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好难[快穿]》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一) “江二小姐,这是冯总让我转交给您的卡,里面有二十万,您请收好。” 薄薄的黑色银行卡上面印着一串烫金的阿拉伯数字,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穿着纯白色长袖法式长裙的少女眉目纤弱,眼睛睁得有些圆圆的,像是一只看见了主人拿着驱虫药走过来的猫。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光线朦胧,照进她黑色的眼睛里,像是春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 双手持平递上银行卡的董助理在朦胧的光线里望着她家老板养了两年的女孩儿,语气平板,不含什么感情。 “冯总希望您今天就离开这里。” 少女就坐在一张铺了白色针织人字格餐桌布的小圆桌旁边,长长浓密的黑发自然地垂落至腰间,发梢微卷,翘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她看上去茫然极了,浓密的睫毛慢吞吞地扑闪了两下,语气不安。 “她不要我了吗?” 恍惚中,董助理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只漂亮的布偶猫,性格温顺、皮毛柔软,眼睛像是浸了水一样清透单纯,两只爪爪非常有礼貌地并在一起坐好,仰着头询问自己主人什么时候回家。 黑色的卡片被放到了圆桌上,干练严肃的女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在少女水色潋滟的目光注视下冷静地回答。 “您可以这样认为。” 窒息的沉默。 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在公寓悠闲地享受着大好休息日,却突然接到老板电话要求自己立刻过来帮她处理小情人儿的董助理只觉得自己现在快要尴尬地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表情了。 她已经快一年没帮老板处理善后感情问题了,突然来这么一遭,确实有点生疏了。 面前的女孩儿神情惊愕又仓惶,细白的手指放在膝盖上,将裙摆的布料抓出褶皱的形状,她因为震惊而微微地张开唇,仰着脸看着自己,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拨乱了底下的一汪春水。 董助理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眼睛,不想去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硬得像是冬日里的石头。 “冯总让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离开这里,您看一下是要回江家还是去哪儿呢?” 良久,有些干涩的女声小声响了起来。 “我想自己待会儿可以么?谢谢你,董助理。” “好的。” 拿走了别墅钥匙,将门卡密码改掉删掉指纹之后,当了一回恶人的董助理走到玄关,拿起自己挂在柜子侧面的雨伞,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张贴在柜面上的粉色云朵便条。 “出门要记得带伞哦,当心下雨,啾啾~” 娟秀俏皮的字体加上画在后面长着两只胖耳朵的小兔子明显不会是自己那位冷漠寡情的上司能干得出来的事。 她忍不住回头看。 二楼的落地窗旁,白裙黑发的少女仍旧安静地坐在圆形的小餐桌边上,桌上摆着精心布置的还没有点燃的白色香薰蜡烛,还有动也没动过的两份还冒着热气的牛排。 白色的长裙垂直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女孩儿背脊挺得直直的,长睫低垂,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如黑色的绸缎一样乌黑油亮,一截雪色若隐若现。 她就像是一抹柔和的白光,在夜色浓重的黑暗中莹莹发亮。 董助理望着那个已经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却还是坚持等着主人回家的固执身影,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接到老板电话时听见的冰冷语气。 “卡里有一笔钱,你去把人处理掉。” 对于养了将近两年单纯貌美又乖又听话的亲密情人,冯霜落依旧是说扔就扔,完全没有半点留恋。 锁在华丽的牢笼中圈养的柔弱金丝雀,失去主人的庇护后能在野外活得了多久呢? 穿着黑色套裙的女助理沉默地抿唇,随即转身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有钱人的玩法,她到现在也看不懂。 - 雨,落得很大,重重地泼打在透明的落地窗上,像挂着一块宽大无比的珠帘,灰茫茫的一片。 淡粉色的指尖碰上窗户,寒湿的水汽蹭到了柔软的指腹上,女孩儿凑近了,在起了雾气的玻璃面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她写得很慢,像是眷恋得不得了,迟迟不愿意落下最后一笔。 水汽氤氲,将她先前落下的几笔融掉了一点,她又急忙补了上去,然后落了最后一笔,在旁边画了一个略显笨拙的爱心。 “冯霜落” 女孩儿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眉眼弯弯,脸上下意识就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来,却又随着雾气的漫起慢慢地消失。 暖黄色的烛光燃起,窗外大雨瓢泼。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像是外头不停歇的雨水,连绵不断,泛着潮湿又浓重的水汽。 牛排放了几个小时早就冷透了,就连锋利的餐刀都不好切割开,可捏着刀叉的少女依旧十分固执地用着最优雅得体的姿态将它们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她连摆动刀叉的弧度都是规矩又漂亮的,手指骨骼的形状精细又脆弱,手背上绷起青色的线条。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在家等你。” 雨水一直落得极大,分不清白天和黑色,一直都是灰色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温暖的烛光燃到最后一刻,滚烫的蜡油流到了底下的木头垫子上,黑色的烛芯扭曲焦黑,像是一只丑陋的爬虫。 发出去的消息就是一颗丢进大海里的石子,听不见半点回声。 一直挺直的脊背忽地就软了下去,浓密的黑发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铺在身后,黑暗中只依稀看见瘦削的肩膀沉默得轻轻颤抖。 等再抬起头来时,少女眼睛通红,神情惊讶地看向窗外,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般突然拿起桌上的手机就往楼下跑。 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发出咚咚咚的欢快声音。 外头漫天大雨,豆大的雨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飞溅起来,瞬间便染湿了干净的裙摆。 房门在出来的时候便被顺势带上了,黑发白裙的女孩儿独自站在冰冷的台阶上,满目茫然。 她什么也没能等到。 粗大的雷电将阴沉的天空劈开一道裂光,照亮了她如石膏一般苍白的脸。 污脏的雨水弄湿了鞋头,阴凉的湿意渗进单薄的布料带来很不舒服的湿漉感,少女弯下腰将脚上的平底鞋脱了下来,整齐地摆放在一旁,赤着脚走到台阶上抱着膝盖坐了下来,安静又执拗地等着不会回家的主人。 “我等你回家,霜落。” - 南槐是大雨中醒来的。 绵绵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衣裙湿漉漉地贴着皮肤,又冷又寒,像是六七月里怎么下也下不完的潮湿梅雨。 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地往鼻子里钻,头疼欲裂的她伸出手想要揉一揉直跳的额角,却摸到了一手鲜红的血。 阴沉不见光亮的雨夜,娇小的身影蜷缩在坚硬的台阶下面,眼中一片苍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文啦,嗷!我是有存稿的咕啦,这次很努力地提前存好了一个小世界的稿子哦,骄傲jpg 嗷呜,然后推荐一下下一本要开的预收文,双o恋,超级甜文~文案如下 《后宫女主踹翻修罗场》 南橘穿成了一篇狗血后宫海棠r文的女主。 原书中,她容貌美艳却心思单纯极易哄骗,是人人都想采撷的人间富贵花。 阳光帅气的发小军官:标记她,占有她。 霸道冷漠的商界大佬:强娶她,蹂.躏她。 多情俊美的顶流偶像:引诱她,pua她。 偏执阴郁的天才科学家:豢养她,弄坏她。 南橘:傻逼文学麻了。 为了防止自己沦为莫得感情的生育机器,南橘第一时间就去做了信息素隔断手术,并且婉拒了所有结婚对象。 “谢邀,我性冷淡。” 面对外界的可怜同情目光以及几位渣攻败兴而去的背影,南橘心里爽的要死。 直到有一天,她在幽暗巷子撞见了一个被几个alpha围住强制发情的omega。 南橘果断把人拎回了家。 小嫩o嘴甜爱笑,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地撒娇,南橘忍不住心里发软,亲自教她用抑制剂,教她控制自然的生理反应,把人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 却不想某个深夜,某个身影柔媚地缠了上来,腻人的水果糖香味熏得她脑袋发晕。 “姐姐我好难受,贴贴。” 一夜疯狂,南橘满面木然坐在床头,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可恶!原来这是一篇年下禁忌百合文吗! 双o恋,有私设,甜文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二) 这雨下了一天一夜,不见半分颓势。 南槐赤着脚走在道路的正中间,浓密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穿着的棉质连衣裙被打湿之后变得沉重,走路的速度也是慢吞吞的。 她右手捂着太阳穴,左手握着没电关机的手机,长长的睫毛低垂颤抖着,制造出一片脆弱的黑影,仿佛冷风中一碰即碎的枯叶。 远远望去,像是午夜无家可归的白色游魂。 “她肯定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发那么多短信还擅自叫她的名字。” 南槐头疼欲裂,身上又冷又饿,耳边还要听一个鬼魂像是念经一样不停地念念叨叨,饶是她气性再好也忍不住发怒了。 “闭嘴。” 冰冷冷的斥责让来回不停在南槐身边飘荡的影子猛地停下,随着放肆的风雨无助地摇摆着,被拉得细长扭曲。 前方是微陡的斜坡,赤脚踩在坚硬的沥青公路上的体验感糟糕透了,南槐甚至能感觉到有几个脚指头已经被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皮。 细碎的石子砂砾还有树枝顺着雨水往较低的地势欢快地流去,每走上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这具身体太过娇气了。 扭曲的影子被雨水拉扯出各种奇怪的形状,最终变成一道细细的带子,爬到了南槐的肩膀上。 “我惹你生气了吗?” 脚底板又疼又酸,因为走得太久小腿隐隐有抽筋的迹象,南槐皱眉,右手一直捂着额角没有松开。 “为什么一直在说对不起?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未经允许就占用了你的身体。” 一百多年前,她渡劫失败修为尽散,魂魄却不知道为何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成了一抹游离三界之外的孤魂。 她能看见世间百态,却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的存在。 死又死不了,活也活不成,南槐便终日游荡在人间,却没想某个雷雨天的夜晚坐在树上看风景的时候一道惊雷劈下,下一秒她就在这具刚死去不久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江蓠,是这具身体的名字,而现在,对方就趴在她的肩膀上。 黑色透明的影子随风飘摇,南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瞧见对方扑腾着想要给自己挡住直直浇下来的大雨。 有些滑稽。 雨水凶猛,影子细长,哗哗的浇在轻瘦的少女身上,发了狠似的要把脆弱的脊骨打弯。 南槐松开按着额角的右手,往旁边一落,在虚无中捏起那道黑影三两下缠到了手臂上,好让对方不会被风雨卷走。 影子单薄,缥缈没有实体,裹到皮肤上瞬间激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栗感,比起冰凉透心的雨水多了些别的意味。 也许是感觉到了南槐生涩的保护,薄薄的黑影温驯地贴服缠绕着雪白的小臂,轻不可闻的微弱女声在风雨中飘散。 “谢谢你。” 江蓠是自己摔下台阶磕到太阳穴意外死亡的。 南槐穿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对方已经躺在雨水中过了好一会儿,鲜红的血迹混着雨水很快地流逝,生命的消失就好像风吹一样简单。 她至死,都仍在家门口痴痴地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哪怕死了也仍在不住地懊恼自己不应该给对方发去那么多打扰的短信。 可那仅仅是两条很短的微信,算上标点符号也凑不到30个字。 卑微和克制这两个词化作扯不断的枷锁,深深地刻在了江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 南槐皱着眉,破掉的额角还有些隐隐的疼,她走上坡顶,四周除了种在路边高大的景观树和护栏,再也找不到半点可以避雨的地方。 路边种的是绿色的棕榈树,树叶宽大修长,因为风雨急躁,生生刮下来不少叶子,有的摇摇欲坠挂在树上,要掉不掉。 这里已经远离住宅区很远了,南槐刚刚醒来时并不太清醒,因为这具身体浓重的执念和意念浑浑噩噩地往外走,不知不觉便偏离走到了陌生的马路上。 南槐不知道路,江蓠也不记得路,从两年前被接到那栋华美精致的私人别墅开始,她离开那里的次数两只手可以数的出来。 风呜呜地吹着,雨势反而有些变小了些。 南槐走到最近的一棵棕榈树下,弯腰捡起一片叶子随意搭在了胸前,脊背贴着挺直的树干靠着,任由雨水从她的脸上滑落,疲倦地闭上了眼。 “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缠在手臂上的黑影顺着雪白的线条攀爬着向上,伸出尖尖的小角碰了碰南槐肿起来的伤口。 那里因为被雨水淋湿,已经不见之前可怖的血色,反而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错觉,黑影似乎比起之前颜色浅了一下,仿佛要融在透明的雨水之中。 南槐睁开眼,看着江蓠的魂魄躲在棕榈叶子下面虚弱地贴在自己的手臂上,越变越浅。 她不剩多少时间了。 人死之后,魂魄很快便会消散。 因她本体是一株千年槐树,槐树招鬼,有凝魂之效,所以江蓠才能苟着以游魂的形态维持到现在。 可她早就修为尽失,现在也是靠着附在别人的身体上才得以重生,自然也保不了对方多久。 南槐垂下眼睛,目光落到了左手手腕上的一串檀木佛珠上,忍不住伸手捏着转了转,果然摸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 “你的魂魄就要散了。” 丝毫不明白委婉是何物的南槐平静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已经小心翼翼碰到额角的影子瑟缩了一下,复又轻轻碰了碰,江蓠温软的声音毫不生气地响起。 “我知道的。” “占用了你的身体我很抱歉,但是我现在无法脱离,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吗?” 作为一只槐树成精的魅妖,南槐对于自己占用别人身体的现状觉得十分不满,但是却没有办法离开。 她占了江蓠的身体,就要替对方完成没有了却的执念,才不会欠下因果,不然以后可能要遭雷劈。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 已经隐隐泛起白光,魂魄不稳的白裙少女站到了南槐的面前,面容娇美,眼神清澈。 她轻轻一抬手,透明的屏障将雨水挡在外面,很努力地用尽力气做完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温顺的少女安静地站在雨幕中,气质忧郁,眉目间却糅杂着不曾抹掉的天真。 她看着顶着自己的身体和自己对视的南槐,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关心我。 谢谢你为我遮挡风雨。 谢谢你,愿意替我负担那些沉重的枷锁。 - 风雨飘摇,本来渐小的雨势突然又大了起来。 已经空无一物的手臂上已经没有了江蓠的痕迹,南槐沉默地看着手上的叶子,随意地扔到了一旁,转身往坡下继续行走。 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耽误太久,这具脆弱的身体已经慢慢有些麻木僵硬,可手上腕骨的位置却突然发烫,诡异地带着惊人的热度。 南槐低头,抬起手拨弄了一下腕上的佛珠,却看见串着佛珠的红绳隐隐发出微微的红光,那份灼人的热意便是因此而来。 她惊讶地睁大眼,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暗不见光亮的雨夜中,微陡的公路像是吃人的怪兽,企图吞噬一切会出现的人。 白裙黑发的少女就这样安静地站在路中间,面容沉静地望着不远处的陂顶,风雨撩起她的裙摆,远远望去像一只展翅的白蝴蝶。 一道刺眼的亮光穿破雨雾,直直地照了过来, 南槐不躲不避,冷静地看着车窗后惊恐的眼神,迅速地倒在了雨水中。 这招她曾经见过一些老太太使过,好像叫做碰瓷。 车胎和湿滑的路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没过多久,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 “大小姐您小心淋了雨,姑娘你怎么样?撞着哪儿了吗?。” 稍晚几秒钟推开驾驶位车门的司机匆匆拿了一把雨伞撑开,小跑到女子身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惧和担忧。 少女跌倒在公路上,抿着唇,因为淋雨太久脸色苍白,乌黑的长发贴在脖颈和胸前,显得无比孱弱。 南槐回想了一下以前见过的碰瓷倒地之后要立马打滚撒泼的场面,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脸。 衣摆被轻轻扯了一下,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女子低头,直直地对上了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眸。 南槐仰着脸,贴着对方的白色衣角,眼尾却泛着古怪的晕红,语气软绵。 “我很乖的,你能养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身形没有脸的某人此时掐住了作者的脖子疯狂摇晃。 这里要解释一下女主的设定(谢谢某只小可爱读者提醒):古代中“魅妖”是指老树、藤草等植物或者是山林中的气体成精幻化的妖,很漂亮而且很会迷惑人,南槐就是这样的妖物,她是老槐树成精是槐妖也即是魅妖,文中我每次都叫她魅妖而不是槐妖是因为作者私心喜欢“小魅妖”这个名字加上希望她快点像个合格魅妖一样漂亮又勾人2333 ----- 偷摸摸放另一个预收文,是比较冷题材的快穿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写反正为爱发电,喜欢可戳专栏收藏,文案如下: 《反派的事你少管》 南枝终于拿到了一张反派穿越卡,被强制遣返自己攻略失败的几个小世界里重做任务。 在这之前,她曾经当过善解人意的知心解语花,扮过忠心耿耿的可靠马仔,装过无脑花痴的深情女配…… 为了快速让主角逆袭成长走上人生巅峰,她精心挑选角色扮演,甘做工具人,无私奉献,矜矜业业给主角刷经验过剧情。 然后,她被几个主角轮番杀了个片甲不留qaq 重来一遍,南枝悟了,用真心和真爱感化主角简直就是顶级脑残行为,软的不行不如来硬的。 俗话说的好,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南枝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反派猎杀模式,决心要赶在主角弄死自己之前率先发难,将还在蛰伏期的主角们一个个拎出来好好地蹂.躏一顿。 勾引修无情道的高冷师妹让她道心不稳,在末世来临的第一天背刺从小长大的青梅,悔婚风华绝代,才情兼备的美貌太子…… 狗东西们!当初把爸爸我杀得八进八出的时候很爽是吧! 怀着报私仇的成分,南枝无比愉悦地和主角们对着干,硬生生逼着人黑化便主动送人头,一脚将差了半步的he完美大结局踢上句号。 如此这般,南枝顺利完成这几个曾经失败的任务就要回到快乐老家休假,却被世界意识强行拽住无法离开。 看着手拉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主角,南枝震惊到无话可说。 艹了,我今天必死无疑! 快穿沙雕文 感谢在2021-09-14 00:20:03~2021-09-26 23:5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肉丸滋叽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三) 医院是人们最不喜欢去的地方,厌恶程度仅次于学校和上班地点。 男人手上提着两个精致的竹木食盒,将其中一个放在地上,拧开病房的房门提起盒子走了进去。 病房里是干净的白色,窗台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直筒花瓶,里面插着七八枝白色郁金香,小巧饱满的满天星从中间探出头,仰着脸软软地亲吻着优雅的白色美人儿。 因为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原本偏头看着窗户的女孩儿也转过头来,安静地望着走进来的人。 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额头上缠着一圈绷带半靠在床头上,身后堆着柔软蓬松的大枕头,因为重量深深地陷了下去,显得南槐本就娇小的脸更加幼嫩。 高高挂着的吊瓶顺着长长的细软管接在了南槐的手背上,几根白色的短胶带将针头贴住,透明的药液缓慢地一直往下滴落。 男人并未因为女孩儿一直的注视感到尴尬和不适,他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南槐铺散在枕头上的浓密长发,然后走了几步将手上的食盒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按下了床头上方的绿色按钮,低头朝着南槐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我叫陈修,是谢总的助理,您现在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他看上去像一个都市精英,棕灰色的西装三件套,领带上夹着一枚银色的简单领夹,头发向两边微微卷起,像是一个“八”字,笑起来和正常的职业性假笑不太一样。 南槐敏感地察觉到对方一直忍不住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脸旁边,眼里还冒出疑似羡慕渴望的奇怪情绪,心里止不住地疑惑。 这个人类男人,怪怪的。 她不说话,一时之间病房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不说话的黑发少女看上去像是一只漂亮精致却又十分孱弱柔软的鸟雀,微微垂着长睫看人的时候不经意总会透出几分忧郁和茫然。 这像是原本就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美丽和忧郁矛盾地糅合在一起造成了她独一无二的气质,带着惊人的勾引力。 这让陈修心里感到很惊讶。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传来,戴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拿着厚厚的病历本子走了进来。 “小姑娘醒啦,怎么样,身上疼么?” “林医生。” 陈修有些高兴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很明显,他们之间相互认识,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 南槐看了女医生胸口处戴着的铭牌,暗暗地记下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冲着仔细观察自己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露出了一个软软的笑。 “她真甜。” 作为南槐的主治医师,林薇无法克制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她走上前去调了一下输液器的开关,把原本已经很慢的速度又调低了一格,用手背探了探南槐的额头。 “应该不烧了,等输完这瓶葡萄糖就可以拔针,你有些低血糖,现在头晕么?” 医生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披着柔弱美人皮的南槐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动作让她有一种呆呆的萌感,明明还未从病痛中缓过神来,却依旧对他们的问话下意识地选择回应。 林薇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才三岁的女儿,她们都是一样的,很乖。 她低头,将目光落在了南槐输着液的手上,那里靠近手腕的手掌皮肤因为擦破了皮所以缠上了厚厚的白色绷带,仅露出一半手背方便输液,细细的血管清晰地透过皮肤,显现出刺眼的青蓝色。 女孩儿的血管太细了,扎针的时候甚至重扎了好几回,换了儿科的老护士过来才扎进去。 “烧退了就没有大碍了,这两天你先不要随意走动,免得脚上的伤口裂开,还有我要登记一下你的住院信息,你叫什么名字?” “江蓠。” “你家住哪儿?” 南槐安静地看着医生,放在被面上的双手轻轻地碰在了一起,檀色的佛珠被她一颗颗捏在手指间摩挲,直至染上浅薄的暖意。 “我不知道。” 她说的是实话。 江蓠当然知道自己的家住在哪里,可是南槐不知道。 怎么也没能在江蓠的记忆中找到江家地址的南槐感觉有点点慌。 渡劫失败后,她以游魂的形式飘荡了一百多年,看尽了人间变故,世态繁华,因为机缘巧合才得以在这具人类壳子里活了过来。 她应下江蓠的请求,对方十八年的经历便成了南槐脑子里无法抹去的片段,可是,为什么那个因为摔了一跤意外死去的倒霉小姑娘的记忆里没有一句提起过她家住在哪儿? 南槐不相信人类,哪怕眼前的两个人对她的态度都非常友善。 魅妖,和人是不一样的生物。 柔软的指腹在串着佛珠的红绳结上来回地磨蹭,南槐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在雨夜中拿过雨伞为自己挡雨,右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的女人。 这一世,竟然会出现让姻缘红绳发生变化的人,而且,还是个普通人类? 难道真的就像烂桃花调侃的那样,她就是因为没有通人性才会渡不了雷劫,成不了大道。 “她在哪儿?” 在陈修和林薇的眼里,就是女孩儿又自顾自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礼貌地注视着他们,突然询问着谢兰亭的消息,但是漂亮的黑色眼睛里蒙着薄薄的水雾,聚不了焦,好像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别的世界里。 林薇皱起眉,开始觉得有点棘手了。 - 两个小时后,匆匆赶来的谢兰亭站在了病房的门外,透着门上的玻璃窗口看着正靠着床头在看书的女孩儿,眉目平静。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全身检查都做过了,除了身上的外伤以及贫血体弱以外,因为脑袋遭到碰撞有一块小的淤血,也许是因为这个导致的暂时性记忆缺失,林薇医生这边是建议先休养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治疗,需要通知江家么?” 日光灿烂,如花瀑一般隔着白色的窗帘铺洒在窗台上,纤细的白色郁金香舒展着身体,怯怯地露出了内里娇嫩的黄色花蕊。 南槐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靠在床头上,低头看着摊开放在被面上的书,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纤细柔美的线条勾勒出美好的弧度,让她在浅淡的日晕中显得格外的招人疼爱。 她应当是花园中最娇艳的一株鲜花,美丽,脆弱,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全心全意地守护着,不忍叫她经历一星半点的风雨。 “不必了,先压下去,医院这里需要家属信息的话填我的,还有……” 一身v领黑色套裙,匆忙从某会议上赶来的的谢兰亭皱了皱眉,眼尾扬了起来,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助理。 “不许给她看乱七八糟的书。” 被质疑私人爱好的陈修缩了缩脖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里面,忍不住小声辩解:“少女漫很好看的。” “江蓠小姐就很喜欢看!她刚才还问我有没有最新连载的。” 某胆大包天的助理严正言辞。 谢兰亭瞬间沉默了。 她站的背脊挺直,黑色的长发平整笔直地挽在耳后,高眉骨深眼窝,嘴角微微下垂,艳丽的眉眼之间透着可远观不可近处的距离感,让她莫名显得有些冷漠。 因为大胆反驳上司而且还试图向上司安利少女日漫的陈修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大不敬行为,顿时脸皱成一团。 想到上次给谢兰亭安利秋日限定小甜番导致直接被扣了半年奖金的悲惨历史事件,陈修安静如死狗,甚至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再跪求上司原谅。 “不许给她看言情向的。” “老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诶,诶?少女百合番吗!!!” 然后,一脸惊讶的陈助理再次得到了一枚来自顶头上司的锋利眼刀。 “你的下半年奖金,没了。” 陈修…… 别问,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26 23:56:36~2021-10-13 23:3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肉丸滋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四) “所以,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亲吻的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是真的吗?” 午后的病房里,南槐两只手举着一本摊开的彩色日漫,仰头看着一旁正在喝水的年轻男人,脸上满满都是求知欲。 “咳,咳咳……” 陈修猝不及防被暗算了一下,狼狈地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俊秀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一片。 他有些难过地哽咽了一下,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捏了捏发酸的鼻子,看着有些惊讶又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南槐,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那只是漫画作品里面的台词而已,江蓠小姐。” “唔,可是你昨天和我说作品都是源于现实的,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你拿来哄骗我的手段吗?” 白裙黑发的少女乖乖地抱着厚重的漫画书,头上的绷带已经拆掉换成了贴着的纱布,茂密的长黑发被编成一根辫子落在右边胸前,上面还用蕾丝发带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被人用这样纯粹又直接的疑惑目光注视着,陈修顿时哑口无言。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信仰被颠覆的错觉呢。 而且,总觉得自己要是点头的话,对面乖巧微笑的女孩儿就会直接反手给他来上一记“漫画书の暴击?” 总觉得自己的思想开始歪到别的奇奇怪怪的地方的陈修晃了晃脑袋,将荒谬的想法赶了出去。 作为一名狂热少女日漫爱好者,思想觉悟竟然还比不上入门三天的小姑娘,陈修顿时自己的宅男之魂正在被熊熊的地狱烈火灼烧。 这是他的罪过,中二无比的陈助理这样想着,然后非常坚定地摇头:“没有骗你,少女漫是这个世界上永远可以相信的东西。” 很好。 南槐满意地翘了翘嘴角,将合上的书本放在一旁,偏头看了一眼打开了半扇的窗户。 窗台上,青翠的枝条直挺有力地撑起大大的花朵,像是白色皱纹连衣裙一样的花瓣舒展着,嫩黄色的花蕊轻轻摇动。 外头日光繁盛,阳光就像是秋日的霜糖一样沉重甜腻,毫不保留地尽数落在花叶之上,丝毫不见两日前的风雨暴势。 今天,是马蹄莲啊。 “她今天来么?” 女孩儿十分乖巧地双手交握放在雪白的被面上,微微抬着下巴询问的时候并不显得娇蛮,圆润的眼睛里明显有几分期盼的意味。 陈修一直觉得很惊奇。 一般来说,美人儿都是有点脾气的,南槐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容貌可以与自家上司比美的人。 与谢兰亭那种艳丽中挟带着禁欲又锋利的冷漠不同,南槐是更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的长相。 柔弱,忧郁,却有着惊人美丽的皮相,骨骼精致,却脆弱地不堪一击。 陈修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了对方放在被单上的手背,那里已经撕掉了遮掩的医用胶布,几个因为输液留下的针口青青紫紫,颇为骇人。 太弱了,腕骨也是细细的,像是青葱水嫩的花枝,一折就要断了。 对于柔弱却美丽的事物,总是会轻易地勾起人心里的保护欲,以及,施虐欲。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陈修无意去乱加揣测上司的心思,而且他也看不懂谢兰亭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车祸碰伤,那么赔偿医药费然后通知江家来接人就可以了,可偏偏南槐因为头部碰撞记忆缺失之后谢兰亭就让他停了手上的事宜,就这样搁着不放。 江家势微而且在圈子里风评一般,陈修完全可以理解自己上司可能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打算先让人在医院里住着接受治疗然后自己不露面,但是有必要让自己这个贴身助理日日守在医院里伺候吗??? 博士毕业留学海归精通八门外语的陈助理表示他不理解。 “谢总她比较忙,今儿可能来不了。” 陈修面不改色地搪塞。 反正这三天里他将南槐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长相娇气貌美但是意外地好说话,一般情况下她不会拒绝别人。 “好吧,那我可以出去透透气吗?外面太阳很好。” 果不其然,女孩儿只是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唇,主动地提出了别的要求。 去外面透透气散散步,是南槐住院三天唯一的要求。 她简直就是一个从不惹是生非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乖得不像话,让习惯于当牛做马的陈修感动得头发都少掉了几根。 - 户外的空气要比病房里要清新很多,也许是空间的局限性变大了很多,南槐难得有了一点愉悦的心情。 她喜欢阳光,喜欢浓烈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感觉,闭上眼睛可以听见树叶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还有鸟类扇动翅膀震动空气的声音。 一身长袖白裙,手腕上戴着蓝色住院手环的美貌少女坐在轮椅上,独自一人停留在医院草坪旁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很快地,南槐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她侧头,和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直接对了上去。 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能那么亮的南槐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像是受惊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 可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鸟儿。 同样和南槐一样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齐膝的英伦格纹长袖连衣裙的女孩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抱歉,吓到你了吗?我们只是看你一直待着这里好像很无聊,所以想过来认识一下。” 她有着很可爱的娃娃脸,卷刘海,头发染成暖暖的栗色,用彩色的一次性发绳在耳后分别扎起一个小揪揪,像是一个毛茸茸的洋娃娃。 羊毛卷小熊。 南槐飞快地给人贴上了标签,随即又看向一直扶着轮椅站在身后的女孩儿。 及肩短发,玫瑰边圆镜片,同样的发色和相同条纹的短裤小马甲,杏仁眼,眼尾上扬,轻度遮瞳。 哦豁,日漫里的丧气厌世女。 对方敏感地察觉到了注视,并且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就,还挺好说话的样子? 羊毛卷小熊很快打断了南槐的心理活动,她的性格和头发一样活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好像月牙。 “我叫桃乐,她是慕桥,你叫什么呀?你的头发好多好黑啊,羡慕。” 南槐歪头。 ? 这里的人为什么总是额外喜欢关心她的头发,陈修是这样,这个叫做桃乐的女孩子也是这样。 在桃乐的眼里,就是眼前漂亮得不像话.发量惊人.肤白乌发的娇软妹妹对着自己使出了一招歪头杀。 她忍不住捂住胸口,脸颊泛红。 “呜,你真漂亮,我好喜欢你。” 南槐一脸茫然。 你们人类的喜欢,原来是那么简单的吗? 自来熟的羊毛卷桃乐小姐非常迅速地靠着“病号服太难看了穿着像是坐牢”的话题拉近了大家的距离,并且拿到了南槐的病房号。 通过还算愉快的闲聊,南槐也得知了这两个从发色到衣着都高度统一的姑娘是一对儿已经交往了十年的情侣,并且已经在计划大学毕业后就领证买房,妥妥儿的注定爱上青梅剧本。 这次会住院也是因为桃乐大冷天连吃了三个大西瓜导致胃病发作,被慕桥生气地按在医院里接受改造。 最惊讶的是,这两个人居然都比南槐大上五六岁,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喜欢自己呢?” 只有脸蛋漂亮实际上是个木头思维的南槐看着慕桥细心地给桃乐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忍不住提出疑问。 她觉得有些苦恼。 她在这里有天定的情缘,本来靠着碰瓷顺理成章地和对方有了交集,但是对方三天了都没来看她。 南槐连对方的脸都没能好好看清楚,只记得人叫谢兰亭,右眼眼角下有一颗非常漂亮的泪痣。 “让别人喜欢自己?” 桃乐惊讶地睁大眼睛,觉得万分疑惑,她有些愣愣地直言道:“你有这张脸就够了呀。” 长得那么好看,而且还没有大小姐脾气,谁能不喜欢娇软美人儿呢。 漂亮妹妹yyds “有脸就行?” 南槐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似懂非懂。 对面的桃乐却非常坚定地点点头:“你只要有这张脸就可以了,不管做出什么事情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慕桥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又开始调皮的女友,有些无奈。 这样,会教坏人的。 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么? 一旁已经开始陷入沉思的南槐手支在轮椅上,食指抵住脸颊,若有所思。 - “我可以用你的手机么?陈助理。” 回病房后,南槐第一时间就找陈修借手机,对方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依然解开了锁屏将手机递了过去。 “您是要做什么吗?” 陈修看对方接过手机便开始寻找什么的神色,隐约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给谢兰亭发信息,我想要她明天来医院看我。”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陈修!!! 他被惊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先将手机拿回来,回神的时候南槐已经发完了短信,将手机递了回来。 “谢谢你,你真好。” “啊,不客气。” 表面精英实则中二的年轻助理觉得自己被击中了要害。 黑发白裙的女孩子轻轻地说着话,她似乎有些怕冷,用柔软的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此时正对着自己软软地笑。 少女好直球!是在下输了。 哪怕无情无义的上司会因此扣光自己明年的奖金,陈修也觉得没有问题了。 一分钟后,看到短信的陈修满脸震惊。 谢总:“好。” 这个平平无奇但是又透着诡异的迫不及待的回复是怎么回事? 两秒之后,另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她。” 陈修…… emmmmmm果然,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是吧,可恶。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五) 暴风雨过后,通常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好天气。 早上五点半,上早班的护士推开了病房的门来给南槐换药,绷带包被取下,冰凉的药水接触到皮肤的时候教人冷不丁地清醒过来。 睡眼朦胧的女孩儿因为伤口刺激下意识睁大眼睛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护士手法老练地迅速将新的绷带布盖上去用医用胶布贴好,笑嘻嘻地揉了揉南槐的脑袋。 她的年纪并不算大,眼睛下面却有一层浅浅的青色。 “好啦,你恢复的速度很快诶,已经结痂了再坚持几天就能拆了,到时候涂点药不会留疤的。” 刚刚醒来的南槐并不清醒,早上五点半起床简直不是人能干的事,当然,也不是魅妖的。 女孩儿的头发被压着睡了一夜,散乱地披在身上。 因为天气有点冷,碎发毛躁又不听话地炸起来。 南槐不喜欢头发撩得脸颊痒痒的感觉,下意识皱了皱鼻子,伸手将长发挽至耳后,用力地压了压脑袋。 漂亮美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哪怕像个憨憨一样和燥起来的头发较劲的时候也显得万分可爱。 站在医疗小推车前整理药片的短发护士忍不住心里感叹:“如果每天上班都能看见3606病房的漂亮病美人的话,我愿意天天上早班!” 每天就着南槐这张脸,饭都能多吃半碗! 磨磨蹭蹭赖在病房里舍不得离开的小护士幽幽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低头将靠放在墙角的白色热水壶拿起来放在了旁边的一张矮桌上,语气轻快。 “热水我顺手帮你打好啦,一会儿吃完饭记得把这几个药吃了,维生素不苦的。” 正捏着两只小耳朵暖暖手的南槐眨眨眼,从善如流地微笑。 “好。” 护士走后,南槐自己去了盥洗室,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陈修已经在病房里了。 他似乎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穿了中长的黑色外套,还戴了眼镜,十分斯文绅士的模样,站在窗台前摆弄着还没换掉的白色马蹄莲。 南槐看了一眼,没在病房里看见其他人,便知道谢兰亭还未来。 “你吃饭了吗陈修哥。” 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天,南槐学的最快的就是怎么和人拉近关系。 来自于某羊毛卷小熊的神助攻:漂亮美人儿只要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99%你想要的。 南槐非常信任这一点,她是个好学的人,并且行动力惊人,能立刻将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践上。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漂亮柔软,而且眼神单纯清澈,还细声细气地发出请求的小雀雀。 最起码,某中二属性爆棚的陈姓助理是抵抗不住的。 当南槐窝在雪白的被子里,歪着头询问他能不能喊他“哥”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轻薄的光线照在依旧开得很好的白色马蹄莲上,柔软的窗帘被轻轻吹起,带起细微的气流。 那一刻,某种隐藏在陈修内心深处的东西悄然觉醒。 妹控属性+1 大早上盛装打扮,穿西装打领带,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陈修甚至还套上了装逼专用的韩式长款呢大衣,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格外骚气张扬。 他单手拿着透明的浇花小瓶子,细细的水流从圆圆的花洒中落到花叶上,在并不温和的清晨中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没吃,想出去吃早茶吗?” 南槐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自己微笑的陈助理,然后,微微歪了一下头。 昂?这个男人今天好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 他们驱车前往了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早茶餐厅,因为去的很早,路上并未有太多的行人车辆。 薄薄的雾气糊在了车窗玻璃上,摸上去有些凉凉的。 南槐很喜欢这个触感,她系着安全带独自坐在后排位置上,侧着身子伸出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着看不清的图画,脸上带着有些快乐的神情。 小孩子,才喜欢这样玩。 陈修借着红灯在十字路口停下,看了一样后视镜,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只小小弱弱的小鸟儿将身子缩成圆滚滚的一团,却又因为被路边的小野果吸引伸出小爪爪戳来戳去。 他忍不住露出笑意。 “红楼的粤式早茶非常出名,早上六点开始就会有很多人去排队,里面有一道水晶虾饺每天限量300份。” 趴在车窗上的小脑袋瞬间回头。 “那我还能吃到吗?” 南槐现在的样子着实可爱,眼睛圆圆的,长长的头发被分开在胸前梳成低低的马尾,两侧头发用彩色的一字夹子交叉固定,脸上没有化妆,只涂了淡淡粉色的唇膏,显得清新干净。 顺便一提的是,这些少女感十足的小饰品都是某只羊毛卷小熊友情赠送的,自从知道了南槐的烦恼以后,这个姑娘就恨不得从楼下搬上来言传身教,亲自教导南槐怎么样利用美色勾引(bushi)别人。 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受害者便是陈大助理。 少女脸颊微鼓,乌黑的长发从帽子旁边冒出来,睫毛很长,皮肤很白,抿着唇有些执着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杀伤力很大。 在医院住了几天院,除了南槐脑袋上的伤口以外别的擦伤磨伤都已经基本好全了,因此她今天并不需要坐在轮椅上,而是套了一件白色的羊羔绒外套,用帽子遮住受伤的部位,反而衬得人越发小了。 啊,妹妹这种软妹生物真可爱。 陈修恍惚中踩下油门,语气坚定。 “吃得到,就算是限量三份咱也能让你吃到。” “昂!” - 《红楼》,是亭江市名气最大也是最受欢迎的早茶餐厅。 他们到的时候,天色还是半朦胧的冷色调,高大的建筑物隐蔽在雾气之中,隐约可见笔直的线条和银色的钢窗,现代都市的冷硬和钢筋水泥的气息一览无遗。 南槐坐在车内,看看远处的建筑物,又看看餐厅前面排得长长的队伍,眨了眨眼。 这里的空气很不新鲜,但是食物的味道很好闻。 人类好像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拥有着奇特的天赋,已经很久没有再吃到食物的小魅妖有些意动地皱了皱鼻子,主动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空气中,有香甜的味道。 陈修将车钥匙扔给一旁的侍者让其把车子泊好,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领着南槐直接走进了红楼里面。 排队的队伍很长,南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门口并未将他们拦下的服务员,从人满为患的一楼经过,踩着红色的木质老楼梯往上走。 这里的装潢风格颇为古式,随处可见充满复古怀旧风格的装饰物品,楼梯扶手上雕刻着吉祥如意的花草鸟兽,墙壁、角落、摆放在大厅中的枯木盆景等地方都随意挂着红色的细绸带,约成人一个巴掌宽,有的绑着金铃,有的编成麻花,有的只是随意系着……凌乱中反而有了别样的意义。 走廊上的围栏上空每隔一段距离便坠着一串用红绸带和晒干的浅绿竹片制作而成的风铃,随着人走过带起的空气微微晃动,声音细微悦耳。 南槐忍不住看了两眼,只觉得红楼这个名字真没白起。 门窗皆是仿古建筑风格,二楼采用形式多样的几何图案,在窗扇、隔扇单片数量较多时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三楼则是沿用了明清时期多用的树木花卉、飞禽走兽,十分风雅。 四楼五楼因为楼层较高,则是采用了山水风景、书法等美学门窗以及人间代代相传的人物神仙形象。 “您想去几楼用餐呢?” 陈修陪着南槐慢慢地走,一边给她介绍红楼装修的特色一边不忘询问对方的想法。 “唔,上面两层楼我也可以去吗?” 少女脚踩着一双白色aj,羊羔绒毛外套配上粉白格子半裙,扎着黑色低马尾微微仰头看着人,水色潋滟,就连一旁带路的服务生和偶尔经过的客人也忍不住频频看她。 人间奶油小布丁? 少女高兴时眼睛弯弯,好像戳一戳就会流出甜腻的香气。 陈修想也不想就抬手将南槐头上的帽子往下又拉了拉,盖住了这张招人眼球的脸,心里有点怂。 他是奉大boss的命令带人来吃饭的,可不是让别人惦记上小姑娘的。 不顾南槐因为视线遮挡看不清路导致有点懵的状态,他快速收回手,无事发生道:“可以,您今天想在哪儿用餐都可以。” 别说上四五楼,如果南槐愿意的话,整座红楼的座位都可以任她挑。 没办法,谁让这是咱们的地盘呢。 听到肯定的回复,南槐果然开心,她仰头伸手指着旁边一个没人的包间道:“那就要这个吧。” 檀色的门窗上,刻着一只从松树后面探出一只脑袋的大老虎,陈修有些意外,却不会驳回南槐的要求。 包间里与外头的风格相似,清雅娴静,他们点好了菜之后,南槐便提出想去卫生间离开了包间,只留下陈助理一人。 女孩子去卫生间基本都是十分钟起步,陈修靠着椅子喝着茶水有些无聊,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给某个听说还在公司开大会的上司发了一条消息。 “刚下车的江蓠小姐jpg” 图片上,是南槐刚刚下车站在路边仰头皱着小眉头半眯着眼睛看着红楼的样子,她刚好逆光站着,大大的帽子里面藏着小小的发光的脸,微微抿唇的动作也好似在撒娇。 陈修十分得意地将自己的作品发了过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带着自己的妹妹出门玩儿。 有面儿啊! 然而几分钟后,他接连收到了谢兰亭的两条短信,脸上的蜜汁哥哥微笑瞬间垮了。 谢总:“不许让她穿短裙和丝袜,把照片删掉!” 谢总:“今年的奖金没了!” 可恶! 万恶的资本家!我诅咒你头发掉光! 弄巧成拙的陈助理心中悲愤,恨恨地仗着谢兰亭不在偷偷地在心里小声逼逼了一下,气哼哼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决定出去找一下还没回来的小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南槐出去了十几分钟还没有回来。 - 陈修推开门,顺着去洗手间的方向走,猝不及防听见一句极其不客气的质问。 “江蓠,你背着冯小姐在外头乱搞了?” 从他的角度来看,南槐被人逼到了走廊靠近卫生间的角落里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怜、无助又弱小。 顿时,他心头直烧起一把火,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哪儿来的小贱人来找事!把我搞失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6 00:23:47~2021-10-24 14:5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z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六) 南槐觉得自己茫然极了。 她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低头用手机在讨论组里和桃乐慕桥两人聊天,不经意间就被人撞了肩膀一下,然后就被人拉住不放了。 面前的女子个子中等,妆容精致,一头的齐腰棕色大波浪长卷发,纤细的小腿裸露在不规则的齐膝长裙下,十足的优雅女神范儿。 南槐不知道怎么的,一看见对方这张脸便觉得有些胸闷,低着头甩开了对方捉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贴到了墙角上。 手被用力甩开,看着女孩儿直接低头闭口不答的漠视态度,女子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江蓠,你没听见我和说话吗。” 她加重声音地喊着南槐在这个世界里的名字,语气严厉,听起来就像在审问什么犯了重大错误的犯人。 南槐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冒犯。 从刚刚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在质问自己奇奇怪怪的问题,而且这个盛气凌人的态度真的很让人生气啊。 “和你有关系吗?我跟你又不熟。” 她抬起头来,不高兴地回应,宽大的帽子随着动作落了下去,露出了一张绷的紧紧的小脸和微微扬起的小下巴。 这是不服气和略微带着挑衅意味的回应,毫无疑问。 女子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呢?有这样和姐姐说话的吗?” 姐姐? 原主记忆中那个几年前就出国留学的姐姐江菱吗? 南槐有点恍惚。 “哎江菱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你妹妹?亲生的吗?” 两人僵持之时,一名年轻的男孩儿从隔壁的男洗手间走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们,十分嘴快地发出了疑问三连。 这几句话问的实在有灵性,原本正欲发作的江菱顿时被噎得上不来下不去,脸色有些难看。 “许阅。” 她叫了一声这个没什么眼力见的大男孩儿,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来解释一下现在的场面,却见对方眼睛亮亮地冲着南槐凑了过去。 “妹妹好我是许阅哥哥哦。我以为你只有一个弟弟呢江菱,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还有妹妹呀?” 许阅口直心快,边和南槐打招呼还边用不解的表情询问一旁的江菱,直接把人整无语了。 啊,传说中的耿直毒舌boy吗。 南槐听完了就忍不住想笑,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衣角咬着唇立刻又把笑意憋了回去,将帽子重新戴了回去。 “江蓠小姐,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一身风骚打扮,仪表堂堂的陈大助理恰到时宜地赶到现场,关切地询问着南槐,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旁边的无关人员。 缩在墙角的女孩儿飞快地摇摇头,并不说话。 陈修觉得有些不好,走了几步上去摸了摸小姑娘低垂的脑袋,温和地安抚她。 “这是谢总的地盘,在这里没人敢欺负您。” 他这是大大方方地鼓励南槐和自己告状了,甚至语气中还颇有些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 人类可真有意思,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吗? 怎么比她们妖还要粗鲁呢。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被当成易碎品护着是什么时候的南槐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江蓠的执念和残留下来的不怎么愉快的记忆导致她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乍一碰见江菱时满腔都是惊惧和瑟缩。 这是江菱本能的反应,却不是她南槐的。 已经缓过劲的南槐使劲咬着嘴唇才将翻涌上来的笑意憋了上去,飞快地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江菱,然后拉住了陈修的袖口晃了晃,小声道:“走吧,我饿了。” 还不是时候,她现在还处于失忆的状态,不应该认得自己的“姐姐”。 女孩儿抬起头时,咬着嘴唇眼眶红红,胆怯又害怕,明明是被人欺负了,还是不敢吭声,陈修的聪明脑瓜里顿时闪过了千百个可能性。 他当然认得江家的大小姐,天之娇女,掌上明珠,自小天资聪颖成绩优异,几年前就被保送出国深造,是老师和父母眼中的骄傲。 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却长得完全不同,和柔弱娇气的南槐比起来,是一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只不过,有些传闻看来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自己之前查到的资料,陈修看向江菱,收回了脸上的笑意:“那我们就回去了,两位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隔着外套握住了南槐的手腕,礼貌又带着并不好相与的眼神冷淡地看着江菱两人。 黑色的外套衣角翻飞,高大帅气的男人带着柔弱少女离去的背影颇有几分男主角的味道。 许阅敬佩地看着走远的背影,语气单纯又惊叹:“好酷啊,要是地点不是洗手间的话他就能当男主角了。” 江菱:“……” - 回去以后,南槐的心情肉眼可见变得低落许多。 之前高高兴兴点的早茶点心尽数摆了十几样,腾腾的热气袅袅地升起,熏得空气中都带了浓郁的香气。 摆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放了一个水晶虾饺,饱满的粉红色肉质被包裹在几乎透明的薄皮当中,呼之欲出。 可对方只是低着头拿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 陈修觉得有些头大,又不敢打断对方的思绪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挠了挠头发转而道:“我们好像点太多了,要不要打包一些没动过的带回去呢?” “你决定就好。” 南槐轻轻笑了笑,漂亮的黑色眼睛直直地看着陈修,没有落点,很快却又游离到了别的地方。 女孩儿靠着窗边规矩坐着,偏头安静地看着外面,就好像是陈修第一次在医院看见南槐时的样子,安静、忧郁、疏离,却又柔软得不像话。 灰蒙的雾气因为太阳的升起逐渐地散去,浅金色的晨光从地平线跃起,从林立的高楼缝隙中刚好照了进来。 南槐没有关上窗户,长睫低垂时落下的阴影像是蝴蝶垂翼,眉眼之间的脆弱感和天生的精致感矛盾地糅合在一起。 阳光落在她身上,却不能驱散笼罩在女孩儿身上的忧郁感。 陈修莫名地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昨天我买到了新出的初冬新番,等回去了你想看吗?” “《吃掉那颗小青梅》续集吗?” “不是。” 陈修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地冲南槐招了招手,在对方疑惑地靠过来之后捂住嘴小声说了一句。 “哇哦。” 南槐惊叹地看着说完就拿起茶杯掩饰有些发红的脸色的陈助理,心中大为震撼。 妖妖震惊jpg 你们人类,真的好会玩儿啊。 她直勾勾地望着不敢和自己对视的陈修,眼神清澈,浓密的长睫毛忽的动了动,眨了眨眼睛。 “那走呀,我们回去吧。” - 回到医院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绵绵密密落在窗台上,泅湿了一片白色的窗帘。 南槐走上前,伸手将没关好的窗子拉上,碰了碰依旧开得很好的马蹄莲花瓣,胖乎乎的透明水珠顺着叶脉流到了她的指甲上,冰冰凉凉的。 站在窗前的女孩儿漫不经心地轻轻揉捏着手下的花叶,望着窗外迷蒙的雨幕,又想起了许多事情。 如果一个家庭里有三个孩子,那么夹在中间的那个孩子一定是最容易被忽视的。 江蓠便是这样的碍眼存在。 长姐品学兼优,聪明能干,弟弟年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有江蓠这个夹在中间的倒霉蛋既不聪明也不讨喜,经常被所有人忽略。 江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自带光环,不用江家父母如何出力也能靠着自己的聪明脑袋一路保送至国外名校,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物,却唯独不喜欢自己唯一的妹妹。 南槐翻遍了江蓠留给自己的记忆,也没能找出一星半点姐妹亲密的互动,反而因为某些浓墨重彩的片段心脏紧缩。 “我不想要一个数学考6分的废物妹妹。” 高大的校园门口,那时候还是十七八岁的江菱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线条,脸上毫不掩饰嫌弃地训斥着放学后期期艾艾等在校门口想要一起回家的妹妹。 南槐无法避免地感觉到了眩晕、反胃和痛楚,马蹄莲的花叶被她硬生生扯断了几片,透明和浅绿色的汁液在她的手指上流淌,染脏了粉色的指甲。 这是江蓠留下来的影响,那个漂亮娇嫩又柔软温和的女孩儿已经不在了,但是原本存在的记忆依旧融于这具身体的骨血之中,不时便会燃起忧郁又沉重的蓝色河流。 执念没有散去,这些影响就不会散去,像是交缠融合的云雾,无法割裂。 南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喉咙里干涩的痛感和细微的血腥气。 ------别难过,江蓠。 这场雨,下的越来越大。 - 谢兰亭到的时候,南槐还没有睡觉。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她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了过去。 “你来啦!” 她小声地叫着,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水光,期待又欢喜地看着谢兰亭。 对方穿着高领的黑色针织裙,外面套着一件驼色的风衣,脚下是一双细跟尖头的黑色高跟鞋,怀里抱着一束挨挨挤挤的香水月季。 手腕上串着佛珠的红绳轻微发烫,南槐直到今天才真正看清了这个世界里和自己有着缘分纠缠的人。 高挑纤细,自带冷感的立体骨骼,眉斜飞入鬓,嘴唇偏薄,口红是厚涂的红茶棕色。 谢兰亭有一双美人的眼睛,勾人的下三白眼,眼睛的瞳色是偏浅的褐色,在灯光下看更透明一些,有些偏黄又好似有些偏绿。 亚洲人很少见这样的褐色瞳色。 她将花递给跟在后面的陈修,很自然地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头还疼吗?” 大美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清清的。 南槐笑着看她,然后有些欢快将手里刚刚涂完的画递了过去。 “不疼了,谢谢你之前救我,这个送给你。” 一旁忙着把花拆开插进花瓶里的陈助理忍不住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古怪。 “好看吗?我画了两个多小时。” 南槐期待地看着对方,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太阳花一样的脑袋,短短的身子肥肥的爪子,还有长的有些过分的尾巴和黑豆一样的眼睛,饶是谢兰亭见识再多也没能看出这是画的什么东西。 她定定地看了几秒钟,果断翻过一页将画画的本子盖了起来。 “好看。” “我也觉得这老虎画的还行,和今天在红楼的包间门上看到的很像。” 一旁的陈修神情恍惚,差点将花瓶撞到地上。 居然,是老虎吗?! 精神遭到重创的陈助理恍恍惚惚地插好了香水月季,便离开了这间可怕的病房,只留下南槐和谢兰亭二人。 无言的安静过后,谢兰亭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 “你家里人多吗?” 南槐轻轻地戳了一下对方的手臂,线条勾人的黑色眼睛里干净、天真、明亮。 谢兰亭手上还捏着南槐送给她的画,有些不解。 她摇了摇头。 “那我能做你家的二小姐吗?” 南槐终于抓住了她的一只袖子,然后大胆地握住了手腕,像是把不会停留的风攥在了手心里,放在了枕头上。 她弯下腰,轻轻将脸贴到了谢兰亭的手心上,仰着脸认认真真地提出了自己有些无礼的要求,语调柔软又甜蜜。 刚从外头进来不久的谢兰亭手上很冷,漂亮的女孩儿却亲昵地蹭了蹭。 她不怕她。 谢兰亭僵在了原地,感觉自己的手心上停留了一只柔弱漂亮的鸟雀。 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折断对方的脖子,捏碎那些纤细的骨头。 谢兰亭从未见过如此天真而甜蜜的女孩子。 浓密的睫毛在她的手心里刷过,柔软的女孩子闭着眼睛用脸颊蹭了蹭,轻声问道:“我喜欢你,所以还是不行吗?” 这是个病句。 谢兰亭静静地看她。 几分钟后,她动了动手指,轻轻捏了捏南槐软绵绵的脸蛋,语气淡漠。 “可以,明天我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南槐:我不做江家的二小姐,做你家的行不行?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七) 大雨泼天。 前几日难得的明媚阳光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寒凉的秋风和烦人的落雨。 秋末冬初,雨水总是一茬借着一茬,好似没完没了,实在闹心。 “好烦哦,又下雨了,外面都是湿漉漉的。” 桃乐趴在大大的落地窗户前面,一脸郁闷地隔着布满水汽的透明玻璃看着外面。 慕桥拿着换过水的香水月季从阳台走了出来,路过的时候顺手敲了一下女朋友的脑袋。 “什么样子?好好坐好。” “哦。” 桃乐不情不愿地捂着后脑勺从椅子上爬下来,站直了拍拍膝盖部分褶皱的裙子,看着一旁背对着自己正在摆放花瓶的慕桥,突然双手扯住脸颊往两边一拉,“略略略”地无声做着鬼脸。 “噗。” 单独坐在病床边上的南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裙,镂空水滴盘扣,微高领,领口袖口都是木耳褶皱的设计,裙摆很大很重,从床沿垂下直直地落下一片沉重的阴影。 浓密的长发用一条两指宽的绿色缎带系数拢在了脑后,露出了漂亮精致的一张脸,白玉无瑕。 桃乐一看她笑就走不动道儿,晕晕乎乎地小跑过来也在床边坐下,仰着脸夸赞:“江蓠你今天真好看啊。” 南槐抿了抿唇,双手撑在床沿上直起身子偏头认真问她:“真的好看吗?” 书上说,女为悦己者容。 在记忆里,江蓠经常会这样做。 冯霜落出身名门,规矩极重,曾经因为不满江蓠用餐时稍微弯了一下腰而训斥了对方的礼仪修养,非常嘴毒。 规矩,是刻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 哪怕南槐骨子里并非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妖,但是依旧会下意识循着江蓠的样子去学着做一个人。 她是魅妖,但是她必须要学会做一个人。可她是第一次学着做人,总会有不周到的地方。 “你怎么会不好看呢宝贝?” 桃乐觉得奇怪极了。 她抬脚利落地往地上一跳站到了南槐的面前,百褶裙的裙摆在空中转了一圈,荡出蓝色的花朵。 因为她的动作,南槐不得不抬头看她,修长纤细的天鹅颈和平直的肩部连成好看的线条,细细的腰被简单的花纹圈起来,不足一握,微微卷起的黑发如海藻一般铺满整个背部。 在下雨天显得有些昏暗的室内,这张脸就是这里最亮眼的存在。 南槐的脸其实属于猫科系的长相,恰到好处的软组织和骨骼感会透着天生妩媚的姿态,但是眼神中却总是藏着纯质和不自觉的忧郁。 就像是现在一样,她仰着脸睁大了眼睛看人的样子,桃乐就觉得自己有些抵抗不住。 呜呜,好想和漂亮妹妹贴贴啊。 “你很好看的江蓠,我觉得你好看死了,对吧慕桥?” 摆好了花瓶又叠好了被桃乐之前弄乱的被单枕套的慕桥被拍了一下肩膀,有些无奈。 她们原本也是定好了今天下午出院,但是因为在结算费用的时候在医保上卡了一下所以推到了明天上午,这才有了特意来找南槐道别的事。 对方是她们在这里遇见的唯一聊得来的朋友。 深知自家女友是个颜控晚期无药可救的慕桥揉了揉手底下的羊毛卷,然后看看坐在床边一脸认真看着自己的女孩儿,点点头。 “真的呀。” 南槐顿时笑了起来,眉眼五官像是暮春白云,缓缓舒展而露出内里甜软娇艳的颜色。 她轻轻地晃着脚,雪白的脚背从散落的墨绿色大裙摆下若隐若现,脊背挺直,弱骨成诗。 不知道为什么,慕桥有种从她的身上好像看见了一株正在伸展枝条生机盎然的漂亮树木。 人,怎么会是树呢。 她闭了闭眼睛,将这个荒谬的联想从脑子里扔了出去。 “已经五点半了,一会儿医院就要下班了,陈助理还没来吗?”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南槐扭头一看,站在房门口的不是谢兰亭又是谁? 高挑冷漠的谢总裁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脸,黑色高领毛衣牛仔裤配深色马丁靴,手里却拿着一束“弗拉门科”,花瓣自带阴影,像是蓝粉白色交叠晕染的清新水彩画,连带着整个阴沉的下雨天也染上轻快。 南槐眼睛亮亮,撑着床沿跳了下去,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一步步踩在了人的心尖上。 “我以为你不来接我了。” 乌黑发亮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散开,娇俏漂亮的亭亭少女捏着裙摆在面前站好,眼神欢喜又依恋。 她像是柔软的猫儿,费尽心思把自己打理得漂亮干净,尖尖的猫爪子藏进肉垫里小心翼翼想碰碰人又胆怯地缩了回去,眼眸水润,殷殷切切地期待着新主人将自己领回家。 谢兰亭只觉得自己手指有点发痒,抬手将花束递到了对方的怀里。 “公司有事耽误了会儿。” 清幽的洋桔梗香气在鼻间萦绕,南槐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将花束抱得紧紧的,踮起脚往后看了看。 “陈修哥呢?他不来吗?” “他去给你结出院单了,走吧,车子就在医院门口。” “啊好的我和朋友道个别。” - 秋冬季节天黑得特别快,等南槐和桃乐两人道别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沉沉的灰黑色。 医院六点准时下班,这会儿大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沉重的灰色积云缓慢地移动着,雨水连绵落在地上,汇成一片薄薄的水面。 南槐跟着谢兰亭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雨水飞溅,在她的裙摆上留下几个圆圆的落点。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谢兰亭的后面。 某人疑惑转头。 “冷?” 南槐摇头,怀里抱着的弗拉门科被冷风吹得摇摇晃晃,露出幼嫩的黄绿花蕊。 “我不想弄坏你送我的花,它很漂亮。” 风很大,南槐的长发被吹得扬了起来有些凌乱,有几缕还勾勾缠缠落到了花束里,可她没有去管,只是小心翼翼抱着花,尽量避免单薄的花瓣被吹翻。 单瓣的弗拉门科并不平价,但是也并没有那么昂贵。 谢兰亭却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站在南槐的前面没有离开。 陈修办完出院手续匆忙赶来的时候便是看见这样有些诡异的场景。 南槐抱着花站在后面,而他好生厉害的上司大大好像一尊雕像一般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前直面风雨飘摇。 我的老板今天又是怎么了? 这是要渡劫成仙??? “对不起我来晚了,医院财务那里机器出了点问题所以拖了点时间。” 陈修将手上的文件袋夹在腋下,连忙将手上拿着的长柄雨伞撑开,为谢兰亭遮住迎面飘来的雨水,心里有点忐忑。 不知道这点小小的失误会不会成为他当上谢总身边第一金牌助理的绊脚石。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很友善的样子。 陈修内心翻腾,面上却十分镇静,甚至体贴地将伞面倾斜一起遮住了侧面吹来的风雨。 然后,谢兰亭一抬手将雨伞推了上去。 “太低了,往前面斜。” 陈修qaq 他说什么来着,最近大老板真的看他不是很顺眼的样子。 南槐抱着花,就看见刚刚训斥完笨蛋助理的谢兰亭扭过头静静地望着自己,神色安静,也不说话。 “上来。” 没听懂的小魅妖歪了歪头,无意识地卖了个萌。 “昂?” 手腕被抓住,温暖的热意传了过来。 南槐愣愣地被抓着走了两步,直至差点撞到谢兰亭的背上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她要背自己吗? 宽大的伞面举得很高,掩住了天空,绵绵的雨水顺着伞骨往前面滑落,刺骨的冷风从一旁吹来,冰冷入骨。 南槐乖乖趴在谢兰亭的背上,半滴雨水也没打在她身上。 她用手臂圈住对方的脖子,手上还拿着漂亮的洋桔梗,长长的黑发滑落落在了对方的身上,无端有些亲密。 她听见了鞋子踩过雨水发出的声音,湿漉漉的,她不喜欢。 那天晚上也是下这样大的雨,很大,很大。 南槐歪头看着谢兰亭的脸,在线条优美的眼睛和笔挺的鼻子上停留了一下,突然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对方的耳垂。 “你觉得我好看吗?” 少女百合番里没教这个,是南槐自己想捏就捏了。 她的手指很冰,玉白的耳垂被重重捏了一下立马就红了。 谢兰亭步子停顿了一下,抿唇,微微皱眉,不答。 南槐依旧不依不饶,她干脆倒头趴下去,使劲将脸颊埋进对方的脖子里,猫儿一样撒娇耍赖。 “好看死了的那种好看吗?” 小姑娘胆大包天地在人背上胡闹,就好像是谢兰亭刚刚主动要背她的举动瞬间就助长了对方恃宠而骄的气焰。 这回谢兰亭有反应了。 “不要随便说那个字。” “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南槐扒着肩膀追问,软软的脸颊依然不肯离开那片肌肤,语调甜软黏人。 谢兰亭将她背到车子前面,细眉蹙起,然后瞪了一眼一旁已经看呆了的陈修,声音低哑。 “好看。” 南槐顿时心满意足地摸摸自己的脸,又贴贴蹭蹭了一下谢兰亭,配合地被她放进车子后排。 好看就行,果然桃乐说的很对,人类都是肤浅的看脸星人。 旁边已经脑袋乱码只会机械开车门的陈修背后一凉,直直对上某上司冷淡的眼神,顿觉自己十分冤枉。 您瞪我做什么?少女日漫里面没有教这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怕脏所以套路谢总裁给自己挡雨的小魅妖:夸我聪明! ps:弗拉门科是洋桔梗的一个品种,单瓣,自带阴影色,很漂亮。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八) 入眼皆是黑暗,睁开眼睛的南槐有些茫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浅浅的香气,像是雨后湿润的百合花。 她抬手,摸索着在床头打开了小夜灯,掀开身上柔软的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有些惊讶地低头。 房间里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南槐好奇心大起,像个孩子玩水似的踩来踩去,圆润白皙的脚趾深深地陷进毛毛里面,显出单纯的美感。 朦胧光线并不太照得清楚周围的摆设,只依稀看得见床榻附近的梳妆台,前面是巨大的落地窗,上面挂着重重叠叠的白色窗帘,直直地坠到了地毯上。 南槐走到窗前,一把将沉重的三层窗帘拉开,月光瞬间照亮了半个房间。 窗外天色茫茫雨水渐歇,只有濛濛的雨丝儿打在透明玻璃上,从这里可以看见谢家的后花园,满园的艳色在大雨过后透着几分凄绝的意味。 她打开窗户,细细的雨丝便顺势飘了进来,带来冷冷的寒意。 南槐也不躲,她安安静静地望着一园子的残花落叶,一只不怕生的小雀雀落在了窗沿上,啄了一下她的手指。 不疼,有些痒痒的,就好像从前那般。 南槐忍不住笑了起来,细细的眉眼顿时染上了鲜活的颜色,双手拢住了这只有些翠色的小雀,摸了摸圆圆的脑袋。 “我现在是人了,怎么你还敢在我身上捣乱。” 五六厘米长的小巧鸟雀,睁着绿豆大的翠眼不慌不怯地看着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将自己捏死的女孩儿,突然偏了一下头在南槐的掌心里蹭了蹭,发出一声细细的鸟啼。 南槐的神情顿时变得柔和下来,长长的睫羽垂下,就着月光落下扇形的阴影。 她将小雀捧了进来放到了床上,随即又将窗户关上,只留出一道一指宽的缝隙,不至于让这位新来的小客人无路离开,然后便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灯光微弱。 整座别墅都陷入了平静,只有长长的走廊上留着淡淡的夜灯。 南槐在廊上站了一会儿,果断地往前方走去,一直走到最后,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 她眨眨眼,抬手搭上了眼前木色的门把手。 - 起初,谢兰亭觉得有点冷,有股子凉飕飕的风灌了进来,她下意识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温暖的气息顿时将人整个包裹住,软软的,香香的,是好闻的香气,像是冷天时覆了薄雪的树枝,上面还落了一层月辉,浅淡,却温柔。 谢兰亭很喜欢这种有些冷淡却柔和的气味,昏昏沉沉中便用力抱紧了些,翻了个身抱着软绵好闻的被子蹭了蹭,抬腿夹住。 一分钟之后。 谢兰亭像是做噩梦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满脸无辜的女孩儿,震惊!!! “不睡觉了吗?” 南槐就着被人夹抱在怀里的姿势,双手搂住谢兰亭的脖子,嘴唇贴着对方的下巴疑惑地问。 对方已经太过震惊陷入短暂的失语阶段。 眼下的情形着实有些暧昧不清且令人头大。 两人隔着薄薄的睡衣相拥而眠,南槐像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布娃娃一样连着被子一起被挟着,谢兰亭稍动一动都觉得手指像是触了电一样棘手。 少女瘦弱的脊背和细细的骨骼就在她的掌下,轻轻一捏仿佛就要碎掉。 南槐穿着中长袖的浅紫色睡裙,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小巧的锁骨,乌发披散,浅香诱人。 在仅有微弱光线的房间里,这段雪色刺的人眼睛发热,谢兰亭倒吸一口气往后仰了仰,细眉蹙起。 “你,我,不是,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南槐笑吟吟看着眼前太过慌乱脸颊泛红的人,也不再贴着人往上凑了,反而动了动脚,勾住了谢兰亭。 “可是你夹着我了。” 她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乌发黑眸,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和单纯,说话从来都是直球,不带任何掩饰,反而惹得人更加窘迫了。 谢兰亭瞬间僵硬。 沉默…… 哪怕知道情形不对,她也忍不住升起了有些不正常的念头。 过了几秒,她抬手按住了女孩儿的肩膀,然后火速地抽出了腿,用厚厚的被子将对方和自己隔开,眉头紧皱。 “谁教你半夜爬别人的床的。” 她说这话的声音十分严厉,横眉冷对,南槐听出了生气的意味,舔了舔唇,不躲不闪地迎上了谢兰亭的目光,语气软和。 “你在生气吗?” “淑女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南槐眨眨眼,长睫慢吞吞地动了动,几根手指揪着被子,黑色清澈的眼睛在不甚清楚的光线下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水雾漫起。 “没人教我怎么做淑女。”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喜欢吗?” 谢兰亭穿着单衣坐在床上,哑口无言。 南槐的表情让她不是很舒服,这个漂亮又天真的女孩儿表情乖巧又疑惑,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 她被困住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像是一只温顺弱小的鸟雀,仰着脸全然信赖地看着自己。 谢兰亭不禁心生一股想要捂住对方眼睛的冲动。 当然不会有人去教导江菱怎么去做一个有大家风范的淑女,她的家人忽视她,朋友排挤她,好不容易有点用处的时候就被父母送了人。 两年,十六岁到十八岁,足够把一个青涩的少女驯服成为一只漂亮脆弱的金丝雀。 金贵的,漂亮的,柔弱的,整日被锁在笼子里任人予取予求,讨好温顺的金丝雀。 一旦没有了主人,她们就活不下去。 “唔。” 温暖的掌心盖在了眼皮上,南槐不安地转着眼睛,却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一只枕头被塞了进来,床垫微微地下陷。 谢兰亭抬手关了房间里的夜灯,顿时一片黑暗。 “没有不高兴。” 房间里太清看不清人的表情,南槐艰难地从被子里挣脱出来,隔着厚厚的被子和枕头眯着眼睛,隐约看见一道单薄的人影孤零零地躺在床边,只盖了一角被子,连个枕头都没有。 惨兮兮的。 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轻轻踢一脚谢兰亭绝对能摔下去。 软绵绵的小姑娘抱住大大的枕头,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会感冒的。” “不会。” “我以后能和你一起睡吗?下雨天会打雷。” “隔壁的房间是空的。” “以后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可以。” “谢兰亭。” “嗯。” “谢兰亭。” “嗯。” “谢兰亭。” …… “睡觉。” “哦好的。” - 第二天早上,整座小别墅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南槐昨天晚上睡在了谢兰亭的房间里。 顶着周围佣人热烈又好奇的古怪目光,南槐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 拿着刀叉正在吃早饭的谢兰亭头也不抬,语气淡定。 “不用管她们,好好吃饭。” “哦。” 此时已经是十点多,从来没在这里住过的南槐并不清楚这个点吃早餐是多么离谱的事情。 谢兰亭在私底下有个怪癖,她习惯定时定点吃饭睡觉。 除去加班等一切不可抗力因素,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家里会在早上6点中午12点晚上7点给她准备好饭菜,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所以今天早上谢兰亭突然让推迟早饭,一直拖到南槐睡醒才让开饭的举动让众人无比惊讶。 戳起最后一块蛋黄放进嘴里,南槐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小腿在桌子底下下意识地来回轻轻晃荡。 这是她的本能,并不太容易控制。 谢兰亭喝着温水的动作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一会儿要去上班,今天兰姨会带你熟悉别墅的。” 南槐立马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一直站在谢兰亭身后侧方,面有细纹,着一身宽松深蓝色亚麻长裙套白色长裤姿态优雅的中年女人微笑着冲南槐点了点头。 “二小姐和大小姐一样叫我兰姨就好。” 就称呼上来说,就知道她和谢兰亭的关系不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南槐抿着唇有些矜持地冲她露出了一个软软的笑来。 “兰姨好。” 用过早饭,谢兰亭匆匆忙忙就要赶去公司,南槐像个小尾巴一样看着她出门后便有些失落,站在别墅门口不肯回去。 兰姨看小姑娘眼巴巴的样子觉得有趣,走上前问:“您是想出门看看吗?” 她长得和善,南槐也不觉得害怕,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似乎遇见的人都对自己的非常友善。 果然羊毛卷说的没错,她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啊。 南槐摇头。 “不是,我要等她回来。” 兰姨不明所以。 “大小姐才刚走呢,她今天要加班。” “我知道呀,她真惨,所以我要乖乖等她下班回来。” 南槐十分执着,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漫画书上也有女孩子等另一个女孩子回家的片段。 记忆中,江蓠也总是这样等着冯霜落回家,而且还会准备很多非常费时间精力的饭菜。 南槐有点懒,她不想做饭,只等人不做饭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自己偷懒的。 人类,都是喜欢漂亮又听话的类型吧。 刚刚做人几天一切都还在学习中的魅妖不太确定地想。 兰姨有些讶然。 现在的小姑娘都那么深情的吗? 她虽然不知道谢兰亭为什么突然从外头弄回来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现在看来搞不好有点拐带无辜少女的嫌疑??? “门口风大,现在太阳还行,再过一个小时就该起风了,您要么去花园逛逛?大小姐要是回来了我让佣人马上过来告诉您成吗?” 南槐犹犹豫豫地看着对方,又看看门外,早已看不见车影。 “那你要马上告诉我的呀。” 女孩儿年纪还小,刚刚成年的青葱模样,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尾音拉得绵绵长长,听得人心里软成一片。 兰姨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 秋末的天气捉摸不定,正午还是大大的太阳,待到了午后三点便隐在了远远的天际之下,反而传来阵阵凉风。 南槐被催促着回房间换了一件厚实的裙子,刚要离开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铃声。 她回头,一支粉色的手机被放在床头柜上,正在不断地震动。 这是江蓠的手机,因为那天晚上淋雨太多直接故障坏掉了,后面陈助理又拿去修好给回了南槐。 铃声响了很久,又断掉,没过几秒又响了起来。 南槐向前几步,低头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妈妈”两个字,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江蓠原生家庭打来的电话。 “电话电话不接,短信短信不回,我给你发的消息没有看见吗?” “请问你哪位?” 对话瞬间消音,然后更加生气了。 “你长能耐啦?我跟你说马上回家一趟,我有话问你……” 窗外花红叶绿,白云漂浮,翠色的小雀扬起小翅膀,落在远处高高的一根花枝上。 南槐拿着手机走到窗边,露出一个笑来,声音柔软甜美。 “请问您配吗?” 嘟…… 作者有话要说:  南槐:怎么说,就很快乐~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九) 谢兰亭回来的时候,刚好踩着饭点,她和往常一样在家门口下车,然后怀里就直冲冲地撞进来一个脑袋。 浅淡又特别的香气弥漫,差点一口气撞到谢兰亭锁骨上的女孩儿眼睛亮亮地仰着头。 “欢迎回家。” 谢兰亭不习惯与人那么亲近,她的表情有些惊讶。 只是这份惊讶还没有转化成为语言时,怀里的姑娘又开始不按常理出牌。 “你能变矮一点吗,我仰得脖子酸。” 南槐毫不见外地靠了上去,不满地抱怨着。 她只有一米六,每次碰上穿了高跟鞋的谢兰亭是怎么都要抬头看的。 谢兰亭低头,只能看见对方环住自己的腰低着头,束在脑后的蜈蚣辫,整齐,温顺,和这个人一样,连抱怨的话都是软绵绵的。 “我净身高只有172,并不是很高。” 南槐看着就在眼前的黑色高跟鞋,眨眨眼。 “我喜欢绿色的。” 谢兰亭? 她稍微偏头,才意识到南槐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将对方的手拿了下去。 “可以,改天我让人帮你去挑。” 晚饭过后,谢兰亭逐渐感觉到了有一些不太对劲,具体表现为南槐一直在看她,吃饭看她,看电视看她,洗完澡后扒在门框上还看她。 从书房里出来正准备睡觉的谢总裁觉得有些愁人。 “怎么了,是房间不满意吗?” 南槐站在她房间的对门,摇头。 “很喜欢。” “那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南槐安静地看她,谢兰亭不喜欢笑,抿着薄唇看人的时候能把陈修看得瑟瑟发抖。 可是现在她穿了很日常的家居睡衣,脚上还踩着一双毛茸茸的米色拖鞋,卸去妆容的脸似乎减去了几分锋利,刚洗过的头发随意地扎起,有几缕软软地落在脸颊上。 很奇怪的,南槐觉得她莫名有点软? 她不说话,谢兰亭便皱起了眉。 “是谁惹你不高兴吗?” 南槐抬眼看她,望及对方的眼睛,偏浅的褐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清冷,自己的样子就倒映在那一片浅色之中。 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的南槐重重点头。“嗯!” 她抬眼,猝不及防撞进一片浅色的泉水,底下沉淀着星星碎碎的光点,像是秋日里被风吹过的湖泊。 “那你需要帮忙吗?陈修别的不顶用,打架还凑合。” 远在家里的陈姓助理连打三个喷嚏:谁在骂我? “不要。” 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孩儿出乎意料地立刻摇头拒绝,罕见地露出了固执的神色。 谢兰亭只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只毛色柔软绒绒的小猫咪仰着头倔强地看着自己,不太高兴的样子。 其实她并不喜欢圈子里的人那套圈养玩物的做法,柔弱得不堪一击的金丝雀漂亮花瓶,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加简单了。 但是她捡到了别人丢弃的金丝雀,而且这只小雀目前还挺讨人喜欢的,她暂时还没有要抛弃的想法。 谢兰亭抬手,压住小姑娘的脑袋揉了揉,手感意外地好。 “随你,别哭就行。” 南槐被她的力气压得有些气恼,双手捂住脑袋不服气瞪了对方一眼道:“才不会!我要睡觉了,晚安。” 房门在自己的眼前突然关上,从未被人瞪过的谢兰亭看着木色的房门有些想笑? “啊。晚安。” - 秋风凉凉,叶片簌簌。 深秋之中,别墅的后花园里仍旧是一派浓艳花繁的景象,凉亭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真的不想去吗?” 一头漆黑鬈发,正小心翼翼捧着一杯鲜芋红豆西米露小口喝着的女孩儿疑惑地抬头:“我一定要去吗?” 她今天穿着米黄色的齐膝茶歇裙,双层裙摆、袖口和小高领都叠着蕾丝小花边,上半身套着蓝色的吊带缎面小马甲,心形的红色纽扣和蝴蝶结很有心机地被缝在肩带和胸前各处,裙摆下面是雪白的短袜和红色漆皮的小皮鞋,活脱脱白雪公主的真人版扮相。 陈修看得心化成一滩黏糊糊的蜜糖,心下感慨:果然打扮洋娃娃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啊。 神志不清醒的高材生助理丝毫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大清早赶过来和兰姨一起给南槐挑挑裙子陪对方喝甜品有什么不爽快的地方。 他喜欢洋娃娃怎么了,女孩子都是很美好的! 实不相瞒,他自己在家的时候还会抽空给娃娃做手工小衣服呢。 可惜南槐不喜欢裙撑,不然看上去就更像迪士尼在逃公主了。 年轻有为,精英代表的陈修满脸一边分心舔小姑娘的盛世美颜,一边暗搓搓地帮自家老板说好话。 “当然不是,谢总说了去不去随您,反正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会而已以后想去都能去。” 眼看着南槐无知无觉就要应下,陈修话锋一转。 “不过谢总前天就让我准备好了礼服和首饰,可惜这次用不了,一会儿我还得拿去退掉。” 谢兰亭给自己早就准备了衣服首饰? 南槐舔舔唇,西米露的甜味在舌尖蔓延。 “她早上没和我说。” 早上出门之前,谢兰亭和她提了一下今晚要去参加一个酒会,还询问了她要不要一起去,但是南槐以脚有点疼的理由推辞了。 亭江市上流圈子的有钱人聚会,在记忆中冯霜落经常也会去参加这种场合的聚会,但是从来没有带江蓠出席。 那个高傲又好面子的女人,并不愿意带上一个只有脸蛋没有任何社交手段的女孩儿。 南槐并不确定,谢兰亭是不是真心希望自己去,亦或者,若是酒会上有人故意刁难自己的话,她会不会像冯霜落那样冷眼旁观随即嫌弃地离开呢? 而且,她也怕自己还不适应人类之间的高级交际露馅。 “她让你准备的衣服首饰是什么样子的?” 年轻的女孩儿神情有些犹豫不定,细白的手指在杯子上来回抚摸,没有涂任何指甲油的指甲在已经有些冷意的空气中泛着粉色。 “是公司服装部那边准备推出的特意为了初冬设计的一款墨绿色鱼尾裙和一套珍藏版的绿宝石首饰,谢总说您的肤色比较白,穿绿色会很漂亮。” 陈修毫不心虚地篡改了一下谢兰亭的原话,白皮肤适合绿色和夸人皮肤白穿绿色裙子会很漂亮是一个意思,对吧。 南槐慢慢地动了动长睫,有些疑惑。 “这样吗?” 她还以为谢兰亭发现了什么呢。 她是槐树成精,自然是喜欢绿色的。 女孩儿乖乖捧着瓷白的杯子,细细的手腕露出一截红绳,秀气的眉毛弯弯,底下是一双异常清澈的黑色眼睛。 “陈助理,我不想参加酒会但是我想去等谢兰亭回家,可以么?” 陈修笑容扩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当然可以,酒会是晚六点开始,十点结束,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准备,在此之前或许您可以先回房间试一下衣服和发型?” “昂!”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打扮女鹅们,漂漂亮亮的好可爱啊我吸昏过去!!!下一章渣攻要出来了嗷~感谢在2021-11-15 01:50:45~2021-11-16 23:1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 酒杯交错,华灯耀眼,精致又奢华的酒会处处充满着浓郁的金钱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 谢兰亭不动声色拒绝了又一个迎上来想要交谈的男人,抬眼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大厅一侧和人交杯换盏,混得如鱼得水,忍不住眉头下压。 “亭亭你看啥呢?哦是冯霜落啊,你看她做什么?你们好像不熟吧。” 身侧突然冒出一个脑袋,鹅蛋脸,锁骨发,身材矮小的女孩儿说话的时候垫着脚尖才能搭上谢兰亭的肩膀,显得有些好笑。 “看她什么时候倒霉。” 女孩儿疑惑。 啥? 谢兰亭头也不回,反手一个手掌将大半个身子重量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儿推开,抬脚就往前走。 “长得矮就别学人搭肩膀,还有你该减肥了叶晓白。你重得像个小猪崽。” 叶晓白愣了一下,气得忍不住跺脚。 “你才是猪崽。” 她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人看了过来,不免有些尴尬,脸皮涨红。 可恶,我才是姐姐啊,为什么总是被妹妹气场压制! 相谈甚欢的圈子里突然迎来了不速之客,冯霜落有些惊讶地看着捏着酒杯走过来的女人。 是谢兰亭,亭江市首富谢家的独生女。 直发红唇,黑衬衫加白色西装,这个女人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不苟言笑,冷艳禁欲的模样,在同年龄段中和她们格格不入。 在亭江的上层圈子中没有哪个年轻人,能比谢兰亭更有手段和话语权。 谢兰亭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商业天才,还有庞大的家族实力和谢家盘踞亭江数十年的积威。 哪怕她在酒会中穿着平时上班的西服套装,冷冷淡淡一人在偏僻的角落里摇着无趣的酒杯,也会有无数想要逢迎讨好的人上赶着去搭话。 冯霜落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眼尾扫过两旁给谢兰亭让出位置的人,微笑。 “好久不见了谢总。” 谢兰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狭长的双眼轻压,显出几分冷意。 生意人都喜欢来这一套,说得好似她们有多熟络似的。 “看你们聊得很热闹过来看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旁边的人有些诧异,瞧了瞧谢兰亭一脸认真仿佛真是要来谈谈生意的模样,急急忙忙地接了话过去。 “当然可以了,我们刚刚在谈亭江在城南准备开发的一块地,谢总裁也有兴趣吗?” 房地产开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炽手可热的项目,可偏偏谢家是一股子清流,产业遍布服装珠宝电子等领域,就是不喜欢碰房子。 有人甚至在私底下议论谢家人眼高于顶,自诩清流,不屑和他们这些炒房卖房做中间商赚差价的生意人做朋友。 所以看见谢兰亭居然主动加入,一旁的中年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惹得冯霜落咬牙刺了他一眼。 不涉足房地产,不代表永远不动心。 什么猪一样的队友,是故意给自己立一个要抢地皮的对手吗? 对城南那块地势在必得的冯霜落脸色有些难看,待望及谢兰亭一身白色西装,平淡矜持好似没什么做不到的样子便觉得更加闹心。 她今晚,也穿了一件白色西装齐膝连衣裙。 撞衫不可能,谁丑谁尴尬。 可是在场有谁敢说谢兰亭长得丑? 就凭那张秾艳冷淡的脸,整个亭江市也难找出来几个能平分秋色的人。 冯霜落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酒杯,微微仰着下巴,看着眼前糅杂着美艳和冷漠两种特质的女人,心里莫名有一股好胜心在隐秘地升起。 “谢总不是从来不做房地产么?怎么今天那么好兴致。” 谢兰亭也看她。 “我对房地产没兴趣,但是对城南那块地很有兴趣。” 一直维持着礼貌微笑的冯霜落顿时拉下了脸,直视着对方冷冷淡淡的神情,心里头窜起一股火气。 不是她的错觉,谢兰亭确确实实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可是她从未和对方有过什么过节,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谢总说笑了吧,一块地而已。” 话直接说到这份上,哪怕是一旁心直嘴快的男人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回来看着眼前两个突然对上的漂亮女人有些怂。 城南那块地虽然还未开始拍卖,但是所属权就在几家当中来回转悠,谁手上的筹码多便是谁的。 冯霜落和市土地规划局有联系,而且又是亭江现在风头正盛的房地产投资人,他刚刚就是特意来和对方卖个好,没想到一看见谢兰亭过来就喜不自禁说漏了嘴,惹了大麻烦。 场面一下陷入诡异的冷凝,直到一位端着酒水的男侍者走过,谢兰亭招手将人唤了过来,将手里的酒杯放了上去。 她转头看着仍是有些不悦的冯霜落,双手插兜,上前两步靠近对方,低头,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极为难得的笑。 “我从不和讨厌的人说笑。” …… “额,冯总,那个你没事吧。” “不要叫我冯总。” 冯霜落冷冷地看了一眼额头冒汗的男人,说完扭头就走。 她要让人去查查,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谢兰亭,会让对方毫不留情地当众给自己难堪。 这场酒会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左右不过是圈子里习惯性的交际方法和获取资源的途径。 深秋寒冷,叶晓白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了哈气,忍不住问。 “亭亭,你刚才去和冯霜落说了什么?我怎么看见她一脸苍白像是打多了两层粉底似的。” 叶晓白可太好奇了。 平时这种酒会谢兰亭基本很少会参加,这次是她求了好久才说动对方过来玩玩,可这次对方居然一反往常“三米之内生人勿近”的姿态主动去和人聊天。 叶晓白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没说什么,问候一下罢了。” 谢兰亭走出礼堂,低头掏着口袋里的手机不欲多说,她今天没带陈修,所以要自己联系司机过来接人。 亭江的夜晚这会儿显得十分寒冷,暖黄色的灯光立在路旁,直挺高大的树木曳曳作响,在风中传来秋天的声音。 “谢兰亭!” 奇奇怪怪的,谢兰亭好像听见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 “谢兰亭!” 这次是真的没有听错,她抬头,下意识愣在原地。 前方,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路中间,车窗落下,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正对着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 南槐双手扒在车窗上,鲜红色的指甲反射出惊人的亮面,她满头漆黑鬈发,精致浓妆,墨绿色的宽肩带横过两边锁骨,衬得少女肤白胜雪。 车门被推开,女孩儿像一只高兴的小雀雀一般提着裙摆冲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揽住了谢兰亭的脖子,语气甜蜜。 “你好慢哦,我在外面等了好久好冷。” 怀中满是浅淡温柔的香气,或许还揉进了几分女孩子软软的蜜糖般的香甜,谢兰亭望着对方耳上轻轻摇晃的绿宝石耳环有点恍神。 南槐撞得太用力,她为了不丢脸摔跤只能结结实实抱住对方瘦弱的背脊,掌心之下,尽是精细小巧的骨骼,和冰凉丝滑的缎带。 这件裙子是她亲自挑的褶皱缎面露背鱼尾裙,胸下两侧用两根半指宽的墨绿缎带拉起在脖子后可以系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本意只是觉得南槐上次在医院的时候穿绿色很合适便定了这件,但是谢兰亭没料到那么合适。 黑发红唇仰着脸撒娇的小姑娘,因为穿了高跟鞋所以不用很费劲就能勾着她的脖子,但是身上裙子的曲线和褶皱更加明显了。 谢兰亭都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身旁身后那些灼热的目光。 按住女孩儿的肩头把人扒下来,谢兰亭果断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人披了上去,搂着人直直地往外头走。 “下次在车上等我就好,外面太冷了。” “哦,可是我想快点见到你。” 两人抛下一众震惊到说不出话的不相干人等从门口离去,并未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神情愕然,嘴里喃喃自语。 “江蓠?” - “我来接你回家了,你高兴吗?” 车内,南槐双手撑着皮座椅,身子侧向旁边欢快地询问着当事人的感受。 她看上去确实十分开心,眼睛亮亮的好像会说话,就是询问的姿势不是很淑女,将近s型的姿势将身上的紧身裙子拉得紧紧崩崩,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谢兰亭淡淡一扫,伸手提了提南槐横在锁骨上有点松的带子。 “高兴。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来,不要在外头等。” “我也能参加这种上流酒会吗?” 谢兰亭轻轻皱了下眉。 陈修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见他家今天也是好生犀利的总裁语出惊人。 “那你也不下流啊。” “嗤……” 险些喷笑出声的陈修及时捂住嘴,和正在认真开车的老司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移开。 咱就是说,总裁挺土的是吧。 - 车子在无人的高速路上飞快行驶,脸黑的和外头的天色有的一拼的女人声音冷得不像话。 “我问你,江蓠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魅妖依旧在好好学着当人呢,怎么说,真的有人敢说我们谢总裁土味吗emmmmmm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一) 董悦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了。 她刚刚出差回来,日夜颠倒倒了三班航班刚刚回到亭江屁股都没能坐热,就被冯霜落一个电话call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亭江的深秋霜寒露重,天上不见半点星点,匆匆忙忙出门还未来得及穿上外套的董悦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针织毛线裙,哪怕是坐在温暖的车子里,也不觉得回暖半分。 原因无他,是冯霜落现在的神情着实太难看了些,凝眉冷眼,气势逼人。 “江蓠小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卡,然后让她离开了别墅,这是别墅的钥匙我走得急还没还给您。” 银色的钥匙躺在掌心之中,刺的人眼睛生疼。 冯霜落有些恼怒,双手交叉在胸前挑起细眉,白色的鞋尖高高翘起,语气中含着浓重的不悦。 “我没让你说这个,你是问你她去哪儿了。” 人都走了一个星期了,现在才来问去处吗? 董悦暗暗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异样。 她不太清楚冯霜落为什么突然问起江蓠的去处,但是也不敢乱说。 她这个上司,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性格。 “抱歉,我不知道,当晚交接完之后我就离开了,江蓠小姐说想自己再待会儿后面应该也去了别的地方。” 董悦不是没和冯霜落说过这个事。 当天晚上暴雨,她匆匆赶往别墅帮冯霜落处理养在别墅的小姑娘,后面因为手头上还有事要处理所以在离开之后就打电话给冯霜落说了一下。 那时候对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董悦想起来了。 那时候,她薄情寡义的老板正在不知道哪个酒吧里花天酒地,没听她说几句话就撂下一句“不要拿不重要的东西来烦她”就挂了电话。 养了两年的漂亮金丝雀,在冯霜落的嘴里,也只不过是说丢就丢,连个玩意儿也称不上的东西。 也只不过是有钱人兴致上来就拿来取悦自己,觉得无趣便随手扔掉的消遣罢了。 “不知道?应该?” 某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更生气了。 当初说扔就扔,随便拿点钱问也不问就让自己把人打发走,现在搁这儿和她来事后反悔这一套??? 您以为搁这儿演偶像剧呢? 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指责的董悦认真挨骂,心里疯狂吐槽。 过了一会儿,冯霜落大概是意识到迁怒无辜的助理是没有意义的,她往后瘫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算了,开车吧,回小别墅一趟。” 董悦暗暗松了一口气,冲着全程充当透明工具人的司机使了个颜色,车子便轻轻地启动,往西边的方向开去。 - 冯霜落已经有好长一阵子没回这里了。 记忆中,她每次回来的时候江蓠总是期待满满地迎在门口,亦或者焦急踩着木楼梯哒哒哒跑下来,像是一头跌跌撞撞的小鹿。 亭江这几天接连下了几场大雨,将门前的台阶和道路冲刷得干干净净,冯霜落从车上下来,蹙着眉走进这座幽静的小别墅。 里面很黑,她摸索着玄关墙上的开关将房子里的灯全都打开,陡然亮起的灯光刺的人下意识眯眼,空气中残留着非常古怪的气味,像是某种幽暗的香水和坏掉的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人想打喷嚏。 冯霜落捏住鼻子,皱着眉头走上二楼的客厅里,在靠窗的一张小圆桌上发现味道的来源。 白色的人字格针织桌布上,放着一份已经长了霉的牛排,黑色扭曲的灯芯混着燃烧殆尽的蜡油黏在了木头垫子上,旁边放着另外一个只残留着油渍的盘子,好像有谁曾经坐在这里满怀期待又失望透底地独自用掉了精心准备的餐点。 冯霜落有些恍神,酒精上头让她的脑袋有点昏沉,不然怎么会看见江蓠脊背挺直,怯怯地抿着唇冲着自己浅浅地笑。 “冯总,我刚刚给江家打了电话,江蓠并没有回去那边,然后她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打不通。” 董悦从楼下走了上来,站在客厅边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需要我现在让人去找吗?” 她目光下敛,落在落地窗旁的那张小圆桌上,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固执地坐在那里痴等的模样。 “找她做什么,她现在和谢兰亭在一起。” 董悦惊讶。 不加掩饰的震惊目光让冯霜落直直地感觉到了不舒服,她有些恼怒自己刚刚气急说出的话。 这不像她,不过是一个已经失去了新鲜感的不重要的东西罢了。 养了两年,说跟人跑就跑了,就当是养了一条不忠心的狗了。 她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很不舒服的空间,干脆利落地踩着楼梯走下去,唯恐避之不及江蓠在这个房子里留下的气味和存在。 “随她去,谢兰亭从来没有过女伴,早晚有她哭的一天。” 并不轻快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董悦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酷酷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小声逼逼:“倒也不必如此刻薄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余情未了恼羞成怒了呢。 - 冯霜落凭着一口莫名其妙的火气走到一楼,正要拉开门出去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皱着眉不耐烦地拿出来,只见一条短信赫然躺在屏幕中间。 念念:“我回来了霜落明天有空一起吃个便饭吗” 眉间的烦躁霎时间像是被风拂过的春水,悄然解冻,冯霜落用指纹解开屏幕看着这条普普通通的信息,手指飞快,写了删删了又写,最后还是没忍住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在哪儿念念?到亭江了吗?需要我去接你吗?” 门被打开,复又合上,满屋子的温暖灯光被系数关在门后,不见天日。 这座房子,永远也留不住一个不想回家的人。 二楼落地窗旁,一枚黑色的银行卡片掉落在旁边的花盆中,被泥土和已经枯萎的残破花叶一起覆了上去,不叫人轻易发现。 寒意愈重,漫天的黑暗裹着积云气势汹汹地翻了上来,吞噬掉最后一丝丝微弱的星点,风从右边吹来,将路旁的树枝吹得轻轻作响。 似乎又有谁,在风中幽幽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宝贝们不必多说,三章之内我必教训这个家伙感谢在2021-11-16 23:13:50~2021-11-22 02:3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于鱼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二) 凤凰路,47号。 南槐抬头望着眼前的门牌号,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的佛珠,直至染上温和的暖意。 ------安静点。 她按响了门铃,很快便有人打开了大门。 “你这孩子,回家按什么门铃直接进来不就好了,害我还以为谁来了。” 小臂被来人握住拉了进去,一头侧分内扣短发的中年女人满脸笑意让佣人拿来拖鞋,转过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南槐嗔怪:“发什么呆呢,把鞋子换上吧一会儿该吃饭了。” 南槐不适应地将手抽了出来,并不说话。 “妈,我刚刚让你给我拿的咖啡呢?” “哎呀看我一下给忘了,妈妈现在给你拿上去。” 江菱站在二楼,手扶着一旁的雕花护栏,一眼看见站在江母身后的纤细身影,神情淡淡。 “不用了,耽误那么久早就不能喝了,晚点我自己来吧。” 她看也不想多看南槐两眼,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因为忘了给女儿拿咖啡的江母脸上有些讪然,笑了笑也跟着走过去上了楼。 只余下南槐一个人站在玄关处无人理会,像是一个多余的来客。 “二小姐,您把鞋换了吧。” 佣人将鞋子放在了地上,崭新柔软的棉拖鞋,不用靠近也隐隐闻着一丝塑料味儿。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南槐垂下长睫,低头脱掉了脚上的小高跟靴子,眉头皱也不皱地穿上了这双比自己的脚大了不止一码的棉鞋。 江家的装修风格是很明显的古典欧式风格,客厅与餐厅相连,用一扇屏风隔开,蓝色的地垫、椅子以及随处可见的花卉错落有致,精巧奢华。 四个人用餐,却非要围着一张可坐下十六个人的长条餐桌,满满当当摆了不下十数道菜,刀叉银盘一应俱全。 南槐看得莫名有点胃疼,看着江菱和江母分别落座主位旁边,想了想挑了个离江母还有两张凳子的地方坐下。 江菱那边她不想坐,毕竟前段时间她才和对方起了一些冲突,挨着坐多尴尬。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南槐并没有发现,对面传来了一道有些奇怪的注视。 “江盛呢?又不下来吃饭吗?” 江菱收回目光皱了下眉,有些不满。 一旁的江母连忙解释:“他在楼上睡觉呢,晚点我让厨房做新的端上去。” “昨夜风大,佣人忘记把窗户关紧所以他有点着凉了,小孩子贪睡贪玩,江蓠你可别怪弟弟没下来一起吃饭。” “我……” 南槐正要说话,就被一道尖利的孩童声音打断。 “丑八怪,你为什么坐我的位置!” 她抬头,只见一个身穿蓝白色毛绒睡衣怀里还抱着一只小恐龙,剪着齐刘海寸头,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然后一把将玩具用力扔到了地板上,跑了过来。 “喂,你滚开,不许坐我的位置。” 肥嘟嘟的恐龙玩偶砸到地板上,又弹了起来,摔到了佣人的脚边。 小小的男孩儿用食指指着南槐,毫不客气地叫她滚开。 这中气十足,精神奕奕的架势,哪有半分感冒生病的样子。 这一家人,都把自己当成猴儿一样耍着玩儿。 昨天晚上她又接到了江母的电话,电话中一反之前盛气凌人的姿态,温言细语地让自己回家吃顿饭,南槐想着自己伪装失忆差不多也该想起点儿啥来了,便和谢兰亭说了一下回来江家吃饭。 来之前,南槐可没想到自己的待遇如此“特别”。 她今日穿了红色的毛衣,下半身是白底缀着红色浆果的半身裙,齐腰的黑色长发弯曲蓬松披在身后,一张小脸被压在白色贝雷帽下,唇色红润,谁见了不赞一声软糯甜味美少女。 就凭她这张脸,在这个臭小鬼的嘴里就称为丑八怪? 临出门前她还特意拍了一张自拍发到群里,羊毛卷和丧丧脸都说她好看得不得了! 一定是这个小鬼眼睛瞎了! 南槐敛下长睫淡淡地看着这个挑衅自己的小鬼,直把对方看得有些瑟缩才幽幽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转而坐到了餐桌最末尾的一张椅子上。 “盛儿,怎么和你二姐姐说话的!小孩子不懂事,他见你次数太少还不熟悉,江蓠你莫怪。” 江母有些生气,作势轻轻拧了一下江盛的耳朵,看着已经坐到了远处的南槐目光闪烁,却看不见半分歉意,好似对方本就应当安安分分坐在那儿。 南槐抿着唇不说话,安静温顺,一旁被训斥的江盛却十分不以为然。 “她才不是我姐姐呢,我讨厌她。” “江盛,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江菱将手里的筷子架在了托架上,眉头下压,眉尾扬起,已然是有些不悦。 见她这个样子,江盛便怂了,一把躲进母亲的怀里,不敢看她的眼睛。 “大姐姐。” 妈宝,要从小养起。 江母虽口口声声训斥小儿子,但是却不喜江盛因为江蓠的缘故被家里最优秀的女儿迁怒,故而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搂住儿子嘴里打着圆场。 “好了都是一家人,盛儿也不是故意的,快吃饭吧一会儿都要凉了。” 这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味如嚼蜡。 好不容易吃完,江菱便让佣人上楼把自己的外套包包拿下来要马上出门。 江母惊讶看她。 “不是说好了一会儿……” “我已经陪着一起吃过饭了妈妈,那件事你自己看着来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江菱不为所动,穿上风衣外套拿上包和手机,扫了一眼仍坐在餐桌上的女孩儿,并不想多留在这个家里一会儿。 一旁的江母欲言又止,还是看着她离开。 “你姐姐她和人约好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江蓠,你要不先去房间坐会儿吧,妈妈一会儿过来找你好吗?” 南槐从顺如流地起身,跟着这具身体为数不多的记忆上了楼,在角落找到了属于江蓠的房间。 房间里很干净,干净到很难找出曾经有人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南槐走了进去,在书柜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卷子和资料书,旁边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她翻了过来,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儿站在秋千旁的合影,亲密无间。 淡淡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房间里充满着无人问津的味道,南槐将相框重新盖了下去,皱了皱鼻子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可是,没有阳光能照进这件幽闭的屋子。 她沉了沉眉,打开窗让空气流通进来,好歹将屋子里的浮尘味道散去一些。 ------这里真的是你家吗?江蓠。 没过一会儿,江母端着一盘水晶酥梨进来,嘘寒问暖没两句就忍不住进入了正题。 “江蓠,董助理那边说你已经不住在冯小姐那边了是吗?” “嗯。” 南槐坐在床边,看着放在一旁的酥梨,毫无食欲。 她不喜欢吃梨,江蓠也不喜欢。 “你姐姐她前段时间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红楼里吃饭,那天她误会了让我和你说声抱歉,她不知道那是谢总的助理。” “哪个谢总?” 南槐眉眼微动,本就纤弱娇气的五官因为一个动作显得愈加柔软无害,这让江母更加肆无忌惮。 她了解自己的小女儿,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性格又懦弱,前段时间电话里说的话肯定是把自己错认为是什么推销诈骗的了。 “谢兰亭呀乖女,你现在不是和她在一起吗?” “只要你喜欢妈妈也没有意见,不过江蓠,你爸爸想拿到城南的一块地,那块地听说已经敲定是冯大小姐的了,原来你要是还和她在一起的话自然好说现在不在了也帮不上家里的忙。” 说到这里,江母似是有些不满,很快又露出笑容道:“妈妈听有人说谢家大小姐对那块地很有兴趣,你能不能……” 南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看似温柔可亲却处处精明计算的母亲,语气说不出的失望透顶。 “两年没见,除了让我用脸去勾引别人,妈妈你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了吗?” “说的好像你没卖过一样哦。” 南槐转头,看着眼前这个不敲门就跑进来又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小鬼,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人间游荡时听过的一句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弟弟今年多大了?念过书吗?可曾吃过什么药?” 要是以前的话,她一定要用树枝将这个小鬼捆起来吊在树上。 不待江盛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她直接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震惊的江母,一字一句咬字清楚。 “城南那块地我办不到。这次回来我也不是来吃‘团圆饭’的,就是想正式告诉你们一声我不欠你们,以后少来招惹我!” 坐在一旁的江母早已震惊无言,反应过来便是柳眉竖起,有些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朵疼。 “你说什么呢江蓠?现在攀了高枝儿就不愿意帮衬家里的是吗?当年也是你自己自愿跟着冯霜落的,家里又没有逼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和妈妈说话!” 脱下了伪善可亲的面具,这个从不对江蓠温柔半分的女人瞬间露出了刻薄自私的一面,让人觉得无比丑陋。 南槐懒得听她聒噪,柔软宽大的裙摆荡起一片红色浆果,拎起挂在门口落地衣架上的包便拧开门走了出去。 “我还是那句话,江家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昂,有个事情忘记说啦,这篇文都是中午十二点更新的,如果上夹子或者存稿没有了一下子写不出来的话会有例外。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三) 从江家出来以后,南槐叫了一辆出租车。 原先来的时候是陈修送她来的,说好了要回去的话就随手打电话过去他会过来接,但是这会儿她有点想自己静静。 柔美精致的少女坐在后座,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后移的树木和苍穹,戴着佛珠的左手轻轻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原来人心,是真的会疼的吗? “小姐,您是打算去哪儿呢?” 红灯面前,司机稳稳地将车子停下,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从上了车起就不说话的乘客,语气好奇。 他上班那么多年,鲜少碰见长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娇娇俏俏的像一只深秋里盛开的红花,免不了有些惊艳。 去哪儿? 南槐紧闭双唇,犹豫了一下想要报谢兰亭家的地址,却见远处长堤蔓蔓,断了线的彩色气球忽地飞起,又在即将落在草坪上的最后一刻被风扬起。 “我想去那里的河边。” - 充沛的阳光将人照得暖烘烘的,浓密的鬈发落在南槐的背上胸前,裙摆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呼啦”吹得扬起来,红艳艳的满裙浆果鲜艳欲滴。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女孩子惬意地眯了眯眼,享受着作为人的日常生活,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一个想法。 人类,是很容易温暖的物种。 她没有注意到,周围路过的行人都在看她。 这里是亭江市最大的河堤公园又是周六,此时正是午后一两点的时间,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深秋中难得的好天气。 南槐仰着头,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河畔吹来的风将她的长发轻轻扬起,像是黑色的绸缎一样泛着好看的光泽。 骨架纤细的女孩儿背脊挺直,红梨色的唇瓣饱满鲜嫩,细细的骨骼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眉目婉转,气质优雅。 她不笑,旁人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视线散漫,找不到确切的焦点,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不自觉的忧郁。 暖和的风眷恋地缠住女孩儿的脚踝和摇曳的裙摆,栽种在河堤上的柳树多情地伸出挽留的枝条,而她却像一只傲慢的鸟雀,姿态轻盈地人群中离去,忧郁、柔弱和高傲矛盾地融合在一起,造成致命的吸引力。 被路过的人总是惊艳地回头看她,哪怕这样的美人儿不屑于照顾旁人的心跳,更不会为了谁而停下脚步。 她们总是走着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情。 南槐:沉迷美景,脑袋空空jpg 真实看见人世间的景象和以前游魂一般围观的体验感是很有差距的,她有些迷恋于这些生动的闻得见摸得着的事物,不知不觉沿着河堤走到了河边的草坪上。 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呼啦啦转着的旋转风车和五颜六色的野餐布是最跳跃的颜色,南槐往旁走了几步,有些不适应这样热闹的场面,不经意间却看见了让她惊讶的一幕。 不远处的草坪上,冯霜落穿着利落的衬衣牛仔裤拿着相机,正满脸灿烂笑意地扬起手臂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个穿着白色露肩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儿攥着几个彩色的气球回头笑眯眯地比了个“耶”。 南槐有些古怪地看着女孩儿裸露的肩头和细细的手臂,小眉头皱起。 穿成这样不冷吗?我不理解。 那两人亲亲热热地黏在一起看相机里的照片,女孩儿似是不满嗔怪地嘟着嘴说了什么,轻轻锤了两下一旁的人,冯霜落便十分好脾气地配合着让她打了几下。 南槐呵呵冷笑两下,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公园很漂亮,就是人难看。 烦人。 - 从公园离开后,南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她明明是在大门口下车,现在却走到了类似于户外停车区的地方,路旁尽是型号不同大小不一的车辆。 有点懵的魅妖挠了挠头,四周看去却不见半个人影。 两分钟后,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严肃而认真地打开了高德地图,输入了公园门口,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往旁边走。 黑色的车窗上映出她的身影,认认真真跟着导航走的小魅妖走过七八辆车后突然停下,然后又拐了回去。 亭a·fj608,白色兰博基尼。 冯霜落的车。 南槐认真地看着这张崭新的车牌和流畅漂亮的车身,搭在包包上的右手忍不住摸了摸冰冷的合金链条,然后抬头看了看周围。 很好,没人。 最后南槐还是被陈修开车过来接回去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刚刚出差回来的谢兰亭。 “以后不要信高德地图了。” 谢总裁捏了捏额角,有些无奈。 要不是她刚好今天出差回来问了下南槐在哪儿,这个小姑娘搞不好要因为迷路迷到哭出来。 明明直线两百米就能到达的地方硬生生在里面兜了好大一圈子走不出来的小魅妖缩在座位上,委屈jpg “哦,知道了。” - 蔫蔫儿的南槐被拎着回了家,然后又被兰姨推着去洗了个澡补了午觉,醒来后已是夜幕遮天,星月闪烁。 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看了一眼,想也不想便下床敲响了隔壁的门。 “进来。” 于是南槐就探了一个小脑袋进去,软软地询问。 “我能进来吗?” 刚刚洗完澡出来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的谢兰亭不由得一愣,随即低头看着对方白生生秀气的脚皱眉。 “回去穿好鞋。” “哦。” 南槐便又颠颠儿地跑了回去,两分钟之后又敲开了她的房门。 “今天我在公园碰见冯霜落了,”南槐自然而然地在床边坐下,看着谢兰亭因为蒸汽泛着微红的脸犹犹豫豫补上了后半句话。 “然后我走的时候拿包包的锁扣刮花了她的车子。” “嗯,啊?” 谢兰亭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有些吃惊。 南槐被她看得有点怂,急忙举起了手里的手机。 “然后她给我发了短信。” “她骂你了?” 谢兰亭抿直唇瓣走过来,伸手要拿过手机,脸上神色不明。 南槐便乖乖地递给她,睡裙下的小腿悬空轻轻晃荡着,有些可爱。 “没有,她问我是不是在报复她,我回了她一句‘傻狗’”。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谢总裁沉默了一会儿道。 “骂得好,但是下次不许骂人了。” “还有,拉黑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可爱叫女鹅南妹妹好可爱啊233~我好久之前就在想小名了然后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我真是个废物呜呜呜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四) “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南槐坐在床边仰着脸,看着对方还没擦干的长发往下滴着水珠,白白的脖子上濡湿了一片,想了想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摆,语气甜软。 谢兰亭被她这样一扯,无法避免地想起了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这个孱弱忧郁,细骨伶仃的少女当初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揪住了自己的衣摆,脸颊晕红,眼中充满盈盈水色。 除了父母,从没有人对谢兰亭如此亲近。 他们敬她,惧她,唯有这只跌跌撞撞什么也不知道的小雀亲呢地蹭着她的手心,小心翼翼地主动蹭蹭打滚,软软黏黏,可怜又可爱。 谢兰亭忍不住抬手摸上了眼前的脑袋,她近来总是很爱这样做,手下的触感毛茸茸的,暖烘烘的,好像冬天里温暖的小熊。 “好。” 半湿不干的毛巾被随意搭在了椅背上,谢兰亭坐在靠近床边的藤编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拿着吹风筒和梳子发呆的女孩儿,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 “那就劳烦了。” 她不喜有人贴身伺候,平时大多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难得会有愿意让人给自己吹头发的时候。 可南槐哪里会吹头发,她连自己的头发也不会弄,这段时间一直是让佣人或者兰姨随意侍弄,实在不行陈修也能上手搞两个发型。 谁能想到表面上光鲜亮丽的漂亮姑娘实际上只是个啥也不会的小废物呢。 刚刚话说的太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只是个废物美人的南槐将红色的开关推了上去,神情凝重。 好像是这样用的吧。 呼呼的热风对着脸喷涌而出,她吓了一跳急忙关掉,小小的脸上一片慌乱。 可恶!人类果然都是诡计多端的! 谢兰亭靠着椅背看着她轻笑出声,女孩儿睁大了眼睛,额前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蓬蓬的翘起,一脸懵逼。 “吹风机是这样用的,闭眼。” 并不烫人的风在睫毛上扫过,南槐乖乖听话闭上眼睛,手指无意中碰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 长睫微动,她微垂着眼看镜子当中的景象,比自己高了有一个头的谢兰亭一手吹风筒一手梳子熟练侧身站着给她吹头发做示范,半点没有霸道总裁的高冷范儿。 南槐漫无边际地想:这就是书里说的身高差吧。 她一心二用,恍惚间似乎听见对方说了什么学校、校友的话,但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湿润的长发在热风的温度下逐渐变干,南槐像模像样转动着手腕将吹风筒抬高上下烘着谢兰亭的头发,意外地发现这人的头发很软。 头发长长的,很黑,而且柔软得像是绸缎,轻而易举就会从指间滑掉。 南槐将梳子塞到拿着吹风筒的手上,伸手将手指插进对方的发间,眼尾瞥了一眼低着头专心看手机的某人,光明正大地开始边玩?边打量人。 其实谢兰亭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总是是锋利又不近人情的,但她偏生又长着一张十分艳丽的脸,五官秾艳,右眼的眼尾下有一颗小痣,让妖娆感如水滴滴落在她的脸庞淡开。 就像现在,卸掉了上班的妆容,南槐就发现她的嘴唇其实漂亮,薄薄的,有些红润,可她的皮肤又很白,天生的冷白皮衬得唇色愈发鲜艳,深色睡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对比之下反而带给人一种想要剥开的冲动。 “我觉得你很适合红色的口红。” 唇瓣被轻柔地戳弄揉捏,谢兰亭脸色一僵,背上就贴上来一个带着浅淡香气的身子。 南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手里的工具,反而专心致志地玩弄起她的嘴唇来了。 “你刚刚和我说什么学校?” 少女尖尖的下巴搁在肩膀上有点疼,谢兰亭的腰被她用手臂圈住,南槐浓密又很长的头发没规没矩地落在她的身上。 恍惚之中,谢兰亭感觉自己好像被柔软茂密的枝条包围了起来,那种盛了月光浅浅的木头香气又冒了出来。 她抬起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失神,不自觉地顺着对话的话回答。 “亭江大学的百年校庆,问你要不要去玩。” “你让我去我就去。” 南槐将脸靠在谢兰亭的脖颈旁,轻轻说着话,慢慢幽幽,如柳絮飘飘。 谢兰亭喉咙动了动,女孩儿的手指便忽然放过了她的唇,转而戏弄起喉咙上的软骨。 她微抬起下巴,难耐地闭了闭眼,语气低沉。 “我没让人教过你这个。” 南槐眯着眼睛甜甜地笑了起来,长发从肩上滑落,软软的唇瓣不时碰到对方的脖颈,顿时激起一片绯红。 她看上去,真像一个勾人的妖魅。 “我看书上学的,你不喜欢吗?” “书上没告诉你这种行为只能和喜欢的人做吗?” 南槐并不害怕她有些严肃的质问,反而又伸手捏了捏谢兰亭已经红得要滴血的耳垂。 这个她熟的。 “是这样吗?可是我很喜欢你呀~” 镜子中的少女亲呢地环抱着黑发冷淡的女人,直勾勾地望着人,猫儿一样的眼中带着清澈的驯服感。 她曾经是一只被人驯服过的金丝雀,如今却胆大妄为不经允许就伸出爪子想要牢牢霸占自己。 谢兰亭和她对视,却见女孩儿扭过头,直直地朝着自己靠了下来。 “谢兰亭,你真可爱呀。” 某人的脑子直接彻底宕机。 半个小时后,南槐将兰姨特意上楼叫下去吃完饭,一贯吃饭必到场的谢兰亭却留在了房间里,美其名曰不饿。 窗户被打开,带着凉意的晚风吹了进来,脸颊滚烫的温度逐渐降低,但是剧烈的心跳却好似一直不愿冷却。 是我惯坏了她,谢兰亭心想。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女孩儿要和她接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百合番经典画面:两个有身高差的人互相靠在一起的时候,那么下一秒她们就要贴贴了。 贴脸脸也是贴~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五) “桃乐,你们在哪里?” 长长的梧桐校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南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左顾右盼地张望着,耳上的丝绒粉色蝴蝶结耳环轻轻摇晃。 深秋意重,校园里头的梧桐树早已变了颜色,深黄浅黄重重叠叠,时有日光穿过,在地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光斑。 南槐仰头看着这片生长得极好的梧桐,在它们的身上感受到了美人迟暮的端庄,风一吹,树叶簌簌,一颗小小的果子砸到了她的额头上。 “哎呦。” 这是一颗黄褐色的梧桐果,圆圆似球状,身上长满尖尖的小刺儿,稍微用力捏捏又坚硬扎手的感觉。 “江蓠!” 有人在叫这个名字。 南槐还未反应过来,桃乐便拽着慕桥一路小跑冲了过来,两人今日还是穿着情侣套装,只是连慕桥也穿上了同样的暗绿格子百褶裙。 一个齐膝,一个短到大腿,身上都套着相同的衬衫外套和领花,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发型了吧。 “是校服啦,秋冬是绿格,春夏是红格,其实我觉得这两个颜色都好土的但是没办法,今天校庆大家都要穿的。” 桃乐吐了吐舌头,一头的羊毛卷被分开在耳后扎起两个小揪揪,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南槐注意到她戴了慕桥的玫瑰边圆眼镜,下意识地有些感叹这对小情侣真的很腻歪。 “你的胃病好了吗?” “早就好啦,实不相瞒我现在能一口气喝下三大桶冰奶茶。” “桶?” 桃乐嘻嘻哈哈地摆摆手,然后一手拽住南槐的手臂一手牵住慕桥,非要黏在一起走路,三个人顿时将校道占了不小的位置。 “不重要啦,我带你四处逛逛。” 能以市名来命名的大学大多都不太简单,亭江大学地处近郊面积广阔,布局采用公园式不对称曲线,四周错落分布各学科组团,建筑风格也颇为土豪。 她们穿过梧桐校道,一路参观,一直到桃乐哭哭唧唧囔囔着脚疼不想走了才在一片人工湖旁停下。 “十一月了还会有睡莲吗?” 南槐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延绵的红色花海,深绿色的莲叶一片接着一片卧在水面上,艳红色的莲花舒展着柔软的身姿,踮着脚尖立在莲叶上,好似翩翩起舞的美人儿。 “这是寒带睡莲,花期很长,可以持续到十一月。早上开花十点闭合,然后到晚上十点多又会开放到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左右,一会儿她就要睡了。” 慕桥眼神温和地看着这片深秋中艳丽的景色,然后低头拧开水瓶给两个没有体力的小废物递了过去。 她们来得都早,逛了一路到这儿刚好九点多,赶得上看几眼盛开的睡莲,要是再晚上十分钟的话就得等到晚上了。 “很多人喜欢在这里拍照的。” 桃乐不安分地挪了挪屁股,她连坐着的时候都不能安安静静待上多久,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地找话题聊天。 “对啦江蓠我有个事之前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认识谢兰亭前辈呀?” 南槐合上瓶盖,抬眼看过去,特意涂了口红的嘴唇在明亮的光线下饱满丰盈,眼妆却干净简单,透着清澈的少女感。 “是呀,我现在和她住在一起。” 她向来有话就说,毫不扭捏,完全没想到这句话把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惊得不轻。 “怪不得她上次来接你出院呢,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桃乐推了推下滑的镜框,面露惊讶,心里的疑惑却瞬间烟消云散了。 自从上次和病房里看见来接南槐的人,她和慕桥就一直犹犹豫豫想要问清楚这个事,但是又因为刚刚才认识加上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一直拖到现在。 “所以你昨晚给我们打电话说有人邀你来参加校庆也是前辈的邀请对吧。” 慕桥十分敏锐。 南槐乖乖点头。 “但是前辈?” “我们也是亭江大学的学生呀,论起辈分的话谢兰亭前辈还是我们同专业的师姐呢,我真没想到能在现实中看见她。” 桃乐絮絮叨叨地打开了话匣子,脸颊有些兴奋地泛红,能在现实中碰见谢兰亭似乎带给她很大的震撼,毛茸茸的短发在风中不听话地摆来摆去。 - “所以,她以前读书的时候肯定被很多人追吧。” 南槐仰着头,看着站在台上正在做优秀校友代表致辞的谢兰亭,心里好像被揉进了一片风,轻轻的痒痒的,很陌生的感觉。 台下的人都在看她,这人却毫不慌张,眉目沉静,一如既往地白色衬衫加黑色西装外套,冷冷淡淡,没什么温度。 这种冷淡不是高傲得让人心生不满的冷淡,是矜贵的,贵族式的,有涵养的。 南槐单单只是看着对方站在台上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了年轻的谢兰亭在这个学校里走过的痕迹。 她那时候肯定很受欢迎。 优秀又漂亮得不好接近的高岭之花,身边围绕的肯定都是像现在这样一圈又一圈炙热的目光,搞不好收到的情书能把抽屉直接塞爆。 出乎意外的,桃乐毫不犹豫地摇头。 “没有诶,前辈她只读了两年就出国了,但是没传出过什么恋情,我只听说好像有个低年级的学妹偷偷跟她告白然后被拒绝了。” 南槐轻轻挑眉。 她正欲说点什么,旁边便有一道女声细细弱弱地飘了过来。 “那个,请问你们也认识兰亭学姐吗?”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六) 这话问的有些意思。 桃乐慕桥和谢兰亭同个专业同个导师,尚且还只敢在嘴上称呼谢兰亭为“前辈”或者“师姐,”这朵突然冒出来的小白花却亲亲密密地喊着“兰亭学姐。” 南槐默不作声地在来回念了几遍,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第一感觉没错。 对方是故意这样喊的,乍一听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细细琢磨却觉得有种隐秘又不直接宣之于口的亲呢。 情敌? 南槐长睫轻扫,转身打定主意好好看看对方是何许人也,却在看清楚人的时候有些吃惊。 这人,她见过。 女孩儿稍落于她们身后侧方,平刘海黑长直,五官清秀,穿着一件米色的碎花长裙,上半身套了一件淡蓝色马甲,肩上挎着白色的小皮包,非常脱俗清新的打扮。 风轻轻吹过,女孩儿薄薄的裙摆被吹得扬起,荡起一片碎花涟漪。 南槐再次在心里发出同样的感慨。 她是真的不怕冷啊。 就算自己的本体是一颗槐树不怎么怕冷,今天也穿得很厚实了,比不得这位女壮士穿错了春衫。 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对方这般不要温度要风度的打扮给惊着了,桃乐和慕桥也没有出声,女孩儿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攥紧了包包的带子,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 “抱歉,我叫蒋念念,因为听见你们在讨论兰亭学姐所以才过来的,打扰你们了吗?” 她说起话的时候,并不像脸上的表情那般胆怯。 校庆上所有在校的学生都被要求穿着统一校服,穿了便装的要么是学校的老师要么就是受邀前来参观校庆的校友又或者被某些怀有私心的校友夹带私货走后门拎进来的人。 比如某只人型小魅妖。 桃乐率先给出反应。 “没有打扰,你是学姐?” 不怪桃乐有些犹豫,着实是蒋念念的长相和言行都带着有些生涩的意味,如果是学校里的老师应该不会和她们一起站在这里,那就只能是不认识的学姐了。 蒋念念咬着唇轻轻点头。 “嗯,我是艺术系的,两年前毕业,你们可能不认识我。” “学姐好。” 桃乐笑眯眯地打招呼,活泼得不得了。 这样的孩子总是很容易招人喜欢,蒋念念虚掩着嘴唇轻轻笑了起来道:“你好可爱啊,你们刚刚在谈论兰亭学姐吗?” 她边说边往台上看,眼神里含着很明显的怀念。 桃乐单纯率真,便大喇喇直接回她。 “是呀,不过我们不是前辈的朋友,只是……” “是女朋友。” 南槐截断桃乐的话,毫不客气地接了上去。 她在某些方面,总是带着难以想象的直觉和敏锐,直球打得人猝不及防。 “怎么可能!” 蒋念念下意识反驳,却在瞬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艰难地将外露的情绪收了回去,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漂亮女孩子,语气很轻。 “学妹是在说笑吧,兰亭学姐她从来没交过女朋友的。” 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刻意忽视南槐,明明人就站在这儿,却好似只能看见桃乐和慕桥两人。 “我没乱说呀,谢兰亭确实是我女朋友,还有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不用叫我学妹。” 不然显得咱们有多熟似的。 南槐笑着看她,清澈的黑色眼睛里流淌着浓郁的甜蜜,就好像是每一个坠入爱情的女孩子,神志不清。 她长得好看,桃乐不止一次说过南槐笑起来的时候能轻易地得到全世界,但在蒋念念的眼里却不是那么喜欢。 “这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学校里有很多人喜欢兰亭学姐的。” 南槐点头,饱满的唇微微嘟起,已经被养得有些圆润的脸颊有着少女的青涩和天真,这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也伪装不出来的。 “没关系呀,反正她只喜欢我一个。” 蒋念念被她刺得有些生气,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四周便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原来是谢兰亭已经致辞完毕从台上下去了。 南槐垫着脚尖看了看,语气欢快。 “好啦我得去找她了,桃乐慕桥我们晚点见哦。” 她说完就跑了,丝毫不管蒋念念气得发红的脸,只余下桃乐和慕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也默契地寻了个理由离开。 不管南槐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她们听得也很爽快就是了。 - “你在哪儿呀?我找不到路啦。” “我在主教学楼,现在走不开。你在哪儿我让人去接你。” 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似乎还有谁在一直说话,南槐抬头眯着眼看着眼前高大白色的教学楼,在阳光下好像闪闪发光。 “不用啦。” 知道了谢兰亭在哪儿,南槐便直接朝着主教学楼走了进去,大概是因为校庆的原因楼里也并没有什么学生,偶尔擦肩而过几个都是匆匆忙忙,好像后面有狗在追。 她一边分心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套谢兰亭的话,并没有顾及周围的环境,听见电梯响了便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电梯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南槐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层数,见没到8层便不理。 她心里有事旁若无人,可进来便看见人的冯霜落却忍不下去。 今天校庆她特意约了蒋念念一起过来,只是临时回来拿一下落在教学楼里的手机却没想到能在这里撞见江蓠,关键对方还一脸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属实气人。 想到自己被刮花的车子以及谢兰亭身边那个嘴皮子特能气人的助理,冯霜落完全有理由确定江蓠就是故意在报复她。 她想问问江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张嘴却变成了别的话。 “你就这么阴魂不散?拿了钱还总要在我眼前晃悠?”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七) 浓重嫌恶的语气让南槐回神,她转头看着一起站在电梯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厌烦的人,顿时满脸茫然。 她今天见鬼了?这么能那么倒霉接连碰上不喜欢的人。 “董悦又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消息了?” 除了董悦,冯霜落想不到有说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江蓠,明明上次就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管江蓠的事了。 所以她看上去非常地不高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也明明白白透着不耐烦和不喜,这样迎面而来的嫌弃好像是一种习惯。 两年了,她习惯了对江蓠这样说话,总是能因为一点点的小事皱眉头和不满,好像冷眼看待一个不合格的人偶,稍微不满便会生气。 ------她对你真刻薄,江蓠。 南槐飞快地垂下眼下意识抚摸着左手上的佛珠,躲开对方不大友善的眼神,转头看了一下电梯的层数直接往靠近门的角落里挪了挪,不太想和她在这里纠缠。 要是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甩对方一个耳光就不好了,这不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娇气小姑娘怎么会随随便吧动手打人呢,呵呵。 不知怎么的,这般不理睬的态度却让冯霜落又误会了,她看着南槐安静温顺的侧脸和抿的直直的唇,伸手拽住女孩儿的手腕扯了过去。 “江蓠,你知道规矩的。” 她并没有把话完全挑明,但是南槐很聪明地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她在警告自己包养关系已经中止了不要再试图靠近,做个听话的好姑娘。 如果是从前的江蓠,这会儿已经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答应了。 她向来听话。 “你觉得你现在像个懂规矩的大家小姐吗?还有,我没拿你的钱。” 南槐被她刚好拽住左手,坚硬的佛珠手串硌得她很疼,顿时酸软使不上力气,皱着眉想要挣脱的动作更像是欲迎还拒。 冯霜落自然也是这样想。 这样拙劣的演技和柔弱娇气的姿态,和以前并无不同。 江蓠是纤弱又天真的,她心思敏感又无依无靠,自十六岁被家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只能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附在自己身边。 冯霜落从没有见过她反抗自己的时候,心里觉得有些异样,脸上原本不悦的神情莫名的缓和许多。 “不要撒娇,先回江家去。” 南槐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 这人脑子有病,自己什么时候跟她撒娇了。 两人在电梯中纠缠,“叮”的一声门突然打开。 “小漂亮,亭亭让我来接你,咦?” 南槐和冯霜落一同回头,只见一个圆脸锁骨发的年轻女生一脸好奇地站在电梯外看着她们,眼中兴味盎然。 这种突然被捉奸的既视感令南槐觉得有些不好,娇娇俏俏的小脸顿时冷了下来,用力猛地将自己的手从冯霜落的钳制抽了出来,急急忙忙从电梯中跑出去。 - “怎么这么久?” 教室的门被打开,谢兰亭刚好处理完一些交接的事宜,抬头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 南槐低着头不说话,而她向来最能聒噪的表姐叶晓白竟然也像个小哑巴一样神情奇怪地站在一旁。 “过来。” 她靠在一张办公桌边上,看见两人不太自然的模样便放下了手里的几页纸,冲着南槐招了招手。 对方自然是听话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 谢兰亭照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顺毛,自从她第一次没忍住动了手之后这个行为就非常常见。 南槐也已经习惯这些人总爱对她的头发上手,毫不反抗,甚至还下意识地蹭了蹭对方温暖的掌心。 她不知道怎么和谢兰亭解释刚刚发生的事,但是不解释又不行,另外一个撞见的观众现在就在这里。 这也许会成为我攻略姻缘对象路上最棘手的问题,南槐有些深沉地想。 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女人都是小气又爱生气的,一旦关系到另外一个女人,事情就会变得很难控制。 她忍不住看着谢兰亭,对方涂了红色的丝绒口红,颜色并不是纯正的红色更像是带着些许紫调的酒渍杨梅,染唇后像是覆了一层浓郁的杨梅汁水,因为今天要代表校友致辞还上了淡淡的妆,美貌含量惊人。 那双在灯光下偏浅的褐色眼睛里似乎藏着星点绿色,偏长直的下三白眼在看人的时候淡漠冷静,总之看眼神就是不好惹的美人。 可这双眼睛里,南槐能看见自己,一个披着娇气柔弱美人皮的自己。 “你的口红很漂亮。” 南槐突然这样说,抬起手却被对方抓住了手指。 “这里怎么弄的?” 因为上抬手露出的手腕里,有一圈深红色的指痕和奇怪的圆形痕迹,像是什么圆球状的东西在皮肤上用力压下去才会留下来的形状。 谢兰亭眉头下压,拉着人便往旁边穿过去,丝毫不顾后头一众望眼欲穿的八卦人员。 办公室前后贯通,有半透明的隔断屏风隔绝视线。 南槐被按在了一张黑色的办公椅子上,猝不及防身前就蹲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办公桌下面的抽屉被打开,一个白色的小药箱子被谢兰亭拿了出来,她拿出一支云南白药的消肿喷雾,快速在南槐红肿的手腕的位置上喷了一圈。 南槐坐在椅子上,看不清谢兰亭的表情,只觉得对方现在似乎有些生气了,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 “我在电梯里碰见冯霜落了,她拽了我一把。” 谢兰亭动作一顿,将喷雾盖好放了回去,声音平静。 “嗯我知道了,乖乖坐着,我去拿热毛巾。” 这时候,越是平静越是不对劲。 心虚的南槐自然乖乖应好,看着对方走路带风地离开后很快又捏着一块用热水烫过的毛巾回来蹲在旁边给她热敷。 其实冯霜落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都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娇弱了,所以才会显出这样眼中的淤红,及时处理加上热敷的话用不了两三天就能好。 南槐心知肚明这点,但是却不可能解释,她抬起没受伤的右手点在谢兰亭的眉间轻轻按了按,声音细细弱弱。 “你皱眉的时候有点吓人。” 谢兰亭抬头看她,周身冷凝的气势和阴沉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突然问:“你喜欢地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南槐还未反应过来对方便轻飘飘敲定了答案。 “喜欢就行,城南有一块准备开发的地还不错,我到时候买过来给你玩。” “啊?” 南槐愣了一下,却没看出谢兰亭有半分敷衍和玩笑的意思。 城南的地,她记得江家也想要,为了这个之前还费尽心思把她哄回去吃了顿恶心人的饭。 但是那块地,不是暗中已经敲定是冯霜落的吗? 谢兰亭这是要和对方抢东西来给自己出气吗? 已经好久好久没被人护着的小魅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掩饰住脸上的神情低头抵住谢兰亭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语调又黏又软。 “谢兰亭,你真好。” 亲,亲上了!!! 隔着并不完全透明的屏风偷窥的众人震惊orz 叶晓白默默握拳。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八) 谢兰亭从没有往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带过小姑娘。 宽阔明亮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四五个成年男女如狼似虎地盯着紧紧攥着谢兰亭的手指的女孩儿,像是在看一个入侵的外星人。 “这,这真是真人啊?” 一个烫着齐耳的微卷黑色短发,圆眼睛圆脸还戴着一副圆框眼睛的男孩儿瞪大眼,有些愣愣地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说什么呢?” 叶晓白端着一杯热咖啡从旁边走过来,伸手拧了一把男孩儿的耳朵,然后将咖啡塞进了南槐的手里,笑吟吟道:“办公室能喝的只有这个我加了很多糖,小漂亮今天就将一下吧。” “谢谢。” 南槐乖乖抬手接住,将有点烫手的杯子握住手心里,犹豫了一下道:“我有名字的。” 在场的所有人基本都是和谢兰亭一样年纪,二十七八岁,最小的也有二十五岁,都是大哥哥大姐姐的角色,乍一看见南槐这样青涩鲜嫩的面孔难免忍不住善意地撩拨一下。 叶晓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又因为和谢兰亭是表姐妹关系,所以格外地放肆。 “好的小漂亮,我们都知道你叫江蓠了。” 她丝毫不惧怕妹妹的冷脸,伸手掐了一把南槐的脸蛋,惊讶得看见对方的眼里迅速地泛起水雾只来得及在心里感慨一句小姑娘脸皮真嫩啊就被谢兰亭打了一巴掌。 “别掐她的脸,粗手粗脚的。” 叶晓白欲哭无泪地看着被拍红的手背…… 咱就是说你手劲儿也不小啊,双标狗。 谢兰亭冷眼旁观,毫不在意,转而和南槐介绍起自己的朋友。 “叶绪,梁无月,和我同一届的校友,你叫她们学姐就好,这个是学弟陈健康,旁边那两个不重要。” 谢兰亭话音未落,一旁就有人万分不满地提出抗议。 一个将头发染成铂金色拉直,从刚刚起就显得非常激动的女孩儿垫高了脚举起手臂不高兴地反驳。 “啥叫不重要啊,我两难道不是你的校友吗?亭亭你太厚此薄彼了,很过分!” “亭亭过分。” 在铂金发色女孩儿旁边,一个留着黑色自然长直发,有着相同样貌的女孩儿语气平静地附和。 南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们,有点愣。 “我们很像吧漂亮妹妹,我是姐姐安纳,她是妹妹安奈,我们是和亭亭还有晓白姐姐一起长大的哦。” 叫安纳染着铂金发色的女孩儿突然趴到了妹妹的肩膀上,和自己的同胞姐妹脸贴脸蹭了蹭,脸上带着喟叹的满足神情和南槐做自我介绍。 她们亲密无间,像是连体婴。 南槐眨了眨眼,抿了一口热热的香甜咖啡,开口:“你撒谎,你是妹妹。” “咦,你怎么知道的呀? 安纳总是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假装自己是姐姐已经是一个改不掉的习惯了,她们以前刚刚认识的时候就被捉弄过。 静静旁观并不多言的梁无月有些惊讶,她挨着恋人叶绪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南槐,眼里带着大姐姐的温和。 “就是知道呀。” 捧着咖啡杯的女孩儿软绵绵地回答。 她看上去真的是很嫩,刚刚成年不久的五官还带着青涩的棱角,浓密的漆黑鬈发从肩膀披落衬得脸愈发娇小,猫儿一样漂亮饱满的眼睛清澈干净,白生生的纤细手指在杯身上握紧又松开,好像主人的心情一样有些紧张。 “你不是有两个朋友吗?让她们过来待会儿晚点一起吃饭吧。” 谢兰亭突然提起桃乐和慕桥,然后伸手将南槐手里还剩三分之二的咖啡拿了过去。 “太烫就一会儿再喝。” 咖啡确实烫了点,办公室里有暖气,叶晓白只记得给小朋友加多几块糖,却忘了温度,烫得皮薄娇气的小姑娘一直手指来回动来动去。 南槐一语被她说中心思,脸上忍不住带上了点窘意。 “那我去给桃乐打电话。” 南槐去走廊给人打电话,在场剩下的几人便迅速将谢兰亭围了起来。 “行啊谢兰亭,谢兰亭你行啊,居然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拐带未成年少女。” “拐带未成年少女。” “我觉得不错,她在床上的时候也这么乖吗?” “无月……” “无月学姐你真的是……” “亭亭,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谢兰亭手上还拿着咖啡,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围攻丝毫不惧,相识那么多年这些损友私底下是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她成年了。”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哪能熄灭眼前这几个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谢兰亭今天分明就是故意来给南槐撑场子的,明里暗里护着,连咖啡烫了几分都看在眼里拿在手上,现在还让南槐把朋友叫来一起吃饭。 那么多年来,她可从未干过这种接地气又有人情味儿的事儿。 众人闹闹囔囔不肯放过她,叶绪看着实在不像话便一手一个将最能闹腾的安纳和梁无月按住。 “别闹了。” 她和谢兰亭同岁,大学起又在学生会一起共事,性格内敛稳重,故而一开口就很容易将场面镇下来。 风纪委员的赫赫威名,哪怕已经毕业好几年威慑力也不减当年。 “这次是真的吗兰亭?” 她们这群人相互之间认识许多年,又是挚交好友,那么多年来大家都陆陆续续成双结对,只有谢兰亭一个人茕茕孑立,冷清到了极点。 有时候,她们甚至会觉得她像是寺院中苦修的人,冷淡寡情,好像要当一辈子的单身狗了。 只有这次出人意料,冷淡寡情的高岭之花竟然也会刻意将她们聚在这里,领着一个娇气貌美的姑娘进来,像极了护犊子的家长,不许她们太过放肆吓着南槐。 虽然没有直接道明这是女朋友,但是将陌生人带进圈子里大家一直都是这样默认的。 叶绪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却又奇异的感觉到合适,只有那样柔软天真不知世事的姑娘,才能让这个活在云端上的人低下头,融掉那片不化的冰雪。 谢兰亭与她对视,轻轻点头。 “嗯,她对我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2 03:26:52~2021-12-02 02:0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ewl 2个;顾、keep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 40瓶;28420037 6瓶;目随 5瓶;龍澤羽 2瓶;zz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十九) “所以,我要是穿个吊带你觉得怎么样?” “啊?” 谢兰亭有些懵,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话题为什么从热奶茶突然跳到了穿吊带裙子上面。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叫人难以捉摸,她没法接话,神情似是有些嫌弃又不好直说。 “天太冷了,夏天再说吧。” 这会儿寒风有些陡峭,南槐与她一起站在人工湖旁,看满湖的红色莲花盛开,似温暖灼人的火焰。 听见这句敷衍的回答,双手握着鲜芋红豆牛奶的女孩儿便自己笑了起来。 南槐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夜色宁静,湖面被冷风吹过,荡起细微涟漪,让她一下就想起了蒋念念在风中扬起的单薄裙摆。 那么清凉,又那么撩人。 她低头,鼓起脸颊喝了一大口热烫的奶茶,然后随意地往旁边举了起来。 “你要喝吗?这个没有另外加糖。” 白色的纸吸管上残留着一圈口红印子,南槐浑然不觉,只望着人笑,介于奶茶和浅橘的唇色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下又纯又欲,是校园里男孩子们都会喜欢的女朋友用的口红色号。 谢兰亭忍不住看她,目光落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又落在对方饱满的唇瓣上。 “不了,我不太喜欢喝奶茶。” “好吧。” 南槐有些遗憾地吧唧了一下嘴巴,捏着杯子想了想还是大胆提问:“我听别人说有学妹和你告白,有这回事吗?” 谢兰亭不知道怎么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尾余稍却瞧见南槐漫不经心地看着满湖还在盛开的红莲,就好像刚刚那句话是随便问问而已。 “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多年前的事了。” “好多年前的事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南槐脱口而出,抬眼看见对方有些惊讶的神色便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飞快地低头借着继续喝奶茶的动作掩饰表情。 小姑娘养气的功夫不到家,假装不在意的时候却总是借着眼角偷偷摸摸地看人,像一只鸟雀悄摸站在角落里观望,稍有不对就要飞走了。 “是个不认识的学妹,但是我拒绝了她。” 南槐抬起头,又望见一片浅色。 在夜色下,谢兰亭毫不躲闪地看她,偏长直的眼型和线条分明的脸庞依旧是往日里冷淡的模样,像是秋末里的霜雪。 明明冬天还未真正到来,冰雪就落了下来。 这片薄薄的霜雪微动,浅色就融进了清冷的月色里,声音也染上了温柔的温度。 “别生气。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为什么拒绝呀,她长得不好看吗?还是不够优秀配不上你?” 树影摇曳,南槐被对方抓着手腕一前一后走在校道上,月光将两人影子拉得细细长长,女孩儿软绵绵锲而不舍地追问。 谢兰亭有些无奈,换了个位置走到靠路边的左边,伸手将这只怕生又敏感的鸟雀拢在了手心里,不让她随便离开。 “不记得了,长相和能力并不是作为恋人的必要条件。” 很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让人满意,南槐撅了噘嘴,像个蛮不讲理的女朋友一样跑到她前面站好,反手扯住谢兰亭的手指,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坚定。 “但是我长得很好看对吧!” 谢兰亭第一次知道无理取闹也显得很可爱,她理应会觉得被冒犯继而有些生气的,但是在南槐面前她总是妥协。 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带着娇矜又有些高高在上的骄傲抬着小下巴看她,浓密的漆黑鬈发伴着晚风一吹就冒出了茸茸的可爱,眼睛闪闪,仿佛落了漫天星辰。 她还小,兰姨她们给她做发型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地定型或者抹上发油,长发蓬松卷曲,少女与生俱来的野蛮和单纯任风随便一吹便肆意生长,扑面迎来。 谢兰亭眼神闪了闪,躲过了南槐的亮晶晶眼神攻势。 这样很不理性,这样不好,这样她暂时还掌控不来。 从没有在某件事上感受到不可控制的谢总裁下意识松开了手,她不敢看南槐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明亮了。 “走吧,司机在门口等很久了。” 她率先走在了前面,只留下了一个伶仃的影子,南槐抿了抿唇望着对方已经走了两三米的距离,小跑跟了上去。 晚上十点半,亭江大学的校门口灯火辉煌,偶尔还有学生进进出出,南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像一只笨拙的鸟雀。 车子就停在门口附近,远远就能看见陈修又套着斯文败类的形象站在那儿装相,他近来迷上了某些奇奇怪怪的韩剧。 谢兰亭腿长,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得也不快,可是她不敢伸手抓住那片衣角,怕被拂开。 为什么生气?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 南槐有些茫然。 上车以后,尴尬的气氛在小小的空间里蔓延得愈发浓重,陈修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往后看,愣是不敢多说半句话。 他今年的奖金还没捞回来呢。 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司机章叔眼神跳动。 陈修推了推镜片,不动声色。 好像是。 光线昏暗的车内,同坐后排的两人中间仿佛隔着一道银河,谢兰亭神情冷淡并不说话,而南槐则是缩在座位上一直低头不语,只看得见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走吧。” “我想透透气再走。” 冷战的信号在车里打响,南槐第一次如此不给面子地反驳了谢兰亭的话语,按下车窗背对着人趴着窗沿上看外面。 她有些生气了。 烂桃花说的没错,人类果然都是善变的,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谢兰亭就生气了。 委屈的小魅妖觉得太奇怪了,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参照着江蓠和书上说的那样去迎合和攻略谢兰亭,事实上效果也出奇的好。 她住进了对方的家里,而且还睡过一次谢兰亭的床,认识了她的好友家人,照书上说的四舍五入她们现在都应该结婚了。 可是就一会儿工夫,谢兰亭就突然变得好冷淡,南槐不理解,她想不明白。 做人太难了,她想回山里做一只妖。 风从打开的车窗灌了进来,激得人下意识有些起鸡皮疙瘩。 谢兰亭皱眉,偏头看去,只能看见一个背对着自己的气鼓鼓的背影,光看头发丝儿就能看出对方现在有多么的不高兴。 她看了两眼,并不犹豫自己的做法。 保护和驯养,是两种不一样的做法,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驯养女孩儿的主人。 她硬着心肠让自己移开视线,却不经意间瞥见南槐搭在窗沿上露出的手腕,上面一圈深红色的痕迹。 “关上吧,风吹进来会冷。” 从不会花言巧语的谢总裁说软话的时候也显得非常冷漠和顽固,陈修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的南槐才不会乖乖听话,她拒不接受对方的建议,固执地趴在窗沿上,小小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进来。 “我有点讨厌你了。” 这一秒,谢兰亭听见自己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像是悬空高高扬起,然后突然坠下,视线有一瞬间的失明。 她马上感觉到了后悔,她后悔自己的擅作主张和一意孤行,后悔刚才太过奇怪的冷暴力和漠然,这样会把人吓跑。 有些手足无措的谢兰亭艰难地想要哄一哄自己的小姑娘。 “你想吃奶酪霉霉蛋糕吗?” 她记得昨天晚上睡觉前南槐看着电视上的一款莓果蛋糕广告差点流口水。 “你想扔下我。” 谢兰亭只能沉默。 “扔”这个词,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女孩儿最为敏感的,她曾在大雨中被人抛弃,被自己捡起,却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冷漠再次感受到了可能会再次被扔下的惶恐和失望。 谢兰亭说不出解释的话,是她自己犯蠢做错事。 车内挡板被升了起来,隔绝了前后座位的交流。 “我绝对不会扔下你。” 可南槐并不理会她,反而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抽泣的声音。 …… 谢兰亭沉默地坐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碰一碰南槐乱乱的长发,却又克制地缩了回去。 “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下次再也不会了。” 她笨拙却认真地道歉。 几分钟后,南槐这才肯回过身来看她,脸上满是委屈。 “你刚刚走得太快了,我追不上你。” 谢兰亭哑然。 她把人欺负得太狠了,女孩儿皮薄脸嫩,这会儿气得脸红红的,眼泪汪汪,好像马上就要掉泪珠子。 她什么也不明白,也不理解,只是在为谢兰亭刚刚走得太快将自己撇下的行为委屈。 她太委屈了,看得人心又软又疼。 在这双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里,谢兰亭意识到了自己的节节败退。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独断专行的想法是那样荒谬且不近人情,并且为此感到懊恼。 知错就改的好总裁抬手轻轻摸了摸南槐的头发,脸上的霜雪消失殆尽,取而替之的是一片温情。 “是我不好,以后我都牵着你,能原谅我么?” 被顺毛摸了几下,完全觉得自己委屈坏了的小魅妖抬眼看她,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不高兴地扁嘴抱怨。 “那你怎么还不抱抱我呀?” 谢兰亭只好张开手臂将她拢进怀中,在一片清浅香气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这只娇软的落难金丝雀终究还是为自己找到了新的主人,并且驯服了新主人。 而谢兰亭,心甘情愿被她驯服。 作者有话要说:  南槐:好冷,冻得要感冒了,风好大吹得眼睛睁不开,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哄我! 以为自己把人气哭的谢总裁:慌张jpg感谢在2021-12-02 02:06:08~2021-12-03 03:5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ewl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卿 26瓶;羊羊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二十) 深秋寒风之后,紧跟着而来的就是初冬。 一觉醒来,窗外的树木便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萧条寂寞。 花园里栽种着各式花卉,从春天数到冬天,从灌木小乔木类到宿根类等都有,眼下初冬已至,满园望去也不免蒙上了一层寡淡的冷清。 南槐赤着脚站在羊毛地毯上,刚好看见一抹翠色落进了远处的红色海洋当中。 那是别墅里为数不多的几棵木棉,就栽种在花园的东南角,从房间窗户探头出去刚好能看见连成一片的红色,似高高扬起的旗帜,热烈,稳重。 天气降温降得快,人没事儿干的时候就会想困觉,树也不例外,通常南槐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就已经将近中午了。 今天也不例外,散着满头鬈发趴在窗户边上的小魅妖今天心情依旧很好,浅薄的阳光照到她的身上,轻快暖和。 南槐眯了眯眼睛,转身一头栽进柔软的被子上,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喃喃自语:“今天要发点什么好呢?” 她左右看了看,伸手扯过一个抱枕抱在胸前,仰脸躺在床上举起手机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然后看着照片里只露出半张脸和半边雪白锁骨的自己直接给谢兰亭发了过去。 “早上好~” 羊毛卷教过她的,给别人发自拍的时候一定不能露全脸,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视角效果无形之中最为撩人。 上个月参加完亭江大学的校庆后谢兰亭就拎着陈修去国外出差,算下来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没回家了而且她似乎很忙,每次打电话视频都是匆匆忙忙说不了多久。 南槐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群里闲聊时桃乐却反应非常大,并且十分有效率地给她发了10个g的充斥着出差、艳遇、绿帽等不良信息的小说和视频,看得南槐整棵树都不好了,大为感叹你们人类真会玩。 当然,这些东西是背着慕桥私发的。 未雨绸缪,虽说谢兰亭怎么看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更何况陈修还跟在她身边,但是南槐很快乐地以此找到了一个理由每天和对方发消息,并且理直气壮地拿到了对方的行程安排。 按照行程表来看的话,明天谢兰亭就该回来了。 南槐一边想着,门外却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兰姨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小姐您醒了么?” 往常来叫起床的人一般都是别墅里的年轻女佣人,兰姨亲自过来叫人显得有些反常。 南槐不知怎么地下意识觉得心里不安,很快从床上起来拧开了门。 “我起啦,兰姨早上好。” “二小姐早。” 敲了一遍门没听见回应正欲敲第二遍的兰姨笑了下,没忍住摸了摸女孩儿弯曲却柔软的鬈发,道:“有人要见您,二小姐赶紧去洗漱然后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吧。” “什么人呀?” 南槐望着兰姨有些不同的神色,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慎重。 “是夫人过来了。” “夫人?” 南槐有些茫然。 - 十五分钟后,南槐在一楼正式看见了谢兰亭的母亲。 对方一席浅紫色旗袍,瓜子脸桃花眼,乌黑的长发规规矩矩地盘了起来,只戴了简单的珍珠发饰和耳环,微微仰起下巴看人的模样矜持又带着点傲慢,是标准的大户人家才能养出来的模样。 南槐乖乖地坐在沙发的一侧,看着这张保养得很好甚至很难找出一条细纹的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不就是桃乐给她看过的豪门阔太太拿钱打发臭不要脸巴着自家孩子不放的狐狸精的经典剧情吗。 所以,她今天是要被打脸的那个人? 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被扔在了光滑的茶几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给你五十万,离开我的女儿。” 果不其然,这句经典的台词终于来了。 南槐早有准备,但是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谢兰亭那么便宜的吗?” 她看的小说里面好像都是百万起步的,怎么轮到谢兰亭就打了那么大的折扣,听上去怪让人泄气的。 对面嚣张跋扈的贵妇人明显也被这句话整得有点不会了,她犹豫了一下开口。 “好像是哦,那,五百万行吗?” 你们有钱人家拿钱打脸别人还有商有量的吗? 南槐眨眨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被人拿钱甩耳光了,怎么谢兰亭的母亲画风如此清奇。 “那五千万呢?” 南槐仍是静静看她不说话。 美貌的妇人瞬间有些词穷,下意识求救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兰姨,语气埋怨:“她怎么那么贵呀?真烦人。” 所以,是谢兰亭的原因对吗? 兰姨终于忍不住露出憋了好久的笑意,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客厅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您突然跑来我这儿做什么呢?” 清冷的女声在客厅入口响起,谢兰亭穿着驼色的风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一脸不愉地拧着眉看着自己的母亲。 美貌的妇人被她瞪了一眼有点怂,声音也小了不少:“我,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嘛。” 谢兰亭才不相信她,她眼睛一扫就扫见了那张被扔在茶几上的银行卡,忍不住头疼。 “妈!” 她刚从外面回来,就连声音也像是染上了冷风的温度。 南槐本以为她们可能马上要吵起来了,可是谢夫人却柳眉一竖,一改刚刚有些怂怂的姿态十分有气势地冲着谢兰亭扬了扬下巴,语气十分不满。 “不许叫妈!叫我叶小姐!” 谢兰亭说错了话一时拿她没有办法,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无奈。 “这是我的母亲,叶绮兰,你叫她叶小姐就好,叫别的她会生气。” 头发被人轻轻地揉了揉,着急忙慌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把外套脱下来的谢兰亭站在沙发旁边,率先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小魅妖。 她担心叶绮兰吓着她的小姑娘。 南槐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露出浅浅的笑,抿着唇和一旁与众不同的夫人问好。 “叶小姐好。” 叶绮兰顿时笑得像一株盛开的紫美人,眉开眼笑地主动伸手将南槐从谢兰亭身边拉了过去,好奇满满。 “真乖以后都这样叫,可不能学亭亭,一点也不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叶小姐:就很烦,别人家的孩子都不要那么贵的价格的!生气气感谢在2021-12-03 03:54:00~2021-12-03 22:3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废鱼 20瓶;书荒的小兔子 12瓶;艺夏 10瓶;月乌 6瓶;龍澤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二十一) 叶绮兰是个骄傲但是很可爱的世家大小姐,年轻的时候是,现在也还是。 她匆匆忙忙地来,吃了一顿饭之后又接到了小姐妹的牌局电话,当即抬起脚就要去赴约。 谢兰亭只好送她出门,亲自为尊贵的叶小姐打开车门请她上车,叮嘱好司机开慢点,然后望着自己随心所欲惯了的母亲。 “天冷了,下回记得穿上您的秋裤。” 叶绮兰顿时不满,描画得细细的柳眉不高兴地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叛逆”两个字。 “太土了我才不要穿!” 谢兰亭毫不意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扶着车门将一个微信页面举在她面前,气定神闲。 “我爸让您把秋裤穿上。” 任性妄为的叶小姐顿时气势矮了一截,瞪了一眼总是和自己作对的逆女,磨牙。 “美少女的事你少管,哼!” 车门在眼前被狠狠地摔上,谢兰亭很及时地收手站好免去了被车门打脸的惨剧,目送着载着叶绮兰的车子驶入黑夜中才转身往家里走。 “走吧,外面冷。” 跟着站在一旁的南槐“嗯”了一声,伸手被她握住,女孩儿娇软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像花园里夜莺的歌声。 “我想你了,谢兰亭。” “嗯,我知道。” - 哗哗的水声隔着屏风不甚清晰地响起,南槐盘着腿直接坐在了床上,背后垫着一个大大的枕头,雪白的被面上散落着几瓶颜色不一的指甲油。 谢兰亭正在里面洗澡,她闲的无聊,就抱着桃乐几天前送她的限量版指甲油拿过来玩。 等她涂好一只手的时候,谢兰亭正好出来,南槐高兴地冲她扬了扬左手:“好看不?” 她的手很白,手指很细,上面没有戴任何的装饰品,只有一串用红绳串着的檀色佛珠挂在纤细的手腕上,衬得腕骨纤弱好似一折就断。 鲜红色的指甲油浓烈张扬,谢兰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这只手抓着雪白的被单挣扎的话,一定很漂亮。 浴室里待得太久,好像把她的脑子熏坏了。 谢兰亭移开视线,看着拧开被放在床头柜上的红色指甲油,很轻易地便发现了南槐用的是自家的产品。 “flower有一个准备推出的初冬系列,明天我带你去公司挑。” 南槐眨眼,轻轻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压得有点麻的双腿弯了起来踩在床边上,面对着谢兰亭伸出右手。 “好呀,但是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只手也涂完,我怕把左手的蹭掉了。” 谢兰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分钟以后,从不会伺候人的谢总裁穿着家居睡衣坐在一张椅子上认认真真给小姑娘涂指甲油。 她涂得认真,南槐便单手抱着腿坐在床边看她。 长途出差太累了,谢兰亭的眼底有一层浅浅的青色,她似乎是刚刚开完了一个两天的大会又听说叶绮兰要来便连夜定了机票飞回来。 洗澡的水汽蒸得她脸上带了点血色,刚刚吹干的头发又多又密,柔顺地搭在背后。 这样的柔软一点也不配她这张脸,南槐有些出神地想。 “妈妈她没有恶意的。” 谢兰亭捏着南槐的无名指,在已经刷好了底油的指甲上涂上一层红色,趁着这个机会替自己的母亲做一个解释。 叶绮兰出身大家族,从小就被长辈和兄弟宠爱至极,嫁人后又被谢兰亭的爸爸谢昀亭捧在手心上,哪怕生了孩子也是半分不改单纯爱玩的秉性。 她好奇想要看一眼南槐是真,但是想要拿钱羞辱人却是假,不然也不会演得漏洞百出,只是谢兰亭仍然会有些担心自己母亲的举动会伤害到南槐。 “她只是听表姐提起你所以就想来看看,至于……” “我知道,叶小姐很可爱。” 南槐笑吟吟地打断了她的话,也打消了谢兰亭尚未说出口的忧虑。 “涂好了吗?” 素白的手指上染了艳丽的红色,张扬惹眼得不像话。 谢兰亭松开捏在手里细细的骨节,将刷子放回指甲油瓶子里,薄唇微动:“嗯,等几分钟彻底干了再刷上一层亮油就好了。” 她拧好瓶子似乎要起身,南槐却不愿意,鬼神神差地,她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对方的大腿上止住了对方的动作,看着谢兰亭惊讶的脸自己也有点懵,下意识舔了舔唇找了个借口。 “jiojio也想要涂。” 这只脚踩在腿上的力气并不重,但是谢兰亭却一动也不敢动。 南槐的脚生得很秀气,36码的尺寸,脚趾小巧圆润,大概是因为有些紧张所以蜷缩了起来将丝质的睡裤抓出小小的褶皱。 在暖色调的灯光下,谢兰亭能清楚地看见绷直的脚背上青色的血管,往上是纤细的小腿和半遮半掩的裙底,只要假装不经意地一瞥就能窥见里面风光。 她抿直了唇,移开视线伸手将南槐的脚踝握在手心里,然后轻轻将对方往上滑的睡裙裙摆扯了下来。 “坐好。” 房间里的暖气也许真的开得太高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谢兰亭脸红的样子呢? 南槐双手抱着膝盖胡思乱想,乌黑的鬈发随意地从身后散落,冷不丁她冒出一句话。 “我今晚能和你睡吗?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了。” “不可以。” 谢兰亭并不抬头看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表现得像极了一个出差久归却对妻子的需求熟视无睹的冷漠伴侣。 无情,非常无情。 “那什么时候可以?” 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趾直接踩在了小腹上,微凉的温度仿佛透着布料传到了身上,谢兰亭不得不抬头正视因为自己的敷衍已经开始不满的女孩儿。 “再过几天,好吗?” 南槐静静地看她,然后顺杆子往上爬,理直气壮地开始提要求。 “那我想在窗户旁边种一棵槐树。” “在你的房间窗户吗?” “不,在你的,可以吗?”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想被女鹅涂了红色指甲油的jiojio踩一下,小小声(怕被谢总摁住打)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二十二) 第二天一早,谢兰亭当真是带了一个跟屁虫去公司的美妆部考察工作。 老板带着一个漂亮小姑娘来扫楼的消息不到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栋lt大楼,区域总经理赶过来的时候南槐正趴在一个透明柜台上看里面专门摆出来展览的珍藏香水,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轻点在上面,脸上有些苦恼。 “这些都好漂亮?” 谢兰亭坐在一旁的白色真皮沙发上,接过陈修端过来的美式咖啡,十分淡定。 “喜欢就都带回家。” “真的可以吗?” 俏生生的小姑娘回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好像一只被突然亲了脑袋后惊讶的猫儿。 谢兰亭从来说到做到,“嗯”了一声就让负责人去开一张不限额的黑卡给南槐拿去以后随便刷。 负责人点头应下,面上冷静,心里慌得一比。 lt什么时候有过不限额黑卡这种东西,我的老板好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开始胡言乱语了? 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会遭受到这样的挑战的负责人犹犹豫豫想要将专门开卡的员工喊过来,却被人在身后戳了一下。 一回头,陈修微笑地站在身后,手上拿着一张印着一串烫金数字的黑色卡片干脆利落地塞进了她的手里。 编号lt00000000,这不是老板的私人定制卡吗? 两人眼神来回几轮交锋,负责人终于明白了这一波骚操作。 懂了懂了,老板自己掏自己的卡给小姑娘买开心,咱就当啥也不知道就好,反正走的私账还能给lt刷业绩,大写的快乐。 心领神会的负责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倚在柜台旁边正在听柜姐介绍香水,长相娇美天真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孩儿,暗想:这也许就是咱们lt未来的老板夫人? 女霸总x小娇妻,甜文呀。 “江蓠小姐您好,这是您的卡请收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意吩咐。” 黑色的卡片被送到了南槐的面前,她低头,指尖夹起这张漂亮的小东西,抬眼便对着谢兰亭平静无波的眼神。 “拿去玩儿。” 对方的唇型是这样说的。 江蓠曾经也拿到过这样的卡片,在那个雨夜,二十万,沉重地要将人的脊背打弯,将尊严和积攒的情意狠狠地踩到泥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南槐只觉得想笑。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人弃之如敝履,有人却拾之如珠玉,明明都有一颗同样的人心,却比她们妖还要善变。 卡片在指腹上留下浅浅的划痕,南槐扬起一个甜蜜的笑来,忽然往谢兰亭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直接坐到了对方的大腿上,双手揽住谢兰亭的脖子挨着她的脸软软地蹭了几下。 “谢谢。” 明媚动人的女孩儿谁都喜欢,周围一圈lt的员工直接看直了眼,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对自家老板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情。 可谢兰亭貌似毫不介意,大家也不敢随意出声,撒娇娇的少女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坐在了lt执行总裁的大腿上,亲密得像是一对恩爱的爱侣。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已经逐渐习惯于南槐的直球攻势,谢兰亭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沉着冷静,她伸手将女孩儿的手臂拉了下来让人站好,顺势牵着就往楼上去。 南槐被她拉着踩在半透明的水晶阶梯上,有些好奇地仰头询问。 “什么人呀?” “lt的设计师,一个女装大佬,你叫他tt就好。” 女装大佬? - 南槐见到女装大佬的时候,对方手里正好拿着一本卷起来的杂质站在摄影棚中间,中气十足且十分刻薄地将周围的工作人员使唤得团团转。 他留着一头很长的黑色长发,个子高挑清瘦,穿着黑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刺绣纱带的开衫,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仙气飘飘和不染尘埃的疏离,气场甚是惊人。 她们站在摄影棚旁边看了一会儿,直至有工作人员看见了谢兰亭,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被打断毒舌输出的长发男人转过头来,姣好的面容露出不悦。 “吵什么?” 南槐一看见他的脸就愣住了,他长得和谢兰亭的母亲叶绮兰几乎一模一样。 一旁的谢兰亭不慌不忙喊了一声“小舅舅。” 男人顿时挑了挑长眉,语气散漫:“来了,坐那边儿去等着,我手上还有事儿。” 直至坐到了沙发上,南槐仍有些没回过神来,盯着站在摄影棚中间的男人不眨眼。 谢兰亭拿过一杯热水塞给她,好心解释:“小舅舅叫叶绮声,和妈妈是龙凤胎,他们长得很像。” 像,何止是像,穿了女装就更像了,除了胸太平多了喉结,这两姐弟身上那股子随心所欲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 南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人发呆,直至被一声严厉的斥责叫醒。 “感冒来不了?她怎么不说自己送孕妇过马路被车撞了,和我耍大明星架子是吧?” 原本仅仅有序的摄影棚里,叶绮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怒,一旁的助理面露难色:“苗容容那边经纪人是说今天来不了了。” “今天来不了,那明天呢?” “明天说要进组拍戏。” 小助理越说越小声,感觉整个人要缩进地板缝里去。 叶绮声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他管着lt那么久以来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求合作,从来没有被人以这样荒谬的理由放鸽子的情况,顿时抿直了唇气得面色发白。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谢兰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今天是谁要来拍flower的宣传广告。” “苗容容,三个月前就定好的人选,刚刚突然打电话说不来了。” “不来就请她以后都不用光临lt了,现在去给我找别的能拍的人过来。” 叶绮声满脸寒霜,一点委屈也不能忍。 助理顿觉头大。 “现在找不了那么快,有流量有作品而且手要漂亮的女明星实在不多。” 正在气头上的男人并不想听,他直接傲娇地转身扭头不理:“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拍这个广告,实在不行你把lt整栋大楼的员工叫来一起……等会儿” “小孩儿,你涂得是flower去年春夏限定的指甲油吗?” 被莫名盯上的南槐迫于他实在锋芒毕露的气场,下意识乖乖点头。 女孩儿握着一杯白开水,皙白细长的手指交错,鲜红色的指甲浓烈亮眼,叶绮声捏了捏下巴,点头。 “行,就你了,过来个人把初冬系列那支朱雀拿过来,拍她。” 南槐??? 一个小时之后,广告的女主角从当红小花苗容容换成了南槐。 雪白的床单上,一只女人的手落在了上面微微曲起,纤细的弱骨绷起显出诗一般的线条,染着赤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陷了进去,红白冲突视觉效果十分刺激。 叶绮声亲自调着拍摄角度,始终不太满意,想了想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人,下巴一扬。 “那个,亭亭,你去把她给我压到床上去。” 谢兰亭?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让你过去用手抓住她的手指压在床上给我拍广告素材,不行就我来。”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完撸起袖子就要走过去。 谢兰亭果断拦住。 “不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兰亭:上一章的幻想这章就实现了,有点恍惚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二十三) 她从来没有和谢兰亭如此亲近过。 那么近,近到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倒映在那双浅色的瞳孔里,好像吹一口气就能将平静无波的水面漾起。 “你喷了香水吗?” 南槐仰着头问。 “什么?” 谢兰亭有些不明,其实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南槐刚刚说什么,一心只想着撑好了别摔下去。 她们现在的姿势非常尴尬,她在上,南槐在下,单单只靠谢兰亭单膝跪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彼此之间距离不到三十公分。 谢兰亭能很清楚地看见南槐躺在她身下的模样,柔软,单纯,又带着扑面而来的绮丽。 女孩儿今天穿的毛衣短裙,短裙很短,毛衣领口很大,仰躺在床上的时候露出孱弱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浓密的黑色鬈发如海藻一般随意散落着。 南槐被她抓着一只手十指交握直接压在被面上,将整洁平滑的布料抓住漂亮的褶皱。 这样蛮横粗暴的强制动作带来的冲击性很大,谢兰亭已经开始有一种自己在强迫对方的错觉了。 特别是,南槐总用那种单纯又有些懵懂的眼神看着她,心里的犯罪感简直呈直线暴涨。 “我说,你今天喷香水了吗?” “没有。” 谢兰亭尽可能回答地简短,并且避开和南槐的眼睛对视。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僵硬和冷淡,以至于起了另一个她绝不想看见的反效果。 当着众人的面,南槐直接扯住了她的领带,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拽了下来,直直对上谢兰亭震惊的眼神不满道。 “可是你身上明明有味道呀。” 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凑到对方的脖子上闻,像一只小狗狗一样使劲嗅了嗅:“唔,像是好闻的檀香。” 女孩儿绵软的呼吸在皮肤上肆意地蔓延,谢兰亭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香水味儿,她只闻到了南槐身上的味道。 那股子清浅的香气,像是初雪落在枝头上的味道,这次要重一些,似乎还掺杂着一丝丝好闻的花香。 她的膝盖和撑着的手臂有些发软,下意识用力将南槐的手握紧,被面上的褶皱愈发狰狞,显得两人战况有多激烈似的。 一旁沉迷拍摄细图的叶绮声还在激动地要求保持这个力道和姿势不要乱动,大艺术家的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决不允许有丝毫不满。 如果她这会儿强硬地把南槐扒开的话,就是自讨苦吃。 谢兰亭觉得自己要被撩疯了,喉咙上下动了一下,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别闹了。” 狼狈和虚张声势在她的脸上表露无疑,南槐忍不住露出一个欢快的笑来,她发现自己真是太喜欢欺负眼前这个人了。 谢兰亭总是克制又理性的,衬衣的扣子要扣到最上面那颗,那双明明长得像妖魅的浅色眼睛里总是落着冰雪,总在在最紧要的关头停下并且告诉自己:淑女不应该这样做。 胆大包天的女孩儿扯着对方的领带近距离望着这张漂亮到了极点的脸蛋,丝绒般细细的眉毛有些难耐地蹙了起来,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暗羽,鼻子挺直漂亮。 她早就知道,谢兰亭有一双像玫瑰花瓣一样好看的嘴唇,柔软,丰满,带着润润的水色。 只要略微揉捏几下,就会绽放出靡丽浓艳的颜色。 那张冷漠禁欲的脸,想必会变得非常诱人。 “如果你再这样命令我的话我就亲你。” 南槐肆无忌惮。 她早就察觉到了谢兰亭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家长式保护者的姿态,但是却不许南槐越雷池一步,稍微亲密的举动都会被及时地制止,屡屡几次试探都被挡回去的小魅妖心里十分不服气。 难道是她太没有魅力了吗? 娇软柔弱一推就倒的美人儿难道不是最容易勾起人类心里阴暗欲望的款式? 这样可不行,她要做人,就一定要和谢兰亭结姻缘,不然这一世结束以后一定会被雷劈的。 南槐打定主意不放手,哪怕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回应那她也要给周围的人营造一种她和谢兰亭现在很有一腿的感觉。 谢兰亭简直要被她逼疯,她们距离得太近了,只要她稍稍低头或者南槐再往下扯一下自己的领带两人就能直接对上嘴。 女孩儿身上的香气见缝插针地往自己身上飘,带着浓浓的不甘示弱的侵略性,好像要把自己整个都包裹起来。 这只娇软的金丝雀,一点儿也不听话。 她挫败地不再假装冷淡,声音微微沙哑地服软。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的女孩儿。” 我的。 南槐喜欢听见她这样说,仿佛被占有的满足感顿时充盈了她的全身,从头到脚,有点酥酥麻麻的。 她松开了谢兰亭的领带,眉目舒展,像是一朵漂亮勾人的漂亮花朵。 “别生气啦,我就是想逗你玩玩儿嘛~” 女孩儿的眼睛弯成月牙,藏着细碎星光,饱满的唇瓣微微嘟起来,溢出娇气的话语。 她太会说甜言蜜语了。 谢兰亭无奈地沉默,她对这样甜蜜的女孩儿真的毫无抵抗力。 落难金丝雀vs禁欲俏总裁(二十四)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宽阔的量衣室里,南槐背脊挺直,微微仰着下巴,挺胸收腹,让人给自己测量腰身。 一指宽的软尺服帖地圈住女孩儿细细的杨柳腰,勒出漂亮的数字。 白色的毛衣抬起又落下,谢兰亭下意识挪开视线不去看那截晃眼的雪色,手指却抚上了脑侧将挽在耳后的头发勾了出来。 浓密的长发掩住了发红的耳朵,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觉得烧耳朵的谢总裁拿过放在桌上的杂志,轻声回答。 “本来想衣服做好再告诉你的,算是个惊喜。” 可是没想到被自家亲舅舅给提前说了出来,隐瞒的好好的惊喜一下就被没了神秘感,搞得她有点郁闷。 “可以了江蓠小姐。” 数据被详细地记录在本子上,南槐随意看了一眼。 “好的,辛苦你啦。” 负责测量数据的女助理拿着本子去找叶绮声,量衣室里顿时就只剩下南槐和谢兰亭两个人。 南槐理了理自己落进毛衣里的长发,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模像样举着一本时尚杂志翻看的女人,脚步欢快地小跑了过去,直接在谢兰亭旁边坐下。 软软的沙发向下陷了陷,专属于少女干净柔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像是清晨笼罩着浓雾的森林里呦呦的鸟鸣,干脆利落地落在人的心尖上。 “你干嘛一直不肯看我?” 谢兰亭被她说的手指轻轻一颤,脸上却依旧冷静自持。 “没有,我在看杂志而已。” 可是你看了十分钟也没有翻页。 南槐好心眼地没有直接戳破对方拙劣的谎言,她安静地望着谢兰亭,然后歪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视线直直地望着杂志上的彩色图案。 “做了好事要说出来才行,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不是叶绮声随口说出来,南槐怎么也不会想到谢兰亭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她筹划着办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这样一想,之前有些古怪的事情便都可以解释了。 谢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趁着谢兰亭不在的时候上门拜访,那样出身高贵的夫人哪怕知道自己的女儿养了个小姑娘也应当不会分出多少关注,唯一的解释就是谢兰亭把南槐的存在正儿八经和家里交了底。 想到这儿,南槐便觉得十分好奇,她不知道谢兰亭是怎么和家里介绍她的,这个不爱表达的冷漠女人提起自己的时候会觉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吗? 肯定不会。 南槐飞速地推翻了这个猜测,忍不住有些抱怨。 “怪不得夫人会过来看我,原来都是你的错,唔不对,要叫叶小姐。” 被她说中事实,谢兰亭觉得再装聋作哑下去就不合适了。 “妈妈她本来就很想过来看你是我担心她太活泼了吓着你,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这本来就是我承诺给你的东西。” 保护吗?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词,江蓠想要,南槐也想要。 漫天可怖粗壮的落雷打下来的时候,她也想要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没有,她死于那场惨烈的惊雷,以游魂的形式在人间游荡上百年,寂寞得快要发疯。 “你这样会宠坏我的,我可能会变成一个坏女孩儿。” 女孩儿鼓着脸颊,非常严肃地表示不赞同,这让谢兰亭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有些愉悦。 “那我陪你去看鞋子好吗?之前答应让陈修带你来的后面出差耽搁了。” 南槐很轻易地被她带跑,她还记得自己之前因为仰视穿了高跟鞋的谢兰亭脖子酸时说过的话,当即眼睛亮亮地站起来,十分心动。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 lt三楼,这个月刚刚被评为销售冠军、高级导购的林月安觉得自己正在面临着职场生涯中的最大挑战。 在她的面前,一个头发乌黑浓密到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的漂亮姑娘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儿,短裙的裙摆轻盈地荡了起来又轻轻落下。 南槐满意地看着脚上的高跟鞋,小跑了几步,站在谢兰亭面前期待地问:“好看吗?” 她看上的是一双牛皮的墨绿色高跟鞋,古典偏法式,小圆头,5.5公分的小粗跟,鞋身有一圈简单的布洛克雕花,是很挑人又很挑脚的款式。 谢兰亭低头,看着素白和墨绿交织,这样挑剔的颜色女孩儿也能驾驭得很好,不显得过分沉重,反而因为那抹亮眼的白色透着幽幽沉静的美感。 “好看,但是鞋扣要再扣多一格。” 林月安一个激灵,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来帮您扣。” “不用了,你去把架子上第二排最右边那双平底加绒的粉白色单鞋拿一双36码过来。” 谢兰亭先她一步将南槐按在沙发上,自己俯下身去蹲在地板上亲自给小姑娘调整鞋带位置,冰凉的金属鞋扣碰到脚背,激得人不自觉得蜷缩脚趾。 “这双不能买吗?” 小魅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 谢兰亭将鞋扣捏在手里捂了捂,眉眼忍不住染上些许暖意。 “都买,这双不配你今天的衣服,可以留着以后穿。” 有钱,大方,而且还好说话,南槐决定自己要再多喜欢谢兰亭一点点。 “我……” “兰亭学姐!”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扭头一看。 穿着嫩黄色碎花裙的蒋念念一脸惊喜地站在不远处,眼神柔情得仿佛要泛出水来。 她攥着包包的带子,像是电影里偶遇初恋对象的女孩儿,满腹的小心思和浓重复杂的情感都写在脸上。 “兰亭学姐。” 她又叫了一声,深情的不像话。 南槐一听她说话就讨厌,顿时扭过头不去看,抿了抿唇,然后从还未扣上鞋扣的高跟鞋里抽出右脚,一脚踩在了谢兰亭的手背上。 柔软和冰凉的矛盾触感让谢兰亭一下回神,她有些讶然,待抬头看见南槐已经开始不高兴的脸色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要怎么哄?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我要入v啦~明天零点会有万字大肥章掉落,因为之前都好短小所以周四-周六日万三天,捂住存稿箱怂怂,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然后单手举起气鼓鼓的南妹妹小声威胁:一定要来哦~也请大家也收藏一下关于小橘子的预收吧~双o恋,很甜的~ 下本开《后宫女主踹翻修罗场》: 南橘穿成了一篇狗血后宫海棠r文的女主。 原书中,她容貌美艳却心思单纯极易哄骗,是人人都想采撷的人间富贵花。 阳光帅气的发小军官:标记她,占有她。 霸道冷漠的商界大佬:强娶她,蹂.躏她。 多情俊美的顶流偶像:引诱她,pua她。 偏执阴郁的天才科学家:豢养她,弄坏她。 南橘:傻逼文学麻了。 为了防止自己沦为莫得感情的生育机器,南橘第一时间就去做了信息素隔断手术,并且婉拒了所有结婚对象。 “谢邀,我性冷淡。” 面对外界的可怜同情目光以及几位渣攻败兴而去的背影,南橘心里爽的要死。 直到有一天,她在幽暗巷子撞见了一个被几个alpha围住强制发情的omega。 南橘果断把人拎回了家。 小嫩o嘴甜爱笑,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地撒娇,南橘忍不住心里发软,亲自教她用抑制剂,教她控制自然的生理反应,把人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 却不想某个深夜,某个身影柔媚地缠了上来,腻人的水果糖香味熏得她脑袋发晕。 “姐姐我好难受,贴贴。” 一夜疯狂,南橘满面木然坐在床头,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可恶!原来这是一篇年下禁忌百合文吗! 双o恋,有私设,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