《兵荒马乱的守候》正文 杀马

    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每天分配到我们头上的粮食太少，而且只有饭没有菜，让人没精打采的。

    我想找种子的念头越发的强烈，地洞上边的封土并没有盖石板，而是翻成了可以用来种粮食的土地。

    “大人，大人！”周百神神秘秘的找到我。

    “怎么了？”我问道。

    “你看！”周百从兜里掏出来两条泥鳅。

    “哪来的？快，快煮上，多放点水。”我激动的说道。

    “我今天在石头下边翻出来的”周百跟着我激动的来到厨房放了一大锅水，放了足够的盐，用猛火熬起了鱼汤。

    “要是在能有点野菜就好了。”周百念叨着说。

    “我去让他们挖！”我转身走出厨房。

    “集合！”我在院子里大吼一声，其他亲兵都出来。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有鱼吃了！赶紧去挖野菜！”我说道。

    “真的？”亲兵们一听有鱼一个个眼睛里冒起了绿光。

    “别声张，去挖野菜。就算搜遍全城，也得给我弄点野菜回来！”我严肃的说道。

    “是”亲兵们答应一声，急吼吼的跑出去找野菜。不到半个时辰，亲兵们返回，把野草收集到一起，勉强凑了一大碗。切碎了野菜放进泥鳅已经熬碎了的鱼汤里，泡着饭，我们终于算是吃了一顿好的。

    “你这鱼从那抓的？”我问周百。

    “就在那边那个小石桥底下”

    小石桥？那块离大牛家挺近的。大牛家！一想起大牛家，我立刻想起来，去年我们还帮他家翻过菜园子。当时牛奶奶拿出不少种子，我记得都放在一个瓦罐里。

    “走！”我一摆手，招呼着亲兵们。

    “干嘛去？”亲兵们今天沾了点腥味也精神了不少。

    “找种子！”我翻身上马，直奔大牛家。推开院门走进房子，我记得牛奶奶把瓦罐藏在灶台后边，走到灶台后边一摸，还真有个罐子。往外一提，沉甸甸的。

    “哈哈哈”我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没想到我竟然能因为种子笑成这样。

    “大人，这都是？”周百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好几种呢，都是菜籽。”我搂着罐子，把它抱出院子。

    回到了秦家，亲兵们一个个忙来忙去。先提水，把地浇透。挖好坑，小心翼翼的把种子埋进去。

    “大人，还有一点，卖了？”周百问道，现在城里的种子已经有价无市，不管什么种子都能卖个好价钱。

    “不卖，把后院也翻一翻，种到后院。”现在对我们来说银子是最没用的，根本填不饱肚子。但是种子种下去，照顾得当就能长成蔬菜！

    “是”人多办事快，不一会瓦罐里的种子就全部种进土里。

    “谁也不许告诉外人！听见了吗？就算是咱们队里的弟兄也不许告诉！”我严厉的说道，不是我小气。现在因为抢粮，官府已经抓起来不少人。如今为了点吃的，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每一天我都以为会是叛军攻破城池的日子，可是张巡将军愣是带领着队伍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而且我们也从被俘的叛军口中得知，叛军内部并不和睦，上层正在发生变化。

    很快两个多月过去了，天气已经进入七月份。这时候野菜稍微多了一些，可粮食越来越少。

    “大人，你看，才发给咱们这么点口粮。”周百拎着一个口袋走进来，里边装着一斤米。这些米煮成粥也就够我们每人喝一碗的。

    “越来越少了”有的亲兵叹道。

    “别废话，放点野菜，再去后院采点菜叶子，煮个青菜粥喝吧。”我说道，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城里最奢侈的生活了。

    又过了几天米更少了，亲兵们看着只有几个米粒的汤水不住的叹气，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几乎所有人都瘦的皮包骨，眼窝深陷。大街上已经没人闲逛了，所有人都尽量减少活动，这样才不会觉得那么饿。

    “城外还没消息吗？”我问陈忠。

    “没有，已经两个月多了，除了鱼，连个木头渣子都没有。”陈忠瘫坐在一边说道。

    “大人，我受不了了，我把马杀了给大家开开荤。”一个士兵站起来说道，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全都来了精神，眼睛里泛着野狼般的绿光。

    “不行，私自杀战马是违反军规的。”

    “大人，其他营已经杀了，咱们为什么不行？”

    “大人，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得饿死了。”周围的士兵全都围拢过来，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

    “大人，杀吧，不杀压不住了。”陈忠也在一边劝我。

    “唉，杀吧，先杀我的，我还有一匹。”我把小红马交给陈忠，转身离开了人群。坐在远处，我感觉到空前的无助。如果有一天马吃完了？我们该怎么坚持下去？吃人吗？

    “大人，咱们冲出去吧。我宁愿战死，也不想这么饿死。”开会的时候，有些性情直爽的人说道。听得我不断

    点头，这样真不如痛痛快快战死沙场。

    “不行，我们要坚持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命，是这座城！送命很容易，但是城不能丢。”张巡将军一口把话说死，我们无话可说。

    城里只有三四千战马，却有四万多军民，不到七天，战马已经被杀光。

    我看着眼前的老黑，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它载着我东奔西走，无数次跟我同生共死。如今我却留不住它，不是我不想留，留下它，我手下的兄弟就有可能饿死，所以我做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对不起，对不起。”我拍了拍老黑的脖子，忍痛挥了挥手，陈忠把它牵了下去。

    随着老黑也被宰杀吃掉，城里的最后一匹马被吃光。可城外叛军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我们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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