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又逆风翻盘了【快穿】》 当代还宗的赘婿一(…) 尘影,意为尘世之影,是寰宇中一抹清气所化。 她穿梭在各个世界,在尘世中历练,借替别人完成心愿,入世出尘,达到圆满境界。 * 尘影这次醒来时,周身酸痛,床上的霞影纱隔绝烛光。 一寸霞影一寸金,这具身体的家境不错。 尘影闭目,接收身体的记忆,通常来说,找她帮忙完成心愿的人,都是被大气运主角欺压的配角,不是有大遗恨就是有大委屈。 这次也不例外。 原身叫做商尘影,是江浙玉商的独生女,她一生的悲剧来源于自己的夫君唐言。 唐言,是一个终点流赘婿,他从现代穿越而来,靠着不错的口才吸引到原身和原身爹娘,入赘商家。 他先是靠着自己和老娘一手不错的pua技能,打压得白富美原身心生自卑,明明他才是赘婿,原身却要天天含辛茹苦、亲力亲为伺候他的老娘,美其名曰要做好妻子和媳妇的本分,不然就是不孝。 唐言的老娘千辛万苦才生出这么一个男宝,却要给人入赘,她心里憋着气,可劲磋磨原身,累得原身流产。 而唐言,只是不痛不痒地哄原身几句。 古代结婚早,原身不到双十年华,又早被打压得自卑,所看的《女德》、《女诫》里写的都是吃人的顺从、忍让,她便和许多女子一样忍了下去,不敢和爹娘说。 不同的是,这些磋磨她的人,还花着她家的钱、住着她家的别院。 唐言后来靠着原身家的财力,打通各处人脉,捐了个官儿做。 在财力和他的钻营加持下,唐言的官越做越大,心思也活泛起来,他开始纳妾,从原身的丫鬟再到小官家的庶女,乃至青楼女子,他全都收。 这时候,唐言早借着姑爷身份,把原身家的产业控制起来,哪怕原身和爹娘不愿意,也没了办法。 之后,唐言更是靠着好皮囊迷惑了京城大官的女儿,他为求官运亨通,私下贬妻为妾,迎娶大官的女儿。 最后,唐言官至宰相。 而原身由原配正妻,成了一个赘婿的妾,她生的孩子不只不姓商,还成了所谓的唐家庶子。她的爹娘早被气死,她家的产业商铺全部改姓唐。 失去财富、爹娘,也毫无武力值的原身,空有反抗之心却没反抗的力量。她想不顾一切反抗,却绝望地发现,女子比之男子本就体弱,却连一切伦理、道德都偏向男性。 想巴结唐言的亲戚对原身说:“男人嘛,怎么可能永远屈居人下,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在外打拼,女人难免要多包容他的野心。你自己招了个有本事的男人,还不是怪你自己。” 男人有野心,所以过河拆桥也是对的。 女人招赘,哪怕碰到了坏人,也是她自己的错。 当代还宗、纳妾、吃绝户……终点流赘婿平步青云的一生,踩踏的是女人一家血淋淋的鲜血。 原身最后点燃了吃人的《女德》、《女诫》,她烧了曾经的商家祖宅,现在的唐家住所,在火中自焚而死。 尘影看完记忆,眼前好似还缠绵着那场冲天的火光。 原身的心愿是,不愿再做任何男人的踏脚石,她要照顾父母,撑起商家的产业。在此基础上,如果能替她和父母报仇,再好不过。 尘影接收完原身的心愿,天还未亮,一个丫鬟端着光可鉴人的铜盆站在床前。 “小姐。”丫鬟名叫千雪,是从小侍候商尘影的丫鬟,故而一直未改口,她轻声提醒:“五更天了。” 此时原身和唐言成婚已有半月,住在商家别院中,每天,原身都要早起去给唐言的娘请安,伺候她梳洗。 尘影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并未破晓,只有朦胧微光。五更天换算成二十四小时制,不过凌晨五点。这个点,商家别院大多数下人都还没起,唐言的娘也自然没起,但她偏偏要原身按着点去,借孝道的名义立规矩。 而唐言,虽然嘴上说着委屈你了,心里也乐见老娘替她调/教媳妇。 “小姐,再不起就要迟了。”千雪眼含不忍,都说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可小姐才成婚多久啊,就被磋磨得瘦了一大圈。 尘影翻了个身:“不去了。” 她拢了拢温暖的被角:“以后也不用去,之后你按照我成婚前的起床时间来伺候,不必这么劳神。” “小姐,可是唐夫人那边……”千雪咋舌,不可谓不惊讶,一缕忧愁爬上她的眼角,她不忍地提醒,“唐夫人又要闹了。” “闹?”尘影平躺着,三千青丝压在脑后,“这里是商家,不是唐家。” “按照我朝律法,唐言是入赘,本就该按照我家的规矩来。她若是习惯不了我家的规矩,就回她自己家去。”尘影双目清寒,“对了,我成婚这几日,别院的厨子很辛苦,早上你去告诉他们,今天我给他们休沐的假。” 千雪能做大丫鬟,察言观色的本领不低。 她观尘影的态度,隐隐发觉她居然是要和唐夫人打擂台。不只是不去请安,唐夫人每早都要喝一碗千血燕燕窝,现在小姐给厨上放假,唐夫人喝不到血燕,更要不快了。 私心里来看,千雪很高兴。 小姐受唐夫人的磋磨不少,唐夫人花着商家的钱,住着商家的房子,还不将小姐当人看,千雪也想见小姐强硬起来。 可是,千雪也知道小姐之前的忍气吞声。她担心尘影现在只是一时赌气,将来承受不了和婆婆闹翻的后果。 千雪提醒道:“可是姑爷一向孝顺,他必定会不快,小姐和他新婚燕尔……” “他的娘专横跋扈,处处磋磨我,他故作眼盲不知。这样的母子俩,他们都不快又如何?”尘影道,“我是商家的小姐,他不过是个姑爷,若是不快,随时可以离开。” 尘影知道千雪为何如此劝诫。 原身和唐言新婚燕尔,唐言容貌俊朗,又会哄人。原身之前有几次不顺从唐母,唐言便有微词,原身觉得为此破坏夫妻感情不值当,也就忍了下来。 她越忍,别人越得寸进尺,越觉理所当然。 越觉得原身作为一个女人,离不开夫君的宠爱,唐言如是,唐母如是。 尘影不惯着这些。 千雪见她态度坚决,既欣慰,觉得以后她不会再那么容易被欺负,又担忧她只是一时赌气,之后软下来,还要被唐夫人变本加厉折磨。 毕竟,小姐真的喜欢唐言…… 千雪违拗不过尘影,带着复杂的心绪,轻轻退出去。 * 尘影睡了个好觉。 原身这具身体实在亏得厉害,哪怕有一夜好眠,现在也补不回气色。 她坐在梳妆镜奁前,任千雪细致地为她上妆,薄薄一层细粉也难掩眼下憔悴的阴翳。 外面不断传来喧哗声。 千雪上妆的手一顿:“小姐,唐夫人今早起来没见到您去请安,已经闹了一早上,还派人去请了姑爷。” 刚说完,门外回荡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影影。”脚步声临近,一名青衫男子推门进来。 他显然有些着急,还未站定便道:“影影,你今早怎么没去给娘请安?” 这名男子便是唐言,他本在外参加些聚会,为将来铺路,没成想他母亲急匆匆派人把他叫回来,对他说受了新媳的轻慢。 唐言被唐母哭得受不了,又惦记着聚会,马上来找商尘影去给唐母请安。 他心里着急,上手就想直拉着尘影的手过去。 尘影直接收回手:“我凭什么要朝你娘请安?” 唐言没想到抓了个空,更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尘影会这样问,他带了几分急切:“你是我娘的儿媳,自然该事事以她为先。” 尘影冷冷微笑:“你是入赘至我家的女婿,我家出钱赎你家祖屋时,你和你娘都快被扫地出门。我家出钱,你入赘,入赘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入赘也叫倒插门,怎么婚前你知道分寸,婚后你就装作不知道,要我以你娘为先了?” 她一下把手中的绿松石玉簪扔回奁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按照我朝律例,入赘者该以妻家爹娘为先,成婚多日以来,你去朝我爹娘请过安?” 唐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入赘,是他不得已而为之,但他堂堂八尺男儿,怎会甘居人下? 原本商尘影虽是商户之女,却也典雅美丽,知书达礼,唐言看得出,她真心喜欢他。 所以婚后在他明里暗里的授意下,她一点关于入赘的话都不会说,他把母亲接过来同住,她也应允,也按照婆媳规矩伺候他的母亲。 没成想今日,她却说出这种话。 难怪母亲告诉自己,她出身富裕,要多多拿捏她,否则她会爬到自己头上来。唐言之前不大信,现在却觉得母亲慧眼如炬。 唐言收敛笑意,带了几分失望:“影影,我知道按规矩不该如此,可她毕竟是我娘,她含辛茹苦养大我,我成婚后怎能不和妻子一起好好孝顺她?” “百善孝为先,影影,我以为你拿我父母也当你的父母对待。” 唐言知道商尘影爱他,他是她的夫君,她未来的依靠,以往每次他露出失望之色,商尘影就会软下来。 这一次也不该例外。 尘影却冷而利道:“她含辛茹苦养大你,你自然该孝顺她,但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成婚前,你就不会孝顺她了?对,我险些忘记,你我成婚前,她住着茅草屋,哪怕是冬天也要在河边浆洗你的衣服,当时你怎么不体恤她养你辛苦,自己去洗衣?” “婚前不见得你多孝顺,婚后却口口声声要孝,要我日日五更天去请安,你若真孝顺,五更天时你怎么不去请安,反而要睡觉,难道是让别人孝顺比自己孝顺容易?” “你!” 唐言一阵难堪,尘影的话戳中了他心里连自己都没发觉的隐秘。 他当然想孝顺,可是孝顺多累,他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个时间?既然他已经娶了妻子,不如让妻子替自己孝顺,自己在一旁监督着妻子用心得好。 男人这样不是天经地义吗? 可当尘影一改往日和顺,冷漠揭开他的意图时,却显得那么难听。唐言认为,男人自古如此,商尘影是个古代女子,更该有替夫君尽孝的觉悟,她现在却不愿意,怎么,因为瞧不起自己入赘她家? 唐言双目蓦地晦暗起来,在未来,他能官拜宰相,唐言的确有一股狠劲,只是平日伪装得温和。 现在他目光阴鸷,尘影丝毫不惧,千雪却担心尘影吃亏。 千雪立即道:“姑爷,小姐今日如此,实在是因为不堪忍受唐夫人。唐夫人每日五更天要小姐去伺候梳洗,晚上又要小姐伺候起夜,小姐每日休息时间不到三个时辰,小姐本就体弱,夫人一日三餐还都要小姐站着伺候,小姐在前日就已经生病。” 千雪难免含了些怨怼:“小姐病后,唐夫人仍要小姐和之前一样伺候她,还让姑爷您去别的房间休息,说担心小姐过了病气给您。姑爷,奴婢本不该说这些,可奴婢实在看不下去,小姐在家时也是养尊处优,一和您成婚,小姐便被磋磨成这样,别说小姐难受,就连奴婢也为她抱不平。” 尘影道:“你跪什么,厚颜无耻的人不知道跪,你脸皮薄倒跪下了。” 唐言听得一阵脸热,总觉得商尘影是在说她。 但尴尬过后,唐言尽力平静下来,他本就奇怪一向温柔爱他的商尘影今日怎么会如此不驯,千雪的话倒给他解了惑。 他母亲没什么文化,有时做事是稍微过了些。 唐言看向尘影,她面容娇美,馥雅比仙,虽说是商户出身,身上却没有丝毫俗气。这也是唐言喜欢的一点,现下,她的身形好似又瘦了,脂粉也难掩一股憔悴。 难怪,千金小姐难免娇气,不服婆婆管教,病中找新婚夫君撒气做主,实属正常。 唐言放下心来,反而有些自得。 果然,商尘影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女子,夫君就是她的天,她未来的依靠,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人,怎么会不爱自己?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当代还宗的赘婿二(…) “影影,我娘就在里面,你进去给她解释解释。” 唐言含着笑,在确定商尘影只是闹小别扭后,他泰然许多,和尘影一起来到唐母居住的溪梧院。 溪梧院内传来震天的哭号,夹杂着些许不干不净的叫骂声。被骂的人自然是商尘影。 千雪几乎咬碎了一股银牙,虽说她怕小姐吃亏,替小姐回转,但每次听到唐母这样粗俗的叫骂,她都禁不住起火。 凭什么?唐母这样的人,平时根本碰不到小姐一个衣角,就因为小姐和姑爷成了婚,她就能天经地义、理直气壮地折辱小姐了?千雪委屈,可她自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见了太多这样的例子,除开愤怒委屈外,她想不到彻底反抗。 尘影听见这些骂,倒也没在面上显露出怒色。 她对千雪道:“去叫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来。” 她声音坚定冷漠,千雪从今早的事儿就看出,小姐现在的话不容违背,她乖觉地领命而去。 唐言狐疑地望过来:“影影,你找婆子做什么?” “有用。”尘影冷冷道,她来这儿找唐母,当然不是为了来给唐母解释。 尘影看向唐言:“一会儿你要和我一起进去看她?” 唐言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们婆媳间的事,我一个大男人插什么嘴。” 尘影不意外唐言的话,美丽的面庞上微露讽刺,轻启丹唇:“里面如疯妇般吼叫砸闹的是你娘,受辱者是你妻子,你身为人子,见母亲发怒却不去开解,身为人夫,见妻子受辱却毫无作为,只道作为大男人不能插嘴,推个一干二净。” 她喉咙中逸出一丝冷笑:“原来所谓男人,就是毫无担当。” 唐言脸上微热,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 连回来的千雪都暗自点头。 可不是吗?以往小姐每次被唐夫人磋磨,姑爷都故作不知,一副岁月静好、男人主外,不插手婆媳争斗的模样。 可是,要不是小姐和他成婚,小姐哪会摊上唐夫人那么刁蛮的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凭什么不管? 唐言自认自己很有担当,他不也在为了前程奔忙?他无法反驳尘影刚才的话,在心里强自辩白自己只是不管婆媳间的琐事罢了。 他见不得美丽的新婚妻子轻视自己,也见不得旁边的丫鬟暗露鄙夷,正要辩解,尘影便瞧了眼千雪带回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淡淡道:“进去吧。” 她眼里根本没有唐言,唐言不进去更好。 尘影带着千雪等人进入溪梧院。 唐言生生压下话,这次聚会席间有一位知事大人,官职不算高,却说得上话,唐言想走他的路子,他赶紧往府外走去,哪儿管自己妻子面对暴怒的母亲会发生什么。 溪梧院中有一棵半人环抱的梧桐,郁郁葱葱,叶片宽阔如鸭掌。 现在,因着唐母的大嗓门,梧桐叶片儿好似都被吼得发颤。 “成婚才几天啊!这个蹄子就要翻天了!天底下哪个儿媳妇敢不来给婆婆请安?”唐母捶胸顿地。 她年轻时过得艰难,现在唐言和商尘影一成婚,日子好了,但唐母偏生怕唐言挟制不住商尘影,故而,唐母卯足了劲儿,磨这个儿媳的脾气。 唐母故意吵闹得全府尽知:“我们乡下的媳妇都比她懂事能干,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怕她生不出儿子,她连接个痰盂都手软!现在连请安都免了,以后我要是三病两灾,她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死!” 尘影已经带着人走到院内。 千雪一捏拳,她一惯能忍,都想冲进去质问唐母,吃商家的住商家的,有什么脸嫌弃小姐做不了粗活? 尘影抬手,示意她别轻举妄动:“里面还有人。” 纱窗影影绰绰,里面映出好几个身影,她们一开口,全是商家婆子的声音。 她们奉承唐母,声音中带着谄媚和尖酸:“唐夫人说得是。小姐太不懂事了,哪有做人媳妇不卑躬屈膝的道理?” 或者给唐母出主意:“夫人第一次做婆婆,没有经验,这管教媳妇也有大学问,既要有效,又不能和儿子离心,小姐不来请安,夫人就让她朝夫人学做针线活,给姑爷做衣服。要知道这针线活,得常练才灵动。小姐这么久不碰针线,届时一学,手上怎么可能不扎些针眼,那针眼又小,姑爷看不出来,夫人你再说小姐不诚心……” “这就拿住了她,天长日久的,保管小姐会成个听话媳妇。”婆子一笑,“这样才会家庭和睦。” 千雪听得齿冷,现在小姐就被折磨得病了几次,若再被针扎…… 尘影倒不意外,这些人就是商家别院里的伥鬼。 她们一看商尘影成了婚,就倒向唐母唐言,觉得再是小姐,一旦成了媳妇也得向婆婆和丈夫低头。她们向唐母献策,可不就成了唐母心腹,早晚扶摇直上。 商尘影受的苦,除开唐母作妖外,也有这些婆子的功劳。 尘影今日带许多人手进来,就是为了她们,先剥去唐母的爪牙——对唐母唐言来说,她就是肥肉,她哪怕提出和离,这二人也必定不答应,得徐徐图之。 所以,尘影要先断他们的臂膀,让他们孤军奋战。 她道:“溪梧院的奴才背主,溪梧院里伺候的人也该换一批了。”她回头,望身后的婆子们一眼。 身后的粗使婆子们听到这极具暗示意味的话,心中一动,她们力气大,却不会来事,只能做粗使婆子,可小姐现在这个意思,分明是……她们都有些心动起来。 尘影让千雪推开门。 门一开,里面的唐母和婆子们正说起如何管家,见到尘影一来,唐母立即站起来,以为她是来朝自己道歉:“死蹄子,你懒死在外面了,还有脸……” 她的话没说完,尘影根本没看向她,而是道:“把她们拿下。” 话语一落,尘影身后的婆子们几步并上前,把那些兴风作浪的婆子的手全部别过去,紧紧拿住。 一个婆子吃痛,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被听到了,立即道:“小姐,我们是伺候唐夫人的人,您身为儿媳,怎么能这么对婆婆的下人?!” 尘影见她搬出这套“道理”来压她:“你们全是商家的下人,不是她的下人。我爹娘将你们从牙行买出来,不是让你们教别人怎么用针扎他们唯一的女儿。我成了她的儿媳,难道我爹娘也成了她的儿媳?我家的奴才钱银也成了她的?还得要她同意才能处置?” 唐母听见这话,差点以为商尘影发现了什么,心里一突。 但这不可能,唐母想,这段时间商尘影天天伺候自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发现那些?况且,她那能叫转移钱银吗?一个家里的钱本来就该在男人手里才好! 那个婆子被尘影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忘了商尘影和她那儿媳不一样,她的卖身契确实在商父那儿。 婆子的心立刻被一双手攥起来,连声音都弱了几分:“可您毕竟是媳妇,在世俗来说……” 尘影冷冷道:“我处理我自己家一个挑拨是非、妄议主家、行事恶毒的奴才,有官府条例可循。你若是不服,拿着你的世俗条例去官府。” 婆子便噤了声,那是约定俗成的世俗,官府怎么肯认? “屋子里三个奴才,拖出去掌嘴四十,明日全部拿去牙行发卖,让全府人看看背主的下场。” “是!”粗使婆子们都知道尘影要提拔她们,正是表忠心的时候。 她们当即把这三名婆子拖出去,那三个婆子的脚被拖离地面,在地上扯着走。 商家待下和气,很少惩罚下人。她们头一次被粗蛮对待,心里怕极了,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说如何管教儿媳而受罚。 需知终点流赘婿文中,赘婿身旁总会有这样的人,以他们的心理合理化赘婿及其母亲的行为。他们无论男女,都是赘婿天然的拥泵。最终,他们会被功成名就的赘婿奖励,男的平步青云,女的纳入后宅。 而那个被吸血的女子的苦楚,谁知道呢? 那名提议用针的白婆子已经软了身子,求助地看向唐母,正要开口:“夫……” 一名婆子立即一耳光甩过来,厉声道:“还敢搬弄是非!” 这声清脆的耳光倒把唐母的思绪唤了过来,唐母仔细想,不认为商尘影会发现自己做的事。 而且她可是婆婆,都是为了这个家,她的胆子又壮起来,三角眼带着浓浓不悦望向尘影:“反了天了!你敢动我屋子里的人!你信不信我告诉言儿,你小心言儿发怒!” 以往,商尘影被打压得自卑,会害怕唐言生气。 尘影可不会,淡淡扫了眼唐母:“唐言?一个不管家事,对内毫无责任,对外只会拿女人的钱去交际的男人,他发怒与否,对我重要吗?请便。” 说完,尘影抬步便走。 唐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话,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言儿是她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金疙瘩,言儿稍微皱一下眉,她都心疼得不得了,这个女人居然敢不在乎言儿?还敢这样诋毁言儿! 唐母不能接受,一瞬间破口大骂,可惜,尘影已经走出院子。 留下来的只有两名面容严肃、身材高大的婆子,她们拦住想追出去的唐母,厉声呵斥:“唐夫人自重!小姐处理家事,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的卖身契在老爷手中,和唐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两名婆子面上颇有鄙夷,她们在乡下见多了这种娶人独女就想霸占家产的事儿,唐母怎么想的,她们怎么不知道?怎么看得起她? 唐母有瞬间心理失衡,商尘影都和言儿成婚了,商家的一切还不是早晚都是言儿的? 这话,唐母倒知道不能说出来,只是颤了颤唇。 她有点怕这两名身材高大的婆子,唐母不怕尘影,是因为她是她的儿媳,唐母天然觉得能制得住她。但面对两个婆子,唐母一颗心跳得快了快。 不行,必须让商家别院的人都知道,商家没有儿子,言儿是商家唯一的女婿,未来的顶梁柱,这些人都该听她和言儿的才是。 她尽力想突破两个婆子的屏障。 此时,尘影站在阳光下,她微带病容,身形窈窕弱不禁风,面容馥雅比仙。 在她的吩咐下,全府所有下人汇聚到这个院子,亲眼见到这三名婆子被拉到烈日下掌嘴。 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如同杀鸡儆猴。 尘影目光清冽:“兰婆、宋婆,你们两个阿谀奉承,跟着别人诋毁主家,我会如实告诉牙行,让他们给你们寻个稍微近些的下家。白婆子蛇蝎心肠,提出针刺主家的主意,我也会如实告诉牙行,远远发卖,这等蛇蝎之人的家人,我们商府也不敢留,她的家人每人封一年的工钱,同样打发出去。” 这话一出,兰婆、宋婆都不敢再闹,怕落得白婆子的下场。 要知道,江浙一带富裕,留在这附近虽不如在商家,却也很不错,若被发卖得远,背井离乡,谁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白婆子更不敢闹,尘影说了把她的罪行如实告诉牙行,可若是尘影再添油加醋呢?在牙行卖不出去的奴隶会有多惨,白婆子是知道的。 尘影这番话,既处罚了三人,又让兰婆宋婆庆幸她公道,没把她们和白婆子一道论处。而白婆子连累了家人,又被发卖得远,之后恐怕自顾不暇。 尘影的目光从整个商家别院下人的身上扫过,冷冷道:“往后背主的奴才,死契者一律发卖至苦寒异地,活契者一律掌嘴五十,赶出商家,永不再用。我也可以保证,整个江浙富户都不会有人想用背主的奴才。” 顿时,商家别院里之前起了些异心的人,都明白这位小姐颇有手腕,不大敢造次。 那位打着如意算盘的唐夫人,和“不管女人矛盾故作不知”的新姑爷,恐怕难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当代还宗的赘婿三(……) 三个婆子很快被带下去。 日光下,尘影美目流转,清冷的目光从商家下人们脸上略过。 下人们活跃于内宅,是一柄锋利的双面刃,用得好,如同御水行舟、事半功倍。若用得不好,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内外勾结,成为插在主家心口最坚硬的刀。 仅仅是杀鸡敬猴的敲打,还不够。 她要等的恶虎还没来。 院内陡然响起一声破锣似的叫喊,在青天白日下/惊得人耳朵疼。 唐母穿着商家的绫罗绸缎,腿脚飞快地冲过来:“你这个下作的娼/妇!言儿一走,你就敢在家里磋磨我了?” 两个看守唐母的婆子在后面追过来,神情歉疚地瞧着尘影:“小姐,我们没拦住她,一拦她她就要把头往墙上撞。” 她们不敢闹出人命,若说强行绑着她,可,她毕竟是小姐的婆母,也算半个主子。 尘影早知会如此,唐母和唐言占据原身的婆婆、丈夫之位,就好似得了天然的权力,拿着这权力磋磨原身。 她并不怪两个婆子:“无事。” 她故意选在溪梧院处理此事,就为了唐母来搅合。杀鸡吓不了所有猴,杀虎才可以。 尘影平静地看向唐母:“我打发自己家的奴才,你聒噪什么?” 唐母呸一声,破口大骂:“你个烂货,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心眼,你就是故意给我眼色看呢!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打发几个奴才你就能在家里说得上话了?你再厉害,还不是得叫我一声婆婆,我要你往东你敢往西?连老娘的痰盂,你都得用手捧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商家下人们。 一些不够聪明却又脑筋多的下人果然犯嘀咕,对,小姐再有手腕又怎么了?前几天,小姐不还是被唐夫人挟制得病怏怏的?现在小姐被夫人羞辱,不还是不敢还嘴吗? 孝道二字压在头上呢,这唐夫人又如此泼辣蛮横,他们要是敢不听唐夫人的,以后不得被唐夫人和姑爷扫地出门? 唐母见到那些人犹疑的神色,更来了劲儿,脏话从嘴里一串串吐出,要把商尘影的小姐身份踩成泥。 而她身份特殊,言语肮脏,无论怎么看,好似尘影都只能吃了她的亏。 尘影一直平静听着,听着觉得差不多了,才道:“娼/妇,烂货,给她捧痰盂?千雪,你把刚才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誊写下,一份送去交给我爹娘叔伯他们,一份派人散播出去,传在街头巷尾。” “是,小姐。”千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听尘影的。 唐母一腔脏话憋在喉咙里,皱了眉头:“你要不要脸?你一个女人家家,街头传着你是娼妇好听啊?” 唐母只是想挟制商尘影,在如何,她也是言儿的媳妇,她不要名声,唐家还要名声呢! 尘影毫不在意道:“一个无时无刻把娼妇之语挂在嘴上的,都不觉得难听,我更不觉得。不过最不好听的不是你我,而是唐言。唐言削尖了脑袋要往官场挤,他通不过科举,只能找门路。找门路做官则逃不脱德行敦厚、节义可称的考核。” 这个时代科举盛行,连商人之子都能参加科举。科举中/共有十科举人,包括孝悌有闻、德行敦厚……文采秀美等,其中文采秀美一科,是进士科,考的是读书人的真才实学。其余科仍然看德行。 连科举尚且如此,更别说靠门路捐官。钱财是门路的通行证,敲开门后,伪装好的德行就是垫脚石。 她如仙般的脸庞冷冷睇着唐母:“届时,街头巷尾的人都听闻唐言身为我家的女婿,她的母亲却骂媳妇是娼妓,闹得满大街都是流言蜚语。要么,别人认为唐言治家不力,要么,认为他身为上门女婿恩将仇报、纵容老娘磋磨妻子,要么,哪怕认为我真是德行有亏,一个以娼为妻的男人还想做官?” “当然,他可以和我和离,但和离后还想用我家的钱银铺路?” 她好整以暇俯视唐母:“别做梦了,他身陷流言,不过是个白身,根本没有门路敢靠近他,生怕被检举惹祸上身。” 唐母完全惊呆了,继而就是一阵后怕。还能这样?商尘影一个女人不怕名声被毁,反而是言儿害怕名声被毁? 这、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唐母只是个泼辣耍横的人,以为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哪里懂这些?仔细想想,言儿确实给他提过一些,让她别太过分的话。 唐母最爱自己的金疙瘩,知道自己差点毁了唐言的仕途后,她的嘴唇都不利索了:“你、你敢?!你要是敢毁了言儿,我和你拼命!” 尘影低眸凝望:“毁掉你儿子的,不是满口娼妓之语的你?我只是命人复述你的话,你要拼命,就和自己拼命。” 她让千雪赶紧出去,唐母怕极了,一想到可能毁了言儿的仕途,她就满心抽痛,老母鸡一样拦在千雪面前:“不许去!不许去!” 千雪实在忍不住自己的鄙夷,翻了个白眼:“你刚才骂人时怎么不怕,怕儿子吃亏就知道怕了?现在不让我去?我是小姐的丫头,只听小姐的!” 不只千雪和商家老实的下人们鄙夷唐母。 就连那些滑头的下人都难掩讽刺,就这?她想霸占商家的财产还不知道聪明点儿,只会撒泼耍横,能成什么大事?以为所有人听她嚎两嗓子,就会怕了她了? 没那点支撑野心的聪明,蠢钝如猪。这些滑头鄙夷唐母时,倒也更低眉顺眼,敬服尘影。 人最难在于控制情绪,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被小人谩骂娼妓时,还能心平气和、极快地反应过来打小人的七寸。 尘影直接对千雪道:“去,不必听她的。” 这件事,她势在必行,不只是要堵住唐母谩骂的嘴,也是为之后和离或者义绝造势。 唐母又急又气,这个一直被她磋磨的儿媳今天吃错药了?她习惯性骂道:“你个贱……” 没骂完,尘影轻道:“千雪,加上这句一块儿传出去。今后,有人的嘴喜欢不干净,就帮她全部传出去,让她和她的儿子名扬千里。” 唐母吓得立即吞回不干不净的话,差点咬了舌头,一脸愤恨道:“你能这么狠毒?言儿是你夫君,你敢这么对他,你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你的名声就好听了?你可是个女人!” 日光下,尘影就像一块美玉,以往的光辉却被沙石遮蔽。 她轻轻道:“我是个女人,你也该知道,对一个普通女人来说,被骂娼/妇,烂货意味着什么,换个脸皮薄的,可能已经羞愧而死。你这样的人,本来不该接触到我,就因为唐言,我落在了你手里,他却装瞎卖聋。” 唐母有些自得,谁叫言儿有本事呢? 何况,商尘影有什么好的?一个女人而已,现在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得?将来,还不是靠言儿这个男人! 却听尘影冷冷道:“你天天作践我,有孝道压着我,我暂时不能对你做什么,但唐言这种害我的人,我绝不会姑息。你今日这些话,会传到我爹娘叔伯耳朵里,我可欺,我爹娘叔伯不可欺,看到时,唐言还怎么用他们的门路银钱做官,没了银钱,他不过是个废物。” 唐言是穿越者,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火/药等物,他没法靠着简单的化学知识致富。更没法通过严苛的科举,他的满身本事,都缺拿银钱捐官才能实现。 “还有你,我爹娘不会容忍你这般污言秽语,辱没我,辱没商家门风。届时我与唐言和离以后,你再如此,我们官府见。” 唐母登时瞠目结舌,商尘影敢这么做? 唐母恨不得骂死她,但又被尘影那番话吓怕了,既怕影响言儿的仕途,又怕她爹娘知道… 她爹娘可是生意人,不像商尘影这种年轻女人好挟制。 唐母此时焦急唐言的官身前途,尘影说的和离,她倒没注意。唐母根本不认为有女人敢新婚就和离。 一不注意,千雪已经走出了院门,唐母拦不住她,她只会用下三路乱骂人,现在这种泼妇手段对尘影不管用后,唐母真是无计可施。 一时间,唐言的仕途、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都化成泡影在唐母面前碎裂。 而且,还是因为她这张嘴而碎,唐母既悔又恨,现在不敢动尘影,恨不得狠狠刮自己两大耳刮子。 早知如此,她就不骂那些话了。唐母焦急得脸上爬满热汗。 最终,唐母仍然想耍无赖,她往地上一坐,拍地道:“你现在敢让那个丫头出去传这些!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噗…… 许多下人们都忍不住笑,这人,把别人抹干吃净了,她真碰死了,别人只会高兴,她以为威胁得了谁啊? 其实唐母也是没了办法,本来她以为千金小姐要脸,她骂得脏,商尘影拿她就没办法,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局势怎么变成商尘影反而来威胁言儿做不了官的呢? 好像商尘影忽然光脚了一样!唐母被死死抓住了软肋,没有办法。 她颤着唇威胁:“我要是碰死在这里,你就是逼死婆婆的凶手!” 尘影摇摇头:“满院的人都看到,我只是让人传你说过的话,这怎能叫逼死你?如果你自己的话逼死你自己,只能说明你罪有应得。” 唐母被气得倒仰,不能乱骂后她嘴皮子就笨了起来,只撑着一股莫名的自信,觉得商尘影不敢真看着她死。 她道:“你……你……” 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故意一头撞去梧桐树上。 她的动作比刚才去骂尘影更慢,就是等人救呢,偏偏,尘影对跃跃欲试的婆子们道:“刚才你们没听到花婆说,谁去拦她她就要撞死吗?” 那两个之前拦不住唐母的婆子深以为然,点点头,万分上道:“对!我们可不敢拦她,万一本来没撞死,我们一去激到她,她反而用力撞死了怎么办?小姐放心,哪怕真去了官府,我们替小姐作证!” 唐母:…… 唐母哪儿舍得死,她的言儿已经入赘商家,等之后,商家的百年基业都是言儿的,她正是享福的时候,怎么舍得真死了? 她一边暗骂尘影铁石心肠,一边以一种非常滑稽的姿势,轻轻碰到梧桐树,然后缓慢滑下,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 可怜的老梧桐惨遭碰瓷,树叶颤动,树干沉默在时光里。 泼妇有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 闹和上吊都没用,现在唐母只剩下哭了。 她不能让那些话传出去毁了言儿的一切啊,她骂那些娼妇的话,是为了羞辱商尘影,可不能连累言儿啊!言儿聪明能干,若能做官,唐家的祖坟都要冒青烟了,不能毁在她的手上啊! 唐母只能哭嚎着:“你叫她回来,回来,你好狠的心肠……” 尘影懒得理她,比起原来的商尘影遭遇的,唐母现在所遭受的,不过是开胃菜。 此时的聚会上,唐言正在和别人把酒言欢,他生了副好皮囊,又善于钻营,把那位知事大人哄得哈哈大笑。 但笑归笑,知事大人久经官场,胃口早被黄白之物养得刁了,他抓着唐言的袖子,带着醉意的眸忽放精光:“唐公子一表人才,真让我想和公子一同赏雪叙事啊。” 他忽然放慢语调,盯着唐言:“想那净扫阶台、飞霜如雪……是何等美景啊哈哈。” 说完,就醉倒了,杯中酒液尽洒。 唐言扶住他,心内大热,这是句诗:净扫黄金台,飞霜皎如雪。下帘弹箜篌,不忍见秋月。 这是在暗示他,要走他的门路,就要黄金,飞霜如雪则是白银。只是金银还好,商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 唐言万分自信,商家一定会拿出金银给他。 酒毕,唐言走在街上,一名之前被他无意间救过的丫鬟跑过来,丫鬟焦急道:“姑爷,您快回去看看吧,唐夫人和小姐闹起来了!” 唐言并不在意:“母亲和影影一向有点不和,我回去也没用,闹不出大事。” 丫鬟跺了跺脚:“这次不一样!唐夫人气得在地上一直哭呢!”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当代还宗的赘婿四(…) 烈日底下,丫鬟急得嘴角都起燎泡了。 她声声控诉:“姑爷,您快回去吧!唐夫人已经在地上哭了快一晌午,喉咙都哑了,小姐连唐夫人身边的婆子都发卖了!” 唐言拧紧眉头,没想到他母亲居然吃了亏,那可是他的娘! 他急匆匆赶回商家别院,果不其然,一进溪梧院,便听到唐母的哭嚎。 “娘!”唐言急忙叫了一声,几步过去搀扶着她。 唐母“哭嚎”了一早上,尘影早离开了溪梧院,连做事的下人们也都尽量避开这儿,实在避不开的,被吵得心烦,就低着头嘟囔着什么恶有恶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之类的话。 不只没人安抚她,还呕得她一肚子气,唐母本已自讨没趣,自己站了起来。 但一见到自己的儿子来,唐母自觉有了主心骨,她可有儿子能给自己出气呢! 唐母站直的身子就这么歪歪倒下去,幸好有唐言的搀扶,唐言道:“娘,你怎么了?” 唐母扁着嘴,挤出几滴老泪:“儿啊!娘不活啦,娘活了一辈子,没想到会被儿媳欺负,娘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娘在地上坐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没人给我递!娘现在腿都站不稳啊!” 唐言面目间果然有怒色,唐母暗自心喜,又想起正事:“还有,言儿,你那媳妇实在狠毒,连你的官身前途都不顾了,待会你可得……” 她本意是要唐言去挟制尘影,不许让流言传出去。 唐言却沉着脸道:“娘,那些都是后话,现在你的委屈才是最要紧的事,影影实在太过分了!” 唐言根本没把唐母后面那句话放在心上,在他心里,商尘影怎么可能不顾他的官身前途?他可是她的夫君。 唐言一把拉着唐母去找尘影,唐母虽然嘴上说着“娘受点委屈没什么”,仍然健步如飞,恨不能立刻见到尘影倒霉。 尘影此时正端详着一个翠色锦盒,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粉粒状的磨料。 这盒东西叫做解玉砂,也叫做他山之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简而言之,解玉砂就是打磨玉器的重要工具。 原来的商尘影身为玉商之女,从小就对玉、玉雕有浓厚兴趣,可以叫□□不释手。可惜等到年岁渐长,便总有声音说女孩儿要学女红厨艺料理家事,将来讨得丈夫和婆婆欢心才是要紧事。商父商母也怕耽误了女儿,从此,商尘影就再没多碰过玉雕了。 现在,尘影重新拿出解玉砂,又拿出一张张玉器设计图纸,很快沉醉其中。 这些,都将成为她安身立命、给自己、给亲人自信的根本。 “姑爷!”外面传来丫鬟婆子们忐忑不安的声音。 看来是唐言回来了,而且,脸色应该不怎么好。 此时,唐言推门而入,脸色沉沉,他深吸一口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影影,过来给娘道歉。” 唐母在一旁,昂着头高高在上看着尘影。再厉害又怎么了?还不是她的儿媳妇,只是一个女人,她丈夫一发话,她就得听! 尘影放好解玉砂,微蹙眉头:“唐言,谁给你的自信来命令我?” 唐言一愣,没料想到她有此一问。 尘影平缓道:“你和我成婚前,你只在我家一个小铺子里任过几月的帐房先生,你见了我要毕恭毕敬称一句商小姐,为何成婚后,你就能理所当然黑着脸命令我去做事?难道成一次婚,就能给你带来这种权柄?” 唐言被她诘问得脸色难看,这话说得好似他一无所有,只靠着成婚挟制人一样。 唐言按住气上心头的唐母,微带责备:“影影,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家的确比我家势大,可咱们既是夫妻,难道还要像之前一样相处?”他顿了一下,说道:“况且,你也知道出嫁从夫……” 唐言是个穿越者,在他那个时代,出嫁从夫早作为封建思想被摒弃,但现在,唐言下意识维护了代表他利益的话。 要在原来那个时代,他这句话说出来就要被喷成筛子,唐言心里还残存着现代社会的烙印,他本有些忐忑,但一想到商尘影是个古代女子,定然会听此话的教导,他的心便稳定起来。 没成想,尘影脸上微露讥诮,这种讥诮就好似在讽刺唐言明知那话不对,却要可耻地用此话来吸妻子的血一样,令唐言浑身不自在。 难道她也穿越了?! 唐言的目光陡然锐利,尘影无意让他确认这一点,没人喜欢暴/露底牌。 尘影道:“出嫁从夫?对别人来说,或许如此。但唐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冷冷抬眸:“你是入赘到我家的女婿,我家出钱给你们赎了祖屋,你现在读书练字用的钱都是我家的。在成婚前,你对着我爹娘保证以后定然尊重爱惜我,我爹娘才许诺你我的事,为何当时你不告诉他们,成婚后我要听你的?” 唐言呼吸急促,两手狠狠扣在一起。 入赘,是唐言心底最大的一根刺。商尘影不是穿越了,而是她看不起他。 他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你瞧不上我入赘?”他堂堂男人,哪怕暂时蛰伏,屈居人下,也只为后面的腾飞。 尘影摇摇头,唐言这种男人,一时为求利益入赘,之后,他反倒觉得入赘是妻子带给他的屈辱。 她道:“我从未瞧不上入赘,若非如此,我不会和你在一块儿,更不会把你在乡下受苦的母亲接来奉养……” 唐言的目光微有缓和,的确,这位新婚妻子清美如仙,温柔和顺,她之前做得很好,要不是有入赘的心结隔在这儿,他应该会对她更好些。 然而,尘影下一句话便是:“我瞧不上你的另有别处。我瞧不上你婚前一套婚后一套,把我的让步当成理所当然,我瞧不上你们享受着我的好,还要变本加厉算计我,让我更听话。我也瞧不上你毫无担当,两面三刀,以往你一贯说婆媳间的事,你一个男人不能插嘴,无视我被欺辱,现在你娘没占到上风,你这个‘男人’就知道插嘴了。” “总而言之,我瞧不上你的品行。” 唐言被这一连串瞧不上烫得脸上难看至极,他是她的夫君,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话,哪个男人会被自己的女人当着面下不来台? 唐言沉着脸开口:“影影,你误会了,她毕竟是我娘,况且夫妻之间你若一并算得这么清楚,谈何让夫君怜惜…” 他的话没说完,尘影就道:“不必怜惜,我们和离吧。” 唐言一愣,下意识道:“不可能,影影,你在胡说什么?” 尘影知道唐言不可能答应,但她一定要提出和离,让商家的店铺、账房、亲戚、下人都知道,这段婚事岌岌可危,唐言并非永久的姑爷。 况且,只有提出几次和离后,唐言都不答应,尘影才有理由去官府义绝。 尘影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冷静从容,丝毫不管这句话给别人带来的震撼。 唐言原本还想让尘影别那么计较,才会幸福,没想到尘影要和离,他的心像是坠到了冰窟窿,又觉得不可置信。 唐言向来英俊,又头脑灵活,还是个读书人,一向很受女子的喜爱。 他选择商尘影,一是商家大富,二是商尘影美若天仙,他也认定这样的女子喜欢他。 现在他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女人说要和离?唐言认为这是奇耻大辱。 “影影。”唐言切齿道,“你别赌一时之气。” 唐母也愤恨地看着尘影:“反天了?女人敢和男人提出和离?”她对唐言道:“言儿,这个女人就是拿乔,让你听她的不听娘的,她不敢和离的。” 尘影不理会他们,取来笔墨纸砚。 她字迹娟秀,如簪花小楷,清婉灵动。唐言亲眼见到她的字迹的确和原来的商尘影一模一样,才完全打消她穿越的疑虑。 然而,唐言看着一纸和离书,脸色越来越差,尤其是看到尘影写完一纸和离书后,在落款处率先写上她的名字。 她竟当真敢和离? 尘影写完后,把毛笔递给唐言:“写上你的名字。” 唐言怎么肯写?和商尘影的婚事,除开容貌、成家之外,还和他的大业有关,他是不肯和离的! 唐母虽不认字,但见自己儿子脸色那么差,也回过味儿来,难道这真是和离书? 唐母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荣华富贵飞了,她狠狠呸了一声,扑上前去,要撕尘影的和离书。 商家的婆子们见状,立刻来把唐母重重按在墙上,唐母痛得唉哟连天,她们也不放手。 谁会放?刚才小姐打发完三个婆子,就将原本在溪梧院伺候的奴才全部调去了外面,把那几个替她出力的婆子调去溪梧院,这一升一降,谁都看得清楚小姐的意思。 这种时候,不用她说话,仅仅是一个目光,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更何况,她们虽最开始听见小姐说要和离时很震撼,毕竟很少有女子会在新婚时和离。但仔细想来,这些婆子最清楚小姐近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谁愿意放着千金小姐的日子不过被人磋磨?这唐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想撕小姐的东西,是半点没把小姐当人看。 婆子们的手更重,唐母已经疼到叫都叫不出来,唐言冷脸道:“放手!” 尴尬的是,没人听他的话。唐言脸上神色变幻,不知想到哪儿去了,一时很是精彩。 “影影,她毕竟是我娘,也是你婆婆。”唐言忍着气恼,“纵然你要和离,现在我还没答应,你也不能纵容下人对婆婆出手。” 尘影吹了吹写好的和离书:“难道不是她先来撕打我?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婆子们护主本就是职责所在。” “这次只是按在墙上,下次护主兴许会更狠。”尘影充满暗示,“放了她,你们护主有功,全部奖赏一吊钱买酒吃。” 婆子们大喜,连忙谢过尘影。 她们放下唐母,唐母揉着手腕痛得发抖,反了天了,以往哪次商尘影不是任她收拾? 现在…她居然敢利用婆子们对付她,她还挑不出她不孝的错,真是翻天了。可惜唐母害怕尘影刚才那句“下次更狠些”的话,不敢造次。 她只敢扁嘴流着泪看向唐言。 唐母心想,商尘影还是太年轻了,在男人面前就得示弱,才能得到怜惜。 唐言心里窝着火,并不看唐母:“影影,你是我珍爱的妻子,我不会和离。我不知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会,我何时算计过你让你更听话?” “你只是躲在你娘背后罢了。”尘影淡淡道,“今早我打发的那三个婆子,就是朝你娘出主意让我绣花,用针刺我,以便我更听话。” …唐言万没想到自己母亲做得这么明显,母亲的心思他知道,可是她做得这么明显,当商尘影爹娘是死的吗? 传出去,别人不笑话死他,对他的仕途也有碍。 唐言现在不好说唐母,便道:“影影,我不知道这一点。” 尘影戳穿他:“你不知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娘泼辣蛮横,若不是她实在无理,怎么会自己哭一上午等着你为她做主?她早自己打杀了我。” 尘影可不信唐言真不知道,只是最后的受益者是他,他乐得躲在母亲背后做好人。 唐言被反驳得面红耳赤,他英俊的面孔软了几分,“影影,我本也疑惑你一贯温和,这次怎会如此,原来是我娘她…但她是我娘,我见到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心里着急,一时就忘了那些。” “我替她向你道歉。”唐言不愧能屈能伸,现在的姿态可谓非常低。 “没用,我意已决,今日你不签和离书,来日你也一定要签。” 尘影落下此话,带着几名丫鬟婆子出府去。 唐言本要去追,却被唐母一把抓住。 唐母见自己儿子刚才维护自己,心中甜蜜极了,又心疼儿子看尘影的脸色。 她道:“言儿,她不敢和离,只是吓唬你!娘还不知道吗?哪个女人新婚就想和离,是会被人把脊梁骨戳烂的!她爹娘也不会准许,她就是故意要你去哄她呢,你要是哄了一次,以后都会被她骑到头上。” 要仅仅是这一点,唐言倒不怕,他还乐于哄商尘影,好叫商家资助他的仕途。 唐言担心的是商尘影去给岳父母说点什么,但他转念一想,母亲这个性子改不了,以后商尘影早晚会去告状。 不如趁着新婚,商尘影对自己格外有情时去告状,告了状他们再和好,一来二去,渐渐岳父母就会习惯她告状,认为她是使小性儿了。 唐言思量好此事,又对唐母道:“母亲,你万事做得太过了些!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以为商尘影年轻,你就不知收敛,她有爹娘可靠,你以为人人都笨,只有你聪明会算计吗?” 用针?亏她想得出来。 唐母被儿子斥责,更恨上尘影,她委屈道:“娘知道了…娘还不是为了你。” 另一边,商尘影坐上回商家的马车,对婆子道:“去带一个人过来。”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当代还宗的赘婿5(…) 尘影很快带着人回到商家。 商家主宅极气派雅致,虽说是商贾之家,但玉商尤其特殊,民间流传着以玉比德的说法,所以大多玉商都是半儒半商,品味高雅。 看到尘影回来,商母潸然泪下:“影影,你受苦了!”她一下把尘影抱到怀里,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瘦了,病了,怎么你受了那样的欺辱,别院的下人都不知道来禀报一句?!” 尘影只道:“是女儿之前糊涂,不要他们多事。” 商父商母身体不好,商尘影新婚燕尔就被折磨,她什么都想忍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命不好,碰到了恶婆婆,怎能想到别人胃口大到是要吃绝户呢? 商母哭得更厉害,她的女儿是宝贝珠子一样养大的,怎能被骂那种下流肮脏的粗话? 商父也颇有感触,当初以为唐言是个好的,有学问又灵活,没成想,他的娘这般不讲理。 商父道:“回来就好,以后你们夫妻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尘影依偎在商母怀里:“不,爹,我要和离。” 商母来不及心疼女儿:“和离?”她红了眼,“影影,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别怕,这次母亲去和你婆婆交涉,以后你和我们一起住,你婆婆让她一个人住别院,别多来往就好。” 大多数父母都不愿自己的女儿和离,尤其是这个时代。 尘影早知自己的提议会被反对,她早有准备:“爹、娘,我们都被骗了,唐言和他母亲根本不只欺负我这么简单,他们要的是我们的家财。” 只说生活上的委屈,商父商母会因为有退路,害怕女儿和离后名声不好而阻挠,尘影得抓住他们无法拒绝的地方游说。 商父商母是儒商,哪怕听过一些吃绝户的事,也因为唐言的表现太好而早早打消这个顾虑,现在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尘影唤来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婆子的媳妇。 尘影听白婆子说用针说得有模有样,又到了做婆婆的年纪,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就是这样折磨她的儿媳。 所以,她发卖了白婆子满家,独独留下她的儿媳。她的儿媳果然早被她打得遍体鳞伤,连和离都不敢说,一说,连男人也要打她。 陈秀朝商父商母行礼道:“老爷夫人,我婆婆曾经伺候过唐夫人,我听我婆婆吃饭时说漏嘴过,说一个叫吴大爷的,常常给唐夫人送银钱去。” 尘影敛眸:“她在我和唐言成婚前,生活拮据,连祖屋都保不住,我和唐言婚后,就有人送钱给她,这款项源来自哪里,不言而喻。而且,她对我的磋磨也是要踩着我,拿住全府下人听她掌家。” 商父皱着眉思索:“姓吴……难道是吴安?他和唐言一样来自柳下村,可是他在唐言和你成婚前就已经在铺里做事,难道……” 他以为唐言做商家的姑爷,以后商家的东西是唐言的,才听唐言母亲的差遣? 商父万没想到,自己以为忠心的手下,居然只因为自己招赘就开始算计自己,再加上尘影受的苦,他身体本就不好,当即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商母连忙取出一粒护心丸给他服下,轻轻拍打他的背。 尘影叫人去请大夫来,她有些内疚,但这些话她不得不说,现在说出来有些准备,总比最后被人算计得人财两失得好。 商父顺了顺气:“不必叫大夫,老毛病了,我现在就去铺子上查他!” 尘影阻止他:“父亲,至少得请个平安脉。”曾经商父商母是被气死的,今生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但也说明商父商母的身体底子不好。 尘影微微敛眸:“母亲也要请个平安脉,至于铺子里的事,我去吧。我要和唐言和离,也要学会安身立命的本事。” 这下,商父商母没再阻止她,商父仍道:“你细细查,不要冤枉了姑爷,但也不能纵了他。此事若只是亲家母所做也还能商榷,若与他有关,爹娘第一个支持你和离,爹娘养你一辈子。” 商父这般宽容唐言,并非性格优柔,而是一腔爱女之心。 尘影领命而去。 她先命掌柜拿来近一年来的所有账本,仔细翻看,账目是正确的,她担心是自己看账的水平不够,叫来老账房,确认这个账没问题。 那么,吴安给唐夫人的银钱是从哪儿来的?尘影想到了吴安管理的是仓库出货。 她心中大致有了猜想,对账房先生道:“今日我来查过账簿的事,别告诉任何人,若有人问起我来做什么,就说我来挑一些首饰。” 与此同时,尘影派出几个机灵的小厮盯着吴安的一举一动。 一晃,整整两日过去。 唐言本第二日就要去接尘影回别院,没想到知事兴起,约他雅聚,当然,一应花销由他给。 唐言便推迟了去接尘影的事,他也不慌,商尘影不会和他和离,就连岳父母也没派人来问责他,足以证明,这个爱他的女子仍然选择为了家庭包容了他母亲的不是。 唐言正自得时,就见出恭回来的知事大人黑着一张脸。 他讨巧微笑:“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惹恼了大人?” 知事大人狠狠一拍桌:“唐言,你是不是想害死本官?” 唐言不明所以,连忙起身作揖:“学生不明白大人的话。” 知事大人黑着脸,唾沫横飞斥责道:“唐言,本官看你有点才华,才想抬举你,但你未免太不会做人!你后宅不宁的事传得天下皆知,你让本官怎么提拔你?” 唐言这时还以为是商尘影打发了三个下人的事儿,他忙道:“是学生的错。” “别人家的后宅不宁,顶多是妻妾相争,你呢?你母亲怎么能骂你妻子是娼妓?你妻子是本城顶顶有名的玉商之女,听说德行端庄,于你们有恩,如今全城都在传你们恩将仇报!” “想捐官的人那么多,本官原本看中的是你,但你的名声太麻烦,盯着这个位置的人那么多,你这是送把柄给别人呢……本官是不敢为你谋求什么职位了。”知事狐疑地看着他,“还有恩将仇报这一则,本官若真举荐了你,你来日不会也要像对你妻子那般对本官吧!” 唐言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则,他一向知道母亲不喜欢商尘影,也知道母亲想用针来对付她的事儿。 但尘影故意没说关于娼妓的话,唐母也想在自己儿子面前保留好印象,她们一个都没说,流言在暗地里滋长,才打了唐言一个措手不及。 唐言真没想到自己母亲这么蠢,原本她是婆婆,哪怕是给媳妇立规矩时恶毒些,坊间也理解,因为这样的事太多,但骂人娼妓,这不是乱了伦常? 尤其是,知事还道:“百姓们还传,你母亲明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节有多重要,却故意如此羞辱她,就是为了逼死她,你好继承玉商家的家财,这可是害命的事儿。” 唐言再忍不住,一掀袍子行大礼道:“大人,学生不敢,学生母亲也不敢,学生母亲只是、只是……有口无心。” 知事摆头:“无论有没有心,流言已经在这儿摆着,将来你妻子要是出了事,被你的政敌一做文章,你就再别想做官了!”他冷着脸起身,“本官言尽于此。” 这下,无论唐言怎么哀求,知事都不肯回头。 待知事的背影彻底消失,唐言哀求的面色陡然变得森寒,他狠狠摔了一个酒杯,这个老王八蛋,若真不管他,就不会特意提醒他这些事情。 大概是,他要借此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钱。唐言没办法,只能忍下来。 他现在在意的是那些流言,唐言真没想到,他一贯觉得女人的事没什么值得管的,反正婆媳自古就不和,商尘影忍忍就够了,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上面栽这个大跟头。知事的话没错,这事不能拿来被人做文章。 唐言连忙结账离开酒楼,他的确有几把刷子,知晓摆平一个流言最好的办法是,出现更多不实的流言。 当下,唐言就想找混混散播关于其余人的不实流言,可他一摸兜,比他的脸还干净,都被知事掏空了。 唐言立刻去商家的店铺支钱,没想到,以往和气的管事见到他就笑着拒绝:“姑爷,您最近都做了什么?您母亲那话也太难听了些,东家和小姐都很生气,账上啊,是不敢支钱给您了。” 唐言脸色一阵青白,以往商家担心他张不开口拿钱,都会特意说他读书写字要钱,以后他做了官,商家还得靠他。这样,唐言拿钱的腰杆才直。 现在唐言又回到那种寄人篱下的尴尬,他笑了笑:“支的钱,我都给影影记了账。我先回去安抚影影,我母亲没念过书,她有时过分了些。” 待唐言一走,管事才呸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乡下的婆子也都没念过书,几个会骂儿媳是娼妓?这姑爷还轻飘飘拿起放下,可见是个糊涂的。 唐言回到商家别院,简单收拾一些东西,就要去接尘影回来。 唐母本来欢喜儿子回家,见他的动作,喜意却一点一滴降下来:“言儿,你真要去接那个搅家精回来?你去接她,她就爬你头上去了啊!她自己不知道回来吗?” 唐言收拾东西的手一停,冷漠抬起头:“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下贱、娼妓这种话你都拿来骂她,她是娼妓的话我是什么?原本,我已经和别人商量好了捐官的事,现在全被你这些话给毁了!” “现在,我需要更多银两来打点上下,她不回来怎么办?那个流言定然是她所放,我那日忽略了……她固然心狠,但她只是放出流言,却不执意找我和离,就是提醒我去接她。” 不得不说,唐言误会了。 他固然心机深沉,却过于觉得女人离不开他,就像唐母所做的一样,都是为了在他面前争宠。 其实尘影放出流言,只是为了让他缺银钱,好狗急跳墙而已。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