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渣手册[快穿]》 虐渣手册一 “罗名修同志和咱们村里的那些邋遢汉子就是不一样,瞧瞧人家,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说,还这么讲究。” 小河边,一身着青布长袖衣的婶子,偷偷用手指了指离她们几个妇女老远的一青年低声道。 正埋头洗衣服的几个妇人闻言纷纷抬头望过去,其中一梳着大辫子的婶子啧了一声,用同样低的声音说:“知青嘛,本就是城里人,当然讲究了,而且这罗知青是知青所里最讲究的,可惜是知青,不然....” “可别不然了,”先前说话那婶子打住她的话头,“知青再好,干起力气活儿还是差了那么点儿,再说了,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婿,那不比找那些强?” 这家里有女儿的婶子们纷纷点头,正说着话呢,便听见有半大孩子在田坎上一边跑一边大声道,“队长又接知青回来咯!” 听到这话的罗名修加快速度拧干衣服,端起木盆,迈开长腿便往知青所而去。 方才那几位妇人也说起新来知青的事儿。 “也不知道这回又是从哪里下放过来的。” “希望年纪大点儿,干活儿麻利点。” “是啊,眼见着就要锄草了....” 春回大地,地里的活儿正多着呢。 罗名修回到知青所的时候,队长刚准备离开,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队长。” 队长扫了一眼罗名修端着的木盆,又瞅了一眼罗名修那张略有些阴柔的脸,清咳一声指了指知青所的小偏屋,“新来的莫知青和肖知青暂时住在这间屋子,明儿上工你带着点。” “行。” 罗名修点头应下,等队长走后,他把衣服晾好,转过身便见一容貌艳丽得不像话的青年正站在小偏屋的门口看着他。 “你好,我叫肖乐,是刚下放过来的,”青年露出灿烂的笑,向罗名修伸出好看而干净的手。 罗名修赶紧擦了擦手,确保自己手上没有水后,才伸手过去,二人轻轻交握一瞬,便分开了。 “你好,我叫罗名修,是前年下放到清河村的,”罗名修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不等他多说两句,灶房那边便走出一高大男子,他端着一个大瓷碗,里面装着冒热气的开水,目不斜视直接走到肖乐面前。 “不是让你休息吗?” 肖乐清咳一声,“好多了,丞哥,这位是罗名修同志。” 罗名修总觉得对方将自己的名字说得重一点,而且那高大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怪异,但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此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这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处的同志对话。 “我叫莫丞,”莫丞对罗名修微微点头,接着便拉肖乐回了小偏屋。 而等他们进屋后,堂屋也走出四个知青,他们冲罗名修使了个眼色,罗名修进了堂屋,被几个知青追着问关于新来知青的信息。 “队长把人带过来,他们就进屋子里,也没怎么和我们说话。” “瞧着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特别是那莫丞同志,个头大得厉害不说,眉头一皱瞧着就很严肃的样子。” “那肖乐同志长得比罗名修同志还俊呢....” 罗名修挠了挠头,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他总算不是知青所的门面担当了。 而这边小偏屋里,肖乐躺在木板床上,莫丞坐在木凳上,正给他揉肩。 “还逞强吗?” 莫丞垂眼问。 肖乐死鱼一样动了动眼珠子,“我错了。” 闻言,莫丞也舍不得说他了,转而说起任务对象罗名修 。 莫丞已经度过了新手任务,如今和肖乐接了双人任务,点开二人共享系统,找到肖乐的任务对象罗名修。 上面是罗名修的个人资料,罗名修,男,二十二岁,被爱人背叛,生平凄惨,死不瞑目。 就这么几个字,便概括了罗名修的一生,后面还有几个大字——好感度10。 见此肖乐微微扬眉,“我们过来的时间点还不错,二人还没有到那种关系。” 好感度10,这是罗名修目前对那渣男的好感度,这应该属于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嗯,”莫丞点头,又划到自己的任务对象,也就是那渣男的资料上,二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最后几个字上——好感度-10。 肖乐嘴角一抽,别过脸,“真不愧是渣男!” 不喜欢人家还他妈欺骗对方感情! “不气,”莫丞大手从肖乐肩膀往上一滑,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 “只是为罗名修不值得。” 肖乐轻叹道。 错爱一人,便毁了一生。 现在清河村知青所里住着的,包括肖乐二人在内,一共七个人。 这么多年来,清河村下放过来的知青总共也有那么十几个人,最先过来的那几位知青,大多数都成了家,搬出了知青所,现如今知青所住着的就只有七人了。 罗名修性子最好,加上长得也最好,所以被另外四名知青推搡着来和肖乐二人说说话,将清河村里的事儿多多少少和新来的知青说说,也好让肖乐他们对这里有个大概的了解。 至于其余几人,正在灶房忙活,来了新同志,怎么也得一起吃个好饭以表欢迎。 所以当罗名修微红着脸敲开小偏屋的门,刚说了个开头后,莫丞便找出一条熏肉,三斤粗面提到灶房去了。 “啊这.....” 罗名修被他们的大手笔吓一跳,侧头看着已经走进灶房门的莫丞,还有些没回过神。 “罗知青,进来坐吧,”肖乐将角落里的那根长凳放在房门旁边,招呼着对方,他脸上带着笑,不知不觉就让罗名修放松下来了。 “接到通知的时候,我们还没来得及对清河村有深入了解呢,罗知青你慢慢说,”说话间,肖乐又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两大把白味瓜子,塞了一把给无措的罗名修,而自己已经开始磕起来了。 被他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罗名修抿了抿唇,低声说起村里以及队上的情况,期间莫丞又回来了一趟,带走大约两斤瓜子,往灶房那边去了。 “......总的来说,咱们村虽然地理位置有些偏,但村民们都是勤劳善良的....” 罗名修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脚下全是瓜子皮,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又是满满的瓜子,嘴皮子都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了。 这是久了没吃瓜子,给嗑出来的辣感。 罗名修意识到这点时,脸一下就红了。 肖乐刚要说话,莫丞就过来了,他衣袖拉到手肘处,手上还带着水珠,一看就是刚劳动过,“吃饭了。” “那我们边吃边聊?” 肖乐转头对罗名修笑道。 罗名修起身准备去拿扫帚把地面清扫一番,结果他刚跨出房门,便见莫知青不知道从哪里拿来扫帚,已经在弯腰劳动。 而一旁的肖知青,把瓜子仁递到莫知青嘴边,莫知青眉都不皱一下便吃了下去.... 罗名修心里骤然一跳,赶紧别过头,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打开他的柜子,拿出已经两瓶清酒,这酒上一回喝,还是过年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过年,罗名修去买回来的,一共买了四瓶,过年喝了两瓶,还有两瓶。 想到莫知青他们又是出肉又是出面的,罗名修锁上柜门,就把酒拿出去了。 除了罗名修,其他四位知青也拿了自己比较珍贵的吃食,大家都不富裕,吃得好一些的时候,还是城里的家人给寄过来的。 但家里兄弟姐妹不少,也不是常常能吃到,所以大伙儿也很珍惜。 肖乐挨着莫丞坐一条凳子,和大家把酒言欢,桌子不大,却坐得满满的,方才聊天肖乐已经和罗名修熟络起来了,而莫丞在灶房这边,也和大伙儿熟悉了不少,吃饭间那种陌生感顿时少了一大半。 “这顿饭吃得和过年似的,”一块儿收拾好灶房,烧水洗了洗后,院子外已经黑黝黝的了,明儿还得干活,所以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和罗名修住一间屋子的刘知青躺在床上叹道。 “嗯,”罗名修本就话不多,闻言也只是应了一声。 刘知青也知道室友的性子,丝毫不在意,还在那不停地叭叭叭,“我们原本以为莫知青是不好相处的,结果人家干活儿又利索,说话也不说废话,谈吐文化都那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嗯。” 罗名修已经躺下了,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我以后可得多向莫知青学习,还有肖知青....” 在刘知青的念叨声中,罗名修缓缓睡去,而久久没得到回应的刘知青在黑暗中坐起身,往罗名修床铺那边看过去,直到听见对方轻缓的呼吸声后,他才咧嘴一笑,也跟着躺下睡去了。 其余几个房间里的知青,也在低声说起新来的两位知青,总的来说,对肖乐二人的感官都非常不错。 而肖乐此时正窝在莫丞怀里,享受着对方的捏肩揉腰服务。 等他醒来的时候,莫丞已经打来热水,灶房那边也有人在轻声说话,肖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吗?” “还没,”莫丞把他的衣服递过去,“我给你穿?” 肖乐一把扯过衣服,一边自己利索地往身上套,一边恶狠狠地说,“小爷我年轻得很呢!” 莫丞低笑一声,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重重一吻,“那你麻利点,我去劈柴。” 知青所的分工也很明确的,什么都轮着来,这样和谐又公平。 罗名修刚准备去挑水,肖乐就凑了过来,“我也去,顺带认认路,下一轮该我挑水的时候,也记住了。” “好。” 罗名修点头,在肖乐要去拿另一根扁担时,罗名修忽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肖乐疑惑地转过头,眼前便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手心上放着两颗糖,灰扑扑的包装,却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给你吃。” 罗名修往前伸手,昨儿饭桌上了解后,才知道肖乐是他们这一行人中最小的那个。 肖乐眨了眨眼,抬手接过,看着转头往前走的青年,难以想象对方会在山上绝望上吊,直到尸身腐烂后,才被人发现。 拆开一颗塞进自己嘴里,肖乐挑着木桶快步跟上,“等等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我回来码字啦! 作息调好了,身体也不错,新年新气象! 也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万事顺利,一起发财! 此章掉落小红包嗷。 虐渣手册一 知青所离挑水的地方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这是挑着空木桶来说的,如果是挑着水回去,当然要更久一些。 到小河边时,天色已经渐明,春天的天就是亮得快,罗名修一边往水里放木桶,一边教肖乐怎么打水打得快又干净。 “这是上游水,村里打水大多数都来这里,下游水多是洗衣服等......” 肖乐一边听着罗名修说话,一边学着对方打水,他的动作带着几分笨拙,可结果却很不错,罗名修双眼微亮地看着他,也算是不善言辞的一种表扬。 “我学东西可快了!” 肖乐一边挑上水桶,一边得意道。 “嗯,慢着点。” 回去的路自然是没有来时那么轻松容易的,肖乐对路不熟,才上路没多久,水就洒出来了一点,把他心疼坏了。 每当这个时候,罗名修的脚步都会停下,等肖乐跟上后,才继续前进。 莫丞在半路上遇见他们的,刚伸出手要接过肖乐肩膀上的扁担,肖乐喘着气侧身躲开,“我自己来,你不老说我体力不行吗?我练练。” “行吧,”莫丞眉头一扬,接受了肖乐这个说辞,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身后。 等到知青所的时候,灶房顶上透着一股热气,把水倒进水缸里后,肖乐跟着罗名修洗了手便去灶房吃饭。 今天负责做饭的是刘知青,不过早上大伙儿都没什么事儿,能帮着做的都动了手。 吃的是杂粮馒头和咸菜汤。 莫丞给肖乐拿了一个馒头,接着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因为昨儿吃饭时肖乐也被这么照顾,所以大伙儿也没那么惊讶了。 况且莫知青说了,他和肖知青是门对门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那情分自然是不一般的。 吃过饭,肖乐他们跟着罗名修先去记分员那边登记名字还有领取农具,一把镰刀,一个背篓,一把锄头。 去地里的路上,罗名修走在最前面,肖乐把剩下那颗糖剥了,递到莫丞嘴边,莫丞垂头吃下,还轻轻咬了一口肖乐的指尖。 肖乐放下手的时候直接掐了一把某人的腰。 刚开春不久,地里忙着呢,肖乐和莫丞还有罗名修三人分到一块儿翻地。 “下锄头的时候小心点,”罗名修叮嘱着二人,“这刚开始不熟,很容易弄伤脚。” “好的。” 肖乐和莫丞点头。 一人选了一块地,便开始干活儿了。 中途罗名修特意停下来看了看二人,发现莫丞完全不用担心,甚至进度比自己还要快些,而肖乐虽然慢了点,但翻出来的地好看又扎实。 他笑了笑,垂头继续干活儿。 而另一片山,村民和已经熟悉几年的刘知青问起新来的知青怎么样。 刘知青把二人一顿猛夸,末了后再次说道那话,“我得向他们多学习。” 而中午散工时,肖乐和莫丞也被好些村民看了个遍,其中最受议论的就是肖乐的脸。 “长得可真俊啊!” “是啊,瞧着又白又好看,哪里像干活儿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你们路过那条土坎的时候也瞧见了,人家翻的地可比往年那些刚来的知青好。” “真俊啊,咋这么俊啊,还有那个莫知青,吃啥长大的,咋那么高,那么壮实呢?” 一时间,二人成为村里的话题人物。 而干了一天活儿的二人,吃过晚饭收拾好,便进小偏屋躺着了。 “这人啊,就不能懒,这一懒上头,再干点活儿,那简直要人命。” 肖乐像饼子一样瘫在床上,莫丞一边给他擦药酒,他一边感慨着。 和莫丞一起做新手任务的时候,他基本没干过活儿,受苦受累的都是莫丞,现在双人任务一到手,肖乐也得动起来,这不,一天下来,就有些扛不住了。 方才拿筷子手都有些发抖,把莫丞心疼坏了。 “明天别那么卖力,我帮你干。” 莫丞说不出让他请假的话,一是了解肖乐,二是怕开了口就会被揍。 “那你别那么明显哦。” 肖乐笑嘻嘻地爬进他的怀里道。 莫丞将人抱了个满怀,“好。”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肖乐举着馒头抖得不行,一桌子的人都带着浅笑看向他。 肖乐扯了扯嘴角,“我这也太不争气了。” 一只大手拿过他手里的馒头,接着一一撕成小条,放在他的咸菜汤里,“吃吧。” “谢谢丞哥。” 肖乐露出灿烂的笑,刘知青也说起自己刚下放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那个时候正好大锅饭还没解散,前不久下了大雨,把那石墙给冲坏了,我分到的任务就是背石头.....” 刘知青想着刚来,那得好好表现,所以一个劲儿地干活儿,当天晚上肩膀红肿不已,第二天胳膊都抬不起来。 “还是罗知青看不下去,给我请了假,把我臊得不行。” 罗名修闻言腼腆地笑了笑,刘知青见此挠了挠头,“现在想来,还是年轻气盛,其实刚下力,应该慢慢来才是对的。” “是的是的,我们也闹了不少乌龙,肖知青,你千万别着急,慢慢来。” “是啊是啊。” 大家的关心与好意,肖乐照单全收,干活儿的时候果然慢了一些,但却没有怎么放下锄头。 记分员将他和莫丞的表现都看在眼里,歇息时和队长说话,说到他们二人,“新来的知青都不错。” “路上就看出来了,都是好孩子。” 队长五十出头了,说他们是孩子也不为过。 “倒是咱们村的唐利华都已经三个月没来上工了,这....” 记分员翻到那个人的名字,眉头紧皱。 “是有些不像话,下午我过去看看。” 队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而这边歇息时,肖乐也提起了这个名字,“人也没见到,资料上他是这个村的啊。” “我了解过村里的情况,也特意向刘知青打听过村里每户人家,其中就有唐利华,他因为镇子推荐上大学没选上,在家待着呢,已经三个月没上工了。” 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只有大概,特别是他和罗名修在一起后的,至于前面倒是很少提,得他们自己去了解。 “呵,”肖乐冷笑一声,“难怪呢,一心想上大学,没被推举上,后来有机会又骗走了罗知青的录取通知书!” 后来上了大学,有了好工作,还娶了个城里姑娘,活得有声有色的,而罗名修呢? 被爱人背叛,没有回城的希望,拿着一块长布直接上了山,到死也是一个人。 莫丞握住他的手,肖乐深深吸了口气,回握住对方。 罗名修刚去还了东西回来,便见二人手牵着手,他急忙垂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打小他就知道自己不一样,喜欢男孩,但也知道这个年代,喜欢男孩是一种“病,”这个“病”被发现后,是要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所以他很小心,也很敏感。 万万没想到,新来的两位知青那么大胆。 罗名修一眼就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没有和刘知青他们那样傻乎乎地以为,二人就是铁一般的兄弟情。 “他发现了。” 莫丞抬手揉了揉肖乐的耳朵。 肖乐的脚左右晃了晃,“我知道。” 傍晚下工回知青所时,肖乐和罗名修一块儿去河边洗衣服,期间罗名修欲言又止,看得肖乐轻笑不已。 被笑话的罗名修耳根一红。 “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的,”肖乐的话让罗名修一愣。 他抬头看过去,只见那好看得不行的青年满眼认真地看着自己,“我们的父母都知道我们的事儿,你是我来这个村认识的第一个人,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想瞒着你。” 朋友? 罗名修的心猛跳。 他一直不敢交朋友,就怕对方发现自己有“病”觉得自己恶心。 忽然被一个人抓着交朋友,还是和他一样的人,罗名修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眼下他磕磕巴巴说出来的却只有那句,“你、你们注意点。” “知道啦,”肖乐笑眯眯地点头,拿起木槌继续敲着衣服,这是他让莫丞做的,洗起衣服也不用大力,“我听记分员说,村里有个人三个月没来上工了,他是生病了吗?” 话题转得很自然,罗名修脑子懵了一下,才想起肖乐说的是谁。 说起来他对唐利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不过大概知道一点,毕竟关于那个推荐名额,每个村的知青都去争取了一番的。 “.....就是这样,可能是遭受了太大的打击,还没缓过来吧。” “本事不够,就继续努力,那么多人没选上呢,也不见别人自暴自弃,这人心性不行,遇见点事儿就这样,罗哥,你可别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罗哥? 罗名修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不过很快他赶紧回着,“我、我其实没什么朋友,真的,你是第一个要和我交朋友的人。” “那我可真幸运,”肖乐嘿嘿地笑,把罗名修都给逗乐了。 肖知青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呢。 晚上躺下铺时,罗名修这么想着。 刘知青依旧在自己铺里说个不停,罗名修时不时应上两句,屋外夜空繁星点点,夜风佛过,带动着草木晃动。 虐渣手册一 这一晚罗名修睡得非常好,要不是刘知青在床边小声唤他,他还真会睡过头。 “抱歉。” 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的罗名修红着耳根道歉。 “这有啥,”刘知青扫了一眼他通红的耳根,清咳一声率先走出房门,今儿轮到他挑水,罗名修做早饭。 罗名修快速打理好自己,接着在锅里添了水,麻利烧火,今天早上准备喝红薯杂粮粥,知青所还有些红薯,索性就拿出来一起吃了。 “罗哥,我们这还有些粗面,”小脸微红的肖乐跨进门,把好几斤粗面放在了灶台上,对罗名修说道。 “欸!”见他放下就要走,罗名修赶紧拉住这个傻乎乎的新知青,他低声道,“你们自己不吃了?稍好的东西放着,自己吃补补身体,大家都是这样的。” 只有过节才会各自拿出来一起吃,没法子,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没事儿,我们还有好些粮票和肉票呢,”肖乐冲他眨了眨眼,“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傻的人,罗哥你别担心。” 不担心才怪。 肖乐溜走后,罗名修看着土灶台上的粗面,长长叹了口气。 很快便有知青进来帮忙,也知道粗面的事儿,一时间也和罗名修一起叹气。 到底那面也没煮多少,吃饭时红薯杂粮粥占重很大。 莫丞见此也没说什么,饭后肖乐帮着收拾碗筷,那剩下的粗面就被罗名修塞回他手里。 “你们才下乡,很多事儿都不清楚,”罗名修语重心长地对肖乐道,“家里也不能长久寄东西过来,好东西还是留着点好。” “行,听罗哥的,”肖乐重重点头,没反驳一句。 回到房里时,莫丞刚把小偏屋清扫了一遍,见他抱着面回来,也不惊讶,“馋肉了吧?晚上我给你做。” “才来多久,我就馋肉了?我是那么好吃肉的人吗?” 肖乐把粗面放好,瞪着他道。 莫丞捏了捏他的小脸,“是,你怎么会馋肉呢,就是不知道谁昨晚上抱着我的胳膊,一边咬一边美滋滋地说红绕肉真好吃。” 某人脸爆红。 干活儿的时候肖乐还在怀疑人生,难不成他真这么馋了? 正想着呢,记分员脸色臭臭的领来了一青年,“罗知青,你们小组再加一个人。” 说着,记分员又回头看那人,“唐利华,你可别又干到一半就溜回去了!” 一听这个名字,肖乐整个人都精神了,他眯起眼仔细将这人打量了一番。 个子还挺高,肤色微黄,可能是在家待了些日子,比起记分员这种常年在外干活儿暴晒的人白不少,但是和天生白的肖乐还有罗名修比,就有些黑了。 瘦高,长相不错,偏阴郁系,特别是那双眼睛,当他一直盯着人看时,总给人一种非常深情的感觉。 这长相确实不错,肖乐赶紧看向罗名修,罗名修听了记分员的话后,眉头微微皱起,却没说拒绝的话。 他向来是服从组织安排的,也不会说拒绝的话。 莫丞这个时候出声道,“跟着我在这边翻地吧。” 记分员对莫丞可是非常有好感的,干活儿干得好,做事也十分可靠,是个好同志,加上他也怕唐利华又不上工了,所以安排一个同志紧跟着,那自然是再好不错。 “听见没唐利华?” “知道了。” 唐利华的声音略哑,却不刺耳,要不是个渣男,肖乐都觉得这人还不错。 自带忧郁气质的青年,那可是很吸引知识才俊的。 “好看?” 耳边传来阴森森的询问声。 肖乐整个人一个激灵,侧过头往旁边一看,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眉头轻挑的莫丞。 “哪里有丞哥好看!丞哥一夜七次唔唔唔....” 被莫丞快速捂住嘴巴的肖乐眨巴着眼睛。 “谢谢夸奖,”莫丞松开手,看着乖乖巧巧的肖乐,“那边有我,你只需要带着罗知青走就是了。” “知道了,”肖乐点头,小声叮嘱对方,“注意安全。” “好。” 罗名修与唐利华第一次真正的接触,便是这一日,原本记分员把人带过来,罗名修并没有带知青小组,便与唐利华一起干活儿。 谁知道这个时候地震了,恰好他们干活儿的这片山,上方石子较多,唐利华为罗名修挡了一下,受了伤,罗名修觉得自己欠了这么大人情,便为唐利华买了不少东西,唐利华却拒绝了,最后以让罗名修为自己讲题报恩。 肖乐估摸着时间点,在地面开始晃动时,他赶紧跑向愣在那的罗名修,拉着对方就往知青所的方向跑! “你别管我!莫知青他....” “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快走!” 肖乐不松手,拉着罗名修就是一阵跑,一边跑一边叫大伙儿都往位置好的地方跑去。 大伙儿一阵风般从地里往那边涌过去。 “都往这边跑!跑不动的各自搀扶一把!快点都快点!” 队长扯着嗓门大喊着。 副队长已经带着人赶往人家户比较多的地方了,家里老人孩子多,得赶紧去看看。 “罗知青!肖知青!怎么没看见莫知青?” 刘知青跑过来就问。 他脸上带着汗水,一看就是跑得很急,肖乐扫了一眼他看罗名修的眼神,回着:“他和唐利华同志在后面。” “这地龙说来就来,还真是吓死个人!” 其余几个知青见他们都站在一块儿,来到这边便过来了。 在这里,知青所的人也是一家人。 “是啊,我当时正下力呢,锄头差点搞到我的脚!” “谁不是呢,你们怎么样?” 罗名修微微点头,“没受伤。” “莫知青来了!莫知青!这边!” 刘知青眼尖瞧见对方后,赶紧冲莫丞挥手,莫丞快步往这边来,肖乐也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怎么样?” “呵,见罗知青被你拉走,没了目标跑得可快了,我看着他往大坝那边去的。” 莫丞低声说了一句,便与肖乐和知青所的人会和了。 “没动了,没动了!” “谢天谢地!我得回去看看我妹妹!” “我也得回去看看我爷爷!” 队长也大声喊着,“大伙儿先回家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坏,如果问题大,就去找记分员记着,开会的时候我们再细说!” “好!” 肖乐他们自然也回了知青所。 除了柴房的茅草顶有些塌了外,其余地儿还好,顶多东西被震下地。 大伙儿先回去收拾一番,再出来把公共位置也一一收拾好。 罗名修做事有些心不在焉,刘知青一眼就看出来了,趁着大伙儿不注意,他蹭到对方身旁,低声问,“受伤了?” “没有,”到底是几年室友情,罗名修和刘知青是比那几位知青话多,“就是方才我没想到肖知青会先顾着我。” 明明....明明莫知青才是肖知青的爱人,这种危机关头,不是该奔着对方去吗? “这有啥纠结的,”刘知青轻笑,下巴往柴房那边正收拾东西的莫丞点了点,“瞧瞧莫知青那个头,他能顾不了自己?那时候肖知青肯定明白这一点。” 罗名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确实,他比较拉后腿。 “再说了,”刘知青忍着笑又道,“你不觉得肖知青很亲近你吗?他好像把你当自己的哥哥。” 想到肖乐张口闭口的罗哥,罗名修心中一动,从未有人在乎过他,这还是第一次,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很好。” 也希望他们一直幸福。 经过这事儿后,罗名修和肖乐的关系更加好了,他也在肖乐的要求下不再唤肖知青,而是叫肖乐。 晚上罗名修给肖乐开小灶,把自己晒的肉干送到小偏屋,“给你当零食吃。” “那这零食也太实在了,”肖乐笑眯眯地接过后,顺手将小桌上的那一小盒瓜子塞给对方,“罗哥帮我吃点,我嘴巴都快起泡了,还没吃多少呢。” 不等罗名修说啥,肖乐又叽叽喳喳的把唐利华腿脚不错的事儿跟他说,罗名修左耳进右耳出,回到房间,还分了一半瓜子给刘知青。 刘知青下午帮他把床板修整了一番,还没感谢呢。 “我这也是借花献佛了。” 肉干不多,罗名修就没给刘知青,下次有多的再给。 “那我也很高兴,”刘知青笑眯眯地说道,“晚上可别和昨晚睡得那么熟,说不定有余震。” “我知道的。” 第二天大伙儿继续干活儿,唐利华还是来了,扫了一眼垂头干活儿的罗名修后,他走向肖乐,“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镰刀吗?” “你没去领?” 肖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问道。 “忘拿了,”唐利华笑着说。 “用我的,”莫丞直接把人拉走,唐利华反应过来时,手里就被塞了把镰刀,还被这人高马大的新知青拉到边上干起活。 唐利华:...... 他借镰刀是为了干活的吗? 余光扫向肖乐那边,见肖乐也开始干活后,唐利华垂下眼睑,忍住心中的烦躁与急切,慢吞吞地干起活来。 “罗哥,你瞧他。” 肖乐发现他那堪比乌龟的速度后,赶紧上最新的眼药水,“简直拉我们后腿,村里怎么还有这种人?真是懒汉一个!” 罗名修眉头紧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可影响他们小组的进度! “唐利华同志!请你稍微快一点,我们下午还要去西山那边呢!” 队长刚过来,就听见平时性子不错的罗知青高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19 18:09:15~2022-02-23 23:1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哎鸭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安、临阿稣 2个;半只咸鱼、啾啾、ahlo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hloh 38瓶;哎鸭鸭 20瓶;嗑机、耶加雪菲、槑、盾冬大法好、懒 10瓶;刘师培是我的 5瓶;杨梅树下摘苹果 2瓶;常年文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虐渣手册一 唐利华可真行!把罗知青这么好性子的人都给惹急了。 队长一想到这人还是记分员塞给罗知青的,后脑勺一边疼,一边赶紧往那边走去。 “唐利华,你动作麻利点儿,瞧瞧你干的啥活儿?” 队长指着唐利华脚下那一点点翻出来的地,又指了指他不远处莫丞翻出来的那一大片,眉眼间就差写着嫌弃两个字了! 唐利华只觉得今天把脸丢得差不多了,可对方是队长,他只能低声道,“我身体还有些不舒服,队长放心,我会跟上的。” 莫丞扫了他一眼,对队长点了点头,“队长放心,我会照看好唐同志的。” “这开春,地里的活儿,还有这天气可不等人,大家伙儿心里有点数就成,别只顾着读书,这肚子还得吃饭呢!” 队长盯着唐利华说了一段话后,便离开了,他还得去看看后山脚下因为地龙翻身堵住了的小路,路得弄开,乡亲们捡柴火才方便啊。 有队长那一番话,唐利华的动作显然快了一些,但也只和肖乐速度差不多,罗名修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见此,肖乐扯着嗓子把干活嘎嘎猛的莫丞一阵夸,要不是莫丞脸皮厚,指不定现在就顶着个大红脸干活儿。 这一番夸奖听得唐利华心里不是滋味,许是为了争一口气,很快唐利华干活速度便快了起来,等莫丞被肖乐叫着歇息的时候,唐利华也不停下,满头是汗。 罗名修垂着眼也在那休息,他一点都不想客气两句让唐利华休息,毕竟在他看来,对方现在干活儿这么快,和之前相比,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休息也好,把之前没干的补回来。 本以为加把劲儿干活就会被好看的肖知青夸奖两句,谁知道中午都下工了,满身是汗、超额完成任务的唐利华也没得到任何一人的夸奖。 甚至在他软着手脚准备回家吃饭时,还被莫丞叫住,“唐同志,下午西山那边别忘了。” “他肯定不会忘记的,咱们可是一个小组,缺一个都不行,”肖乐一把就将莫丞拉走了,没给唐利华一个眼神。 “我.....” 唐利华看着二人的背影,感觉就像吃了苍蝇那么难受。 特别是当罗名修也没什么表情地从自己眼前经过时,唐利华感觉自己的计划根本就是一团糟! “罗知青!” 唐利华到底厚着脸皮叫住了对方。 罗名修耐着性子侧过身,“有事吗?” “是这样的,”唐利华抿了抿唇,有些羞愧的样子低声说,“之前那张卷子最后两个大题,能麻烦你帮我讲解一下吗?” 唐利华没考好,就在这最后两个大题。 “我?” 罗名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唐利华会向自己请教问题。 “罗哥你倒是快点儿啊!” 肖乐扯着嗓子叫他,罗名修知道对方可能饿了,于是对唐利华摇头,“我也没琢磨出来,怕是不能帮你,抱歉。” 说完,不等唐利华再开口,罗名修便快步离开了。 “我好饿啊,”等罗名修走近时,肖乐摸着肚子说。 “那咱们走快些。” “他该不是向你请假吧?” 肖乐的手偷偷往身后方向指了指。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挺搞笑的。 “没有,他想让我解说一些之前做的那张卷子最后两个大题.....” 路上,罗名修把方才唐利华说的话告诉肖乐,肖乐听完后摇了摇头。 “这人肯定有别的目的,他怎么早不来请教,反而都过了这么久才来呢?而且之前你们有接触吗?他怎么知道你就会后面那两道?” “我不会。” 罗名修脸一红,赶忙道。 他也没做出来。 “那就更不对劲儿了,”肖乐趁热打铁,一脸笃定,“罗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打小看人就准,这唐知青啧啧....” “乐乐,别说人小话。” 莫丞清咳一声,很是正经地说道。 肖乐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好嘛。”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罗名修微微一笑。 下午快上工的时候,肖乐把自己的小水壶装好,就被莫丞一起提走了。 肖乐便等着罗名修一起走,罗名修看了一眼前面和刘知青说话的莫丞,又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肖乐。 忽然想起刘知青的话,肖乐是把自己当哥哥的。 难怪会对他这么亲近。 罗名修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特长,不怎么会说话,唱歌也不好听,倒是会讲一些小故事。 “我给你讲故事吧。” 正好说累了的肖乐听见这话连连点头。 “从前有座山....” 罗知青讲故事的声音很轻,伴随着清爽的风,肖乐一行人愉悦地来到西山,却许久不见唐利华过来。 没办法,他们先把自己的活儿给分了,又过了半个小时,记分员拿着小本子过来打上工勾,结果就发现他们组少了一个唐利华。 他脸色有些难看,也没问,收起本子便大步离开了。 等他气冲冲来到唐家时,唐家爷爷正在院子里编竹簸箕,见他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唐三啊,利华他上午用劲儿过头,这手心都打起泡了,所以下午就在家里看书,不去了。” 唐利华家人口十分简单,因为他们好几辈都是独苗苗,唐爷爷是,唐爸爸是,唐利华也是。 所以唐家人是出了名的惯孩子。 而且唐利华念书也不错,那就更受家人喜欢了,即便好几个月没去上工,家里人也没怪他。 “哎哟我的好大爷,”记分员长叹一声,拉住唐爷爷的手道,“我知道你们惯着他,说实话,这赚工分其实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到时候粮食不够,甚至成为倒差户,那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 唐爷爷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他们家确实好几年都是倒差户。 “可谁让我们沾亲带故呢?你也不想想咱们其余几家有好几个姑娘,这家里出了懒汉,那姑娘都不好说亲,再说了,唐利华可还没结婚呢....” 最后这话可是戳中了唐爷爷的心事儿,他孙子长得不错,读书又好,偏偏就没个姑娘愿意嫁过来,而且他自己也不着急。 “我去看看。” 老人赶紧进了屋。 西山是沙地,野草长得特别快,好在割牛草的人手脚麻利,也让肖乐他们翻地快了许多。 在他们干了一个半小时活儿后,唐利华来了,他脸色苍白,瞧着一副病了的样子。 “抱歉,我中午身体有些不舒服,”唐利华说道。 “哟,这是怎么了?” 隔壁组的乡亲看了看唐利华问道。 唐利华只是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莫丞直接把他的工具递过去,“怕你忘记去领,我帮你拿过来了。” “....真是谢谢莫知青了。” “不客气,都是好同志嘛。” 莫丞用力地拍了拍唐利华的肩膀,差点将人拍飞。 唐利华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还没说话,就听莫丞在那一脸惊讶道,“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弱?这可不行啊唐利华同志,你得多干活儿。” 隔壁组的那几人向来看不上唐利华,闻言也跟着说了几句,肖乐看了个热闹,趁着人不注意,他打开系统看了看二人对对方的好感度。 好家伙,唐利华那显示-20,罗名修那也一样。 肖乐啧了一声,关了系统,心情十分好的干起活。 莫丞说会好好照看唐利华,那可半点不参假,自那天西山下午下工后的第二天开始,莫丞都会去唐家找唐利华上工。 而且一上工,就会拉着唐利华干活儿干个不停,唐利华是个爱面子的,特别是面对干活儿特别厉害,长得也比自己俊朗的人面前。 于是这么半个月的时间下来,唐利华黑了不少,干起活来也越发麻利,用肖乐的话来说就是四肢越来越发达,脑子好像迟缓了下来。 唐利华也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干活儿的木偶了,于是在这天下雨时,他带着铅笔和本子来到知青所。 “肖知青,你知道这道题怎么解吗?” 被问到跟前的肖乐往后一退,“我不会,丞哥会,丞哥!” 一听到莫丞的名字,唐利华就充满了抗拒,他不等肖乐继续喊,转身就往堂屋看书的罗名修走去,“罗知青,还得麻烦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罗名修还没开口,坐在他身旁刚解完一道数学题的刘知青,就兴致勃勃地把那本子接了过去,“我来看看。” 唐利华:..... “这题简单,”刘知青巴拉巴拉地说完了,“这题属于高一基础题目,按理说唐同志不该不会啊。” 都去争取推荐大学了,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 “是吗?我再看看。” 唐利华的脸都僵了。 而罗名修,早就被肖乐拉到小偏屋的小桌那边看书去了,唐利华倒是想离开,可左边一个刘知青,右边一个莫丞,二人一起给他布置了不少难度高的题,他根本走不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有推荐了,得多练题,”就在唐利华忍无可忍要离开时,却听莫丞这么说。 他捏紧铅笔,看着本子上那自己解了十分钟也没思路的数学题,扭曲着一张脸看向莫丞,“...莫知青,这道题你有思路吗?” 看着他那痛苦面具,莫丞非常愉悦,“当然。” 虐渣手册一 当傍晚唐利华晕乎乎地从知青所离开后,刘知青意犹未尽道,“原来给人讲题是那么快乐而充实的一件事啊。” “确实不错,”莫丞点头,“下次下雨,我们去唐同志家做题吧。” 那双眼睛再放在乐乐身上,自己会忍不住弄死对方的! “这个主意好,”刘知青欣然同意,于是在唐利华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两位老师就这么产生了。 “我还以为你会揍他。” 晚上,肖乐窝在莫丞怀里轻声道。 小偏屋原本放了两张单架木板床,小不说,睡着也不舒服,于是莫丞得空去请村里的老木匠打了一张大木床出来,当着村里人的面,和知青所的同志将木床抬了回去,放在了小偏屋。 二人自然睡得舒服又宽敞了。 “打不能解决问题,”莫丞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当然,他要是犯错,那可得揍的。” 肖乐噗嗤一笑,抬起头亲了一下莫丞的下巴,“罗哥对他可没有什么好感,咱们都做得不错。” 莫丞将人抱住,“都是大佬带得好。” “好好说话。” “好的老师。” “滚蛋!” 玉米种拉回来的时候,大伙儿都去帮忙,做肥地,拉人肥,忙得那叫不亦乐乎,等种子下肥地后,便是几天的等待。 这几天也是难得的休息日。 刘知青也不去镇上买东西,拿着小本子就去找唐利华了。 莫丞则是和肖乐还有知青所的另外几位同志,一块儿去镇上赶集。 “废品站倒是找得到一些书,但是不安全,”说到高中课本,罗名修对肖乐摇了摇头,“就算要找,那也得找干净点的,要是上面画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东西,那可就....” “我明白。” 肖乐慎重点头,“我们挑选些有用的出来,到时候知青所的同志们都可以一起学习。” “学无止境,你这想法是对的。” 于是到了镇上后,罗名修和肖乐他们来到了又脏又乱的废品收购站。 莫丞出面和里面的负责人沟通后,负责的中年男人,就给他们指了一个角落,“收回来的书都堆在那边,最下面的肯定是坏了,就看中间还有没有好的。” “谢谢。” 三人往那边去,目标明确地开始翻找起来。 如那中年男人说的,最下面的书肯定是不行了,上面那一层风吹雨淋的也坏掉了多数,三人就找中间那层,找到的书不少,就是看里面有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又或者是画了不该画的。 确定各自手里找的书都没问题后,才去找男人付钱。 莫丞和罗名修都背了背篓过来,这书暂时放在莫丞的大背篓里,等出了废品收购站后,他们又去了邮局。 莫丞和肖乐的身份是由系统安排的,自然有家人来信或者是寄过来的东西。 罗名修在邮局外面,并没有进来。 肖乐他们签了字,把东西放在莫丞的大背篓中,一下背篓就装得满满的。 “怎么多啊。” 罗名修被那一背篓的东西惊住了。 “我们爸妈就爱这么搞,”肖乐挠了挠头,“不过肯定给我们寄了家乡特产,晚上我下厨,罗哥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 罗名修点头,他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所以肖乐他们这次便跟着他走。 在罗名修排队的时候,肖乐和莫丞在街对面站着说话。 “罗哥当初下乡,是他后娘让他顶替弟弟下来的,罗哥提出的条件是每个月都给他寄粮票和两张肉票,但家里只给了两年,也就是在今年刚过完年后,便没给了。” 至于原因,罗名修没告诉肖乐,只是说给家里寄了断亲书,他亲爸已经签字,并且告诫罗名修,不可以再回去找他们要东西。 “他爷爷年纪大了,不过没跟着他爸,而是跟着他大爷,脑子清楚的时候还能记起他来,不清楚的时候五谷不分。” 说着肖乐就叹了口气,罗名修为什么会接受唐利华,其中唐利华装模作样出来的深情,以及在罗爷爷病重后,特意拿出一笔钱塞给罗名修寄回去,甚至在罗爷爷死后,陪着罗名修回家。 在罗名修内心脆弱的时候,都是唐利华陪在他身边。 对于一个母亲早逝,父亲又把情人快速娶回家,童年全是黑暗与冷漠的罗名修来说,唐利华的陪伴,确实给了他许多温情。 也是这些温情,把他逼到了绝境。 “我买好了,”罗名修走过来的时候,太阳光落在他身上,看起来美好又充满活力。 没有人会一直身处黑暗,总有光照耀着你。 肖乐忽然想到这句话,他上前对罗名修露出一抹大大的笑,“我们再去买点肉。” 莫丞去肉联厂,用肉票买了三斤肥肉,这可是好东西,回去熬油渣,猪油有了,油渣也有了。 “三斤,这天可越来越热了,买这么多不好放的,”与知青所的同志们会和时,一知青咽了咽口水,还是劝说道。 “熬油用,根本没机会放就被我们吃光了油渣了,”肖乐哈哈大笑,气氛也十分好。 大伙儿说着话,原本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也变得不是那么遥远,到了知青所后,肖乐和莫丞回到小偏屋把寄过来的东西一一拆开。 果不其然里面全是特产,他们是南方那边过来的,寄过来的多是饼干和鱼干。 “小鱼干煮汤,再盐拌一个油渣就行了。” 肖乐计划着。 “好。” 莫丞去灶房熬油渣了。整个知青所都弥漫着肉油香。 都是年轻小伙子,馋肉得很,有一个知青没忍住,厚着脸皮拿了点东西,想和莫丞换一点油渣,结果莫丞摇了摇头。 “我们待会儿拌油渣一起吃,都是住在一起的同志,就不要过于客气了。” 这话都说了,这位知青便留下来帮忙,刘知青回来时,还没进院子,肚子就咕咕叫了。 罗名修手里拿着瓜子,好奇地看着刘知青,肖乐更是问道,“刘知青去哪里了?” 说着,也是一大把瓜子递过去,刘知青道了谢后,也和他们一起坐着嗑瓜子,除了肖乐和罗名修外,还有两个知青跟他们一起坐着呢。 “这不是去了唐利华同志家吗?他特别热爱学习,这一点我可得向他多学习!” 说着,便将自己去唐利华家给对方讲解题,外加布置了不少题的事儿告诉了大伙儿。 听得肖乐咯咯咯地笑。 罗名修不觉得刘知青说的话哪里有笑点,倒是被肖乐这怪异的笑声给逗笑了,另外两位知青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说起来,这唐利华同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其中一名知青忽然感慨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另一位知青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点头,“他家里对他那可是捧在手心,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几个月没来上工,家里人硬是不着急,倒显得队长和记分员他们有些多管闲事了。” 刘知青啧了一声,看着他们:“这队长和记分员都姓唐,沾亲带故的,再说了农家里出懒汉,那可是会影响姑娘青年们说亲的。” 唐利华在家再受宠爱,那也不能影响别家人。 “家人对他这么好,他好像觉得理所应当,就说他爹,前天还因为太累,差点晕过去了!” 肖乐闻言立马追问,“真的?在大柳树那边发生的?” “你不知道啊?”那知青挠头,“难道我忘记说了?” “哎哟,你是回房后说的,他们都不知道,”和他一个屋子睡觉的知青轻笑着摇头。 这下那知青的精神可来了,眉飞色舞地把那天发生的事儿再说了一遍,听得肖乐三人是一愣一愣的。 说完后,肖乐和刘知青非常给力的回应了几句,而此时莫丞的声音也从灶房传来,“乐乐,准备吃饭。” “好勒!” 肖乐蹦跶起来和大伙儿一起收拾好桌子,刘知青和另一个知青拿出酒,罗名修他们也出了一点好菜,知青所的院子顿时热闹得不行。 油渣脆又香,咸味的有一小碗,甜味的也有一小碗,小鱼干的汤刘知青有些接受不了那个味道,罗名修还挺喜欢,另外还有一大盘韭菜炒鸡蛋,鸡蛋是罗名修和另外两个知青出的,韭菜就是土坎上自己生长出来的。 另外就是一盘子炒肉丝,那也是别的知青出的。 慢悠悠的吃着饭,喝着酒,说着话,等太阳下山后,方才没做饭的人又去收拾碗筷,等肖乐回房休息时,天还没黑。 莫丞笑眯眯地看着他。 肖乐磨磨蹭蹭来到莫丞面前,被对方一把抱住,“刚才劝我多喝酒,想我酒后乱性?” “你不喝酒也乱。” 肖乐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就是觉得喝了酒的你,特别有魅力,不过饮酒伤身,咱们喝两口就成了。” “那你还跟着劝酒?” 莫丞眉头轻挑。 “这不是气氛到了吗?我是气氛组的。” 肖乐理直气壮。 就在他们拉扯“道理”的时候,刘知青拿起一本散文坐在了罗名修身旁,“罗知青,这本散文集,是我之前淘回来的,你看看?” “谢谢,”罗名修双眼一亮,双手接过去,十分喜爱地摸了摸,“你也去废品收购站了?” “废品收购站?”刘知青摇头,“不是,这是我在一少年手里买的。” “黑市里有这个卖?” 虐渣手册一 罗名修说得很小声,黑市肯定是存在的,毕竟街上的人家也需要些东西,来来回回的也就有了共同需求,那黑市自然就存在。 大家都心照不宣,找个僻静点的地儿交易,回头在大街上遇见,也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嗯,”刘知青含糊地应了一声,“也是有缘瞧见了,你之前提过你最欣赏这位先生的散文。” 罗名修莫名觉得手中的散文集有些发烫,他说话也有些结巴了,“是、是吗?” “嗯,你慢慢看,我去解题。” 刘知青一起身离开,罗名修就感觉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他还有精神追问:“是饭桌上莫知青说的那道几何题吗?” “对,我挺感兴趣的,请他帮我写了下来,”刘知青扬了扬手里的小本子。 “那你解,我看这个。” 罗名修也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散文集。 这本散文集保存得还比较完好,罗名修十分爱惜地翻着,他看得很慢,这位先生的散文就需要慢慢看,细细品。 二人一个看书,一个解题,中间有一盏油灯,倒有几分岁月静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知青和莫丞几个知青便去后山了。 早饭时,莫丞把他们淘了些书的事儿告诉大家,书大家都可以看,但是得爱惜,都是知青,也都是爱看书写东西的,大伙儿立马商量出做一个小书架出来,就放在堂屋。 知青所便只有罗名修和肖乐二人了。 他们也没闲着,都是爱干净的人,先去河边洗了衣服,回到知青所又拿起扫帚把公共区域以及二人所住的房间清扫干净。 “罗哥,这些罐子哪里来的?” 刚忙完不久,肖乐便见罗名修又去后屋走了一回,回来手里就提着两个破烂罐子。 “这些都是坏了的罐子,全扔在后屋也可惜,我装点泥进去,种点葱和大蒜。” 罗名修笑道。 村里的人家都有一小块面积不大的自留地,种点小菜啥的,他们知青所也有,不过人太多,自留地太小,种上蔬果,葱姜蒜倒是没什么位置。 “我也来帮忙。” 肖乐挽起衣袖凑过去。 其实在灶房后门开的位置,也有罗名修他们种下的葱姜蒜等,不过并不多。 等莫丞他们回来时,肖乐他们已经把十几个罐子装好泥放在院子一角了,罗名修还拿了点东西,去队长家换了点葱头和大蒜头,拿回来就种下了。 “你们可真不闲着,”刘知青叹道。 “你们也弄了不少啊,怎么还打了柴?” 肖乐看了看新堆放了不少柴火的柴房。 “书架要的不多,咱们上山主要就是为了打柴,”一知青一边洗手一边回道。 “是啊,等两天地里的活儿又来了,柴火都没时间去打。” “下午我们再上山一趟,能多打些柴火回来也是好事儿。” 肖乐闻言拉着莫丞浅浅地笑,“丞哥,下午我也去。” “好。” 莫丞捏了捏他的手,接着又抬起手去揉他的头发。 两个知青去做饭,其余人帮着将书架弄出来,先去记分员那借锯子和手推,回来大伙儿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不过一个小时,书架便做出来了,但是得晒一段时间的太阳,因为是生木。 吃过饭,知青所所有人都上了山,爬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半山腰,大伙儿就开始捡柴,砍柴,这个天正好是野菜脆嫩的好时候。 肖乐的背篓被莫丞装满后,他便跟着罗名修拿着小镰刀在林子里找野菜。 “这个叫压脚板,是一种很好吃的野菜,因为叶子像脚板,又经常被人踩到,所以得名,这也是我听村里人说的,味道很鲜美。” 罗名修一边教肖乐挖这个,一边说,“生长在林子里的压脚板是最嫩的,外面山坡上也有,地里也有,但我觉得还是林子里的最好吃。” 肖乐偷偷掐了一下地上没要的叶子根,确实很嫩。 余光扫到他动作的罗名修抿嘴一笑。 “还有这个野芹菜,味道和芹菜其实差很多,但也能吃,”罗名修找到一种野菜就和肖乐说说它的口感以及生长期。 肖乐听得认真不说,很快就能和罗名修分开去找。 别看野菜挺多,大火烧锅一下去,就缩水不少,而且知青所六七个人呢,那可得多找些。 傍晚下山时,每人手里都抱着野菜,路上遇见村民,大伙儿瞧见那脆嫩的野菜,也会问几句在哪里找的,这个也没什么可隐瞒。 都是大自然的恩赐啊。 晚上炒野菜,野菜汤,外加猪油炒的咸菜,就着杂粮馒头吃,味道还真不错。 玉米坨长出来时,队长带着人开始分玉米芽,罗名修还是带着肖乐、莫丞还有唐利华。 莫丞拉着唐利华栽种玉米,肖乐和罗名修负责去玉米芽地背过来。 总得来说,栽种要累人些,一直弯腰、下腰的,手、脚、腰都在动。 更让唐利华觉得可怕的是,歇息时间莫丞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不,他刚找个好地儿坐下,莫丞就跟过来了,“唐利华同志,前几天给你布置的那道题,你解出来了吗?” 唐利华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脸,“....解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那说明你解得不透彻,这才心里没底,你说说,我听着。” 莫丞示意他把解题过程说说。 压根就没用心解题的唐利华一下就卡壳了! 瞧出他尴尬的莫丞非常魔鬼的找了根树枝,接着在地面写出那道题,让唐利华当着他的面解答。 唐利华:.....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莫知青人也太好了。” 这边坐在一起说话的肖乐和罗名修在看了那边二人的行为后,罗名修感慨道。 “他就是个热心肠,知道唐利华同志热爱学习后,就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知识都教给对方。” 肖乐笑了笑,也说起昨晚上看过的一个故事,“罗哥,这个故事十分有意思,叫会读心术的人。” “哦?读心术?” 这三个字很快就让罗名修起了兴趣。 “说的是一个女人,她和一个男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块儿,本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端,结果在婚后的第二天早上,便听见了男人的心声。” 肖乐叹了口气,“男人娶她,只是因为她家境好,自然之前的偶遇,追求,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女人无法接受自己选了这么个男人,可偏偏男人又还没有在她和家人眼前暴露自己的嘴脸,于是女人劝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罗名修听得心跳都加速了,十分紧张,“那个男人知道她会读心术吗?” “男人不知道,只有女人自己知道,而且她还明白,即便告诉别人,被人也不会信她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罗名修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儿,然后呢?” “然后女人的耐心与周详的陷阱,把男人的嘴脸一步一步给露出来了,家人们也支持她和男人离了婚,可男人怎么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女人发现了他的心思,并且布下了陷阱。” “故事到最后,女人带着行李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她的读心术也消失了。” 肖乐看向罗名修,“罗哥,其实读心术在这个故事里可有可无。” “对的,”罗名修又点头赞成,还分析了一番,“男人本就带着目的接近她,即便没有读心术,在日后的生活中,女人早晚会发现不对劲儿,那他们的夫妻感情也会破裂。” “或许有了读心术的女人,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获得了胜利,但是没有读心术,或许她前半场会输,但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会翻身,那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坏人总会遭报应的。 罗名修坚持这一点。 “咱们都是普通人,可没有故事里女主的本事,所以我们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对象,”肖乐冲罗名修眨了眨眼,“都要擦亮眼睛,不能因为对方的示好或者是忽然的帮助,而觉得对方是好人。” 罗名修将头点头和拨浪鼓一般,“说得有道理,我学到了。” 肖乐差点被他这话逗笑。 “学到了就好,这故事还挺有教育意义。” 晚上罗名修一边抄那本散文,一边跟刘知青说起这个故事,也感慨了一番自己学到了什么。 刘知青刚开始听着还觉得是对的,可后面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味了。 他也不解题了,来到罗名修面前举手发誓道,“罗知青,我可是个好人啊,我发誓!” 罗名修脸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刘知青也干巴巴地解释,“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坏男人。” 罗名修垂下头,捏着铅笔结巴回着,“和刘、刘知青住了这么两年,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好人。” “是、是吗?” 两个都不敢看对方,脸色却都发红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熄了灯,各自躺下睡觉了。 只有罗名修知道自己没睡好。 当然刘知青也差不多。 于是第二天洗脸的时候,肖乐眯起眼看着罗名修眼下的黑眼圈,“罗哥,晚上偷牛去了?” “咳咳咳,胡说什么呢!” 罗名修扫了一眼往这边来的刘知青,重咳道。 虐渣手册一 肖乐扫了刘知青一眼,笑意更深了,刘知青过来时也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罗名修表面看着没什么,可那与往常不怎么一样的神情,还是被肖乐捕抓。 吃了早饭,肖乐和莫丞回房拿东西准备上工时,肖乐跟他提起莫丞,“当年罗哥出事的时候,刘知青已经离开村子上大学去了,两人没有交集。” “是没有交集,”莫丞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但在唐利华中年时,有一刘姓医生刺了他几百刀,刀刀避重害,却让他一年都不能下地,痛苦无比,而刘姓医生只坐了一年半牢就出来了。” 唐利华在那以后再也不敢找私人医生,甚至生了病也不愿意进医院,后来得了肺癌,也是因为发现得晚,已经是晚期了。 可因为家底厚,到底也是拖到见了孙子后,才去世的。 那时候罗名修已经成为一具枯骨了。 肖乐看刘知青是越看越顺眼,上工时见到唐利华,只觉得这人猥琐又黑心,扫一眼都觉得脏。 “你怎么老看他?” 歇息时,罗名修问道。 和肖乐越来越熟悉,话也多了几句。 “看他偷懒没,”肖乐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因为他,拉低了咱们小组的进度,队长可说了的,等玉米芽都下了种,会把最勤劳的小组拉出来表扬,听说还有奖品呢,罗哥,以前都是些什么奖品?” “几斤玉米面,或者是棒子面。” 罗名修扒拉了一根野草根,细细挑着指甲里不小心弄进去的泥巴。 “那咱们得到点,也能多吃点儿了。” 肖乐见他一直在弄手指,想到带过来的东西里,有几把木头刷子,那个刷毛是用猪毛做的,用起来十分不错。 于是傍晚下工回去,肖乐就拿了一个木头刷子去找罗名修,“给。” “你什么时候买的?” 罗名修惊讶地问。 “这是莫叔叔做的,我们走的时候塞了好几个给我们呢,丞哥也会做,你拿去用。” 肖乐扫了一眼刘知青的床铺,嗯,干干净净,被子也叠得十分整洁,是个爱卫生的。 “那就谢谢了,”罗名修也知道肖乐是什么性子了,再多推辞肯定惹他不快,“你看散文集吗?这本散文集我正在抄写,写得非常好。” 罗名修极力推荐着。 肖乐顺势抬了根凳子坐下,反正今儿轮到莫丞和另外一个知青做饭,他也帮不了啥忙,“我看看。” 接过书,肖乐翻开看了几页,称赞着:“确实不错,这位先生我也听过几次他的大名,可惜英年早逝,不然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 “是啊,”罗名修也觉得惋惜,“而且他之前出版的书籍也很少,数量也不多,就这本....我也找了好几年呢。” 肖乐挑眉,觉得罗名修的表情有异,“这本是你的吗?” 罗名修耳根一红,他知道肖乐在打趣自己,但既然是知心朋友,他也没避着,“不是,是、是刘知青淘到的,我借来读。” “哦~,原来是刘知青给的呀,”肖乐拉长调,被罗名修轻轻打了一下肩膀。 “你别这种语气....” “行行行,”肖乐嘻嘻嘻地笑,晃了晃手里的散文集,“不过他能无意中淘到这本书,又知道你喜欢这位先生的散文集而特意借给你,倒也是挺巧。” “是挺巧的。” 罗名修轻轻点头。 “可是罗哥,”肖乐把书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真的是巧合吗?” 罗名修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肖乐,我不敢多想,也怕我自己多想,到时候连这两年的情分都没有了。”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何尝没想过找一个知心知意的人在一起呢? 可他不敢,也害怕。 “罗哥,你啊,就是想太多,”肖乐轻声劝道,“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态,咱们也不着急,随缘嘛。” “是,随缘就挺好的。” 罗名修露出一抹笑,好看得晃眼。 晚上吃饭时,肖乐对莫丞使了个眼色,于是莫丞便拉着刘知青坐在旁边那条凳子上,而罗名修和肖乐坐在一根凳子上。 罗名修和刘知青正好挨在了一起。 刘知青瞧着挺高兴,一个劲儿的说话,而且是拉着罗名修说话,莫丞则是和另外几名知青大声说话,倒是没人发现刘知青二人这边的异常。 饭后罗名修和肖乐洗碗,罗名修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主意!” “哎呀,我就是想观察观察刘知青,没有下次了,”肖乐连忙说。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罗名修的语气又软和下来,修长的手一边洗着瓷碗一边说话,“可既然是随缘,那就随缘的好。” “好嘛,知道了。” 肖乐应下。 玉米芽种完就花了足足六天时间,大伙儿累得够呛,这天知青所的人一合计后,决定一块儿出钱或者是票搞点肉吃。 莫丞和肖乐拿出一张肉票,两斤重的。 罗名修和刘知青一人拿出两块钱,其余几个知青也是出肉票或者是钱。 有肉票拿去就能割肉,拿钱,肥肉两块钱一斤,瘦肉一块五一斤。 别小看这点钱,这个年代工人一个月才25-30块钱一个月呢,所以说农家人一年到头能吃几次肉就不错了。 “肉票两张,一共是三斤瘦肉的,钱一共八块,能卖四斤肥肉,一共就是七斤的肉了,咱们一共七个人,一顿也吃不了七斤,再说吃一顿吃完,那肠胃也受不了,要不咱们这把肉做成风肉?” “是啊,咱们接下来还要种豆子,种南瓜还有插秧啥的,这都是活儿。” “那这一累,就得是一个多月,做成风肉,累极了就弄点吃,也行。” 大伙儿商量后,决定把肉票和钱都买肉回来。 莫丞和刘知青最高,腿也长,明儿一大早就去镇上的肉联场,也好早去早回。 肖乐睡得正香呢,就听见关门的声音,他翻身探手一摸,旁边已经没人了,起来得太早了。 等到了平日里起床的时间时,肖乐打着哈欠出小偏屋,对几人找了招呼后,说起莫丞二人,“起来得也太早了。” “是啊,我也听见了一点动静,可能才五点钟就走了。” “肉联厂六点十几分就开始卖肉,咱们买的还是好的肥肉,那肯定是要早点去的。” 一想到今儿有肉吃,大伙儿精神十足。 甚至有知青提议,让罗名修今儿不去上工,就在知青所做风肉,顺带看着点儿。 罗名修仔细想想后,应下了。 七点大伙儿出工,罗名修便留在知青所,肖乐怕唐利华没有莫丞看着,会来知青所,于是跟罗名修叮嘱了一番,“在家注意安全,别谁来都让进屋子,人心不可测。” “我这么大人了,知道好歹的,”罗名修轻笑,但是心里却暖洋洋的,冲肖乐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跟上大部队。 “记住哦。” 肖乐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大概七点四十多的时候,刘知青背着背篓回来了,他敲了敲院门。 听罗名修在问是谁。 “咳咳,是我。” 刘知青摸了摸兜里的糖,十分紧张。 院门很快便打开了,罗名修往他身后一看,“你一个人?” “嗯,莫知青去上工了,”刘知青跨进院门,罗名修快速关门。 把背篓放下后,二人把肉拿出来,就在罗名修说自己要留在知青所一天收拾时,刘知青把糖拿出来放在灶台上,紧着嗓子道。 “那、那个,我请你吃糖。” 罗名修转过身一看,灶台上放了二十多颗糖果,透明胶纸包装,能看见里面的糖肉,这是眼下供销社最受欢迎的糖粒。 要一块钱一斤呢。 “我去上工了,你收着,”说完,刘知青便快步离开了。 罗名修脸色发红地看了眼他的背影,抬手拿起一颗糖,拆开放进嘴里。 这是他吃过最甜的糖。 中午知青所的同志们几乎是跑回家的,肖乐和莫丞也跟着跑,快乐得很。 一到知青所,便闻见肉香味儿,大伙儿齐刷刷地嗅了嗅空气。 “罗知青的手艺就是好啊!” “是啊,闻着口水都来了!” 刘知青催促着,“快去洗手,帮忙端碗筷吃饭了!” 肖乐动作最快,洗了手就往灶房冲,莫丞把桌子板凳摆好,另一个知青去将院门给扣上了,“可不能让别人闻见。” 脸皮厚的,还真会来凑一桌吃。 吃过午饭后,刘知青帮着收拾碗筷,肖乐乖乖坐在莫丞身旁,瞧着刘知青进了灶房就没出来。 “有情况。” 他低声道。 “这是好事儿。” 莫丞也压低声音。 “方才罗哥还塞了几颗糖给我,一定是刘知青给他的。” 肖乐贼兮兮地说道。 “我也给你买了糖,放在柜子里,去吃?” “晚上吃,现在兜里还有呢,”肖乐觉得自己十分奢侈。 下午上工的时候,唐利华盯着吃糖的肖乐,咽了咽口水。 莫丞看见后脸一黑,直接把唐利华拉着去干活儿了。 到傍晚下工时,唐利华只觉得自己两膀子都抬不起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莫丞把糖咬得嘎吱嘎吱响,从他面前经过。 唐利华:....他一定是故意的! 虐渣手册一 唐利华丧着脸回到家时,唐奶奶从小路那边背着手回来,满脸褶子的她此时笑得合不拢嘴,见到自己的孙子,更是快步来到他的跟前嘘寒问暖。 “奶,我很烦,您能不能别一直叨叨叨叨的!” 唐利华对家里人的态度向来如此,唐奶奶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充满了担心,“怎么了这是?” “别管我。” 唐利华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家门,瘦弱的唐奶奶在后面追,一直追到堂屋门口,看着坐在那的唐利华柔声道。 “利华啊,刚才你五伯娘说有个姑娘不错,就是黄水村的,姓文,家里三个哥哥,在家是个受宠的,你要不要....” “烦不烦啊,我都说了我不想这些事儿,你们别管我!” 唐利华直接跑进房间,摔上了门。 “孩子不愿意,你说这些做什么?”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说亲?我也是着急....” “别说了,快去做饭,儿子儿媳也该回来了。” “欸欸欸。” 知青所这边就和乐得很。 刘知青在给破罐子里的葱苗和蒜苗浇水,顺带扯扯杂草啥的。 罗名修和肖乐帮着洗菜,莫丞在打磨那个书架,剩下的都在灶房忙活。 “你们淘回来的书都是高中课本,看样子,是想过国家政策的延展?” 刘知青说起这个事儿。 莫丞笑了笑,手下的镰刀没停,“不可能一直这么僵下去,国家在发展,自然需要人才,读书一直是古往今来最大的机会,所以学习是必要的。” “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所以一直在努力学习呢,”刘知青嘿嘿一笑,提着小水桶过来,在罗名修身旁放下,“罗知青,请帮我舀两瓢水。” 罗名修低低应了一声后,快速往小水桶里舀了两瓢,将水桶递过去。 “谢谢。” “不客气。” 二人对视一眼后,双双红着耳根避开对方的视线,各自忙各自的。 肖乐啧啧两声,被罗名修用脚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鞋跟。 前两次唐利华的目的都没达成,所以在接近他又要开始骚操作的前几天,莫丞拿回来几片竹叶。 肖乐一眼就知道是拿来做什么的。 在刘知青等人疑惑的目光中,肖乐洗了一片竹叶,放在唇边,一吸气便吹出了悦耳的调子。 “天哪!真好听!” “怎么做到的?” “我也见过村民吹过,但是他们吹不成曲子,只是普通的声音。” 肖乐被包围住,知青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莫丞又展示了一番才艺,于是只有罗名修围着肖乐了。 “想学?” 罗名修双眼亮晶晶地点头。 “很简单的,”肖乐细心地教起来。 刘知青也巴巴地追着莫丞学,几天时间里,知青们只要得了空闲,就会在知青所吹竹叶子。 其中刘知青是学得最好的那个,他已经回一首简单的曲子了,还是求爱的那种。 傍晚的风很轻,悦耳的吹声就在耳边,而那个人还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罗名修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熟透了。 刘知青吹完后,巴巴地看着罗名修,罗名修赶紧鼓掌,其余人也啪啪鼓掌。 所以当这一日去田里干活儿时,瞧见一忧郁系青年,拿着张竹叶子在那吹时,肖乐和莫丞面不改色地越过他。 罗名修走在最后,他本来也越过去了,可想了想还是退回去几步,停在唐利华面前道,“唐利华同志,你吹跑调了。” 唐利华:...... 和想象中的结局完全不一样,又被狠狠打击了一番的唐利华,干起活来嘎嘎猛,一个人插秧插了三块田都不带歇息,等他直起腰时,直接把腰给闪了。 然后被莫丞送到会点乡医的伯伯那去看腰。 “哎哟,这唐利华同志可还没结婚了,没结婚的男人就把腰给伤了那可不行!” “哈哈哈人家未来媳妇都没担心,你倒是担心起来了!” “这不是我这人就爱说大实话吗哈哈哈哈!” 村里调笑的声音不少,唐利华干脆请假待在家里不去干活儿了。 想到他确实受了伤,队长和记分员也不催他。 知青所这边也说起这个事儿,不过大家都没有调笑,而是很认真地说起安全问题。 “大家也不是小年轻了,这身体最重要,今天唐利华同志就是个教训,知道吗?” 肖乐看着说话的莫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莫丞成了知青所的“所长。” 开会他就是头儿,平时知青所的大小事儿,也会先由莫丞来处理。 奇怪了,啥时候发生的。 会后,肖乐逮着莫丞追问。 “刘知青他们忙着看书,我就暂时管着知青所了。” 经过上一次“开会”知青们一致认为不断学习才是出路,于是知青所的同志们如今学习热情高涨,自打书架搬进堂屋,放上书后,大伙儿都把自己的书拿了出来放了上去。 罗名修还给搞了分类,还有什么借阅本啥的,倒是挺有秩序。 “我怎么不知道?” 肖乐叉腰。 “....那会儿你不是在睡觉吗?” 肖乐放下手,有些心虚,“是吗?” “....就那天你缠着多要了一次那晚上.....” “别说了别说了!” 肖乐红着小脸拉走了莫丞。 罗名修在看高三数学,他发现有一道题自己解不开后,就去请教刘知青。 刘知青心里美滋滋的,跟罗名修细细说完后,忽然想起唐利华,“唐利华同志也是爱学习的,他生病在家肯定无聊,我写几道数学题给他送去。” “他这么喜欢数学?” 罗名修惊讶道。 “是的,非常热爱学习,这一点我们都得向他学习呢。” 刘知青笃定道。 “那确实是应该向他学习。” 罗名修点头。 莫丞知道后,接过了刘知青写满了的那几张纸,“我也正好这么想的,等我出了题后,我顺道送过去吧。” 送过去的路上,莫丞“正好”遇见了队长,面对队长的疑惑,莫丞提起唐利华的学习热情。 等到了唐家后,在面如土色的唐利华面前说起队长对他的夸赞,“说不定下一次推荐名额上就有你的名字了。” 这话宛如鸡血一般,让唐利华捏着铅笔开始做题。 等莫丞回到知青所时,又把即便是腰疼还不忘解答数学题的唐利华夸奖了一番,这让知青所的同志们都十分羞愧。 “听见了吧?唐利华同志就是那么的热爱学习。” 刘知青低声对罗名修道。 罗名修肃然起敬,“真是了不起啊。” 肖乐顿觉不妙,赶紧回小偏屋打开系统查看好感度,结果发现唐利华的好感度是-30,而罗名修的还是-20后,松了口气。 至少没有因为对方爱学习而上涨好感度。 “累了?” 莫丞进来,顺带关上房门。 肖乐顿时瘫倒在床,一副虚弱的样子朝莫丞伸出一只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大夫,我怕是不成了~” “我看看是得了什么病。” 莫丞一本正经地伸出手给肖乐搭脉,脸色十分凝重,“公子,你这病着实有些严重。” “那该如何医治啊大夫?” 肖乐像毛毛虫一样拱进莫丞的怀里,抬起脸问道。 “需要每日深入三次,次次堵....” “闭嘴吧你!” 肖乐嗷嗷叫着将人嘴巴给捂住了。 春天过得很快,山头也绿起来了,地里、田里的庄稼也被伺候得很好,眼见着一天比一天高。 转眼便是四月锄草的时候,天气好得不行,大伙儿穿着单衣挥动着锄头锄头。 唐利华一边锄草,一边在脑子里想刚才莫丞给自己塞的那道几何题,怎么就那么难呢? 莫丞见此还凑了过来,“唐利华同志,有思路了吗?” “....没有,莫知青,这道题是不是超纲了?” “超纲?”莫丞皱起眉头,“这么简单的题怎么会超纲呢?你再仔细想想。” 说完又拎着锄头去了另一边,唐利华留在原地,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真是因为他太笨了? 这道题真的那么简单。 正好刘知青就在上面那块地干活儿,于是唐利华跑过去问了问,“这道题简单吗?” “简单啊,”刘知青的眼神就更直白了,“这么简单的题,你不知道怎么解?” “....知道,我当然知道,呵呵,我知道。” 最爱面子的唐利华磨了磨牙回到原地。 回知青所吃午饭的时候,刘知青还在说这事儿呢,“那道题是高二上学期的知识点,只要记得住公式,很快就解出来了,他居然不会?” “可能是基础没打好,”肖乐喝了口汤轻声道,“不是说他推荐考试的时候,就是几何题没做好吗?” “那我可得多出几道类似的,”刘知青热情得很。 在唐利华的痛苦解题中,队长来到了知青所,给了罗名修一封信。 罗名修见是大伯寄过来的,赶紧拆开,看完后整个人都晃了晃。 “出什么事了?” 刘知青一把扶住他。 “我爷爷...病重。” 罗名修抖着唇道。 知青们也沉默了,这时候再多安慰都是没用的。 “在哪个医院?” 肖乐打破沉默。 罗名修也被刘知青扶着坐下,还给他倒了杯温水。 虐渣手册一 “在我们市医院。” 罗名修捏着书信的手还在发抖,刘知青抿了抿唇说道,“信寄过来也要五六天呢,咱们去找队长请假,尽快去市医院看爷爷。” “对,先去请假!” “我去找王家兄弟借自行车,你们骑车到镇上或者是县里,把车停放好,回来时骑回来就是了。” 一知青与那王家兄弟关系极好,于是这么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罗哥你先别慌,收拾几件衣服,马上去找队长请假,能请多久请多久,”肖乐盯着明显不知所措的罗名修说。 “吴知青借来自行车,一定会去队长家找你,”刘知青拉起罗名修,“快收拾东西,我帮你。” 罗名修深深吸了口气,和刘知青回房收拾去了。 等他们背着包出来时,肖乐将人送到知青所外,“罗哥,知道你手里没什么积蓄,这回城到处都得用钱,你也别和我们客气,先拿着,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们就是。” 说着便塞了两百块钱给罗名修,都是大团结,二十张呢。 这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这个时候罗名修也不和肖乐和莫丞多客气,他放好钱,红着眼眶紧握住肖乐的手,“谢谢。” “和我客气啥,”肖乐拍了拍他的手,又看向一旁背着包的刘知青,“刘知青,罗哥就托你照看了。” “什么?你要和我一块儿回去?” 罗名修这才发现刘知青背着自己的包,一副要跟着出门的样子。 “当然!”刘知青微微皱眉,看着他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我不陪着,能放心?” 说完便对肖乐微微点头,拉着罗名修便走了。 罗名修好一会儿才回头冲肖乐挥手。 肖乐笑眯眯地回应了两下。 吴知青在王家借自行车的时候,好巧不巧唐利华也在那,得知罗名修爷爷重病的消息后,便跟着吴知青一块儿来到队长家。 此时队长已经给罗名修写了介绍信进成,也好住招待所。 “听说你爷爷重病,一定需要钱吧?我回去给你拿钱!” 唐利华满脸真诚地看着罗名修。 罗名修还没说话,刚从吴知青手里接过自行车的刘知青便过来了,“好啊,我们借两百,唐利华同志可有?” “两、两百?” 唐利华嘴角微抽,“那确实有些多,我这有十块....” “那还是不必了,”刘知青笑着婉拒道。 “那我陪罗知青回城吧!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样?” 唐利华转而又道,这可是培养兄弟情的好时候! “谢谢,不过有刘知青陪我回去,走吧刘知青,我心里着急得很。” 罗名修不知道唐利华为什么忽然这么积极,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追问,只想着能早点去县里,买到票回城。 “行,吴知青,唐利华同志,还有队长,我们就先走了。” 刘知青给每个人都打了个招呼。 “欸,你们路上小心啊。” “自行车就放在我说的那户人家,记住了吗?” 队长也连叮嘱着。 “那、那你们慢些。” 唐利华看着二人的背影,总感觉有什么离自己远去,心里空得厉害,而且十分发慌。 还不等他回家便遇见了拿着本子的莫丞,“唐利华同志,我正要去找你呢,瞧,这几道题你都做错了,我得仔细跟你说说。” “....谢谢。” 唐利华也顾不得心里发慌到底是为什么了,很快便沉浸在莫丞的解题声下。 而在下午三点好不容易到县里,将自行车暂放在队长说的那户人家,又紧赶慢赶去车站买票,结果被告知没有票了。 “去顺城的票一张都没有了?” 罗名修不死心地追问。 “没有了,你们明早一早过来,六点半开始售票。” 售票员见他满脸急色,想来也是有急事,于是说道。 “这样啊....谢谢。” 罗名修忍着着急道了谢,和刘知青出了车站。 “我们去招待所吧,吃点东西,明儿一早就起来买票。” 刘知青说。 “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去买票,到顺城得坐四个小时的客车,刘知青还去买了几个馒头,还有两瓶水,路上吃。 “昨晚没睡好吧?靠着我睡一会儿。” 车辆行驶时,刘知青对一旁精神不怎么好的罗名修说道。 “我没事儿。” 罗名修轻轻摇头。 却不想一只大手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往对方宽厚的肩膀摁过去,“听我的,睡会儿。” 那一刻,罗名修的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再三轻轻呼吸,才把那阵酸意忍下去,没多久便睡着了。 他们的座位选在最后一排,这趟车加上司机和售票员也才八个人,东一个坐着,西一个靠着,倒也没人注意他们的姿势。 到了顺城,罗名修和刘知青直奔市医院,向住院部的护士打听好病房后,二人赶紧找过去。 还没到病房,旁边那楼梯口便传来有争执声。 一道是罗大伯的,一道是罗父的。 听出声音的罗名修停住脚步,刘知青自然也停下了。 “大哥,你就听我的吧,爸这病就算坚持治下去,那也活不了多久,医生都说他年纪大了....” “老二,你怎么说话的?那是我们亲爸!爸没糊涂前最喜欢的就是你,可你呢?你居然让我不治了?!” 罗名修捏紧拳头,胸口起伏。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儿子要结婚,人家要三大件,我为了这个头都快秃了!手里就那么点钱,要给老爷子治病可以,我事先说好,我可出不了那么多。” “你、你.....” 罗大伯气得发抖。 “我出。” 罗名修走下楼梯,对惊讶的二人说道,“我出一部分。” 他自己有五十块钱,肖乐借给他两百,在进医院前,刘知青又塞了一百给他,如今罗名修手里有三百五十块。 和罗大伯一起交了钱后,他还有一百五十块。 他出了两百,罗父黑着脸出了八十,罗大白出了三百。 医生表示这些钱足够让老爷子继续治疗,并且治疗效果会很不错。 刘知青和罗名修一直住在医院的陪护床照顾罗爷爷,倒是让罗大伯夫妇轻松了不少。 “你爸就来了两次,第二天还各种抱怨,诉苦,我真看见他就烦啊。” 罗大伯这日给二人送饭时,说起罗父。 罗名修垂头吃饭,没说话。 知道他不愿意听,罗大伯又笑看着刘知青,“真是麻烦你了。” “大伯这是什么话,我和名修是好兄弟,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他的爷爷自然也是我的爷爷。” 刘知青说话间还偷偷看了眼罗名修。 罗名修耳根一红,“大伯,我们只请了五天假,明天就得回去了,爷爷这边还得麻烦您。” “麻烦啥,这也是我老子不是?” 罗大伯轻笑,见老爷子往这边看,赶紧凑过去,“爸,您说。” 老爷子冲罗名修招手,罗名修放下铁盒子赶紧过去,被老爷子抓住了手,苍老的手指了指刘知青,“带媳妇回来了?” 罗名修脸爆红,刘知青却暗戳戳地走到他身后,罗大伯闻言尴尬不已,“爸,这是名修的好兄弟!” 男的,男的,爸怎么又糊涂了。 “好好过日子啊。” 老爷子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们,还让刘知青给他们罗家生个大胖小子。 这让本来还挺淡定的刘知青也跟着脸色通红。 “老爷子偶尔说糊涂话,你可别介意啊。” 事后罗大伯向刘知青道歉。 刘知青顶着一张大红脸急急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确定老爷子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后,第二天早上刘知青和罗名修便收拾东西,坐上了回县城的客车。 来送他们的罗大伯夫妇,塞了不少吃食给他们。 “今年过年能请假回来,就回来,在大伯家过年。” “是啊,大伯娘想你得很。” 罗名修沉默了一阵,“再看吧。” 大伯家也挺小,自家人都住得拥挤,别说他回来了。 “这孩子....” 罗大伯眼睛发酸得很,“好好的啊。” “嗯。” 车子启动后,罗大伯夫妇的身影越来越小,罗名修看了一眼后,便将脑袋靠在刘知青的肩膀上。 刘知青将那一口袋吃食放在二人并齐的腿上,挨着罗名修肩膀的手顺势往下,先是碰了一下罗名修的指头尖。 罗名修微微颤,差点甩开他。 “咳咳,”刘知青清咳一声,“我给你...暖暖手指头。” 罗名修噗嗤一笑,没再动。 于是刘知青就这么捏着人家的中指头,捏了一路。 一直到下车,才分开。 知青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回城的,这次也是酌情给的假,他们还了自行车,到知青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就知道你们今天回来,”听见敲门声,吴知青赶紧去开了院门,“锅里温着饭菜呢,快吃。” “谢谢。” “客气啥。” 堂屋里看书的肖乐他们也出来了。 “罗哥,水也备着呢,你们洗洗?” “一路上辛苦了。” “咱们爷爷还好吧?” 被人围着的罗名修一一回着,等他们吃了饭,洗了澡后,罗名修还给肖乐一百块钱。 “我不着急。” 肖乐推了回去。 “我还有五十呢,”罗名修又塞了回去。 肖乐眨了眨眼,“你刚才都说用了两百了,怎么还有一百五十块?这一百是那啥的?” 罗名修脸一红,“嗯,他说先还给你们用,他不着急。” “他不着急,我们更不着急!” 肖乐啪地一下,又把钱给推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肖乐:哼 虐渣手册一 见肖乐气呼呼的样子,罗名修笑得更乐了,“好好好,我先还给他。” “嗯啦,”肖乐立马笑开颜。 回到房间,罗名修将那一百块放在刘知青面前,刘知青愣了愣,“不是先还给肖知青他们吗?” “他、他说先给你,”罗名修拿起那本散文集,“我和他关系好。” 刘知青一下就明白了,他却没收那钱,而是推到罗名修跟前,轻声道,“我是个大手大脚的人,这钱还是放在你那吧。” 罗名修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见他久久没拿钱,也没说话,刘知青急了,他起身来到罗名修跟前,“名修,你知道我的心思,我的心意,你....” 罗名修捏紧手里的书。 感觉整个人都要因为对方的话烧起来了! “我、我叫刘业北,也是顺城人,顺城南元县,家里有爷爷奶奶,两个姐姐一个哥哥,我是最小的,从未谈过对象。 “在我下乡后,家里就分了家,为的是家庭和睦,每个月我哥哥姐姐会给我寄两块钱,也就是六块,这是因为我替哥哥下乡,等我有了对象和家庭,就不接受了,还有我爸妈偶尔还会给点肉票布票啥的.....“ 刘业北一着急,就说了一堆话。 罗名修听着听着,就听见对方把自己小时候打过几次架的细节都说了,连忙抬起头,“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罗名修同志,我是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我正式向你发出我的意愿,你、你愿意与我携手共进,共创祖国美好未来吗?” 这不伦不类的话,让罗名修哭笑不得。 可在看见刘业北额头上的汗水时,罗名修终究顺遂心意,点了头。 “我愿意。” 刘业北激动地双颊通红,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了大半天后,还出去跑了两圈儿,洗了个冷水澡,接着又回到房间,拿出之前买的糖,对脸色同样发红的罗名修道。 “名修,我出去发糖!” “发、发糖?” 罗名修结结巴巴。 “嗯!” 今天可是他的好日子! 当肖乐和莫丞一人被塞了两颗糖后,看着乐颠颠而去的刘页北,面面相觑。 关上房门后,肖乐背着小手问莫丞,“难不成是我们改变了罗哥与那渣男的人生轨迹,所以加速了罗哥和刘知青的发展?” 这两人进展神速啊。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罗名修死后,只有刘业北为他报仇?” 莫丞将他拉上床,拥紧他问道。 “对哦,”肖乐恍然大悟,“那铁定是早就情根深种!而按照罗哥的性子,和那姓唐的确定了关系,即便刘知青告白,他也会拒绝,而且很可能为了斩断刘知青还有念想,说些狠话或者是换个房间住!” “聪明。” 莫丞亲了亲他热乎乎的脸蛋。 “不过我们还是得两边观察,刘知青如果也是渣男呢?” “你忘了,我们是要在任务世界待一辈子的。” “有道理,”肖乐觉得自己越来越傻了,“睡觉,肯定是最近睡觉睡得少,所以脑瓜子都不聪明了。” 说完便推开莫丞,拉过自己的小被子,闭上眼睡觉了。 莫丞:..... 翌日清晨,肖乐和莫丞刚出房门,便见吴知青三人在院子里围着低声说话。 肖乐和莫丞走过去,“说什么呢?怎么大早上的站在外面?” 吴知青伸出手指了指灶房,“今儿本来是我做饭的,可刘知青一大早就进去了,罗知青紧跟其上,昨晚上我们还收到了刘知青给的糖,瞧他脸色就是有了什么大好事,你们说,是不是定亲了?” “是啊,和给喜糖一样。” “我还吃了一颗了呢,真甜。” 肖乐清咳一声,“说不定就是想给我们吃。” “你还是太年轻,”吴知青嘿嘿一笑,背着手走进堂屋。 另外两个知青也露出略猥琐的笑,去挑水了。 “他们什么意思?” 肖乐一愣,看向莫丞。 “没什么,把你当青瓜子了。” “....我他妈都开荤好多年了!” “你有本事你去告诉他们啊。” 莫丞扬起下巴。 肖乐秒怂,“不敢不敢,青瓜子就青瓜子吧。” 人设不能崩塌。 上工路上,肖乐听完罗名修低声说的话后,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就这么答应了?” “随心嘛,”罗名修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可冲动过去却又觉得甜滋滋的。 “啧啧,瞧你那神情,可不像是后悔的样子。” 肖乐一顿指指点点。 “是不后悔,”罗名修昨夜也认真想过的,“其实我还有件事瞒着你。” “你说。” 肖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名修压低声音,“去年开始,我就感觉到他对我不一样了。” 只是他不敢想。 肖乐惊住了,“那、那你呢?” “我不敢想,”罗名修摇头,“我怕错想。” “那、如果有个人,比他先主动告白,还陪着你度过那些难关呢?” 肖乐追问。 罗名修细想了一阵,到达他们干活儿的山坡上时,才对肖乐说。 “如果那个人对我有恩情,还陪我度过了难关,就看在那恩情上,我也会认真考虑那段感情,至于业北,他既没对我诉请,我当然不会戳破。” 错过,也只能说没缘分。 肖乐暗叹果然如他们所想。 而刘业北这人,知道心爱之人有了归宿,且那人又表现得那么深情,他肯定不会打搅二人,后来听闻罗名修死讯,才会对唐利华施展报复吧。 歇息时,唐利华还特意过来问了一下罗爷爷的情况,顺带说了些吉利话,听得肖乐直乐呵。 等人被莫丞提去旁边解题时,肖乐对罗名修道,“这人真有意思。” “油嘴滑舌,”罗名修皱起眉头,“而且他的举止行为怪异,之前你提过,后面我也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接近我们知青所的人,肯定有所图。” “所以丞哥一直盯着他呢。” 肖乐指了指莫丞。 “小心为妙。” 罗名修叮嘱着。 “知道啦。” 肖乐掩嘴直乐,之前是他使劲儿叮嘱对方,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插秧插了五天,活儿干完了,大伙儿时不时还伸手揉揉腰,接下来是种蔬果,副队长把菜秧子拿回来,分给大伙儿种下。 到五月的时候,大伙儿一下就清闲起来。 于是知青所又开始看书做题了。 “名修,你这道题不对,过来我跟你好好说。” 刘业北见肖乐和罗名修回来,便走向罗名修。 “人都走过来了,还说什么过去啊。” 肖乐道。 “咳咳,”刘业北早在肖乐和莫丞来知青所的时候,便发觉二人的关系了,而且他还发现罗名修也看出,却没有戳破,反而目录羡慕,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敢向对方靠得更近。 毕竟在那之前,他也不知道罗名修是不是喜欢男子。 只能把那份心动压在心底。 见刘业北耳根发红,肖乐也不再取笑对方,转而问起莫丞。 “他和吴知青去后山脚下那家人修整偏房了,中午在那边吃饭。” “这样啊。” 肖乐进堂屋抽取了一本书看。 罗名修拿出在山坡上找的小山果子递给刘业北,“甜得很。” “你吃了没?” 刘业北惊喜接过。 “吃过了,肖乐找这个可厉害,我们找了好多,吃得我都快打嗝了。” “这么厉害?” “是啊,可厉害了。” 二人在长得茂盛的葱蒜跟前说着悄悄话,偏偏刘业北手里拿着笔和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说题呢。 “罗知青在吗?有你的信!” 记分员的声音从外传来,刘业北赶紧开院门,“在呢在呢,进来坐吧?” “不了,我也是去镇上有事,顺带拿回这信,是顺城寄过来的,我先走了。” 说完,记分员便走了。 罗名修道了谢,赶紧拆开信看,“是大伯寄过来的,他说爷爷的情况比上个月还要好,还说钱没完全用完,退回来三十二块八角。” 说着,罗名修在信封里找到了那一叠钱。 “真是的,还给退回来了。” 刘业北也笑,“大伯他们真是不让人吃亏啊。” “是啊,”罗名修把钱收好,信也收好,“说说题吧,我做的时候还觉得挺顺....” 唐利华来知青所的时候,见他们都在看书和解题,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这几个月下来,他发现接近罗名修还有肖乐是没戏了,于是便与一直帮着他解题的刘业北还有莫丞相处比较多。 这不,见刘业北一直给罗名修说题,他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这道题我和罗知青的步骤差不多,我也做错了?” “那肯定的,”刘业北直接把自己做好的题本递过去,“你看这个。” 等唐利华看题本时,刘业北温柔地跟罗名修细说那道题为什么那么做。 发现这个差别待遇的唐利华,看罗名修的眼神更不善了。 怎么每次对自己有利的时候,都会因为对方变得没那么有利? 这人真不顺眼! 肖乐默默打开系统查看好感度,啧,唐利华的-50。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虐渣手册一 这厌恶值太过,也怕出事,于是肖乐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语文阅读理解,这全是莫丞手写下来的,大伙儿最爱抄写去思索理解。 “唐利华同志,我听丞哥说你阅读理解做得很不错,这一道题,我怎么也没明白,能请为我讲解一番吗?” 肖乐指着其中一道非常难且模棱两可的阅读理解对唐利华说道。 唐利华最凸出的弱项就是阅读理解和数学几何,偏偏他爱面子,平日子装得很好,即便莫丞和刘业北知道他这方面不行,但别人唐利华觉得不会知道。 “我看看。” 看完那段阅读后,唐利华便后悔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旁边肖乐还巴巴地看着自己,唐利华忍住头疼,深深吸了口气,“确实挺难的,这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你讲解不清楚,这样吧,我先处理我这道题,处理完了再帮你解说?” “好,”肖乐点头,把书拿过去将那道题抄写下来,就这么放在唐利华的面前,“麻烦唐利华同志了。” 唐利华露出虚伪的笑容,“都是共同进步的好同志,这么客气做什么。” 肖乐也假笑了一下,便起身去院子里逗弄翻墙进来玩耍的小黑猫了。 这小黑猫是李大爷的,抓老鼠那叫一个厉害,就连村里库房那也经常借小黑猫过去看守。 “真可爱。” 肖乐揉了揉小黑猫翻过来的肚子,“怎么肚子大了这么多?你才成年多久,不会有了吧?” 小黑猫是妹妹。 “喵~” 小黑猫用脑袋拱了拱肖乐的手心。 把肖乐迷得恨不得给小黑猫干十斤肉肉! “给你吃小肉干,”肖乐掏出小肉干放在小黑猫面前,小黑猫嗷呜一声含上便翻墙跑了。 “猫大爷再来玩儿啊!” 肖乐做了个掏手绢儿的动作,回应他的是墙外小黑猫的叫声。 而这边刘业北跟罗名修说完题后,才转头看向唐利华,唐利华赶忙将那题册递过去,“还有两个步骤我没运用明白。” “那就是公式没有运用自然,这可不行,唐利华同志要多背公式啊。” 唐利华应下,等他好不容易将那道题啃透,又跟着做了几道相同类似的题,准备拿着刘业北给他布置的“作业”回家时,肖乐笑眯眯地进来了。 “唐利华同志,这道阅读理解可以跟我好好说说了吗?”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中有点事,下次吧,下次怎么样?” “理解理解,”肖乐直接把那张抄上阅读理解的纸给撕了下来,塞给了唐利华,“做好了再给我看看也可以的,我这人不挑。” 唐利华:..... 到最后还是假门假事的答应了,等他走后,刘业北提起这人,“他不仅爱学习,而且非常有远见,可以说关于高考这事儿,我先从和他的谈话中,越发觉得恢复高考是很有可能的。” “后来和莫知青又一谈论,更觉得唐利华同志其实是个很有远见的人。” 听他如此夸赞,肖乐背着手说道,“其实从推荐名额上大学开始,只要心中有点墨水的,都憧憬高考恢复的日子,毕竟不可能长久封锁下去,不过唐利华同志倒是执着,为了读书,硬是不结婚。” 刘业北点头。 罗名修沉浸在几何题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莫丞他们回来的时候,提了几根嫩笋,肖乐眼睛都亮了。 “咸菜肉沫笋怎么样?” 莫丞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 “好啊好啊,不仅下饭,还能吃面。” 肖乐没有意见。 只挑了两根嫩笋,剩下的就烧着凉拌,肖乐跟着莫丞去灶房做饭了,罗名修做完题时,正好吃饭。 “香!” “这山里的笋子,就是比在城里得到的好吃。” “那是肯定的,不过你们是在那片山农的?” 刘业北问道。 “大山沟那边,队长不是说开出来,等秋天的时候种蚕豆吗?好些人都去挖笋子了。” 吴知青回着。 “那咱们下午再去弄点回来,晒干冬天吃也行,做成泡笋也不错。” “成。” 到底没有全体发出,罗名修和肖乐还有刘业北一块儿去的,莫丞在家做凳子。 这家里的凳子开裂了,只能做柴火,正好吴知青拖了几根竹子回来,就坐竹凳子。 凉快又轻巧,反正夏天就快到了。 到了大山沟后,发现村里好些人都来了,罗名修拉着肖乐,示意他往东边看。 “那个老人,就是唐爷爷。” 肖乐惊讶地打量了对方几下,“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来挖笋子?” “不止呢,那边的婆婆,就是唐奶奶。” 罗名修又示意他往右手边看去。 好家伙,灵活得不像个老人,还从旁边婶子的背篓里顺走了一根嫩笋。 那婶子脸皮薄,没和她过多理论,提着锄头和背篓便去了另外一边。 “名修,你们过这边来!” 刘业北找到好竹窝,冲他们喊道。 “干活儿干活儿,”肖乐乐滋滋地奔过去。 挖好笋子后也没有直接回知青所,而是先去小河边清洗干净,只带嫩笋回家,外壳不要了。 小路上走过的村民们,见他们三这么讲究,还在那调侃呢。 “小知青们!这笋壳晒干了可以做引火柴的,可别浪费了。” “是啊,拿回去晒干,冬天的时候便利得很呢。” 肖乐年纪最小,也最喜欢和村民开玩笑,闻言应下,把剥下来的竹笋壳全叠放在一块儿,待会儿好拿些。 “哟哟,肖小知青也太听话了些。” “说人家做什么,瞧瞧肖知青脸都红了。” “长得可真俊啊。” “是啊是啊。” 听着旁人的赞叹声,刘业北对肖乐说,“我们知青所的新门面,可不得好看些。” “明明罗哥才是,我还嫩呢,不做门面。” 肖乐用野草把竹壳捆上,提着就跟上他们。 “我不想做门面,压力大,”罗名修轻笑。 “那就让吴知青做去,他可想做了,”肖乐也笑。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便回了知青所,又是忙碌的一下午。 第二天早上吃面的时候,肖乐去破罐子那扯了几根葱和蒜,加上昨天莫丞做的咸菜肉沫笋,吃得大伙儿心满意足的。 五月是最清闲的时候,莫丞和刘业北干脆在每天看完书后,便带着肖乐和罗名修漫山遍野地逛。 回来时不是拿着山货,就是拿着花草。 知青所的院子被布置得十分好看,就连他们住的房间也布置了一番,清雅得很。 这天晚上大伙儿在院子里坐着说话,吴知青说起自己的感情生活,“要结婚,就得那户口牵过来,不然就不同意咱们。” “前面的老知青都是这么做的,那你怎么想的呢?” 刘业北问。 吴知青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私心还是想回城的,带着她一起回去,只要户口在城里,以后孩子念书也好,但....” 眼下不把户口牵过来,亲事都过不了。 肖乐和莫丞就在旁边静静听着,其实吴知青把事儿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提什么建议,只是单纯的提提。 憋在心里也难受,还不如说出来,知青所的人嘴都紧,不会出去胡说八道。 此时他们只需要做好听众就是了。 罗名修也清楚,所以没怎么说话。 转眼便是七月,天一下就热起来了,大伙儿也开始陆陆续续忙碌起来,收玉米咯。 他们小组还是四个人,罗名修和肖乐负责摘玉米,莫丞和唐利华负责背玉米回村大坝那边去晒。 这年头能种粮食的地方都种上了,那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收完的,傍晚大伙儿去河里洗澡,莫丞和刘业北都带着各自的爱人去了别处洗。 等回知青所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做饭,不过这时候大家都会一起帮忙,吃饭快点儿,也好些回房间休息。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只要一直这么好下去,咱们的玉米就能晒干脱粒交税分粮了!” “只希望老天爷不要说变脸就变脸。” 正听着村民说话的肖乐,感觉有啥落在自己额头上,抬起头还不能他反应过来,副队长就大叫着,“下雨了!赶紧把背篓里的背回去!” 肖乐也不再忙活,和罗名修一起背上自己半篓玉米,赶紧和莫丞他们会合,把玉米倒给他们,自己则是找地方躲雨。 现在还早,雨肯定下不了多久,他们避一避雨,等会儿还要继续干活儿。 “真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吴知青离他们近的很,也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只希望下会儿就停下。” 肖乐说完又去摸了摸罗名修的额头,罗名修一脸雾水,“干什么?” “我怕你着凉了。” “没事儿,我和你一块儿过来的,身上都没湿。” 罗名修笑了笑。 肖乐非常骄傲,“那是,跟着我干活儿,还能让你淋雨着凉?” 那得是唐某人干出来的事儿,因为淋雨背玉米下山,路上淋雨太久,所以才会生病。 因为生病,还被唐某人刷了好多好感呢,幸好这一次他在罗哥身边。 虐渣手册一 “这雨越下越大,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罗哥,待会儿丞哥他们肯定回来找我们,我们就跟着他们就回去。” “行。” 罗名修没反对。 “这雨太大了,石头边上不安全,咱们往这边挪一点。” 肖乐见外面都成雨幕了,怕再出事端,便拉着罗名修往石头边上挪动了几步。 吴知青见他如此小心,笑指着外面的大雨,“别的不说,要不是地里还有庄稼,这么大的雨,肯定会有滑坡的。” “.....你这么说,我觉得就算是有庄稼,也很有可能发生滑坡。” 罗名修赶紧扯着嗓子喊着对面玉米杆下躲着的副队长,“副队长!让乡亲们注意点儿,小心滑坡了!” 副队长连声应着,回头冲躲得更远的乡民大喊着。 这么大的雨,即便是用尽力气去喊,也觉得没有那么大声。 肖乐抹了一把风吹在脸上的雨水,接着打了个喷嚏。 “瞧瞧你,”罗名修吓一跳,赶紧让他躲里面些,“还怕我着凉呢,你都打喷嚏了!” “嘿嘿,肯定是昨晚上没盖好被子。” 肖乐狡辩。 等莫丞他们上来接人时,雨大更厉害了,蓑衣穿上身上,比没穿好一些,等到知青所的时候,先回去的知青已经煮上了姜汤。 “喝!” 罗名修去舀了一碗放在肖乐面前,刚换了衣服的肖乐嗅了嗅,“好冲鼻子。” “驱寒的,快喝。” 罗名修催促着。 肖乐一口闷下,赶紧回了小偏屋,结果莫丞端着碗开水进来,把门一关,从系统小背包里拿出感冒药,“吃。” “.....我喝了姜汤。” “我不放心,”莫丞捏了捏他的脸蛋。 无奈之下肖乐又吃了药。 雨下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大伙儿起来时,还下着毛毛雨。 “你感觉怎么样?” 罗名修见肖乐面色红润,心里也高兴。 “很好,壮如牛!” 肖乐举起胳膊晃了晃。 “这个雨就是停了也干不了活儿。” “是啊,只希望下午能出太阳,晒一晒地面,这样也好晒玉米。” “谁说不是呢。” 不只是知青所的人盼着,所有农家人都盼着出太阳。 结果毛毛雨没多久,又是大雨。 肖乐窝在床上,听莫丞说鬼故事,罗名修和刘业北在房里一同看那本散文集。 其余知青要么在堂屋看书,要么在房里睡觉。 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之前搬回仓库的玉米都有些发霉了,队长带着人用火熏也没救住。 好在三天后大太阳来了,不过半天时间,地面就晒得干燥得很。 大家伙儿又像蚂蚁搬家一起上工了,大雨过后的玉米不是那么好掰,因为风把很多玉米杆都吹倒在地,得一点一点地去扒。 “记分员,起首歌呗!” “就是啊记分员,让我们唱唱歌,松快松快!” 记分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那大伙儿就听我起个头,一起来啊!种地的娃儿勒.....” “种地的娃儿勒啊勒,勒出腰带背篓背哟.....” 肖乐一脸懵逼地听着这又不是普通话,又不是完全的本地话歌。 “这是老一辈编出来的歌,也算是这里的特色了。” 罗名修低声解释着。 “罗哥会唱吗?” 罗名修脸一红,“我唱歌跟不上调,难听得很,所以基本不唱歌。” 肖乐嘿嘿一笑,“我也是。” 在集体放声的歌调中,肖乐都觉得越干越有劲儿了。 天蓝蓝的,太阳大大的,于是有人干着干着,唱着唱着就往地上倒过去了。 “哎哟,唐利华同志中暑了!” 瞧见这一幕的人吼了一嗓子,记分员轻车熟路地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接着拔下塞子,给唐利华喂了一口。 很快唐利华便睁开眼了。 “我、我怎么了?” “中暑了,去旁边歇歇吧。” 记分员笑了笑,“大家继续,都注意点儿自己身体,不舒服就来喝一口!这可是我大伯搞出来的,对中暑有奇效!” 说得肖乐都想去喝一口了。 唐利华身体跟不上,所以刘业北自己申请到了罗名修这个小组给顶上。 刘业北来了后,他们小组的劳动成果那是嘎嘎猛。 “看不出来他干活儿这么厉害。” 肖乐惊讶地对罗名修道。 “也是被莫知青刺激了,瞧着吧,晚上胳膊准酸疼。” 罗名修轻哼一声。 果不其然,晚上刘业北拿筷子都觉得不舒服。 “大意了。” 刘业北叹气。 “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轻重,”罗名修说了他一句,刘业北赶紧认错。 “是是是,没有下次了。” 吴知青几人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还拿刘业北取笑,“肖知青刚下力的时候,你还让人家慢点儿呢,怎么你自己还这样了?” “这不是看莫知青干活儿那么厉害吗?我就想跟上,”刘业北锤了锤胳膊,“莫知青,你就不觉得胳膊酸吗?” 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莫丞:“....还好。” “牛啊。” “真厉害!” “你们小组的工分一定很高!” 被夸的莫丞矜持一笑。 肖乐瞅到他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见肖乐笑,莫丞笑得更厉害。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的吴知青挠了挠头,继续干饭。 收完玉米,已经是五天后了,知青所的每个人手心或者是肩膀都有点疼,刘业北拿出红花油给大伙儿擦了擦。 第二天一早,刘业北和莫丞又去镇上肉联厂割了肉,买了大骨头回来,也是给大伙儿补补身体。 毕竟要不了多久,又要收稻谷了。 中午就吃蒜苗炒肥肉,大骨头炖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舀进碗里,放点盐,撒点葱花上去一喝,别提多香。 休息的那两天里,没去地里干活儿,也去库房那边帮着剥玉米粒,莫丞让肖乐在家休息,他去,刘业北拦不住罗名修,二人一块去的。 于是唐利华拿着题本来知青所的时候,就只有吴知青还有肖乐在。 肖乐在房间里摊饼子,吴知青在堂屋用铅笔写情诗。 “去仓库那边了?” 唐利华以为都在知青所休息呢。 “是啊,早点晒干,就能早点交粮税,也早点分粮食嘛。” 吴知青想到玉米锅贴的味道,口水都快下来了。 “唐利华同志,上次给你的阅读理解解得怎么样?” 肖乐出来恶心一把唐利华。 唐利华本来想去仓库的,现在只想离肖乐远远的,“我放在家里了,改天我给你送过来。” “好的。” 肖乐看着对方慌乱离去。 “他好像挺怕你。” 吴知青疑惑道。 “他不是怕我,是怕我说的那道题,”肖乐哈哈大笑。 一直到收完稻谷,唐利华也没能拿出那张写有阅读理解的题,因为他说被不认字的奶奶拿去做引火柴了。 不管知青所的人信不信,反正唐利华觉得自己摆脱了那道阅读理解。 稻谷收完晒干脱壳,和玉米一起交了粮税后,队长便召开村大会。 家家户户能去的,都端着板凳去了之前晒粮食的大坝上。 果不其然,罗名修所领队的小组工分是村里排行前三的,每个人收到了一张汗巾,外加一瓷盆。 可以用来洗脸啥的。 大活儿一起用嘛。 接着又批评了几个干活儿拖后腿,不知道上进的。 最后告诉大家可以用工分去记分员那领粮食了。 至于要领多少粮食,就看你有多少积分。 肖乐和莫丞刚来半年,工分自然没有其他人多,但是他们手里粮票不少,所以也不缺。 兑换了应有的粮食后,大伙儿背着背篓喜气洋洋地回到知青所。 吴知青还拿出自己写的情诗念给大家听,肖乐不管好不好,巴巴掌鼓得大声极了。 非常的配合。 吴知青脸都兴奋红了。 “罗哥,你在做什么?” 肖乐见罗名修坐在房里的小桌边写字,好奇地进来问道。 “我给我大伯他们写信,说说我这里的情况,再问问我爷爷,顺带中秋不是快到了吗?我寄点粮食回去。” 罗名修抬起头说道。 “那我也回去跟我家里人写信。” 肖乐都没坐下,就跑了。 他这么出去一说,大伙儿都拿起笔给家里人写信了,最后莫丞拿着大伙儿的信去镇上邮政那寄。 回去时还给肖乐买了糖。 肖乐分给大伙儿一起吃。 就目前知青所个人的家庭情况来说,肖乐和莫丞是最有钱的,所以客气客气着,大伙儿也不矫情,该吃吃,该给他们帮忙的就帮忙。 都是实在人。 中秋这天,莫丞和刘业北做了一桌子菜,罗名修拿出花生,吴知青他们拿出清酒,肖乐拿出瓜子,一行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饭。 “去年中秋就没这么好的大圆月亮。” “是啊,去年中秋下了雨,我们都没能看见这么好的月色。” “罗哥,”肖乐脸颊微红,其实也才喝半碗而已,“祝你越来越好,开心、快乐、健康、幸福。” 罗名修眼眶一热,主动与他碰了碰酒碗,“你也是。” 最后肖乐被莫丞提回房,吴知青则是一边哭一边喝,“我不是个男人,我怎么就抉择不下来呢!” 刘业北去帮着收拾了灶房,回到房里又拿出一本散文递给罗名修,“看看,喜欢吗?” “什么时候又买了?” “就前两天去镇上的时候,咳咳,你细细翻阅,我去洗个澡。” 刘业北的异常,让罗名修有所感,他将书整体快速翻了一遍,发现在中间位置,夹杂了一张白色的纸。 纸上是刘业北写的话:何其有幸,与你相遇,只愿日日夜夜相守,不离不弃。 虐渣手册一 罗名修修长的手轻抚着那纸上的两行字,许久后,才拿起笔在那张纸背后留下一句话,并且学刘业北那般夹在书中,再将书放在刘业北的小桌子上。 等刘业北揣着蹦跶个不停的心回到房间时,只见罗名修已经躺下了,背对着房门睡着。 他赶忙去看那本书,发现在自己的小桌上后,轻手轻脚地过去,拿起书又看了眼罗名修的床铺。 罗名修睁着眼,有些紧张地拉着小被子。 一直到听见翻书声,等了一会儿后,又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往自己这边来,他更紧张了。 刘业北垂眸看着床上的小鼓包,静默看了许久后才弯下腰,隔着并不是很厚的被子,将某人抱住。 他能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也更察觉对方在后来慢慢放松下来..... “你是说,他就这么隔着被子抱了你半个小时?” 秋高气爽,正是收毛豆的好时候,肖乐和罗名修二人被记分员安排到大黄坡这边收毛豆,因为这一片坡也才十几个人,所以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及。 听了罗名修说的事儿后,肖乐险些把肚子给笑疼。 罗名修耳根微红地点了点头,“嗯。” “他、他就这么抱住的?” 肖乐站起身,把腰弯下,手里抱着镰刀看着罗名修追问道。 罗名修见他这动作,也跟着笑了,“是啊,最后回他床铺时,腰都直不起来了哈哈....” 看着罗名修脸上甜蜜又开怀的笑颜,肖乐也跟着笑,“怎么这么傻乎乎的。” “是啊,”罗名修拉着他继续干活儿,垂眸间嘴角也含着笑,“挺可爱的,傻得可爱。” 肖乐噗嗤一笑,又看了眼他嘴角的笑,叮嘱着:“反正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和丞哥一块儿,把他给剁了!” “是是是,谢谢您。” “客气了客气了。” “干活儿干活儿。” “欸。” 毛豆收完没多久,便开始种植蚕豆,肖乐和莫丞刚下乡还没一年,对种植蚕豆自然没有罗名修一群人熟练。 于是记分员就安排他们打下手,莫丞那身板不去干点体力活,那真是浪费了,所以莫丞自然包揽了重活儿,而肖乐就跟在罗名修身后撒豆子就是了。 刘业北和罗名修虽然确定了恋爱关系,可二人公私分明,上工的时候都听从记分员安排,能在一起干活儿二人自然开心,没有分在一起,他们也专心致志的干活儿。 至于下工回知青所时,肖乐就瞧见不下五次罗名修被刘业北拉着出门散步。 都是天黑了才出去,一个小时左右才回来。 二人面色如常,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么,今儿又出去了,罗名修回来便对上肖乐暧昧的眼神,他清咳一声,将人拉到一旁,“别胡思乱想,我们就是散散步。” “啧,我还什么都没问呢,”肖乐好笑道,“再说了,都是成年人,你们就没拉拉手,亲亲脸?” “什么亲亲脸....” 罗名修的脸爆红,又将肖乐往黑暗中扯了扯,“我、我们就牵过手。” “刘知青不行啊,”肖乐眼珠子转了转,又给罗名修讲述自己的经验,“你得主动啊,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 原本害羞的罗名修听到这话,有些吃惊地拉住肖乐的衣袖,声音虽低,却难掩惊讶,“你、你是一家之主啊?” 肖乐双手叉腰,十分得意,“当然了!瞧瞧他多听我的话!那都是我用体力劳动换来的!” 这个体力劳动,罗名修虽然不想懂,可经过这么几个月和肖乐的相处,自然也不是一张白纸了,他脑子里浮现出莫丞的样子和身材,半响后才磕磕巴巴道,“真、真看不出来。” “这事儿不看身材样貌的,”肖乐开始疯狂胡说八道,半点不知道在不远处莫丞双手环臂,嘴角微勾地听这个小骗子在那忽悠人。 “....反正你听我的没错,谁不想做一家之主呢!” 被肖乐塞了一脑子“经验”的罗名修回到房里,还有些懵。 刘业北洗完澡进来,便见他坐在那发呆,“去洗澡啊,我把水都提进去了,你拿上换洗衣服就去洗。” “啊?哦哦。” 罗名修简直不敢看刘业北,拿起衣服便去了后屋冲凉的地方。 晚上躺在床上时,罗名修眨巴着眼睛毫无睡意,这个一家之主倒也不是不想当,可他没有经验,这就难办了。 听他在床铺里翻来覆去的,刘业北干脆起身来到罗名修的床边坐下,在黑夜中抓住对方的手,“有心事?” 罗名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红起来了,他清咳一声,“没有。” “还说没有,以前可没见你睡得这么不安分,说说吧。” 刘业北也不松开手,就这么紧紧握住对方。 罗名修想了想后,忍着害羞问道,“你、你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那个吗?” 这下刘业北整个人也红起来了,两人交握的手都出了点汗,但是谁也没松手。 “我、我就你一个对象,没有经验,不过我会向莫知青请教的!” “可是莫知青是下面那个...” “什、什么?” 刘业北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脱口而出的罗名修暗道遭了,他怎么把这个说了! “不会是肖知青跟你说的吧....” 刘业北忽然问道。 罗名修不应声。 “....我觉得吧,很可能是肖知青在吹牛,还是个大肥牛....” 罗名修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哼了两声背对着刘业北躺下,“别小看肖乐。” 刘业北哭笑不得,“是是是,肖知青可厉害了,来抱一抱......” 而这边吹牛完,洗了澡回到小偏房的肖乐,一进屋便见莫丞光着上半身,在油灯下拿着一本高等数学在那看。 “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这可是系统出品,不属于这个世界。 肖乐一边扣上房门,一边问道。 “心情好,想做做题,”莫丞冲他招手,“乐乐,过来。” 肖乐没觉得危险,不但走过去了,还故意坐在某人的腿上,莫丞顺势将他抱了个满怀。 “你看看这道题....” “.....看题就看题,你脱什么脱....” 一会儿后。 肖乐满脸潮红,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笔艰难地在草稿纸上算着。 身后的莫丞贴着他的耳朵道,“还没算出来?三十秒到了,没算出来,就动十下,算出来了,就让你出来...” “妈的,你是不是听见我吹牛了!” 肖乐丢了铅笔,用力往下坐,侧头咬住莫丞的耳朵含糊道。 “我就喜欢听你吹牛,一家之主,你自己来,”莫丞一边说一边笑,丝毫不觉得耳朵疼,“用你的体力劳动来证明你这一家之主来得正。” “滚蛋!” “快点儿.....” 一夜好眠。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上工路上,罗名修问肖乐。 肖乐心里将莫丞骂了个遍,此时还要继续自己的谎言,他看着罗名修,忍着哽咽叮嘱着,“罗哥,你可要争气啊!” 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 罗名修还以为对方为自己操心,所以晚上没睡好,闻言也十分感动,“我会的!” 而另一边,刘业北一看莫丞那一脸满足的模样,就能确定肖乐果然是吹牛皮的。 他让唐利华扛着锄头继续在前面挖坑,自己蹭到莫丞身边,低声问道:“莫知青,你有那方面的书吗?” 莫丞秒懂,他清咳一声回着,“有,不过我得翻找翻找,但是你看完最好烧了。” “我明白。” 刘业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干活儿了。 唐利华见他们说了两句话便分开了,虽然好奇,却没追问,他现在虽然能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可说的全是题,真正的知心话,刘知青他们还不愿意和他多说。 只希望他的猜想快点来临,不然家里人真会让他结婚的。 想到高考到底会不会恢复的问题,唐利华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一个没注意,锄头铲到脚背,鲜血直流,他惨叫不已。 “怎么了怎么了?” “哎哟!锄头伤了脚了!” “哪位同志受伤了?” 队长正好在附近,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 “队长!是唐利华!唐利华受伤了!” “什么?!” 一听是唐利华,队长就觉得头疼,这唐家人可把唐利华当眼珠子,眼下受了轻伤还好,要是残疾了,那不得闹个够? “快快快!来帮忙来帮忙!” 队长大吼着。 等肖乐他们知道唐利华受伤时,已经是傍晚了,因为中午带了干粮,所以就没回知青所,而他们干活儿的地方又离得远,自然不知道唐利华的事儿。 “请那个伯伯给他暂时包扎了一下,然后唐爷爷来了,非要送去镇上看,所以就借了王家的自行车,带着唐利华同志去了镇上。” 吴知青将发生的事儿,说给不知道的肖乐他们听。 “那上午去的,下午该回来了吧?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恨不得对方断只脚的肖乐假兮兮地关心着。 “不严重,就一点皮肉伤,”吴知青压低声音,“唐爷爷闹腾得很,怕他孙子出事儿,所以队长才让人送镇上的,我瞧着,他们还有让生产队赔钱的意思。” “.....队长能赔?” 刘业北深度怀疑他们那铁公鸡一般的队长,摇了摇头。 “好歹做了这么久的题,我去看看。” 刘业北起身就要走,吴知青拉住他,“人家受了伤,我们要不要送一个鸡蛋?” “送啥鸡蛋啊,”肖乐才不愿意让唐利华吃他们的东西呢,于是截住话出了个主意,“他最喜欢做题了,咱们出点难度高的题让他在家慢慢解,他最喜欢学习了不是吗?” “有道理,”莫丞让刘业北等一下,自己刷刷刷的在一个新本子上,写下了二十多道数学几何题,“给他做,做完了我们一起检查。” “行,”刘业北露出一抹笑,“他看见一定会高兴的。” “真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啊,瞧瞧人家,多么地热爱学习,”吴知青竖起大拇指夸赞者。 “是啊是啊,”肖乐皮笑肉不笑地跟着夸赞。 罗名修忍着笑,看着肖乐在那违心地夸赞唐利华,等二人一块儿去河边洗衣服时,罗名修才看向肖乐。 “既然不喜欢,那就别理会。” “他最爱面子,我把他捧得高高的,他也只有含泪做题,”肖乐背着手轻哼道。 他盆里只有两张汗巾,衣服什么的早就被莫某人包干完了,主要还是过来陪罗名修洗衣服。 “昨天刘知青要给你洗衣服,你咋不愿意?” 不想提唐利华,肖乐转移了话题。 “我不习惯,”罗名修腼腆地笑了笑,“自己的东西,还是喜欢自己来。” “那他也偷偷洗了你两件外衣。” “那是他自己拿的,”罗名修说着就笑,“而且,那是干净的,他直接就拿走了,真是个大傻子。” “你要是不一边说一边笑,我还真信你的话,”肖乐狠狠地搓着汗巾,“欸,罗哥,我总觉得明年会有好事儿发生,咱们多看看书,多做做题,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咱们得努力啊!” 罗名修点头,“不管多久有好事儿,我们都得努力,就和吴知青说的那样,不说别的,就推荐大学,也是种机会嘛。” 说着,罗名修又想起刘业北和莫丞一直给唐利华讲题的事儿了,刘业北私下跟自己说过,他并不喜唐利华,可为什么二人还那么帮助唐利华呢? “想什么呢?” 肖乐问。 “就是有件事不明白,”罗名修问起自己的疑惑。 肖乐垂眼看着盆里的汗巾,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着,“之前我就跟你提过,那人心思不纯,很有心计,无缘无故和我们知青所亲近,除了有算计,真不知道他还图什么。” “我们知青所的人干活儿也就那样,他费尽心机接近我们,又和刘知青所说那样有远见,觉得恢复高考是迟早的事儿,那我们推测他接近我们就两个原因。” “一就是为了学习,我们知青所的人都是高中读完了的,也是生产队目前来说念书最多的。” “这第二,”肖乐抿了抿唇,“反正不是什么好目的,咱们不说了,总之带着他学习,他自己能考上,也别祸害别人,毕竟除了知青所的人,村里可还有一两个念了高一的。” 这种人不将人看紧,还会有受害者的。 明明还不是那么冷,可听了肖乐这话的罗名修却浑身发寒。 当天夜里,罗名修居然发烧了。 虐渣手册一 莫丞拿出退烧药,拆了包装,让肖乐拿着白色的药片送去给罗名修服下,这才让他的烧退了,出了一身热汗,人也清醒了几分,但精神还不是很好。 “我来照顾他,你们放心吧。” 莫丞把热水送过来,刘业北拿起毛巾,准备给罗名修擦擦身体,毕竟刚出了一身汗。 “你、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知道吧?” 肖乐虽然相信刘业北的人品,可还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知道,”刘业北哭笑不得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我还不至于让他迷迷糊糊得跟了我,去休息吧。” 莫丞拉着肖乐走了。 刘业北认认真真地给罗名修擦了身体,期间罗名修睁开眼与他对视时,眼里带着无边的痛苦与绝望,看得刘业北心中一惊。 “名修?” 他放下毛巾,伸出手捧起罗名修的脸,柔声安抚着,“做噩梦了?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安心睡,嗯?” 罗名修就这么看了他一瞬,才合上眼。 刘业北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对方熟睡后,才松了口气,赶紧去倒了水,回来扣上门,本想回自己床的,可又不放心罗名修。 于是便拿来自己的被子,脱了鞋挨着罗名修睡。 半夜,罗名修发出一阵似哭似喊的凄厉声,把刘业北吓一跳。 “名修?又做噩梦了?” 他抬手去摸罗名修的额头,发现出了冷汗,赶紧点了油灯,拿来干毛巾给罗名修擦拭。 后来罗名修一直睡得不安稳,刘业北索性将人紧紧抱住,每当罗名修浑身颤抖时,他便凑过去在其耳边柔声安抚,一手还顺着罗名修的背。 “好些没?” “好多了,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发了好些汗,这会儿不烫不冷,已经没事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迷迷糊糊中,罗名修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他只觉得头有些晕,浑身无力。 睁开眼便听见房门被推开,接着刘业北出现在他面前,“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不?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业北放下瓷杯,坐在床边看着他问道。 “头有点晕,身上没有力气,”罗名修一开口,那声音哑得厉害。 “水有些烫,我去拿个碗过来,”刘业北拿来碗,倒了点水进去,又过了一会儿后才给罗名修喂下。 想到昨夜对方的眼神,以及那些异常,刘业北看着喝水的罗名修,轻声问道,“昨晚做噩梦了吧?” “啊?” 罗名修有些呆呆的抬起头,看得刘业北恨不得揉他一把。 “不记得了,”罗名修摇头,他只感觉心里一阵轻松,好像、好像度过了一大劫难一样。 这形容有些怪,可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奇怪了。 “不记得就算了,你今儿别上工,就在家里休息,”刘业北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养好身体,不然我会担心,我们以后还怎么为祖国建设做出贡献?” 罗名修噗嗤一笑,清澈的眼里全是刘业北的样子,“好。” 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当天下午罗名修就觉得自己浑身轻快,半点事儿都没有。 要不是刘业北他们拦着,他下午就想去上工的。 转眼便是腊月,清河生产队的冬天极少下雪,但是寒风刺骨,比下雪的地儿还要冷一些。 这不,知青所的堂屋门被关得死死的,只有旁边被新凿出来的小窗户开着。 因为堂屋的桌子下放了一盆木炭火。 七个人围着桌子坐着,一边看书,一边感受着脚下的暖意。 肖乐戴着莫丞给他做的手套,虽然不是很活动,可是暖和。 罗名修也有,是刘业北跟着莫丞学做出来的,丑得很,但是罗名修很喜欢。 吴知青他们就没这些了,只能用衣袖拉着盖住一点,这才没那么冷。 “这题思路就错了,你应该用代入公式....” “罗知青,这道阅读理解,你怎么看出作者表达的那个深意?” “丞哥,我觉得我做得不错,为什么错了这么多?”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院门声被敲响几次,才被莫丞听见。 “你们继续,我看看。” 莫丞起身,打开堂屋门出去。 那冷风随着开门声一下就窜进来了,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他绝对是故意的!” 肖乐磨牙。 “我也这么认为!” 吴知青龇牙咧嘴。 等莫丞回来时,大家伙儿都对他指指点点,莫丞也不恼,而是坐回肖乐身边,说起刚才敲门人的事儿。 “王三要结婚了,就后天,请我们去吃酒。” “这么快?” “我怎么没听见什么风声啊?” 他们借了王家好几次自行车,吴知青和王家兄弟的关系又那么好,人家结婚,他们知青所的人当然得去。 这个年代送礼,无非就是自家的菜,鸡蛋,家里日子好过些的,就封个五角一块红包啥的。 经过商量后,知青所的随礼是八个鸡蛋,红包三块五。 由吴知青送到新人手里,结婚前一天大伙儿还去帮忙布置,第二天顺道和王三一起去接亲。 肖乐和罗名修长得俊,还被王三哀求不要和他站在一起,不然衬托得他更丑了。 肖乐挨着罗名修坐着吃席,桌上一共八个菜,七个素菜一个肉。 二人刚端上碗,那碗肉就被一抢而光。 二人呆滞了一瞬后,对视一眼,忍着笑吃完这顿饭。 回到知青所,吴知青还在那说呢。 “这老太太些也太厉害了,我筷子还没伸出去,肉碗都干净了。” “哈哈哈,让你先去端饭碗不是去夹菜,我可吃到了一片。” 吴知青立马不平衡,几人在那为了点肉说个不停,于是当天晚上莫丞切了一刀风肉,用蒜苗炒了,还煮了杂粮饭。 “吃!” 刘业北率先伸出筷子,给罗名修夹了两块在碗里,罗名修耳根一红,趁着没人看他们,用脚轻轻碰了刘业北的脚跟一下,低声道。 “你吃你的。” 刘业北冲他一笑,罗名修也忍不住一笑。 肖乐瞅到后,酸唧唧的看先莫丞。 莫丞给他夹了两筷子了,现在正在夹第三筷子,肖乐喜欢吃蒜苗,所以莫丞给他夹的都是蒜苗。 吴知青他们却觉得应该夹肉,就在他们要给肖乐夹肉的时候,莫丞快速夹了两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在肖乐碗里。 “吃吧。” 肖乐嘻嘻一声,心满意足地开始吃起来。 莫丞忍着笑,又给他夹了点素菜。 地里没活儿,天也越发冷了,没有事儿,肖乐是绝不会出知青所大门的。 莫丞和刘业北隔两天都会去唐利华家,不是给对方送题,就是去批改作业。 唐利华的脑子整日都被题给占据着,半点歪心思都没时间去想。 眼瞅着就是除夕。 知青所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写对联的写对联,贴剪纸的贴剪纸,做饭的做饭。 每个人分工不同,却各有各的忙碌。 除夕团圆夜,自然要吃点好的,肖乐和莫丞出了三斤五花肉,刘业北和罗名修出了几瓶烧酒,吴知青他们出瓜子花生等。 到了晚上,围着那一桌好菜好酒,大伙儿端起酒碗碰了一下。 “新年快乐,祝大家万事如意!”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一起收拾了堂屋和灶房后,便围着柴火坐着聊天。 不是聊未来高考到底什么时候恢复的事儿,就是聊地里的庄稼,柴火里还烧着几个红薯和土豆,聊到凌晨还扒拉几个出来一起分食。 “我想我爷爷了。” 后半夜各自回房休息,刘业北厚脸皮说冷,硬是和罗名修挤在一个被窝里,听对方这么说,刘业北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为什么今年不回去呢?” 年前罗大伯又来了信,让罗名修回去过年。 罗名修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半晌后才闷声道,“很多原因吧。” “没关系,”刘业北抱紧他,“等天气暖和了,我陪你回去看看。” “好。” 而肖乐这边正和莫丞比腕子。 已经输了三次了。 这一次莫丞放了水,肖乐赢了也没多开心。 “我是不是很菜?” 肖乐沮丧道。 “菜也有菜的好处,”莫丞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蛋,“我有我的长处,你也有你的短处嘛。” “你有你的长处,我有我.....莫丞你完蛋了!” 肖乐扑上去,很快就被镇压,第二天下午才慢悠悠地起床。 肖乐啃着土豆的时候,罗名修看了他好几眼。 “罗哥,你有话就说。” 罗名修清咳一声,往他那边移了移,压低声音问,“肖乐,你之前是不是在吹牛?” 肖乐耳朵一红,强装镇定继续啃土豆,“胡说,我说的实话!” “那为什么你起来这么晚,莫知青那么精神呢?” 罗名修的声音更小了。 肖乐将最后一点土豆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一本正经地看着罗名修,“你见过累死的牛吧?什么时候看见过被牛耕坏的地?” ....有道理啊! 罗名修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可真厉害!” “还行啦,老天爷给的本钱,不用就浪费了,”肖乐张嘴就来,把罗名修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导致后来罗名修一心做“一家之主,”让刘业北“苦恼”了好一阵子呢。 大年初一就这么被肖乐睡了半天走,剩下半天和知青所的众人一起看书,做题。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书架上的书都快被翻毛了,莫丞决定再去废品场看看有什么好书。 因为太冷,莫丞就没让肖乐跟着去,而是和吴知青一块儿去的。 等他们回来时,书架上又多了十几本书,这一下就成了大伙儿的“新宠。” 正月十六,队长召开大会,肖乐他们端着小凳子在大坝上听了一上午,下午便开始上工了。 开春第一件事,就是翻地。 唐利华自打上次受伤后,对这锄头都有些阴影了,干活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但是好歹在干活儿。 罗名修等人也没有过多的催促。 只是莫丞时不时就要问对方关于几何题的一些问题,唐利华磕磕巴巴的回答着。 “怎么做了那么多几何题,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啊?” 肖乐不解。 “或许是做多了,所以更怕了。” 罗名修猜测道。 “那他不就白做了?” “可能是?” 肖乐耸肩,继续干活儿。 春回大地,山野间的野花又开了,野菜也是正脆嫩的时候,肖乐没事儿就拉着罗名修去找野菜,带回知青所给大伙儿吃。 这天晚上,莫丞敲了敲桌子,对围着桌子坐着的众人轻声说道:“我高中同学给我来信,说有个新出的报社,在召收散文和小说,具体要求我已经记下来了,你们传阅一下。” 肖乐把写有报社地址,以及召收要求啥的那张纸递给吴知青,吴知青忍着激动抄写下来后再传给下一个人。 “能不能被选上,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咱们也共同学习了那么久,这报社正好是我们的机会,选上了,咱们进点稿费,没选上,咱们就继续加油,努力提升自己。” 莫丞又把报社往期选上的作品大致跟大伙儿说了说,最后又强调着:“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咱们干活儿的时候,可不能三心二意,不然受了伤,那就是自作自受了。” “这个我们心里有数的。” “是啊是啊。” “谢谢莫知青,也谢谢肖知青。” 肖乐笑得和小仓鼠一样,小手猛摆,“我就是个传纸条的。” 不过这个报社的消息,确实拉动了大家的学习热情和创作热情。 但是大家都是有分寸的,干完该做的事儿后,才开始思索自己的作品。 一个月后,罗名修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八块八。 “牛皮!” 吴知青竖起大拇指。 罗名修脸色发红,“我就是写咱们知青所的趣事,中篇小说。” “有创意啊!我是主角吗?” 肖乐举手问。 “每个人都是主角,你第一个出场。” 肖乐心满意足,瞥了刘业北一眼,十分骄傲。 刘业北哭笑不得,“我当然是排在你后面了,谁不知道你和名修亲如兄弟。” 虐渣手册一 肖乐叉腰,扬起下巴,“下次罗哥就写你第一个了,稍安勿躁。” 这下知青所的人纷纷大笑起来。 肖乐和莫丞没有给报社投稿,这个机会本就是给知青所的人争取的,他们这种老油条,还是不掺和比较好。 又一个月过去,这次是刘业北和罗名修一起得到稿费,罗名修投稿的是中篇小说,在他小说完结之前,每期都会上报,上一次八块,他的稿费已经有三十多块钱了。 刘业北写的是散文,只有一篇,十块钱。 即便这样,吴知青等人也眼馋得不行。 终于在六月,吴知青几人一共被接收一篇上报,拿着那点稿费,个个眉开眼笑,和罗名修他们一样,买了两斤肉回来,大伙儿一起庆祝。 天热,肉放不了多久,所以赶紧给吃了。 晚上热得厉害时,莫丞在系统那兑换了冰,偷偷摸摸给肖乐做冰渣小零食,再放两盆在床边,怎么也有些凉气。 “可惜积分不多,不然咱们就可以兑换电风扇了。” 肖乐捏着冰块玩儿。 “我来挣积分,”莫丞手里拿着大蒲扇,轻轻给肖乐送风,“钱我也会赚。” “那我也不能太咸鱼,不然评分过低,积分也会少的,”肖乐可知道系统那边的评分人员有多么恶劣。 说着,肖乐放下冰块,转身窝在莫丞怀里,没多久便睡着了。 今年夏天格外炎热,队长也担心收庄稼的时候中暑的人多,所以安排人熬了薄荷水,每个人都在腰间挂了一竹筒,时不时喝上两口。 别说,还是挺管用的,至少唐利华没再中暑。 “我总觉得今年过得特别快,怎么一下就开始收稻谷了呢?” 罗名修和肖乐坐在田边歇息时,对他感慨道。 “因为我们很忙,白天上工,晚上学习,偶尔下雨天,我们还要写文,这不就充实得很?日子自然过得快了。” 肖乐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懒洋洋地回着。 “是啊,不过我觉得今年真的学习了很多东西,”罗名修脸上的笑格外灿烂,“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 “以后会更好,”肖乐撑起身体,“等稻谷收了后,我可得躺两天。” 咸鱼就该有咸鱼的样子。 他都好久没摸鱼了。 “你也累坏了,”罗名修看着肖乐清瘦了不少的下巴,“白天那么累,晚上就早点睡,别折腾。” 肖乐脸一红,“丞哥又乱说什么了?” 罗名修清咳一声,“那倒没有,只是最近瞧着你清瘦了不少,提醒你两句。” “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肖乐小脸通红的解释。 隔着老远的吴知青等人瞧见后,还高声问他脸红啥。 这下肖乐的脸更红了,干脆埋头干活儿,直到脸不那么热了,才直起腰。 庄稼收完后,肖乐如愿躺着休息了,可罗名修几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将丰收的喜悦与辛勤劳动的感受一一以文字抒散出来。 然后投稿纷纷中了。 知青所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好,当吴知青我镇上买东西回来那天,带回来一个消息。 “真的?!” “高考要恢复了?!” “我的天啊!我终于等到了!” 吴知青也是激动无比,“还没定下呢,但是上面已经在召开第一次大会商讨了!” “好事儿,好事儿啊!名修,我们一定要努力,一定要!” 刘业北一把抓住罗名修的手,红着眼说道。 罗名修反握住他的手,点着头。 众人都很激动,吴知青几人倒没在意他们这点亲近,没瞧见那两位知青都紧紧抱在一块儿了吗? 消息越来越多,以前的老知青也蠢蠢欲动,好些不顾媳妇儿家人反对,重新拿起书本。 唐利华得知这个消息时,扬天大笑,他的推测没有错,高考果然要恢复,激动过后,拿起书本对唐家人说,“我最近不上工了。” 说完便去了知青所。 可知青所的大门却关着。 他敲了敲门,一会儿后莫丞打开门,“唐利华同志,有事儿?” “我想和你们一起学习。” “学习?我们正要上山砍柴呢,这秋老虎过去就会冷,多砍些柴火回来,也好过冬。” 莫丞笑了笑,看着尴尬的唐利华:“你的题做完了吗?” 唐利华更尴尬了,“没有,这不是听说高考的事儿,激动得很,想和你们谈论谈论。” “不管什么时候恢复,平常心最重要,这样吧,你回去先做题,我和刘知青会过来的。” “丞哥,绳子在哪?” 莫丞应了一声,便进院子去了。 唐利华最终还是回家继续看书做题,知青所的人倒是和平日差不多,毕竟那书和题他们已经看透了。 而关于唐利华不上工,以及很多老知青干活儿偷懒去看书的情况,队长也愁眉苦脸。 “我知道他们的心思,可这活儿也不能不干啊。” “说也说不听,就老赵家,天天吵架,就怕知青考中回城后,不回来了。” “欸....” 十月,高考恢复的文件下发,将在十一月底开启高考,非常着急,也是唯一一次在冬天进行的高考。 “罗哥,你这块是弱项,多看看。” 肖乐将错题集放在罗名修面前,刘业北也在和吴知青讨论题。 而莫丞才从外面回来,他去给唐利华批改题了。 夜里,肖乐问起唐利华的进度,莫丞勾唇笑道,“考上是没问题的,我会让他跟着我的规划来,这辈子别想祸害任何一个人。” “他就交给你了,”肖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罗哥省心。” 队长来收报名费的时候,还把知青所的人夸奖了一番,“像你们这样看书的同时又不落下干活的知青,值得夸赞。” 快到日子的时候,他们提前去了县城,住在招待所,唐利华也和他们一块儿。 考试那天,唐利华的位置正好在莫丞前面,肖乐则是和罗名修他们一个教室。 唐利华的考试情况,全被莫丞看在眼里,所以在考完最后一课,唐利华正沮丧的时候,莫丞走了过去。 “问题不大,能考上,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唐利华扯了扯嘴角,他心里其实没底,特别是数学题,最后两个大题他还是没来得及做。 想着,他看了看知青所的人,知道希望不大,于是看向同生产队一起过来的其他老知青,以及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们。 可见他们一脸颓然,便知道考得不好。 唐利华心里顿时烦躁起来。 没事儿就往知青所跑,偷偷挨个拉着人诉苦,偶尔还给他们塞鸡蛋啥的。 对于这种情况,肖乐和莫丞没有制止。 通知书来的时候,唐利华是第一个收到的。 这是考上最低的一批次,但到底是考上了,唐利华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发酸,不知道知青所的那些人考得怎么样,恐怕比自己好。 唐家人却激动不已,甚至要摆流水席,好在家底不厚,唐利华又要去上学,所以给制止住了。 在腊月前,知青所的所有人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刘业北是顺城医科大学,罗名修、肖乐是顺城师范大学,莫丞是顺城农业大学,值得一提的是,他所在的大学里有一小分院,正好是唐利华所在学院。 想到大学期间唐利华都会被莫丞盯着后,肖乐露出灿烂的笑,拉着罗名修高兴不已,“咱们是校友了。” “你也是,怎么选顺城。” 罗名修感动又难受,肖乐他们明明不是顺城人。 “顺城怎么了,我们喜欢这,”肖乐嘿嘿一笑,“以后咱们都是老师。” “嗯!” 一个知青所七个人全考上了大学,也是清和生产队的大喜事,镇长都过来给他们发了点红包,鼓励了几句。 而村里好些知青也过来买他们用过的书本。 没有一个人收钱,直接送给他们,只希望他们能珍惜,并且不要因为考上大学,就做忘恩负义之人。 这个年,大家过得十分好,而初八,大家便收拾好行李,找队长打好推荐信,坐上了回家的路。 罗名修四人坐的是顺城的长途车。 等肖乐他们在招待所安顿好后,罗名修和刘业北回了罗大伯家,吃了顿饭,便离开了。 “爷爷精神很不错,我们以后又在顺城念书,能经常看看他老人家。” 夜色下,刘业北和罗名修一步一步往招待所方向而去。 “嗯,明天我们一起回你家吗?” “回,我已经写信跟他们说了,名修,”刘业北侧头看他,“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家人,不只是想让你心安,更想我们一步一步走得更远。” “我知道的,”罗名修与他对视许久后,笑着点头。 二月开学,剩下好些天呢,在罗名修与刘业北回刘家后,肖乐和莫丞也在师范大学附近看中了一套平房,这周围都是平房,烟火气十足。 而且他们看中的这套平房十分宽敞,不仅房间大,院子也宽,而且院子里还有两棵桂花树。 角落里也还有上任主人留下的兰花草。 二人都很喜欢,于是便买下了,等到日子刘业北他们回来时,莫丞去车站接人,直接把人接到了他们的新家。 “你们可真行,咱们才走几天,你们就买了房了?还收拾得这么好。” 刘业北惊叹着打量着屋子。 “这间房是刘大哥的,这间房是你的,”肖乐带着罗名修来到给他们准备的房间,两间房挨着。 因为已经出了生产队,所以就不叫刘知青了。 “我们可以住,可不能白住,”罗名修坚持要给房租。 肖乐也不客气,一个月三块钱,家里的卫生归他们打理,买菜平摊。 就这样,罗名修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刘业北出去打听过,就租这么一个院子,一个月少说也是十块钱呢。 开学那天,罗名修和肖乐一大早就去师范大学了,刘业北所在的医科大学要远一些,前一天就走了。 唐利华报完名,把东西放在宿舍,就去找莫丞,莫丞用几天时间,不仅和唐利华的室友们关系打起来了,还给唐利华立了个爱学习的人设,让室友们纷纷佩服不已。 这高帽子唐利华戴着舒服,却也痛苦,因为他被室友问到知识盲区时,就得偷偷去图书馆找答案。 随着学习一天一天的过去,专业知识也跟着而来,唐利华为了保住自己的学霸人设,硬是咬牙坚持成绩在前排,这也让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让他忙起来,越忙越好。” 这天去莫丞学校找他的肖乐,见到了黑眼圈极重的唐利华,假笑地说了几句话分开后,肖乐嘿嘿笑道。 “他的成绩不错,靠着自己的脑子分配到一个好工作,才是正路。” 莫丞又问起罗名修。 “他是他们班的班长,整天也忙得很,但是学习也没落下,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 肖乐夸赞着对方。 周五下午,是他们四个人回小院子相聚的时候。 晚上先做一顿美食,再喝点小酒,说说各自学校,班里发生的事儿,简直不要太快乐。 而唐利华却在室友出去游走的时候,去图书馆偷偷学习,没办法,这地方最不缺天赋高和勤奋的人,为了保住成绩排名,他只能努力学习。 “他长得真俊。” 从图书馆出来的几个女同学说起方才遇见的唐利华。 “我倒是觉得那个叫莫丞的同学更俊。” “可只有这个离我们近啊。” “人家眼里只有书,咱们也好好学习吧。” “也是,学习最重要。” 唐利华也觉得累,特别是他摸不出肉票,又拿不出什么钱,只能闻着食堂里的肉味儿咽口水的时候。 他就想找个家里情况不错的姑娘,谈谈对象什么。 好不容易锁定了隔壁班一个长相不错,性子软乎,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姑娘,二人几次“偶遇。” 又再三在图书馆摸到“同一本书”后,开始说上了话。 姑娘性子软乎,又仰慕唐利华学习那么好,没多久便被唐利华吸引到了,就在唐利华觉得时机成熟,可以表白拿下的时候。 莫丞出现了。 他眉头紧皱,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是唐利华前不久的考试成绩。 “你最近学习成绩下降得很厉害啊,这可不行,来,我跟你复盘一下你的卷子。” 唐利华:“.....我还有点事。” 莫丞满脸歉意地看了眼姑娘,“抱歉,我们先复盘一下,待会儿他得空再来找你,唐兄弟,半期考试成绩会被记录,以后分配....” “你先回去吧,我忙完再找你,”一听影响分配工作的事儿,唐利华立马跟着莫丞走了。 姑娘:....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虐渣手册一 莫丞接连半个月,天天都找唐利华做题,看书,等唐利华在食堂吃着素菜,瞧见那姑娘和一青年有说有笑的时候,才猛地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和这姑娘联系感情了。 本想起身过去挨着对方坐,可一扫到自己食盒里寒酸的素菜,又见那青年与那姑娘举止亲密,顿时又气又窘。 而姑娘那天和他们分开后,便和自己的小姐妹说起唐利华果真是学霸,目前根本没有男欢女爱的念头,为他挡了好多姑娘的芳心。 以至于他后来每当向目标姑娘示好,人家都不敢深入发展,就怕耽搁对方学习。 况且有莫丞在,唐利华每每表白,都会出现状况,越发让那些姑娘认为他是个只爱读书的。 “罗哥,咱们好久没有这么清闲了,现在生产队正是忙着收玉米的时候,也不知道那边下雨没,天好不好。” 这天周六,四人在院子里晒太阳,肖乐说道。 “是啊,”罗名修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我昨儿晚上做梦,还梦见和你在山上躲雨呢。” “那次肖乐还着凉了,”刘业北记起来。 “是啊,他还担心我呢,结果自己着凉了,”罗名修说着看向肖乐,“说起来,你又瘦了些。” 莫丞点头,“瘦了两斤。” 肖乐摸了摸自己的腰,还有胳膊,“我怎么没感觉。” “脸瘦了。” “我瘦个脸能掉两斤?那我的脸多大啊?” 肖乐翻白眼,众人一笑。 晚上莫丞给肖乐炖了汤,他一个人喝。 喝完还给他把脉。 肖乐乖乖坐着,等莫丞收了手后,问他,“我不可能生大病的,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全癌预防针我小时候就打了的。” “知道,”莫丞抬手摸了摸他瘦了不少的脸,“食堂的饭菜不好,还是不想吃?” “不想吃,”肖乐钻进他的怀里,“就想睡觉。” 莫丞哭笑不得,“别演。” 肖乐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可能有了。” “有了就生,你要是生不出来,”莫丞眯起眼,有些危险地看着他,“我就给你种,不停地种,每日一夜。” 肖乐推了他一把,穿上小拖鞋便跑了。 在外面吹了吹冷风,又被莫丞抱了回去。 暑假罗名修和刘业北先回刘家待了半个月,再回来来陪了罗爷爷半个月,剩下一个月和肖乐二人一起回清和生产队,帮着干了点活儿。 知青所还空着,上面没有下放知青过来,这里也就没住人。 几人将知青所打扫干净后,便住下了。 离开学还有十天左右,才回到顺城。 唐利华硬是没回家,而是申请了留校,在图书馆做了暑假管理员,有老教授遇见他,夸赞了两句后,唐利华更是天天往死了学。 所以开学后,肖乐去找莫丞碰见瘦了不少,眼圈更黑的唐利华,差点没认出来。 唐利华像游魂一般越过他,嘴里还一直念着公式。 “他也太拼了。” 肖乐都有些佩服这人。 “他本就不是个懒人,相反他很有自己的规划,上一世走歪路,这一次我让他自己来,一旦有歪心思,我就给他拉回来。” 他们过来的时间点,就是唐利华和罗名修没什么交集的时候,这个时间点是非常好的,因为二人的人生还没有交集。 如果再晚些,莫丞就不会这么温和的对待唐利华了。 就这样,唐利华在莫丞的监督下,走完了大学几年,就在毕业之时,唐利华以为自己总算能大展宏图,不再被莫丞牵引的时候。 他的导师将他分配到一个项目中,还很语重心长地对他道,“这可是个不得了的项目,你可得打起二十万分精神啊!” 唐利华自然也充满了雄心壮志。 结果这项目的副组长是莫丞。 他被导师带过去,莫丞一眼就瞧见他,还跟大组长说,“这是我好友,交给我带吧。” 大组长自然卖这个人情。 于是唐利华便在莫丞手下工作,不仅没有摆脱莫丞,还经常因为工作失误,被莫丞批评。 “利华啊,你现在真是给我们唐家整脸啊!现在外村的人一提起咱们清和村,第一个夸赞的就是你啊。” 工作半年后回家过年的唐利华,穿得村里人没穿过的皮鞋,竖着大背头,白衬衣加大黑长棉衣,听着家里人一个劲儿地夸赞他。 听得十分满足的唐利华舒爽极了,虽然成了莫丞的手下,可他在家乡却是极其出息的。 “读书才是出路,我早就说过了,也幸亏没早早结婚绊住脚,瞧瞧村里那几个老知青,不就是因为家庭,放弃了念大学吗?” “是这个道理,还是乖孙你看得长远,”老人的夸赞与认同让唐利华更得意。 倒是唐利华的母亲踌躇开口:“利华啊,你现在大学也念完了,也有体面工作了,那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事儿啊?” 这下火堆旁的家人们纷纷面带期待地看向唐利华,唐利华抿紧唇,“我现在这种身份,当然不可能娶咱们镇上的姑娘,我要娶也是对我事业有帮助的、大城市里的姑娘。”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道理他们都懂,可他们家还顶着茅草屋呢,人家大城市的姑娘真愿意来这生活? 而此时的罗名修正在和肖乐说话,他如今是高中老师,肖乐和他在同一个学校,他们都是语文老师。 如今刘业北和罗名修租了一房子,住在筒子楼,肖乐他们还住在小平房那边。 今天罗名修二人请肖乐他们过去团年。 “你们今年也不回去,叔叔阿姨不说你们?” 肖乐摆手,“他们不在家,去外面游走了,根本不想管我们的。” “他们开心其实也不错,”罗名修倒是挺喜欢这种家庭关系,“回家过年也是为了让家人开心嘛。” “说得对,”肖乐点头,随手抓起一把瓜子磕着,“你们今年怎么安排的?” “还是和去年一样,陪陪爷爷,再回去陪陪叔叔阿姨们。” 这两年他和刘业北都一起回去,刘家人隐约发现了什么,去年中秋刘业北被叫了回去,第二天带着两个巴掌回到罗名修面前。 不是不心疼,可这是他们选择的路。 僵持了小半年,刘家又寄信让他们回去过年。 “长点心,但也别怕。” 肖乐叮嘱着。 罗名修抿嘴一笑,看着好友点头,“我知道的。” “吃饭了吃饭了,”刘业北叫着,莫丞已经端菜出来了。 “走,吃饭去。” 肖乐放下瓜子,去洗了手和罗名修一起上桌。 “来来来,这可是我导师送我的好酒,”刘业北学医的,还要读几年呢。 “你们可得尝尝,”罗名修告诉肖乐他们,“业北的导师可是出了名的爱酒。” “是啊,就连其他系的老师买了酒,都喜欢请导师品尝一番,看味道如何。” 刘业北为了这酒,还特意去买了四个酒杯,瓷白色,倒上酒后,显得更好看了。 “这酒杯好看,在哪买的?” 肖乐端起酒杯仔细看了看问道。 刘业北先给罗名修夹了筷菜,闻言笑道:“好看吧?我选了好久呢,把那百货楼的同志急得不行。” 他挑东西慢,而人家还要招待其他客人,自然是着急的。 “还说呢,”罗名修给了他一下,对肖乐摇了摇头道,“改天我带你去城东那边的供销社看看,那边也有这种酒杯。” “好呀。” 肖乐举起酒杯,“来,碰一个,祝大家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 四人碰杯。 大家又在一起过了一个新年,晚饭后,又说了一个小时的话,莫丞和肖乐便回家了。 罗名修二人将他们送到楼下,直到一高一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后,他们才上楼。 看着桌上没吃完的瓜子花生等,罗名修抓起一把先塞给刘业北,自己再抓一包。 二人并排坐着,刘业北时不时凑过去亲罗名修一下。 “别闹。” 罗名修吃着东西呢,见他粘得很,便笑道。 “等我们努力,换个大房子,这样好友过来也能住上几日,”刘业北看着罗名修,他自然发觉了方才肖乐他们走时,罗名修的情绪。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名修抬起眼,语气轻柔道,“肖乐他们帮助我们太多,很多情分怎么还也还不完。” “明白、明白,”刘业北放下瓜子,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人抱在怀中,他无比满足地蹭了蹭怀里人的头顶,“真好。” 罗名修也没办法吃瓜子了,也跟着放下瓜子,伸出手抱住黏糊糊的人,“嗯。” 窗外寒风刺骨,屋中人依偎着,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转眼刘业北都毕业了,他被分到顺城人民医院实习。 这可是大医院,实习成绩通过,那就能留在顺城人命医院工作了。 也是个大喜事。 肖乐和莫丞提着蜂蜜过来祝贺友人。 “这蜂蜜是我爸寄过来的,说是在山间碰见蜂农,便买了,你们尝尝。” 如今已经跨入八十年代有几年了,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早发生了巨大变化。 “这可是好东西,”刘业北爱吃甜食,还真是对了他的胃口。 当下便烧了开水,兑了四碗蜂蜜水,大伙儿一起喝。 “你在研究所怎么样?” 和刘业北差不多情况的莫丞,已经通过实习顺利留在了研究所,已经工作一年多了。 “还不错,”莫丞的工作能力很强,对他而言研究所那点工作不值一提。 “那个,还在你的新项目中?” 刘业北又问起唐利华。 本来原本的研究项目成功后,唐利华便可以另谋高就,改换一个负责人的手下继续工作,结果莫丞不放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硬是没让唐利华有机会寻找别的负责人。 这不,新项目怎么也要五六年,唐利华还得继续在莫丞手里工作。 “当然,我们是兄弟,当然得照顾好他,”莫丞扬眉。 刘业北忍着笑,“真是兄弟情深啊。” 莫丞也笑。 旁边说完悄悄话的肖乐和罗名修端着水果盘过来,方才二人说话,肖乐他们也多少听见了一些。 “说起来,我昨天去医院等业北下班时,还碰见了唐利华同志,他看着很憔悴,不过在瞧见我和业北后,还上来打了招呼。” 顺带问了问他们的工作,一听一个还在实习,一个是高中老师,工资养着两个人,顿时优越感十足,把自己明里暗里地吹嘘了一番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甚至在离开时还很庆幸,幸好当初他计划中的某些点没有成功,否则就得过那样的日子了。 “他昨天请假说身体不适,你们看见他进医院了?”莫丞问。 “进了,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刘业北也好奇对方得了什么病。 于是第二天上班时,和他的几个同学一起在食堂吃饭,便说起唐利华。 因为唐利华的黑眼圈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几个同学也印象深刻。 “昨天我跟着老师学习,刚好瞧见这么一个人,他不是来看病的,”那同学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声音对刘业北道,“瞧我们左前方那几位年轻医生,就坐中间那位王医生,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来找她的。” 刘业北对这位王医生并不了解,还是另外一个同学继续了这个八卦。 “这王医生可不得了,才二十五岁就做了医生,而且听说她父亲是副院长呢。” 有才有本事,还有背景。 而这边莫丞也听唐利华向同事显摆,自己有一个做医生的女朋友。 莫丞停在那听了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开。 下午刘业北下班早,正好去接罗名修下班,肖乐也在,便听说了这个八卦。 回家见莫丞已经回来了,便赶紧冲过去抱住他,“他又有目标了?” 莫丞反手将他拉到怀中坐下,“不用担心,这位王医生可不是那些单纯的小姑娘,唐利华遇见她,可以说是遇见了克星。” 唐利华只知道王医生父亲是某医院的副院长,却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有名的散打教练,而王医生不仅会散打,还是位骨科医生。 “据说王医生的母亲性子极其暴躁,一不顺心便对其父拳打脚踢,而王医生瞧着温柔,但比她母亲还要暴躁。” 肖乐忽然同情起唐利华来。 可怜的孩子,以为自己找到了温顺的猎物,不想自己才是那可怜的小羔羊。 虐渣手册一 唐利华可不觉得自己可怜,他正春风得意呢,在打扮自己这一点上,他从不吝啬。 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换上一身行头,还去买了花,眉眼英俊,怀中抱花的青年,王医生一眼便瞧见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小步来到唐利华面前,“你、你怎么买花呀。” 声音甜美而温柔。 唐利华无比深情地看着她,“路过的时候看见了,也只有你能配得上这么鲜美的花。” 王医生脸色发红地接过鲜花,与唐利华并肩走向她放自行车的地方,唐利华骑车,她坐在后座。 在唐利华疯狂骑车的时候,后座的王医生垂头修了修花后微微挑眉,接着扯下一朵塞进了嘴里。 等下车时,她一脸自责道,“花被风吹走了一朵。” “没关系,”唐利华一愣,随即温柔安抚,二人一起吃了晚饭后,唐利华又把人送回家,自行车也跟着放在人家楼下,自己走路回去。 可以说很绅士了。 王母站在阳台上,见那青年走后,对抱着花回来的女儿笑道,“你怎么选这么一个人?” “有上进心,人也长得不错,关键家里还穷得很,我很喜欢。” 王医生将花放进花瓶中,笑眯眯地走到王母面前说道。 “可别和你爸一个德行,”王母瘪嘴,很看不上丈夫靠着她娘家发展出来后的作派。 “那爸还不是在您手里听话得很?” 王医生想到唐利华,又说道:“这人够自私、冷血,只要利益够了,他只会听话。” “不听话就揍,”王母轻哼一声,“你几个舅舅,六个表哥可不是吃素的。” “那当然,”王医生露出笑,十分温柔。 二人的恋爱十分甜蜜,在王医生把自行车钥匙交给唐利华,由着唐利华每天天不见亮起来先把王医生送到医院,自己再骑车回研究所上班,傍晚又去接人。 如果王医生是晚班,他也会挤着时间去看对方。 “最近小日子不错啊。” 莫丞手里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刚走进大门的唐利华。 “抱歉,我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下,”再一次迟到的唐利华一脸歉意。 “我倒是没什么,”莫丞走过去,压低声音,“都是兄弟,你又在谈对象,我能明白,可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你本来就不是我们这边专业挑选出来的人,利华啊,最好不要有下次,不然你这工作....” 这么好的工作当然不能出差错! 不然向王家人吹的牛皮,画的大饼就没了,对象也没了! 唐利华立马严肃表示自己不会再迟到了。 学校,语文课代表把作业收起来拿到办公室,见他们的罗老师正和隔壁班的肖老师凑在一块儿,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见他进来,肖老师先抬头冲他一笑,“哟,课代表送作业啊?” 课代表腼腆一笑,微微点头,把作业放在罗名修的桌上,“老师,我先走了。” “等一下,”罗名修又拿出一叠卷子,“放下去,今天的作业。” “好。” 课代表走了后,肖乐继续刚才的话题,“校长的意思大概就是让你暂时接替班主任的位置,等你们班的班主任生产回来。” “可我们班主任不是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罗名修夹在校长和班主任中间,有些难办。 “为了做班主任,孩子都不要了?” 肖乐一愣。 罗名修声音更低了,“她当时气呼呼的跟我说,我看是气话。” “她要是不愿意,就让她自己跟校长说,你是听从安排的,又不是自己要去替代她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话,班主任黑着脸回来了。 二人分开,回到自己的桌子批改作业。 “罗老师,”班主任来到罗名修面前,肖乐见此也看了过来。 “李老师,”罗名修平静地看过去,班主任抿了抿唇,到底说不出刺人的话,微红着眼表示自己要休产假了,班里就暂时请罗名修代为管理。 “李老师放心,我会替你管好班级,等你回来交给你。” 李老师见他当着肖乐的面这么说,心里也安定了许多,“谢谢。” “不客气。” 等李老师走后,肖乐蹿过来,“她那样子一看就是被校长训了。” 本来六个月就能休产假了,可李老师不放心,一直到现在八个月了,又是双胎,学校可不得紧张。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罗名修很佩服这位李老师,管理能力不错,专业知识也那么好,“晚上咱们去看电影,你跟你家的说了吗?” “说了,咱们直接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肖乐非常期待,“你说了吗?” “当然,”罗名修戳了他胳膊一下,“我可不是小迷糊。” “我也不是。” “那上一次是谁忘记告诉莫丞,让人到处找?” 肖乐选择闭麦。 晚上二人欢欢乐乐地吃了晚饭,看了电影,刚出电影院,就被各自的男人领回了家。 第二天又被各自的男人带着去看电影。 还是看同一部。 “搞不懂。” “真奇怪。” 二人见面时吐槽着。 唐利华是在半年后结婚的,他给研究所的同事发了请帖,莫丞自然也有。 他甚至还请莫丞带给肖乐还有罗名修二人一张请帖。 由此可见,他根本不知道肖乐和莫丞住在一起,更不知道刘业北已经是王医生的同事,对方也会发请帖给刘业北的。 莫丞笑着收下,“恭喜。” 唐利华得意得很,可莫丞的下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有些不自在了。 “不知道唐爷爷他们会来吗?” 因为怕丢人,所以唐利华并没有让唐家人过来,倒是给了家里一笔钱,作为安抚。 “爷爷身体不好,家里人不放心,不过我们过年会过去,”唐利华说完,怕莫丞多问,便笑着说还要去送请帖。 肖乐四人纷纷去贺喜,礼送得不大不小,四人坐一桌,还有几个人是刘业北的同学,也是他们医院的同事。 “这唐利华运气可真好。” “是啊,这么一个穷小子,王家怎么看上了?” “看上了又怎么样,瞧瞧他老丈人过的那日子,啧啧。” 周围宾客低声的议论,自然被他们听进耳里。 肖乐与罗名修对视一眼,没说话。 当王医生夫妇来敬酒的时候,唐利华才知道刘业北和王医生是同事。 “真是巧了。” 刘业北笑眯眯地喝下那杯酒。 唐利华略有些不自在,但也没表露出来,他不自在的是怕刘业北在王医生面前说些不该说的,毕竟二人在一个生产队待过。 但仔细一想,如果刘业北真跟妻子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步,结为夫妻了。 想到这,唐利华安心下来,继续带着浅笑给来宾敬酒。 饭菜在这个年代还算是不错的,毕竟王家的家底在那,今天又是独生女出嫁,来的人多多少少有点社会地位,席面当然不会差。 肖乐吃了个肚儿圆,回家时,几人路过百货楼,索性也没事儿,便一同进去逛了逛,最后一人买了一双皮鞋。 罗爷爷年纪大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罗名修便决定回家陪罗爷爷生活一段日子,于是放寒假的时候,他和刘业北便住在罗大伯家,大伯娘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暂住。 这边就先交给罗大伯他们照看。 也好住人。 罗大伯瞧着刘业北又端着热水进老人屋子里,便将罗名修叫到自己的房间,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大伯?” 罗名修不解。 罗大伯清咳一声,并不是明亮的灯光下,罗大伯说起刘业北,“你跟大伯说实话,你和..业北到底怎么回事。”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只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片刻后,罗名修才开口,“非得现在聊吗?” 听到这话,罗大伯手一下就捏紧了,他的呼吸也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加重,双腿不由自主地就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起来。 沉重而略带烦躁的脚步,表明了他此刻不同寻常的心情。 “名修......” 罗名修轻轻应了一声。 罗大伯抬起手指了指他,在看见他那张与逝去大嫂十分相像的面容时,又充满了心酸,“你还小,有些事可能就是一时的迷茫,不一定是真正的选择......” “不是的,”只奥罗大伯已经猜到二人关系的罗名修挺直脊梁,抬起头直视对方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我和同龄的男孩子不一样,这么多年,足够我思考了。” “你.....” 罗大伯脸色十分复杂。 “大伯,”罗名修又道,“我现在很幸福,非常幸福,我们会越过越好。” 说完,便对罗大伯微微点头,打开门出去了。 刚出房门,便见刘业北站在老人门前,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怎么了?” 罗名修赶紧过去。 “大伯....” 刘业北见罗名修好好的,也松了口气。 “没事儿,”罗名修催着刘业北回房休息,而他则是睡在罗爷爷床边的小架子床上。 老人本就身体不好,这又是冬天,房里自然得多一个人。 罗大伯一人在房里坐了许久,晚上几乎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 他径直去了罗父现在的家,把正准备去上班的罗父给狠狠揍了一顿。 可把罗父现在的老婆孩子儿媳妇等吓一跳。 罗父也是个不服气的,一把抓住罗大伯还想继续揍的手,“你、你揍我,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罗大伯又踢了他一脚,“名修成现在这样,全都是你们害的!你陪为人父吗你!” 等罗名修知道这件事时,他正在吃红薯。 “听说那天他都没去上班,在家休息了好几天才出门的,大伯下手挺重。” 刘业北给他倒了杯水。 罗名修沉默了一阵,“不管这个。” “我知道。” 刘业北从后抱住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大伯很关心你。” “我知道,”罗名修吃着清甜的红薯,露出一抹笑,“下次回大伯他们家,我们还一起。” “好。” 刘业北也高兴。 做代理班主任可不是轻松的事儿,罗名修的工作更忙了,肖乐眼瞅着他瘦了一圈,于是在家做小点心或者是小肉干来给罗名修吃。 刘业北也时不时煲汤给爱人喝。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瘦了不少。 当李老师产后回岗时,罗名修才卸下任,和肖乐好好的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回家和刘业北亲热一番,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末,刘业北也正好休假,罗名修自然睡了懒觉,一起来就有饭菜吃。 他洗漱完,与刘业北吃了午饭,便出去遛弯,好巧不巧遇见了王医生和唐利华。 而且还瞧见王医生甩了唐利华一个大耳刮子,接着扭头就走了。 罗名修二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一个往前走,一个在后追。 “好家伙,那巴掌力度可不小,唐利华居然不生气?” 在大街上被打了一巴掌,这么爱面子的唐利华居然忍了? “可别小看王医生,不说她自身,她外婆家也有些势力,加上还有王副院长,唐利华在他们家人面前根本不够看,要想攀高枝,就得忍着。” 刘业北可不止一次在医院听说,王医生动手揍唐利华了。 研究所的同事倒是不清楚,因为唐利华口风很紧,即便脸上有点伤,也会编造出各种理由。 除了莫丞,应该没人知道他被揍的事儿。 “怎么脸上又添新伤了?这次是为了救人还是骑车摔了?” 莫丞笑眯眯地过去打招呼。 唐利华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时一脸无奈,“说起来也是倒霉,碰见两位同志打架,我去劝架,这不....唉。” “那可真倒霉,”莫丞也一脸同情,“我看你最近挺不顺,得注意啊。” “我会注意的,”唐利华恨不得他赶紧消失,别再追问自己的伤了。 两年后。 莫丞和肖乐穿着黑衣来罗大伯家参加罗爷爷的丧礼。 老人是睡梦中过世的,罗名修这两年只要放假都会陪老人,如今也没有那么悲痛。 “生老病死,我明白的。” 明白是一回事,没几天刘业北就来请肖乐他们过去住两天。 罗名修的状态不怎么好。 原因就是看见罗爷爷给他的东西,就忍不住难受。 这一难受,饭都吃不下了。 那边的客房小,莫丞这么大个子也睡不下,所以肖乐跟着刘业北回去的。 他们回家时,罗名修在房间,肖乐挽起衣袖,给罗名修熬了点肉粥,亲自端进房里。 “罗哥,尝尝我熬的粥。” 罗名修被他的声音吓一跳,见他端着粥,眼眶又是一红,“我没事儿,你别担心我。” “那你把粥喝了,我就不担心。” 肖乐看着他说。 虐渣手册一 罗名修伸出手接过碗,沉默地喝下那碗热乎又香气四溢的肉粥。 等他喝完,一碗海带汤又递了过来,“这是刘大哥炖的汤,你只喝我的粥,他可不会高兴。” 略带调笑的话,冲散了罗名修内心的悲伤,他乖乖地喝掉了,接着又有个大苹果递了过来。 “....你当我是猪吗?” 罗名修忍不住吐槽道。 “有你这么瘦的猪,队长可会骂养猪员的。” 肖乐继续往前面递。 罗名修深深吸了口气,刚拿到手准备咬一口,肖乐忽然说,“没洗哈哈哈哈哈,自己洗去!吃完咱们出去逛逛。” 于是罗名修出了房间,吃了苹果,收拾了一下自己,和肖乐出门了。 今儿天不错,他们就在公园坐了两个小时,肖乐听罗名修说了两个小时,关于小时候罗爷爷怎么带着他玩儿什么的。 “他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了,把我叫到床边,塞给我五百块钱,好大一叠,有零的,有整的....” 罗名修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坐直了一些,看着远方:“还让我别跟任何人说,让我好好过日子,别理我爹,他没救了,我说好,这五百,我永远不会去碰。” 这是老人的爱,是老人给他最富有的遗物。 肖乐没怎么说话,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晚上肖乐还是回到了家,莫丞正在看书,见他回来也有些惊讶,连忙起身给他端茶倒水,“那边怎么样?” “情况不错了,所以我便回来住。” 肖乐喝着茉莉花茶,说起下午的事儿。 莫丞听完后叹了一声,“罗爷爷对罗名修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亲人,他的去世,对罗名修肯定是有打击的,好在是喜丧,不是忽然去世。” 更不是因为没有钱,而活生生病死的。 肖乐点头,放下茶杯握住莫丞宽大的手,轻轻捏了捏后,说道:“旁边赵大哥家不是有了小猫吗?昨儿我还听赵大嫂说小猫有不少,想送出去,咱们挑选一小家伙,送给罗哥吧。” 转移罗名修的注意力。 “这主意不错。” 于是第二天一早,莫丞和肖乐就带着点东西去了邻居家,挑选了一黄色小猫,送到了罗名修那。 罗名修和刘业北都很惊喜。 “真乖,”罗名修小心地抱起来,刘业北也满眼喜爱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取个名字吧。” “岁岁,岁岁平安的岁岁。” 罗名修亲了岁岁小脑袋一下,看向肖乐二人,“谢谢。” “客气啥,”肖乐摆手,整个人靠着莫丞,莫丞干脆伸出手环住他的肩膀。 见二人如此不顾及他们,刘业北也伸出手将罗名修抱住。 罗名修脸一红,却没挣脱,都是好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有了岁岁后,罗名修每天下班都期待着回家,和肖乐的聊天内容,也有一大半围着岁岁。 刘业北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只猫吃醋,肖乐知道后哈哈大笑,还说给莫丞听。 莫丞摸了摸他柔软的腰,“没良心的。” “我怎么没良心了?” 莫丞不说话,只“做事。” 转眼便是九十年代。 罗名修他们不住在筒子楼了,肖乐他们也重新买了房子,和罗名修他们住进了新修的大楼,两家人门对门。 平房也没出租,偶尔想吃个烧烤什么的,就过去住两天。 “哎哟岁岁又胖了,”肖乐抱起大胖橘,喜爱得不得了。 岁岁用自己的大脑袋来回地去蹭肖乐的下巴,把肖乐稀罕得不行。 “岁岁最喜欢你过来,”罗名修端来吃的,笑看着他们。 已经三十出头的罗名修成熟了不少,也更加温润,肖乐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啊,我来,岁岁就有好吃的。” 肖乐笑眯眯地拿出小袋子,里面全是他做的小鱼干。 岁岁看见后更是喵喵喵个不停,在肖乐脚边蹭来蹭去。 “还问它什么这么胖呢,你这双手就是主要原因之一。” 罗名修指了指肖乐的手,肖乐一边喂岁岁小鱼干,一边笑。 说了一会儿话后,肖乐又开始八卦了,“唐利华差点出轨的事儿你知道不?” 罗名修也精神抖擞起来,顺手摸了把讨食的岁岁,轻声回着:“业北说就是王医生的新助手,唐利华隔三差五去接送王医生,医院谁不说他是个好丈夫?” “那新助手今年才分到医院,被唐利华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还真觉得这么好的男人,遇见了王医生那么粗暴的女人,可怜得很,这不,两人就暧昧起来了。” 谁知道被王医生一眼就瞧出二人有猫腻,回去就把唐利华狠狠揍了一顿,还在家给唐利华接好骨,硬是养了半个多月才去上班的。 “也幸亏他们现在手里的项目不忙,不然唐利华这工作都得往下落。” 肖乐也接话道。 “真不知道折腾些什么,听业北说,医院现在都知道唐利华是个软骨头,王医生才是当家做主的,偏偏那助手还需要王医生给评语,走不了,小日子不好过。” 罗名修摇头。 再好的男人,那也是别人的,该有的分寸得守好。 “他们这么久不要孩子,也是听说王医生不要的。” “不要也挺好,两个人的日子不错的。” 肖乐说。 这会儿罗名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正要和你商讨商讨这件事呢。” “你想领养?孤儿院?” 肖乐倒也不惊讶,毕竟二人都比较喜欢孩子的。 “对,我和业北想去看看,遇见有眼缘的孩子,就....” 罗名修说着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还是没下定决定,毕竟我们两个男人,带出来的孩子到底会不会认同我们,会不会受到同学欺负,这都是问题。” 所以他们想先去看看。 “去看看吧。” 肖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说了,遇见有眼缘的。” 罗名修他们挑了一个日子去孤儿院,待了一天,还真没合适的孩子,甚至院长也不是很建议他们领养。 有些失望,但不伤心。 意外的是罗名修所教的班级,有个孩子是孤儿,他寄住在亲戚家,可眼看着要参加高考,亲戚就有些微词,想让他退学。 李老师劝说不了,罗名修又去劝。 那孩子却在他说完时,抬起头道,“罗老师,我可以做您的孩子吗?我会很孝顺的,不是白眼狼。” 办公室里还有肖乐和几位老师,闻言都是一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罗名修也很认真地看着他问。 “我知道,我、我很喜欢罗老师。” 男生满眼期待地看着罗名修,罗名修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肖乐站了出来。 “那你今天同我们一道回去,见一见你们罗老师的家人。” “好!” 男生连忙点头。 等男生走后,肖乐低声对罗名修道,“收个干儿子,也不错的。” 这男生的情况,肖乐是大概清楚的,是个好孩子。 当罗名修带着男生回到家时,刘业北正在做饭,他哼着歌,十分愉悦的样子。 “业北。” 罗名修叫了一声。 “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这是?” 刘业北转过身,便见爱人身边有个瘦巴巴的男生。 “我叫云山,您好。” 云山九十度鞠躬,把刘业北吓一跳,他看向爱人。 “先吃饭。” 罗名修让云山去洗手,趁着这个时候跟刘业北说了大致情况,刘业北也有些心动。 但是他们没有立马决定下来,而是和云山多次接触,并且让云山知道他们的关系,却没有露出厌恶神色后,才认真地又谈了谈。 等办理好云山的领养手续那天,他们邀请肖乐二人过来吃饭。 肖乐他们也给云山买了一套运动装,一双运动鞋。 “以后在家里就叫我们叔叔。” 肖乐对云山笑道。 云山露出大大的笑,“肖叔叔好,莫叔叔好。” “乖,好好读书,不懂就问。” 莫丞微微点头。 云山的到来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变化,但两家人的关注点都在他的身上。 在送云山去高考的时候,他们都有些紧张,考完后罗名修和刘业北带着云山去旅游。 岁岁就暂时养在肖乐他们家。 等罗名修他们回来时,岁岁又胖了些。 “真是小猪。” 罗名修抱着岁岁亲了亲。 云山也黑了不少,长高了一些。 “录取通知书到了,我们都没拆,等你们回来呢。” 肖乐拿出云山的录取通知书,云山淡定地拆开,是他心仪的那所大学。 当天晚上他们是在肖乐家庆祝的。 他们这边欢欢乐乐,唐利华那边就可怜了。 他跪在搓衣板上,双手举着一碗水,面前是拿着棍子的王医生。 “韵雅,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唐利华的手因为长时间举着,发酸得厉害。 他的哀声求饶,并没有让王医生心软,反而冷笑一声。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知道你有心计,是个冷心肝,可唐利华,这些年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车子也是我们家给买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王医生捏住他的下巴,挑眉问道。 虐渣手册二 “我....” 唐利华强忍着羞辱带来的愤怒,努力扯出略带卑微的笑,想向王医生表达自己的爱意与悔意。 “妈妈?”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小姑娘的唤声。 王医生收回手,脸色顿时温柔起来,而唐利华也快速放下水碗,忍着双腿和双手的难受,将跪着的地方也塞到了床底,快速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本书。 “在呢,进来吧。” 王医生扫了一眼后,笑眯眯地冲房门外的人应道。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模样与王医生七分像的小姑娘,拿着一本数学书进来了,“妈,这道题我不会。” “哪里不会,来,爸爸看看。” 唐利华放下书,笑眯眯地冲女孩招了招手,王医生也道,“是啊,你爸爸可比妈妈厉害多了。” “爸爸,就是这里....” 看了一眼父女二人在那说题后,王医生起身去了客厅。 王母正在看电视,听见动静转过头看向她,“就这么完了?” “我心里有数,”王医生拿了两个苹果去洗,她一边削皮,一边想起自己的童年,同样的生活,她不想让女儿再次经历。 即便是给女儿一个假象,那也得演下去。 可她不知道,小姑娘一进门就看见唐利华微微颤抖的手,在路过床边时,也看见了床下的东西。 不过她实在是聪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唐利华虽然遗憾是个姑娘,不是个儿子,但也为姑娘的聪明伶俐而骄傲。 一心想着让女儿站在他这边,却不想女儿长大后,比妻子更厉害。 云山上大学后,家里又清净了许多,说实话,罗名修还真有些不习惯。 和肖乐说这些时,肖乐却道,“人之常情,等他放假回来,又热闹了。” “是啊,”罗名修连连点头。 转眼云山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顺城一个不错的公司,离家也不是很远,但为了让他安心工作,刘业北二人让他周末回来就行了。 岁岁年纪大了,更懒了,整日趴在阳台上晒太阳,肖乐去摸它的脑袋,它还是会蹭过来,十分可爱。 “太胖了,得让它多动。” 刘业北背着手,站在茶几旁边看着岁岁道。 “我做个转盘,”莫丞来了兴趣,当天下午就和肖乐他们回了平房那边,用木料做了猫的运动转盘。 罗名修和肖乐在巷子里转悠。 “没想到这也要拆了。” “是啊,城市发展太快,以后我就是包租公了。” 肖乐嘿嘿一笑,他们家赔两套房,准备出租。 “不错不错,抱紧你的大腿好吃肉。” 罗名修也笑。 带着猫转盘回家,岁岁刚开始还挺感兴趣,后来干脆趴在那睡觉,气得刘业北直说浪费了莫丞的手艺。 云山每次回家,都会给四人带些吃的,用的,一直到他二十五了,罗名修开始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我不着急,”云山赶忙表明态度,“遇见喜欢的人,我会带回家的。” “不逼你,只是让你放在心上。” 刘业北好笑道。 “知道的,”云山红着脸点头。 肖乐和莫丞还是老样子,不是去旅游,就是逗弄岁岁,偶尔还去收收租,小日子挺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王医生一起生活,被管得比较严,唐利华并没有得肺癌,只是风湿关节疼比较严重,当然,这都是咳咳王医生的“功劳。” 他女儿结婚的时候,云山也带回来一短发姑娘,两家在商量彩礼婚房的时候,刘业北他们拿出一房产证,是给云山准备的婚房,三室两厅。 云山感动又难受,结婚后没五年,便给刘业北他们买了更大的房子,倒也不催着他们搬家,只是让他们把房产证收着,也是他的孝心。 罗名修拿着房产证,眼睛有些红,“这孩子真的是....” “一片孝心,收着吧,”肖乐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隔壁我们买下来了,想不想搬过去?要一起过去咱们就一起搬家。” “欸?你们厉害啊!” 刘业北竖起大拇指,他们舍不得过去,也是因为好友一家在对门。 “丞哥把装修都弄好了,要是合适,咱们选个日子就过去,这房子是挺好,邻居也好,可我们年纪大了,这上楼腿脚受不了,云山买的这里可是电梯房。” 肖乐说到刘业北的心坎上去了。 “可不是,我买袋米扛上楼,腿酸得厉害。” 于是两家人选了个好日子,一块儿入住新小区,这房子也自然出租了。 在罗名修二人做爷爷时,肖乐和莫丞送去贺礼。 没有两年,四人都退休了,不是组团去旅游,就是一起带小孩子。 一直到罗名修满七十岁时,他忽然梦见那个曾经下乡的清河生产队,如今的清河村。 “我想回去看看。” 罗名修对老伴儿说道。 肖乐二人得知后,干了件事儿,他们联系了年轻时知青所住着的另外三位知青。 吴知青他们身体还不错,得知老友要回去看看,便让自己的孩子们将他们送了过来。 七人重聚,容貌不再年轻,可感情却依旧在。 云山已经是自己开公司的人了,他派了两个助理亲自开车,将几位老人送到清河村。 “变化挺大,我都不记得路了,以前这路是往那边走的。” “是啊,现在这成了水泥路了,还有那边,我记得王家就住那,现在成了田地,变化可真大。” 吴知青想到王家兄弟,有些迫切地想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 可惜王家兄弟一个都不在了。 吴知青感慨了两声,背着手和众人跟着另外几个认识的老村民,一块儿往以前的知青所去。 “现在是村里开会的地方,”老村民笑眯眯地指了指面前的砖房。 早已不是茅草屋了。 瞧着这陌生极了的地方,罗名修也长叹一声,没停留多久,便又在村里逛了起来。 晚上他们就住在乡民的家中。 罗名修晚上睡不着,就和刘业北在院子里坐着乘凉,肖乐和莫丞也走过去陪他们。 “我一心想着回来,可回来后倒觉得没什么了。” 罗名修想不明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肖乐双手交握,靠在椅子上一脸惬意。 “就是,你啊,最近想太多,这样不好,”刘业北趁机说老伴儿。 罗名修也觉得自己人老了,想得多了。 莫丞话不多,从头到尾都挨着肖乐。 等他们顺城时,才接到唐利华女儿的消息,唐利华在他们回清河村的那天早上去世了。 正好吴知青他们也在,便一起去参加了葬礼。 王医生精神不错,见他们来,上前打招呼。 寒暄过后,王医生便去忙了。 “她的女儿如今是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治的第一位病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刘业北难得八卦。 吴知青好奇追问,“谁?不会是唐利华吧?” “不是,”刘业北摇头,“是王医生。” “啊这?” “看不出来王医生有心理疾病啊。” 旁边人轻声议论着,唐利华的遗照就在正上方,罗名修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虽已年老,可他这辈子有知心爱人,也有难得知己,还有那么好的孩子们,他很满足。 任务达成的清脆声,让肖乐和莫丞二人对视一眼。 他们并没有脱离这个世界,而是在这陪着罗名修他们一直到自然逝去,才回到他们的空间。 莫丞轻轻拥着肖乐,等肖乐难受完了后,才道,“双人任务比单人任务还要共情,乐乐,我们需要休息。” “我知道。” 现在的他也没办法立刻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 他们一起躺进休息仓,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睁开眼,携手进入下一个世界。 —————————— 2011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好些在工地干活儿的人都回家歇个十天半个月再去,包工头也怕出人命。 毕竟前不久新闻上就说,有好几个人因为天气炎热干活儿猝死或者突发疾病去世。 这不,平溪村村口就有两三个提着包回来的中年人,他们大声谈论着工地上发生的趣事,在跨过一条小溪时,瞧见大热天,还在地里干活儿的人。 “那不是李红兵吗?” 个子最高那个眯起眼看了看后说道。 “喂!李红兵!坐下歇一会儿呗!” 另一个人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掏出几块钱的烟,抽出一根递向那人。 上半身汗衫,下半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满身汗水,听见有人唤自己名,才抬起头。 “你们怎么回来了?” 李红兵放下锄头,走出地来到路边接了那根烟,有些疑惑地看着三人。 三人解释了一遍后,又看了看李红兵这狼狈的样子,个子最高那人劝着。 “红兵啊,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出去干活儿吧。” “是啊,在家干庄稼一年才几个钱?你上有两个老的,下有两个小的,以后儿子结婚,女儿出嫁,那都是钱啊。” “咱们在工地虽然累了点,但是钱可比在家来得多,红兵哥,你再考虑考虑,下次我们走的时候,你就跟我们一道出去吧。” 三人七嘴八舌地劝着。 李红兵不为所动,“我爸妈年纪大了,我是老大,得在家照看才行。” 三人对视一眼,要说孝顺,他们村李红兵排第一,就没人排第二。 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也劝了,人家听不进去,他们也没法子。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小溪那蹿上来几个孩子,大声道,“买李大爷房子的人来了!是两个大哥哥!” “你大伯的房子真卖了?” 高个子的中年男人惊讶地看向李红兵,李红兵挠了挠头,“不清楚,大伯把这事儿交给林国强办的。” 林国强是他们村的村支书。 说话间,他们便见小溪流对岸来了两个人,高壮一些的那人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包,手里还提着两个行李箱。 矮一点的那个青年就背了一个小包,手里提着一塑料袋,里面好像装着吃的。 “啧,都2011年了,还有村子没通水泥路啊。” 肖乐一边走一边道。 “这是最靠大山的村子,估摸着还有两年才规划得过来。” 别看莫丞背着、拿着这么多包,但却一脸轻松,汗水都没啥,倒是肖乐白皙的脸庞上有不少汗珠子。 没多久他们便走到李红兵几人面前,几个孩子躲在不远处偷偷看他们。 “请问,李大山的房子在哪个位置?” 肖乐看一眼李红兵,转头问那高个子。 “你们是买了李大伯房子的人?” “是,我们上个月买的,但是是我们朋友和房屋主人的儿子做的交易,我们是第一次来这。” 这房子都没看就买了? 几人对视一眼,那房子可卖五万呢。 高个子热情地带着肖乐二人往李大山房子处走去。 莫丞经过李红兵面前时,扫了他一眼。 李红兵倒是没什么反应,和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们挥了挥手,便钻进玉米林里继续干活儿了。 “到了,这就是李大伯的房子,”走了十几分钟,高个子将人领到一新修没多久的平房面前,房子很新,院子也很大,还铺了水泥的,栏杆外还有一大块菜地,十分平整,上面还有这个季节的菜。 “这菜应该是李大伯他们走之前种下的,”高个子看了一眼后说道。 “这个我们知道,”肖乐对其友好一笑,拿出钥匙打开了堂屋门,里面的木制家具都在,“大哥你坐,来,喝点水。” 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没拧开的矿泉水递过去。 谁知道大哥一摆手,“我家就在这小路过去几分钟的地方,你们刚来着,啥也没有,先紧着你们自己。” “大哥贵姓?” 放下东西的莫丞也走了过来。 “我也姓李,在家排行老三,你们就叫我一声李三哥吧,”李老三一脸憨笑地回着,“你们有啥不明白的,就去我家找我,我这半个月都在家。” “我叫肖莫丞,这是我弟弟,”莫丞笑眯眯地揉了揉肖乐汗湿的脑袋,“肖乐,以后还请大哥多照看。” “哪里话,哪里话。” 李老三知道人家刚来,还要收拾很多东西呢,说了几句话便拎着自己的小包回家了。 “李红兵的好感度是多少?” 他一走,肖乐就问道。 “100。” 莫丞喝完水回着。 肖乐一脸扭曲,“牛皮啊。” 有着最高的好感度,干着不是人的事儿。 虐渣手册二 这房子一共五大间,一间杂物房,一间正房、东厢房以及堂屋和灶房。 屋子都挺大,其中堂屋和东厢房是最大的,院子也收拾得很好,就是有些日子没人住,有些落叶等。 肖乐和莫丞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好在家里有不少之前老人背回来的柴火,也被赠送给他们。 莫丞烧火,肖乐拿出买的水面煮上,脆嫩的青菜一放,辣子一泼,可以吃了。 他们在堂屋吃面时,听见有老人在骂孩子的声音。 “这声音是从柴房方向传来的,”肖乐听了一耳朵后,对莫丞道,“那个方向住着的就是李红兵一家。” 而东厢房这边这条小路过去不远,就是李老三家。 他们家正好在中间位置。 “刚来,不急。” “知道。” 肖乐埋头继续吃东西,盛夏的夜晚总是很炎热的,蚊虫也许多,周边草丛里的蛙鸣声听着很有夏趣。 莫丞刚把碗筷洗好,就听肖乐在院子里和人说话,没一会儿肖乐便拿着点菜进灶房来了,“李三哥送来的杏子,这么一大篮子。” 说着把手里那竹编篮子里的果实给莫丞看。 装得满满的,肖乐刚晃了一下,放在最上面那颗杏子便滑落下来,好在肖乐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这么多也吃不完,做成杏子酱存放怎么样?” 床铺衣柜桌椅板凳,甚至电视柜和农具都是有的,就是电器没有。 他们还要买冰箱、电视和洗衣机。 “好,”肖乐挑选了十几个杏子出来直接吃,剩下的拿去清洗干净再提到灶房。 灶门里柴火燃得嘎嘎作响,要是冬日,这是最好的地儿,可现在是盛夏,本就热得慌,这会儿坐在灶门前,更是燥热。 好在大火一上去,就不用一直守着,一直到酸甜的杏子酱出锅,二人一同收拾好灶房,这才拿了点水果,提上竹篮一起去李老三家。 李老三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姐姐们早就出嫁,弟弟结婚后,老人也做主分了家。 李老四的房子就在李老三隔壁,都是砖平房,见二人来,正在院子里乘凉的李老三赶紧叫小儿子去端了两根凳子过来请他们坐。 道了谢,又送了点水果,说了点客气话后,二人便回去了。 他们走后,李老三又和李老四说起去打工的事儿,“你就听哥的,一块儿出去干,李红兵不出去是因为他爹妈不放人,自己又是个榆木,你还能和他一样?” 李老四挠头,“我要是出去了,咱们爸妈怎么办?” “我们照看啊!” 李四嫂一拍大腿,和李三嫂对视一眼齐声道。 “瞧瞧,瞧瞧,这才是一家人呢,”李伯伯笑眯眯地点头,“哪像那家,看着吧,早晚出事!” 他苍老的手虚指了一下李红兵家。 而此时的李红兵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他中午都没回家吃饭,是小女儿送到地里的。 此时李小妹正在灶房一边抽泣一边做饭,李红兵皱着眉进灶房,“又调皮了?” 李小妹狠狠抹了把眼泪,瓮声瓮气地回着,“没有,我一天不挨骂,皮痒。”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李红兵的眉头皱得更紧,最后他说了句,“明天你妈就回来了。” 李小妹想到瘦巴巴的母亲,眼眶差点又是一红,她宁愿舅舅他们留妈妈多住几天。 “懒得要命!说她两句就掉猫泪!老大,你说你这是生了个什么女儿?当初我们家就不该娶那苦瓜脸回来,你非要娶回来!瞧瞧这都几点了,饭菜还没上桌呢!” “要是在老二家,孩子们早就端上饭菜,请我们两口子吃上了。” 一胖乎乎的老太太一把推开灶房门,指着李小妹就是一阵数落,接着又把帮着做饭的李红兵骂了一顿。 翻了好一阵的旧账。 李小妹看着垂眸不语的李红兵,死死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再哭出声。 翌日一早,莫丞和肖乐就在院子里一起打了套拳,吃了早饭后,莫丞便揣着钱出门了,他去买电器。 肖乐在村里四处转悠着,最后走到李红兵家门口的小路。 村里可没这么好看的青年,李老太太眯起眼将他打量了一番,肖乐笑眯眯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我姓肖。” 李老太太一听刚搬过来的,就想起大哥家的房子,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那房子她本以为都是亲兄弟,大哥又去城里享福了,那房子怎么也可以送给他们家,结果大哥却给卖了! “姓肖?你们哪里来的?怎么来我们这山里买房子?” 语气不是很友好,肖乐也不在意,自来熟地走进他们家的院子,院子收拾得挺干净。 “我们是东市的,我爸妈想找个地方疗养身体,这不,我朋友说他老家不错,我们便请他帮忙看一下房子。” 肖乐简单地说了一下。 李老太太听着心里就觉得酸,这城里人那么有钱了,还来和他们抢房子。 “你这房子买成多少?” 她问。 肖乐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李老太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五万?” “嗯,我看房子很不错,刚修不久,这么便宜我房子不多见。” 肖乐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果然,李老太太眉头一皱,冲他摇了摇头,“你们上当了,那房子的砖头就是以前老房子的,外面简单地刷了墙,瞧着好看,但这风吹雨打没几年就不行了!” “是吗?” 肖乐拿出手机一脸气愤地叫着李大伯儿子的名字,“我这就打电话问个清楚!您贵姓啊,我得跟他说,我这有证人!” 李老太太本就是想让肖乐退房走人,房子卖不出去,自然就可能落在他们手里,这会儿见他又是要打电话,又是问自己名字的,顿时怂了。 “那什么,我也是听人说这样子的房子不好,但是好不好,也要住的人自己感受,你住着好,那这房子就不错,是吧?” 肖乐果然眉头一舒,揣好手机点头,“大娘这话说得好,以后大伙儿就是邻居了,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声就是。” “那是,那是。” 等肖乐走后,李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把刚背着猪草回来的李小妹叫住,“你,去你大爷爷家看看,瞧瞧有几个人。” 李小妹还不知道房子的主人已经变了,她不敢违背李老太太的话,不然不是骂,就是打。 爸只会说自己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才会挨打。 她麻木地放下背篓,就这么往肖乐家走去。 到了院门口,才看见院子里站着那么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她已经十四岁了,初二的年纪,自然也知道美丑。 “你是哪家的?” 肖乐笑眯眯地冲她招手。 李小妹踌躇在地,半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小声回着,“我是李红兵家的,你呢?” “我们刚搬过来,进来坐?” 李小妹顿时明白,大爷爷的房子卖给他们了,又听这话,赶紧摇头,接着转身回家了。 他一走,肖乐脸上的笑便减了几分。 如果没猜错,这小姑娘就是李红兵的小女儿,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书名和小名都叫李小妹,因为这个名字在学校没少被欺负。 后来李老太太觉得一个姑娘家没必要念那么多书,跟李红兵说不让她读高中,初中毕业就去了职中,后来被分配在电子厂工作,却因为操作不当,导致残疾。 “怎么样,几个人?” 李小妹刚出现在小路头,李老太太便扬声问道。 她没立马回答,而是进了自家院子,才跟满脸急色的李老太太说道,“就一个。” “别的人呢?” “...没瞧见。”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李老太太顺手拿起靠墙的扫帚就要给李小妹打去,李小妹熟练一躲,“我去喂猪了。” 说完就跑掉了。 没打到人,李老太太也将扫帚扔在了院子里,李老汉扛着锄头出来,便见她这般,“小妹又不听话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干啥啥不成,和她爹妈一样!” 肖乐收到莫丞消息的时候,起身便去了李老三家,请李老三兄弟帮忙去小溪对岸那边抬家电。 “两个肯定不够,我再给找几个人。” 李老三拿起二手手机,给昨天一起回来的那二人打了电话,这才和肖乐一块儿出发。 “买了肉和鱼,中午得辛苦你了。” 莫丞把菜交给肖乐先带回去,肖乐锤了他一下,“这么客气,是我大哥吗?” “那你快点回去,这天热,”莫丞有些嫌弃地冲他挥了挥手,肖乐又给了他一下,这才提着菜快步回家。 既然请人帮了忙,那自然应该做一顿好饭好菜招待对方。 李红兵干活的地方就在小溪靠边处,自然也被李老三拉着一块儿去帮忙。 李老三想着三家都住着近,趁着这个机会也好拉近一下邻里关系。 等他们把电器送到家里的时候,肖乐已经在做最后一个菜了。 “我还买了啤酒。” 莫丞抱着一箱啤酒进来,“可惜冰箱才到,这啤酒没冻。” “也能喝,饭吃得久,现在急冻几瓶也行的,”肖乐说着,莫丞也照做,然后帮着拿碗筷。 “来来来,都别客气,坐下吃饭。” “我们可不是客气人。” 电风扇呜呜呜地转着,带着一阵阵风来,屋外阳光正热烈,树上蝉鸣声不断,屋内热闹地吃着饭菜,吹着风,喝着啤酒,气氛倒是不错。 李红兵三两下就吃完饭,接着就起身说要去干活儿了。 “这么热的天,再歇歇吧。” 莫丞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会儿一点不到,正是热的时候。 “是啊,你看看你,明明比我小两岁,看着却比我大几岁,”李老四拉住他,不让走。 “地里的活儿不等人,改天一定陪着你们好好说说话。” 李红兵笑着和众人挥了挥手,匆忙地走向烈日下,李小妹正好要给他送饭,见他从这院子里出来,愣在那。 “拿回去吧,我吃过了。” 李红兵冲小女儿一摆手,便往小溪方向走去,刚走到岔路口,便与一身形瘦弱的女人相遇。 对方一脸疲色,蜡黄着一张脸,此时还有些咳嗽。 “回来了?小妹!你把饭送过来,顺带拿一把锄头,你妈回来了!” 肖乐吃好饭,刚走到院子栏杆处,就听见这话,他看向自己的任务对象,也就是李红兵的妻子张丽娟。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瞧着人家身体就不是很好,这么大的太阳,都不让人回家歇歇,直接把饭菜拿上要一起干活儿。 “这就是嫂子吧?嫂子,进来吃饭!” 肖乐热情地跑下去,不顾李红兵的拒绝,不但将愣住的张丽娟拉走了,还把李小妹也带进了院子。 饭菜还热乎得很,莫丞听见声音便去盛饭了,李老三等人也热情招呼着母女二人。 张丽娟盛情难却,只好和拘谨的李小妹一起坐下,母女二人话不多,吃饭也垂着头。 吃过饭后,张丽娟和李小妹还帮着收拾灶房。 肖乐借机和她们说话。 他瞧着脸嫩,张丽娟问了他的年纪,肖乐说,“刚满二十。” 张丽娟惊讶地看了看他,“我还以为你十七、八呢。” “嫂子这话让我听着美,”肖乐笑个不停,“我大哥也才二十三。” “你们兄弟都长得俊,”张丽娟的话比在堂屋的时候多了一些,“你叫我一声嫂子,我还觉得我占便宜了。” 她可比肖乐大十几岁呢。 “乱说,”肖乐一本正经地反驳,“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才三十呢。” 张丽娟和李小妹都是一笑。 她们干活儿麻利,三两下就收拾好了,肖乐拿出杏子酱,硬是塞了一瓶给李小妹。 李小妹看了张丽娟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收下。 而张丽娟和李小妹走后,她也没回家,而是去了地里,李小妹拿着没动的食盒回到家里。 她什么也没说,李老太太他们吃了饭,早就去午睡了。 烈日下,李红兵夫妻二人埋头干活儿。 李红兵有些埋怨道,“小妹都把饭菜送来了,你干什么还去人家家里吃。” 张丽娟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也是这股气,让她接受了肖乐的好意,此时被这么一数落,当下就扔下锄头,红着眼浑身颤抖道,“我干什么去别人家里吃?我倒是想回家吃,你让吗?你爸妈话还不够多吗?” “怎么又说起这个事儿了。” 李红兵也烦躁地放下锄头,看着张丽娟道,“他们年纪大了,唠叨两句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是唠叨两句吗?” 张丽娟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沧桑的男人只觉得心更凉了,“眼看着儿子明年就参加高考,要念大学了,我让你出去找点活儿做,你就是不听,我说我出去,哪怕是给人洗盘子,我都愿意,可你也不让!” “这学费怎么搞?你想过没有?” “这不是还早吗?家里难道没钱了吗?” “钱?全给你妈管着!我们拿到过一分吗咳咳咳....” 张丽娟激动之下,又咳个不停。 “你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坐下,歇歇。” 张丽娟直接被气哭了。 李红兵手足无措,就在这个时候,肖乐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嫂子怎么了?是不是被虫子咬了不舒服?” 张丽娟赶紧擦了眼泪,只是起伏得厉害的胸口,一看就还在难受。 “没事儿!”李红兵也连忙回着肖乐,“小兄弟,没事儿,就是、就是被蚂蚁咬了一下!” “那可真是倒霉,这种蚂蚁就该油炸了再蘸着辣椒吃!嫂子你可别心软,心软了害的可是自己。” 肖乐的话里有话,倒是让张丽娟心里顿时舒服了些,她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李红兵,扛着锄头就走了。 “你自己慢慢干吧!我回家了。” “啊?” 李红兵一脸莫名,怎么了这是? 咋又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v啦,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v后我会努力日万哒!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