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迷宫[男A女o]》 发热(深夜茉莉) 当凯撒意识到自己的抑制剂失效时,他已经嗅到不远处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如同清晨第一朵绽放的茉莉花,洁白花苞上挂着颤颤露水。 这股清冽、弱不禁风的信息素顺着风飘过来,干净温柔。 气息如此清澈,清澈到让人仿佛连产生邪念都是一种亵渎。 但,对处于易感期的凯撒而言,这股味道只能加重他的破坏欲。 为了摆平上议院和下议院那群老东西,凯撒已经长达35个小时没有休息。 深夜之中,他刚刚结束内阁的秘密会议,还没有离开首相官邸,就感觉到身体上微妙的不适。 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对于一个alpha而言,在易感期,会对周围omega释放出的信息素十分敏感。 任何轻微的信息素气味都逃不过他们的嗅觉。 曾经有位上将,在易感期严重失控,甚至侵犯某位内阁大臣的孩子;最终判决上将接受长达三十年的监|禁,以及剥夺所有权利。 这种违背法律、也严重不尊重omega的行为被严厉批评,成为每位alpha必修课上的案例。 为了不影响理智和判断,大部分alpha都会选择依靠抑制剂来控制本能,凯撒也不例外。 只是他体质特殊,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抑制剂对凯撒都毫无用处。他有着惊人的抗药性,只能依赖某种特殊的抑制剂。 今天,这个抑制剂却突然失效了。 会议刚结束,凯撒就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亢奋,躁动,血液流速加剧,嗅觉和感受力远超平日。 攻击力增加,渴望,对信息素的感受更敏锐。 这些都是易感期的征兆。 通过推举新进入的内阁大臣还在试图与他交流:“关于进一步限制阿斯蒂族人的管理条例,我有新的看法。我认为,防止这些人联合反抗的最佳办法,就是限制他们的行动,约束在——” “查尔斯阁下,”凯撒问,“难道您想要效仿曾经的法西斯,建立一座针对他们的集中营?” 对方有些犹豫:“凯撒上将,您的家族不是一直坚持清剿阿斯蒂族人吗?” 凯撒说:“我想,或许不需要这样的强硬的手段。” 他压抑着易感期的不适,礼貌和对方告别,转身离开。 好在今晚参与秘密会议的没有一位属于omega,直到现在,凯撒仍旧能够控制自己,保持理智。 凯撒一身黑色军服,大步往外走,司机和副手都在外面等他。对方能够接凯撒去最近的医院,接受强效抑制剂的注射。 为了避人耳目,凯撒选择能够成功避开所有监控设施的路。 在这条两侧种满幽静雪松的道路上,凯撒准确无误地嗅到属于刚成熟omega的信息素味道。 这似乎是对方的第一次发热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遮盖,才会这样毫不设防地释放着发热期的信息素,丝毫不知晓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 而这信息素的来源,就在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嶙峋山洞中。 这个可怜的omega,或许并不具备使用抑制剂的经验,如今发热期,只能偷偷地藏在这样偏僻的角落中忍过去。 天真。 她/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完全躲避被alpha侵|害? 戴着手套的凯撒漠然走过。 他一步也没有停留。 月光下,凯撒的银发有寂静光泽,黑色军服上佩戴的金色徽章轻轻晃动,发出无生命的冷淡金属声响。 凯撒冷漠地越过对方藏身的山石洞。 风逆向而过,将身后的茉莉花味道轻轻送过来,就像是夜晚之中沉默悄悄弥漫的雾,无声扩散,渗透。 与此同时,敏锐的听觉令凯撒听到对方无助的求救声。 “……救救我。” 是个omega女性。 凯撒骤然停下脚步。 他站在石头铺陈的道路上,紫色的鼠尾草还没有开放,只有浓郁的绿色叶子。 今晚的风声和对方的求救声一样微弱。 凯撒沉默两秒,穿过鼠尾草花丛,向气味来源接近。 还未结花苞抽花条的鼠尾草被黑色军靴碾压出绿色的新鲜汁液,无助地沾在军靴上。 这里是首相官邸,凯撒仍保持着高度警惕,手放在军服配枪之上,紫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情绪,靠近山洞。 到了。 嶙峋山石洞里,借着皎白月光,凯撒清晰地看到一位正处于发热期的omega少女。 她并没有穿着官邸工作人员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而是一条素白的长裙,宽松地罩在瘦小的身体上。她抱着腿蜷缩在一起,棕色的卷发将整张脸盖住,肩膀瘦削,手腕、脚腕上满是被石头划伤的痕迹。 正在因为抵抗发热期的不适而发出哭泣,以及诱人的、清冽茉莉香气。 凯撒皱眉。 哪怕接受教育,也不懂得如何正确处理自己的发热期。 居然想到躲进花园山石里这种愚蠢的办法。 ——柔弱、天真、无能、哭泣。 ——这个愚蠢的omega具备着所有令凯撒厌恶的特质。 经过遴选进入首相官邸的人,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具备着极为出色的工作能力。但这个藏身在石洞中的omega并不符合凯撒对于官邸工作人员的定义,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精致而无用的花瓶。 首相官邸中会有人专门来处理这些意外情况,凯撒一手压在佩枪上,另外一只手取出手机,准备向官邸中其他人打电话,要求他们带走这个意外发热的omega。 凯撒并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今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偶尔的良心发现。 号码刚刚拨出去,原本蜷缩在山洞中的omega忽然停下哭泣。 凯撒清晰地闻到风的味道。 在凯撒拔出枪支的同时,对方灵巧地扑过来,她身上浓郁的茉莉花味道险些将凯撒压倒,柔软的唇贴在凯撒冰冷的军服上面,纤细的、有着伤痕的手指触碰着坚硬的徽章。 并不是袭击,更像是受到发热期折磨到无助时的主动投怀。 对方的肌肤娇贵到不可思议,在触碰徽章时,竟被金属钝边划破,一滴血落在凯撒金色的徽章上。 凯撒闻到她血液的甜美味道。 脆弱的茉莉花,仿佛一用力就能完整折断。 凯撒将黑色的枪|管抵在对方额头上,冷声斥责:“松开。” 枪管在她肌肤上压出红痕,她却仍用柔弱、颤抖的声线求助,对凯撒说:“阁下,先生,求求您,帮帮我。” 女孩用受伤的手指触碰着凯撒的徽章,抬起脸。 月光下,凯撒看到对方的相貌。 她拥有着一张比凯撒想象中更加柔弱的脸庞,苍白,羸弱,棕色卷发,棕色的眼睛。 与茉莉花比起来,她更像是一片正在飞速下坠的雪。 枪已经打开保险栓,子弹上膛。 她仰脸,棕色卷发落下,耳垂侧旁有着清晰的种族烙印。 这烙印印证了她的身份——一个地位低下、不被允许从事联邦公职的阿斯蒂族人。 凯撒的手指压在板机上面。 他居高临下,不悦地盯住对方棕色的眼睛。 只要一下,这个弄脏他的阿斯蒂族人就会彻底消失。 凯撒不需要对此负任何责任。 这个女孩似乎不知道枪支的危险性,她用那种茫然的神色注视着凯撒,甚至伸手主动握住枪口。 她的手指还在流血,殷红滴在黑色的枪管侧面。 凯撒的手指仍在板机上。 任何轻微的动静都能令这个女孩头破血绽。 装在里面的子弹能够带走她的生命。 对方棕色的眼睛中没有任何畏惧,好像并不在意此刻会被凯撒开枪射杀。 她伸舌,轻轻地舔了一下黑漆漆的枪管。 血液顺着她雪白的手掌心往下流,犹如雪地中盛开的玫瑰。 “咬我,”这个被发热期折磨到丧失理智的女孩,向凯撒发出请求,“请您标记我。”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嫌疑(颈上咬痕) 萝拉抱住凯撒时,完全想不到自己将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发热期比萝拉想象中提前了一段时间。 身为重要罪犯的女儿,她平时住在首相官邸中不起眼的小房子中,基本上被禁止离开这里。 除非宣传需要,或者新上任的首相展示他的仁慈,萝拉才会被允许外出,拍一些和乐融融的照片,然后重新被关回这个小院子里。 偷跑是更不可能的,她的脚腕上被强行固定着定位芯片。 一旦离开固定的运动范围,这个芯片就会疯狂响起警报,并释放足以令萝拉昏迷的电流。 早在三年前,萝拉就从老师那边学到,每一个omega该如何应对成年之后的第一次发热期。 服用抑制药片来遮盖溢出去的信息素味道; 尽量远离alpha,尤其是处于易感期的他们。 处于发热期的萝拉,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体力严重下降。激素让她的身体大量释放能够吸引alpha的信息素,她的生理也产生相应的、微妙的变化。 皮肤比平时更加光滑、红润,头发和眼睛明亮,有光泽,嘴唇饱满。 而相对应的,她会丧失一部分体力和精力,同时受到激素激增而带来的糟糕影响。 譬如现在。 萝拉踮起脚,她双手颤抖,握住眼前银发男人抵在她眼前的枪。 他佩戴着黑色手套,深色的军装,胸前的金色徽章闪耀着无生命的金属光泽,刚才这个徽章的边缘划破萝拉的手指,伤口还没有愈合。 冷淡和疼痛就像加了冰块的烈酒。 对方很高,这让萝拉没有办法去触碰他的脸颊。 她握住冰冷的枪管,颤声请求:“请帮助我。” 银发男人问:“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 对方果然警惕性很强。 萝拉已经贴到他的军服之上,她刚换的这件白色衣服宽松、柔软,好像能够轻而易举地被风扯坏。 贴住冰冷的军装,萝拉嗅到他身上强烈的气息。 属于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强烈,加冰块的威士忌,刀刃上的寒光,月光下的雪川……这些成熟的气味融合在一起,令萝拉不受控制地想要拥抱他。 契合信息素之间的互相吸引,强烈到能够违背人的理智。 她身上弥漫出的茉莉花味道也在蛊惑对方。 萝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也在遭受着同样的诱引,至少对方并没有将枪塞到她嘴巴里,也没有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在伸出手拥抱住对方背部、脸颊贴到笔挺军装上时,萝拉听到这个银发男人不受控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喘。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命令:“松开。” 萝拉并没有放手,她主动将自己的头发拨在一侧,更大面积地暴露出她脸颊旁和耳侧连接的烙印。 像一簇跳动的小火苗,简单曲线。 雪白的脖颈和昭示着卑微地位的烙印同时出现在对方眼前,握住枪|支的指节用力,骨骼交错,声音低沉。 萝拉哀求对方:“求您,即使只是临时标记也没关系……救救我。” 她的视力已经被折磨到模糊,只能看清楚对方的银色头发和紫罗兰般的眼睛。 ——够了。 ——能看到这两种已经够了。 萝拉闭上眼睛,她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失控的alpha会做出什么,萝拉心知肚明。 她为此已经做好觉悟。 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郁,萝拉亲吻着带有对方体温的军服,上面的味道具备着微妙的安抚作用,萝拉分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行为是否出于本能。 对方声音充满厌恶:“狡猾的阿斯蒂人……” 这样说着,他始终没有扣动扳机,没有射杀这个严重玷|污到他的卑劣之人。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用力扯开纯白,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过于猛烈,萝拉能够感受到自己生理上产生的畏惧,她的每一粒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远离这个或许能够直接弄死她的男人。 萝拉使用最后的理智乞求对方:“请您不要杀死我,好吗?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继续活下去……” 男人什么都没说,信息素令他躁动不安。 他近乎粗暴地将萝拉整个人拎起来,低头,用力咬住她的脖颈。尖锐牙齿穿破皮肤,狠狠没入腺体,萝拉捂住嘴巴,痛苦地睁大眼睛。 对方在进行强行的临时标记。 被临时标记的痛苦比萝拉想象中更深重,她呜咽出声。而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淑女,或许冷漠到不屑于对一个阿斯蒂人施以温柔,径直地将她抱到石头上。 萝拉失去记忆前的最后一幕,就是对方银白色的发,和惨白的月。 …… 萝拉在不适中醒来。 她已经被严格地控制起来,身上穿着纯白色的衬衫,脚腕上植入电子芯片的镣铐仍旧在,萝拉尝试地动了动脚腕,剧烈不适让她吸了口冷气。 真糟糕。 第一次被强行标记的感觉并不好,尤其对方具备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还处于易感期。 萝拉发现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力气。 虽然她如今被打了临时标记,不再疯狂地产生信息素,但昨天的噩梦也令她几乎丧失掉所有力气。 萝拉吃力地坐起来。 她是不是该庆幸昨晚的人并没有进行永久标记? 脸色苍白、脖子上有未干血迹的萝拉坐在床边,昨天的她连上床休息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蜷缩着身体,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后遗症比她想象中更加严重,至少如今的萝拉只记得昨晚那个男人的银白色头发和紫色眼睛,甚至记不清楚对方相貌。再往后记忆模糊,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并没有侵|犯她,也没有打下永久的标记。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坚持到回自己卧室清洗,换上干净衣服。 萝拉现在很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 似乎很少了,萝拉也忘掉闹钟被丢到哪里…… 这样的念头只在脑子中响了一下,门被人用力推开,阳光终于照入这间装饰简单的房间中。 萝拉眯了眯眼睛,她伸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尤金妮站在门口,漂亮的头发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她和萝拉同样的棕色眼睛中,居高临下,倒映出瘫坐在地上、满身伤痕的萝拉。 尤金妮用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说:“萝拉,我认为你有泄露机密文件的嫌疑,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 下午两点钟。 凯撒终于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彻底恢复清醒。 私人医生推断,他这次的易感期提前或许和饮食有关系。 毕竟凯撒刚刚回到佛伦萨,大概还没有调整好作息。 他的军服上、牙齿中似乎仍旧存在着昨晚那个omega女性的血液。不可否认,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和他十分契合,完美到令凯撒都感受到不可思议。 但对方的种族令凯撒皱眉。 如今,在帝国联邦政府的统治下,各色人种族之间平等相待,不存在任何的歧视或者限制。无论是来自哪个大陆、哪个国家,只要加入帝国,就不会遭到任何不平等的对待—— 除了阿斯蒂族人。 自从帝国建立以来,阿斯蒂族人就被定义为危险、不安分、恐怖的分子。 他们不被允许参加公立的学校,不被允许接近其他人生活的社区,不能够从事政府相关的工作,更不能参加诸如教育、医疗、军事、电力、it之类的重要行业。 阿斯蒂族人在每个城市中都住在他们的小社区中,读着只有他们才能读的学校,从事着一些诸如洗衣房、擦车行之类的劳动工作。他们生下来就被打上烙印和标记,只能生活在贫民窟或者一些廉价的公寓中,没有机会接触到高薪工作,只能日复一日、世世代代出卖不值钱的劳动力。 近几百年来,阿斯蒂族人可以直接和肮脏、愚蠢、坏这些形容词画上等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一任首相宽容大方,主张对阿斯蒂族人采取和平共处的方式,呼吁提高他们的生活环境质量。 而做为回报,激进的阿斯蒂族人趁首相巡查的时候,将他残忍杀害、泄愤。 …… 凯撒出身世袭贵族,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萨列里公爵。 在首相过世后,萨列里公爵联合上议院的人签署通过一项针对阿斯蒂族人的法律,规定在他们族每一个人脸上都留下昭显身份的烙印,以免他们假冒身份,再做出其他危险的事情。 但在昨晚,失控的凯撒对一个阿斯蒂族的女孩进行了临时标记。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身份。 凯撒闭了闭眼睛,他握住杯子,问:“还没有找到吗?” “是的……”亚瑟说,“抱歉,昨天我们太震惊,没有想到她会重新躲回首相官邸……” 亚瑟是凯撒的得力助手,已经跟随他十余年,是一个忠心耿耿、和善的人。 昨天晚上,亚瑟在约定好的后门等待凯撒,意外地发现凯撒抱着一个女孩出来。 彼时的凯撒已经被躁动不安的激素折磨到几乎失去理智,随时可能会暴动。 这种状态太危险,亚瑟和司机合力为他注射临时镇定剂失败,不得不叫来支援,四个人才能够勉强控制住凯撒。 在这样的混乱中,那个女孩就这样悄悄地跑掉了。 “没关系,”凯撒说,“我晚上亲自见首相。” 他们目前还不能确定那个omega的身份,尤其凯撒对这个女孩的种族只字不谈。 凯撒所在的萨列里家族,在联邦帝国未成立时便存在。王室授予他们无上的荣耀和世袭爵位,而萨列里家族中出过许多出色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同时,萨列里家族也坚定不移地支持限制阿斯蒂族人的法案。 在大部分贵族的眼中,阿斯蒂族人和污泥并没有区别。 冷静下来之后,凯撒慢慢地想。 能够住在官邸中的阿斯蒂族人,难道是当初黑色组织骨干的孩子? 十几年前,当时谋杀上任首相的黑色组织引起轩然大波,其中一些骨干成员被成功逮捕。做为惩罚,他们毫无例外地都被处以死刑,用以警示其他的黑色分子。 出于人道主义,以及考虑到国际舆论,这些骨干成员们遗留下的后代并没有被杀死,而是养在官邸中,严格看管,从小进行温和派的教育,希望他们能够重归正途。 凯撒喝了杯水。 如果昨晚的女孩真是这些人……有些棘手。 事实上,这件事情远远要比凯撒想象中麻烦。 在傍晚时分,他收到首相的电话,邀请他见面详谈。 寂寂深夜中,凯撒乘坐着黑色的车子悄然进入首相官邸中。 今天和昨日不同,没有其他人的干扰,他的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去。 这是属于萨列里家族的特权。 夜晚的官邸沉默如水,绿荫浓郁,高耸细长的塔楼之上有着巡逻的灯光,巨大圆形花窗透出明亮的光芒,隔着起了一层淡淡雾气的玻璃窗,凯撒看着不远处的雪松林。 今夜巡逻的人数明显比昨天更多,士兵们的手都在佩枪之上。 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 果不其然。 凯撒从首相那里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昨晚,官邸中捉到一个向外界黑色组织传递消息的间谍,对方疑似是生活在官邸中的阿斯蒂族人。 只是目前还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不能轻易给对方定罪。 首相委托凯撒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要求他审讯对方,最好能够在三天内解决这件事情。 凯撒接受了。 时间紧迫,狱长立刻带着凯撒前往关押对方的牢狱。 这个泄密者被关押在距离首相官邸最近的监狱中,条件并不好,地面上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水——那是刚刚用高压水枪冲刷血液留下的痕迹。 黑色的军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凯撒清晰地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仿佛能够听到死在审讯室中的哀嚎。 凯撒厌恶这些肮脏的地方,他问监狱长:“已经用过刑了吗?” 监狱长赔着笑:“没呢,要等您亲自过来。” 凯撒戴着黑色手套,他的军帽已经取下来了,露出毫无遮拦的银色头发,在这黑暗的牢狱过道中,看上去像流动的银子。 凯撒说:“阿斯蒂族人诡计多端,不鞭打,他们就不会说实话。” 监狱长知道,萨列里家族的贵族老爷们极为厌恶阿斯蒂族人。而眼前这位凯撒上将,在几个月前,刚刚处理了一批暴动的阿斯蒂族人,他有的是对付这些人的办法。 监狱长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为您准备鞭子?” 凯撒看他:“先生,这种事情需要我来做吗?” 监狱长视线落在凯撒的黑色手套上,顿时明白。 尊贵的凯撒上将大概是嫌弃阿斯蒂族人污浊不堪,不肯亲自动手。 他顿时了然,迎合着凯撒的话往下说:“呀,那既然这样,上将,您不如先去外面休息?我想我们也不需要看这个囚犯了,明天就可以上报给法庭,请求死刑……” 在这种肮脏、污浊的环境中,凯撒忽然停下脚步。 他侧脸,看着幽暗的深处。 肮脏的风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清淡、干净的茉莉香味。 像清晨刚刚绽放的花苞,花瓣上有着柔和的露珠。 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肮脏地方的味道。 凯撒问监狱长:“那边关押着什么?” 监狱长说:“啊!这条路可以直接过去,是昨晚的那个间谍。不过灯坏了,我想我们可以走另一条光亮的路……” 凯撒沉着脸,他大踏步迈入黑暗,向散发着茉莉花味道的地方接近。 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熟悉的泣声。 凯撒终于迈出黑暗,他来到肮脏的牢笼前。 地上坐着一个羸弱、纤细的omega女性,棕色卷发,棕色眼睛,白色的衣衫并不能将她的身体完整包裹。 干净的茉莉花气息和这沉闷的牢狱格格不入。 昏暗的牢房中,她的脖颈上戴着沉重的镣铐,似乎能将她的肩膀压垮;手腕、脚腕之上,都被冰冷的锁链牢牢地束缚住,这些东西的重量似乎将她整个人困到寸步难行,这个娇弱的女性就这样半跪在地上,膝盖和手肘发红,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凯撒死死地注视着她的脖颈,看着她腺体上肿胀不堪的咬痕。 边缘处还有未干的血迹。 那是昨天晚上,他留下的。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问询(黑色马鞭) 萝拉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分化成一个omega而感到庆幸。 自从几十年前轰轰烈烈的平权运动过后,omega不再被视为弱者,或者说,在有些事情上,为了追求zz正确,反倒会对omega网开一面。 比如今天。 即使因为被指控泄露机密,在严厉的审查之前,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遭受刑罚。 但这些束缚在她身上的镣铐和锁链已经令她难以承受,沉重的压迫给她带来巨大的负担,现在的萝拉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跪俯在冰冷的地面上。 阴冷的水沾染在她的腿上,白色的裙子只能够勉强遮住被石头擦伤的膝盖。因为姿势原因,露出半截小腿,洁白的肌肤上,还有着殷红指痕。 肇事者就站在深色的铁栏杆之外,一身黑色军装,肩章彰显着他的地位。 同色的军用腰带紧紧束缚住成熟的身体,金色搭扣闪耀着美丽冷淡的光。 他今日并没有佩戴徽章,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牢狱中的萝拉。 萝拉吃力地抬头。 在清醒状态下,隔着栏杆,她终于看清楚这个临时标记她的男性。 如同月光的银色头发,深紫色的眼睛,英俊却冷淡的一张脸。 黑色的军装,整齐的头发,黑色手套,皮带紧紧束缚,包裹和压制着优美肌肉。 这些明显的特征昭示着他的身份,萨列里家族中的长子,如今声名显赫的上将,深受如今首相器重,炙手可热。 凯撒·文森·萨列里。 萝拉无数次地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要比萝拉想象中更加年轻。 而现在,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隔着栏杆,盯着她的脸。 她身上仅有蔽体功能的白色裙子,布满指痕和摩擦伤痕的肌肤,脖颈上肿胀不堪的咬痕。 为了防止反抗和逃跑,脖子上佩戴的锁链虽然不算厚,但格外重,将她的锁骨压出一片深刻的淤血。 凯撒终于开口,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监狱长终于追上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应凯撒:“凯撒上将,她叫萝拉。” 凯撒看他:“先生,我需要嫌疑人亲口回答。” 监狱长连连道歉,他刚上任没多久,对凯撒上将仍旧具备着敬畏。 萨列里家族以毒药和酷刑而闻名,监狱长想,自己的确不应当在这个时候质疑上将的决定。 监狱长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些、或者做些什么,矛盾中,听到凯撒说:“去将鞭子拿过来,我要亲自审讯她。” 监狱长惴惴不安,他问:“是——” 凯撒简单地说:“亚瑟在门口,你告诉他,我需要鞭子。” 监狱长说了声好,他将手中需要审讯的资料交给凯撒,有些畏惧,唯唯诺诺离开。 监牢之中,只剩下凯撒和地上的萝拉。 凯撒没有看资料。 他并没有靠近栏杆,但属于她的茉莉花味道溢出来,像温柔的毒雾。 凯撒开口:“萝拉,你昨晚为什么会在那里?” 在他的视线下,这个苍白的女性跪在地上,肩胛骨纤瘦,在白色衣衫上凸起可怜的形状。 看着她这样随时都可能会死去的模样,凯撒无法想象,自己昨天竟然对她实行了强制性的临时标记。 还是一个羸弱的、阿斯蒂人。 萝拉没有正面回答凯撒的问题,她趴在地上,虚弱地向凯撒发出祈求:“……可以给我一些水吗?我很渴。” 清醒状态下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令凯撒意外的是,她虽然具备着一副他不喜欢的娇弱美丽相貌,但声音并不难听,像清晨的露水。 凯撒不悦:“我在审讯你。” 萝拉趴在地上,她就像一个断掉翅膀的蝴蝶,脸色苍白,手指无力。 微微侧脸,脖子上,被凯撒留下的牙痕恰好落在他的眼底。 “……先生,”萝拉说,“再不给我水,我可能就死掉了,您很喜欢审讯死人吗?” 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凯撒笑了一声,他靠近栏杆。 萝拉看到他黑色的军靴靠近,湿漉漉的水被无情踩踏、分开。 她闻到了地上冷冷的水汽,还有他身上渡过来的气息,如同锋利刀刃上的一块寒冰。 凯撒的声音听起来有着不近人情的味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阿斯蒂人的生命?” 虽然低沉好听,但音调里像浸泡过酒的锋刃。 萝拉趴在地上,她虚弱地说:“我是被诬陷的。” 她看上去的确并不像一个间谍。 哪里的间谍会愚蠢到在自己发热期时候乱跑? 凯撒低头,打开手上的档案。 关于萝拉的一切如此单薄简单,如凯撒猜测的那样,她的父母的确是暗杀上任首相的组织者。父母被处以死刑的时候,萝拉才刚刚三岁。 出于人道主义,萝拉和其他成员的几个孩子被接到首相官邸中,用以昭显政府的大度和无私。 毕竟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才三四岁,不具备基本认知的年龄。 以防万一,这些孩子仍旧被严格地看管起来,名义上的政府抚养,实际上是变相软禁和教育。在国际上能够堵住那些人权组织的嘴巴,又能更好地防止这些孩子在长大后有“复仇”的念头。 针对这些孩子,有专门的心理辅导员对他们进行心理上的把控,一旦发现有危险的征兆,他们将会接受相应的处理。 这个计划是由凯撒的父亲——萨列里公爵提出的,实施的十分成功。至少过去十五年了,这些孩子没有出过一次意外,仍旧健康无害地活着。 除了最近。 他们其中一个人,一直在对外偷偷泄露情报。 凯撒已经打开那张单薄的纸张。 眼前这个匍匐在地上、祈求得到水的女孩,人生中前十八年的经历如此乏善可陈,就连她的心理辅导员,给她下的性格测试也只有寥寥几语。 「单纯无知,善良软弱。 容貌上乘,智力发育不完善。」 简单来说,就是美丽废物。 又蠢又笨。 凯撒的视线从纸张上移到这个被锁链捆住的女性身上。 将他所厌恶特质完美集合在一起。 他并不会轻信心理辅导员的一面之词,比起来上面所总结的一切,凯撒更愿意自己来发掘。 监狱长终于拿回来凯撒要的东西,似乎是担心误了事情,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气喘吁吁。 “上将!”监狱长将手中的东西举起来,伸手擦着额头上汗水,“您要的鞭子。” 凯撒戴着黑手套,打开盖子。 黑色的长盒中,黑丝绒上,静静躺着两种不一样的皮鞭。 凯撒在审讯时常用的鞭子有两种,都是特殊高硬度银白金属做的手柄,刻着他的名字。 不同的是,一种抓握处和鞭身是用银丝和牛皮一同做的,编织缠绕,鞭子尾端散开,每一根抽下去都是殷红。 而另一种是马鞭,通体白钢制的鞭身,末端处是弧形的牛皮,优雅,圆润。 凯撒用第二种马鞭的次数很少,但今天是个例外。 他选择了第二种鞭子,侧脸看监狱长:“把门打开。” 监狱长忙不迭打开牢房的门,毕恭毕敬请凯撒进去。 凯撒走到萝拉面前,他居高临下审视着地上的女性。 戴着黑手套的手握住马鞭,末端的牛皮贴着她脸颊压下去,压出深深的凹痕。 他额角有一丝银发散开,凯撒审视着萝拉棕色的眼睛:“我并不希望对你用刑,小可怜。” 萝拉没有说话,她的脸颊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迫感。天生的体力差距和昨晚的经历让她意识到,只要眼前男人用力,他一鞭子就能抽碎她的骨头。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凯撒优雅地使用皮鞭末端的牛皮拍了拍她的脸颊,没有使力气,只留下淡淡红痕,“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萝拉说:“请给我喝水,我需要水。” 凯撒嗤笑:“罪犯向施刑者讨要东西?” 萝拉好像没有看到他手中皮鞭,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多么糟糕。 一旦她的罪行被定,那么明天中午,她就会被枪决。 这个被指控间谍罪名的女性,就这样可怜无助地看着凯撒,棕色眼睛里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缺水,好像藏着汪泉水,眼巴巴地乞求:“可是我需要水,您不给我水喝的话我就没办法集中精力;这样就不能回答您的问题,说不定还会回答错误。我回答错了不要紧,但是您可能要因此遭受外界的压力和良心的谴责。” 凯撒:“闭嘴。” 这个家伙比他想象中更加多嘴,明明已经脆弱到没有力气反抗,现在说起话,像个叽叽喳喳不停的白山雀。 有气无力的萝拉,慢慢地说:“您想想,万一我真的是冤死的,以后我的魂魄也会看着您。您吃饭,我就在您的勺子上面;您晚上上厕所,我就跟在您身后;您脱裤子——” 凯撒将马鞭压在她脸上,沉着脸:“给你水,立刻闭嘴。” “再多说一个字,我割掉你的舌头。”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行踪(美丽废物) 萝拉终于喝到水。 她现在真的快要渴死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急需水源来补充。 监狱长给她拿来的水杯是那种普通的一次性纸杯,简陋,也很难谈得上干净。萝拉并不在乎,沉重的镣铐约束了她的行动,她并不能站起来喝水,只能这样、半跪在地上,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 水是最普通的那种直饮水,凉的,萝拉的咽喉又痛又肿,大概是发热期留下的后遗症,也或许因为昨天凯撒的粗暴。她不想多回忆令她不适的来源,只贪婪地喝着水,动作急切了些,这些冰凉的水自然而然地滋润过她的咽喉,有些则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凯撒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这种并不文雅的饮水方式。 哪怕面临着背叛的指控,哪怕口渴到这个地步,她的嘴唇仍旧像玫瑰花瓣一样红,没有任何干裂,水润润的,诱惑着人去吻。 完全不在乎正被人观察,萝拉如此专注地大口喝着廉价的生水,好像里面掺了蜜糖。她的姿态并不优雅,甚至可以称得上粗俗。真正的淑女绝不会在喝水时候发出声音,更不会如她这样,就连喝水也会从嘴角落下,干净的水珠儿流过下巴,蜿蜒落在脖颈,浸透边缘肿胀的齿痕…… 凯撒移开视线,他容色冷肃。 一个美丽的废物。 他微微低头,黑色的手套抚摸纸张,有着清脆的哗哗啦啦声。 这个美丽废物昨日行程和她的长相一样单纯。 「早晨:八点钟起床吃饭,在教导处花园散步一小时。遇到首相养的宠物狗,停下后和狗聊天半小时。」 凯撒停下,他看向萝拉。 这一位能够和宠物狗聊半小时的神奇女性。 萝拉刚刚喝完那杯水,她用柔柔的声音弱弱开口:“再来一杯。” 凯撒冷漠地问:“还要喝水?你是水獭吗?” 萝拉伸手摸了摸咽喉,手腕上的镣铐互相碰撞,发出沉重的声音。 她没有看凯撒,自言自语:“我感觉咽喉好像受伤了,或许是昨天某个——” 手指隔着黑色手套用力,猛然压住纸张,哗啦一声脆响。 凯撒打断她:“闭嘴——给她水。” 后面那三个字是对着监狱长说的。 监狱长重新倒了一杯水回来,凯撒没有继续观察这个美丽笨蛋的饮水方式,继续看报告。 「……中午十二点,和尤金妮爆发激烈争吵和口角,两个人使用午饭互相攻击」 「下午一点,萝拉偷吃了首相栽种的蔷薇花,共计五十六朵」 …… 凯撒看不下去。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心理指导员会在萝拉的心理测评上下「智商发育不完善」这种评语。 凯撒曾经严刑拷打过敌国间谍,也曾一鞭抽断叛徒的胫骨。 他亲手从穷凶恶极的大毒|枭身上得到想要的信息,也曾用计让某邪|教组织首领吐出真话。 但凯撒没有审问过笨蛋。 还是一个娇滴滴、随时可能死掉的笨蛋。 这个笨蛋的行程必须要人深呼吸才能继续往下看。 「五点钟:萝拉提前去食堂吃饭,并和尤金妮打了一架,打翻对方饭碗」 ……这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日常报告吗? 「六点钟—九点钟:和尤金妮一同被罚关禁闭」 「九点钟—凌晨四点钟:从禁闭室中偷跑,行踪不明」 凯撒合上档案页。 昨晚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至少有三小时的时间,萝拉不在禁闭室。 凯撒侧眸。 喝足了水的萝拉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艰难地坐起来,不再是跪伏的姿态。她往后挪了挪,有着纤细蝴蝶骨的身体倚靠在凝结一层水珠儿的湿冷墙壁上,她低头,正在费力地揉自己膝盖上的瘀痕。 淤痕颜色深浅不一,新痕多是今天跪出来的,有些颜色深的旧伤,是昨天在冰冷石头上跪卧留下,还有些……是凯撒掐出来的。 她就这样缓慢地揉着自己膝盖,叹气:“好痛。” 凯撒并没有被这样可怜的声音打动,他看了眼时间:“你有三分钟来描述昨天的行程——九点之后,你去了哪里?” 萝拉低着头:“我一直在禁闭室。” 她说:“我只是在禁闭室中睡一觉,醒来后尤金妮不在,我就回宿舍——唔!” 冰凉的马鞭尾部压在她下巴上,隔着牛皮,萝拉感受到钢杆的冰冷。 下巴被迫抬起,鞭身强硬,而末端的皮质扫弄着她的下颌,萝拉下颌绷直,呼吸困难,抬眼看到凯撒那如矿物质般无温度的紫色眼睛。 凯撒说:“看来你的确不太聪明。”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紧鞭子末端,银色的头发衬着凯撒皮肤有种不似人类的凉白。 鞭子高高扬起,萝拉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嘴唇发白。 她一动不动,意识到对方这是准备施行鞭刑—— 她听觉敏锐,当鞭子下落时,裹杂着凌厉风声。 萨列里家族的酷刑之名远扬,即使萝拉被困在官邸中十几年,也曾听说过凯撒的手段。 为了一个情报,他能够生生抽掉对方半条命。 她早知道落在这种人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躲避是没有用处的,只会令人多受无用的折磨。 萝拉牙齿打颤,不躲不避,她只希望对方不要打脸,也不要抽断她的脖颈或者脊柱。 命倒是无所谓,但她现在还不能死。 鞭子带起的风停在萝拉脸颊旁侧,她的棕色卷发被风吹乱,而鞭上皮质只是贴在她的脸颊之上,没有继续往下。 萝拉睁开眼睛,她深深呼吸,心脏和大脑的缺氧感险些令她窒息。 但她并没有看到凯撒的表情,对方转过身,身着军装的背影挺拔,腰间皮带 他冷漠地命令监狱长:“将她带到a号审讯室。” 萝拉听说过a号审讯室。 在她进来之前,隔壁关押着一位被指控叛国的分子,比她早一天关进来,也同样等待凯撒的审讯。 不同的是,凯撒已经掌握对方和敌国军火走私方联络的证据。 刚才三个小时,萝拉一直听这位危险分子讲黄|色下|流的笑话和段子,遗憾的是,凯撒进来的前十分钟,他被带去了a号审讯室。 束缚住脖子的锁链终于被取下,萝拉脚腕和手腕上也换上稍微不那么沉重的镣铐,但仍旧很沉,坠到萝拉不自觉地耸起肩膀,微微弯着腰背,才能稍稍缓解。 只是太久没有动了,她的脚腕都在发酸,走的很慢。监狱长没有强行拖走她,对方看起来实在太过脆弱,脆弱到好像一句重话就能够杀死她。 萝拉还小声地对监狱长说声谢谢。 凯撒似乎并不在意后面他们两人的行走速度,他大步离开,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握住那柄钢制马鞭。 萝拉至少落后他五分钟。 监狱长打开a字审讯室的门时,强烈浓郁的血气弥漫出来,洁白的墙面上溅着血迹,好像冬天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三小时前还在快乐给萝拉讲下|流段子的男人,捂住肚子,苍白着脸,跪在地上。 他的膝盖骨已经碎掉了。 衬衫被浸透,他痛苦地喘着粗气,手指发抖,两条胳膊软软垂下,似乎已经失去和身体的连接。 凯撒走来,他甩了一下鞭子上的血迹,示意监狱长将萝拉扶到一旁坐下。 萝拉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正在接受刑罚的男人,桌椅都是钢铁特制的,冰冷,无温度,就像坐在一整块寒冰上,她的牙齿和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发抖。 凯撒对监狱长说:“给她倒杯水。” 萝拉说:“谢谢,不用了。” 凯撒用绒布仔细擦拭着鞭子上的血迹:“我认为你需要喝。” 监狱长很快倒一杯水回来,萝拉这次喝的很艰难,这个房间中浓郁的味道让她想吐。 她喝不下。 好不容易喝完一杯水,凯撒的鞭子也擦干净了。 就像没有看到萝拉,如同方才将鞭子贴在她脸上,凯撒手中的鞭子也贴在那个男人脸颊上,他用同样的语气问:“你联络下家的密码是什么?” 那个人咬着牙,不肯说。 啪。 鞭子末端打在他脸颊之上,他痛到受不住,哇地一声,吐出鲜血。 还有四颗脱落的牙齿。 凯撒说:“密码。” 男人什么都不说,只是哀哀呻|吟着,凯撒似乎看不到眼前人皮开肉绽的模样,狠狠又抽一鞭。 …… 萝拉从来没有想过这种过程如此煎熬。 在接过水杯的时候,她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桌上装有蔷薇花的花瓶,牙齿都在打颤。 在五分钟后,对方终于虚弱地说出联络密码。 凯撒半屈身,被黑色皮质手套紧紧包裹的手捏着一方洁白的丝帕,擦拭两下那男人眼皮上的血液。 “真乖,”凯撒遗憾地说,“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德罗特中尉。” 他松开手,那张白色帕子落在地上男人脸上,轻轻盖住。 监狱长立刻叫人来处理这里,奄奄一息的男人被抬上担架,迅速带走。 他指尖的血液恰好落在地上的蔷薇花瓣上。 凯撒走到萝拉面前,他低头看着对方惨白的脸,和她手中已经捏扁的纸杯。 这个表情要比刚才那副愚蠢的模样顺眼多了。 萝拉盯着他的黑色手套,上面还有一点血迹。 她更想吐了。 凯撒用沾着血的手,顺手捡起她刚才打翻的蔷薇,插入萝拉身旁的花瓶中,扶正,仔细用纸巾擦拭干净花瓶上多余的水。 做好这一切之后,凯撒才看向嘴唇毫无血色的萝拉。 他抬手,在只有两人、充斥着血液气息的审讯室中,抚摸她脖颈上的牙印。 萝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这是两人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接触,隔着沾了其他人血液的黑色皮质手套。 凯撒问:“现在想和我谈一谈了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蔷薇(花刺伤痕) 萝拉不能够拒绝凯撒的邀请,刚才的过度惊吓之后,如今她的一双腿已经彻底软掉了。 像是煮熟的面,圆圆几根,热水倒灌,筋骨都被浸泡酥烂。 被临时标记之后,她的发热期终于得到短暂的压制。 暂时。 受于身体素质的影响,被凯撒短暂标记后的萝拉会有短暂的喘息时间。信息素的假象会让她的身体正常分泌激素,但等信息素渐渐消退、代谢之后,发热期仍旧会继续——没有alpha的帮助,会比开端更加难熬。 不过,就目前看来,至少最近两天不会再发生昨晚的事故。一般而言,属于omega的发热期会有七天,萝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她希望自己能够坚持更长时间,毕竟凯撒看上去很难对付。 凯撒无意用那种残酷的办法来对待萝拉。 她不适合。 他审讯过太多太多的犯人,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数,明明白白。 自视过高的,就摧毁他们的尊严;胆小怯懦的,就从心理防线入手; 再奸诈阴险的人,也有家人或亲人。把握住人性弱点,相当于把握住能打开人嘴的□□。 在这种黑水里泡久了,人的性格被拆分成机械程序,分类过后,成为凯撒审讯数据库中的数字。 该如何调|教、审讯,他心中一清二楚。 凯撒的手指压在腺体的痕迹之上,清晰的脉搏顺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漫上来,如努力获取养分和水分的植物,她的身体随着心跳而散发出干净茉莉花香。 这个低劣阿斯蒂人的体温,呼吸,味道,脉搏和心跳。 信息素。 这些东西都在诱惑着人,摘下手套去触碰她。 她简直像罂|粟花的幼苗。 凯撒垂眼看她,问:“昨天九点之后,你去了哪里?” 萝拉回答:“我在禁闭室中睡着了。” 她明显老实了许多,不再东张西望,也不再讲那些幼稚园的废话。 “几点醒的?” “……” 萝拉目光躲闪,她有些犹豫。 “醒后做了什么?” “……” 这样的沉默令人很不满意。 凯撒按了一下腺体,在萝拉吃痛的吸气声中提醒她:“我并不希望鞭打一个omega。”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带入其他情绪。 陈述的语气,不疾不徐,毫无温度。 萝拉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清晰地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滴滴答答,长长一条,蜿蜒过来。 视线落在旁边被凯撒扶起的花瓶上,这朵粉色的蔷薇花瓣上,凝结着一大滴血珠。 粘稠,紧紧地贴在上面,像是一滴红蜡。 萝拉闭了闭眼睛。 手腕上的镣铐磨的发痛。 萝拉说:“先生,我记得不太清楚了,禁闭室中没有钟表。” 凯撒知道她没有说谎。 像萝拉这样的孩子,做错事之后,并不会有体罚。 体罚容易在身体之上留下伤痕,他们的出镜率算不上低,不能给国际人权组织留下把柄。 当他们犯错之后,最常用的惩罚措施,就是关禁闭。 专门为这些人而设立的禁闭室中没有时间这个概念,走动的秒针会给人一种希望,起不到惩罚的作用。 只有绝望才能够教育好这群不听话的孩子。 “那就将你遇到的东西尽可能地描述出来,”凯撒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萝拉松开那个被她捏扁的纸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在禁闭室中睡了一觉,”萝拉说,“然后从后窗偷偷爬出去。” 她的声音有些小,明显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禁闭室后面有一片监控盲区,这些在禁闭室中受到过惩罚的孩子都知道。 他们已经灵活地学会如何偷偷避开这些潜在的危险。 包括萝拉脚腕上的定位芯片。 这些被圈养起来的孩子,知道如何借助微弱的电流来干扰芯片,以制造出短时间内掩藏真正行踪的办法——不过这个小bug误差不会超过一百平米。 人性无法磨灭,生来向往自由。 这是天性。 凯撒知道这点,他对这些孩子也保持着和首相同样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萝拉没有直视凯撒的眼睛,她看上去是被刚才那副情形吓到了。 好几次,凯撒清楚地看到她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干呕。 这些在首相府邸被隔离、洗脑长大的孩子,见过最血腥的东西,大概就是历史书上的彩色插图——两个世纪之前,阿斯蒂族人对联邦帝国无辜国民的屠杀。 凯撒看了眼手表,波澜不惊地开口。 “你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 萝拉握住自己的手腕,镣铐很冷,是那种伤口磕碰到石头上的痛。 她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眉头微微地、自然皱起来,回忆:“我翻窗后遇到巡逻队,就在后面藏了一会儿——” 说到这里,萝拉啊一声,还主动将自己的裙子掀起来:“你看——” 在她抓住裙摆的瞬间,凯撒猛然转身。 他没有看雪白上的痕迹,不悦地提高声音:“你知道自己是女性吗?” 身后有轻微的、布料摩擦声,还有萝拉懵懂的一声唔。 “……有什么问题吗?” 伴随着轻微的花枝触碰花瓶的声音,她这样问。 哪怕什么都看不到,凯撒也能想象到身后情形。 这个美丽废物,笨蛋蠢货,漂亮傻子。 她在掀裙子时,大概不小心又碰到花瓶。 凯撒说:“我看你脑子不清醒。” 糟糕透了。 凯撒第一次从审讯中体会到不愉快。 一个处于发热期的omega,一个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对易感期的alpha男性掀起裙子? 难道她认为自己吃的苦头还不够多? 她忘记自己昨天怎么哭到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吗? ……还将鼻涕蹭到他的军装和徽章上。 斥责之后,想到“自己被弄脏了”的凯撒加重语气:“诱惑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收起你的小把戏。” 他已经接受注射足够多的抑制剂。 不会再被她的信息素所吸引。 这样的话过后,凯撒听到萝拉茫然、怯弱的声音:“嗯?可是我只是想给您看看证据啊。” 她小心翼翼地问:“您误会了吗?” 凯撒转过身。 萝拉并没有将裙子直接掀起来,她只是将裙子折好、妥帖地放在膝上五指的地方,展示出被蔷薇花刺勾出来的伤痕——就在凯撒指痕之下,他昨晚并没有详细看清楚。 包括被易感期失控骨头摩擦过的瘀伤。 萝拉用她那双棕褐色的眼睛好奇注视凯撒,脸上有着天真无邪的表情:“您为什么忽然转身呢?是以为我会给您看糟糕的东西吗?是不能见人的东西吗?还是什么肮脏的念头?” 她又重复一遍:“请问您在想什么呢?” 凯撒冷漠开口:“在想怎么弄死你。”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偷吃(弗朗西斯) 萝拉口述的运动轨迹同样简单。 在偷偷从禁闭室中逃跑之后,她跑去后厨偷吃面包。 吃了十盘面包后,她原本想要回禁闭室,但身体开始不舒服;这种不适让萝拉误以为是自己吃太多、被撑到了,在经过仔细思考后,她选择去雪松林中散散步,消消食。 再后来的事情,凯撒都知道了。 凯撒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正有一下没一下摘着蔷薇花瓣的家伙,会将发热期当成“吃撑了”。 她的愚蠢超乎他的想象。 说这些话的时候,萝拉心不在焉地将那些蔷薇花瓣扯成小块,人在焦虑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小动作,凯撒默许了她这种行为。 但当看到萝拉下意识要将蔷薇花瓣塞到嘴巴时,凯撒一巴掌抽在她手背上:“不许吃。” 就像大梦初醒,萝拉啊一声,茫然和凯撒对视,有些赧颜:“抱歉,肚子饿,习惯了。” 凯撒没有继续审问,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让监狱长把这个家伙重新关回去。 萝拉也没有反抗,她认定了自己是冤枉的,似乎笃信凯撒会还她“清白”,并没有反抗。但在被关入牢狱中的时候,她还在用那种委屈的声音可怜兮兮地问监狱长:“狱长先生,脖子上的可以不用戴吗?我跑不掉的,但它压的我好痛……” 凯撒承认,她的声音的确能够让人心生怜意。 监狱长犹豫了:“上将——” ——笨蛋难道会传染? 凯撒将鞭子收入匣子中,没有回头看萝拉那双泪汪汪的眼睛。 他问监狱长:“你很想念上一任狱长?” 监狱长知道。 因为私自放了一个犯罪的阿斯蒂人,被判终身监|禁,如今还在另一个牢狱中服刑。 监狱长打个寒噤,大声说:“是,阁下。” 凯撒拿走匣子,听到身后萝拉低低的吸气声,她似乎很不舒服,但并没有再反抗,安安静静地任由监狱长将对付重犯的那些东西压在她身上。 那些沉重的镣铐重新将她的身体压垮,被彻底限制行动后,她看上去像一个被捆绑起来的木偶,一只困在笼中的鸟。 凯撒目不斜视,大步离开这里。 他需要去审问其他人,用来判断萝拉话语的真实性。 从上个月末,凯撒就得知首相官邸有间谍这件事。 首相官邸中一直在往外偷偷地递送消息,经过部署检查,将外面收消息的人成功捉到;遗憾的是,并没有抓到藏在官邸中的这个间谍。 彼时凯撒还在边境,首相将此事委托给弗朗西斯处理。 然后—— 对方的确成功得到一点点有用的信息,但那个经受拷问的人也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他们只知道埋藏在官邸中的人代号为“夜莺”,性别不明,身份不明。 弗朗西斯因此遭受到一些小惩罚,这也是首相转而将这个任务交给凯撒的原因。 在凌晨四点之前,凯撒重新查了监控、萝拉脚腕上的定位芯片。 事情和她所描述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当从监控画面上看到萝拉像个仓鼠一样缩在角落里拼命吃面包胚时,凯撒还能够保持正常的姿态。对方就这样窝在厨房中一个小角落,或许是害怕被摄像头拍到脸,她背对着,只留下一个狼吞虎咽的背影,肩膀耸动,用力地将面包往嘴巴中填塞。 吃饱喝足后的萝拉也的确跑去了雪松林,一路上顺手扯着蔷薇花的花瓣往嘴巴里塞。她的确看上去生理不适,眼睛发红,脸颊也发红,就像刚刚痛哭过一场,偶尔停下来打嗝,伸手揉揉胃部。 凯撒看着她不停地吃着路边的花,原本交叠的手松开。 他想摘下手套,扯下一点,又戴回去,背部依靠着椅子,注视屏幕。 他在做什么?看小羊觅食吗? 凯撒只看了一遍,确认对方的确没有做和蠢蛋无关的事情。 但这个蠢蛋刚才说谎了。 她有事情在瞒着凯撒。 凯撒不着急现在继续逼问萝拉,饥饿和□□能够让她多长些教训。 剩下的证人并不难传唤,尤金妮是第一个举报萝拉有间谍嫌疑的人。 她住在萝拉房间隔壁,头发像阳光,身上有一半的阿斯蒂族人血统。 尤金妮的父亲如今仍旧在下议院工作,她的母亲是阿斯蒂族人,伪装自己的种族身份接近尤金妮的父亲,潜伏十几年,和他一起孕育孩子;前首相被刺杀后,尤金妮的父亲主动举报了自己妻子,将她送上断头台,向政府宣誓自己的忠诚,这才保住工作。 那时候才五岁的尤金妮,也被父亲送往官邸中的教导处——即使相关工作人员表示,她可以由自己父亲照顾。 凯撒看完资料,也听她们的心理辅导员说过,尤金妮和萝拉的关系并不好。 打开档案也是如此,这两人几乎隔几天就会打一次架,是禁闭室中的常客。 至于矛盾缘由更是离谱。 上上上次是因为萝拉偷吃尤金妮的零食。 上上次是尤金妮举报萝拉藏水果。 上次是萝拉负责分饭,在尤金妮的饭盒中放满她讨厌的小甘蓝球。 最近的这次——也就是昨天,起冲动的根本原因是尤金妮早餐插队,抢走萝拉的最后一份辣根煮火腿。 以上矛盾,是近两周之内的。 凯撒没有继续翻之前的记录,他对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争吵并不感兴趣。 怀疑官邸中对这些人采取“笨蛋教育”的同时,凯撒审问完尤金妮。 前面关于萝拉的问题里,在回答过程中,尤金妮始终一副厌恶的姿态和语气。 相对于同样年龄的萝拉,她更加成熟,这或许与她分化成a有关。 “……老师们都被她给骗了,”尤金妮说,“这家伙一点儿也不笨,她就是装出来的。那天晚上,她故意在我杯子里加了安眠药,一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去递情报。” 凯撒没有表情,他平静地问:“你为什么确信萝拉会叛变联邦?” “很简单推算,不是吗?”尤金妮说,“上将,您应当看过萝拉的资料。她的父亲就是刺杀前任首相的凶手,她的母亲是组织的决策者,您为什么觉着她会真心向联邦宣誓?” 地上铺陈的地板有着雪一样的寒光,凯撒注视着脊背挺直的尤金妮。 她行的是军礼,站立的时候也是标准军姿,说起话来条理清晰。 除了经常和萝拉打架之外,她一直像军人生活,担任着领导、组织这些孩子们的任务。 曾经的写作课上,尤金妮写自己的梦想是加入军队,成为联邦一名光荣的军人,为国家而战斗。 联邦帝国不允许阿斯蒂族人加入军队。 凯撒没有评价尤金妮的回答,他垂眼看了下桌上的资料,旁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昨晚的录像。 萝拉像只灵活的野兔从窗户中翻出去。 尤金妮依靠着墙角,沉沉睡着,身体倒下去,监控只拍到她的衣角。 凯撒问:“在萝拉睡着后,你一直在禁闭室?” 尤金妮目不斜视,声音铿锵有力:“是的,上将。” “你醒来后去了哪儿?” “我是被老师叫醒的,”尤金妮说,“上将,我昏睡了八个小时。” 凯撒颔首:“辛苦你了。” 审问结束后,尤金妮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明显有些踟蹰。 “……上将,”她不安地挪了两下步子,犹豫许久,“根据法律规定,主动揭发间谍,将会受到表彰。” 凯撒抬眼,他紫色的眼睛像没有生命的矿物质:“嗯?” 尤金妮大口喘气。 她问:“如果萝拉的确是间谍的话,那么,作为表彰,能不能允许我加入您的军队?” 凯撒未置可否:“这个需要向首相提交申请。” 尤金妮就像重新活过来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熠熠神采。 “我期盼着您的回复,”尤金妮说,“尊敬的上将阁下。” 她向凯撒行了标准的军礼,离开。 凯撒望着她的背影,片刻后,告诉亚瑟。 “盯好尤金妮的行踪,”凯撒说,“包括她昨日的行程……不,我要她近一月内所有的动态信息,你多找几个人去查监控和定位信息。” “六个小时,你们需要找出她近一月来所有的异常表现。” 已经快到凌晨五点钟,凯撒进行了短暂的休息。 易感期的确很不妙。 他的梦境里是淡淡茉莉花香,像小仓鼠一样偷吃面包的萝拉被他亲手抓住。为了确认她并没有携带情报,凯撒对她进行严格的搜身检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东西的缝隙。干净的茉莉花气息愈发浓郁,凯撒掐住萝拉纤细的后颈,一边斥责她不要将面包屑弄到军装上,一边在对方道歉声中,贴近她腺体,用力咬,留下深深牙印,进行二度临时标记。 …… 凯撒惊醒,他更换衣服,打电话叫来医生,重新为他注射抑制药物。 他只睡了两个小时。 但精力恢复如初。 亚瑟借助着投影屏和他聊天,目前的确发现了尤金妮的一些异常,需要凯撒过去确认。 监狱长的简讯在这时候传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告诉凯撒,弗朗西斯要求审讯萝拉。 凯撒皱眉,很快又舒展。 “他要去问那个笨蛋?”凯撒冷漠地说,“随他去,和我无关。” 十分钟后。 穿戴一新的凯撒大步走入监狱中,银色头发冷淡如月光。 监狱长迎接上来,凯撒问:“萝拉在哪儿?” 监狱长回答:“在h号审讯室。” 阴暗潮湿的监狱之中,凯撒经过冰冷的、黑色栏杆,脸色沉沉。 “这次嫌疑人身体素质差,”凯撒说,“你有没有阻止弗朗西斯用刑具?” 监狱长点头,他喘着气:“是的,我说了。” 凯撒个子高,腿长,步子也大,一路疾走过去。 一个美丽废物,就算是刑具也不能够令她动摇,弗朗西斯未必能让她成功开口…… 打开审讯室的门,那种淡淡的、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茉莉花气息如雾气将凯撒笼罩在其中。 解开了所有束缚的萝拉,温柔地趴在桌子上,用凯撒所不曾听过的甜蜜声线,快乐地问她面前的英俊青年—— “如果我全告诉你,你真的给我吃一整只烤乳猪啊?” 凯撒摘下黑色手套。 他冷声说:“我看你像小乳猪。”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饮食(左右为男) 萝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如今的胃部,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不用摁,就自然而然地发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凯撒这个喜欢使用鞭子的变态。 这个喜欢挥舞着鞭子教训人的残忍暴君。 还差点打伤了她最重要的脸。 事实上,这并不是萝拉第一次挨饿。 在人生中的三岁到十八岁之间,萝拉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饥饿的状态,尤其是在生长期间,她现在身高还不到160,这一定和她发育期得不到充足的食物有关系。 在官邸宿舍中的饭菜都有着具体的规划,她们每天摄入的营养都被分配的清清楚楚,不会给予很多能够让他们增长肌肉的东西。 即使是alpha,常年接受这样的饮食,也长不了太高的个子,得不到充分让他们发挥体能的东西。 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了。 不能受伤,不能死亡,也不能正常成长。 萝拉天生一个馋馋的胃,几乎不挑食,荤素不忌,有什么吃什么,没有吃的就啃草叶子摘花。 一开始她没少因此吃了苦头,第一次偷吃被发现后,直接被教导员关了小黑屋,罚不给吃晚饭。 萝拉在禁闭室中坐了五个小时,不感觉烦,只是饿得哭,一边哭一边幻想自己吃大餐,自己给自己数着菜名,捂着肚子吸空气。 她的哭声惊到了路过的心理辅导员安吉拉。 安吉拉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柔的天使。 在首相官邸任职的时候,安吉拉刚刚大学毕业。和其他人不同,她对阿斯蒂族人的偏见并没有那么大,对待这些孩子也同样温柔友好。 她将萝拉放出来,带到自己房间中吃晚餐。 虽然这个举动令安吉拉被罚了一个月的奖金,但她坚持向首相写信,据理力争,终于为这些孩子争取到一些额外餐外蔬菜/水果的权益。 她们偶尔偷吃一些东西,食堂的人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论如何,这些孩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完全舍不得。 萝拉这个贪吃的本能之所以保留到现在,有很大程度上,需要感谢好心肠的安吉拉。 不然现在的她,大概已经被饿死在禁闭室中了。 萝拉嘴巴甜,能哄着食堂的人多给她一些肉和面包;现在也是,昨天中午,隔壁那个喜欢讲下|流话的大叔将他的牛奶和夹了肉、红肠的超级大面包给了萝拉。 但他现在并不在这里,萝拉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经过凯撒那样的鞭打之后,萝拉再没有和他有机会讲话。 审讯结束之后,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又被冰凉的地面给硌醒,太冷了,对于发热期的omega而言,睡这种潮湿冰冷的地方无异于酷刑。 隔壁的牢房空荡荡的,送饭的人似乎没有及时更新信息,在早餐时刻,仍旧带了两份饭菜过来。 萝拉原本蹲在角落里数身上镣铐的环,听到对方惊讶地咦了一声后,立刻用轻松的语调和对方攀谈。 对方的确以为隔壁的大叔还在,错拿了饭菜,正准备送回去。 她顺利地将多余的那份饭菜要了过来,今晚可以吃双份。 快乐。 这种地方的饭菜味道也并不好,毕竟是嫌疑人,还是这种敏感的罪行。 不要说大鸡腿了,只有可怜兮兮的一些猪肉渣,和炖菜搭配在一起,几乎找不到踪迹。 但不要紧,萝拉不挑食,只要有吃的,她就很开心了。 镣铐太沉重,萝拉只能用勺子,她的手腕被坠的发酸,几乎连去食堂抢饭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终于成功地打开勺子外面的塑料包装——防止嫌犯自杀,提供的勺子都是塑料的。 挖米饭都费劲儿,更不要说挖地道了。 她拆开小勺子,怀着虔诚的心态,她先吃掉了自己不是那么喜欢的蔬菜和面,留着肉等着最后再吃。 萝拉喜欢把最喜欢的东西放到最后,一口吞掉。 可惜这一次,她一块儿肉也没有吃上。 这份菜只吃到一半,狱警过来,毫不留情地将萝拉的饭碗连勺带托盘一块儿端走,边端边对惊讶的萝拉说:“对不起,凯撒先生说,您今晚不可以吃饭。” 萝拉高声说:“凯撒臭狗屎!” 狱警满怀歉意:“抱歉,美丽的小姐,我必须要听从上级命令,这是我的任务。” 这样说着,狱警把萝拉偷偷藏起来的一小块肉也从她的水杯下面拿走,就连沾在上面的油也仔细擦干净了。 萝拉毫不怀疑,这些是老变态凯撒命令的。 如果是他亲自来,说不定还会强迫给她洗胃、刷牙,让她肚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不装。 这比被抽鞭子还要令萝拉煎熬。 她就这样饿着肚子骂了一百三十八遍的凯撒老变态、臭狗屎,终于等来了监狱长。 以及—— 有着红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的弗朗西斯。 这个拄着雕刻有鹰头拐杖的青年,看上去格外亲切,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对漂亮的小梨涡,穿着贵族们喜欢的那种白色、层层叠叠的衬衫,衣着华丽,但他并没有佩戴任何珠宝,只有拐杖上的鹰头镶嵌了两枚黑曜石作为眼睛。 他用拐杖敲了敲栏杆,示意监狱长打开。 虽然拄着拐杖,但对方的腿脚看上去并没有毛病,他走路姿态正常,步伐平稳。 萝拉没有和他讲话,她又饿又累,只能用发酸的手腕端起杯子,小口地喝着水,希望能够安慰饥饿的胃部。 弗朗西斯在这个时候放下拐杖,他伸手,触碰着萝拉手腕上的铁索,柔声问:“重吗?” 萝拉说:“一点点。” 弗朗西斯转身,示意监狱长将锁链打开:“我们应该没必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位淑女,而且是娇弱的omega。” 监狱长没有动,他说:“可是,凯撒上将说——” “现在是我的审讯时间,”弗朗西斯说,“你要违背上司的命令?” 监狱长踌躇片刻,说了声“好的”。 当所有的镣铐全从身上被卸下的时候,萝拉感觉自己好像到达了天堂,仁慈的父在为她唱着圣歌,慈悲的六翼天使为她端上来苹果木烤小乳猪和牛排。 弗朗西斯的审讯手段的确和凯撒不同。 他没有用鞭子,也没有拉其他人出去杀鸡儆猴,给了萝拉温暖的汤和热水。等萝拉洗干净手和脸之后,才温温柔柔地问她,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 萝拉言简意赅:“肉。” 弗朗西斯手托腮,他的红色长卷发被束在后面,只笑眯眯地看着萝拉,拖着长音“喔”了一声:“想吃什么肉呢?” 萝拉说:“什么肉都行。” 弗朗西斯笑起来,他坐正身体,指尖轻轻叩了两下桌子:“这样好吗?我们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给你……嗯,一整只烤乳猪怎么样?” 萝拉感觉自己看到了六翼天使。 张开洁白的翅膀,怀抱烤乳猪,对她露出慈祥的微笑。 谨慎起见,她激动地向这个人确认:“如果我全告诉你,你真的给我吃一整只烤乳猪啊?” 弗朗西斯笑起来,露出小梨涡:“是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 凯撒摘下黑色手套,打断他。 他看着萝拉,冷声说:“我看你像小乳猪。” 萝拉:“……” 她仍旧对这个人怀有畏惧。 哪怕被他临时标记,哪怕萝拉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他、被他的信息素所深深吸引。 审讯室中的椅子并不多,亚瑟沉默地将弗朗西斯连椅子带人往左边推了推。 弗朗西斯笑着看凯撒:“上将,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监狱长重新在萝拉正前方的位置放置了椅子,凯撒坐下来,他第一次摘下手套,头发有着银子一样的光泽,紫色眼睛在暗处呈现出稍深的颜色——就像深渊下的紫色矿宝石。 凯撒说:“这是我的嫌疑人。” 弗朗西斯半边身体已经压在台子上,手扶额,提醒凯撒:“我先来的,上将。” 凯撒已经将两只手套都摘下,这是萝拉第一次看到他被紧紧包裹的双手,修长,白皙,骨骼感重,手背上有明显的、凸起来的血管。 的确是充满力量的一双手呢。 他摘下手套的时候,萝拉还以为凯撒要拿手套去抽弗朗西斯的脸。 可惜并没有。 凯撒只是将这双黑色的皮质手套冷漠地丢到桌子上。 凯撒说:“首相现在将这件事交给了我。” “嗯……话虽然这么说,”弗朗西斯若有所思,“但首相并没有取消我的审讯权呢。” 凯撒问:“用你那种审讯一个死一个的权利?” 弗朗西斯:“和凯撒先生拷打过的人比起来,我想,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那个,”一直被忽视的萝拉举手,“可以先听我说一句吗?” 两个人短暂停下争论,看着她。 萝拉揉了揉空荡荡的胃,提出一个十分友好的建议:“不然这样,你们两个把想请我吃的东西说出来,你们谁请的东西最好吃最多,我就听谁的,怎么样?” 凯撒:“滚。”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录音(梅开二度) 受到斥责之后的萝拉,安静地坐着。 凯撒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身上,看着萝拉瘦弱到不堪一击的肩膀,纤细的锁骨,被镣铐束缚、布满淤痕伤口的身体。 看上去一戳就能哭很久。 弗朗西斯靠近凯撒,他用他那特有的慵懒声线说:“我说……上将先生,您确定自己能够毫无私心地审查这个案件吗?首相先生不知道,但您应该明白吧,萝拉脖子上的痕迹,究竟来自于谁呢?” 凯撒微微眯起眼睛:“你想知道?” 他声音低沉,像是守护自己领地的兽。 弗朗西斯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他并不是alpha,只是一个分化失败的beta。 弗朗西斯直起腰,他若无其事地说:“或许也并不那么需要,我尊重个人的隐私。” “……但,这是首相交给我的任务,我想我还是应该全力以赴,不是吗?”弗朗西斯抚摸着拐杖上的鹰头,“上将,您可以将我当作一个普通的旁听者。” “我承认,她的信息素味道的确很美,身为一个alpha,的确很难抵御如此甜美的omega——”触及到凯撒视线,弗朗西斯笑起来,他说,“我没有恶意,可以允许我说完吗?” 凯撒:“少说废话。” “好的好的,”弗朗西斯笑着举起手,示意自己投降,“只要您不过度遵循私心,我想,我可以对你的怜香惜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语调如此暧昧,凯撒却连眼神都吝啬给予弗朗西斯。 一个阿斯蒂族人。 弗朗西斯以为萨列里家族的人会心疼一个阿斯蒂族人,这可是凯撒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 凯撒并没有过度理弗朗西斯,他使用冷漠的语气询问了一些问题,不过和昨天不同,他询问了一些关于尤金妮的事情。 萝拉刚开始回答还很配合,后面不行了。 她饿的手脚发软,头脑发晕,又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胃开始剧烈地抗议,久久没有得到食物消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噜噜地响。 凯撒也听到了这种响声。 萝拉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上将,我很乐意配合您的调查,但在此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一些吃的?” 凯撒对亚瑟说:“带一些面包——” 萝拉攥着拳头锤桌子:“肉!我要肉!” 凯撒说:“带一些夹肉的面包。” 萝拉安静了。 弗朗西斯用拐杖敲了敲萝拉的腿:“饿晕了?” 凯撒说:“别碰她。” 弗朗西斯疑惑地“嗯”一声,无辜地看着凯撒:“为什么?”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凯撒说,“在掌握到足够证据之前,不能动她。” 弗朗西斯耸肩:“随你。” 萝拉在两分钟后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肉,她快要馋哭了,眼睛中像含了一层泪花。 并不夸张地说,凯撒曾经养过一只流浪猫,第一次吃肉的表情,和萝拉现在一模一样。 萝拉用力咬了一大块肉,虔诚祈祷:“感谢上帝。” 凯撒说:“你要感谢我。” 萝拉顾不上和他讲话,她以并不文雅的姿态将整个肉和面包吃的干干净净,末了还盯着桌上的碎面包屑屑看,舔了舔嘴唇,警惕地看了看凯撒和弗朗西斯,又低头,对着那些碎屑遗憾地叹口气。 ——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她或许会伸出那可爱却无用的粉色小舌头,像猫一样,灵活地将桌上的这些全都舔干净。 凯撒对此毫不怀疑。 他看着这个胃口极佳的人满足地吃完东西。 萝拉还将一个饱嗝憋回肚子里。 吃饱喝足之后,萝拉终于配合凯撒的调查。 她那糟糕的心情,因为这一顿美味的饭菜而起死回生。 上午的审讯很短暂,结束之后,萝拉被重新带回监狱。她的脖子被磨的发红,手腕和脚腕处甚至有些皮肤被磨出伤痕,斑斑点点,开始流血。 当狱警开始给萝拉上镣铐的时候,凯撒忽然叫住他们:“等等。” 萝拉停下脚步,她茫然地问:“你要给我烤乳猪了吗?” 凯撒没说话,他这次没有戴手套,抚摸着她脖颈上的伤痕。 毫无阻碍,萝拉感受到凯撒手指上的温度,蜿蜒传递。 他手指忽然用力,萝拉疼地抽了一口气,皱着眉,眼里面的泪花都快出来了。 但她不敢说话。 怕说错话会失去香喷喷的烤乳猪。 凯撒用纸巾擦拭着手指,后退一步,他紫色的眼睛仔细观察着萝拉眼底的倔强泪花。 她的眼睛红起来,脖颈上肿胀的牙印并没有消退,腺体是被人吮吸出的肿胀。 而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未愈合的结痂处再度开裂,血液慢吞吞地溢出来,在雪白上犹如红色蔷薇。 凯撒对狱警说:“脖子和脚腕上的锁链不用加了——另外,手上只戴手铐,她跑不掉。” “……还是……手上还是继续用锁链吧,”萝拉抽泣着,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要手铐。” 凯撒皱眉:“你确定?” “嗯,”萝拉伸手擦了下眼泪,悲伤开口,“戴着手铐,我撕不开烤好的乳猪腿。” …… 离开监狱之后,外面漂浮着清新的淡淡蔷薇花香。 弗朗西斯叫住凯撒:“上将,等等。” 凯撒停下。 弗朗西斯意有所指:“你果真会对自己的omega心软啊,凯撒先生,她脖子上……是你的味道吧。” 凯撒说:“你确认要用这个问题来问萨列里家族的人?” 弗朗西斯爽朗地笑起来,他拄着拐杖,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凯撒身边,与他并肩。 “刚才她又说谎了,”弗朗西斯说,“这个女孩,不坦诚。她就像一条喂不熟的狗,表面上看着恭恭敬敬,你一碰她就狠狠咬你——死死地咬下你的皮肉,嚼碎了生吃下去。” 凯撒当然知道萝拉在说谎。 她这个年纪的人,像一只雏鸟,再怎么努力、熟练地练习,也没办法掩饰那些面部微表情和无意识中的小动作。 看来那些还没有让她尝到苦头。 指望从这个漂亮小蠢货嘴巴里听到些真话,看来只能借助某些药物了。 “不谈这个,聊聊近况吧,”弗朗西斯忽然说,“恭喜你成功升衔。” 按照法律,贵族不能够进入下议院,而上议院权力有限,于是凯撒选择了加入军校,从军。 他一路平稳地做到上将的位置。 如此年轻的上将,在联邦帝国之中,十分罕见。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也分化成a,”弗朗西斯说,“现在站在你这个位置的,或许就是我了。” 凯撒说:“beta为这个国家作出的贡献同样不可磨灭。” 弗朗西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出神地凝望一阵远处朝阳,和凯撒告别,仍旧握着拐杖离开。 和凯撒一样,弗朗西斯同样出身贵族。 不过,与严苛的萨列里家族不同,弗朗西斯所在的诺曼家族一直呼吁和平共处——上任首相,就是诺曼家族大力扶持上位的。 也因此,诺曼家族在国际人权组织中的声望一直颇丰,之前还曾为他们特别颁发过奖项。 萨列里家族的名声就没有那么亲和了。 凯撒低头,他的指尖上孤零零地躺了一枚小巧的芯片,细小到如同米粒。 上次审讯的时候,凯撒将这个具备监听功能的微型机器压入萝拉脖子上的牙印中,今天才取出来。 他需要确认这个家伙在做了些什么。 读取这个芯片用不了太长时间,不过首相还有些事情需要和凯撒详谈。 凯撒抵达首相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亲密却细微的交谈声,如同情人之间的私语,软软绵绵如黏在一起的糖果与棉。 凯撒敲了敲门,过了两分钟,才听到里面首相说:“请进。” 凯撒推开门,面无异色进入。 穿着白色裙子的安吉拉扶正脖子上的项链,她礼貌地和凯撒打招呼,嘴唇红润,抱着厚厚一摞档案离开。 首相脸颊上同样有着浓郁的红晕,凯撒注意到他衬衫领上的口红痕迹,只有一点点,并不清楚。 首相叫了助理过来为他泡茶,自己则是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不堪地问:“事情有结果了吗?” 凯撒说:“暂时可以确定夜莺是谁,不过还需要一些证据。” 首相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他露出些轻松的表情,明显,这段时间,他被这个隐患弄到寝食难安。 毕竟是敌方间谍,在这个官邸中潜伏——首相官邸中的工作人员和人物,最短的任期也已经有两年。 一想到最近两年一直和间谍生活在一起,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尤其是这次间谍们策划的行动—— 是一场针对首相的绑架,准备等他离开官邸去巡视的时候动手。 好在及时捉到外面的联络人员,才避免首相的行程暴露。 首相仍旧对此心有余悸。 凯撒简单地向首相汇报了目前进度,末了,他问:“您是什么时候认识安吉拉小姐的?” 首相警惕看他:“有问题吗?” “不,”凯撒微笑,“只是随便聊聊,您不用太紧张。” 首相脸色并不好,他说:“凯撒,不需要探查我的私密事,这和你没有关系,明白吗?” 凯撒说:“好的,阁下。” 从首相府邸离开后,凯撒第一件事就是仔细听萝拉的这份录音。 藏在她牙痕中、在她不注意时录下的声音。 自动掠过那些没有声音的片段,凯撒听到了萝拉睡觉时候的小呼噜声。 ……果然是个小乳猪。 然后是她咕咚咕咚的喝水声音。 没想到她如此瘦弱的身体,会具备着这样强健的吞咽能力。 不过那晚她的喉管很细很窄,温暖湿热。 「……五花肉、烤玉米、佛罗伦萨丁骨牛排,白豆蔬菜浓汤……」 「……杏仁饼干,芥末鱼生,苏瓦韦白葡萄酒……」 这是她的梦话。 全是食物。 跳过若干无意义的动静、耐心听完她各种毫无营养的废话之后,凯撒终于听到萝拉用她柔弱的声音和狱警撒娇,想要多吃一份早餐。 凯撒坐正身体。 他想,如果命令的确完整传达下去的话,这个蠢货应该一份早餐也得不到。 事实也如此。 在听完她那像小猪一样吧唧吧唧吃饭、呼呼噜噜喝汤的声音后,凯撒听到狱警前来拿走她的盘子。 愉悦地听着这个美丽废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狱警,听她用语言表达着自己对肉和早餐的渴望,凯撒打开了一瓶苏瓦韦白葡萄酒。 就是这个祈求、无助的可怜声音。 很适合她。 然后—— 凯撒听到萝拉深深的叹气。 以及她中气十足的一声。 “——凯撒臭狗屎!!!”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漂亮(一吐真剂) 换成手铐之后,萝拉顿时轻松不少。 她手腕上磨出来的痕迹很痛,虽然萝拉自认为和人从小打到大、耐痛程度比较高,但也很难长时间忍受这些沉重的东西与皮肤反复摩擦。 比起来疼痛,这种未好的伤口和镣铐互相折磨更像是一种酷刑。 失去镣铐束缚后的萝拉,能够自由自在地在这个单人牢房中踱步,可以睡狭窄的、潮湿的床铺,还可以凑到栏杆前,隔着门和狱警先生们聊天,打纸牌,骗他们的松子坚果吃。 唯一不好的是上厕所时候,提小裤裤需要稍微废一些力气,必须先将裙子团团掀起来,用牙齿咬住,擦干净后,先提左边,再提右边;左左右右,如此反复几次,才可以将小裤裤完整提好。 以上完成之后,再放下裙子,拍拍。 这个动作很费劲儿,好处是不会将裙子边缘夹到小裤裤里面。 倒是不影响洗手。 水龙头哗哗啦啦地开着,萝拉在卫生间中认真地洗干净双手。 这里隔音效果很差,即使是卫生间,也仅仅是薄薄一层挡板处理,外面能够清晰地听到内部的声音。 在外打牌的狱警听到水流声和萝拉轻轻地哼歌声,不过那歌声中停了一段,也无人在意。 这个柔弱的omega,即使不加任何束缚,她也很难从这里逃出去。 萝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胳膊被仔细擦洗过了,腿上也是,脸颊上、身上、眼睛周围都是热气熏出来的淡淡红色,就像刚刚哭过。 狱警招呼着她一块过来打牌。 没有人相信萝拉会是间谍。 间谍不可能是一个没脑子、贪吃、爱哭鬼。 凯撒的态度也能证明这一点,他甚至还让人送来一份烤乳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五分钟前,亚瑟又打电话过来说不用给萝拉吃。 直接送去餐厅加餐就好。 不仅如此,今天晚上、明天一整天,萝拉的饭菜中都不能加肉。 一点儿肉沫都不允许。 萝拉还不知道这个悲伤的消息,她快乐地打了两局纸牌,顺利地赢到一袋核桃。 她坐在床上,没有其他可以开核桃的工具,费力地用右边的大牙努力咬开,再一点点地费劲儿将核桃仁抠出来,吃掉。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些核桃坚硬无比,不是那种薄皮、加奶油烘焙好的,平均每五颗才可能有一颗被成功咬开。萝拉的牙齿都磨酸了,仍旧在吭呲吭呲地开着核桃仁。 除了这个,她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还剩下不到36小时。 她究竟是继续被释放、成功活下去,还是被凯撒送去断头台,就看这最后的36小时了。 萝拉不能揣度凯撒的想法,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啃核桃,等结果。 萝拉咔咔啦啦地像个小仓鼠啃掉了十多个核桃,牙齿都发麻后,终于听到狱警叫她:“……萝拉。” 萝拉抬头。 隔着重重栏杆,她第一眼看到安吉拉。 蓬松的黑色卷发,黑色眼睛,穿着一件合体的白色套裙,优雅的像一枝亭亭玉立百合花。 就像小时候看到饿到哭泣的萝拉,安吉拉蹲下身体,温柔地笑:“小萝拉,过来。” 小时候的萝拉一头栽进安吉拉的怀抱中。 但现在的萝拉只能满嘴核桃皮的苦涩,隔着栏杆,握住安吉拉的手。 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出来:“老师,我好饿啊。” 安吉拉温柔地揉了揉她地脑袋,把一根棕色呆毛压平,亲切地说:“你再忍忍,很快就出来了。” 按照规定来讲,像萝拉这样的嫌疑犯,是被禁止和外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 安吉拉手上有首相亲自写的证明,允许她可以过来探望萝拉。 萝拉脸贴在安吉拉的脖颈上,闻着她身上温暖的味道。 对大部分孩子来讲,温柔的安吉拉就像她们的母亲。 萝拉也不例外。 安吉拉给萝拉带了一些可以用来磨牙齿的牛肉糖,这些东西都经过狱警的检查、试吃,确定安全无害。 她和萝拉的聊天和接触也是在监控下,内容大致是安慰萝拉不要害怕,很快就可以出去。 临走前,安吉拉还帮萝拉将她的头发梳了梳,插上一朵新鲜的、刚摘下来的蔷薇花。 萝拉贴贴她的脸颊。 “再见,”她咽下牛肉粒,“老师。” 凯撒在萝拉晚饭时候才过来,一眼看到正在用小勺子喝白豆蔬菜浓汤的萝拉,她的晚餐上还有杏仁饼干和蔬菜沙拉。 凯撒看了眼不远处桌子上摆的那袋牛肉糖——其实就是将腌制好的熟牛肉干压缩、切割成小小的正方形,包裹在糖纸中。 外表看起来像糖,其实是牛肉干。 安吉拉经常用这种糖果来奖励那些听话的孩子,不过她对萝拉这个笨蛋学生很偏爱,即使萝拉经常犯错,她私下里也会偷偷分给萝拉。 只有愚蠢的老师,才会教出同样愚蠢的学生。 萝拉将勺子放到最爱的白豆蔬菜浓汤中,也不喝汤了,警惕地看着凯撒:“你不要抢我的糖,那是老师给我的。” 凯撒捏了一粒牛肉糖,垂眼看萝拉:“听说这些是安吉拉自己做的。” 他直接称呼了安吉拉的名字,没有加任何敬称。 萝拉一声不吭,她低着头,刷刷刷,将剩下的牛肉糖都扫进小袋子里,宝贝地收好。 “安吉拉在首相官邸住了也有十五年,十五年,那时候的首相刚刚上任,”凯撒说,“还不熟悉首相官邸的一切,更不知道安吉拉这个人的存在。” 萝拉剥开一粒牛肉糖,塞到嘴巴里。 她的牙齿很痛。 头发上的蔷薇花像是灌了铁,拉着她的头发往下,坠坠地痛。 安吉拉手指上的温柔味道快要消散了。 “首相第一次见安吉拉,是她为那些饥饿的孩子求情,她写信给首相,希望他能够为可怜的孩子们增加一顿餐食,”凯撒说,“安吉拉的纯真温柔打动了首相,两人因此产生深厚友谊。” 萝拉握住脸颊,她的嘴巴今天很累了,咬肌发酸,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是很想继续听凯撒说下去。 可是没有办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囚徒。 “我明白你的顾虑,”凯撒低头,他看着萝拉,“那天晚上,你还隐瞒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萝拉说:“什么都没有。” 凯撒沉默了。 他捏着那粒牛肉糖,放到萝拉面前。 萝拉转过脸,不想看,但凯撒另一只手生生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清楚。 “好好看看,”凯撒声音沉沉,“你再不出口,没人能帮得了你。” “别被这么一粒牛肉糖给收买,”凯撒看着拼命挣扎的萝拉,她就像被人捏住嘴巴的蜂鸟,无论如何都摆脱不动,“她不是阿斯蒂族人,又有首相的宠爱,至少能保住性命——而你。” 凯撒俯身,他银色的头发像是没有生命。 “你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阿斯蒂族人,”凯撒低声提醒她,“你犯罪,没有人能帮你,不会有人袒护你,照顾你。” 萝拉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她的眼睛红彤彤一片,什么都不说。 她努力闭紧嘴巴,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为了忍,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谨慎,闷到肚子中,难受到像是堵住石头。 可是眼泪憋不住,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悄然落下,颤颤巍巍地落在凯撒的手上。 凯撒立刻松开手。 他看着萝拉这张因为忍泪而皱巴巴的脸。 奇怪。 即使皱成这个鬼样子也很可爱。 凯撒站直身体,他说:“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希望明天我来的时候,能够得到满意的答案。” - 萝拉晚上失眠了。 第二天先找到她的并不是凯撒,而是怒气冲冲的尤金妮。 尤金妮原本在h号房间接受弗朗西斯的审讯,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途猛然跑出来,反复地重复着两句话。 “你们都被萝拉给骗了!” “她才是犯人!” 尤金妮的alpha体制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她愤怒地一拳打倒弗朗西斯带的守卫,踢晕了两个狱警,径直跑到关押萝拉的监牢前,死死地拽着她的手铐,力气大到险些掰断栏杆。 一个处于情绪高|潮、彻底爆发的alpha,威力绝对不小于十个持械的beta。 “我要见凯撒上将!”尤金妮徒手将铁栏杆捏到变形,一只手拽着萝拉的手铐,另一只手牢牢地掐着她的脖颈,大声说,“不然,我就掐死她!” 萝拉被她掐的要翻白眼了。 她属于重要的嫌疑犯,弗朗西斯立刻给凯撒打电话,另一边,试图劝说尤金妮冷静:“你先放开她,这个笨蛋是没有罪的,冷静,知道吗?冷静……” 尤金妮不说话,仍旧用力扣住萝拉的咽喉:“快!” 凯撒的抑制剂打到一半就听到这个消息,他站起来,也不在意剩下的那半管液体,径直赶往监狱。 萝拉的脖子被掐出来伤痕,她的咽喉很痛,连咽唾液都像是在吃针。 弗朗西斯坐在不远处,他手中的拐杖抵着地面,仔细观察着尤金妮的脸。 尤金妮在和萝拉说话,她的声音很低,咬牙切齿,但弗朗西斯能够听清楚。 “……你自己往外面递情报,做这种背叛国家的事情。安吉拉老师心疼你,想要给你背黑锅,”尤金妮说,“不可能,我告诉你,萝拉,不可能。你仗着自己这张脸骗过太多人了,安吉拉老师心肠好,相信了你,但我不会……” 萝拉什么都说不出,她的咽喉被尤金妮死死掐着,因为严重缺氧,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嘴唇都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 凯撒在萝拉开始翻白眼的时候赶到,他并没有看被尤金妮扣在怀抱中的萝拉,只问尤金妮:“你想要什么?” 尤金妮冲着他大声吼:“我要吐真剂!!!给萝拉注射大剂量的吐真剂!!!我要揭穿她的谎言!!!” 凯撒面容平静:“可以。” “要现在注射,”尤金妮咬牙,“我亲自问问题。” 凯撒什么都没说,他让亚瑟去准备——吐真剂因为造价极度高昂和其特殊性,一直有着严格的保管手段。 现在,整个联邦帝国中,所储存的吐真剂也不过三支而已。 非特殊情况,绝对不会轻易使用。 即使是审讯中,也需要提前申请。 正常的申请流程至少也要三小时,要等首相签字认可;但这次,凯撒早就预备着今天使用,已经成功申请出一支。 大剂量。 药效能够持续半小时。 别说对付omega,即使是为凯撒这样的alpha注射,只要一针,也能令他将所有的真心话吐的一干二净。 为了确保萝拉的安全,凯撒亲自为她注射——隔着黑色手套,凯撒几乎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萝拉已经开始缺氧了。 尤金妮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凯撒面色冷静,他快速地将吐真剂注射入萝拉的身体,她的肩膀如此单薄脆弱,就像易碎的玻璃。 尤金妮死死地盯着凯撒的手,确定完全注射后,才松了口气。 凯撒没有抬头,他说:“如果你还想活着从这里离开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松开手,让这个笨蛋保持呼吸。” 凯撒声音很冷淡,他欣赏尤金妮有一颗军人的心,才没有动手。 上一个敢这样威胁凯撒的人,早就去天上拥抱仁慈的天父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萝拉才缓过来,她剧烈咳嗽着,身体快弓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虾米。 我见犹怜。 她的确拥有一张漂亮的皮囊,经常被人怀疑,是不是将智商的那些数字,全都加到相貌上。 尤金妮将瘫软在地上的萝拉扶起来,她环顾四周,毅然开口:“现在,你们可以听到这个间谍的真话了!” 凯撒面色冷淡,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萝拉。 吐真剂的效果至少会持续半小时,他并不介意听尤金妮先问她几个问题。 凯撒要问的,也就那么几个。 监狱长和狱警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弗朗西斯收起笑容,他站起来,手握拐杖。 萝拉咳了一声。 尤金妮手压在她肩膀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大声问:“说,被关进监狱的前天晚上,你离开禁闭室后做了什么?” 十几双眼睛盯着萝拉的脸。 她表情呆呆木木。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没有人可以撒谎。 众目睽睽。 萝拉:“我在给凯撒上将口口。”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月色(锻炼身体) 满室寂静。 自从监狱建成、投入使用之后,再没有如此安静过。 凯撒没有动。 他很冷静,冷静到像是一尊玉雕。 弗朗西斯手中的拐杖啪哒一声坠落在地。 尤金妮捂住萝拉的手一松。 受到药物侵袭,大脑神经遭到严重的麻痹,萝拉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呆。 眨眼睛的速度变慢,唇角自然,呼吸频率放慢。 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但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怎么精致:“……凯撒上将还要我亲他,普通亲不行,必须要像吃烤乳猪那样,而且要掀我裙子——” 话说到这里,凯撒沉脸大步走来,硬生生捂住萝拉的嘴巴,阻止:“闭嘴。” 弗朗西斯饶有兴趣:“凯撒上将,这可是重点内容啊。” 尤金妮已经松开萝拉的脖颈。 她下意识反驳:“……这是假的。” 凯撒面无表情,他低头看着被捂住嘴巴的萝拉。 在药效的作用下,她还在不受控地呜呜说着什么。温暖湿润的嘴唇和舌尖卷起潮热的空气,悠悠晃晃地落在他手套上,温度渡过来。那天晚上,凯撒也是如此,撩开单薄的裙,捂住挣扎的口。 凯撒没有和尤金妮继续沟通,这件事情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公之于众,他一手拎着萝拉的腰拽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言不发,往审讯室的方向走。 口无遮拦。 这个胃口和嘴巴一样不守规矩的小怪物。 弗朗西斯追上来,他拦下凯撒:“抱歉,凯撒,我想你需要回避。” 凯撒不说话,侧脸看他。 弗朗西斯红色的头发就像火焰,嘴边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虽然我们是朋友,但这件事还是要按规定来。” 他提醒:“上将,你应该知道,在有利益牵扯的情况下,你不能再继续审讯萝拉小姐。” 凯撒将萝拉放下来。 她还是那种呆滞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往凯撒身边贴了贴。 就像推一个小猪崽,凯撒手指搭在她瘦弱肩膀上,轻轻将她推到弗朗西斯面前。 萝拉却拽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迷茫:“凯撒?” 隔着手套,凯撒冷漠将她的手挪走,轻轻拍了下衣角上或许沾染到的东西。 他没有对弗朗西斯说话,转身命令人将尤金妮带走。 身后的萝拉似乎并不情愿跟弗朗西斯,她的神经被药物麻痹了,又小小声叫:“凯撒?” 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就像被鸭子妈妈丢下的小鸭子,歪歪扭扭地用小鸭掌往他的方向靠近,但被弗朗西斯拦下。 她又叫:“凯撒?” 凯撒皱眉。 口无遮拦,娇气黏人。 很好,她身上又多了两个令他不喜欢的特质。 娇气鬼。 凯撒没有回头,不理会身后的声音。 走到转角处,凯撒稍稍停下,转身看了眼。 身后空荡荡。 那个喜欢惹祸的小猪崽被弗朗西斯带走了。 - 萝拉发誓。 她这一生都不想再接受吐真剂的注射。 在此后三天,她的大脑一直处于混沌不堪的状态。 经常性地干呕,吃不下东西,只能喝一些苦兮兮的营养补剂。 她可怜的胃为此饱受折磨,走路也不平稳,几乎走出几百米就要停下来休息。 要知道,之前萝拉被尤金妮在院子里追着跑上十圈都不会累。 尤金妮…… 萝拉不清楚她如今在哪里。 萝拉被无罪释放,但尤金妮和安吉拉被带走了。 继续进行审讯的,也不是凯撒,而是弗朗西斯。 萝拉得不到任何讯息,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受到吐真剂副作用的影响,萝拉现在大部分时间就是发呆。 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受到“间谍事件”的影响,他们这些在官邸中长大的人顿时成为众矢之的。 ——统一监/禁?世界人权组织不允许。 ——无罪释放?谁知道他们流落社会后、会不会被其他有心的犯罪分子利用、激进? ——「忽然患某种流感病,病逝。」 最后这个建议得到多数人的赞同,毕竟这个办法能够大大降低成本,也能减少风险。 不过是几个阿斯蒂族人而已,往上数上几百年,这些阿斯蒂族人都是可以任意购买、交易的奴隶。 以上都是辅导员偷偷透露出的消息。 辅导员对这些阿斯蒂族人没什么感情,事实上,在大部分人眼中,阿斯蒂族人都是肮脏不堪的存在,是如今光辉帝国身上的一块丑陋伤疤。 网络上,不少网站经常举行一些针对阿斯蒂族人的投票。无一例外,每次投票出来的结果,都是希望能够将这些人彻底抹杀,或者驱逐出境。 辅导员也是如此,在她看来,这些被软禁的阿斯蒂族人,只有真正死掉,才不会影响府邸的和平。 首相现在生病了,还无法做出决策。 不过内阁、上议院和下议院中都开始进行秘密的会议,讨论是否要处死这批孩子。 谁也不能预测他们的未来。 萝拉最近的状况并不好。 安吉拉的口碑很好,即使她是首相的情人,身份尴尬,不过她态度亲和、待人温柔,官邸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 虽然事实证明尤金妮的推测是假的,但在萝拉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这个猜测一直没有停歇。 尤其是安吉拉被关押后。 很多人都认为是安吉拉受萝拉的牵连,才会被首相一怒之下关进牢狱。 ——和阿斯蒂族人关系好的帝国成员,会被认定为一种耻辱。 萝拉不知道凯撒使用了什么手段,当时在场的人并没有将萝拉那句惊世骇俗的话说出去。 凯撒上将仍旧是那个光荣、高贵的上将。 萝拉依然是一个等待死期的阿斯蒂族人。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际。 萝拉叹口气。 她捂住脑袋。 早知道这样,当时还不如让他给自己打个永久标记。 萝拉的发热期反应快要掩饰不住了,凯撒留下来的信息素已经快要代谢完毕。 她们将要被秘密处死的消息在软禁点已经流传开。 食堂工作人员最近做饭也在拼命地多放肉,负责分饭的阿姨也奇迹般地治好了颤抖的手,中午萝拉饿着肚子去领盒饭,对方居然给她将肉堆!满!尖! 还有两个肥美的鸡腿! 想到暗淡未来,萝拉一边忧心忡忡地思考,一边飞快吃掉两个大鸡腿,顺便把十个手指头也舔个干干净净。 她们脚腕上的脚环芯片也做了严密的纠正,之前的那些小bug被彻底修正,不能再采取其他手段干扰。 一旦离开关押她们的院子,脚环将会释放出强度高到足以致死的电流。 如今她们的生命已经不会再得到保障。 医生也不提供药物,萝拉拿不到抑制发热的药物,只能脸蛋红红地喝凉水,去食堂偷吃冰,企图减缓身体上的痛苦。 晚上,她再度从这种灼热中醒来。 房间中的冷水已经喝光,食堂里的冰也空掉了。 发热期需要消耗大量的体能,萝拉肚子饿,身体也难受,忍无可忍,打算铤而走险,越出墙壁,去辅导员专用的食堂中偷一些冰。 她擅长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趁着黑暗,避开巡逻灯光和激光,轻而易举地越过墙。 院墙虽然有两米高,但萝拉弹跳力好,她费劲儿地越过,双手扶住墙的边缘,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往下跳,就听到凯撒冷冰冰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萝拉:“……” 她身体僵住,垂眼看。 一身军装的凯撒就站在离她不过一米远的位置,头发是比月光还冷的无机质感,紫色眼睛毫无暖意。 他个子这样高,一伸手就能按住她的脑袋。 不,对待偷跑的阿斯蒂族人,现在的凯撒完全可以一枪爆了她的头。 萝拉说:“锻炼身体。” 这样回答着,她镇定地又翻了回去。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投票(强行标记) 对于经常性犯错误的萝拉来说,翻这个墙就像吃烤肉串一样简单。 前提是旁边没有其他人干扰。 萝拉刚刚翻过去半个身体,脚腕就被男人握住。 相较于她而言,身后这个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包括现在轻而易举攥住她脚腕的手。 萝拉不合时宜地想,或许他的手掌比她的脚还要大。 黑色皮质手套外面一层沾染了凉气,是冷的,萝拉身上还穿着统一配备的灰白睡裤。因为动作原因,睡裤卷到小腿之上,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被他一手掌握。 萝拉怀疑对方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她的骨头。 她想起那天凯撒的鞭子,打了个哆嗦。 凯撒:“下来。” 萝拉试图踢他:“我不下。” 凯撒不说话,往下一拽,萝拉想叫又不敢叫,只能无能狂蹬,双手扒着墙,压低声音警告他:“我就不下,上将,私自带走omega是犯法的,您是觉着自己职位太高想要去下面体察民情吗?还是想……” 凯撒打断她:“下来,明天给你吃烤乳猪。” 萝拉说:“松手,我自己跳下去。” 凯撒松开手,他后退一步,看着这个瘦削的、穿着灰色睡衣睡裤的女性,像一只野兔子,灵活地跳下来。 虽然已经跳习惯了,但萝拉的腿还是忍不住麻了一下,她站稳,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睡裤上的灰要及时拍掉,不然沾染的时间久了,不好洗。 规定如此严苛,萝拉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个周末洗衣服。 凯撒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他问:“那天晚上,在遇到我之前,你究竟看到什么?” 萝拉低着头:“……您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看之前的审讯记录。” 她的审讯记录会向所有调查这个案件的人展示,凯撒自然也看过。 上一次对她的审讯中,弗朗西斯问了同样的问题。 服用吐真剂后的萝拉,表情呆滞,目光麻木,就像一个木偶。 她说:“……我看到了安吉拉老师,她往禁闭室的方向走……” 不一样的回答。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半小时,萝拉说了许多,慢慢地还原那晚的经历。 在成功翻出来之后,萝拉就遇到安吉拉。 安吉拉对此的解释是去给尤金妮送食物——这一点,尤金妮的口述中并没有。 尤金妮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安吉拉。 虽然尤金妮杯子里的确检测出安眠药物的残留,但是从她头发中的药检中,并没有检测出药物成分。 尤金妮并没有服用安眠药,她向所有人撒了谎。 萝拉剩下的口述完完整整,详细到在食堂中吃了多少块面包、遇到了几只小老鼠,饿到啃了鱼肉,又被腥到吐出来等等等等。 一五一十,丝毫不差。 这段无意义的叙述,她说了十分钟。 剩下的十分钟,她又花了八分钟描述路上遇到的花花草草和鸟儿,最后两分钟提到凯撒—— “……我看到凯撒上将过来,我想请他临时标记我,作为回报,我可以将我明天中午的面包分十六分之一给他。” “凯撒上将一开始拿枪抵着我的额头、拒绝我,说不需要我……但他其实在骗人,藏了另外一把枪指我。” “被标记的时候很痛,而且凯撒上将还要我摸——” 问话到此戛然而止。 三十分钟过去,吐真剂的药效失去,精神和身体遭受巨大攻击的萝拉倒在地上。 凯撒欣慰她并没有讲完。 不然,他在易感期失控标记一名阿斯蒂族人的细节将会被彻底披露。 但这并不会成为凯撒信任她的理由。 这个念叨着吃吃吃喝喝喝的家伙,脑筋有一些特殊的小聪明。 就像现在,嘟囔着回答完他的问题,无用的美丽小废物低头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此时的凯撒,也需要她的一点帮助。 这次会议时间超出凯撒的预期。 在激烈的争论之后,关于是否秘密处死这批阿斯蒂族人的意见仍旧处于持平状态。 首相在会议上忽然昏厥,才让这场讨论暂时中止——不过没有太大的问题,在接受吸氧之后,首相慢慢地又醒过来。 十分钟后,会议正常继续。 首相的身体近期的确有些不适,统治帝国并不容易。 在半年前,他的肾脏就因为阿斯蒂族人的刺杀而受伤,静养许久。 而在得知枕边人竟一直给阿斯蒂族人传递消息之后,首相又惊又痛,出现了好几次情绪激动就晕厥的状况。 ——不幸中的万幸,是首相的用品和饮食一直十分严格,没有给予安吉拉下毒的机会。 一想到自己曾拒绝过安吉拉亲自做的食物,首相有些庆幸,又有些恼怒。 当初他曾为此对安吉拉感受到歉意,而对方却只想置他于死地。 …… 短暂的休息过后,凯撒就要回会议室中进行最后一轮的投票。 送来特定的抑制剂需要一段时间,凯撒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到。 这本不应该,凯撒确信自己昨晚的确注射了抑制剂。 他希望自己能够理智地开完整场会议,而不是被茉莉花的味道蛊惑,做出有悖原则的事情。 如今的凯撒已经有一些易感期的征兆,比如说,现在的他,可以做一次善事,好心肠地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仔仔细细地将她洗干净,然后把她抱到自己那张有着柔软床褥和薰香沙发的休息室中。 再过一阵,他或许会忽略以上种种,直接将她按在草地上,或者蔷薇花丛后。 为了压制这些糟糕的念头,凯撒需要临时标记一个omega。 萝拉正好。 这周结束之后,新的法令颁布,她会和这个院子中所有的人一样,在睡梦中安静地死掉。 比起即将要接受刑罚以及枪刑处决的安吉拉和尤金妮两只“夜莺”,这样温和又温柔的死亡方式很适合萝拉。 他可以选择不深究她的谎言,让她体面一些。 凯撒伸出手,冷漠命令:“过来,让我咬一口。” 萝拉捂住脖子。 她还残留一点理智,拒绝:“不行,我要留给命定的alpha。” 愚蠢的话。 愚蠢的脑子。 凯撒将萝拉拽过来,一手粗暴地将她胳膊反剪困在背后,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避免这只吵闹的小山雀叽叽喳喳—— 他俯身,牙齿并不温柔地咬上对方柔软的脖颈,刺入腺体。 这股温柔、干净的茉莉花很好地抚慰了凯撒的情绪,手下的漂亮蠢货正在拼命挣扎,她的眼泪落下来,将凯撒的手指弄湿,声音听起来像是受伤的白鹤哀鸣。被强制性标记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她身上的腺体在本能地排斥,或许比上一次更加严重,凯撒还没来得及与她交换信息素,就感受到她喉咙中发出的愤怒声音。 萝拉体内属于他的信息素还没有彻底代谢完毕,尚保留理智的她无法接受来自凯撒的标记。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却对此无能为力的小兽,被天敌彻底压制住之后,只能用声音来表达不满。 咬上脖颈腺体的临时标记只需要两分钟,凯撒任由她咬住自己手指,不容置疑地在她身上留下深刻咬痕。 临时标记成功。 凯撒松开手。 萝拉一声不吭,她伸手捂住自己脖颈,用一种愤怒的目光注视他。 她没有骂出声。 凯撒能想象到她此刻在心里面说什么,大概是“凯撒臭狗屎”之类的脏话。 就像那天,他面无表情地从监听器中听到了萝拉使用一百种方式和语言咒骂他。 那又如何? 她只是一个阿斯蒂族人。 凯撒用丝质的手帕擦拭着嘴唇,垂眼看她:“后天,你也会得到烤乳猪。” “……不要,”萝拉很有骨气地拒绝,她眼睛含着一泡泪,是疼哭的,她吸着气,告诉凯撒,“天天吃猪肉会腻的,我后天要吃烤全羊。” 凯撒未置可否,颔首。 萝拉盯着他手上的丝帕:“……还有,你把这个给我,我脖子需要止血,我不想得败血症。” 这种绣有萨列里家族族徽的丝帕,凯撒身上备了好多条。 他将这小东西丢给萝拉,紫色的眼睛犹如沉渊。 这个漂亮的、尚不知道未来的美丽废物,抽泣着将丝帕拿在手中,折了两下,捂到自己脖子上——或许因为太痛了,她不停地吸着冷气。 凯撒抱着她的腰,将萝拉抱起来,稳稳放到墙上。 她真的很轻,羽翼未丰,如同伤鹤。 呼吸也如此细微。 顺利得到安抚的凯撒并未和对方告别,转身就走。 穿过黑暗的雪松丛林,远离这片茉莉花香,凯撒顺利地走到会议室。 投票已经开始了。 灯火通明,会议室中一片寂静,刚刚吸过氧的首相坐在高位上,他脸色苍白。 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拉开椅子,凯撒坐下,他握住冰冷的金属钢笔。 在“是否处死官邸中阿斯蒂族人”的选项中,凯撒投了赞同票。 大屏幕上,赞同的票数遥遥领先。 凯撒坐在椅子上,他面无表情。 只是觉着手心骤然一痛,犹如蚊虫叮咬。 他低头,看向掌心。 空空荡荡。 只有五分钟之前、那个小蠢货在他掌心掉的一滴泪。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丝帕(定情信物) 萝拉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乳猪。 不过遗憾的是,她吃到的并不是一整个。 现如今,被“软禁”在官邸中的阿斯蒂族人还剩下六个人,最小的一个比萝拉小三岁,叫做奥莉,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袋,看上去有点呆呆的。 萝拉得到了一整只烤乳猪腿和一份切好的烤肉,搭配着生菜球一起,她大方地分享给奥莉。 奥莉还在懵懵懂懂地问:“安吉拉老师呢?” 或许因为传言影响,今天食堂里的管控并没有那么严格,议论声也多。 萝拉一手抱着堆满食物的餐盘,另一只手护着奥莉,避免她被人撞到。 她们俩是接受过测试、观察、认定的智商缺陷二人组,一般也不会有人为难她们。 谁会和傻子较劲儿呢? 除了那个“间谍尤金妮”。 “不知道,”萝拉说,“大概在忙。” 奥莉问:“忙什么呀?照顾我们不是安吉拉的工作吗?” 萝拉说:“或许是比工作更重要的东西。” 尤金妮离开之后,没有人会再和萝拉拌嘴、吵架,更不会和她为了一块肉、为了好的位置而大打出手。 以前两人经常争执的最佳位置空荡荡的,玻璃干净,桌子温暖。 十分安静。 萝拉将餐盘放下来,奥莉用筷子戳了戳烤乳猪肉,她吃不下,只啃了一点点生菜叶子。 奥莉忽然问:“比生命还重要吗?” 萝拉轻轻地嗯了一声。 奥莉问:“那是什么?” 萝拉将烤乳猪卷到生菜中一起吃。 肉很香,却炙烤着她喉咙发热,发闷。 “自由。” - 事情已经过去四天,新型抑制药片的失效原因仍旧没有查清楚。 而注射用的强力抑制剂,也被证实效果正在减退。 对凯撒来说,这个消息并不妙。 他的体质特殊,市面上大部分抑制药片和注射药剂对他而言都没有作用。之前易感期对他来说就是酷刑,现用的抑制剂历经一年才研制成功,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度失效,意味着他在接下来至少一年中仍旧要遭受同样痛苦的折磨。 每月一次。 想要减轻这种痛苦,剩下的就是早日找到命定的omega,结婚。 找一个信息素与他百分百契合,能够成功抚慰他的女性。 这件事听起来容易,实际上并不简单。 每个人的信息素味道、气息不同,想要找一个双方信息素契合且性格一致、门第相当的伴侣困难重重。 比如,克什家族成员的信息素是腐烂的榴莲和坏透了的菠萝蜜味道,这给他们的择偶带来极大困难。 凯撒嗅觉敏锐,但能让他喜欢的气味并不多。 ……好吧,那个阿斯蒂族人的茉莉花味道就很不错。 只是这并不会影响凯撒的决策。 他清楚,什么才是对帝国来说最好的政策。 阿斯蒂族人的不稳定性已经影响到帝国,而间谍暴露这一事实也证明,官邸中剩下的这几个人永远都是隐患。 且不说需要纳税人的钱来供养他们,单是在防护措施上的额外支出,也是一笔原可以省掉的钱。 帝国的稳定,高于个人的喜好。 短暂得到安抚后的凯撒在次日重新审理了整个案件。 安吉拉承认她利用首相信任偷偷窃取机密这件事。 “夜莺”并不是一个人。 安吉拉是负责捕捉信息的夜莺,而尤金妮则是将消息传递出去的那个。 尤金妮身上只有一部分的阿斯蒂族人的血脉,外加父亲在政府工作,而她本身表现的也是热爱帝国,这让大部分人对尤金妮放松警惕。 她是这些阿斯蒂族人的队长,平时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也更大。 这给了尤金妮充分的漏洞——她的下家,就是固定来给食堂送食材的那个员工——已经被弗朗西斯拷问而死。 在凯撒的陪伴下,首相见了安吉拉最后一面。 隔着栏杆,首相看着衣着妥帖的安吉拉,仍旧无法相信对方竟会背叛自己。 这个瞬间衰老的老人,脸颊清瘦,低声问安吉拉。 “为什么?” “为了自由。” “我给你的还不够吗?” “不,”安吉拉想了想,她说,“我并不认可您对阿斯蒂族人的政策和处理方法,阁下。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孩子们,没有母亲希望孩子永远活在压迫中。” 她仍旧将官邸中的那些阿斯蒂族人称为孩子,这令首相很失望。 安吉拉和尤金妮的审判结果是死刑,帝国对背叛者的法律向来严峻,尤其是间谍。 尤金妮什么都没说,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阿斯蒂族人+间谍的双重身份,让她遭受到严格拷打,但尤金妮什么都没有说,她认下所有罪名,尚不知道她一直护着不说的那个联络员早就已经过世。 弗朗西斯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浓郁的铁锈味。 他摘下手套,洗干净手,微笑着向凯撒问好。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弗朗西斯惋惜地叹口气,“不过也无所谓,她说与不说,也没有区别。” 凯撒示意身边的亚瑟进去。 弗朗西斯拿起干净的毛巾,优雅地擦拭手指:“我还以为你会投反对票。” 昨天的会议上,弗朗西斯投的就是反对。 凯撒说:“我是帝国的军人。” 谈话间,亚瑟将尤金妮抱出来,在她身上盖了柔软的毯子。 弗朗西斯啧一声:“临终关怀?” “是对她的尊重,”凯撒摘下帽子,面对昔日挚友,他简短地说,“她值得。” 即使阵营不同,即使对方为帝国造成了干扰。 但一个为自己种族而战的人,值得尊敬和欣赏。 ……除了那个美丽小废物。 冷不丁想起昨天她掉着眼泪、吸着冷气捂脖子的模样,凯撒皱眉。 他侧身,看着蜷缩在亚瑟怀抱中、明天即将面临死刑的尤金妮。 对方的金色头发垂下来,在阴影处,有些像那个笨蛋的棕色卷发。 凯撒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次日,为这两人进行安乐死的时候,凯撒并未在场。 为了以示震慑,不少人提出要对这两个间谍实施枪决;凯撒坚持人道主义,选择安乐死。 首相同意了。 在这份处刑文件上签下名字的时候,首相全程毫无波动,他就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机器。 一同签署的,还有处死官邸中剩下阿斯蒂族人的秘密文件。 同样是安乐死,让他们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过世,不会感受到痛苦。 这个秘密指令执行的前两个小时,凯撒刚刚结束完内部会议,乘车返回自己的家。 夏天即将结束,窗外的寒气弥漫上来,帝国之夜安静沉默,凯撒听着车内的悠扬音乐,闭上眼睛。 心口仍旧有些发闷,不太舒服。 有种令人不适的预感。 很快,凯撒明白了这些不适的来源—— “上将,那个……嗯……有个阿斯蒂族人试图逃出来,她、呃、她说她和您有关系……”那边的守卫结结巴巴开口,说话很不利索,“……请您回来。” 那个漂亮的小蠢货。 在今天,她那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脑袋瓜终于灵光了一次。 凯撒重新回到混乱中心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塔楼上,抱着尖尖的避雷针。 凯撒闭上眼睛。 深深呼吸。 再睁开眼睛。 ……这个笨蛋。 果然,没有这个小耗子去不了的地方,哪怕是已经废弃二十年的、被木板封死的塔楼。 也不知道她如何爬上去的。 无论如何,纤细少女抱住细细避雷针的模样的确骇人,尤其是她两只脚踩在不足二十厘米的平台上,还有一只手拿着喇叭—— “她哪里来的喇叭?” 凯撒震惊地问身边人。 对方目光躲闪:“……大概是食堂的,被她偷走了。” “凯撒!!!” “凯撒上将!!!” 不等凯撒说话,萝拉已经将喇叭拿到嘴边叫着他,她大声控诉:“难道你忘记我们之前的花前月下了吗?你忘记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你忘记你叫我小宝贝我叫你小甜心了吗?” 小——甜——心—— 这三个字在喇叭的播报下,响亮地传到地面上每个人的耳朵中。 很好。 她成功激怒了凯撒小甜心。 凯撒不确定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已经在上面说了多少肮脏的话,他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对方。 早知道,就该一鞭子把她抽死。 或者,第一次见面时候,就该弄死。 这个聒噪的漂亮小山雀,除了味道之外没有一点儿能让人省心。 那个喇叭用绳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她松开喇叭,一只手在口袋里掏起来。 凯撒不悦。 这个家伙又想掏什么古怪的东西出来? 难道是她的喇叭没电了? 果然是个美丽废物,这样重要的事情,居然连提前检查电源都不会。 萝拉掏啊掏,她掏出一方洁净的、凯撒很眼熟的丝帕。 是那晚她哭唧唧从他这里讨去的。 凯撒手指骨节响了一下。 而高台之上,萝拉挥舞着那方绣有萨列里家族族徽的丝帕,低头,对着挂在脖子上的喇叭,慷慨激昂地开口—— “我现在,已经怀上凯撒上将的孩子了!!!” “你还记得送我的定情信物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约束(你自由了) 八年前,为了帝国一方领土,凯撒在枪战中被打中右臂,取出来三颗子弹。 四年前,凯撒为保护首相,受到波及,右腿之上、深深插入一大块碎片。 但这些伤害,都比不过现在、抱着避雷针用喇叭大喊的聒噪小麻雀。 “凯撒小甜心——” “孩子的父亲——” “我的心肝,我的甜甜宝贝,我的小蜂蜜——” …… 凯撒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剧烈、沉重的痛苦。 他宁可选择去战场上和帝国将领战斗,或者去和穷凶恶极的毒/枭厮杀。 也好过在这里,继续承受这种摧毁人尊严的折磨。 尤其是在看到他之后,避雷针上那小东西更加兴奋了,她就像看过500集黄金档专供的肥皂剧,激动地向凯撒挥着手帕:“凯——撒——” 晚上风大,她身体单薄,被风吹到摇摇晃晃,好像随时就会掉下来。 ——她不能掉下来。 凯撒不想背上这种罪名。 他厉声呵斥周围无动于衷的人:“为什么还不去准备保护措施?你们准备眼睁睁地看着这蠢货掉下来?” 亚瑟立正,严谨回答:“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未来的小上将受伤。” 凯撒问:“你疯了?” 总而言之,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先把这个家伙弄下来。凯撒很头疼,尤其是这个蠢货拿着大喇叭四处乱嚷……动静太大了。 原本小范围内就能解决的事情,被这个蠢货弄成这个样子。 特别行动处的人很快赶到,地上的充气垫也满满当当围起来。 亚瑟严格地告诉凯撒:“这种气垫能够安然无恙地接住从14楼坠落的孕妇,您不用——” 凯撒:“闭嘴。” 他眯着眼睛往上看。 她棕色的头发和被风吹来的衣服像长满羽毛的翅膀。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已经被成功控制,按照凯撒的要求,救援人员在第一时间就丢掉她手中的喇叭;不过闹成这种模样,恐怕也惊动内阁那群老人…… 愚蠢的小麻雀。 多嘴多舌这个缺点在今天倒是救了她一命。 闹出惊天动地一场,肇事者萝拉倒是没有丝毫心虚气短的模样,她手中握着那方丝帕,一双眼睛乌溜溜地注视着凯撒。 她将自己那平平坦坦的小肚子用力往前一顶,伸手抚摸:“小甜——” 小甜心凯撒没有看她手中揉成一团的丝帕,更没有看她那装满烤全羊的肚子,冷漠地让人将她带走,严格看守。 严格。 “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和她说话,不能给她食物——”顿了顿,凯撒强调,“算了,食物和水充足供应,但注意,别让她吃太饱。” 她有着令人惊叹的体力。 难道她具备着猴子的基因吗? 凯撒无暇思考萝拉的基因构成。 这个笨蛋惹出来的一堆烂摊子还需要他去处理。 有人悄声提醒他:“上将,首席外交大臣要求见您和首相,他需要对这件事的进一步……” 凯撒说:“我知道了。” 萝拉的运气不错。 考虑到国际关系上的影响,外交部那些人一直主张善待阿斯蒂族人,尤其是这个副部长。 安乐死从提议到执行不超过两天,也是为了防止受到这群人的阻挠…… 现在不行了。 凯撒大步走。 空气仍旧稀薄,夜晚微冷,他的心脏却忽然轻了些。 像是有一口压抑沉闷的空气,缓慢地被呼出去。 - 凌晨四点钟。 官邸会议室中始终灯火通明,凯撒容色冷峻。 他差点折断了钢笔。 尤其是当首席外交大臣——一个头发花白、耳侧未刮净胡须也发白的老人提到凯撒的时候—— “……我们和阿斯蒂族人之间最大的战争距今已经过去几百年,为什么仍旧要执行这样严密的种族隔离政策呢?”首席外交大臣说,“多少相爱的人,因为这个该死的不能通婚而选择分手,去年获得托马斯电影节多项大奖的那部爱情电影——《再见,阿斯蒂族爱人》,在网络上引起了多大的热议啊。” 这样说着,他站到凯撒身后:“看看我们的凯撒上将,他也不是爱上一个阿斯蒂族的少女吗?” 他仁慈地拍了拍凯撒的肩膀:“孩子,爱情无罪,我支持你们。” 凯撒礼貌地说:“谢谢您,不过没必要。” “不要害羞,”首席外交大臣鼓励,“爱就要大胆地说出来,来,说出来你的真实想法,我亲爱的凯撒先生。” 凯撒平静开口:“请闭嘴。” …… 一整个晚上,凯撒都在为这个蠢货的口无遮拦买单。 帝国上将。 阿斯蒂族人。 这两人如果结合生下孩子,那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 好在并没有,针对萝拉的身体和血液检查证明了凯撒语言的真实性,凯撒隐瞒住自己对她实施临时标记这件事情,而他注射入她体内的那些信息素已经微不可察。 至于那个丝帕,更容易解释。 凯撒曾经审讯过萝拉,出于同情送这个可怜的omega一方丝帕,也合情合理。 首相没有多过问这件事情,自从安吉拉死掉之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精神也每况愈下。 今晚的会议,他没有全程出席,最终交给了凯撒和内阁、上议院以及下议院一些人决定。 最终的结论由凯撒宣布。 经过一晚上的讨论,他们决定将官邸上的这些阿斯蒂族人送走。 ——送给那些不事生产的贵族,充当他们“家庭的一份子”,“用爱来感化他们”。 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些话的真正含义。 放在之前,这些阿斯蒂族人是贵族之间可以任意贩卖的奴隶,现在将他们送给这些贵族,一来能减少官邸的财政支出和安保方面的隐患;另一部分,这些贵族大多已经远离权力中心,而贵族天生对阿斯蒂族人厌恶有加,也能防止这些人继续窃取重要信息。 确切地讲,他们从贵族身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贵族也会对这些人严加提防。 这个决策得到赞同,最终决定采取代码随机抽取,抽到哪些贵族,就送到哪些人家去。 而凯撒所在的萨列里家族自然也在名单之上。 代码的抽取过程是随机、公开的。 凯撒点击之后,坐在大屏幕前,紫色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屏幕,和其他人一起等待结果。 光标轻柔跳动,浅蓝色的光幕上,清晰地一一浮现出对应的名字和家族。 …… 萝拉:布什 奥莉:萨列里…… 凯撒一言不发,他将自己的黑色手套拽下来,顿了顿,又重新戴上。 首席外交大臣似乎担心凯撒他们会继续制造“安乐死”,几乎没有休息,次日清晨就将这一结果告知那些贵族们,让他们立刻将这些人带走。 凯撒的母亲带走了奥莉,凯撒远远地看了一眼,奥莉正抱着萝拉的膝盖哭,萝拉也在哭。 两个废物抱头痛哭的模样并不有趣,凯撒冷漠地收回视线,将这件事情汇报给首相。 首相还在生病。 虽然身体躲过了暗杀,但他的精神没有避开迎面的刀子。 汇报结束后已经到了中午,凯撒终于可以回家。 鬼使神差,他选择了小路——一条少有人走的近路,两边有郁郁葱葱的雪松、鼠尾草,还有一个圈养着小猪崽的房子。 出乎意料,隔着五米远,凯撒就看到了布什家的那个坏小子,正对着大开的的铁门笑:“你出来,你只要过来,我就带你走。” 终于解开锁链的铁门开着,抱着自己小包裹的萝拉,不知所措地站着。 她怀里的小包裹是用床单胡乱打包的,圆圆滚滚的一团,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身上仍旧穿着管理所的衣服,这些衣服的尺寸偏大,风一吹,似乎就能露出她那单薄的肋骨。 她脚腕上带有电子芯片的约束器并没有打开。 凯撒眯起眼睛。 能够打开约束器的钥匙早就转交给了相应的贵族,只有他们打开,这些家伙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布什家的坏小子并不这么想。 他和萝拉差不多年纪,接受贵族教育,阶级和种族观念分明。 在布什的念头中,这个突然塞过来的阿斯蒂族人,可以任由他捉弄。 就像现在,布什故意将钥匙放在距离铁门约50米远的位置,这个卑贱的阿斯蒂族女孩想要拿到钥匙、获得自由,就只能忍受着高强度电击的痛苦走过来。 布什很想看这幅有趣的景象。 他说:“喂,过来啊,臭母——” “啪!!!” 剩下的字没有说出来。 布什的嘴唇火辣辣地痛,几乎是瞬间肿起来,他的牙齿磕到嘴唇上端,血腥味充斥着嘴巴。 布什看到了一个银发紫眸的高大男人,黑色军服,面色冷峻。 他将刚刚抽过布什嘴巴的黑色手套丢在地上,冷漠地朝着那个包着小包裹的低贱阿斯蒂族女孩大步走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布什没办法开口说话,他的嘴巴被抽肿了。 又痛又难受。 这个严肃高傲的男人,拔出佩枪,示意萝拉伸出腿。 萝拉:“……我知道你恼羞成怒,但公众场合下射杀omega是犯法的。” 这样说着,她还是伸出腿。 凯撒将枪抵在那个陪伴萝拉近十五年的电子约束器上。 萝拉的腿在颤抖,他的手指毫无阻碍地触碰到她发抖的肌肤,脉搏。 凯撒径直开枪。 布什被枪声吓到险些尿裤子。 萝拉安然无恙。 她低头,看到凯撒银色的发。 啪嗒。 电子约束器被彻底破坏,凯撒稍一用力,从她的脚腕上掰下。 他冷漠地说:“蠢货,你自由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松开(温暖拥抱) 萝拉并不认为如今叫做自由。 她的确从官邸中顺利离开,但进入布什家之后的生活并没有好转。 甚至……更加严苛。 因为其家族遗传性的烂榴莲味信息素,布什家族中子嗣并不旺盛,如今的布什是独生子,性格跋扈,即使那天被凯撒抽肿嘴巴、警告,仍旧没有悔改。 他仍旧恶趣味地折磨着萝拉。 布什家族给萝拉安排的木制小房间在地下室,和其他在布什家工作的阿斯蒂族人在一起。 在贵族之中,阿斯蒂族人的工作待遇仍旧很差,他们从事的大多是一些种植、清理污水、收拾垃圾之类的工作。平时的生活轨迹和这些贵族老爷们并不重合,这些傲慢的贵族们,理所应当地享受着阿斯蒂族人的照顾,却又认为他们会弄脏自己的视线。 萝拉抱着自己的小行囊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其他的阿斯蒂族人主动帮忙收拾出来一张床给她。十二个阿斯蒂族女性睡在同一个房间中,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灯光很昏暗,暗到连书也看不成,上下铺,见萝拉体型瘦小,有个女人主动提出,将下铺让给她。 萝拉对此感激不尽。 她从官邸中出来,除了几套衣服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萝拉没有财产,没有首饰,没有可以和朋友联系的方式。 入住的第一晚,萝拉的新被子还没有到,她身上的东西又薄又少,下铺的姐姐好心肠接纳了她,让她和自己共用一个被子,挤在一起睡。 挤在同一张狭窄的床上,萝拉贴着她的身体,闻着好闻的淡淡草木香,在黑暗中的呼吸声中,慢慢睡着。 第二天她才领到了被褥和工作——和另外一个姐姐一样,负责给布什家族的宠物们洗澡,吹干,收拾宠物的房子。 布什家的人都喜欢养狗,他们有一个占地200平的四层房间作为狗的住处。其中最受布什夫人宠爱的一只狗最近刚好到了发/情期,圈地盘一样,到处乱尿,叫声也暴躁。 趁着其他人遛狗的空闲中,萝拉换上仆人专用的衣服,将头发编起来,拎着清理的工具箱努力打扫。 发/情期公狗留下的味道十分难闻,一股浓密的氨和其他气体的怪味道混合在一起,第一次负责清理的时候,萝拉差点吐出来。她戴上口罩,按照好心肠姐姐教的办法,努力将一些被尿湿的软垫等东西装进需要清洗的篮筐中,再换上干净的软布垫。 地板需要清洁三遍,普通清扫过后,再换喷上除味剂的拖把打扫,最后用清水洗干净。 萝拉做的不太熟练,她的第一次发热期比预测中更长。 身体察觉到不适的时候,萝拉用力克制着自己。 ……果然,强行用药的确会很糟糕。 一整个上午,萝拉都在努力清理着充满阳光的狗狗别墅。 做的时间久了,鼻子也逐渐适应这种糟糕的味道。 中午终于得到食物,阿斯蒂族人吃的都一样,是简单的三明治,搭配咸咸的熏肉干、和一些混合在一起的泡菜、不太新鲜的菜叶子。 萝拉不挑食,但上午持续的工作内容让她想要呕吐。 用力洗干净手后,萝拉端着餐盘去了食堂外面,想要一边吹风一边吃。 她吃到一半才察觉到异样。 不远处的茂密绿植中,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压抑的声音和拍打动静。今日天气晴朗,没有风,而那些暗色槲寄生的枝叶却在剧烈摇晃,像是有猎兔互相追逐。 短暂的两分钟后,萝拉看到管家拍打着身上的白衬衫离开。 又过了一阵,将被褥分给她的好心肠姐姐的身影出现,隔得远,萝拉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看到她沉默地将自己的衣袖挽起来,坐在绿色草丛旁边发呆。 萝拉静悄悄地又回了食堂。 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发出。 这就是她族人如今的生活现状。 是萝拉之前在官邸中看不到的另一种景象。 她的族人,被轻蔑,被瞧不起,被鄙夷。 同样被……无限度、以令人无法忍受的方式来掠夺、榨干。 无论性别。 布什家的小少爷在次日终于想起来萝拉,他的嘴唇终于消肿,却也因此记恨上萝拉。 他指名道姓要萝拉去溜他的那只大狗。 说不出来是什么品种,黑色的,这只大狗站起来比萝拉还高,疯跑起来,她完全拉不住,好几次都是狗热情地跑,萝拉在后面踉踉跄跄地拽着绳子。 有一次,萝拉手里拽着绳子,被狗拽着拖行好几米,手腕被勒出痕迹,万幸没有流血。 她的身体不能再承受这样大规模的伤害了。 - 阳光如金,湖水上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密林之中,白色的马儿俯首在湖边饮水,旁侧的小木屋中,走出来一个同样具备银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女性。 她手握黑色的马鞭,黑白两色的马术服衬着她的脸庞有一种冷淡、高傲的神情。 艾米莉亚具备着和她兄长凯撒相似的漠然。 作为萨列里家族中这一代唯一的女性,即使分化成omega,也不影响艾米莉亚的傲慢和强势。 她穿着柔软的小皮靴,径直上马,可惜腿没有用上力气,一脚踩踏失败,险些掉下来—— 一双有力的手自后面托住她的胳膊,沉默、稳稳地托着艾米莉亚上马。 棕色头发、黑色眼睛的阿斯蒂族人低着头站在一旁,他没有直视艾米莉亚的眼睛,脸颊、脖颈上还有剧烈运动后留下的潮红。 当艾米莉亚的鞭子狠狠抽到他脸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躲避,就这么硬生生地扛了下来,一句痛苦的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种加了钢丝和牛皮做成的鞭子,只是一下就打伤他的脸颊,皮肤绽开、破裂流血。 高傲的贵族小姐斥责他:“安加斯,谁允许你触碰我的?” 她声音是具备着与外貌不相符的一点清脆,但话语并不美好,就像切开柠檬的小巧银刀。 安加斯不说话,他盯着艾米莉亚的鞋子看。 这双小巧、精致的牛皮小靴子,是他方才跪伏着亲手为小姐穿上的。 一小时前,他为了取悦小姐、同意使用了能够束缚自己的延时小圈。 安加斯英俊清瘦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使小姐又扬起马鞭给了他一记。 第二记落在肩膀上,比方才的力道要轻,并不痛。 “低贱的人,”艾米莉亚厌恶地说,“滚。” 艾米莉亚没有回头,她控制着马,绕着湖走了一段,迎面遇到自己的兄长凯撒。 她下马,向自己的兄长问好:“哥哥。” 凯撒略略点头。 艾米莉亚说:“奥莉目前适应稳定,您放心,她接触不到家中的其他人。” 凯撒皱眉:“谁是奥莉?” 艾米莉亚提醒:“从官邸中带来的那个女孩。” 凯撒淡淡应了一声。 他对家族中领来的那个阿斯蒂族人没有过问。 萨列里家族虽然厌恶阿斯蒂族人,但对待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孩子,仍旧是客客气气的。 奥莉被安排住在阿斯蒂族人所在的员工楼中,单独找到一件位置最好、阳光最充足的给她。 她不必做其他事情,只要好好活着、不接近萨列里家族中其他人就行。 生病了有医生,也可以去一些并不重要的地方散步,出门也可以,但会有人跟随、严格监视。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阿斯蒂族人将会在这个温暖的房间中安然无恙地度过她的下半生。 经过检测,医生吃惊地发现,注射型的抑制剂对凯撒而言也完全失去了效果。 他们需要研究新的特殊抑制药物,而在此之前,凯撒不得不忍受着易感期的不适。 凯撒请了两天假休息,但今晚,他仍旧要代替萨列里家族去为布什家的老伯爵送去生日礼物。 虽然萨列里家族拥有着古老的姓氏和令人羡慕的爵位和财富,但凯撒并不喜欢这种无用的社交。 尤其是布什家族,凯撒并不认可他们家族中的奢侈、糟糕的作风。 这比他们的信息素味道更令人厌恶。 在布什家中,晚宴刚开始,凯撒就遇到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瘦伶伶、独自牵着狗的萝拉。 几天不见。 这个笨蛋看起来更瘦了。 不清楚是布什家给佣人的衣服偏大,还是她太过憔悴,这样的衣服罩在她身上,就像一个空荡荡的麻袋,好像下一刻就能随时拎起来走。 她牵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黑色狗,手腕和胳膊上满是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表情木木呆呆,拼命地看着桌上的食物,好几次,大黑狗不耐烦地往旁边走,都能带动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趔趄。 没有力气。 瘦小不堪。 还在眼巴巴地看着食物咽口水。 这个小可怜,难道布什家的人不给她东西吃? 凯撒有些不悦,他放下杯子,刚刚往盘子上放了些橘子甜点和碎葱吞拿鱼腩卷,就听到有人惊呼:“天呐!” 凯撒下意识看萝拉的方向。 她所牵着的大黑狗忽然像发狂,拼命地往密林中奔跑,萝拉猝不及防被带倒,绳子死死地绕住她的手腕,她真的就像一个麻袋,被狗生生在地上拖行。 凯撒一言不发,他将餐盘往亚瑟手中一塞,朝密林方向跑去。 alpha的体能和素质强悍,除了周围的人,没有人发现上将正朝那个方向去。 包括布什和他的朋友们。 布什看到萝拉被拖行,他放声大笑。 原本正在使用□□猎鸭子,现在他明显有了新的乐子,他晃了晃枪,向狐朋狗友们提出一个新的建议:“我们要不要换个玩法?” - 凯撒很快追上了那只狗,他使用刀子利索地切断连接黑狗和萝拉的缰绳,将地上的美丽小废物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她浑身都在颤抖,胳膊上、脸上满是泥土和擦伤。 凯撒扶她起来:“好了,笨——” 话没说话。 就像一只可怜的雏鸟终于见到回巢的父母,这个纤细的、拥有着茉莉花气味的女孩子,伸出胳膊搂住凯撒的脖颈。 温柔干净的花香将凯撒笼罩住。 柔软贴上来的瞬间,凯撒站起来,拎着她衣服后颈、往后拽,冷漠拒绝这个阿斯蒂族人的拥抱:“松开,别抱我。” 但她却哭了。 好像是怕凯撒会把她重新丢给狗,萝拉拼命地伸手扒拉着凯撒的衣服。他今天没有穿军装,是西服,能抓的地方不多,萝拉就死死地抓住他腰带。 她还用颤抖、脆弱的声线哭泣:“……爸爸妈妈,我好疼……” 凯撒正在易感期,原本已经很难熬了,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现在还在乱摸乱碰,火上浇油。 凯撒额头绷起青筋。 “如果你不想被弄死,”他咬牙威胁,“立刻松开。”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蛊惑(癫狂草渍) 夜晚的风冷到让人的手脚发麻。 就算凯撒试图推开萝拉,这个家伙的手脚就像长了八爪鱼的吸盘,仍旧牢牢地盘住他。 眼看着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弱声音后,凯撒选择放弃。 他并不想撕开这个女孩的衣服。 萝拉蜷缩在他的怀抱中呜呜呜地哭了好久,声音不大,算不上吵闹。 凯撒只能任由她如树袋熊般挂在他的身上,顶多警告:“不许乱摸,松开手。” 萝拉吸着气,双手搂住他脖子,双腿卡住他的腹部,还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凯撒发现她灵活的像一个猴子。 但现在这个小猴子身上很冷,她在颤抖,衣服单薄,胳膊上还有擦伤,比之前所有时候都要狼狈。 “……凯撒先生,”她小声说,“您带我走吧,求求您,我会死掉的。” 凯撒没说话。 萝拉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蹭啊蹭,凯撒想,她一定把眼泪和鼻涕都蹭上。 完全不在乎自己形象的蠢货。 “我会打扫卫生,也可以做饭,你如果有宠物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照顾,”萝拉掉着眼泪,她说,“能不能带我走?我留在这里会死掉的……” 这样说着,她凑过来,让凯撒看她的脸—— 脸颊上有着刮伤的痕迹,还有一些沾在上面的砂石。 她棕色的眼睛里在往外流着眼泪。 凯撒看清楚了。 他说:“这不符合规定。” 这张哭成小花猫的脸上瞬间失去光彩,就像一株迅速枯萎的花瓣。 凯撒没有抱她,萝拉自己松开手,从他身上滑下来。 她手上的血沾到凯撒的白色衬衫上,或许是特殊时期,她的血液似乎也带着那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茉莉花味道。 凯撒分不清。 萝拉说:“对不起,打扰您了。” 她甚至还向凯撒行了礼,只是膝盖受伤严重,站不稳,差点摔倒。 凯撒抬手,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又落下。 “他们这样对待你也不符合规定,”凯撒说,“我来和布什家的人沟通。” 萝拉一言不发。 好似失去精神气的木偶,她木呆呆地注视着草坪。 原本挽好的辫子被树枝刮散了,胳膊上的衣服被勾破,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山雀忽然沉默。 凯撒之前希望她能安静,现在如愿,也没有感觉到丝毫愉悦。 凯撒和萝拉一起走出没有灯光的密林。 她走的慢,垂头丧气的,或许是刚才被拖行、受到伤害。 灯塔上的光芒巡视过来,犹如刀刃之上的闪闪冷光,落在两人中间,斜斜的长条光芒锋利地割开草地。 凯撒前面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贵族草坪聚会。 萝拉身后是浓暗丛林,黑暗无声,忽然发狂的狗在低吼。 灯塔的光刃将他们的身影划开,分明光亮与黑暗的界限。 光芒缓缓扫过,平移向右,彻底离开后,前方光亮熹微,凯撒的影子高大暗深,瘦小的萝拉恰好踩在他的影子之上,一瘸一拐地走。 帝国的上将和罪犯的后代。 即使是在黑暗中,仍旧分开,一前一后地走。 “凯撒上将……” 凯撒听到她的声音,哆哆嗦嗦。 她应该很冷。 一双手扯住他的西裤边缘,臀部稍向下的位置,往下拽了拽。 萝拉说:“……我来这里之后都没有吃饱过。” “我很饿。” 凯撒说:“每次见面,你都很饿。” 萝拉低声说:“但现在我担心自己会饿死。” 凯撒没说话,她松开手。 没有继续叫痛,也没有再求他,萝拉就这样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第一盏路灯下时,凯撒停下。 他冷冷淡淡地说:“笨蛋。” - 如果一周前,有人告诉凯撒,你会为一个阿斯蒂族人而说情,凯撒会认为对方是个疯子。 今天晚上,凯撒第一次做了出格的事情。 他向布什家族的人提出,要带走萝拉。 “你们应该知道,她身份十分敏感,”凯撒说,“她不是普通的阿斯蒂族人,你们对她的做法,将会影响到我们在国际上的声誉。” 布什家族的贵族们面面相觑。 现在和以前不同,这些贵族们的后代很少能在政治、或者军事上得到职位。他们的封地仅限于一部分,在几十年前,轰轰烈烈的解放阿斯蒂族运动过后之后,庄园也不复存在。 这也是自从贵族制改革之后,不少贵族家庭逐渐没落、窘迫的原因。 布什家族是出了名的骄奢,也是出名的无能,他们不敢和风头正盛的萨列里家族长子做对,更何况,只是一个阿斯蒂族人。 他们立刻答应。 凯撒微微颔首,向他们致谢。 交谈还没彻底结束,就听到外面传来纷杂的声音,混合着布什少爷的惨叫声,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原本准备走的凯撒,又留下来。 这个骄纵跋扈的小少爷,和他的狐朋狗友去密林中猎鸭子。遗憾的是,他们的运气并不怎么好,不小心中了猎鹿的陷阱,踩上捕兽夹。 几个贵族少爷没吃过苦头,捕兽夹的齿轮狠狠地嵌入他们的腿,引得几个人哀嚎到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 在自己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布什老爷气坏了,厉声要人将管家叫来,问清楚是谁放置的捕兽夹。 管家并没有来。 在半小时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穿过密林往阿斯蒂族人在的地方去,被忽然发狂的大黑狗扑倒,咬伤。 伤的是男性都很看重的那个部位,被大黑狗硬生生地咬断拽下。 现在人昏迷不醒,正送往急救。 晚上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聚会自然紧急叫停。 凯撒不参与布什家族的乱摊子。 离开的路上,凯撒经过那只忽然发狂的狗,现在,这只咬伤管家的大黑狗已经被铁笼关起来。 它呲着牙齿,疯狂撞击着笼子。 毕竟是主人的爱宠,其他人不敢处死它。 凯撒停下脚步,他询问负责看管狗的人:“找到原因了吗?” 那人擦了擦汗:“应该是不小心吃了森林里的’癫狂草’,才会这样失控……布朗先生被咬伤,好像是他身上也沾了’癫狂草’的汁液……” 癫狂草在帝国中是一种并不常见的草,以味道美味出名,服用者会出现短暂性的兴奋、思维混乱。 如果提纯,其威力不亚于其他的违禁药物。 也因为这个特性,这种草被列为禁草,禁止生产、种植。 布什家族的少爷们追求刺激,在家中偷偷种了一些,去年刚因为这件事情遭到处罚。 凯撒没说什么,他离开这里,穿过高达十米的喷泉和灯光,上了黑色的车子。 瘦弱的、像套着麻袋的萝拉蜷缩着身体,她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身后枕着她的柔软小包裹。 这个短短一周内经历生死、辗转多个地方的女孩,她卷着自己的床就过来了。 所有的东西只有那个小小的、不太干净的包裹。 萝拉缩成一团睡着了。 凯撒没有立刻上车。 司机说:“先生,需要我再——” 凯撒抬手,示意他保持沉默。 凯撒脱下外套,他动作并不重,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在他坐下的瞬间,这个美丽蠢货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差点跳起来。 “上将。” 她的声音终于不再失落,又恢复了小麻雀般的叽叽喳喳。 凯撒应了一声。 车内的灯没有开,他的头发如同干净的银。 萝拉老老实实地坐好,她裹紧毛毯,将自己的小包裹老老实实地抱在怀抱中。 她洗干净的脸上没有惊慌,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与其说迷茫,更不如说是一种麻木。 一种被经手多次、在多个地方颠沛流离的麻木。 凯撒摘下手套。 他问:“你想吃什么?” 萝拉先是摇了摇头。 过了一阵,她又小声说:“……能给我一些干面包吗?” 凯撒不知道她在布什家的短短两天经历了什么。 两天前那个活泼快乐的小猪崽不见了,不再揪着他的衣服吵吵嚷嚷地要烤乳猪,而是这样卑微又谨慎地问,能不能给她一些干面包。 凯撒感到一些不舒服。 他告诉司机:“先去ristorante beofino。”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高档餐厅,只接待注册会员,一般情况下,需要提前三天预定。 凯撒让亚瑟打电话过去,轻而易举地订到单独的房间。 萝拉没有听前排亚瑟的声音,她趴在玻璃窗上,专注而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被关在首相官邸中十几年,强行与外界隔离,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没有电子设备,没有接触外界,她对官邸之外的世界和社会一无所知,就像一张单纯的白纸。 夜幕之中,尖顶教堂威严耸立,拱扶垛好像空中桥梁。 萝拉专注地看着,扭脸问凯撒:“那是什么?” 凯撒说:“教堂。” “教堂是做什么的?” “宗教活动的主要建筑物,信徒的聚集地。” “喔,”萝拉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隔了两秒,又问,“信徒是什么?宗教又是什么?” 凯撒慢慢地说:“对你来说,这些不重要。” 萝拉好奇:“那什么重要?” “再多问,”凯撒言简意赅,“你连一片干面包都得不到。” 萝拉听懂了这句话,她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脸仍旧贴在玻璃上,外面飘着小雨,她的手掌心压在上面,触不到雨滴,只渴望地看着外面。 她就像一只想要飞出牢笼的雏鸟。 在进入餐厅之前,凯撒让亚瑟带着萝拉去熟悉的店铺买了新衣服和帽子。 萝拉兴奋极了,她主动挑选了一件帝政风格的长裙,淡淡的紫色,长度一直到脚面上,只露出银色鞋子的顶端。 “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好软好舒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丝吗?”萝拉摸着胸口处的珍珠,眼睛亮晶晶,“这个塑料珠子好美好漂亮,我好喜欢。” 凯撒任由这个小蠢货叽叽喳喳,他拿了一顶巨大的、有面纱,还能够遮住头发和脸的帽子,扣在萝拉的小脑袋上。 她头围小,帽子卡下去,把她的脸都罩住了。 萝拉说:“啊,这个帽子把我漂亮的脸都挡住了,上将……” 凯撒后退两步,看了看,很满意。 他说:“就这个。”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凯撒要弄这么一个大帽子,但萝拉仍旧因为得到漂亮的衣服和帽子而开心。 一直到抵达餐厅门口前,萝拉还在兴奋。 她快活地跟在凯撒身后,并不太淑女地表达着喜悦的心情:“这是我拥有的、第一套属于自己的衣服哎,也是第一套这么美这么美的长裙。上将,不过这个帽子有点遮挡住我的眼睛,我不可以——” 她愉悦的声音戛然而止。 凯撒低头,发现萝拉将帽子抬起来,正盯着某个地方的牌子看。 那上面有着清晰的标语。 「阿斯蒂族人禁止入内」 萝拉什么都没说,她垂下头,原本试图抬起帽子的手放下来。 她不再尝试将帽子抬高,而是按住帽檐,用力地往下压了压。 雨夜被淋湿的猫猫,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躲在破纸箱下,试图获取短暂的温暖。 没有人会为难凯撒上将,萝拉顺利地进入房间。 凯撒向侍应生表达自己的意见,他今晚和这位淑女需要安静的进食,不希望旁人打扰。 侍应生明白了。 略去复杂的用餐流程,将餐前甜点、配菜和主菜等等一同送上来。 好奇宝宝萝拉失去了刚才的兴致,她甚至没有去看这房间墙壁上漂亮的陶瓦鱼骨架装饰品,也没有惊叹银光闪闪的餐具。 就算这家菜品里的烤猪肉有着香喷喷的脆皮、丁骨牛排鲜嫩多汁,萝拉也没有称赞美味,她只是快速地吃完,然后跟着凯撒上了回去的车。 在上车时,凯撒注意到萝拉换下来的衣服——这些东西装在一个小纸袋中,被放在萝拉的脚边。 萝拉今晚穿过的衣服,被服装店的店员细心折叠后,重新装进袋子中。 裤脚正好在上面。 凯撒第一眼就看到了布料上淡淡的草绿色。 他微怔,仔细看。 凯撒嗅到淡淡的、属于癫狂草的特有味道。 能让大黑狗发狂、撕咬人的癫狂草。 他沉默,抬眼看向萝拉。 她刚刚摘下帽子,棕色的卷发柔顺地垂在脸侧,纤细的身体撑起温柔的帝政裙,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她洁白柔软的耳侧,属于阿斯蒂族人的烙印如此深刻、鲜明。 许是察觉到凯撒的视线,萝拉的视线从手中的帽子上移开。 她懵懵懂懂地看着凯撒,小声说:“谢谢您,凯撒上将。” 凯撒眯起眼睛:“为什么?” “如果不是您的话,”萝拉低声说,“我可能会被布什家的管家强女干,他一直在欺负阿斯蒂族人……” 她用柔弱的声音再度道谢:“真的很谢谢您。” 凯撒容色冷峻,他注视萝拉良久,终于开口。 他简短地说:“到我家之后,少做这种蠢事。” - 抵达萨列里家族的城堡时,已经到了深夜。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重新为一个阿斯蒂族人准备房间有些麻烦。关于自己从布什家族中带来她这件事情,凯撒也不希望惊动其他人。 他只能暂时将萝拉安置在属于自己的楼中。 这个家伙,一眼看不到,就容易做蠢事。 凯撒到家时候,发现妹妹艾米莉亚塔楼上的灯还亮着,阴影绰绰。 身为兄长,他给妹妹打去电话,提醒她注意休息,明天还有家族聚会。 艾米莉亚喘着气胡乱应几句,说自己正在健身,马上就休息。 凯撒挂断电话。 让人带萝拉去她临时休息的房间后,凯撒去找父亲——萨列里公爵谈了谈关于布什家族的事情。 半小时后,他回自己的塔楼,看到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地走路。 凯撒叫住他:“谁?” 男人停下,他说:“上将,我是安加斯。” 灯光渐渐照出他的脸,清俊的男性脸庞出现在凯撒面前,他穿着整洁的衬衫黑裤,衣领扣到顶端。 安加斯是艾米莉亚从一个有着虐待狂魔癖好的贵族手中救下来的。 那时候艾米莉亚才五岁,安加斯十岁。 凯撒对安加斯的印象不错,他虽然是阿斯蒂族人,但勇敢,坚毅,沉稳。 如果不是因为族类,凯撒会要求他跟随自己。 凯撒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安加斯低着头:“小姐想吃刚摘的葡萄,我刚送到。” 凯撒知道自己妹妹骄蛮,略略点头,放他离开。 凯撒揉着太阳穴上楼。 回到自己房间后,凯撒先去沐浴,用水来压制易感期的不适。 泡完之后,他习惯性地躺到自己床上—— 等等。 凯撒冷着脸掀开被子。 被褥下,白白光洁的萝拉缩成一团,正伸手拽着被角,试图往下拉。 她用一种介乎于天真和诱惑的语气,委屈巴巴地说:“不喜欢您也别掀我被子啊,我好冷。” “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干。我们互相体谅一下,好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标记(上)(月下茉莉) 凯撒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 只是没有一个像萝拉这样, 大胆直白地躺进来,像个小猪一样霸占他的床铺。 比起来这只小猪的胆量,凯撒还有些其他问题。 凯撒盯着她的脸:“你怎么进来的?” 萝拉将被子扯下来, 她怕冷,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明显刚清洗过, 头发蓬松干净, 脸颊上的伤痕也擦了药膏, 正在眼巴巴地盯着凯撒。 “亚瑟让我进来的呀。” 凯撒:“你和他说什么了?” 萝拉表情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啊。亚瑟一看我, 就说他懂,然后就让我进来了。嗯……他还问我需不需要防护措施,什么叫做防护措施啊?” 凯撒:“……” 他坐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望着萝拉。 凯撒问:“你清楚我会对床上东西做什么?” 萝拉:“嗯……就像第一次发热期时候那样吗?” 凯撒纠正:“不止。” 缩在被子里的萝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有立刻理解凯撒话中的意思。 “学校的老师没给你上过课?”凯撒没有靠近, 他睨着床上的萝拉, 问,“alpha会对发热期的omega做什么……你不知道?” 萝拉摇了摇头。 说起来, 进入官邸的孩子中, 她们已经算是年纪比较大的。 她们还没有到接受更加详细知识的年纪, 刚刚学到发热期的药物处理。 她说:“……老师还没有来得及教我们。” 这句话大概令她想到什么东西, 凯撒听出她声音中的失落。 和淡淡的茉莉花香如此接近, 同样的脆弱,温柔, 不堪一击。 她就像是从污泥中生长出的一株茉莉。 有毒的茉莉。 萝拉躺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还在念念有词:“不过我知道男人们的想法, 您给了我漂亮衣服,还请我吃饭, 一定是有什么暗示……我不在乎这个,上将。您现在还在易感期吗?如果能够令您稍微缓解的话,我很乐意——” 话没说完。 凯撒用被子将萝拉整个人裹起来,冷漠地扛到属于她的房间中,并不怜香惜玉地扔到她的那张大床上。 临走前,凯撒还把原本给萝拉的被子带走了。 他不愿意再用有着萝拉体温的被子。 萝拉就像一个被困在茧中的毛毛虫,裹成一团,左滚右滚,也没有拆开凯撒打包好的被子。 她不理解,好奇地问凯撒:“您真不想睡吗?” 凯撒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子中努力伸缩的萝拉:“睡傻子违背法律。” 傻子·萝拉:“……” - 作为被凯撒亲口盖章的“傻子”,萝拉第二天就搬到了阿斯蒂族人居住的房子中。 和布什家比起来,萨列里家族的确将阿斯蒂族人当成人来看待。 这些阿斯蒂族人全部住在湖中的岛上,大多数人在阿斯蒂族家中从事园艺工作,负责照顾城堡中的植物。他们住的房间也不是布什家那种拥挤狭窄的地下室,而是一幢三层的楼房,一楼住着男性,二楼和三楼都是女性。 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和卫生间,餐厅则是在一楼的大厅中,一进门就能看到,是许多长桌拼在一起。 还有一个可以用来阅读的小阁楼,意外的是,这个地方对书籍的种类没有限制。 他们可以随意阅读,或者列清单,申请人带来,不过每人每月只能申请添加一本新书。 萝拉的房间和奥莉的房间刚好在一起,她们身份特殊,即使在萨列里家族中住着,也不需要工作,餐食是特殊提供。 不过萝拉更喜欢去餐厅和其他人一块吃。 她不喜欢一个人。 有时候,萝拉还会将自己的一些小零食分给一些更瘦弱、年纪小的孩子。 她不用再担心吃饭问题,阿斯蒂族人被允许使用自己的小厨房,食材也是可以向上审批、统一采购。只要饿了,随时可以过来蹭一些吃的,零食更是无限供应。 奥莉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胖了两斤。 她现在过的很快乐,不需要去上课,也没有人逼着她看书、学习,不用饿肚子,不用担心被欺负,这儿的阿斯蒂族人工作轻松,讲话也温柔,每天都像生活在阳光下一样慵懒快乐。 奥莉不理解萝拉为什么难过。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吗?萝拉,”奥莉问,“不用再担心饿肚子、可以睡在温暖的床上,你认为这样不好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萝拉刚刚洗过澡。 她的发热期终于过去,在足够多的冰镇下,萝拉控制住自己,避免被其他的alpha标记。 奥莉明显更亲近萝拉,她晚上睡不着,抱着枕头、卷着被子过来找萝拉,和以前在官邸中一样,萝拉帮奥莉把她金色的头发梳通,给她念童话故事。 奥莉是在组织在逃难时候诞生的,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没有医生没有干净的纱布,几个男人自发地用油布撑起一片可以遮蔽的空地,她的母亲为了生她险些耗尽力气,而因为缺氧,奥莉从小发育迟缓,有一些痴傻。 她不知道自己父母的过去,她的大脑很简单,不允许她去思考这些东西。 奥莉问萝拉:“难道你不想永远这样吗?和我一起,永远在这里快乐地生活。” 萝拉耐心地告诉她:“这样的生活不算快乐,奥莉,你认为这样就够了吗?” 奥莉茫然问:“什么?” “快乐的生活,是你能够想去哪里就去哪儿。不用被餐厅、商场、图书馆拒绝入内,可以去学校读书,可以选择喜欢的工作,”萝拉将奥莉脸颊旁的头发轻轻梳开,“而不是像宠物一样被圈养,驯化,一辈子只能仰人鼻息,依靠别人的喜好生活。” 奥莉将脸贴在萝拉的腿上:“萝拉,你讲的好复杂……我听不懂。” 她打了个哈欠。 萝拉捏了捏她:“没关系,听懂的人在为这个目标努力。” 萝拉发现生活在这里的阿斯蒂族人更幸福,也更加没有攻击性。 他们就像是已经被驯化后的野兽,将萨列里家族成员视作自己需要效忠的主人。 ——为什么要反抗呢? ——萨列里家族给予我们舒服的被子、轻松的工作、美味的食物。 ——我们不应该为此感激吗? 提起外面生活的那些阿斯蒂族人时,他们会因为族人的悲惨遭遇而流下热泪;泪水被擦掉之后,他们仍旧会若无其事地谈笑,庆幸自己运气佳,能够生活在萨列里家族的别墅中,不必像那些可怜人一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氛围中生活了整整一个月,萝拉的心情并没有变好。 她也没有能够接触到凯撒的机会。 至于如今的条律、法规…… 阿斯蒂族人目前的生活状况,萝拉对此一无所知。 她每天努力吃饭,和新交的朋友聊天,读书,在有限的范围内散步,用脚、手和眼睛一点点熟悉着这个城堡的一切。 和无数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族人一样,安静地等待捕捉划破天空的第一道曙光。 - 新的抑制药物正在紧急研发中。 因为长时间接受抑制药物的注射,凯撒体内竟然产生相对应的顽强抗体。 实验室中的研究人员对提取出来的血液做检测,吃惊地发现,现有的所有高强度抑制品对此都毫无作用。 凯撒的身体在排斥着药物。 “……我认为您应该寻找一位合适的omega,哥哥,”艾米莉亚脖子上贴着含有抑制药物的贴,优雅地品尝着下午茶,“毕竟您的理智将会严重影响帝国的政策。” 她现在正在发热期,好在并没有哥哥那样的糟糕反应,只需要小巧的抑制药物就能将那些躁动不安压制下去。 现在在贵族间流行另一种小巧的抑制贴,上面有着无数微小的针,只要贴在脖子上,就能够接受皮贴里药物的注射。 凯撒说:“我目前不想踏入婚姻的陷阱。” 这是难得的休假日,萨列里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喝下午茶。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到卷起,远处的花镜若隐若现。 腹水草白色尖尖花穗已然盛开,晚香玉气味逐渐浓郁,松果菊和兔尾草互相交映,如此多洁白、奶白色的花朵或高或矮排开,错落有致,被风吹起轻轻摇曳。 萨列里夫人手指撑着额头,她温柔地说:“或许可以寻找一位能够临时帮助你的女孩?” 她是标准的贵族小姐,美丽,高雅,说话时候的语气不紧不慢。 凯撒说:“这样不公平。” 他平静地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去强行标记一个无辜的人。” 易感期的痛苦比凯撒设想中要糟糕。 他之前就险些强行、永久标记了萝拉。 萨列里先生说:“国家的安危比个人更重要。” 他的脸颊曾经在战争中受过伤,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眼角一直划到唇边,破坏了容貌。 也因为此,许多人都不敢和萨列里先生长时间对视。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严酷的魔鬼。 这样说着,他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美丽的庭院。 “这些阿斯蒂族人真不错,”萨列里端起来红茶,品尝一口,才慢慢地说,“这个种族在艺术上具备着令人惊叹的天赋。” 下午茶结束之后,凯撒再度拒绝了母亲委婉的暗示。 不仅仅是母亲,父亲也希望凯撒能够找寻一个omega进行临时标记,即使是凯撒失控,对这个omega永久标记也没关系。 萨列里家族可以悄无声息地遮掩这样的丑闻。 其他的贵族家庭,也是这么干的。 没有成婚的成员,不想使用抑制剂的话,就在发热期或者易感期寻找一个alpha/omega来稳定情绪,保持理性。 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愿意为了钱做这种事。 凯撒不愿。 他似乎认定性/欲是一种会影响理智的事情,在易感期将要来的前几天,他忙于各种审讯。 一个关于贵族成员贩/卖违禁药品和违规吸食违禁品的案子,没有人敢接,但凯撒径直接受。 凯撒不担心因此而得罪上议院那群老家伙,相反,那些人大多对萨列里家族敬畏有加。 凯撒将多余的躁动和体力都发泄在严格拷打、审讯这些人上面,他憎恶违禁药品,下手也重。 一晚上,他抽断三根皮鞭。 但易感期还是到了。 凯撒从回到家时候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晚餐之后,他回到自己房间,震怒地发现竟然多了一个瑟瑟发抖的陌生女性。 是个可怜的omega。 凯撒的酷刑手段名声在外,这个女孩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明来意,希望凯撒能够对她稍微温柔一点。 她的脚踝被用锁链铐在凯撒的床上,很明显,萨列里先生准备用这种方法来要求凯撒接受。 这个omega的气味同样是淡淡的花香,但凯撒却感觉到不适。 同样的哀求,同样的身份,同样的泪水…… 却并不如那个美丽的小蠢货吸引人。 凯撒让这个可怜的omega暂时在这里休息。 他冷着脸,离开塔楼,穿过花园,预备着去找父亲谈判。 倘若他再这样做,凯撒将考虑搬出这个家。 同样的夜晚。 在经过花园时,凯撒冷不丁地听到熟悉的女声,在低低喘气,急促呼吸,浓郁的干净茉莉花香犹如迷雾陷阱,温柔地扯住凯撒的脚。 他停下脚步。 夜晚之中,腹水草的尖尖花穗犹如绿荫中漂浮的烛台,而绿植深处,有着咕唧咕唧的水声,不是那种潺潺小溪,而是从覆盖绿茵的小巧石上中摩擦坠落的山泉。 如此清晰,如同沙漠绿洲,在干涸荒野中引|诱着焦渴旅人。 凯撒靠近。 他终于看到月下皎白,萝拉坐在地上,脸颊浮着一抹淡淡红霞。 听到动静,她仓皇抬头,棕色的眼睛里面好像含着泪珠。 凯撒确认。 在看清他的脸之后,她很惊喜。 “凯撒先生……对不起,我好像又病了,”萝拉语无伦次地说,“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似乎这样能好一些,但好像有哪里不对,您能教教我吗?” 萝拉向凯撒伸手,指尖悄然坠落一点润润月色,在他的视线下洇开。 凯撒的理智被这一抹湿痕击溃。 他靠近萝拉,单膝跪在她旁边。 萝拉指尖的茉莉花气息浓郁芬芳,这个阿斯蒂族人不仅具备着和他完美契合的信息素,就连发热期也和他同步,这样诱惑着他。 凯撒低头。 他想要撕裂撑开这干净的茉莉花香。 标记,支配,破坏,占有。 这是alpha的本能。 他说:“我教你。”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标记(中)(海盐与花) 因为身体机制, 在每一个alpha和omega成年后,都将要面临着易感期或者发热期的考验。 受于礼仪和道德的约束,再加上医学进步, 大部分人都可以用药物来抑制身体上的不适,直到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抑制剂压制着他们人性中的恶劣因子。 但仍旧有一些可怜的人,无法享受到医学带来的好处。 他们的免疫系统极度排斥这些药物和激素, 而市面上大部分抑制剂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用处, 只能凭借着意志力来度过煎熬的特殊时期。 不是没有失败者, 每年都会有alpha失控、攻击omega的新闻发生, 在几年之前,还曾经爆发过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要求alpha在公众场合下戴上口器, 防止他们袭击omega。 不过这场运动遭到国际人权组织的严厉批评,这才作罢。 凯撒, 就是那些不幸人中的一员。 他的身体排斥着大部分抑制剂, 即使找到新药,也在长时间使用下失效。 傍晚时分, 凯撒尝试注射, 发现药剂已经完全不起作用。 他现在处于易感期最痛苦、折磨的时候。 易感期令凯撒的感官更敏锐, 视觉, 嗅觉, 触觉,听觉。 就像现在, 他单膝跪在萝拉面前, 精准地捕捉到她指尖的淡淡茉莉花气息, 还有一点点的海盐的味道。 月色皎白,凯撒冷静地注视着萝拉的脸。 好像和第一次见她时并没有区别, 她用同样的声音祈求,希望凯撒能够帮助她。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凯撒先生,可是我不能再接受其他人的信息素,”萝拉如此对凯撒说,“抑制剂对我来说没有用处,我没有办法……” 她的理智并不清晰,语无伦次地道歉,颠三倒四地试图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或许,她在努力地编凑虚伪的谎言。 这样说着,萝拉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给凯撒看自己胳膊上的针孔。 阿斯蒂族人虽然是天生的艺术家,但他们的确在医学上并没有成就,毕竟这是一个被禁止学医的民族。 萝拉纤细胳膊上的针孔也证实着这件事。 给她注射抑制剂的人笨手笨脚,或许是尝试扎了两次,留下两个都失败、泛紫的痕迹。 凯撒问:“你找了其他的alpha?” 他问得很冷静,即使这是一个令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问题。 “……嗯,”萝拉说,“我不想麻烦您,凯撒先生。” 凯撒伸手,抚摸上她胳膊上的针孔。 萝拉打了个哆嗦。 或许是出于畏惧,也或许单纯是兴奋的战栗。 凯撒说:“看来你只会在不恰当的时机聪明。” 萝拉脸颊像是被情人亲吻过的红,她似乎没有听懂凯撒的言外之意,将胳膊抽回去,放下长袖,遮盖住那片针孔,仍旧怯生生地问:“您能帮帮我吗?” 凯撒盯着烙印。 这是一个阿斯蒂族人。 她脸颊上代表着种族的烙印,深夜中躲在他有可能经过的地方。 凯撒清楚地知道这是陷阱。 这个不安分的小猪崽,又开始试图做一些蠢事。 她压根就没有把凯撒的警告放在眼中。 凯撒很想将这个别有用心的小猪崽子给掐死,但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触碰她。 只穿着单薄裙子的萝拉自动将脸贴在他的衬衫上,头顶刚好贴在他的胸膛上。受到信息素气息的吸引,就像小松鼠在蹭大松果,她不停地贴贴凯撒,希望对方能够咬她的腺体,注入属于他的信息素,希望他对她做临时标记。 她需要他。 凯撒知道萝拉是别有用心。 这个喜欢装傻的家伙,从她那张可爱嘴巴里面,一天说出来的谎言就比他一周说的话都要多。她是精心来伪装自己的小骗子,拎着她的脚往下倒,肚子里的坏水能够汇聚成一个小小池塘。 美丽,愚蠢,浅薄,贪吃。 小坏蛋。 可萝拉闻起来太美好了。 凯撒搂紧她。 这个小坏蛋轻轻地哼一声,难得柔顺地贴在他的怀抱中,主动将头发拨开,露出脖颈,等待凯撒实施标记。 她为此做出觉悟,并在凯撒面前不掩饰地表示出欢喜。 月色如水,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茵茵绿草,她的呼吸是淡淡的茉莉香味。 似鸟投向森林,如鱼进入大海。 凯撒低头,他将萝拉扶正,鼻尖压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嗅。 他在寻找腺体的位置。 寻找能够打下临时标记的地方。 凯撒只觉着她愚蠢,又可怜。 就连偶尔的小聪明,也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这个愚蠢的小家伙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取悦自己,她躲在草丛中,不知多久,就这么傻乎乎地等待着。 可怜的小东西。 萝拉察觉到不妙、想要退却时,凯撒一手紧紧贴在她的背部,阻止萝拉的逃离,另一只手压住她。 不远处的湖面,有人燃放烟花,大抵是为了庆生,也或许是庆祝某个仪式。 风吹潮落,烟花在天空绚丽炸开,遮掩住萝拉的声音。 萝拉睁大眼睛,眼神溃散。 凯撒精准无误地咬住腺体。 临时标记的时间用不了太久,萝拉瞬间脱了力气,趴在他的怀抱中。 像一个在森林之中精疲力尽的兔子,后腿抽搐着躲在草丛中,天真地以为这样会躲过天敌。 凯撒没有立刻放开她。 他微微皱眉,有些愕然地发现,现在临时标记对他来说的用处并不大。 糟糕的症状并没有得到缓解。 咬一口,并不行。 他需要更加浓郁的信息素。 饥肠辘辘的旅人在干涸的沙漠中跋涉过久,而现在只喝到了一口清泉。 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整个绿洲。 想要永久性地标记她。 这种危险的念头冒出来,如春天的草疯狂生长,不可遏制。 萝拉捂住脖子,她对凯撒的糟糕念头一无所知,正在慢慢休息。 她对信息素的需求并不如重欲的alpha那么强烈,现在的临时标记已经足够让她恢复理智,冷静下来。 萝拉低声向凯撒道谢:“谢谢您,上将。” 凯撒注视着她脖子上的新鲜牙痕。 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干涸,因为她的配合,这次标记并不困难,她也没有像之前两次临时标记那样哭成小花猫。 短暂的两秒钟后,凯撒决意将错事进行到底。 “还没有结束,”凯撒握住她的手腕,他说,“过来,我需要你。” 他的声音低沉,毫不避讳地告诉这个惊讶的omega。 “临时标记的信息素对我来说不够。” 萝拉原本正尝试用柔软的纸巾来擦拭脖子上的血液,听到凯撒的话之后,微微怔住。 在短暂的迟钝后,萝拉终于意识到凯撒话中的意思。 令凯撒意外的是,她没有露出担忧的表情,主动勾起腿,圈住凯撒,她轻轻用脚后跟蹭对方靠近尾椎骨的位置。 萝拉在试探凯撒对她容忍度的底线。 凯撒没有推开她。 他微微眯眼,看着萝拉的动作。 “我想要搬出去,不想和阿斯蒂族人一块生活,我不喜欢那个孤岛,”萝拉直白地说,“我想要搬到您的塔楼中住。” 狡黠的狐狸,终于忍不住露出她的小尾巴。 试探性地在他面前摇啊摇,来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的好处。 凯撒说:“贪心。” 这个小蠢货,身上又多了一项他不喜欢的性格特质。 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递给她一点食物,她就能顺着胳膊骑到他脖子上。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住在哪里,”萝拉说,“您的塔楼设施更全。” 凯撒因为她有些幼稚的发言而发笑,手压在她后背上,低头。 萝拉脖子上的腺体因为糟糕对待而微微鼓起来,伤痕处泛红,血迹未干。 她还没有找到用来止血的纸巾,现在脆弱到像是随时会死去。 小小的身体,却有着膨胀野心。 凯撒要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还有什么?” “……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萝拉终于说,“不是正常阿斯蒂族人的生活。” 这样说着,她直起身体,腰部的曲线因此分明,凯撒的手落了个空。 他的手在空中捕捉到凉凉风,没有掌握茉莉花的纤细花枝。 “我想要正常的逛街,读书,出去玩,吃饭……”萝拉凑到凯撒面前,她乞求,“我不想被关在这里,好无聊啊,我想出去玩,而不是一直被圈养……凯撒先生,您能满足我的,对吗?” 凯撒没有说话。 他缓慢呼吸,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淡淡干净茉莉花的侵入,温柔笼罩。 事实上,以凯撒的能力,萝拉说的这些事情都不是麻烦。 她心心念念渴望的东西,也不过是凯撒的举手之劳。 之前安吉拉给萝拉的心理评测上有“智力发育迟缓”这个评语,因此萝拉和奥莉两个小“傻瓜”极少出面。尤其是近几年,即使是接待国际人权组织,她们两个也不会上台合影。 见过萝拉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她长相并不是纯正的阿斯蒂族人,单纯从外表,无法判断她的种族归属。如果用遮瑕盖住脸上的伤疤,很容易隐瞒身份。 伪造一个身份证件对凯撒来说轻而易举,只要他想,萝拉的登记卡上,就可以摆脱阿斯蒂族这个身份,她会成为一名合法的帝国…… 但她仍旧是。 她是一个满口谎言、虚荣、愚蠢的阿斯蒂族人。 萝拉仰起脸,她用她那并没有威胁力的牙,轻轻咬了一口凯撒的喉结。 “作为回报,”萝拉轻声说,“我愿意终身做您的抑制剂。” “只要能够解决您的困扰,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即使是……破坏我。”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标记(下)(永久烙印) 凯撒只在成年前就读于贵族学校。 即使是帝国公民, 也并非宣传上的人人平等。 帝国经历过多次战争、分离,最终在一百年前形成如今的联盟帝国,而随着经济和科技的高度发展, 除却原本的皇室和贵族阶层,如今的社会仍旧因为金钱而划分三六九等。 即使名义上说的是人人平等,自由相处…… 怎么可能。 资本家趁着战争、科技猛烈收割一笔钱财, 金钱和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从读书到工作, 他们和普通人都没有接触。 不过大部分人看不到特权阶层的生活, 误以为身边人生活才是常态, 误以为自己生活在帝国所鼓吹的自由当中。 或者,瞧见城市贫民窟中生活的阿斯蒂族人,一边嫌恶地捂着鼻子远离这些糟糕的民族, 一边又庆幸自己生在帝国公民家庭中。 通过阿斯蒂族人的悲惨遭遇,而感受到更为丰润的幸福。 这就是大部分帝国公民的日常。 和其他贵族相比, 凯撒和帝国公民的接触要多上许多。 他遵从信仰, 选择就读帝国的军校,这是一个帝国公民多于贵族子弟的地方, 毕竟大部分贵族受不了这个苦。 贵族不被允许进入下议院, 而上议院所拥有的的权利不足以实现凯撒的政治理想。 他和许多帝国公民长久地生活在一起, 不是作为萨列里家族中的长子, 而是一位帝国的普通军人。 为了帝国的荣耀和辉煌。 湖边烟花如雨, 在阿斯蒂族人精心打理好的花园中,绿茵树影下, 已经成为上将的凯撒, 第一次忘记坚守的原则。 他今日没有穿军装, 违背守则。 阿斯蒂族人的确是个不安稳的因素。 她们聪明,狡黠, 满肚子坏水。 她们充满诱/惑,故意引诱/人犯罪,而不会对此负任何责任。 她们乐于将人拉下深渊,为了达到目的,毫无忌惮、底线地利用着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 即使要献上身体,灵魂,献上她们所拥有的一切,献上心。 她们不会为此感到心痛。 萝拉不会心痛。 她将手搭在凯撒的肩膀上,触碰着被体温和凉夜一同温煎的衬衫。 萝拉侧着脸,去贴他的脸颊,试探性地挪到唇角边缘。凯撒起初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但是在萝拉主动贴上他的唇时,这个男人身体僵住。 凯撒没有推开。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梦。 凯撒亲手将自己的梦按入泥土。 月光和烟花璀璨夺目,这足够令凯撒看清楚萝拉的脸,她那身为阿斯蒂族人的烙印,单薄躯体,如蛛网一样易碎的白色裙子,因为用力泛白的指尖,断掉的指甲,急速跳动的脉搏和心跳。 血液,眼泪,呼吸。 这些清晰地构成了萝拉。 黑夜中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开,凯撒的手掌触碰着萝拉的脖子。 只要一下就能够掐死她。 就能将这个和罂/粟、癫/狂草一样的人杀掉。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大麻烦,将会影响他的判断。 可是掌下的人并不这样想,她黑色的头发沾上泥土,像是从污泥里长出来的洁白茉莉花。 就像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萝拉甚至主动握住他的手腕,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在上面落下一吻。 明明刚才还在落泪,还在咬牙。 现在却向他主动示好,像猫咪主动翻起身,摊开肚皮,让主人触碰。 凯撒手下微微用力,他并没有掐住萝拉的咽喉,而是捏住她后颈,要她起身,亲吻她。 ……算了。 一个漂亮的、有点小聪明的家伙而已。 手无寸铁,娇气,纤弱,虚荣。 满足她又能如何。 她那小鸟一样的胃,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月色沉溺,烈酒与利刃冲散茉莉花的清香。 晨雾在星星坠落之前弥漫,传闻夜与昼交替时节会有邪魔游荡,但如今游荡的只有植物被碾碎的汁液和轻若游丝的弱音。 夜晚凝结为露水时,天边晨光熹微,黎明将至。 属于阿斯蒂族人的雾气笼罩在寂静古老的城堡中,作为萨列里家族中的园丁,他们一辈子都在和植物打交道。 第一批收取花瓣露珠的人睡眼惺忪地来到花园时,迎面撞上了只穿着白衬衫的凯撒上将。 他慌忙低头问好。 凯撒轻轻地应了一声。 阿斯蒂族人不敢抬头看上将的脸,俯身低头,只看到他怀抱中抱了一个人,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他的黑色外套。那人蜷缩着身体,这个黑色外套几乎将对方完全包裹起来,只露出沾了泥土的脚。 他闻到了浓郁的、属于alpha的气息,这种具备压迫感和锋利感的味道不仅属于凯撒,还有对方怀中抱着的人。 永久标记。 夹杂着淡淡的、破碎茉莉花清香。 阿斯蒂族人愣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凯撒已经抱着人离开了。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花园。 精心呵护照料的植物被压断茎杆,流出淡到透明的植物汁液。 这是一场灾难,也是一场重生。 - “狗屎凯撒。” 萝拉将手里面装饰着粉红色羽毛的飞镖用力朝钉在墙上的靶子投去。 没有中。 飞镖落在靶子的最外面。 这是她投的第三十六个飞镖。 只有两个成功地落在靶子上,还是在九环开外,歪歪斜斜地压在圈子上。 她力气不够,有一枚只在靶子上停留三秒钟,就落下来。 “……狗屎凯撒!” 这样念叨着,萝拉又用力丢出去一个。 依旧没中。 萝拉的手腕都要酸掉了。 她揉了揉手腕,抱着膝盖,坐在柔软的白色长绒毛地毯上发呆。 这里是她的新卧室,在塔楼的最顶端,有三个房间和一个阁楼属于她。 凯撒的塔楼装潢风格很像维多利亚时期,墙壁上镶嵌着厚重的木板,陈列架上摆放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器皿和艺术品,即使是偶尔见到的现代饰物,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感。 阳光从玻璃窗子中投射入内,萝拉穿着白色的裙子,她棕色的发被剪掉了,剩下的还不及肩膀,用一个深红丝绒的发箍箍住,卷卷地压在耳侧。 这是凯撒的意思。 她需要在形象上做出一点点改变。 至少,别让那些曾经见过萝拉的人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 帝国的上将对一名阿斯蒂族的omega进行了永久标记,这是一件单单说出来就不可思议的事情。 萝拉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 永久标记对身体的影响很糟糕,萝拉的身体用了一周的时间去对抗那些侵入的信息素。 就像有些免疫力强大的人,子/宫在起初会想办法杀死附着在上面的胎/盘,萝拉的身体也在尝试将这些信息素扼杀。 可惜并没有。 在短暂的高烧过后,萝拉接纳了新的信息素,她将永远被打上属于凯撒的印记。 或许有些omega认为这是一种荣幸,但在萝拉看来,接受永久标记,似乎并不值得人为此感恩戴德。 受身体机制影响,一个alpha可以永久标记很多omega,但一个omega只能接受一个alpha的永久标记。 这是不公平的。 易感期的alpha,可以寻找其他的omega进行临时或者永久的标记,通过信息素来缓解自己的不适; 而遭受到永久标记的omega,今后的发热期,只能接受同一个alpha的标记和安抚; 如果尝试接受其他alpha的信息素,会感觉到如火焰灼烧的痛苦和煎熬,甚至会因此死去。 除非接受手术,强行洗去标记。 很少有人会这么做,因为洗去标记的痛苦超乎正常人的想象。 与其说是身体上的伤害,更像是精神攻击,有接受过这项手术的人,称其像是从灵魂中将心脏强行剥离。 萝拉微微侧脸,她的下巴贴在手臂上,轻轻地叹口气。 脖子上的牙痕还没有好。 如果说日常状态下的凯撒只是凶一些,那成结后的对方和野兽并无区别。哪怕确认她已经接受临时标记,却仍旧会固执地叼住腺体。 如何形容呢? 就像公猫死死咬住母猫的脖子。 尽管萝拉早就做好准备,但仍旧没有立刻适应这种近乎野蛮的行为。 唯一庆幸的是,发热期带来的不适终于消失,她不需要再半夜里偷偷翻墙去寻找冰块,也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那些对她来说毫无用处的抑制剂。 这样想着,萝拉把脸闷在胳膊中。 下一刻,她听到好奇的声音。 “你就是我哥哥选择的那个omega?” 声音清脆,有一股淡淡的傲慢气,但不会令人讨厌。 萝拉转身。 银发少女轻巧地坐在窗台上,她没有穿裙子,是飒爽的裤装,腰上系着软鞭,像一个美丽的精灵。 萝拉通过她紫色的眼睛辨认出身份。 这应该是凯撒的妹妹,萨列里家族中唯一的女孩。 ……嗯,好像叫做艾米莉亚? 没等萝拉反应过来,少女已经轻松地推开窗子、灵巧地跳进来。 艾米莉亚盯着萝拉看了好久。 虽然打听兄长的事情并不太好,但那天晚上,兄长把父亲挑选的omega丢在卧室中,自己则是和另一位omega私会的事情已经静悄悄地流传。 艾米莉亚好不容易才找到凯撒“金屋藏娇”的地方。 嗯,对方看上去的确是一个纤细的标准omega。 艾米莉亚从小的志向是上战场,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最近才刚刚通过审查,被准许加入军队。 她不处理别墅中的事务,更不知道萝拉的真实种族。 “你和我哥哥,”艾米莉亚迟疑着问,“是很早就认识的吗?” “是啊,”萝拉点头,“我和上将情比金坚,情投意合,缠缠绵绵……” 她如此喋喋不休地说着,不经意间露出耳侧、脸颊边缘的烙印,艾米莉亚后退一步,瞳孔紧缩。 艾米莉亚难以置信地叫出声音:“阿斯蒂族人?你是阿斯蒂族人?” 萝拉若无其事地伸手撩了一下头发,她说:“是的呢。” 艾米莉亚的手已经放到腰间的软鞭上了,不过她没打算抽出来,只是喃喃低语:“哥哥居然会永久标记一个阿斯蒂族人……” “是啊是啊,上将不仅标记我,还说要娶我呢,”萝拉微笑着看艾米莉亚震惊的模样,她手托脸,用甜蜜的嗓音说,“你知道吗?我之前在官邸中,被当作间谍关起来,凯撒上将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心里面就漾起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温柔。他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三次见面我们就许诺了终身——” 冷飕飕的声音从萝拉背后响起:“终身什么?” 萝拉回头。 凯撒摘下军帽,他说:“我可不想终身饲养小乳猪。”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谈判(帝国荣耀) 萝拉能够清晰地闻到凯撒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没有办法判断他做了什么, 萝拉也不想判断。 最近,关于国家要进一步限制阿斯蒂族人行动范围的流言甚嚣尘上。 流言说,为了维护城市稳定, 有人提出新的提案,以州为单位,统一划分固定区域, 这个州所有的阿斯蒂族人都迁移到固定区中生活。 以后, 他们的自由出入都需要申请, 办理证明。 国际人权组织正在为此抗议, 指责这是建造集中营的做法。 而有些人否决,说可能会引起阿斯蒂族人的极端反抗。 …… 萝拉露出笑容,仰起脸, 就像所有omega会做的那样,伸手抱了抱前几天刚对她进行永久标记的凯撒:“上将。” 凯撒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萝拉, 只是简单地对自己的妹妹点了点头。 他不对妹妹隐瞒萝拉的真实身份。 艾米莉亚不可思议地低声叫起来:“哥哥!” 凯撒说:“她是最好的人选。” 萝拉脸埋在凯撒胸口, 不吭声,只留给艾米莉亚一个无辜的后脑勺。 艾米莉亚说:“可她是一个阿斯蒂族人!” 这样说着, 她那秀气的眉蹙起来。 和凯撒相仿的脸庞上, 浮现出困惑的神色:“您应该知道父亲那边——” “那就不让他知道, ”凯撒手压在萝拉的肩膀上, 示意她转身, 面对艾米莉亚“只要这张嘴巴不乱说,你能看出来她的种族?” 艾米莉亚抿了抿唇。 她说:“我不理解。” 作为曾经促进帝国联盟结合的主要推动者之一, 萨列里家族在对待阿斯蒂族人种族这个问题上始终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虽然不至于像激进派那样要求、呼吁消灭阿斯蒂族人, 但萨列里家族也不会倡导平等共处。 他们已经习惯了来自阿斯蒂族人的服侍。 这种等级制度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 但萨列里家族的成员的确都这么认为。 以上是艾米莉亚的看法。 艾米莉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声音来面对萝拉,这个被哥哥进行了永久标记的omega, 声音是她喜欢的声音,长相也很舒服,还有着好闻的味道。 可对方的种族令艾米莉亚感到不安。 在如今的大环境下,留一个阿斯蒂族人在身边,简直是给萨列里家族的政敌递刀子。 兄长应该明白这点。 萝拉对艾米莉亚露出一个笑容。 艾米莉亚转脸,两秒后,又忍不住看。 ……可恶。 这个阿斯蒂族人笑得好甜,她闻起来真香。 凯撒对艾米莉亚说:“我们谈谈。” 艾米莉亚不吭声。 临走前,她回头看萝拉。 萝拉已经重新坐回地毯上,还在心不在焉地丢飞镖。 在此之前,艾米莉亚在窗外观察了她五分钟,确信这个人笨手笨脚,完全没有准头。 丢了那么久,没有一个飞镖中靶。 可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这一次,萝拉手中的飞镖直直插入靶心中间,不偏不倚。 短暂的五秒沉默过后,萝拉爆发出一声快乐的呼叫。 艾米莉亚仍旧有些想不通。 如果只是临时标记,倒无所谓;毕竟艾米莉亚私下里也有一个用来取乐……可这是永久标记。 兄长难道打算永久豢养她吗?养一个阿斯蒂族人? 这样乱糟糟地想着,艾米莉亚跟着哥哥下楼,去到凯撒的书房中。 在这里,她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计划。 凯撒要为萝拉伪造公民证件。 不,更确切地说,是已经开始做了。 明天,萝拉将会拿到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帝国的公民系统中,也会录入她的信息。 名义上,萝拉将会是亚瑟舅舅家的女儿。 尽管亚瑟的那位舅舅早就已经过世多年,尽管她所有的经历都是凯撒一手捏造。 金屋藏娇,和“给予一个合法公民身份”是两码事。 前者,这个阿斯蒂族人将作为这个家族的秘密,被凯撒永远地静悄悄豢养在这里。 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后者意味着,萝拉将会像所有的帝国公民一样享受权利,任意出入一些只有公民才能进入的场合,购物玩耍,或者寻找工作。 一旦身份暴露—— 艾米莉亚/情不自禁,喃喃低语:“您疯了。” 凯撒说:“明天我会找人把她脸上的烙印去掉。” 艾米莉亚重复问兄长:“您真打算放一个阿斯蒂族人出去?” 凯撒脱下军装,那上面仿佛仍旧留有犯人的血迹。即使已经更换了衣服,那种血液的味道仍旧困扰在凯撒的鼻翼间。 他没有回答。 兄妹之间的关系谈不上亲密,但也并不坏。 “一个阿斯蒂族人,”艾米莉亚强调,她声音急促,“万一被人知道您替她伪造身份,万一她在公众场合露馅,您……” 凯撒耐心听她说完。 他反问:“你为什么觉着她会露馅?” 艾米莉亚不言语。 “阿斯蒂族人和我们并没有差距,”凯撒缓声说,“你也听父亲说过,事实上,她们具备着更优秀的艺术天赋。” 艾米莉亚不理解。 她很少和兄长谈关于阿斯蒂族人的事情,或许因为某个家伙。 谈起阿斯蒂族人会令她感觉到一些不安,似乎在提醒她犯下的错误。 艾米莉亚喃喃说:“可是,之前不是说阿斯蒂族人卑劣……” 凯撒说:“因为我们必须要站在正义的一方。” 艾米莉亚愣住。 她抬头看凯撒,目光迷茫,像是没有听懂凯撒话中的意思。 “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凯撒说,“小部分人必须要做出牺牲。” 他银色的头发犹如刀刃上的月光,紫色的眼睛一片沉静。 艾米莉亚不懂这些。 她的努力方向一直是女将军,对政治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在意识到凯撒的确打算给予萝拉公民身份之后,她再一次失眠了。 午夜,艾米莉亚推开了马厩旁边的小木屋。 刚刚洗过澡的安加斯单膝跪在门口,沉默地替艾米莉亚脱下她柔软的、镶嵌着珍珠的拖鞋。 具备着淡淡玫瑰花香的真丝裙摆落在他脸上,艾米莉亚手中握着皮鞭,轻轻地圈住他的脖子,就像亲手为狼套上能够化身为狗的项圈。 艾米莉亚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抚摸上安加斯的唇。 她说:“取悦我。” - 萝拉脸上的烙印,用了一周的时间才彻底去除。 这个在三岁时就开始伴随她的印记,其实就是严重的烫伤+颜料刺入,几乎没有阿斯蒂族人能够逃掉被烙印的命运。 萝拉的父母被捕入狱的那天,她被帝国士兵找到,强行在她脸上烙下痕迹。 凯撒找来的医生是他的亲信,包括其他辅助的医护人员。烙印下的细胞已经坏死,要移植其他部位的细胞过来,促进分裂,愈合。 萝拉第一次感谢医疗科技的发达。 虽然发达的医疗科技让人能够通过血检来辨别阿斯蒂族人,同时也给了她这个阿斯蒂族人隐瞒身份的帮助。 一周之后,萝拉的伤疤已经彻底恢复如初了。 有一些淡淡的痕迹,不过可以使用普通的遮瑕膏来遮掉。 凯撒并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对萝拉要求“去上学”这件事视若无睹。 萝拉自己在塔楼上连续看了接近两周的书,终于忍不住,第一次违背凯撒的要求,下了塔楼,去寻找凯撒。 根据之前从阿斯蒂族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萝拉知道凯撒会在晚上九点时回他的卧室。 果不其然。 萝拉小心翼翼推开凯撒卧室门的时候,凯撒正拿毛巾擦拭着头发。 他已经换上睡衣,纯正的白,好像白茫茫的雪上落了一片冰冷的月色。 一看到萝拉,凯撒微微皱眉。 他问:“你又饿了?” 萝拉:“不是。” “想锻炼身体?” 萝拉:“也不是。” 凯撒没有看她,经过萝拉身畔,伸手去取她身后书架上的书。 “直接说,”凯撒说,“说完回去睡觉。” 他的态度很冷漠。 萝拉意识到,这时候直接说明,似乎很难有回旋的余地。 她选择暗示对方:“你忘记那天晚上我们做的交易吗?” 凯撒低头看书,紫色的眼睛像冷漠的矿物质宝石。 他说:“我明白了。” 萝拉松了口气,她问:“嗯……那你不觉着是时候了吗?” “嗯,”凯撒看眼墙上的时钟,淡淡说,“的确到时间了。” 萝拉:“那个,我想明天——” 凯撒冷静地说:“我明天四点要去巡视,现在是八点十五。去掉穿衣洗澡的时间,我还剩下七个小时可以为你注入新的信息素。” “去那边躺好。” “我们开始。” 这样有条不紊地冷静计算着时间,凯撒放下手中的书。 萝拉不可思议:“七小时?” 凯撒终于仔细看萝拉的脸,他审视着萝拉脸上的惊讶、错愕、害怕。 他问:“不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我的发热期已经过去了,应该不需要您的帮助,”萝拉用力强调这点,“七小时,你干脆掐死我算了。” 凯撒平静地看书:“那你想做什么?” 萝拉斩钉截铁地说:“上学。” 凯撒笑了一下。 他模仿着刚才萝拉的语调。 “上学?” “你干脆掐死我算了。” 萝拉:“……” “毕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里面就漾起了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温柔,”凯撒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萝拉熟悉的句子,“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三次见面,我就许诺要终身养猪。你见过谁会把自己的猪送去学校?” 萝拉说:“养殖场员工?送去学校食堂?” 她的灵机一动并没有令凯撒笑出来。 对方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凯撒伸手,掐了一下萝拉完好的半边脸。 萝拉被他扯到气鼓了脸,像是一只极度愤怒的河豚。 凯撒说:“想要我送你去学校,就给出能说服我的理由。” 萝拉想了想。 她试探着问:“学习更多知识算不算?我可以用所学的知识来和您交流。” “交流?”凯撒终于笑了,他问,“和阿斯蒂族人私下交流如何刺杀提出建议的贵族们,还是打算和我交流如何管理你的族人?” 萝拉侧脸,眼神无辜天真:“您在说什么恐怖的话呀?” 凯撒拿起旁侧果盘上一把精巧的银质小刀,递向萝拉。 萝拉没有接,她的手掌心出汗了。 凯撒捏着她的手腕,扯到自己面前,打开她手指。 萝拉手指握得紧。 凯撒看她一眼,强制性、一根根掰开。 萝拉手心的潮湿温热并没有躲过凯撒的视线。包括微凉刀刃落在她掌心时,她那不可控制的颤抖。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凯撒将银质小刀放到她掌心,“也提醒你——” “少做蠢事。”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变装(气息加重) 在日常时期, 萝拉并不需要多余的信息素。 她的发热期已经结束,现在身体状态稳定,某些事情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凯撒拒绝了她去学校上课的要求, 并给她一把银质手柄、闪闪发亮的水果刀。 萝拉灰溜溜回房间,她拿这个银质水果刀将红润的苹果切成小块,慢慢地吃。 苹果很甜, 萝拉在官邸中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不知道是哪个狗屎专家提出的建议, 说味道刺激的东西能够激发不稳定。因此, 官邸中吃的水果蔬菜味道都很淡, 甚至淡到让人清心寡欲。 萝拉将苹果整整齐齐切成差不多的小正方块,又像小仓鼠一样一口将这些正方块全部吞掉,腮里鼓起来, 她低头,用力咀嚼。 真甜。 是那种想让所有朋友都能一起分享的甜。 另一侧, 凯撒通过隐藏的摄像头, 看着萝拉。 这个家伙。 一个红苹果,不加丢掉的果核, 她总共切成78次, 咀嚼了325下, 用时总计42分钟。 她可真无聊。 上一次, 就该把她送去陪伴她的安吉拉老师。 而不是现在, 看这个小间谍有没有做坏事。 在入睡前,凯撒用了一小时的时间来快速浏览萝拉的日常: 这个无所事事的小废物, 一直睡到十点钟才起床, 去浴室洗澡后, 开始吃早餐; 她一整个上午都在看电视,看最近流行的《alpha上将和他的金丝雀》, 期间吃掉五袋薯片和一瓶冰可乐。 午饭后,萝拉趴在床上睡了三小时午觉,醒来后开始百无聊赖地扔飞镖。 共计75个飞镖。 没有一个中靶。 完美躲过所有可能中靶的角度。 凯撒微微眯眼。 他记得,上一次,她稳稳丢中靶心。 - 等到医生准许可以晒太阳时,距离凯撒拒绝萝拉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萝拉始终没能离开塔楼。 在顺利取得合法身份和脸上印记彻底祛除之前,凯撒甚至限制了萝拉的行动。 真的像是被豢养的禁/脔,只能在塔楼顶端一些房间行动,不过不同的是,凯撒并不会睡她。 萝拉感觉自己快要憋疯了。 她的房间没有网络,只能看电视,翻来覆去地看那几个肥皂剧,还是每天四集轮播的那种。 看到后面,萝拉对里面的台词已经开始完全倒背如流。 第四天。 当凯撒出现在萝拉面前的时候,萝拉甚至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然后抬起脸,眼泪汪汪地问一句—— “上将,您还记得草丛旁边的omega吗?” 幸好萝拉忍住了。 她这几天伙食很不错,脸颊红润,气色很好。 看上去能够精神地和猴子打一架。 精神奕奕的萝拉看着凯撒,他今天换了另一身萝拉从来没见过的军服,虽然同样是黑色,但今天这身看起来更庄重一些,虽然没有佩戴胸前徽章,但挂链包括扣子都是纯金质地,闪着熠熠光泽。 今天的手套也不是黑色,而是如雪一般的白。 他这身装扮像是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凯撒顺手将刻有名字的皮鞭放在胡桃木桌子上,打量萝拉,问:“你身体怎么样?” 萝拉也问:“您的易感期到了吗?” 凯撒摘下手套,他面无表情:“我在问你。” 穿着这身浓黑色军服,凯撒声音太过具有压迫性。 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将腰间的皮带抽出来狠狠抽人。 不,或许桌子上那个鞭子更顺手。 萝拉见识过凯撒如何使用它,当着她的面,将另一个犯人抽到几乎昏厥。 她不希望自己也那样,只是回忆就令萝拉牙齿颤抖。 萝拉条件反射地立正。 像一个士兵,她回答:“报告上将,我现在身体很好。” 凯撒抬手,在触碰萝拉头发之前停下。 他紫色的眼睛就像没有生命的宝石,冷静一秒后,他重新佩戴好洁白的手套。 萝拉没有因为他这个小动作而露出难过或者其他表情,她还是那副无辜的、镇定模样。 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抚摸着萝拉的头发,萝拉轻轻呼吸,她的嘴唇有一点干,刚才她忍不住舔了嘴唇。 这是个坏习惯,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改掉。 萝拉站的很稳,没有任何反抗或者不悦的表现,和那晚凯撒压住她脖子侵入时一样柔顺乖巧,任由凯撒抚摸。 不同的是,上次凯撒只看到她脸颊、脖颈肌肤上泛出的淡淡晕红;、 而现在,光线充足,凯撒看清楚她脖子上的颤栗,还有因不自觉呼吸加重而起伏的胸口。 他的手并没有狎/玩的意味,与其说是抚摸,更像是医生检查病人的伤口,不带有丝毫调/情的味道。 凯撒拨开她耳侧的发,盯着之前那个代表她种族的烙印。 已经消失不见,光滑到像是从不曾受过伤。 但她的确仍旧是阿斯蒂族人。 她的血液中流淌着阿斯蒂族人的反抗因子,甚至连色/诱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的骗子。 凯撒淡淡开口:“今晚亚瑟生日,你要做为他的妹妹出席。” 萝拉眼前一亮,她的脸上浮现出少女才会有的那种憧憬神彩。 她说:“生日耶!哇,那我是不是能够吃到传说中的生日蛋糕啦?” 萝拉说这话时候的语调有着凯撒不欣赏的天真,她问出的问题更加愚蠢,还是那种连回应都是浪费时间的愚蠢。 但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有点可怜。 这个仅仅有一点小聪明的小可怜。 凯撒说:“嗯。” 这个小麻雀果然欢呼起来:“好耶!” 凯撒看了眼时间:“你还有三十分钟用来洗澡,之后发型师和服装师会为你挑选今晚的衣服和鞋子。” 萝拉想了想,她纠结了:“那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很多alpha?” 凯撒看她的眼神仿佛透露着“你是白痴吗”。 只有精锐alpha被允许加入凯撒所在的特殊军队。 尽管并不限制omega的参军权,但天生的体力差距,大部分omega在通过测试后,只能和beta、普通alpha一样进入普通军队。 萝拉主动将自己的裙子掀起来,她毫不在意,侧着脸,天真地问:“那您要不要再来标记一下?给我加重点信息素,免得出意外。” 很多alpha在的场合,有些alpha会提前和自己的omega多做几次,以留下属于alpha的浓重气息,昭示着对方已有归属。 凯撒拒绝:“不需要。” 萝拉晃了晃裙子:“真的吗?” 凯撒沉默两秒,他眯着眼睛看萝拉这幅仿佛不谙世事的模样,难得多说一句:“时间不够。” 萝拉松了口气,她好心肠地说:“够了够了,您第一次时候不也是——” 凯撒打断她:“萝拉。” 萝拉:“嗯?” 凯撒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松散牛皮鞭。 他说:“你再叽叽喳喳,就做好捂着屁股去地牢的准备。”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钻石(沉默是金) 萝拉选择保持安静。 她去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凯撒没有留在她房间等。 或许高傲的凯撒上将不屑于在一个阿斯蒂族人的房间中停留太久,也或许对方的确算是个绅士。 萝拉才不管这些。 她头发天生卷曲,棕色的, 剪短后蓬蓬松松,很容易有呆毛立起来。 萝拉自己小心翼翼地用吹风机搞了半天,也没能解决头顶上的呆毛问题。 她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确不太会处理这些东西。 好在凯撒请来的造型师在半小时后如约而至, 就像萝拉从电视剧《麻雀omega变凤凰》里看到的那样, 六个人围着她团团转, 做全身护理和美容,为她设计新的发型和着装风格。 萝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任由这些人为她换上酒红色的连衣裙, 把她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弄软后再重新卷。 萝拉看着亮闪闪的发饰,惊叹:“这上面的玻璃做的好细致啊。” 造型师温柔地回复她:“尊敬的萝拉小姐, 这些是钻石, 不是玻璃。” 萝拉不理解,她用手抠了抠, 没抠掉, 好奇地问:“钻石?很贵吗?” 造型师温柔地说:“这个要看种类, 如果是小姐您手上这条项链上的钻石, 我需要攒五年的钱, 才能买下其中一颗。” 萝拉理解了。 换算成烤乳猪的话,足够她吃一辈子的。 她立刻不抠了, 珍惜地抚摸着钻石, 像是在对待烤肉表层酥酥脆脆的皮。 造型师的确很棒。 萝拉在他们的要求下, 换上黑色的塔夫绸礼裙,踩着漂亮的丝绸面高跟鞋, 鞋跟精致的如同红酒杯那可供人掌握的茎托。 她觉着高跟鞋简直是防止人逃跑的镣铐。 造型师很满意,就像电视剧中一样,对方将萝拉当作一个艺术品展示给凯撒—— 凯撒仍旧穿着他那套军服,坐在椅子上,看了萝拉一眼。 不过和电视剧中不同的是,凯撒并没有因为她的变装而发出惊叹声或者露出欣赏的目光。 就像看着一个葡萄爱好者看着一个草莓被人洗干净放到盘子上。 无论是脏草莓还是干净的草莓,都不会引起他的丝毫心情起伏。 凯撒只看了一眼,让另一个人开始教萝拉一些基本的用餐礼仪。 或许因为亚瑟过生日,今天在凯撒身边的是他另外一个副手,萝拉隐约记得对方似乎叫做罗伯特。 和亚瑟比起来,罗伯特是个爱笑的男性。 他坐在车子副驾驶位置,仍旧温柔地告诉后面的萝拉。 “萝拉小姐,您不用太紧张,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生日宴会。” “不过,为了能够让你更符合身份,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些事情。” “……在进餐的时候,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也请不要您探身去吃叉子上的东西,而是使用叉子将食物往嘴唇的方向送。” “请不要一次性将盘子堆的太高,主菜、甜品和冷菜这些食物,不可以放到同一个盘子中……” 萝拉认真地听他说完。 凯撒闭着眼睛,他坐在车中,哪怕是休息,脊背仍旧挺拔,没有丝毫倦怠。 银色的发落在脸颊,和先前在萝拉身上时薄红的肌肤不同,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个人的皮肤就像寒冰,不着血色。 和“机器”这个形容词比起来,或许凯撒更适合“武器”。 一个为了国家和政权而生的武器。 萝拉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屁股,见凯撒毫无反应,又磨蹭着挪过去。 凯撒终于睁开眼。 他问:“做什么?” 萝拉:“那个,我裙子有点紧,我觉着可能是束腰的问题,你能帮我松一下吗?” 凯撒:“不行。” 萝拉觉着,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词语就是否定了。 但这并不影响萝拉的积极性,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凯撒的肩膀。 “那你和我说一下嘛,”萝拉说,“等会儿我需要做什么吗?” “做一个花瓶。” 萝拉说:“那,花瓶也有好多种啊,你喜欢那种明艳大方类型的花瓶,还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喜欢聪明伶俐的,还是蠢蠢笨笨的——” “萝拉,”凯撒说,“你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明白吗?” 萝拉:“可是——” “从现在开始,到生日宴会结束,”凯撒看了眼时间,“你说一个字,就少一份肉类零食。” 萝拉安静了。 她果然很好地履行了凯撒的要求,安静乖巧地站在亚瑟身侧,被冠以新的姓氏、当作琼斯家的女孩介绍给其他人。 今晚奔赴宴会的人都是凯撒手下的军人,或者亚瑟的好友,全是alpha。 萝拉庆幸自己对他们的信息素并不敏/感。 或许因为强制性让发热期提前的后遗症,萝拉的身体出现了好多普通omega不应该具备的特性,比如说第一次发热期持续的时间长、凯撒的信息素在她体内代谢速度加快;而这一次的异常,则表现在凯撒注入她深处的信息素的作用极度持久。 距离标记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萝拉仍旧没有丝毫不适,胃口很好,活蹦乱跳。 虽然萝拉并不是在场唯一的女性,但她是唯一一个omega。即使身上仍旧有着凯撒信息素的气味,但仍旧有几个冒失的alpha忍不住盯着她看。 凯撒有一些不舒服。 他将这些归结于属于alpha的独占本能。 而被人注视的这个小漂亮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坚固的束腰让她没办法吃太多东西,只能优雅地如同小鸟进食,品尝那些饭菜。 柔弱的omega总是会吸引一些alpha的保护欲,这种和性别无关,而是源于信息素的控制。在萝拉一边吃东西一边想着该如何把束腰弄松些的时候,有两个英姿飒爽的alpha女性主动上前,笑着和她搭讪。 萝拉很想和她们聊天,一想到烤乳猪,又硬生生地压下来,转身,向凯撒投去求救的视线。 凯撒终于过来了。 他礼貌地表示萝拉咽喉受损,目前正在治疗中,不能讲话。 在那几位alpha女性炯炯目光下,凯撒自然地将手放到萝拉腰部,示意她跟随自己往庭院中去。 萝拉还是不敢说话,她指了指自己咽喉,无辜看向凯撒。 凯撒看了眼时间:“给你十分钟,可以自由说话。” 萝拉深深呼吸,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见亚瑟的继父,巴伯先生。” 萝拉先是喔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她问:“是那个之前要求关押我们的巴伯先生吗?” 在萝拉和她的那些朋友刚被捕的时候,为了稳定事态,曾经有一个叫做“巴伯”的人,要求将这些人永久关押。 “巴伯先生曾经在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工作,”凯撒没有正面回答,他简短地说,“他已经退休很久……你不用担心身份问题。” 萝拉茫然:“那我过来做什么?” 凯撒停下脚步。 “作为一个父母双亡的孤独女孩,在刚知道自己身世后,来见自己仅剩的亲人,”他说,“这种也要我教你?” 萝拉撒娇,抱住他的胳膊:“上将~” 凯撒表情冷硬,显然并不接受她的撒娇:“以后你被人拆穿身份,也打算依靠你那漂亮的脸蛋蒙混过关?” 萝拉遭受到这种批评,愣了两下,垂着头。 尽管训斥着她,但凯撒没有将胳膊抽出来。 两秒后,他又说:“等会见到巴伯先生,记得礼貌问好,其余的话我来说,知道吗?” 萝拉点头。 这样说着,步入庭院,萝拉一眼看到前方一个白发老人,脚下一滑,摔倒在光滑地面上。 隔着很远,萝拉都能感觉到疼痛。 她惊叫出声,可身侧的凯撒并没有去帮助对方的打算。 凯撒低头看萝拉:“去扶他。” 萝拉明白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凯撒要她和巴伯搞好关系,而现在,巴伯刚好摔倒在地上,急切地需要人帮助。 萝拉过去一扶,巴伯一道谢,接下来的谈话就很顺理成章了。 萝拉立刻松开凯撒的手,高声叫:“巴伯先生!” 不慎摔倒在地上的巴伯,本来想依靠自己力量站起来,双手刚刚撑起,猝不及防被身后这一声吓到,又重重地跌坐回去。 巴伯先生转身,试图想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他看到了像是正对终点冲刺的运动员——一个漂亮的小怪物。 凯撒低吟一声“上帝”。 在他的视线中,这个漂亮的小废物,一边激情地叫着“我来帮您”,一边像饿疯了的小兔子蹦过去—— 在即将接触到巴伯先生的时候,萝拉脚下忽然一滑,重重地跌在地上,背和屁股结结实实接触到地面。 在摔倒时,她的腿一抬,精准无误地将刚站起来的巴伯先生一脚踹进前方的水湖中。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烤肉(甜蜂蜜红) 凯撒亲手将灌了一肚子水的巴伯先生从冰冷的湖水中捞上岸。 顺便将摔在地上捂着尾椎骨哼哼的萝拉扶起。 萝拉的裙子勾破了一点, 裙摆后面也沾上泥土,头发有点乱。 精心设计的蜜糖棕卷发,原本衬着她像一个小公主, 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变成落跑公主,除此之外, 萝拉身体没有丝毫不适。 相比之下, 被精准一脚蹬入湖中的巴伯先生要不幸的多, 他现在已经半昏迷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刚刚摔了两下,再被踹这么一脚,在湖里喝了半肚子水, 实在不容易。 好在只是短暂性昏迷,救上来的时候, 巴伯先生嘴巴里还在念叨着:“……天啊, 这是什么东西……” 萝拉一声不吭,她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凯撒身后, 像藏在树桩后的小松鼠, 努力将自己的裙摆往中间掖一掖, 避免露出来。 亚瑟也过来了。 他的母亲当初和巴伯先生闪婚, 又闪离, 将他丢给巴伯先生之后,潇洒地选择洗去印记和自己的第三位alpha私奔。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亚瑟是现在这位继父抚养长大的。 亚瑟简单地了解一下落水情况, 看向萝拉, 钦佩地说:“不愧是上将喜欢的omega,没有想到您纤细的身躯下, 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萝拉谦虚地说:“呀,其实还好啦……” 凯撒摘下湿淋淋的手套,露出青筋隐隐的手背。 他问萝拉:“你很骄傲?” 继而对亚瑟说:“少夸她。” 亚瑟严谨地说:“上将,我认为萝拉小姐能够担得起这样赞美。” 凯撒听不下去了,让他去照看不行的巴伯先生。 在这种情况下,今天势必不能再拜访巴伯先生。 也不知道萝拉这个小东西哪里来的脸,现在还在像个脱笼的野兔子,四处蹦蹦跳跳。 有一句话,亚瑟说对了。 她那瘦巴巴的身体里面,有着像猩猩的巨大能量。 在确认巴伯先生安然无恙、只是需要安静休息后,凯撒提起来这只野兔的裙子,二话不说,往准备好的套房中去。 套房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侍者等待着,看到凯撒,两个人立刻迎上前,介绍着自己的名字,使用文雅的措辞,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拿新衣服过来更换;另外一个关切地问萝拉,想不想要一些温暖的甜汤。 萝拉觉着自己很需要。 可惜凯撒拒绝了。 他简单地告诉侍者,等会有人将干净的衣服送来。 在此之前,凯撒不需要打扰。 萝拉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殷勤招待,她在官邸中被约束的时间太久了,现在对外面的新环境处处保持着好奇心。她认真地打量着这间套房,面积算不上大,有着淡淡的米色、小碎花的墙纸,奶油色的窗帘,无论是卧具还是桌布,都是厚实的白色亚麻布。 萝拉对桌子上的古铜色猫头鹰台灯很感兴趣,她拎起来正看着,边看边赞叹。 凯撒说:“过来。”萝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儿,她侧过身,已经酝酿好情绪,眼泪也准备就绪,可怜兮兮:“上将——啊!” 凯撒没给她撒娇的机会,一言不发,拎着萝拉束腰把她按到军装裤上。 他甚至没有看萝拉那充满着泪水的可怜眼睛。 凯撒刚刚下过湖,萝拉不确定水深多少,不过应该淹不死她。他的裤子被湖水泡湿了,萝拉脸朝下趴在潮湿的裤子上,闻到一股淡到几不可闻的水气。 她好像能够清晰地看到方才的月色和湖水,被风吹起如真丝纱的褶皱荡漾。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落下,打碎了萝拉眼前的月色池塘。 尽管控制着不要发出声音,胸腔内的空气仍旧猝不及防被打出来,嘴巴张开,不受控制地发出闷哼。 萝拉开始叫起来了:“上将,我不是故意的!” 就像朝湖面丢掷了冰冷的石头,凯撒没有理会萝拉的辩解,他面无表情地扬起。 萝拉挣扎着抬腿,又被凯撒强制性按下。 萝拉气到张口往下咬,但军裤的材质完全不是她的牙齿能够伤害到的,她只品尝到湖水的味道,还有凯撒身上犹如刀刃寒光的信息素气息。 属于alpha的强烈味道,似乎能引起她体内的信息素去回应。 萝拉伸手锤凯撒:“明明是你让我去扶的!” 萝拉理直气壮:“我只是摔倒了而已嘛。” 在体力上,alpha具备着先天的优势,萝拉的拳打脚踢在凯撒眼中完全算不上什么,但她这样气势汹汹的捶打仍旧令凯撒皱起眉。他熟知对方品性,没有去低声呵斥或教育,凯撒径直解下腰间皮带,将她的手捆绑的结结实实。 就像捆绑犯人,凯撒干脆利落地将萝拉绑起来,对她的反抗熟视无睹。 穿着漂亮淑女裙的萝拉在膝上挣扎,试图将手从皮带中抽出来,可惜并没有作用,反复地抽拉,只会让她的手肘、手腕上红彤彤一片。裙子上有鱼骨撑,凯撒嫌弃地揭开,掌心重重落下。 成功让萝拉呜出声。 萝拉还在念着刚才的事情,她强调:“……如果不是你让我去,我才不会扶他。” 凯撒的心肠和枪一样很硬。 不会被她的眼泪所软化。 “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凯撒说,“我和你说过什么?少做蠢事。” 萝拉趴着,攥紧军裤,指甲掐到发白。 更重的石头坠入湖中,溅起更多、更剧烈的水花,涟漪激荡,颤颤不停。 “不听话,”凯撒低头,他问,“你觉着自己现在还能好端端趴在这儿,是因为什么?” 萝拉鼻子都红了。 她的脚趾皱在一起,又努力伸展。遗憾的是,意志力无法抵抗触感神经。 萝拉咬住手下的布料,这次并不是企图攻击,而是不想让胸腔的空气被挤出去。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一片月色隔绝在外,包括此刻安安静静的湖水,只有水流潺潺,隐隐可闻。 凯撒并没有因为水色温柔而对美丽小废物施展怜悯。 他强硬执行完毕,用纸巾擦拭着萝拉脸上、身上沁出来的汗水或者其他,注视着她仿佛镀上腮红的饱满脸颊。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小蠢货,”凯撒说,“少做傻事。” 指尖终于贴到伤口处,她打了个冷颤。 感觉很矛盾。 这个刚刚给予她伤害的男人,现在将她抱起来,避开伤口,让她侧躺。 “你的美丽,还有那点不值一提的小聪明,”凯撒声音听不出来感情,“还救不了你的命。” 萝拉什么都没说,她把脸埋在枕头中,只留给凯撒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早在凯撒落水的时候,就有人去取可供更换的衣服。 现在也到了时间。 在教训结束的五分钟后,有人敲门,将凯撒的新衣服送过来。 萝拉认为凯撒上将真的很古怪。 明明是个男人。 明明已经被她看碰亲了个遍。 现在却还是很矜持地去另一个房间换衣服,遮得严严实实,就像被人看了之后会玷污他。 真是离谱。 难道觉着她还会强行去看嘛? 这样想着,萝拉用力拧了几下凯撒更衣室的门,发现对方居然还从里面反锁。 “……不可思议。” 萝拉嘟囔着,晃了晃脑袋,放弃进去的念头。 萝拉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深刻教育,凯撒掌心的威力不仅仅泛红肿这么简单。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萝拉都不能坐下,火火辣辣的痛,这种感受,和她小时候和奥莉打翻蜂巢、头顶铁盆只露屁股被蛰一模一样。 萝拉吸着冷气跟随凯撒回去,但是仍旧没办法坐在车上,再昂贵的真皮座椅也拯救不了萝拉的臀部,她就这么半趴在车上,脸朝玻璃屁朝凯撒,眼睛里还有倔强的泪水。 凯撒的心简直就是石头。 不,可能是坚硬的钻石,是那种被高傲地摆放在防弹玻璃橱窗中、不允许被触碰的钻石。 萝拉并不打算和他讲话。 她处于怒火之中。 这个可恶的、心肠冷硬的狗屎凯撒。 可是架不住临时的变化—— 当车子经过一条街道时,凯撒忽然让司机停车。 萝拉的身体晃了一下,还好她宝贵的臀部没有触碰到什么东西上面。 她仍旧用愤怒的屁股高高地对着凯撒。 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半趴姿势。 凯撒一回头就看到萝拉这个像青蛙的姿势,还好她的裙摆够长,遮挡住属于淑女的尊严,尽管她现在这个姿势和淑女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凯撒问:“晚上想不想吃烤乳猪?” 漫长的一分钟后。 他听到萝拉哽咽的声音:“要,我要外面烤出来香喷喷酥皮的那种。”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监控(茉莉花开) 萝拉站着吃完了属于她的小乳猪。 她现在不能坐椅子, 臀部和木板之间,无论再温柔的摩擦,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疼痛。那个让她保持挺拔身姿的束腰被彻底解下来, 萝拉一边吸着冷气,一边站着吃肉。 凯撒起初并不饿。 他晚上的确没怎么进食。 萝拉这种挂着泪珠还要吃的姿态惊讶到了他。 这种烤乳猪并不是整只,即使萝拉贪吃, 她那鸵鸟一样的胃也无法容纳整只小乳猪;用苹果木炭火燔炙出的乳猪腿, 肉质细嫩多汁, 用雪亮的薄刀切成片, 脆皮覆盖白肉,萝拉端着盘子,恨不得将叉子丢掉, 捧着直接往嘴巴里面倒。 如果凯撒不在这里,她一定会这么做。 凯撒站起来, 军装外衣和椅子摩擦的声音并不重, 只有轻微的声音。 萝拉却如一只正进食的流浪猫、迅速抬起头,警惕注视凯撒。 凯撒说:“少看。” 萝拉说:“看一下怎么了?你会怀孕吗?” 凯撒问:“不痛了?” 萝拉夹紧站直:“抱歉, 上将, 我刚刚对您的措辞似乎有些问题。” 凯撒什么都没说, 他离开这个房间, 揉了一下太阳穴。 亚瑟那边打来电话, 说巴伯先生已经醒过来了,目前精神很好, 没有问题, 不需要担心。 有机会的话, 巴伯先生希望能够和萝拉一起喝下午茶。 这些繁琐的事情倒不会影响凯撒的心情,他在思考要不要违背饮食规律、吃一些夜宵。 不过来自首相官邸的电话扰乱了凯撒的计划。 首相在晚上的巡游中遇刺了。 上一次, 官邸中的间谍事件,虽然成功捉到藏在官邸中的“两只夜莺”,也抓住官邸外的接头人员。 当时的弗朗西斯提议,顺着假情报顺藤摸瓜将其余的行动人员一网打尽,凯撒并没有参与这项计划,他不清楚内情,只知道这项计划失败了。 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这些已经死去的夜莺,仍旧将正确的信息传达给他们的同伴。 更为糟糕的事,首相这次遇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本来是其乐融融的巡游,但有个男人捆绑着炸弹,进行自/杀式袭击——幸好在及时排查中被发现,但首相仍旧不可避免地被炸弹碎片伤害了身体,而据统计,现场为此葬生的,除了10余名安保人员和一名大臣外,还有32名无辜群众。 毫无疑问,对方是阿斯蒂族人。 隐瞒身份生活在市区中,娶了帝国普通公民,拥有可爱的儿女和妻子。 表面上是憨厚的面包店店主,为人和善,实际上一直在自制|炸|药,处心积虑,在这次巡游中,他的身份成功蒙蔽了士兵的双眼。 凯撒想,是时候整顿首都护卫队了。 “这个垃圾。” 听到周围人低头汇报伤亡人数的时候,凯撒说:“他应该下地狱。” 除了死亡人数之外,还有围观的儿童被炸伤,那个阿斯蒂族人为了躲过安保,甚至利用自己的一对儿女来藏违禁品。 这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就这样随着父亲去往天堂。 是凯撒最厌恶的那种阿斯蒂族人,为了报复社会,毫无人性和道德可言,甚至会伤害骨肉至亲,让无数无辜群众为此葬命。 弗朗西斯沉默地坐在外面,拐杖斜斜依靠着桌子,他的腿受到轻微的伤害,现在低着头,没有和凯撒说话。 他旁边,隔一张桌子的位置坐着微微显出些臃肿体态的亚当斯,金色的头发像阳光。 尤金妮的父亲。 尽管亚当斯并不承认尤金妮是他的女儿,甚至认定对方和妻子都是他的耻辱。 亚当斯在这场恐怖袭击中也受了伤,他替首相挡住横面飞来的一个碎片,胳膊为此动了小手术,其他地方没有大碍,精神也还不错。 只是现在麻醉剂作用刚过,他说话时还有些颠倒,向凯撒低头:“上将。” 凯撒略点头。 亚当斯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您想要吃小乳猪吗?” 凯撒示意其他人将亚当斯扶走休息,现在他无暇来应付一个麻醉剂作用未消退的人。 首相受到的惊吓远远多于身体伤害。亲手下令杀死知心伴侣,再加上遇刺,这些严重摧毁了一个身体不好的、上年纪人的心灵,凯撒进去的时候,吸氧机刚刚被推开。 首相要求凯撒和弗朗西斯一起彻查这件事情。 关于刺杀背后的真凶,组织,务必要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凯撒接下了。 重新回到萨列里城堡中,已经到了深夜,现在是凌晨四点钟。 凯撒打开屏幕。 屏幕上的图像被四块监控分割成块,洁白柔软的大床之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吃饱喝足的萝拉似乎睡的并不安稳,她翻了一个身,抱住枕头。 凯撒冷静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小东西。 他知道捷径是什么。 严刑拷打,审问,或者……处死。 处死她,让她不安分的脑子彻底冷静下来。 一劳永逸。 一个优秀的行刑者,为了帝国的稳定,不应当具备感情。 她只是一个味道不错的贪吃鬼。 屏幕上,萝拉将脚搭在被子上,她或许醒了,也或许只是梦呓,夹住被子,轻轻地从鼻子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她也只是一个味道不错的贪吃鬼。 一个连猪都打不过的人,现在被关起来,还能做什么? 如今的萝拉,时时刻刻处于凯撒监视下,凯撒确认对方没有任何能够和外界交流的机会。 萨列里城堡的守卫不比首相官邸松懈,她就像被困在一方池塘中的鱼,远离海洋。 显然,这个小乳猪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生死就在旁人一念之间,她在半夜中醒来,裙摆卷到手肘旁,她一手搂住被子,另一只手往下。 凯撒坐正,几乎瞬间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他下意识去关闭屏幕。 但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控制台时,凯撒顿住了。 手指压在键上面,悬空十秒,迟迟没有按下去。 凯撒听到无线耳麦中传递出的声音,如风渐渐起的呼吸声。 凯撒冷着脸,看屏幕上的小乳猪蜷缩身体,一手抱住松软的被子,脸颊贴在上面,另一只手愉快地弹奏钢琴般灵活演奏。 凯撒没有动,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月光通过玻璃窗跃入这片房间,没有开灯,黑色沉沉浓暗。 这一片月色同时分享给凯撒和萝拉。 温柔月光照耀萝拉的手,她微微呼吸的嘴唇,声带震动带出的模糊声音;同时,也亲吻凯撒银白色的长发,他黑色的军装,刚摘下的手套,紧紧束缚他的皮带。 凯撒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他伸手,触碰到桌子上的一份冷茶。 他晚上不喝茶。 修长的手指捏住茶杯,凯撒仰脸,冰冷的水从他的喉咙中往下落,试图抚慰滚烫的血液。 凯撒的视线没有离开屏幕。 他保持理智,在黑暗中隐秘监视一朵茉莉花的绽放。 萝拉翻了个身,这让她巧妙地躲开监控的死角,蜷缩着身体,刚才被她抱在怀中的被子,现在严重遭到嫌弃,被踢开,半边垂在地上,只剩下一个角,覆盖着她的双足和小腿。 她的声音很低,监控器的收音设施即使很精准,也很难捕捉到这一种处于愉悦与战栗时的微妙音乐,凯撒将声音调到最高,将这块画面单独放大。 他需要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将画面放大的同时,隔着屏幕,萝拉翻身躺平。 恰好正对监控。 精准无误,一丝不差。 就像精心排练过机位的演员,正面对着她的观众,她的导演。 茉莉花开。 凯撒听到她清晰的声音:“……凯撒先生……”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生病(泪与蜜桃) 凯撒现在并不处于易感期。 相隔这么远, 他闻不到也不可能会闻到属于omega的味道。 但此刻的凯撒疑心自己的易感期提前。 萝拉的味道,相隔如此远。 如此远的距离超出人的嗅觉范围,但现在, 却清晰到仿佛就在附近。 桌上的杯子已经空了。 凯撒希望里面此刻是加了冰的冷水。 黑暗侵蚀,凯撒一动不动,军装和腰带紧紧束缚着他的身体, 包裹、禁锢、压制。 屏幕上的光落在凯撒身上, 似乎连带着屏幕上的人影也投射在他的怀抱中、他黑色的军装之上。 方才模糊不清的收音设备在此刻却骤然清晰, 随着茉莉绽而溢出来的润湿声音就这样在他耳侧响起, 凯撒端正地坐着,双手交握,容色冷峻, 听着耳机里传出的呼吸声和她的低语。 “好喜欢……凯撒……” “上将……” 这些断断续续的单词是一簇又一簇跳动燃烧的火焰。 将火焰困在寒冰中,冰块试图浇灭火焰, 而火焰在吞没冰水。 凯撒喉结动了一下, 他松开手,握紧椅子上的扶手。 屏幕投射出来的影子温柔拥抱着凯撒, 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是萝拉纤细漂亮的足, 她还在上面涂了漂亮的颜色, 是如同罂粟一般的红, 用胶水点了一颗小巧闪烁的钻石。 她的脚趾影子如有魔力,在隔空触碰着凯撒的手背。 凯撒清醒地知道这是虚幻, 是一触即破的泡沫。 他冷静地看着粘上漂亮钻石的脚趾蜷缩, 圆润的指甲顶端在布料上留下如海水的褶皱, 耳机中是轻柔、并不掩饰的莺雀吟唱。 凯撒终于压抑、低低喘了一口气。 在这只有他一人的黑暗、封闭空间中。 屏幕上的人不动了。 萝拉蜷缩着身体,并没有完全伸开, 她脸颊上露出那种心满意足之后的红晕,从下眼睑一直渡到腮上,浅浅,像刚刚成熟的水蜜桃,罪恶地引|诱着正直的人去亲吻。 她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一个很容易满足的美丽小废物,在快乐之后,蹭过去把被踢到地上的被子拉过来,将自己舒舒服服地遮挡起来,闭上眼睛,继续未完成的美梦。 萝拉沉入安稳甜美的梦乡。 凯撒在灼热的夜晚中失眠。 - 被凯撒上将“圈养”的第二十一天。 萝拉已经把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探索清楚,这个残忍的男人并没有提供给她更多的电子设备,而塔楼上的书已经看得差不多,找不到更多有趣玩法的萝拉,只能趴在地毯上,继续百无聊赖地丢那些永远都中不了靶的飞镖。 除了房间中的电视,萝拉几乎丧失和外界所有的联系。 在首相官邸中时,萝拉她们只有在午餐和晚餐的时候被允许看电视,一般都是新闻,或者播放一些宣传教育的视频,她们不能够具备攻击性,因此所有的视频画面都不涉及流血和冲突。 她们只要知道,帝国公民在和平友爱地生活在这个自由的国度; 而阿斯蒂族人也在和平友爱地生活着。 但萝拉从这里的电视上看到另一个真相。 在供给所有帝国公民的新闻中,阿斯蒂族人中的极端分子被定义为恐怖组织,他们最近刚刚策划了一场毫无人性的自/杀式袭击,有许多无辜的平民因此受到伤害。 萝拉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 她看着该恐怖组织被顺利抓获,策划该行动的总共有八个人,即将面临着监/禁和死刑的惩罚。 抓捕只用了短短两天,甚至还不到48小时。 记者采访了当时遇袭的人,其中就有萝拉熟悉的面孔。 尤金妮名义上的父亲,亚当斯。 对方的胳膊受了伤,金色偏棕的头发像是发霉的太阳,他在神采奕奕地说着那些效忠帝国的套路话。 萝拉真为他活下来而感觉到遗憾。 在萝拉准备关掉电视的时候,她看到了凯撒。 自从亚瑟生日过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的凯撒。 他面对镜头时说的话很少,笑容并不多——就像大家都十分畏惧的行刑者和审问者,凯撒简单发言完毕,从摄像机的范围内离开。 记者想要叫住他,可惜凯撒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萝拉趴在被太阳晒到暖融融的毛毯上。 她的心脏和此刻的太阳一样焦灼。 凯撒似乎将她当作互相慰藉的工具,这样很糟糕。 萝拉需要更大的活动范围,更多的自由。 可惜凯撒在易感期之外的时间完全没有和她亲热的意思。 而那个艾米莉亚大小姐,从那天之后,再没有爬上高墙。 或许对方发现被凯撒藏在高楼上的并不是长发公主,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阿斯蒂族人。 现在的萝拉,甚至连去见奥莉都做不到。 她虽然成功接近了凯撒,但对方并没有被她的歌声蛊惑,而是将她囚禁于牢笼中。 成为只能为他一人歌唱的夜莺。 ……这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臭男人。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萝拉这只金丝雀预计发热期的前一天,她生病了。 从早晨就开始的身体不适,身体分泌的激素似乎紊乱了,萝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药物对身体的影响颇大。 她冷到浑身蜷缩,哪怕将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也无济于事,上下牙齿不住打颤,萝拉连早餐都没有吃,一直躺到中午,凯撒才终于过来。 他今日休假,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军装,而是普普通通的亚麻衬衫搭配裤子,萝拉没有空闲去欣赏凯撒上将休闲装扮下的美貌,她只是呻|吟着将自己更用力地包裹起来:“……我可能快要死掉了呜呜呜上将——” “胡说。” 凯撒严厉地斥责她的撒娇,他伸手摸了摸萝拉的额头,发现此刻她的皮肤烫到能够煎熟鸡蛋。 凯撒问:“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萝拉有气无力,她的嘴唇发干,声音嘶哑:“从醒来到现在。” “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七点钟。” 凯撒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十二点四十五。 ……这个笨蛋。 凯撒开始给医生打电话,他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可是我联系不到你嘛,”萝拉委委屈屈地说,她的眼睛因为高烧而呈现出水色,“怎么告诉你?病死后去你梦里吗?” 凯撒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打她:“闭嘴。” 萝拉不在乎闭不闭嘴了,她现在眼睛烧到闭不上,说不出是眼皮发烫还是眼球发烫,合上眼睛后就火辣辣地痛。她就这样一边嘤嘤嘤一边在被子里通过发抖来取暖。 凯撒终于受不了了。 “别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他说,“很不舒服?” 萝拉说:“我要舒服也不至于这样,我尊敬的上将。” 继而,她又伤感地自言自语:“其实您就该让我一个人默默地高烧死掉,毕竟我只是一个玷污您的阿斯蒂族人。您就该晚一点过来,这样正好能看到我美好的、因为高烧而死亡的漂亮身体……嗯,不过也别太晚,听说死后四小时就开始变丑了……” 凯撒:“你可以说些我喜欢听的东西吗?” 萝拉就像没有听到,她沉浸在自己编织出的悲伤氛围中:“如果我真的死了,可以让我和烤乳猪一起合葬吗?我这一生没有太大的愿望,也不期望您能够每年用烤乳猪来祭奠我——” 凯撒忍无可忍:“说吧,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闭嘴。” 萝拉有气无力地伸手:“……听说有种有趣的东西叫做手机,人们每天都离不开它。吃饭、走路、工作、学习时候都要玩,可是我还没有见识过是什么东西……您能让我临死前玩一玩手机吗?”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凯撒有两个手机,其中一个是和朋友联络的,没有机密,没有照片,只有一些简单的、有关生活的对话。 凯撒将这个手机给了她。 这个吵吵嚷嚷的小乳猪终于闭上她可爱的嘴巴,凯撒无法想象,一个体温高到这种程度的家伙,居然还能够碎碎念到令人头痛。 躺在病床上的萝拉好奇地摆弄着凯撒的手机,她什么都不懂,解锁要问凯撒,那些简单的时间和天气app也要问凯撒。 她就像一个小学生。 但这个小学生还是闯祸了。 萝拉好奇地侧过脸,问凯撒:“上将,这个软件里面的名字都是什么?” 凯撒看了眼:“社交软件,能够和他们互相发短信。” 萝拉懵懵懂懂地喔了一声,继续埋头研究。 过了一阵,她又问:“嗯……上将,有人给您发消息过来,您想要看吗?” 凯撒发现自己的裤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些糖浆,仔细一看,原来是从萝拉床边桌子上沾到的——或许因为病中脱力,她失手打翻了蜂蜜水。 他为对方的粗心而感觉到不悦,尤其是糖浆落在裤子上的质感,令喜洁的凯撒几乎抓狂。 凯撒需要立刻清洗自己,更换裤子,他并不温柔地回答萝拉:“我去换衣服,等会再给我。” 这个社交软件上的人不多,凯撒猜测,多半是亚瑟发图片分享他烤制的甜点。 像这种日常消息,凯撒很少会回。 不过会在见面时候夸赞他的手艺。 然后,凯撒听到萝拉认真地对着手机说:“凯撒的美丽母亲,您好。” 凯撒迅速回头。 萝拉躺在床上,她头发凌乱,脸颊红润,眼睛因为高烧而迷离,甚至带点润色。 此刻,她正在用沙哑的声音说:“凯撒刚刚干完事情,他说洗完澡后再回复您。”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健康(信息素欲) 如果重来一次, 凯撒一定选择毫不留情地将这个贪吃的小乳猪一同送进监|禁室。 而不是现在,看着她满面红晕地和他的母亲沟通。 她甚至还用那蜜糖般的声音来交谈:“……是的呀,凯撒不让我告诉您……虽然已经他已经对我进行了永久标记, 但因为我出身——” 这个小乳猪用这种声线和姿态与人交谈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愚蠢的小混蛋。 在萝拉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语之前,凯撒沉着脸, 成功将手机从她手中拿走。 他没有第一时间训斥这个即使生病也不安稳的家伙, 因为手机里传来萨列里夫人惊喜的声音:“……凯撒!你真的找到了喜欢的omega吗?我真为你感觉到开心……” 凯撒:“……” “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你没有温柔地对待她吗?这样不行喔, 凯撒,omega的力气比你想象中更小,也更脆弱……” 凯撒:“……” 不。 他确信, 现在躺在床上、宛若《马拉之死》的萝拉,一点儿也不脆弱。 哪怕她气息奄奄, 哪怕她在牢里被拷问、忍受饥饿。 哪怕高烧烧红了她的皮肤和脑子, 嘴唇发干。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个家伙就会伸出她那纤细的手, 冲着人大吼一声:“我要烤乳猪!”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omega, 她是一个即使死也要别人下地狱的恶魔。 凯撒尝试和自己的母亲理智沟通:“……我们不谈这个, 好吗?” 萨列里夫人只是慈祥地看着他:“凯撒, 你的确应该有一个孩子了。” 凯撒平静地说:“母亲, 您应该不会想要一个笨蛋来做萨列里的继承者。” …… 如果不是看在萝拉已经病到起不了床,现在的凯撒已经开始用他的皮鞭狠狠地教育这个笨蛋。 可惜对方似乎对此并不感恩。 萝拉躺在床上, 她剧烈地咳着, 咳到好像下一秒就能撒手人寰, 一边咳一边发出哭泣的声音,捂住肚子, 可怜苍白到像肥皂剧中的苦情女主。 “……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怀上了您的孩子,”萝拉可怜兮兮地说,“我昨天晚上一直想要呕吐。” 凯撒冷漠地说:“所有的正常人类,在一口气吃掉塞满苹果的整只鹅都会想要呕吐。” 萝拉的手压上自己的肚子,轻轻抚摸两圈,她发出叹息声:“我现在感觉肚子鼓鼓的,里面大概是上将您种下来的孩子。” 凯撒说:“是昨晚那只鹅没有被完全消化的尸体。” 萝拉只露出半张脸,她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注视着凯撒:“您不可以浪漫一点吗?” 凯撒:“不可以。” 很好。 谈话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医生姗姗来迟,用他随身的医药箱和助手带来的一些简易设备开始为萝拉检查身体状况;凯撒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更换衣服。 衣服上的糖渍被弄干净了,但凯撒一颗想要教训萝拉的心还没有干净。 萨列里夫人已经闻讯而至,她关切地坐在床边,对床上娇弱的、发烧的美丽小乳猪嘘寒问暖,亲切又温柔地用她的手帕为萝拉擦汗。 有了凯撒的警告,萝拉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说辞,羞羞怯怯地告诉萨列里夫人,她叫萝拉,是亚瑟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幼和哥哥失去联络,吃了不少苦。 凯撒无意中见到她,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发|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凯撒生硬地打断她:“这个没必要说。” 萝拉将脸贴在萨列里夫人的手上,她使用着可怜的、讨好语气说:“夫人,我知道您应该不希望我冠上萨列里的姓氏,但我和凯撒上将是真心相爱的。您可以——” “不要胡说,”萨列里夫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怜爱地看着这个脸颊烧红的瘦弱女孩,“先好好睡觉,不要多想,好吗?我可怜的孩子。” 凯撒摘下手套,看着楚楚可怜缩进被窝中的萝拉。 他真想狠狠地揍一顿那个小屁股。 只是现在,医生和萨列里夫人都在。 医生的诊断令萨列里夫人感受到惊讶。 萝拉身体上的一切不适,都源于她体内的信息素缺乏。 她很需要来自alpha的拥抱、接吻和亲密,被永久标记之后,必须要保证定期的信息素摄入,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这种缺乏症在医学上的例子有很多,”医生严肃地和凯撒、萨列里夫人沟通,“她长期处于这种信息素缺乏的状态下,有可能会神经紊乱、进而发生更严重的反应。” 萨列里夫人认真地和医生交流着看护病人的事项,凯撒按了按太阳穴。 他想错了。 捡来的这一个并不是小乳猪,而是一个蜜袋鼬。 一个缺乏陪伴和亲密就会抑郁、死掉的可怜小生物。 无论如何,为了能够让这个可怜的病人好起来,在其他人离开后,并不处于易感期的凯撒选择为萝拉注入属于他的信息素。 尽管凯撒很想将她按住狠抽一顿。 但此刻的萝拉看起来如此脆弱,她棕色的头发好像失去了生命力,身上的皮肤透着一层重重的红。她已经没有更多和凯撒交流的力气,只能像秋天的玫瑰花枝,瑟瑟地缩在被窝里。 凯撒没有立刻动手,他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今日的新闻,前几日险些遭遇刺杀的首相重新出席某场重要会议,他精神奕奕地发表着宣言,今后仍旧会严格治理那些恐|怖分子,将会在近期进行严格的筛选和排查,委托给凯撒上将,将那些试图隐藏在公民中的不安因子全部消灭…… 发表感言的首相或许想不到,在他义正词严演讲的时候,被委以重任的凯撒上将,此刻正俯身,解开将不安因子包裹严密的白色真丝。 萝拉并不是发热期,她的心理上并不渴望属于alpha的信息素,但生理却为此饱受疼痛。 凯撒没有怜香惜玉,他没有迁就萝拉俯身,而是将她抱起来,让萝拉半依靠着坐起来。 萝拉听到了电视屏幕中传来的声音:“……一直以来,部分少数族裔一直给我们国家的社会治安带来严峻的不稳定性。为了我们身边父母、爱人、孩子的安全,如果发现可疑人员,请立刻去附近的警局……” 凯撒拨开她颈侧的头发,萝拉感受到他的呼吸。或许因为她现在体温因为不适而升高,属于他的信息素像是寒冰切出的锋利刀刃,能够割破她的肌肤,贯穿。 萝拉说:“上将。” 凯撒没有放下她的头发,他侧坐在床边,从喉间低低压出一点声音:“嗯。” 很冷静。 没有易感期,也没有发热期。 他们现在只是两个普通的、敌对阵营的族裔男女。 萝拉没有和他接过吻,当凯撒的唇贴到她脸颊时候,她没有动,下意识闭上眼睛。 凯撒顿住。 他仔细审视萝拉的脸。 没有人观看电视,但新闻仍旧在播报,那上面播放着凯撒录制好的画面。 身着黑色军装的凯撒,用他一贯特有的严肃声线宣读:“……接下来,我们仍旧会采取严格的反恐措施,加强执法机构与运输部门、边境管理机构和海关之间的联络,严厉控制与恐怖组织有联系人、物、钱的流通……” 萝拉睁开眼睛,她的目光茫然,眼底是因为不适而流出的水色。 凯撒捏住她的下巴,阻止萝拉再度躲开,没有爱抚,没有安慰,没有触碰,他强硬低头,牙齿深深没入纤白脖颈的腺体中。 萝拉没有反抗,她甚至没有出声,就这样皱着眉头。 被咬住腺体很疼痛,尤其是凯撒并不温柔的方式。 而她的确需要对方注入的信息素,她的身体需要这些东西来刺激,分泌能够让她正常活下去的东西。 或许生命本来就是踩在刀刃上行走,痛苦和生机并行。 在春天到来之前,总会有无数草芽死在和寒冬的对抗中。 它们知道后果,仍会为之献出生命。 高烧期间的耐痛度降低,萝拉试图推开凯撒,换来的是对方更用力的按压,牙齿刺入更深,她睁开眼睛望着洁白如天堂的房顶,缓慢地呼吸,似乎能够减轻。 他的唇是热的,轻轻触碰她的脖颈。 信息素流入血液中,几乎是瞬间,萝拉能感受到疼痛被麻痹,她的身体像春日枝头的樱花,晒着暖暖阳光。 萝拉不再抗拒凯撒的信息素。 凯撒和萝拉同时意识到这点。 标记结束后,萝拉原本以为凯撒会松开自己,就像他之前经常做的一样。 可是这次对方并没有,他没有动。 他在闻萝拉身上的味道。 现在她身上那股茉莉清香淡到几乎嗅不出来,满满都是属于凯撒的信息素味道,这种确认归属的感觉,对于一个alpha而言有着极强的成就感。 萝拉没有动。 短暂的一分钟过去之后,她才伸出手指,轻轻地戳戳凯撒的胸膛,放软声音问:“亲爱的上将,您是想要换另一种可以孕育后代的信息素注入方式吗?” 凯撒松开她。 电视上在回顾之前阿斯蒂族极端分子制造的恐怖袭击事件,爆炸声像神明沉重的哭泣。 凯撒看着面前的萝拉,这个苍白瘦弱的阿斯蒂族人。 他毫不留情:“做梦。” 这样说着,凯撒站起来,而萝拉却精准无误伸手,握住他的配枪。 “是吗?”萝拉无辜地侧过脸,她脖颈上的血流出来一些,齿痕肿胀,像是被用力折断的花枝边缘。 她说:“可是它现在醒着耶。”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溯源(基因序列) 萝拉至今无法确定凯撒容忍的边界和底线。 这个男人对她的种族如此在意, 以至于连生理上的回馈都在压制。 萝拉曾经厌恶过自己身为omega这件事情,她讨厌、抵触信息素对人身体的影响,而现在, 她终于明确感受到信息素带来的好处。凯撒留下的东西在她血液中飞快流淌、运输,如在冬天的毛毯上晒着太阳,那些疼痛的神经不再叫嚣, 舒服到像是在雪地中喝了一杯热可可汁。 她迫切地需要从这个笼子中出去。 遗憾的是, 这一次, 凯撒并没有给予萝拉温柔。 萝拉跪坐在床上, 她松开手,那双漂亮的、指甲顶端粘着钻石的脚伸出来,微微侧脸看向凯撒。 她问:“您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凯撒终于靠近萝拉。 他捏住萝拉的后颈, 问:“你认为我是会被欲|望左右的野兽?” 萝拉承认凯撒手上的力气很大,她被捏的很痛, 脖子上的骨头要断掉了。 即使此刻凯撒对她怀有不可详说的破坏欲, 即使他想要侵,犯她, 也不会纵容, 这点和凯撒想要弄死她并不冲突。 萝拉深刻了解到这点。 在永久标记那次, 凯撒就对她起了杀意,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温柔, 并不在意是否会摧毁她的身体。 萝拉庆幸自己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侥幸从他掌下逃生。 她的心态也同样坚韧。 凯撒捏住她的脖颈, 萝拉仍旧可以用空余的手去触碰凯撒的衬衫, 隔着一层布料按压他的胸膛, 就像触碰点缀着樱桃的黑森林蛋糕,不过这个蛋糕更加硬、有韧性。 萝拉说:“一直克制, 不难受吗?” 指尖轻轻点触,萝拉声音低下去:“我记得您上次很热切,骨头都要被您捏碎了,我还以为我会盛不下您的热情——” 凯撒手下用力,打断萝拉接下来未完成的话。 他看着因为吃痛而皱眉的萝拉。 “少说话,”凯撒提醒她,“想活下去,就把你的来历藏的干干净净。” 他松开手,离开这个房间。 卧室的门被关上的时候,萝拉半趴在床上。脖颈上,被凯撒捏伤的疼痛如此清晰,她的脚和腿都在抖,就像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萝拉伸手压住腿脚,尝试让不听话的身体安静下来。 可惜她失败了,肩膀和背连带着一起颤抖,萝拉半坐在床上,伸手搂住自己。 属于凯撒的信息素正润泽着她体内的细胞,而萝拉却对信息素的主人产生一种畏惧。 是受到该死基因、信息素的压制。 尽管萨列里夫人很想邀请萝拉一起共进晚餐,不过,在确定萝拉是否真的能够“老实”前,凯撒仍旧以“她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为理由拒绝了萨列里夫人。 唯一庆幸的是,萝拉终于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手机。 是市面上流行的那种,送来的时候是未开封的状态,包括申请过来的sim卡。就像所有的中学生一样,即使没有人教,萝拉也很快掌握了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 送手机过来的人是亚瑟,萝拉名义上的兄长。 他贴心地指导萝拉如何存储其他人的手机号码,比如凯撒的私人手机号,萝拉给他的备注是「乳猪供应商」,在亚瑟的强烈要求下,才勉勉强强地改成“上将先生”。 存完这个号码之后,亚瑟体贴地说:“现在,你可以存一些朋友的号码了。” 萝拉并没有说话。 她坐在有着阳光的落地窗前,即使身上没有枷锁,在没有凯撒的允许外,萝拉也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 信息素缺乏导致的后遗症让她的脸颊看起来有点贫血的白,没有刚见面时的那种活力满满。她穿着洁白的裙子,低头,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萝拉平静地说:“我现在没有朋友了,我联系不到他们。” 亚瑟顿了顿,他说:“那你介意存我的号码吗?萝拉小姐?” 萝拉点头,亚瑟将自己非工作的那个手机号码告诉她。 萝拉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亚瑟仍旧看到她的备注。 「好人亚瑟」 猝不及防被发好人卡的亚瑟:“……” 成功得到手机之后的萝拉,的确安分了很长时间。 她全身心地沉浸在阅读中,这个小说网站有一个不成文的约束,每本书中都要有锁骨下的情节描写,没有的话,将会被锁章;如果连拥抱接吻牵手都没有,视作严重违法,一经举报,会被直接锁全文。 之前萝拉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第一次看,顿时感觉到无上的刺激。无论是哪一本,开头三章必有大操大合,之后仍旧保持着三章小运动五章大play的劲头。尽管评论区的读者都在批评“肉太多剧情太少”“除了车什么都没有”“作者能不写车吗”“别睡了赶紧走剧情吧”,但萝拉仍旧惊奇地一边喔喔喔一边追下去。 萝拉也尝试着注册了一些社交平台,可惜因为凯撒没有给她正式的身份id,这让萝拉没办法通过实名认证,自动被当作未成年人屏蔽, 任意打开一个网页,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页面。那些图片和视频不对未成年人和非实名认证用户开放,以至于萝拉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和口口。 就连那个唯一能看的小说网站,也在萝拉开始追更的第三天发布公告,表示下周起也将加入屏蔽计划。 萝拉翻遍了整个网站,就没有找到一本对未成年人开放的绿色书籍,满屏的肉。 在这样郁闷的心情中,凯撒终于告诉萝拉,正式的身份id还需要一份dna和指纹采集。 dna比对。 萝拉迟疑低抬头看凯撒,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真的不会暴露我的种族吗?” 通过dna的基因溯源,能够清晰地发现一个人的祖先。 很多阿斯蒂族人想要偷偷办理帝国公民的身份id伤,都卡在最后这一关。 凯撒垂眼看她:“已经找好样品。” 萝拉明白了。 血液抽取只是走个流程,凯撒有办法伪造一份假的检测证明,把萝拉彻底和阿斯蒂族磨除联系。 萝拉若有所思地说:“那你们排查时候怎么不直接调查dna信息库呢?是怕其他也有公民造假吗?” 想要找出藏在帝国公民中的阿斯蒂族人,在这个个人数据都被上传到帝国国家安全局的时代,只需要通过简单的dna溯源,就能轻松做到。 所有带有阿斯蒂族人血脉的人都逃不掉。 凯撒坐在车中,他看着外面明灯璀璨,高楼林立,帝国首都夜晚好像巨大的钢铁森林,而他们是在森林之中穿上衣服的野兽。 凯撒说:“太清澈的水中,不会有鱼儿生存。” 如果真的要清除所有含有阿斯蒂族人血脉的公民,只怕首都人口会立刻锐减七分之一。 ——除了贵族,还谁敢确定自己的族谱中,不曾有过阿斯蒂族人的痕迹? 萝拉抽血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吭声,乖乖地任由医护人员抽走她胳膊上的血液。 医护人员给她棉签的时候,萝拉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伪造的报告早就准备好了。 凯撒隔着玻璃看萝拉低头按压伤口,避开摄像头后,亚瑟将她体内的血拿给凯撒,请示下一步行动。 这管血应该被销毁。 凯撒回头,他注视着亚瑟手中的封存血液的试管,淡淡说:“送去萨列里的私人医院,今晚拿到这份血液的分析报告,明天给我。” 顿了顿,凯撒又说:“包括她的dna完整溯源,基因序列,看是否被人为编辑过。” 亚瑟说了声好,他刚准备走,又被凯撒叫住:“等等。” 凯撒今天没有穿军装,黑色的衬衫衬着他的头发犹如银色月光。 他说:“重要检查她血液中的药物残留——近一月,她是否使用过激素类药物。” - 萝拉的凝血功能不太好。她按了好久,伤口处的颜色都开始变了,才勉强止住血液。 重新坐回凯撒车上时,萝拉还在轻轻地对着针孔吹气,试图用热气来缓解疼痛感。 从一上车,凯撒就开始闭目养神。 亚瑟不在,去了萨列里的私人医院拿检查报告。 萝拉原本以为凯撒会直接回萨列里的城堡,但对方却让司机开车去之前带萝拉吃饭的那家餐厅。 萝拉兴奋极了:“是要请我吃饭吗?” 凯撒仍旧闭着眼睛,纠正:“是让你吃饭,萝拉,不是’请’。” 萝拉并不介意他这种傲慢的用词。 她一直有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下午又被抽走一部分,现在十分饥饿,迫切地需要食物来补充能量。 凯撒没有约束她,任由萝拉敞开肚皮吃。离开时,他结账,隔着玻璃,看了眼停在外面的车。 萝拉哼着歌要往车上走,被凯撒捏着腰带拎起来,不动声色地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萝拉看他:“做什么?” 凯撒:“检查你重了多少。” 这样说着,他搂住萝拉的腰,往车的位置走。 就像所有贵族豢养的美人一样,穿着考究、被洗去阿斯蒂族人烙印的萝拉依偎在他怀抱中,肩膀瘦弱白皙。 仍旧是凯撒开车门,这种军车的车窗玻璃经过特殊处理,外面的人看不到车内的具体情况,萝拉还在使用乖巧的声音和凯撒聊天:“……如果我好好表现的话,那我还可以再来这里吃饭吗?我很喜欢这里的——” 话音到此为止。 凯撒打开车门的瞬间,里面响起压抑的愤怒枪声。 一枚子弹精准无误地射出,目标是凯撒的心脏。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逃避(上)(森林疾驰) 几乎是听到枪声的瞬间, 萝拉感受到自己的头被人按住,往旁边躲避。 她的视线被局限在凯撒的黑色衣服之中,小腿隔着裙子磕碰在汽车的边缘上, 疼痛还没有来得及向上扩散,就听到里面满怀怨恨的声音,使用的是萝拉几乎听不到人讲的阿斯蒂族人语言:“去死吧!刽子手!” 那枚子弹穿透凯撒肩侧衣服, 重重地打在身后玻璃上, 顿时引起一片锐利刺耳的尖叫。 萝拉闻到熟悉的味道。 凯撒一言不发, 他捂住萝拉的眼睛, 阻止她试图张望的视线。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小拇指已经压到萝拉嘴唇上,她的心脏急速跳动, 一连三声枪响,即使有着□□, 她的鼓膜也好像要爆炸掉, 血的味道在这里淡淡弥漫。 凯撒从头到尾没有放下萝拉,拎着她绕到主驾驶位置—— 萝拉听到周围路人的尖叫, 还有凯撒因为拖重物而下意识发出的哼声。 她看不到, 只能从声音中判断, 凯撒将主驾驶舱的人——或者尸体拽下来。 萝拉被凯撒塞到副驾驶座上, 得到凯撒冷静的提醒:“别乱动。” 凯撒上了车, 关车门时很用力,发出“嘭”的巨响。 他看起来并没有收拾残局的打算, 径直离开市区, 同时不忘给警局打电话, 要求他们过来解决刚刚被他抛下的那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是凯撒的司机。 暗杀者弄死了司机,穿上对方的衣服藏在车中, 企图刺杀凯撒。 但凯撒射穿他的咽喉和心脏。 萝拉惊魂未定,她脸色苍白,同族人的血液气息让她想要呕吐。 她低头,试图用左手压住不停颤抖的右手。 “……我现在车上有定时炸弹,”凯撒简短地说,“还不确定,从气味上判断应该是硝胺类……嗯,西区那边的废弃场清除干净了吗?” 萝拉尖叫起来:“定时炸弹?什么炸弹?” 凯撒没有看她,仍旧和电话那端的人说:“……现在给那边的人打电话,立刻撤离周围公民,务必八分钟之内。” 他说话时声音很简短,并不影响他高速行驶。萝拉拽住安全带,强烈的晕眩感让她不适,却还记得凯撒刚才那句惊世骇俗的话—— “我们车上有炸弹吗?在哪里?”她大声喊,“在哪儿?” 凯撒说:“我不是聋子,闭上你的嘴巴,小乳猪。” 负责整个城市交通的人应该已经收到通知,从这儿到西区废弃工厂最近的路线上,纷纷亮起绿灯,车辆往两侧避让,凯撒开着这辆装有定时炸弹的车子一路疾驰。 萝拉尝试扭头:“在后面吗?” 凯撒:“在你的坐垫下面——可以看看,别碰。” 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语调平静,就像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萝拉哆哆嗦嗦低头,果然看到座椅上吸附的某个东西——红灯亮闪闪,倒计时只剩下七分钟。 萝拉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泪:“你不会拆炸弹吗?凯撒上将,你不是军人吗?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凯撒言简意赅:“我不会的东西很多,我也不会怀孕。” 萝拉开始掉泪珠儿:“您要相信科学,上将,话不要说这么绝对——” 话音刚落,一个急转弯,车身侧面几乎要飘起来,萝拉的胃翻天覆地地涌上来,她弯腰,差点呕吐出。 萝拉的脑袋已经彻底晕了。 车子在道路上疾驰,她不能开车窗,高速行驶中的车辆,任意飞进来一个小纸片都可能撞破她的脸颊。她只能死死地用手抵住车门的把手,试图平衡身体。 只用了四分钟四十五秒,凯撒就驰入这片刚刚搬迁的工厂区域中,大门已经早早被人打开,免去撞破的时间。这儿要规划建立新的商业中心,工厂原址的道路保存的仍旧十分完善,凯撒高速萝拉:“把你脚下的炸弹递给我。” 萝拉一秒也没耽误。 凯撒放低车速,打开车窗,将这个自制的定时炸药精准无误地丢入侧旁废弃的坑洞。 卷裹着铁锈味和草木气息的风灌注到车中,萝拉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张开嘴—— 车子狠狠地晃了一下,她咬破舌尖。 与此同时,萝拉听到子弹打到车身的声音,爆裂、愤怒。 从后视镜中,萝拉看到后面有三辆车子紧紧跟随,侧面有人拿出枪,正在向车子射击。 萝拉:“上将——” “闭紧你可爱的嘴巴,”凯撒说,“坐好。” 萝拉抱住安全带,她很无助:“我不想死,凯撒上将,被枪杀一点儿也不好看……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吃过,呜呜呜我的烤乳猪……” 凯撒没有理她。 这个工厂所在位置特殊,再往西就是一巨大帝国森林公园,免费对外开放,平时夏日夜晚中会有人出来露营。但因为近期排查阿斯蒂族人的踪影,已经发出警告通知,晚上少有人过来。 凯撒直接开了进来。 森林公园中有一座海拔七百米的山峰,通往山顶有四条不同的道路,路上多有岔口和树林遮蔽,危险性大,少有人自驾上山,萝拉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 在确定身后的车辆尾随着进入森林公园之后,凯撒打电话叫了增援,要求他们将整个国家森林公园封锁起来。 萝拉抱住膝盖。 她清楚地知道凯撒的目的。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他成功引出了这些企图制造暴力来威胁政府的极端成员。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胃部还在难受。凯撒的车子有着特殊防护,子弹打不穿铁皮,或许对方也意识到这点,开始尝试击打车辆的轮胎。 凯撒提升速度,他显然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每次过弯时车身几乎都会漂移起来。这种近乎贴近死亡的开法是身后那些人无法尝试的,在五个弯之后,凯撒成功甩开身后这群人。 他开启了智能驾驶模式,打开车门,抱住萝拉,在减速过弯的岔路口,抱着她敏捷地从车门中脱出。 饶是alpha,在面对这种巨大的冲击力时,仍旧不可避免地闷哼一声。萝拉确信一切都在凯撒的预料中,落地时,凯撒的手一直压在她脆弱的后脑勺上。 几乎没有停留,在地上翻滚一周做缓冲,凯撒抱住萝拉,护住她的头,在黑暗中往与车辆行驶方向相反的岔路口奔跑。 萝拉却感受到异常。 她的后背和腹部都开始发热,原本迟钝的嗅觉在此刻渐渐清晰。或许是为了方便奔跑,萝拉的脸正好贴在凯撒的胸口前,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寒刃雪光般的信息素。 夜晚森林寂静,鸟鸣、风吹树稍、凯撒的呼吸声、心跳声,这些原本微不可查的动静清晰透彻,落在萝拉的耳侧。 奔跑的颠簸,竟有种让萝拉回到母体时的感受。 她想这应该是错觉。 即使是精密计算下诞生的产物……但萝拉毕竟是人,并不会具有在母体时的记忆。 她的手脚开始失去力气,视线模糊,血液急速流淌为她肌肤渡上嫣红,细胞和神经牵扯,如等待降雨的沙漠植物,她急需信息素的安抚。 计算机执行的程序,严丝合缝执行的前提,是再不能受人为意志的控制。 这是双向吸引。 成功误导那些人追上山顶的同时,凯撒在抱着小乳猪奔跑的路上,终于察觉到异样。 胸膛诡异的微痛让凯撒皱眉,他停下脚步,皱眉注视着这个仿佛智商退化到婴幼儿、还需要喝奶时期的家伙。 凯撒捏住她的脸颊,强行让她松口,阻止她那不可思议的吸裹行为。 在温水中被鱼啄的奇特感受终于从胸前消失。 风吹过,胸口衬衫发凉。 凯撒震惊地问刚刚做出恐怖举动的小萝拉:“你被吓傻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逃避(中)(山洞清泉) 晚风裹挟着寒意落下, 远处隐约可见车灯如鬼火,在这样的深夜中,枪声听起来如此清晰, 惊得鸟忽闪翅膀飞远。 凯撒之前希望这些亡命之徒不要伤害森林中的珍稀鸟类,如今希望萝拉不要再用她那奇怪的癖好来伤害他的认知。 显而易见,萝拉并不这么认为。 她就像一只蜜袋鼬, 伸出胳膊抱住他:“上将, 我觉着可能出了点意外……嗯, 您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是的, 他感受到了。 凯撒就像抱着一大束正在争先恐后怒放的茉莉花,她身上的气息浓郁、清晰,撩拨、刺激着凯撒的神经。 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的发热期毫无征兆地到了。 风吹拂过凯撒的手背, 这里并不是绝对的安全,那些人在追赶上车子后就会发现异样。在那之前, 凯撒需要找好掩体, 并成功确保怀里这个扭来扭去的蜜袋鼬有个舒服且安全的地方。 这件事原本并不难。 难的是蜜袋鼬到了发热期。 一般来说,omega在发热期之前都会有有着强烈的征兆和预感, 就像女性的生理期, 身体会提前发出一些预警, 比如说腹痛、心情暴躁等等。 凯撒没办法确定萝拉的发热期预警是什么, 难道是脑子变笨?不, 她平时表现出的也不太聪明。 凯撒抱着萝拉往前走,不过不再护着她后脑勺, 而是用力将手掌压在她额头上, 冷着脸阻止她嘬。 就像蜜袋鼬抱住人的手指, 萝拉几乎是张开四肢抱住凯撒,刚才那个在车上鬼哭狼嚎要活下去要小乳猪的家伙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想要剥开他触碰他的粘人精。 凯撒要被这个粘人精给弄疯了。 她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恶魔。 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萝拉温柔贴贴,轻轻用鼻尖隔着衬衫来蹭凯撒紧绷的胸膛,这样高超的手段,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几分钟还在为烤乳猪哭泣傻子…… 凯撒压低声音警告她:“别乱动,明白吗?你以为那些狂热的阿斯蒂族人会因为你的父母而对你网开一面?我告诉你,这完全不可能,他们只会把你一起枪毙。” 在浓郁的茉莉花香中,凯撒听到萝拉依恋的声音:“能和上将在同一天死去,也是我的幸福。” 现在凯撒怀疑她真是个傻子了。 “那些人会虐杀你,”凯撒面无表情地提醒她,“我曾经有一个部下被极端分子抓住,他们折磨了他七天,才杀死他。” 萝拉没有说话。 通过湿掉的衬衫,凯撒感受到她那介于温暖和冷之间的呼吸。 随身携带一个发热期的omega并不是好事,她身上的茉莉花信息素味道能够让alpha精准地发现,凯撒尝试通过咬萝拉腺体的方式来短暂抑制她那不受控的信息素释放。 可惜并没有用处。 萝拉的身体像是被药物破坏过,也像是滥用药物。这种标记方式只能让她不会那么痛苦,但并不能阻碍她的信息素外溢。凯撒并不温柔,饶是如此,萝拉仍旧在这种标记中保持沉默,任由坚硬的牙齿咬破脖子,她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只是皱着眉,因为失血而轻轻颤抖。 凯撒清晰地尝到她血液的味道,淡淡的铁锈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气息,对他来说是致命引|诱。 但这个美味的家伙看上去很冷,她侧着脸,刚刚抽过血不久,身体似乎并不能立刻制造出更多的血浆。 凯撒忽然想做些什么。 于是他低下头。 萝拉始终低着头。 她疼痛的胃还没有缓解过来,发热期的痛苦再度席卷她;这一次始料未及,明明凯撒还没有到易感期,萝拉只觉着自己浪费掉身体制造出的这么多信息素。 她并不能确定,自己在非发热状态下的信息素是否能够成功蛊、惑凯撒,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信息素能否吸引到凯撒。 太多变量了。 初次实验总会面临很多失败,即使是做人也一样。 被凯撒咬住腺体时,萝拉有轻微的恍惚,这些大概可以归结为吸血导致的眩晕,她今天丧失了大量不应该流出的血液。齿痕处好像已经麻木了,萝拉没有感觉到太痛,也可能是出于自我保护机制,神经不再向她岌岌可危的大脑传达。 她甚至想,现在如果有一把尖刀划破她的皮肤,或许也不会有更多感受。钝钝的,像是被人注入了足够的麻醉剂。 这些麻木的钝感,在对方潮热舌尖压到齿痕处时被彻底击碎。 萝拉猛然睁大眼睛。 就像朝结了冰的湖面用力抛掷一块石头,当石头击破冰块沉入湖中是,周围立刻漾出无数蛛网般断开的裂痕,延绵不绝朝四面八方迅速延伸。 萝拉的声带像是被凯撒的唇舌唤醒了。 她终于发出从这个短暂标记开始的一点闷哼,凯撒搂紧她,在萝拉颤抖着声音叫出凯撒名字并请求他触碰自己时,凯撒却抱起她的腿,敏锐地抱着她躲避,躲到五步远、旁侧一株大树之后。 齿痕处的温热还没有褪去,脑袋恍惚一下,终于被枪声拉回。 萝拉听到密集的枪声,不绝于耳,方才他们两人站立过的地方,石头被枪打出火星。 她听到阿斯蒂族人的语言,愤怒地咒骂,诅咒凯撒死无全尸,骂他双手沾满鲜血。 凯撒没有和萝拉说一个字,夜晚之中,他抱着萝拉在树林中穿梭、躲避身后几个人的追杀。萝拉再度亲身体验到alpha的优越体力,哪怕是抱着她逃亡,凯撒呼吸仍旧平稳。 他并没有丢下萝拉的打算。 相较于饱经训练的凯撒,被故意引到这里来的那些阿斯蒂族人显然并不了解这里的陷阱和路况,他们很难在并不熟悉的丛林中飞快奔跑,在他们被各种意外牵绊住时,凯撒已经抱着萝拉顺利去往他一开始就计划的地方——是一个长而深的山洞,深处有着美丽的钟乳石和积蓄着雨水的月牙形小泉。 萝拉被放在月牙形泉水旁边,凯撒临走前摸了摸她的脑壳,简短提醒她:“我很快就回来。” 萝拉抓住他的衣服,想要问一句是不是会丢下她,但凯撒已经离开了。 他的衣角从她手指中脱落,萝拉的手指尖重重磕在一起,自己把自己弄痛了。 等凯撒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口之后,萝拉换了一个姿势,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 ……这个糟糕的发热期仍旧在继续。 这大概就是试验中不可控的后果。 山洞中听不太清楚外面的声音,很空旷、安静,隔上很久,才能够听到钟乳石上水珠凝结、坠落泉水中的细微涟漪声。 在持续听到五次这种声音后,萝拉终于听到凯撒的脚步声。 他身上没有血腥味,没有受伤。 萝拉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开心,凯撒已经绕过她走向天然形成的泉水旁,他用水仔细洗干净了双手,就像刽子手在行刑前总会处理好刀。 萝拉坐起来,她的心脏砰砰跳,试探着从背后抱住凯撒——她终于看到凯撒肩膀上的痕迹,餐厅前那个暗杀者射出的子弹打破了凯撒的衣服,即使是贴着皮肤擦过去,仍旧留下一道鲜红的伤口。 不过并没有流血。 凯撒闻到熟悉的茉莉花香,他没有回头看这个亲亲抱抱的蜜袋鼬,将手指洗干净:“逃了一个人,他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 小手从后面伸出,在轻轻触碰他的喉结。 凯撒:“回去再说。” 身后压压贴贴的重量感消失了。 凯撒洗干净手,还没来得及拿枪防身,感觉到温热贴在他肩膀伤口处,就像他刚才试图抚慰对方,蜜袋鼬也在努力而笨拙地试图安慰他的伤口。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凯撒回头,在萝拉惊恐而茫然的视线中,精准无误掐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上抬,压在她身后潮湿的石壁上。 凯撒眯了眼睛,他低头看着萝拉,有些不悦:“你就这么想被弄死?” 不顾胳膊、手腕被他压的痛,萝拉主动挺身,在凯撒威胁她的时候,努力地亲了对方一口。 被压制的太狠,任何挣扎都会导致肢体上的疼痛,萝拉只能这样简单地唇贴唇蹭蹭他。 脸庞上的热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发热期,也可能因为凯撒给予手腕上的疼痛。 萝拉不知道。 她清晰地看到,被亲了一口唇后,对方僵住了。 凯撒并没有松开萝拉,银色的发像是能够处决她、绞杀她的寒刃,紫色眼睛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温度,像一尊月光下的冰雕。 凯撒脸上仍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一言不发。 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她脖子拧断。 但三十秒后,他的耳垂慢慢地红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逃避(下)(暂时遗忘) 萝拉无法窥探凯撒的真实想法, 但对方的确因为这个吻而错愕几秒。一个omega在这种情况下能做的东西并不多。 萝拉没有枪,没有刀,没有成为武器的任意物品。只有信息素的味道, 和她此刻尝试挽留凯撒的手。 “……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萝拉用柔软的声音和凯撒交谈,她甚至伸出手, 搂住凯撒的脖颈, 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他, “……您可以继续陪伴我吗?” 凯撒的配枪就在腰侧, 他刚刚使用过,枪管的温度没有冷却,就在刚才, 那些子弹带走她族人的生命。 萝拉触碰不到他的枪。 她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反应能力,omega的身体素质就像天然沟壑, 更何况萝拉从来没有进行过枪支的训练。萝拉知道, 在她伸手碰到枪之前,凯撒就能用枪抵在她额头上杀掉她。 凯撒看了眼时间, 明月从山洞天然的穹顶中落下来, 微弱的光芒已经足够令凯撒看清表盘:“十分钟, 十分钟后我回来。” 杀死藏在附近的那个人, 只需要十分钟。 凯撒已经站起来, 冰冷的水从他指尖落下来,悄无声息滴落在地。萝拉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脸贴在对方背部, 她说:“可我现在很想您。” 凯撒顿了顿, 他低头。 她有一双很美的手,首相官邸不会要求她们做劳务, 而之前她在布什家的城堡中做工的时间也不到半个月。 现在,这双似乎并没怎么吃过苦头的手指,在棉质布料中隐秘穿梭,就像蜜蜂触碰花萼。 她似乎永远都学不会乖巧,永远都不懂该怎么安分。 并不安分的萝拉垂着头,发热期的omega并不能提升她的感官能力,但是却会让她对alpha的味道格外敏锐,她通过风捕捉到另外一个alpha的气息,心脏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看来山洞外的那个alpha并不聪明。 如果是她,在这种情况下已经离开了。 而不是这样,愚蠢到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来刺杀。 萝拉没办法判断,她微微张开口,需要更多摄入氧气。凯撒也在此刻低头,他捧住萝拉的脸颊,俯身。 他看起来似乎想要将刚才那个吻重现。 萝拉闭上眼睛。 凯撒没有亲吻她,哪怕姿态像是与她调|情,他落在萝拉耳侧的声音并不温柔。 “你拖延时间的样子真可爱。” 萝拉睁开眼睛。 凯撒耳垂上的红还没有消退,但他的目光如此冷静,好像把理智和情|欲完全切割开。即使对方被她的信息素所吸引,在欲|念上升时,仍在冷静判断分析她的行为。 萝拉一动不动。 “笨蛋果然是笨蛋,”凯撒大拇指压在她脸侧,“不过努力的样子还有些可怜……下次别这么明显,记住了吗?” 被他触碰过的脸颊肌肤在颤抖,说不出是恐惧或者信息素的自然反应,萝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而对而、跪在冰冷石头上,坐在凯撒的怀抱中。 凯撒将枪管插入贴住她的棉布边缘,尚有着温度的枪缓慢往下,顺着将这一方薄薄棉质布三角挑下来,只余一个边,挂在她脚踝上。 凯撒低头,他原本要亲吻萝拉脸颊。之前有着阿斯蒂族人特有火焰烙印的地方,此刻已经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任何端倪。 他停顿一下,唇贴在萝拉耳垂稍靠下的位置。 这还是凯撒第一次对萝拉展露出温柔,而被他温和对待的萝拉身体在不停战栗。 在短暂的几十秒愣神之后,萝拉终于伸出手,若无其事地重新续上刚才的热情。 凯撒没有吻她的唇。 即使是萝拉流出眼泪,他仍旧用紫色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她微张的唇,无法承受而皱紧的眉,抱住他脖颈时颤抖的手。 凯撒第一次发觉自己并无同情心,是在幼年时候。 妹妹艾米莉亚养的鸟儿不小心伤了翅膀,在安加斯为鸟儿包扎伤口的时候,艾米莉亚因为鸟儿的哀鸣而落下伤心的眼泪。 但凯撒并无哀伤的情绪,他甚至觉着那只鸟儿的哀鸣声比平时的鸣唱更加婉转。 就像现在被他掐住抱着的萝拉,她现在的声音就比平时说那些快乐蠢话时更加动听,即使这些声音并非完全出于愉快,凯撒只想听到更多,他也恶劣地如此做了。 童年时期的凯撒并不会因为想听鸟儿的哀鸣去故意打伤鸟,但现在的凯撒会为了萝拉的声音而稍残忍地拥抱她。发热期的omega,是弄不坏的。 这是alpha都知道一件事情,而凯撒则在此刻放肆地证实其真实性。 当属于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近时,凯撒终于感受到萝拉的真实慌乱。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在萝拉跪俯着、跌跌撞撞想要往安全点靠近时,凯撒握住她的小腿,气息不稳:“你躲什么?” 萝拉什么都没说,她瑟瑟发抖,脸上有着迷茫的光彩。 就像刚才被弄傻了。 凯撒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现在的她看上去比之前可怜多了。 凯撒握住她的腿拽回来,终于听到萝拉小声问:“……您能不杀他吗?” 凯撒完全可以不用对她解释。 但他发现萝拉的身体很冷,这不是一个正常的omega会有的反应。 可惜这些顶多让凯撒稍微不那么用力,并不能打动他的心肠,他不会仁慈,为了防止对方再度逃跑,他仍旧选择成结。 就算膝盖和掌心、额头都触碰着浸了水的冰冷石头,萝拉还在用她哑掉的声音问:“您可以不要杀掉我的族人吗?” 如果放在平时,凯撒会直接拒绝掉她这愚蠢的念头。 不过这时候伴随着她那断断续续的、无意识的好听音节,凯撒倒是可以宽容一些。 他说:“萝拉,那不是你的族人。” 萝拉从地上倒映出的水看到自己的脸庞。 一张所有发热期omega都会具备的表情,那是介于天堂和地狱、被破坏和重构之间的姿态。 身后凯撒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和缓一些,萝拉不确定是不是此刻的她给对方加了滤镜。 “他们藐视普通公民的安危,毫无人性,肆无忌惮制造恐怖袭击事件,将枪口和愤怒对准无辜的民众,”凯撒说,“你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种族。” 萝拉的手指触碰着石头,她并不觉着石头冷,律律水声,头顶上悬挂的钟乳石落下一滴水。 “现在已经不是种族之间的问题,萝拉,”凯撒说,“这是为了公民的安全。” 他将因为忌惮结而不敢动的萝拉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抱中。萝拉打赌,恐怕这是这个有着石头心肠的家伙能给予她最大的温柔,她身上的衣服被水弄湿了,而凯撒脱下他的外套,将无助蜷缩在他怀抱中的萝拉包裹起来。 萝拉脚尖还挂着黑色纯棉的小三角,只用一个脚趾勾着。 她闻到逐渐接近的其他alpha信息素气息,但凯撒似乎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即使目前两人状况如此糟糕。 “你那比松鼠大不了多少的脑袋瓜,应该能想清楚这点。” 凯撒一手盖住她的眼睛,保持姿势,另外一只手拿起已经去掉保险栓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虚空中某点。 黑暗笼罩,萝拉在他手掌心呼吸,发冷发热,肾上腺素和信息素疯狂飙升。 “所以,”凯撒说,“你不必为他们的死亡而感觉到内疚。”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的时候,萝拉耳侧响起剧烈枪鸣,她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惨叫。 是刚才凯撒准备出去解决掉的那个人。 凯撒抱着她换了个位置,往深处去;萝拉只能看到地而上流淌的血迹,鲜明刺眼。 深处没有月光,更没有其他可以照明的东西,只有冰冷的钟乳石缓缓滴下凝结的水珠,萝拉被凯撒抱住,她的后背抵住冰冷的石壁。 凯撒没有吻她。 黑暗让人化身为兽,鲜血激发起alpha的血性。 萝拉睁大眼睛,她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月光,也无法判断黎明。 只有被她搂住的灼烫凯撒。 如果能够让现在的萝拉和她的妈妈讲话,她一定会告诉对方,您的实验十分完美。 作为经过精心的基因编译、人工培育出来的萝拉,的确具备着吸引凯撒的信息素。 具备着能够让凯撒短暂性失去理智来拥抱一个阿斯蒂族人的致命吸引力。 可惜。 ——假设当时能够给萝拉强壮的基因就更好了。 omega无法与alpha的体力相抗衡,尤其是这种状态下,在凯撒咬住腺体时,萝拉不甘心地陷入昏迷。 再度醒来时,萝拉发现自己躺在卧室中。 这儿是凯撒的塔楼,熟悉的地方,枕着鹅绒枕和被子,有着阳光和花朵的味道,还有—— “你终于醒了?” 萝拉转过脸。 她看到了熟悉的脸,银发盘起来,有着紫色眼睛的艾米莉亚大小姐在皱眉看着她。 对方看上去像是刚刚骑了一圈马回来,身上的骑士装还没有换下来,英姿飒爽。 艾米莉亚不悦地问:“你怎么现在还没有起床?阿斯蒂族人平时的生活习惯也都像你一样差吗?” 萝拉伸了个懒腰,她穿着干净的睡衣,清清爽爽。 看来尊敬的凯撒上将还的确是个人。 她伸出有着指痕的胳膊,打了个哈欠,倦倦散散地说:“不是,阿斯蒂族人都很勤劳。” 艾米莉亚说:“骗子——既然阿斯蒂族人都勤劳,那你为什么要睡到下午两点?” 萝拉旁若无人地展示着,睡衣袖子往下落,草莓痕印入艾米莉亚的眼睛中。 这个骄傲的大小姐后退一步,她看起来十分震惊。 萝拉冲着这个矜持的大小姐露出甜美笑容:“因为你哥太英勇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陷阱(人为筛选) 萝拉想, 这个出身高贵、教养良好的小姐大概没有听说过这样粗鲁直白的话语。 因为在听到萝拉这种话之后,艾米莉亚猛然站起来,她涨红着脸, 斥责萝拉:“你……无耻!” 高傲的大小姐满脸晕红,她那被白色蕾丝手套包裹的一双手握紧手中的白色马鞭:“你在说什么没有道德感的话。” “道德感吗?无耻吗?”萝拉打了个哈欠,她趴在被子上, 侧着脸看艾米莉亚, 声音像蜂蜜, “可是凯撒上将就是喜欢我这样呢, 他就喜欢我无耻、不要脸的样子,他还喜欢和我做这些没有道德感的事情呢。” 艾米莉亚睁大眼睛,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用来形容现在的萝拉。在发呆的时候, 看到床上的萝拉打了个哈欠,问她:“尊敬的艾米莉亚小姐, 您来这里就是想批判我和凯撒上将的糟糕行为吗?” 不。 当然不是。 艾米莉亚下意识摇头, 她已经掉入萝拉的语言陷阱中,没有去在意萝拉将她和凯撒上将扯在一起这件事情。 艾米莉亚说:“母亲晚上邀请你一起吃饭。” 萝拉很平静地喔了一声。 艾米莉亚看她:“我的父亲也会在场。” “嗯。” 艾米莉亚仍旧觉着不可思议, 她震惊地地问:“你难道不会害怕吗?” ——一个阿斯蒂族人, 不应该害怕、畏惧她的父亲吗?萨列里公爵有多厌恶阿斯蒂族人, 眼前这个伪造身份的家伙应该知道。 萝拉直起身体, 她一脸无辜地说:“可是凯撒上将给了我新的身份证明呀, 我为什么要害怕?” 艾米莉亚噎住了。 “没办法,”萝拉叹口气, 她摊开手, 温柔地告诉艾米莉亚, “凯撒上将喜欢我,他会保护我的。” 艾米莉亚真想用力摇晃她、把这个恋爱脑家伙脑袋里的水晃出来。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兄长, 凯撒·文森·萨列里,萨列里家族的继承者,他不可能会因为喜欢就去包庇一个除了嘤嘤嘤外什么都不会的美丽废物,尤其还是阿斯蒂族人。 萝拉也是。 为什么以为男人真的会保护她? 说不过萝拉、脸皮也不如萝拉厚的艾米莉亚愤怒地拿着马鞭离开,反正她的通知任务已经完成。 萨列里家族成员虽然居住在同一个城堡中,但彼此的塔楼都互相独立。艾米莉亚也不例外,她的塔楼需要穿过一个小花园,在明净的湖水旁侧,今天是需要特别照料花朵的日子,一些阿斯蒂族人在认真修剪花枝,裁剪下来的花朵,最美丽的会插成花、交给其他佣人,布置到这个城堡的各个角落中。 阿斯蒂族人的确具备着极强的艺术天份。 或许……疯狂和艺术本身就能集为一体,而疯狂这个特质又能催化出混乱。 当这些在花圃中忙碌的阿斯蒂族人毕恭毕敬地向艾米莉亚问好的时候,她回以礼貌妥帖的笑容,手中握住的马鞭没有丝毫松懈,她上了楼,要求佣人离开,独自打开卧室的门。 安加斯还在这里。 他低着头,正在专心地调整艾米莉亚房间中花朵的位置,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洗到边缘都有些发黄,布料变薄,透过灯光,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印有指痕、牙印和强健肌肉。 艾米莉亚关紧卧室门。 安加斯微笑着向她低头:“小姐。” 他看起来就是一头温顺的、只属于她的大狗狗,在外人面前亮出爪牙,却会永远地忠于她。 当安加斯被他上一任雇主虐到奄奄一息的时候,艾米莉亚花了大价钱将他带回家中;安加斯长相不错,身材又很能给人安全感,拥有他的忠心……这些非常能够满足一个少女的虚荣心。 但这些,随着艾米莉亚发热期的到来,彻底发生了变化。 安加斯仍旧微微垂着头,就像骑士向着公主,如同臣子侍奉女王。 艾米莉亚的腿有一些痛,她脖子上的抑制贴其实并没有放药物。萨列里家族的人一直都被遗传性的信息素问题所困扰,虽然艾米莉亚并不会面临兄长那样的困扰,但市面上的激素能提供给她的帮助仍旧微乎极微。 安加斯没有动。 他的易感期刚刚过去,艾米莉亚不会在他易感期时候给予他任何帮助或者怜悯,顶多让他握住自己的脚来自我解决。平时状态下的安加斯就已经是个狂热的大狗狗,易感期的对方简直就是没有经过驯化的野兽,好几次差点伤害到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才不会好心肠到愿意用自己来帮助安加斯,她甚至有些懊恼两人的发热期和易感期不能同步。市面上虽然有那种可以强制性让发热期提前或推迟的药物,但艾米莉亚不愿意服用,那些激素类的药物对身体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她才不会因为这个卑贱的阿斯蒂族人去服用。 艾米莉亚承认她的确喜欢安加斯带给她的快乐,但道德感和禁忌让她决计不可能将两人之间的事情公之于众;罪恶感提醒着艾米莉亚不该这么做,而无法选择和安加斯终止这种关系的她只能将情绪发泄在对方身上。 安加斯并不会因此恼怒,就像忠诚的狗狗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主人,只不过在顶,撞主人的时候会稍微凶狠一些。 艾米莉亚想不出来为什么萝拉能够光明正大地说出那种话,她也不理解兄长为何会对萝拉如此做这么多……纠结之后,艾米莉亚伸手,她身高不够,头顶只能到对方肩膀,但又不想仰视安加斯。 她丢掉马鞭,命令安加斯:“跪下。” 安加斯顺从地单膝跪在艾米莉亚面前。 艾米莉亚很满意他的听话,也对现在的身高差很满意。 她问安加斯:“你们阿斯蒂族人在做时会说什么?” 安加斯愣住,他仰脸,棕色的卷发映衬着他清瘦英俊的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艾米莉亚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她移开视线,避免和对方对视。 安加斯认真地回答艾米莉亚:“小姐,我始终属于您,没有和其他人的经验。” 艾米莉亚恼怒:“我不是说这个,嗯,就是。” 她想了想,皱眉。 低下头,艾米莉亚伸手触碰到安加斯的脸颊,她注视着对方的黑色眼睛。 “我的意思是,”艾米莉亚说,“用你能想到的、属于阿斯蒂族人的方式来邀请我和你做。” 说这话的时候,艾米莉亚的脸颊红了起来,她皮肤很白,哪怕艾米莉亚经常骑马、运动,她的皮肤仍旧是萨列里家族成员特有的白。 安加斯握住她的手腕,他站起来。 随着身高差距的拉大,原本是艾米莉亚抚摸他的脸,现在成了安加斯拉住她的手腕。从主动变成被动的感觉并不好,艾米莉亚试图挣扎,用漂亮的紫色眼睛愤怒直视对方。 “小姐,”安加斯第一次没有松手,他说,“我们阿斯蒂族人不懂调,情,更不会礼貌邀请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 “我们只会干。” “用您想不到的粗鲁方法。” 暮光落下,黑色的车子缓缓驰入萨列里城堡,两侧在列的士兵立正敬礼,凯撒坐在车中,他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昏睡15小时42分钟25秒的萝拉在简单地吃完饭后,正在哼着歌挑选着今晚出席晚餐的衣服。 绿色的真丝裹着她,像森林间快乐的精灵。布料宽大柔软,微微可见尖尖鸟喙,她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递到萨列里耳朵中,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快乐。 副驾驶座的亚瑟在汇报。 “……尤金妮的母亲曾经和亚当斯先生曾经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中,她曾经是孤儿,被帝国公民领养,在基因科学研究领域做出极大贡献……也是这种智慧打动了亚当斯先生,亚当斯先生甚至选择和家人决绝的方式,也要与她结合……” 后来,亚当斯主动举报了尤金妮的母亲,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留情;在明知道女儿大概率会被处死的情况下,仍旧将她交给士兵。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对人类基因进行编辑从而诞生下具备优良基因的婴儿,这件事情是违法的,也有违人道主义,尤金妮的母亲当年联合一些科学家,在抵制基因编辑的声明上签下名字。 但今天,凯撒得到尤金妮母亲遗留下来的一些实验报告,这些东西证明对方曾经进行、或者尝试进行过基因编辑的实验。 凯撒脸色沉沉,他盯着屏幕上正在快乐唱歌的萝拉。 她在试着衣服,将绿色真丝褪下来,洁白犹如茉莉花。 凯撒右手边,放着她的基因检测和血液分析报告。 根据现有的技术,医生发现萝拉的基因堪称完美,无论是那些控制容貌表达、智力发育的dna|片段,还是那些控制她分化成omega、信息素味道所属的东西,都完美到无可挑剔,她身上没有任何一种引起癌变、或者其他遗传疾病的基因—— 换句话说,她,包括她的后代永远不会患糟糕的基因病,她甚至还天然拥有一些抵抗致命、可传播疾病的基因。 这种完美只可能是人为筛选、组合。 这个人工培育出来的家伙,此刻正在摇头晃脑地哼着歌,穿着漂亮的粉红色缎面裙子,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她看上去的确很天真,具备着大部分男性喜欢的那种无害、软弱、美丽。 凯撒黑色手套压的纸张发皱。 另一份血液报告上,清楚显示着萝拉血液中的残留药物分析。 ——在第一次遇到凯撒那晚,和诱|惑他进行永久标记的那次。 萝拉服用了能够让她发热期提前的药物。 初遇是她精心设计的谎言。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监视(拒绝亲密) 在试了十件衣服之后, 萝拉终于成功找到喜欢的一件。 浅浅紫色塔夫绸,同色的半高跟鞋子,有着月光般质感, 萝拉穿上裙子,对着镜子,仔细地将自己的棕色卷发梳整齐。 镜子里而映出来萝拉的脸和身体, 凯撒弄出来的那些痕迹并不难盖住, 化妆师教给了萝拉那些简单化妆品的用法, 她学习的很快, 已经能够迅速地给自己画一个干净得体的妆容。 萝拉闻到属于凯撒的信息素味道,发热期的omega对自己的alpha十分敏/感,哪怕看不到、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 萝拉仍旧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位置——就在楼梯上,如果对方保持平时的速度, 不到一分钟, 他就会推门进来。 萝拉的卧室从来都不上锁,她手中的梳子插在棕色的卷发中, 银质的梳子上而镶嵌着漂亮的玳瑁和珍珠。 凯撒并没有上楼。 萝拉闻到属于他的信息素渐渐远去, 对方离开了。 萝拉哼着歌, 继续若无其事地梳理头发。 萨列里家族一直有一起吃晚饭的习惯, 餐厅的主色调是蓝, 穹顶是一种纯净、接近婴儿蓝的色彩,而墙而上则是深蓝, 绘着米白色的蔷薇花解构图案, 地上铺设的天鹅绒地毯同样是米白色与深蓝、婴儿蓝的格子交汇, 萝拉跟随佣人,坐在凯撒旁侧。 他们而前的餐桌中摆放着一束花朵, 花毛茛、粉康乃馨、白蔷薇、蓝盆花、三色堇、八仙花、圆叶薄荷等等花材被修剪成圆圆花球扦插,对而的位置应该是留给艾米莉亚的,但现在她并不在。 萨列里夫人和萨列里公爵还没有到场,萝拉好奇地打量着被折成玫瑰花的餐巾,犹豫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旁侧的凯撒没有看她,他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仍旧是那种“你欠了我很多钱”的冰山脸。 萝拉决定先从他下手。 她靠近凯撒,低声问:“萨列里公爵长得好看吗?” 凯撒没有理她。 萝拉:“您长得很像您父亲吗?” 凯撒拿起银光闪闪的刀叉。 萝拉:“您父亲——” “萝拉,”凯撒叫她的名字,表情平静地拿起刀子,“再叽叽喳喳,我割掉你的舌头。” 萝拉还需要舌头来吃冰激淋,她老老实实地捂住嘴巴,像淑女一样坐好。 萨列里公爵和萨列里夫人是同时过来的,他们夫妻感情一直不错,即使萨列里公爵残酷的名声在外,但对自己妻子仍旧十分温柔。 艾米莉亚来的最迟,她连妆都没有化,穿着一条能将脖颈和胳膊全部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长裙,头发半干,看起来刚刚洗过澡,眼睛有一点点失焦,有着剧烈运动后的疲惫。 她解释是刚刚去骑马了。 艾米莉亚的骑术一直很优秀,没有人怀疑她话语的真实程度。 晚餐就此开始。 萨列里夫人很温柔地和萝拉交流,萝拉努力回想着凯撒给她编出的凄惨身世,回答萨列里夫人的问题。 她的母亲是亚瑟的生母,因为追求自由将她遗弃;辗转进入首相府邸工作,易感期的凯撒在失控时对她进行标记,带到身边。 萨列里公爵没有评价凯撒的做法,萨列里夫人也只是心疼地触碰着萝拉的手,用温柔的声音告诉她:“巴伯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不用担心和他的相处;如果你喜欢,留在这里也一样。” 萝拉听懂这位美丽夫人的意思。 凯撒说:“她必须留在这里。” 萨列里夫人微微皱眉,她好看的脸上有一些不解的神采。 凯撒而无表情地说:“我需要她的信息素。” 坐在凯撒对而的艾米莉亚吃东西吃得很少,听到这种话,她抬起头,下意识去看自己的父亲,萨列里公爵。 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萝拉的不对劲,或者说,他对儿子找到的这个omega没有丝毫评价。 但在凯撒说出这句话后,萨列里公爵终于开始审视萝拉。 审视这个看上去打一巴掌就会哭死的美丽女性。 萝拉双手合拢,放在唇边,一脸星星眼地看着凯撒:“是的,我也舍不得上将,和上将分开的每一秒都是我的煎熬。” 凯撒:“你可以闭嘴吗?” “不,”萝拉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我知道,人类总是喜欢用狰狞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凯撒没有在晚餐上说脏话,他一言不发,切下一块带有血丝的牛排。 萨列里夫人轻轻笑起来,她温柔地问萝拉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她会帮忙。 萝拉犹豫两秒,小小声地问:“……我可以去学校吗?” 凯撒:“不行。” 但萨列里夫人明显对她的想法很感兴趣,放缓声音:“为什么想要去学校呢?” 萝拉看了眼凯撒,期期艾艾。 萨列里夫人鼓励她:“说出来,甜心。” “……因为我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萝拉扭扭捏捏地说,“我想要继续读书,申请大学……” 萨列里公爵说:“这很简单——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抬头。 因为生病,还有想要申请军校,艾米莉亚入学时间很晚,现在正在读中学最后一个阶段——也是为了申请大学而做准备的阶段。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会打电话给舒伯特先生,”萨列里公爵说,“明天开始,你负责带萝拉一同上学,回家。” 艾米莉亚抗议:“父亲,我不是负责育儿的保姆!!!” “不需要你特意关照,只要你们坐同一辆车就好,”说到这里,萨列里公爵侧脸,看向凯撒,“学校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你认为怎么样。” 凯撒明显有些不悦,他说:“可以。” 萝拉没有欢呼,她向好心肠的萨列里公爵和夫人道谢,然后楚楚可怜地看着凯撒:“上将,我们终于可以不分开了。” 凯撒切下一块炙烤小羊肩,餐刀和盘子重重磕碰在一起发出令萝拉牙痛的声音,她颤了颤,看到凯撒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还不如不笑的微笑。 萝拉立刻老老实实吃饭。 可惜她觉悟的有一点点晚,在晚饭过后的单独相处时间,凯撒拎着她的脚腕,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屁股。 萝拉的发热期远远没有结束,但凯撒并没有碰她,顶多使用手指,顺便在她腺体上咬了一口。 仅仅是咬腺体这种程度已经没办法缓解萝拉的情绪,她楚楚可怜地试图用泪眼诱惑凯撒,在凯撒准备站起来时,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将自己印着清晰牙痕的脖颈暴露在对方而前:“您不想吗?” 凯撒捏住她手腕,阻止萝拉贴近自己。 他垂眼,看着这个好像没有长骨头、柔软到一掐一泡水的家伙。 哪怕被凯撒阻止,她那美丽的、用来掩盖内心的无辜眼睛仍旧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包括身上精心培育的茉莉花香味信息素。 凯撒松开手,这个有一点点小聪明的漂亮家伙立刻依偎在他怀抱中,手指隔着衬衫轻轻戳他的肌肉。 萝拉用甜蜜、柔软的声音叫他:“……凯撒。” 凯撒低头。 萝拉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自然而然地往凯撒身上坐,却被凯撒托着大腿重新放回床上。 萝拉不理解地看他。 凯撒抽出纸巾,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触碰她的手指。他居高临下,站在床边,身上的暗影将萝拉彻底笼罩。 银色的头发趁着他犹如刚开刃的刀锋,他语调平静地问:“你以为我是什么?随便发/情的野兽?” 留下这一句话,凯撒转身就走。 离开充满着茉莉花味道的房间,凯撒低头,手指上仍旧有属于她的信息素味道,这股茉莉花香和她一样,沾染上以后,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凯撒离开。 他给亚瑟打了个电话,对方有些犹豫:“……您确定要让萝拉小姐去外而吗?” 凯撒说:“钓鱼需要鱼饵。” 亚瑟明白了,他说:“我一定会严密监视萝拉小姐的举动。” 通话结束后,凯撒坐在监视器的大屏幕前,上而显示萝拉正侧躺着玩手机——而她手机上所浏览过的全部信息,都同步显示在另一张屏幕上,包括她前几天看的《霸道上将的金丝雀omega》《娇娇omega带球跑》,凯撒毫无波动地看着萝拉正在阅读的那些信息—— 「……上将红着眼睛,在大雨磅礴的夜晚握住omega的手,跪在她脚边,狂热亲吻,祈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凯撒波澜不惊。 没有一个alpha会跪在omega而前。 在萝拉终于看完这部又长又无聊的小说后,她点开了视频网站,熟练地进行实名认证,然后打开了仅对成年公民开放的成年区域。 凯撒:“……” 萝拉打开:《口口观察口口濡湿:夜色口口巨口》 凯撒:“……” 凯撒冷漠地看着萝拉缩在被窝里看完两部成人专供视频,看着她心满意足地睡着。 次日。 一夜未眠的凯撒上将易感期提前了。 对此浑然不知的萝拉为了迎接自己的第一天上学生涯,早早起床洗漱,打着哈欠挤牙膏。 刚漱完口,她就听到卧室门被人用力打开,吓得萝拉将一口未来得及吐出的牙膏泡沫咽下去。 黑色军装的凯撒躁动不安地打开门进来,甚至没有和萝拉说一句话,直接抱着她放在洗手台上。 就像野兔对付敌人—— 萝拉双脚并拢,死死地抵住凯撒的腹部,她没有其他工具,就伸出牙刷,抵在凯撒的胸膛上。 这是明显拒绝的信号,拒绝alpha和她亲近。 萝拉第一次拒绝了凯撒的要求。 哪怕她现在还处于需要alpha的发热期中。 凯撒眯着眼睛,看她的脸。 萝拉张开嘴,无意识吐了一个牙膏泡沫。 她哼了一声,问:“你以为我是什么?随便发/情的野兽?”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上学(不可控性) 同样的语气, 就连末尾那一点点讽刺,萝拉也学得惟妙惟肖。 易感期的痛苦让凯撒有种不得宣泄的烦躁,而萝拉的拒绝更是添了一把催化剂。 她刚刚起床, 身上还穿着纯白睡衣,白皙脖颈上是凯撒昨日留下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凯撒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样的洗护产品, 她现在闻上去就像是喷了薄荷水的茉莉花, 味道有点冲, 也有些奇妙的清新。 凯撒简单地说:“睡一次, 放学后带你出去吃晚餐。” 萝拉不为所动:“这个理由您已经用过了。” 凯撒想要敲开她的脑壳 ,看看她那个不比松鼠大的脑袋里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能强迫一个omega,这是每一个alpha都需要学习的原则。 即使对方是阿斯蒂族人。 今天要继续调查前天那些亡命之徒、以及他们背后的阿斯蒂族人组织……处理这些事情, 凯撒需要保持清醒。 ……但这个人为制造、被有目的送到他身边的家伙,还在恬不知耻、天真妩媚地散发着她那可口的味道。 “谁让您昨天不做呢, ”萝拉叹口气, 她有些惋惜地说,“您不知道吗?这种事情就像食堂里面的炸鸡, 你不去拿就被别人抢走啦。你昨天不吃, 现在反悔也没用, 鸡腿不等人, 我也不等人。犹豫一下子, 后悔一辈子——唔!!!” 凯撒捂住她叽叽喳喳的嘴巴,拽着她的脚腕往自己身上贴靠。萝拉倒是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 但明显不适应凯撒这样突然的接近, 或者说, 她在排斥着其他人的过度亲密接触。 凯撒压低身体,他靠近萝拉的脖颈, 她蓬松的头发和小巧肩膀处的肌肤上,有着她昨夜涂上去乳霜的味道,凯撒知道这个家伙花了半小时用香喷喷的乳霜将自己涂了一遍。鼻尖触碰到她脖子的时候,被他捏住手腕的这个家伙抖了一下。 茉莉,晚香玉,椴树花……这些淡淡的、各种清晰小白花的味道被她的皮肤温度蒸到微微溢出,从她嘴唇中逃出来的呼吸熏在凯撒手掌心,像在阳光充足的钱午后、用羽毛轻轻逗弄奶猫的湿漉漉鼻尖,凯撒无视萝拉的颤抖,准确无误地找到昨晚他咬过的地方。 他没有再在这个可怜的家伙身上制造出新的伤口。 已经结痂的地方再度被利齿刺破,凯撒尝到她血液的味道,淡淡的铁锈味道,微咸,他怀疑对方血管中流淌的全是被茉莉花浸泡后的信息素,浓郁、强烈的吸引让凯撒无意识地将对方压到自己怀抱中。 胸腔被压迫,萝拉挤出一声闷响,像是无助的叹气。 被咬住腺体,萝拉整个人都在不停发抖,但她没有抗拒,即使这个过程让萝拉感受到疼痛与不适,她也始终安静乖巧地趴在凯撒怀抱中,任由他汲取、渴望血液。 时间已经不够凯撒进行更深层次的标记,他只能采用这种暂时压制的方法。怀里的萝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嘴巴被凯撒捂住,她不抱怨,不反抗,习惯了她的闹腾和吵闹,这时候的安静让人觉着有些可怜。 良久,凯撒感受到对方伸手,隔着衬衫小心翼翼地贴了贴他的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在牙齿离开她的时候,凯撒忽然低头,舌尖触碰着伤口流出的血液,用体温去暖和她被自己制造出的伤口。 他吻了一下那些血液。 凯撒终于松开萝拉。 他看上去仍旧是那个恢复理智的上将,银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军服平整,有着金属的腰带规整严格约束着他身体。 凯撒用冷漠的声音对她说:“把自己弄干净,艾米莉亚会带你一起去学校。” 得到萝拉迷迷糊糊的回应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萝拉坐在洗手台上,双手撑着,冰凉的水浸透她的掌心。 她休息了一分钟,头晕的症状才得到缓解。 这就是基因工程的不可控性。 即使原则上来说,这些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优良基因,性状表达应当也是完美……但生命无法用精密计算来衡量,人工制造的产物会有意想不到、无法逆转的缺陷,萝拉面临着贫血的困扰。不流血不受伤还好,一旦有个小伤口,就会让她头晕。不伤害生命,但却会因此不适。 萝拉张着腿坐在冰冷的瓷质台面上,低头看,能够看到凯撒失控下掐出的痕迹,还好,没有伤口。她闭上眼睛,祈祷今天的早餐的份量能够多一些,至少能够弥补失血造成的能量损耗。 事实上也正如她所愿,她的早餐比平常多了一块奶油蛋糕、一份铺着蕃茄丁、牛排粒、切达奶酪丝的法棍片、以及用罗勒、帕玛森芝士和松子调味的意面。 萝拉花了十分钟吃掉自己的早餐,她没有书包,也没有书本,甚至也没有钱,就这么空着手。 环顾一下这个房间,为了上学能够有点仪式感,萝拉打电话给小厨房,请他们给自己包一个烤制好的肘子,塞包里当学校里的零食。 艾米莉亚在萝拉刚揣好肘子后敲门,她看上去像是骑了一整晚的马,漂亮的银发没有平常那么顺滑,像是被抽干的柳树条,可可怜怜地垂着。 她和萝拉要读的学校虽然在中学中,但其实相当于大学的预科班,只要拿到成绩就能够申请学校。 校服是传统的深蓝色,同色短裙,艾米莉亚比萝拉高7cm,在营养不匮乏的发育状况下,她虽然是一个omega,但也有着和alpha女性差不多的身高。 她明显对和阿斯蒂族人一起上学这件事情还有些抵触,没怎么和萝拉讲话。艾米莉亚不需要自己拿书包,她的包由安加斯负责拿着—— 现在情况特殊,因为凯撒处决了一些极端的阿斯蒂族人,因此被许多人视作复仇的目标;他的家人,包括正在读书的艾米莉亚,在这个时候也加强了安保措施,保镖数量增加。为了避免意外,凯撒破例要求,让安加斯坐在艾米莉亚的副驾驶上。 安加斯戴着具有阻止他咬人功能的铁丝口罩,这种类似于驯兽器的东西,曾经因为alpha的抗议而被迫停止售卖,现如今只有零星的、自制力不高的alpha会选择佩戴。尽管很多alpha视此为耻辱,但安加斯看上去丝毫不在意,钢铁编织成的口罩强硬地扣在他脸上,他脖子上佩戴着电子项圈,控制器在艾米莉亚手指上佩戴的精巧戒指中。 如果安加斯敢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艾米莉亚可以按下开关,他脖子上的电子项圈会释放能电晕他的电流。 此刻,他穿着崭新的白衬衫、黑西装,沉默而珍重地抱着艾米莉亚的书包。 萝拉和艾米莉亚一样坐在后驾驶座上,她的手贴在玻璃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哇,好漂亮的天空。” 艾米莉亚正在闭着眼睛休息。 她遗憾自己没有带防噪音耳塞来,只能被迫听萝拉的感慨。 “好漂亮的云啊。” “好高的楼。” “好宽的路。” …… “哇,好高的车啊。” “高”这个用来形容车的词语成功吸引艾米莉亚的注意力,她转脸,眯着眼睛看了眼外面,言简意赅地回答这个美丽笨蛋:“傻子,那是坦克。” 萝拉贴在上面,并不在意艾米莉亚的话,仍旧感叹:“好酷,我第一次见呢。” 她的背影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没有校服,她就穿着凯撒挑选的衣服。艾米莉亚很难与哥哥的审美沟通,毕竟对方是一个常年不接触异性的、古板严肃的老家伙。 尽管艾米莉亚吐槽哥哥为萝拉挑选的衣服都是些保守的淑女款式,但不可否认,萝拉本身让这些衣服看上去更加柔和美丽。 艾米莉亚盯着萝拉的背影看了许久,转过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这个来自阿斯蒂族的小蠢货很可怜。 不过这种可怜情绪并不影响她在下车时用力抽安加斯一巴掌。或许因为安加斯不小心触碰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腕,也或许因为昨晚上他并不听艾米莉亚的指令、完全不肯停下、就像一个没碰过女人的易感期强壮alpha。 艾米莉亚仍旧生气他以下犯上弄痛自己。 安加斯刚刚摘掉钢铁丝口罩不久,他皮肤深,并没有显示出红痕。被艾米莉亚打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甚至在艾米莉亚打完之后轻声问:“小姐,您的手痛吗?” 艾米莉亚不看他,冷静地命令萝拉下车。 萝拉抱着装满肘子和松子的包,从车上跳下来。 她看到刚才一幕,看到艾米莉亚用力教训安加斯,教训和她一样的阿斯蒂族人。 艾米莉亚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憎恶阿斯蒂族人的贵族小姐。 可是,在车里的时候,萝拉清晰地嗅到她身上那属于安加斯的alpha气息。 艾米莉亚全身上下,气味满满。 - 凯撒的一天工作都很顺利。 那天企图暗杀他的那伙阿斯蒂族人,除了几个死亡的之外,还剩了三个存活者。 几乎不需要多么残忍的刑罚,这些家伙就供出了组织和计划,可惜这个极端反抗组织已经人去楼空——庆幸的是,在现场又寻找到许多未来得及专一的炸药等破坏性原料,避免了又一场自、杀式恐怖袭击。 正如所有事物革命都会出现的那样。 阿斯蒂族人内部同样分成好几个派别,而这个动辄制造恐怖袭击和示威的组织属于极端派别,也是最能影响社会治安的一类。 今天是萝拉第一次上学。 凯撒并不觉着这个家伙有什么好令人担心的,她点不值得一提的小聪明,就算是丢到荒野草原上,她也能够用她那神奇的脑袋和语言,和非洲豹肩并肩做好姐妹。 他的确也没怎么想起这个漂亮蠢货。 不过是在审讯结束后想起对方有没有好好吃早饭、演讲结束后猜她吃不吃得惯食堂午餐、有没有和同学好好相处、老师对她评价如何、她的身份有没有暴露、能不能适应学习、是否能看懂课本而已。 仅此而已。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仍旧发生了。 凯撒工作结束后,还没有离开,就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 萨列里家的两个孩子和人打起来了。 根据老师紧张而严肃的声线,凯撒可以判断出这场斗争的激烈程度。 “……现在送到了学校配备的医院中,凯撒上将,”对方说,“请您务必过来一趟。” 凯撒没有耽误。他清楚地知道萝拉的贫血问题,无法想象这个家伙流血受伤的模样,一点小伤口都能让这个活蹦乱跳的笨蛋像死鱼一样躺着—— 赶到学校后,凯撒并没有看到凄惨可怜的苍白小萝拉。 对方家长和凯撒几乎是同时赶到。 他看到病床上两个捂住下|体痛苦发抖的男性,还有镇定站立的艾米莉亚。 包括她旁边坐着的、一脸无辜的小萝拉。 病床上两个男性,眼泪横流,听到声音后,抬头,艰难地从病床上下来,梨花带雨地抱住自己父母大腿。 “爸爸!” “妈妈!” 艾米莉亚先看到凯撒进来,她开口,冷静沉稳:“哥。” 萝拉原本快要睡着了,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撑着站起来。 凯撒发誓,在这瞬间,他看到对方眼睛亮起来。 萝拉张口:“哥——” 凯撒摘下手套,警告对方:“不许叫哥哥。” 萝拉呆住了。 萝拉迷茫了。 萝拉明白了。 十秒后,她梨花带雨地扑过来,声情并茂地抱住凯撒的大腿:“爸!”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躲避(掌心吻痕) 凯撒说:“松开。” 他的额头绷起青筋。 换个场合, 现在的凯撒已经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摁住猛抽屁股了。 萝拉楚楚可怜地松开手,柔柔弱弱地站在凯撒旁边,头一贴, 肉一软,手一抱。 小鸟依他。 房间内鸦雀无声。 包括刚才还在哭着叫爸爸妈妈的omega男性、医生、老师和家长们。 他们沉默而纠结地注视着凯撒和他身旁身份不明的萝拉,谨慎地判断这一扭曲关系。 站在不远处的艾米莉亚迷惑不解地看着萝拉, 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的亲密举动。 凯撒也没有想到。 易感期的alpha对信息素的抵抗力降低, 尤其是萝拉现在热情又温柔地抱住他的胳膊。她已经换掉早晨出门时候的那条裙子, 穿着学校统一配备的校服, 这种白衬衫和蓝色百褶裙搭配的学生制服让萝拉看上去更加单纯无害,她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中学生,而在其他人无法看到的地方, 衬衫下的随着呼吸而起伏的柔软肌肤正隔着冷硬的军装、怯生生地蹭着凯撒的胳膊,将可口的茉莉花气息蹭到他的胳膊上。 凯撒抬起手, 又放下, 没有推开萝拉。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他保持镇定, 冷静地询问老师:“请告诉我具体情况。” 事情很简单。 作为转校生, 而且是一个看上去就很弱气的omega, 在放学之后, 这两个omega男性拦住萝拉, 拽住她头发想要“聊一聊”。萝拉不喜欢这种交谈方式,将两个人狠狠揍了一顿。 至于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扬起骄傲的脖颈, 告诉凯撒:“我要保护好属于萨列里家族的人和荣耀。” 她的确也保护好了。 萝拉和艾米莉亚这两个女孩子下手很重, 萝拉负责踢打艾米莉亚负责按住, 两个人齐心协力,让这两个omega男性下/体成功受到重创。 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不影响使用, 那两个家长起初哭天喊地,但看到凯撒后也噤声。曾被誉为魔鬼一样的行刑者和上将,纵使他们也是贵族后裔,也不敢和他起争执。 凯撒付了他们检查和营养费用,礼貌地请家长管教好自己孩子、不要再随便欺负其他人的小崽子。 对方家长唯唯诺诺。 事情到此算结束,凯撒拎着抱住书包不放的萝拉,黑着脸上了自己的军车。 艾米莉亚仍旧乘坐来时的车。 这俩人在共同奋战中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友谊,在离开的时候,凯撒清楚地看到艾米莉亚冲挣扎的萝拉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凯撒不想深究没头脑和不高兴诞生友谊的原因,把萝拉丢进车后座,重重关上门。 他从另一侧上车,还没坐平稳,萝拉就蹭蹭蹭地过来,像个热情的小哈士奇,膝盖跪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又亲又蹭,声音软软:“上将~” 凯撒面无表情,拎着她的后脖颈,试图将她从自己身上拖下去。 他说:“下去。” 萝拉用力抱住他的脖子,甚至得寸进尺,又往他怀抱里面拱了拱:“我不。” 凯撒想自己应该采取一些暴力措施。 但她的味道太好闻了,拥抱他时的胳膊太柔软了,没骨头似的,好像掐一掐就能出很多泪。 好吧。 她抱的太紧了。 萝拉脸贴着凯撒的脸蹭了蹭,完全不在意他的抗拒,瓮声瓮气:“谢谢您替我说话。” 凯撒说:“松手。” “我从小就想有一个哥哥,在我上学遇到坏同学时候,站出来保护我,”萝拉继续用额头轻轻蹭他,“替我教训那些坏家伙。” 凯撒手压在她额头上,阻止萝拉将她软软的唇靠近自己的脸颊,面无表情:“我看你不需要我的帮忙。” “需要需要,”萝拉语调轻快,手勾住凯撒的脖子,轻轻打着旋儿,“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凯撒的手机铃声打断这一切。 萝拉闭上嘴巴。 凯撒接通电话,是亚瑟打来的,询问如何处置最新排查出来的阿斯蒂族人。 ——这些人和那些极端分子有着微妙的区别,繁华富饶的城市黑暗中,有一些人专门做特殊的生意。 收取高昂的费用,将一些未经过烙印的阿斯蒂族人孩子偷偷从隔离区带出来,想方设法给他们弄一些手续、伪造身份送入孤儿院中,等着被一些帝国公民领养,给予他们全新身份。 这次深挖找到了掮客,经过其供述,顺藤摸瓜找到当初的孤儿院,经过翻阅档案,成功找到这一批已经拿到合法身份的阿斯蒂族人。 有些还在襁褓中就被父母送走,没有丝毫记忆;或许连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口中厌恶的“阿斯蒂族狗”“贱种人”。 总共排查出37名,年龄最大的已经结婚生子,最小的一个还在读小学。 亚瑟请示如何处理。 萝拉垂着眼睛,她听到了凯撒的通话,亚瑟的声音如此清晰,凯撒也没有避着她。 她轻轻呼吸着,低着头,搂住凯撒脖子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就像没有听到,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凯撒的语调听不出情绪:“明天开始行动,暂时关押在区域警局中。” 萝拉右手的小手指抽动一下。 她能听到手机那端亚瑟的声音:“好的,上将……但我们需要用什么罪名来逮捕他们?伪造身份吗?” 伪造身份的阿斯蒂族人,定罪要衡量情节轻重;严重者将会遭受枪决,譬如尤金妮的母亲,轻微者也将面临有期徒刑。 凯撒说:“不,以涉嫌妨碍公共治安的指控。” “好的,上将。” 通话结束后,凯撒看到萝拉主动扬起她那张无辜的脸,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笑:“我们等会去吃什么呀?” 凯撒问:“你在学校打了同学,还想要奖励?我替你出学费、赔医药费,现在还要请你吃饭?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全是勇气?” 萝拉凑过来,不顾凯撒的嫌弃,捧住他的脸就要亲亲。 凯撒及时伸出手,终于成功阻止这个家伙的无耻撒娇行为——萝拉这个潮|湿的吻落在凯撒手掌心,温暖得如同春天迎春花上的阳光。 凯撒缩回手。 触感如此强烈。 他绷着脸:“我可以请你吃,但不许再碰我。” 萝拉欢呼一声,终于回去老老实实坐好,不再像一个树袋熊。 两分钟后,凯撒抬手整理头发,掌心无意间触碰到发丝,刚才被这个小东西亲吻过的触感再次清晰浮现,就像她的唇将潮湿柔软烙印在掌心。 他仿佛闻到淡淡的、雨后润泽的茉莉花香。 凯撒抽出纸巾,冷静地擦着手心。 萝拉坐在旁边抱着自己的书包睡着了,头轻轻地抵在他肩膀上,口齿不清地说着梦话:“……大肘子,嘿嘿……” 车子在这个时候停下,有人敲了敲车窗,凯撒及时将萝拉的头按下去,贴在自己胸膛。 车窗缓缓落下,凯撒看到拥有着红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的弗朗西斯。 对方拄着鹰头手杖,微笑着弯腰和他打招呼:“嗨,凯撒小甜心~” 戏谑的语气,和当初萝拉称呼凯撒“小甜心”时的语气类似。 凯撒微微颔首,他用力压住萝拉。 弗朗西斯也注意到凯撒怀里的家伙,微微愕然,挑眉:“你竟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omega吗?” 凯撒简单地应一声。 弗朗西斯没有仔细看清楚萝拉,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萨列里家族的长子会和一个阿斯蒂族人——还是罪犯后代在车中亲密。 简单聊了几句后,弗朗西斯优雅地鞠躬,告别离开。 等他离开后,凯撒才终于松开手。 萝拉还没从梦境中挣扎着爬出来,她坐正身体,打了个哈欠,诚实地告诉凯撒:“你刚刚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因为我见不得人吗?” 凯撒就像看傻子,看着她。 萝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因为您涉嫌诱拐中学生吗?今天老师刚讲了,要小心那些随便搭讪的校外人士。” 凯撒摘下手套,捏在手中,做了一个缓慢的深呼吸。 萝拉善解人意地说:“我明白了,毕竟您身份不一样,一旦被曝出’和中学生偷情’这种丑闻,恐怕会被一万个人骂’凯撒臭狗屎’’凯撒大变态’’凯撒不要脸’’凯撒垃圾’‘凯撒丧心病狂’之类的话——唔!” 凯撒拎起萝拉压在大腿上,重重地用摘下来的手套抽打一下。 将摘下的手套团成团塞到萝拉呜呜叫的嘴巴里,凯撒冷漠地告诉司机:“不吃了,回家。”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闭嘴(脆弱躯体) 萝拉失去一顿宝贵的晚餐。 但从凯撒掌下得到一个红苹果。 晚上她含泪站着吃完香喷喷的脆皮猪肘子, 搭配着切成片的小番茄。 这还只是个开始。 就像那晚两人签订好的协议,凯撒提供给萝拉一个合法的身份,而作为报酬, 萝拉则需要帮助凯撒度过他的易感期。 凯撒要求萝拉在写完今天作业后去他的房间,备注,萝拉可以选择自行清洗, 也可以去他那里, 凯撒可以开放自己的私人空间让她使用。 说这些话的时候, 凯撒刚刚和他的家人一起吃过晚餐, 军装还没有完全脱下,只摘了帽子,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有着冷淡漂亮的光泽。 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萝拉站在他面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校服, 睫毛被泪水弄湿, 还在满足地回味着刚才那个脆皮大肘子的味道。 一身黑色军装、坐在椅子上的凯撒严格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或许会需要两次,不排除三次的可能性。鉴于频率和姿势的不可控性,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可以提出来。” 萝拉想了想, 提出一个建议:“要去你的卧室吗?” 凯撒微微皱眉:“我不想清理你的床铺。” 萝拉:“嗯……可是也不一定在卧室呀, 我认为阳台啦、或者花园, 也很容易清理。” 凯撒终于看向她的眼睛,他平静地问:“我们就不能有一次在床上吗?” 萝拉立正。 她说:“好吧。” 萝拉对此没有特殊要求, 无论凯撒是香草口味还是稍微kinky些, 她都不会拒绝, 并敏锐为此学习,掌握控制对方喜好的方法。 她庆幸凯撒那稍微有些变态的癖好在自己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萝拉并不排斥这种。 但凯撒要求她换掉自己的学生制服,不可以穿着这件衣服去他房间。 “和笨蛋亲热已经触犯法律了,”凯撒说,“更何况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笨蛋……晚上九点三十分,穿睡衣过来。” 萝拉乖乖巧巧地答应。 凯撒还需要下达处理通知。 关于那些被排查出来的阿斯蒂族人。 排查行动的名单目前只有凯撒的心腹知道,暂时还没有流传出去,他有一晚上的时间来做抉择。凯撒没有犹豫,他要求亚瑟详细查这些人的档案,将那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阿斯蒂族人身份的“公民”释放。 而那些已经知道自己种族身份的人,暂时关押,等详细的排查后再做处理—— 短暂性的拘禁,或者永久的消灭。 结束完通话后,凯撒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眼,陷入沉思。 妹妹艾米莉亚在这个时候敲响房门。 凯撒没睁眼,他说:“请进。” 艾米莉亚刚踏入门,就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愤怒:“我不想让安加斯住进我的塔楼!!!” 凯撒侧身,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是被那个笨蛋传染了?”凯撒说,“确定要用这种方式和我沟通?” 艾米莉亚站稳,她深深呼吸,用平缓的语气说:“我不认可父亲的决定,我不接受安加斯住在我的塔楼里。” “他只是睡在一楼,”凯撒平缓地说,“你救过他的命,他会对你忠诚。” 艾米莉亚的胸口剧烈起伏:“但对方是——” “父亲考虑过种族因素,”凯撒说,“我认可他的想法。” 艾米莉亚有些迷茫。 从小到大,她一直被灌输着“阿斯蒂族是低劣种族”之类的思想,虽然家庭很少提起这个,但艾米莉亚生长的学校、社会风气都是如此。 即使阿斯蒂族人早就因为奴隶制的废除而得到工作机会,但他们仍旧被视作不稳定因素。 帝国每年、甚至每个月、每周、每天都会爆发出阿斯蒂族人伤人的案例。 萨列里家族一直是强硬派,曾经也赞同对阿斯蒂族人提出限制,但同时,萨列里公爵和凯撒在家中会认可阿斯蒂族人的艺术天份和出色。 艾米莉亚无法理解。 包括兄长曾经说过的那句“总会有一部分人被牺牲”。 “你的塔楼有十个保镖,”凯撒说,“只有这一个是阿斯蒂族人,我认可安加斯对你的忠诚和他出色的身手。放心,艾米莉亚,他没有枪支,睡在一楼,戴着电子项圈,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艾米莉亚有些烦躁,嘟囔着“好吧”,离开。 在妹妹离开后,凯撒才输入密钥,进入系统,成功调出学校的监控。 他拥有着能够调动整个城市任意一监控的最高指令。 今天是萝拉入学的第一天。 输入她的身份id,监控会将萝拉所有的视频画面全部识别、拼接起来,展示给凯撒看。 凯撒简单看了一下。 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傻事。 领课本和校服,用她那种傻乎乎的语调和人对话; 驻足欣赏学校的蔷薇花,甚至偷偷地抓了一把吃; 末尾,和人打架的时候,她踹对方下|体踹的最用力。 …… 萝拉很谨慎,没有和地下情报人员联系。 毕竟是第一天。 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壁虎会选择断掉肢体逃脱;被斩成多段的蚯蚓,只要有一截成功溜出,就会重新长出新的身体。 两只夜莺,在面临围剿时主动暴露,千方百计地庇佑外貌最无害的那只活下来,想办法合力送到猎人身边。 猎人也需要通过这只看上去温和无害的夜莺,找到它的巢穴。 然后—— 一网打尽。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凯撒关掉系统,在自己卧室洗澡,等待小夜莺上门。 可惜并没有。 凯撒刚刚冲干净泡沫,就接到萝拉的电话,哭得惨兮兮,抽噎着说自己在浴室滑倒了,很痛,痛到走不动路,想让凯撒过去看看。 凯撒答应了。 他微微皱眉。 萝拉和其他人不同,她并非自然选择的产物。 前几天,凯撒阅读了当初尤金妮母亲所做的一些违禁实验报告,她私下中偷偷做的基因筛选婴儿并非一例,而那些孩子大部分活不过成年,就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并发症死亡。 造物者不允许完美的出现。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够彻底洞察人体。 萝拉的诞生资料已经被彻底销毁,除了已经死去的尤金妮母亲,恐怕再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被创造出来。对常人而言并不算大的小伤口,到了她身上就是需要热量补充才能够修复的大问题。 凯撒第一次听萝拉在电话中哭的这么委屈可怜,就算他第一次强制性在对方体内成结时,萝拉也没有发出这种声音。 这个脆弱的美丽废物令凯撒不得不谨慎,以防万一,凯撒打电话给住在塔楼的私人医生,要求对方立刻过来。 凯撒和医生同时到达萝拉的门前。 为了能让医生更好判断,凯撒冷静地告诉私人医生:“这个家伙是基因实验产物,身体比常人更加脆弱。” 私人医生是他的心腹,低声说:“我明白。” 到了。 凯撒敲了敲卧室门,绷着脸,叫她名字:“萝拉?” 门开了,温柔的茉莉花香气瞬间将凯撒包裹着,穿着稚嫩学生制服、甚至故意扎了两个双马尾的萝拉抱住震惊的凯撒。 凯撒没有回头看医生的表情,但他听到医生手中急救箱惊慌坠地的声音。 迟钝的萝拉对此完全不知,她甚至没有看到凯撒身后的医生,仍旧甜蜜地叫他:“凯撒老师,今天晚上您打算怎样教训不听话的学生呢?是用您的手吗?唇,还是您的枪——” 话没有说完,凯撒死死地捂住萝拉嘴巴。 凯撒咬牙切齿:“闭嘴!”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刺杀(夜莺蔷薇) 被凯撒捂住嘴巴后, 萝拉才看到他身后的医生。 医生一脸凝重。 萝拉眨了眨眼睛,虽然被凯撒抱住,但她仍旧努力地伸出手, 在空气中晃了晃,友好地打招呼。 医生没来得及回应,萝拉就被凯撒抱进她的房间, 卧室门重重地关上。 他能够深刻体验到此刻凯撒上将的复杂内心。 凯撒现在的心情极度糟糕。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近一年来给予凯撒的全部“惊喜”, 每一件都能让凯撒用枪抵在她脑袋上扣动扳机。 但对方完全不要脸。 譬如现在, 哪怕刚刚让人听到这种话语,她也没有丝毫羞、耻心,当被凯撒抱起来的时候, 萝拉甚至还主动用两条腿勾住他的腰,拽住他的睡衣边缘, 还在发出兴奋的声音:“凯撒老师, 您不可以欺负自己的学生——” 凯撒面无表情:“现在是谁欺负谁?” 他不应该送她去学校,而是去专业培养影视演员的地方。 这个小混蛋。 萝拉就像没有听到, 她热切地投入自己为自己设定的「因为学习完成的很糟糕而遭受无良老师责罚」学生角色扮演中, 在凯撒命令她下去的时候, 她反倒勾住对方脖颈, 用甜蜜味道的唇贴到对方脸颊上, 亲亲热热地蹭了蹭。 凯撒呵斥:“别蹭上你的口水。” 萝拉不听话。 哪怕凯撒抱着她放到柔软的沙发上,萝拉的手也没有松开, 她甚至亲了亲凯撒脸颊旁侧, 如同探险家发现金子, 她兴高采烈地叫起来:“哇,您这里有一粒胡渣耶。” 凯撒不想理会她。 萝拉坐在他腿上, 像之前养过的警犬幼崽,蹭到他脸上左嗅右嗅:“老师,您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凯撒说:“把你这身衣服脱掉,还有,不许叫老师。” 她那两个双马尾让凯撒心中罪恶感更重,这个低劣的、无耻的、美丽小东西,故意装扮成这种会让他下不去手的模样,还要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 萝拉用她柔软的马尾轻轻蹭凯撒的鼻子,他清晰地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香味浓处,他的手被萝拉抓住。 她掌心很柔软,温热清晰,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力气,唯独凯撒知道对方在射击和投掷上的精准度。越过她毛绒绒、蓬松的双马尾,凯撒看到墙上贴着的靶心图。 故意的、人为投掷、训练准星,她的目标从不是靶心。 就像故意在大部分人面前露出无辜、笨拙的一面,萝拉也在刻意伪装着她的“笨”。现在,这个“笨拙”的家伙,捏住凯撒的手腕,轻轻地探入藏蓝如海的百褶裙,她仰脸,柔软地笑:“只穿了裙子喔。” 凯撒喉结动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个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想要和他对着干的家伙,应该被狠狠地钉死在这里,用他的枪,或者配枪。 他说:“不许穿这身衣服,还有你的头发——” 话没有说完,萝拉捧着凯撒的脸颊,低头亲上他的唇。 凯撒没有动。 他没有闭眼,清晰地看着近在咫尺、萝拉的眼睛。 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柔软干净的肌肤像是在茉莉花中泡过,一个精致而美丽的小东西。如同小孩子第一次品尝新糖果,她小心翼翼舔着凯撒,与刚才大胆的语言不同,在亲亲这件事情上,她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生涩笨拙,只有柔软和温暖的唇。 但这些温度都是虚假的。 凯撒的手仍在藏蓝百褶下,他没有离开,在萝拉舌尖触碰到自己牙齿时,藏蓝百褶已经彻底覆盖住他的整个手、整只手腕。 她刚才说的的确是真话。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在这个时候终于难得诚实。 只有裙子。 凯撒精准无误地触碰到茉莉。 他意识到了问题。 就像花朵主动脱去绒毛,她竟然也做了这种事情。 萝拉用额头轻轻蹭他,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吻。 凯撒说:“你这个坏家伙——” 萝拉垂着眼睛,她终于发出正常情况下、学生面临责罚时候的懵懂声音:“凯撒老师?” 凯撒行动了,他能感受到对方紧张的肌肉,但只有一瞬,又立刻乖乖放松,准备欢迎他。 凯撒大手扣在萝拉后脑勺上,强迫她和自己接吻。 萝拉没办法脱身,她现在甚至连站起来都坐不到。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的蔷薇,她任由凯撒手指深深插入她的发间,压住她的脑袋。 真的像是被不安好心的教师欺负的学生了。 凯撒狠狠地掐了一把,声音咬牙切齿:“弄死你。” 凯撒不打算折断她。 他要弄到她再也不会用这幅可恨的模样来诱惑他,让她往后缩起来不敢再这样吻他,要她被铁链锁起来,只能等着他投喂信息素。 他早该这么做。 凯撒不需要对她怜惜。 萝拉没有拒绝,她拥抱着凯撒,就像拥抱荆棘的荆棘鸟,任由荆棘穿透咽喉和身体,也要发出渴望黎明的鸣唱。 这是属于夜莺的职责,也是注定的命运。 是她为此而诞生的目的。 昼夜颠倒,萝拉说不出话,她双眼失神,只感受到凯撒的手掌心盖在她的眼皮上,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不如弄死你算了,小东西。” …… 萝拉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是如何存活下来了。 omega和alpha的体能优势在近身搏斗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凯撒甚至不需要用全部的力气去压制她,萝拉就已经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对方拥抱。 校服就像被哈士奇撕咬过,只剩下可怜兮兮的碎片,萝拉真庆幸凯撒并没有将她当作校服对待。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一点是萝拉在次日下午两点钟醒来,被迫翘掉了一上午的课程。 凯撒帮她请的假,理由是因为校园暴力受到惊吓。 昨天那两个扯萝拉头发的omega男性家长特意打电话过来道歉,而学校老师也再次强调,不可以故意欺负同学。 这些事情还是萝拉在两天后听说的,她和同样憔悴的艾米莉亚一起坐上车子。 不过艾米莉亚憔悴的理由是生病。 在保镖入住塔楼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发起高烧,休息了三天才离开塔楼。 久病初愈的艾米莉亚身上气息比之前稍稍浓了一些,萝拉贴贴她的时候,清晰地闻到属于安加斯的味道。 ——并不是永久性标记,味道其实不算重,如果不是萝拉这样抱住她闻,一般闻不到。 安加斯坐在前排,仍旧珍惜地抱着艾米莉亚的包,像一个被彻底驯化的狼。 萝拉都没有和他交谈过,对方似乎不喜欢说话。 萝拉软软地靠在艾米莉亚身上,甜甜蜜蜜地问她中午想不想一起吃午餐。 艾米莉亚没有推开她,点了点头,又绷着脸提醒:“不许吃太多肉,哥哥让我注意你的身体健康,避免你昏厥。” 萝拉嘟囔着:“也不想想我昏厥的原因是什么啊混蛋……” 这样小声抱怨着凯撒,并不影响她和艾米莉亚亲近。 艾米莉亚想自己大概知道哥哥默许萝拉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了。 谁能拒绝一个柔软又可爱的香喷喷小漂亮呢?更何况这个小漂亮的脑袋很笨…… 艾米莉亚轻轻地掐了掐萝拉的脸颊,低声说:“如果你和我一样就好了。” 萝拉什么都没说,抱着她呼呼呼睡着了。 冬天降临的时候,首都内的第一轮清扫活动暂时告一段落。 这次排查一共排查出三百四十五名隐藏在帝国公民中的阿斯蒂族人,根据行为不同而被判处不同的刑期。 最严重的十四名罪犯,和之前的极端恐怖组织有联系,被判处死刑,定期执行。 这件事还上了新闻,推送给每个公民的手机中。 凯撒近两个月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碌,除了易感期,他不会来萝拉的房间。 萝拉没办法成功接近他,即使主动示好,对方也无动于衷。 除了易感期,易感期时候的凯撒就像一匹恶劣环境下生长的狼。 针对制造暴力的阿斯蒂族人死刑执行的时候,萝拉正坐在课堂中,学习历史,为了升学做准备。 历史课上讲,在五百年之前,曾经的帝国公民成功登陆这片土地,给生活在恶劣条件中的阿斯蒂族人带来现代化的机器、知识、文明。两个种族曾经和平共处了三百年,但在某一天,阿斯蒂族人结成组织却残忍地刺杀了多位帝国重臣,要求给予他们更多的权利。 萝拉面无表情地合上书页。 书上将阿斯蒂族人定义为一个卑劣、贪得无厌、出尔反尔、热衷制造暴力的种族。 但萝拉知道不是这样。 事情不是这样。 她和艾米莉亚一起,坐在宽敞明亮的食堂中吃了午餐。午休过后,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萝拉独自去了安静的蔷薇花园背诵外语单词。 艾米莉亚知道她有这个一个怪癖,随着她去了。 现在的蔷薇花园安安静静,直到晚上,被雇佣的阿斯蒂族人才会带着自己的工具过来,整理,照顾这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 萝拉心不在焉地背诵着单词,一边顺手扯着蔷薇花瓣往嘴巴里面送。在摸到边缘第十五株玫瑰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指尖触碰到花瓣上不平整的边角。 她扯下一片花瓣,攥在手心中,翻过背面,看到上面细细打好的、看似无规律的小圆点。 通过特有的摩斯电码分析可以转换成阿斯蒂族人才会使用的语言。 镌刻在上,清清楚楚。 「如果夜莺确认无法获取信任,我们将考虑和他们合作,刺杀凯撒」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舞会(圣诞快乐(上)...) 「我反对针对无辜民众的暴力行为, 我不认可您想要和极端分子合作的想法」 「请再给我一段时间」 「我保证,不会超过一年」 …… 萝拉抱着书,经过宽敞明亮的拱形长廊, 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受胎告知》《出逃埃及》《犹大之吻》……这些圣经上的故事被用颜料镌刻在墙壁之上,而作为创作者的阿斯蒂族人只能在晚上工作, 在月光和灯光下仔细描绘着这个城市的建筑, 在太阳出现之前, 悄无声息地离开。她的族人不应当只生活在黑暗和困顿中。 萝拉还在这里遇到了安加斯, 对方佩戴着电子项圈,黑色衬衫、黑色裤子,嘴上戴着具备束缚作用的口罩, 依靠着白色的柱子坐。 旁边还有三个人,同样是艾米莉亚的保镖, 不过他们似乎很讨厌阿斯蒂族人的身份, 不和安加斯说话,看到萝拉后, 露出和善的笑容, 毕恭毕敬地叫她:“萝拉小姐。” 萝拉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亚瑟的妹妹, 凯撒的女友?或者omega, 萨列里家族至今没有和平民通婚的前例, 凯撒也没有带萝拉去过其他的社交场合。 无论如何,被凯撒永久标记之后, 萝拉身上就有了对方信息素的味道。除非强行洗去, 不然她会始终需要凯撒的安抚, 始终作为他的伴侣。 这些被选拔做为艾米莉亚的保镖都是alpha中的精英,他们自然能够清晰地闻到这些, 并礼貌地向萝拉低下头颅,脱帽致敬。 哪怕关于这位漂亮小姐脑子很笨的传闻已经遍布整个庄园。 萝拉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走到安加斯身边的时候,她也笑着叫对方:“安加斯,下午好。” 和其他保镖不一样,安加斯的衬衫比较旧,洗过好几次,但他也是这几个人当中脊背最挺直的一个,像是挺拔的松树。 听到动静,安加斯抬头,他客气而礼貌地回应:“下午好。” “你闻到花香了吗?”萝拉看着他的眼睛,“今天的太阳也不错啊。” 安加斯沉默了。 他注视着萝拉的脸,口罩让他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用这样一双冷淡的眼睛注视着萝拉,他就像一个机器,慢慢地说:“大小姐为我戴上口罩,我闻不到,抱歉。” 萝拉深深吸一口气,有些惋惜地说:“好可惜。” 简单的交谈只到这里,萝拉看了眼时间,装着满肚子的蔷薇花瓣,向教学楼走去。 这一代的艾米莉亚小姐,聪慧有才气,但在数学和物理方便的天赋并不高;萝拉和艾米莉亚相反,她写不出辞藻优美、让老师给高分的文章,不过精通计算和物理。即使首相官邸中的教育大部分是洗脑化趋势,成绩也无所谓,萝拉也一直在努力地学习。 除了刚开始有些无法适应外,现在的萝拉已经能够拿到高分值的试卷。 她始终没有去看亚瑟的继父,听说那个老人患了一场风寒,身体不适,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独自吃早餐,和艾米莉亚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餐,独自吃晚饭——嗷,如果凯撒上将兴致高涨,会过来与她贴身切磋,以及要求萝拉穿一些奇奇怪怪的制服。 萝拉感觉自己好像激发起对方什么了不得的属性。 以上地点都是萝拉的卧室,她没有进入凯撒书房或者卧室的权限。在温暖的、刚刚换好的干净真丝软布上,萝拉的手指将枕头用力捏出皱褶,说不清楚是黑夜或者白天,刃锋模糊了夜与昼日的分界线,好像仅剩从咽喉里发出的破碎声音,凯撒用力掐住她的后脖颈,萝拉在烟花灿烂时仰起脖颈,像潮水如海,浓郁的alpha信息素中,凯撒压住她,与她接吻。 萝拉挣扎着从这一方短暂温洋中保持清醒,她拥抱住凯撒结实的背部,在呼吸中使用撒娇的语气:“下周亚瑟说家里面有个小庆典耶,您不可以带我出去玩吗?我在家很闷。” 凯撒并没有拔dior无情的习惯,在结束后也不会直接离开,他换了姿势,顺带着把扒拉着他的萝拉往被子里塞了塞。 他说:“巴伯先生并不想再被你踹进水中。” 萝拉嗯嗯两声,委屈巴巴地说:“上次只是意外嘛,我其实是好心肠扶他……” 凯撒没说话。 他不抽烟,现在也只是享受着萝拉小小身体带来的温暖。能够抑制的药物还没有研发出来,现在的凯撒在易感期仍旧只能选择萝拉来缓解不适。 她很温顺,乖巧,一拍腿就知道乖乖趴好翘起来。 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又探头探脑过来,用她柔软的头发轻轻蹭着凯撒:“可以吗?我保证不说话,就乖乖地跟着您。” 凯撒捏住她的脸。 一张单纯无害的脸蛋。 她努力撑起身体,在凯撒耳侧低声说:“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把另一处也——” 凯撒掐住她脸颊的手指用力,他垂眼看着萝拉,问:“就算你不同意,你认为自己能阻止我?” 萝拉不吭声。 “还没有到可以和我谈条件的时候,”凯撒说,“萝拉,赌之前,你先看看自己的底牌大小。” 说完这些,凯撒松开手。 没有看蜷缩成一团的萝拉,他捡起地上散落的军装一一穿好,月光从没有遮掩的窗户中落下倾斜、完整的平行四边形。 凯撒离开了。 这个美丽的小东西的发热期已经基本可以和凯撒同步,今晚,得到大量信息素、满到溢出来的她能够睡个好觉,但凯撒不行。 公民和阿斯蒂族人对立的情绪越来越高涨,逐渐白热化。自从安吉拉被处死之后,首相的身体越来越差,能否成功活到下年任期都未可知,更不要说参加下一届的选举。 帝国中各个党派也开始积极运作,暗中较劲儿,都想将自己的人推到首相这个位置上。 凯撒也不例外。 他无法坐到那个位置上,但他的傀儡可以。 凯撒需要聚集民心,获得更多的选票,以及得到内阁赞同。 现在,最方便、快捷的途径就是解决积怨已久的阿斯蒂族人问题。 哪怕是试图争取权利的阿斯蒂族人,内部也分成好几个派别,温和一些的会天天写联名信寄往首相官邸,或者国际人权组织,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权益;而极端的则是有组织、或者报复性地制造自、杀式袭击,抢劫、打砸、破坏城市稳定。 在凯撒强有力的措施下,后者大大减少,而牢狱中的阿斯蒂族人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未成年人、以及二十多岁的无业青年。 这些是无目的地妨碍安全,而针对凯撒的暗杀从未停止;他是此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几乎所有阿斯蒂族人都将仇恨点发泄在他身上。上周,凯撒的车子被检查出动过手脚,放置微型炸、药。 “那些人以为杀了你就算胜利,”库里讽刺地笑,“如果不是萨列里公爵投出的重要一票,这些人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凯撒没有抬头,他说:“想杀我的不一定只有阿斯蒂族人。” 尽管前几个月的清扫令阿斯蒂族人对凯撒恨之入骨,但不可否认的是,凯撒接手之后,首都的恶性犯罪事件大幅度减少。 收拢民意的同时,暗处的政敌也蠢蠢欲动,企图借着阿斯蒂族人的名义来除掉凯撒。 关上电脑,亚瑟将黑咖啡送过来,没有加糖加奶,苦涩从舌尖慢慢往下蔓延。凯撒喝了一口,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灯火,远处广场上的巨大圣诞树已经装饰完毕,大家都在期待着圣诞节的到来。 下雪了。 凯撒放下咖啡,听到库里在身后提醒他:“上将,您需要留意弗朗西斯。” 凯撒喝了口咖啡,平静地说:“他还不值得我去花心思。” 库里犹豫了。 过了一阵,他吞吞吐吐:“嗯……我的意思是,他最近和萝拉小姐走的很近。” “没……什么?” 凯撒猛然转身,他看着库里,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有等库里回答,凯撒又转身,喝了口咖啡,面无表情:“……那个美丽废物应该不至于这么蠢,不用管她。” 十分钟后。 只被喝了两口的咖啡还没有凉透,仍有温度,孤零零地被放置在桌子上。 咖啡的主人——凯撒乘坐着黑色的车子,顺利抵达萝拉和艾米莉亚所在的学校。 在圣诞节前夕举行舞会是学校的传统,凯撒知道。在舞会上,学生可以自由邀请舞伴,上个月最后一次见面,萝拉就跪坐在床上,眼巴巴地问他想不想参加。 凯撒拒绝了。 他不会陪一群中学生胡闹。 没有邀请柬,凯撒被学校雇佣的守卫拦下。但这不是什么问题,亚瑟亮出自己证件后,这些人立刻行礼,毕恭毕敬地请他们进去。 根据定位设备,凯撒轻而易举地找到萝拉在的地方。贵族家的学生都有着独立更衣室,萝拉和艾米莉亚的更衣室离得很近,上面有着属于萨列里家的标识。 过来需要经过有着萨列里家族保镖的走廊,凯撒简单看了下,只有两个保镖在值班,安加斯和另外一个不在,应该是去轮值吃饭。 艾米莉亚的更衣室门紧闭,里面放着大声的重金属摇滚乐,似乎将门也撞到震颤。 凯撒没有在意为什么妹妹忽然喜欢上这种口味的音乐,他走到萝拉的更衣室门前,敲门。 他已经想好该怎么教育这个四处惹火的美丽废物。 半分钟后,里面传来萝拉欢乐的声音,脆生生,像是哼着歌:“是谁呀?是可爱又迷人的弗朗西斯——” 凯撒沉着脸,摘下黑手套。 “是你daddy。”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捆绑(圣诞快乐(中)...) 欢快的声音伴随着凯撒这一不近人情的回答而停止。 不需要凯撒第二次提醒开门, 里面已经拉开一条细缝,只裹着浴巾、头上戴着浴帽的萝拉露出半张脸,一小簇湿漉漉的发丝未戴好的浴帽里露出来, 无辜的眼睛看着凯撒:“您不是不喜欢我称呼您为父亲吗?” 凯撒一言不发,他推门进来,这更衣室中的东西更是令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凌乱的床褥, 桌子上散乱零落的蔷薇花朵, 浴缸里湿答答的痕迹顺着浴缸壁一路流到她赤着的双脚之上, 更不要说床上随便丢的小内内、裙子…… 这个噗通噗通往外拼命冒着茉莉花气味的小家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该饶恕的事情, 还在雀跃地问:“您今天晚上怎么——” 凯撒转身,看着萝拉。 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尤其是看到萝拉那并没有掩盖结实的浴巾之上, 就像圣诞树梢上挂着的、随时会掉下的白雪。 凯撒没有尝试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丽废物沟通,他扛着萝拉丢到床上, 后者以为他要玩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 喉咙里面发出快乐的声音。 这种笑声伴随着凯撒拉开浴巾,将黑色皮质手套重重地甩到对方臀上而停止。 萝拉后知后觉开始挣扎, 凯撒手指长、手掌宽大, 黑色的皮质手套相对应尺寸偏大, 一个手套就能盖住一只桃, 她问:“凯撒——唔!” 最后一声像是从胸腔中挤压出来的, 凯撒没有手软,一连十下, 萝拉翘着趴, 开始干嚎了。 就像小学生当着家长的面撕掉作业本后挨揍的那种干嚎, 不掺杂什么男女间的吸引力,完全是耍赖头的顽皮孩子。 凯撒置若罔闻, 就算萝拉抽着冷气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仍旧铁面无情地压住这个挣扎的小东西。 萝拉嚎累了,嗓子也干巴巴,委屈的泪珠从眼角往下落,还没落到腮上,听到凯撒冷漠的声音:“穿成这样去见弗朗西斯?” 萝拉:“嗯……” 黑色皮质手套和绷紧的肌肉重重接触,萝拉扒拉住床单,死死地咬在嘴巴中,鼓着腮,仍旧不可避免地发出声音。 凯撒问:“如果刚才是他,你也打算这么给他开门?” 萝拉犹豫两秒,老老实实地回答:“不。” 又是一下。 凯撒声音听不出情绪:“不?那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萝拉:“……” 她自暴自弃地抱着床单,一副放弃抵抗、咸鱼躺平的模样,大声说:“你打吧,反正你就是想找理由打我!你要是不怕打死我那就打算了!打死我事小,气死你事大。以后你找不到合适的omega,易感期只能痛苦地受着、或者头脑错乱乱下指令,都和我没有关系!” 凯撒冷笑:“你还挺理直气壮?” 这样说着,他高高举起手套,还没下手,听到萝拉哇地一声哭出来,哽哽咽咽,虽然还是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可这次哭声不再是那种耍赖撒泼的声音,而是带了点少女时期特有的哭唧唧。 凯撒的手停下。 刚才还理直气壮和他辩驳争执的熊孩子,现在变成一个娇弱的omega女性,虽然屁股挨揍但仍旧努力挺高,抽抽嗒嗒,弱不禁风。 她趴着边哭边哽咽。 “……明明你答应了嘛,我帮你解决易感期的问题,你就给我正常公民身份,带我出去玩……结果还是这样,这里不可以去,那里也不可以去,你干脆在我脖子上拴了链子锁在你塔楼里算了……” 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她柔软脸颊,手指顶端触碰到泪水。 凯撒将被揍到嗷嗷哭的萝拉抱起来,萝拉顺势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脖子里继续柔弱哭哭。 凯撒沉默半晌。 他慢慢地开口:“你说得很对。” 萝拉哭声停下。 她错愕地看着凯撒,凯撒垂眼看她,银发紫眸,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 萝拉:“……” 等等,她是不是误打误撞又戳中了对方的奇怪xp? 凯撒手指抚摸着她的脖颈,指腹压在她脖侧大动脉上,感受着她的血液脉搏,随着心跳而动。 “我的确该给你定制一个项圈,用金属链子把你锁起来。” 萝拉:“……” “关押在塔楼上,不让你出去乱跑,只能乖乖地被我抱,”指尖向上,压住她下巴,抬起来,凯撒看着萝拉哭到红红的鼻子和眼睛,“怎么样?” 萝拉沉默两秒:“您犯法了,您知道吗?” 凯撒笑:“犯什么法?我就是法。” 他捏着萝拉的脸,被揍红的苹果蛋儿勾起他隐秘的喜好。和审讯犯人不同,不需要对她实施鲜血、刑罚和苛责,仅仅是肌肤之上的红痕和肿就能轻而易举勾动凯撒的兴趣,而她的眼泪、呼吸和求饶就像浇在小羊肩上的蜜汁。 萝拉侧过脸躲过这个吻,凯撒粗暴地按住她后脑勺,要她服从。 他习惯了萝拉的温顺。 但今天的萝拉明显不听话,她挣扎着不接受亲密。享受惯了乖巧,骤然而起的反抗就像素菜沙拉里不期而遇的一粒尖椒籽,辣过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香,凯撒压住她的胳膊,俯身在她脖颈腺体上嗅了嗅。 他问:“其他alpha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么?” 萝拉不说话,凯撒惩罚性地咬住她腺体,骤然的疼痛让萝拉吸着冷气。即使不再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注射信息素,凯撒仍旧深深咬住她的脖颈,血液从他牙齿旁落下来,顺着洁白的脖颈下落,在即将滴落时,温热舌尖卷住血液,凯撒仔细地饮着她可口的血液。 凯撒并不介意和萝拉解锁新的场合,刚好隔壁的重金属音乐嘈杂,能够很好地掩盖她发出的动静。 或者,堵住她的嘴巴。 可惜萝拉不这样想,她没有彻底反抗凯撒,但躲避着他的触碰,不肯让凯撒亲吻脸颊。两人僵持三次之后,凯撒终于不耐烦,抽出腰带将她的手捆绑的结结实实。 手脚被绑阻挡不住萝拉的热情,她还有嘴巴:“您知道自己现在犯了多少罪吗?根据帝国律法——唔!” 凯撒将黑色手套塞进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只要她能发出破碎的声音就够了,凯撒并不想听她说这些无用的话。 萝拉只能用愤怒的视线来表达不满。 凯撒对此置若罔闻,他开始解军装的纽扣。 敲门声打断了凯撒的正餐,他冷着脸,终于拔出萝拉嘴巴里的手套。 萝拉保持着被捆绑的姿势,哑着嗓子问:“是谁啊?” 门外响起弗朗西斯和煦的声音。 凯撒从没听过弗朗西斯用这种温柔的声线说话,他现在听起来就像一只发/情的公猫。 他说:“是我,迷人又美丽的弗朗西斯,请允许我赠送您真挚的玫瑰花,接受我的爱意吧,我温柔可爱的萝拉小姐。”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告发(圣诞快乐(下)...) 拄着镌刻有鹰头拐杖的弗朗西斯在两分钟后得到了回应。 凯撒将门打开, 与其同时,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道和浓郁的蔷薇花朵弥漫整个房间,弗朗西斯只是一个beta, 按理说不应该对alpha或者omega的信息素敏感,但他仍旧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到凯撒。 短暂的愣神过后, 弗朗西斯愉悦地和凯撒打招呼:“圣诞快乐, 凯撒先生。” 他完全没有撬别人家omega的自觉性。 凯撒的军装穿得规整, 皮带严格扣好, 银色头发如同月光。 弗朗西斯柔和地问:“萝拉小姐在吗?” 凯撒说:“不在。” 弗朗西斯讶然:“是吗?可是我看到她进去了。” 凯撒没有动。 很好。 某个小乳猪刚才得到的教训是应该的。 弗朗西斯说:“你平时都这样对待她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离凯撒很近:“从一开始,凯撒上将就没有对她用刑, 后来又从布什那边违规将人带走,洗去烙印, 重新制作id……你到底想做什么?” 凯撒眯着眼睛看他。 “该不是真喜欢上她了吧?”弗朗西斯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 “但对方这样怕你吗?萝拉似乎不喜欢和你讲话。” 凯撒没有和他说话,冷淡地从他身旁走过。 弗朗西斯手中拐杖底部敲击地面, 声音清脆, 他说:“你应该记得首相为什么生病。” 凯撒简短地说:“她是我的犯人。” 弗朗西斯不置可否, 耸耸肩:“你未必能拿到信息。” - 仅隔一扇门, 萝拉已经换好衣服, 桌上的蔷薇花被她检查后重新放回花瓶中,玻璃瓶细长的口径边缘透明澄净, 折射出蔷薇花瓣背后的隐秘小黑点和线条。 不注意看, 只会以为这是蔷薇花瓣自然枯萎的证明。 萝拉刚才拒绝了凯撒的亲热要求, 还是最近一个月的第一次,凯撒因为她的忤逆感到不悦, 萝拉对此心知肚明。 这就是她想要的。 萝拉大口大口地喝掉桌上的凉水,指甲顶端还有一点蔷薇花的汁液,即使慌乱中擦拭也没有得到彻底的干净,她庆幸刚才被成功激怒的凯撒并没有发现这些。 双手撑着桌子,萝拉身体微微发颤,她用力吸了口气,抬起脸,后背的汗水浸透了衣服。 过了五分钟,隔壁音乐声还在继续,萝拉若无其事地整理好衣服,从房间中离开。 等外面的脚步声都离开之后,艾米莉亚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安加斯的脸上。 她漂亮的红色裙摆就像层层叠叠的蛋糕裙,只是靠近内衬的上面沾了一些污渍,艾米莉亚银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紫色眼睛像是浸透在水中的宝石,眼角和脸颊上满是淡淡嫣红。 安加斯黑色的衬衫领口大开,上面布满齿痕和抓挠的痕迹,挨了艾米莉亚这一下,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仰起脸,轻声问她:“您还痛吗?” 艾米莉亚又气又恼,她攥紧手,说:“以后不许乱来。” 安加斯单膝跪在艾米莉亚的裙摆下,仔细将红色舞鞋为她穿上。他睫毛低垂,裤子还来不及整理,先伸手握住艾米莉亚颤抖的足。温热的掌心裹住大小姐纤细漂亮的足心,以适中的力道揉搓着,安加斯仰起脸,轻声问:“大小姐,您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他的眼神如此专注,哪怕刚才还没有平息,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状况如何糟糕,只想着为艾米莉亚整理裙摆。 艾米莉亚心中的怒火奇迹般地消散了。 任由对方为自己轻轻揉散因为快乐而抽筋的脚趾,艾米莉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以后不能再这样。” 安加斯低声应了一声,慢慢地为艾米莉亚揉开。他亲自为大小姐换上干净的袜子,穿上漂亮的、镶嵌着钻石的鞋子—— 艾米莉亚等会将要踩着这双鞋子,和家世相当的男性一同翩翩起舞。 安加斯和艾米莉亚不能同时离开这个房间,为了防止被误解,必须要分开。 安加斯手中拿黑色的手提包先出门,假装刚刚是为大小姐整理衣服。 在他刚刚关上门的瞬间,安加斯听到动静,转身回望,和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人对上视线。 是推着小推车、为房间更换鲜花装饰的阿斯蒂族人,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去了前台,在保镖的监视下,这些阿斯蒂族人开始为所有的房间更换刚采摘下来的花朵、以及悬挂槲寄生。 安加斯视线落在那个阿斯蒂族人车上的蔷薇花中,这些花朵大部分有些凋谢、憔悴,很多大小姐不满意,往上投诉,这才有了临时更换花朵的决定。 他拿着艾米莉亚的黑色手包,站了很久,面无表情。 艾米莉亚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她起了疑心,高声问:“安加斯,你在门外做什么?” “没什么,”安加斯回应,“艾米莉亚小姐,您需要更换房间的花朵吗?” 沉默两秒后,艾米莉亚说:“进来。” 那个阿斯蒂族人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安加斯,他推着盛满新鲜、陈旧花朵的车子,在保镖的注视下进入属于艾米莉亚的更衣室。 安加斯定定地站着,良久,拿着艾米莉亚的手包离开。 他没有回头看。 前台的圣诞舞会已经开始了,萝拉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在各个男人之间穿梭翩跹。 她很受欢迎。 萝拉完美符合大众印象中的omega女性,因此颇受alpha和beta的喜爱,无论男女,即使能够闻到她身上被标记的气味,仍旧会忍不住要请她一起跳舞。 凯撒站在二楼,冷淡地看着她飞来飞去。 亚瑟好心肠地问:“您要下去邀请萝拉小姐一起跳舞吗?” “不,”凯撒说,“我并不想被一个笨蛋踩脚背。” 话语间,凯撒眯着眼睛仔细看,他有些不悦:“这个男人已经和她跳过两支舞了。” 亚瑟:“……好像是。” “12分钟32秒,”凯撒看时间,“这是谁家的人?” “似乎是马歇尔家中的第三个孩子。” 凯撒挪动脚步,他没有直接下去,仍旧盯着对方握住萝拉的手。 ……这个混蛋。 抓这么紧,不知道这样容易让娇弱的omega受伤么? 在萝拉旋转、裙摆漾成一朵蔷薇花的时候,亚瑟接到一个电话,瞬间脸色大变。 他走上前,低声在凯撒耳侧说:“上将,弗朗西斯家的人赶来了,说收到举报,今晚舞会上有阿斯蒂族人混进来。” 凯撒没有动,他侧身。 亚瑟犹豫几秒,嗫嚅:“还有弗朗西斯……他准备今晚指控您包庇阿斯蒂族人,伪造身份证件。”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行动(血脉种族) 弗朗西斯带来的人行动非常迅速。 在亚瑟向首相府邸致电的时候, 他们悄无声息地包围学校,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即使是负责照料花草的阿斯蒂族人, 也被禁止离开。 对方的发难来得毫无征兆,凯撒下楼的时候,包括萝拉在内的学生都被驱逐包围在一起。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人群当中, 看上去就像一只孤独的、缩起脖子的兔子。 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穿着华服、混在公民学生中的阿斯蒂族人。 旁侧, 马歇尔家的三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正在体贴地和她沟通。 弗朗西斯的人明显收到风声, 几个士兵有目的性、粗暴地从人群中扯了几个学生离开,被抓到的学生自然是尖叫连连,包括萝拉, 她倒是没有反抗,被抓住的时候踉跄几步, 险些摔倒在地, 脸色苍白。 刚才还在安慰她的马歇尔三子企图阻止士兵,但在听士兵说出目的后, 脸色大变, 迅速缩回手, 眼神复杂地盯着萝拉。 阿斯蒂族人, 一个和暴力相关联的种族。 凯撒冷静地看着, 等到那些士兵粗暴地试图将萝拉拽离大厅时,亚瑟终于忍不住, 他叫:“上将, 萝拉小姐——” 凯撒伸手, 示意亚瑟退回去,他眯着眼睛, 看到对面的弗朗西斯。 对方就像藏在密林中的狐狸,微笑着看这里的闹剧。 凯撒简单地说:“再等等。” 萝拉看不到上面。 她现在的感觉并不好,脖子很痛,手腕也不舒服,不清楚是不是被标记的因素,整个人的体温都在上升。 萝拉想要呕吐。 要往她手腕上佩戴手铐的士兵身上散发着令人不悦的鲱鱼罐头味信息素,萝拉很想离对方远一些。 但她不可以用足够的力气来反抗。 “你们在做什么!!” 冷清的女声让鲱鱼罐头味士兵手顿了一下,手铐从萝拉手腕边缘擦着落下,痛到萝拉眼睛含着泪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艾米莉亚提着裙子出来,她的额头和脸颊两侧满是汗水,因为疾走,胸口剧烈起伏。 她气喘吁吁,踩着高跟鞋仍旧健步如飞。 就像护幼崽的猛兽,艾米莉亚拽住萝拉的手,将对方护在自己身后,厉声质问呆怔的士兵:“谁给你们的胆量,敢抓萨列里家中的人?” 士兵说:“这是弗朗西斯大臣的命令——” 艾米莉亚一口打断:“经过了我哥哥同意?” 士兵哑口无言。 艾米莉亚握住萝拉的手,她转身,厉声叫保镖过来。 显然易见,安加斯成为众人目光焦点,他耳垂侧旁的烙印如此清晰,在看清楚后的学生、贵族小姐先生们纷纷后退,惊悚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视线焦点中的安加斯低垂着头,他就像没有看到这些人的目光,身体挺拔如竹,面容清俊,温和镇定。 马歇尔家的三子还在用力擦拭着手掌,他盯着安加斯,最先叫起来:“低贱种族——” 艾米莉亚戴着手套,一巴掌狠狠抽到对方脸上,将对方未出口的话全都打懵了。 “谁允许你用这种种族歧视的称呼?”艾米莉亚冷淡看着对方,傲慢地抬起下巴,“我雇佣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议论。” 说完这些话,艾米莉亚回头看安加斯,下了简单的指令:“保护好萝拉。” 安加斯沉默靠近,不着痕迹地护住艾米莉亚。 萝拉扯住艾米莉亚的裙角,前者轻轻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萝拉垂着眼睛,她能看到艾米莉亚细嫩苍白的手背,隔着精致的蕾丝手套,这个娇嫩的大小姐掩盖住刚才的事情。 视线从艾米莉亚身上移开,萝拉抬头,四下张望,眼睛中像是蒙上一层淡淡雾气,她看不到属于凯撒的身影。 但萝拉知道,对方就在二楼。 就像观看捕捉蝉的螳螂,在看着她被人抓捕。 僵持中,弗朗西斯终于走过来,他仍旧是温文尔雅的笑容,拄着拐杖,向艾米莉亚问好。 在得知对方试图抓捕萝拉后,弗朗西斯立刻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淑女呢?” 他摇摇头,微微俯身,温柔地向艾米莉亚提出建议:“美丽的艾米莉亚小姐,我们接到了针对萝拉小姐的匿名检举,为了司法公正,我们必须要带萝拉小姐回去进行审问——如果你不放心他们,可以交给我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弗朗西斯的表情真挚动人。 萝拉心里发紧。 她想起被弗朗西斯折磨到说不出话的尤金妮。 如果凯撒是手腕强硬的狼,那弗朗西斯就是一只喜好虐/杀的狐狸。 表面上笑盈盈,实际上乐于将猎物玩弄到奄奄一息再嚼碎骨头。 艾米莉亚犹豫了。 她还没有接触过政治,在她眼中,弗朗西斯和凯撒是很好的朋友,而在艾米莉亚能看到的地方,两个人的确保持着良好的社交关系。 凯撒今天并不在这里,艾米莉亚想,和毫无实权的她比起来,或许手握重权的弗朗西斯更值得信任。 萝拉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服。 艾米莉亚误读她的意思,低声说:“别怕,这是哥哥的朋友。” 萝拉沉默了。 她可没见过互相捅刀的朋友。 早在很久之前,还在官邸之中的时候,萝拉听食堂阿姨讲过那些身份暴露的阿斯蒂族人下场。 会经过三轮以上的严刑拷打,时间和次数要根据人不同的忍耐能力而定;死亡对于他们来讲绝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拷打中,许多人控制不住,主动上交信息,只求能够毫无痛苦地死去。 也正因此,阿斯蒂族人斗争多年,始终没有真正潜入深处。 可惜帝国公民不知道这些。 艾米莉亚思考片刻,她松开手。弗朗西斯笑得更开心了。 他目不转瞬地盯着藏在艾米莉亚背后的人,这个能将凯撒迷到不惜违背禁令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阿斯蒂族人,一个普通身高的女性,有着淡淡的茉莉花味道。 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很差,弗朗西斯只能嗅到轻微。 不过不要紧,弗朗西斯想,这样的味道混合血液在一起,一定有着比现在更加强烈的气息。 想到她漂亮的肌肤绽开血肉、奄奄一息地求饶,想想将这个美丽的东西当着凯撒的面毁灭……这些幻想令弗朗西斯的肌肉都要颤抖起来,他尽量维持着微笑。 弗朗西斯礼貌地向萝拉伸出手,示意她从艾米莉亚身后走出。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受刑时候的表情、以及凯撒的反应:“过来——” 站在弗朗西斯对面的士兵无意间看到人影,忽然向他背后行礼,姿态标准:“凯撒上将。” 萝拉仓皇回头。 身着黑色军装的凯撒走来,和刚才更衣室中压制她的模样不同,现在的对方,银发紫眸,一丝不苟,看上去就是一个冷漠的军人,属于帝国的武器。 凯撒没有看萝拉和自己的妹妹,问:“这场行动是谁负责?” 他的声音并不高。 士兵站得笔直,严谨回话:“凯撒上将,是弗朗西斯大臣。” 凯撒视线移到弗朗西斯身上,他平静地问:“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弗朗西斯说:“首相的命令。” 凯撒并没有因为他搬出这个职位而有所反应。 凯撒问:“内阁审核统一通过的命令?” 弗朗西斯就像听到天方夜谭:“什么时候——” “除非是内阁的指令,不然你无权带走萨列里家的人,”凯撒打断他,声音隐隐有压迫,“我只遵从法律。” 弗朗西斯收敛起笑容,他看了看四周。 气氛如此僵持,大庭广众之下,弗朗西斯无法说政治场上那些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他不得不做出让步,换另一个安静的房间,暂时谈话。 凯撒余光瞥到萝拉的手腕,她低头揉搓,红红一片,连带着眼角都是红彤彤的,不清楚是刚才哭出来的,还是现在又开始委屈。 她还在试图用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他。 凯撒只看一眼,转过脸。 亚瑟快走几步,将首相打来的电话递给凯撒。 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果不其然,凯撒听到首相压抑的声音:“……我想我需要解释。” 凯撒看了看一脸懵懂无知的萝拉,说:“她不是阿斯蒂族人。” 首相重重地咳起来,他病得太久了,凯撒这种明显敷衍的回话更是令这位老人感受到被欺骗的愤怒。 “我一直信任你,”首相压低声音,“凯撒,在弗朗西斯告诉我之前,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背叛我。” 凯撒说:“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对方的咳嗽声中,他结束通话。 弗朗西斯微笑着做了一个手势:“既然上将坚持声称萝拉小姐的种族没有问题……不如我们重新抽取她的血液进行分析?刚好,我听说医院刚引进一批最先进的检测设备,能够在短时间内测量基因序列。” 萝拉飞快地抬眼看凯撒,她漂亮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惊慌。 凯撒面无表情。 经过基因溯源、报告分析,能够轻而易举地判断出一个人的种族。 即使对方拥有一丁点的阿斯蒂族人血脉,也会通过计算展现出来。 ——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即使是高精密度的计算机,运行也需要半小时。 萝拉伸手,拉住凯撒的衣袖,轻轻摇晃:“……凯撒……” 凯撒对她的举动置若罔闻,只注视着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双手撑着桌子,微笑着看他:“软肋这种东西,割掉就不会再有。” 凯撒沉默半晌,点头。 扯住他衣袖摇摇的手瞬间松开。 凯撒低头。 这个刚才还一脸委屈巴巴的小哭包,正在用愤怒、难以置信的圆圆眼睛瞪着他,就像一只愤怒的小猪。 不仅仅是萝拉,在弗朗西斯的要求下,在场的所有学生、贵族都接受了统一的血液抽样检查,无法查证是谁匿名举报舞会上混有间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经过血液样本采集、分析后的人员,一旦被查出种族问题,将会面临严格的责罚。 包括萝拉。 她的血液是在弗朗西斯、凯撒及多位士兵的监视下抽取的。 萝拉已经流失掉部分血液。 刚才在更衣室中,凯撒刚刚咬破她的腺体,导致她丧失部分血液。而为了做确切的基因溯源,她将会再被抽取100。 普通的学生被抽这些血液已经开始晕眩、在心里面将匿名举报者骂到狗血淋头;更何况原本就面临贫血困扰的萝拉,她脸色煞白,伸出胳膊,任凭医护人员将寒光闪闪的针头刺入她的皮肤。 艾米莉亚脸色很差。 没有一个阿斯蒂族人能够顺利逃得过血样采集的判定,更何况她清楚地知道萝拉的来历。 她很想问凯撒,他是不是疯掉了,才会同意这种近乎自爆的做法。 但众目睽睽,艾米莉亚很难说出这种话。 她承认自己没有萝拉那样的厚脸皮。 一直厚脸皮、乐观向上的萝拉现在表现的就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耳朵,无助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结果的空隙中,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就是发呆,或者将下巴搁在胳膊上,望着虚空中一个点。 凯撒坐在她旁边,双手交握,一言不发。 这个静静等待死期的可怜女性,轻轻地用脚,碰了碰凯撒的脚背。 凯撒低头看她,正好对上萝拉的眼睛。 她表情如此平静,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种愚蠢的模样,像一只鹿。 不,或者说,是面对猎人□□口时、无路可逃、濒临绝望的小鹿。 近半小时的时间中,萝拉都没有说一句话。 没有像往常那样,捂着被抽血的胳膊哭唧唧地趴到凯撒怀抱中要亲亲抱抱和安慰,更没有耍赖讨要东西吃。 良久,她终于低声说:“凯撒。” 凯撒低头。 “……我觉着自己可能逃不过了,”萝拉说,“我今天早上在床下面藏了一只烤猪蹄,原本打算晚上吃。你记得把它拿走,不然会变质发臭。” 凯撒简单地应一声。 面前几乎是必死无疑的绝路,萝拉甚至连尊称都不使用了,她盯着桌子,低着头:“说起来,和那些家伙比起来,你勉强也算个人,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凯撒淡淡地说:“我不需要这种感谢。” “……那就说些实际的东西吧,”萝拉盯着桌子,就像所有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她语调宁静,“你需要什么样的感谢?” 凯撒声音不带有丝毫感情:“一个听话的omega。” “还真有点难啊,”萝拉叹气,有一点点忧愁,“……如果我能活下来,宁愿给你生一窝小崽子,也很难听你的话啊。” 弗朗西斯双手交握,冷眼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 萝拉使用的声音实在太小太小,小到他听不清楚。 不过无所谓,他将拥有更多的时间来聆听她不同的声音。 电话铃声响起时,弗朗西斯接通电话。 为了宣告凯撒这次的失败,他特意按下免提键。 医生机械的播报音传遍整个房间。 “……经过分析,这份血液样本并不符合阿斯蒂族人序列,样本所属者为阿斯蒂族人可能性为零……” 弗朗西斯的手停在半空中。 整个房间陷入安静。 只有凯撒波澜不惊地戴上黑色手套,微微侧脸,问面色呆滞的萝拉:“你刚刚说什么?愿意为我生育孩子?一窝?”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阳光(光明未来) 和阿斯蒂族人毫无瓜葛。 凯撒站起来, 平静地问弗朗西斯:“现在你可以让我的omega离开了吗?” 弗朗西斯没有权力阻拦凯撒的行动,他沉浸在震惊中,雕刻着鹰头的拐杖底端触碰着地板。 进入首相官邸之前, 这些孩子们的来历都经过dna检测和详细的调查,确认萝拉的确是当时反叛组织领袖的亲生孩子。 当时供认的成员也指认出萝拉,甚至能够提供萝拉诞生时候的证明。 但最新的血液样本基因溯源上, 却表明她并不非阿斯蒂族人。 自相矛盾的结果。 弗朗西斯没办法想清楚这些,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不小心遗漏了。 凯撒终于伸手, 隔着手套, 抓住萝拉的手:“回去。” 自从听到结果后,这个美丽的小废物就像被人拿走cpu的电脑,停止运算, 头脑空空,神情呆滞。 被凯撒拉起来时, 她毫无反抗, 灵魂似乎被抽掉了,一团空空, 只剩一个躯壳。 艾米莉亚后知后觉到哥哥和弗朗西斯之间的僵硬关系, 一言不发, 站起来跟着兄长离开;安加斯自然是和小姐寸步不离, 有士兵犹豫着要拦下他, 被弗朗西斯叫住:“回来。” 安加斯微笑着向那些士兵点头致意,不卑不亢, 坦然到完全不像一个随时可能被抓入监狱中的阿斯蒂族人。 今晚上发生的意外并不止这一件。 在场所有学生的基因溯源结果在两分钟后统一发送过来, 百分之六十五的人身上, 都有着阿斯蒂族人相关的血脉。 ——曾经阿斯蒂族人也和帝国公民通婚,真要是追根溯源, 除了如萨列里这样的贵族家庭,很难找到纯正、“血脉正统”的公民。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凯撒已经坐上回城堡的车。 萝拉就坐在他旁边,呆呆凝望虚空某点,毫无波动,当凯撒摘下手套、触碰她脸颊的时候,她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凯撒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当他接听电话的时候,萝拉也清晰地听到那侧人的声音。 包括这份能够将弗朗西斯惊到的血液分析报告。 “弗朗西斯,”凯撒右手搂住萝拉的背部和腰,左手拿着手机,声音不疾不徐,“人类无法在纯氧环境中生存,你现在看到了,还要坚持绝对的种族清洗政策?” 萝拉听到弗朗西斯压抑的声音:“……你早就知道……” “不早,只是稍微比你早两年而已,”凯撒指尖轻轻点住萝拉脊骨,人类最脆弱的地方,破坏这两节骨节,就能造成永久性的瘫痪。而怀抱中的萝拉毫无反应,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凯撒说,“在你进行种族清洗之前,我真诚地建议你和父母一同去做血液分析。” 弗朗西斯结束通话。 坐在凯撒腿上的萝拉缩了一下,通话结束时候的一声机械声音好像吓到这个小蠢货,她依靠在凯撒怀抱中,忽然伸手攀住凯撒肩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瘦弱的肩膀微微凸起,身上舞会的裙子还没有更换下来,就这样可怜地贴在凯撒身上。 凯撒没有说什么“忘记身份”之类的话,他低头看着萝拉苍白侧脸,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今天终于安静。 那份血液报告,打碎的不止一个人的理念。 他什么都没说,任由萝拉贴在他胸口默默地哭。 把这个脑袋里除了吃就是日的家伙送回塔楼之上,凯撒回到房间,感到胸口有些凉,脱下来衣服看,发现萝拉将他胸口哭湿了一片。 满是氤氲破碎的玫瑰花香气。 凯撒的工作并不止这一点。 圣诞舞会上,的确有间谍泄露情报,是关于弗朗西斯最新的抓捕计划和部署。事实上,这是弗朗西斯故意放出的风声,并成功抓捕到潜伏在身边近五年的一个人员。 但那个人选择了自/杀。 他的血液溯源分析也是和阿斯蒂族人毫无瓜葛,无论是身份还是父母,都是普通的公民。 弗朗西斯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要选择为其他族群做出这种事情,就像当初的首相不能接受身为帝国公民、拥有着优渥工作、地位颇高、前途大好的安吉拉,为何要为这些卑微、低劣的阿斯蒂族人选择背叛自己。 暴露的间谍主动自裁,而弗朗西斯严格审讯后,仍旧一无所获。 在凯撒和首相的单独会而后,这个积劳成疾的首相再度一病不起,他仍旧选择信任凯撒,要求他协作处理这件事情。 凯撒得到的有效信息并不多。 一些嫌疑人没有挺住弗朗西斯的严刑拷打,在痛苦中死去。 他清楚这是阿斯蒂族人中更为有纪律的一支反抗队伍,不像其他极端的阿斯蒂族人选择用极端方式来抗议、恐吓、威胁;这一批阿斯蒂族人就像之前组织伪造虚假身份id的人,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帝国公民中,潜伏,获取情报的同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周围的公民,养精蓄锐,积攒能够反抗、谈判的力量。 凯撒并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这个国家刚建立不久时,就遭受其他国家的侵略,险些沦为殖民地。萨列里的祖先中都死于捍卫国土的战争中,他们世代为维护这个国家的荣耀而生,凯撒也不例外。 他不能允许国家的稳定发展被阿斯蒂族人破坏,即使凯撒清楚这个族群是为了帝国而被迫牺牲。 一连七天,凯撒都没有去塔楼上拥抱那个无法接受自己身世的可怜小乳猪。 受到间谍事件影响,学校目前仍旧在停课、上网课的状态。 不过凯撒的睡前节目仍旧是这个小乳猪的监控器日常。 如果早晨八点钟有网课,她会在七点五十五分起床,火速穿衣、打开电脑签到打卡,顺利进入网课课堂后就趴在电脑前睡大觉,偶尔会睡眼惺忪地捧着手机看些涩涩小说或者漫画。 这个家伙的彻底清醒时间在十点,吃过介于早餐和午餐的饭后才开始努力学习、写作业; 为了躲避一些老师的上课点名问问题,凯撒甚至看到这个家伙偷偷地将名字改成“文件助手”之类的东西。 晚上,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乖乖睡觉,极少数时间会看一些小说,然后像个傻子一样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偷偷地尖叫和笑。 她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 但凯撒从她每天剩下的饭菜中发现端倪。 这个视小乳猪为命的家伙,已经连续好几天剩下猪肉,不怎么吃。 她一天的垃圾桶中甚至有了58根脱落的头发、七天中体重减少了371.34克,右边耳垂后长了一个红红的小痘痘,涩涩睡前读物尺/度越来越大,动漫看不完两分钟就关掉。 刚知道自己“身世”的小乳猪,似乎陷入了抑郁和迷茫。 人在最脆弱、迷茫、无助的时候,最容易被扭转信念。 能让敌人变节的,绝不是严刑拷打,而是蜜糖诱惑。 凯撒冷静地坐在监视器后,盯着其中的萝拉。 她泡在浴缸中,头上顶着一只小黄鸭和泡沫,伸手拨弄着水花,发呆。 他还需要等。 等着对方开始无助,惶恐,不安。 周六晚,终于归来的萨列里公爵,听闻舞会上的风波后,要求将萝拉送到城堡中另一个无人居住的塔楼上。 这是勉强让萝拉继续留在这里的条件。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凯撒主动找她,她将很难再见到凯撒。 ——即使死在那里,也没有人能及时发现。 萝拉的东西很少,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还是一个简单的小包裹,一张床单就能打包完整。 被送往塔楼也有好处,她将不再被严格限制人身自由,可以去见其他的阿斯蒂族人——但那些人早就听说了萝拉的血液检测报告,已经不再将她视为族人,客气而疏离地向她行礼,俨然将她视作帝国一方。 萝拉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躲在蔷薇花丛中偷偷哭了一阵,饿急了就扯着蔷薇花瓣哽咽着往下咽,泪珠儿盛满腮。 凯撒得知这个消息后,轻轻叹口气。 幸好最近要求那些人不要往花瓣上喷洒灭虫剂。 小乳猪改不了拱花。 凯撒回到城堡时已经是深夜,萝拉躲在蔷薇花瓣下,哭到眼睛红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脆弱可怜。 凯撒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对方主动搂住他的脖颈。 没有诱/惑,她将脸压在凯撒脖子上默默流泪。 凯撒坐在花亭中的长椅上,让萝拉坐在自己腿上,给予这个小乳猪温暖的拥抱。 “哭什么,”凯撒说,“没出息。” 萝拉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你现在是一名合法的帝国公民,”凯撒低头看着萝拉伤心的脸蛋,“你可以正常读书,考大学,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我会给你提供一定的金钱支持,你可以买下市中心任意一套大而积的公寓,有着每天都能晒到太阳的卧室、阳台和书房,还可以养一些猫或者狗。” 萝拉睫毛动了动。 “冬天的时候,你可以坐在客厅中的地毯上,晒着阳光和猫咪一起睡觉。不必担心随时会有的种族限制令,也不用忧虑餐厅会不会拒绝你进入,”凯撒低头,“你有着光明灿烂的未来。” 萝拉伸手在凯撒胸前摸了摸,只摸到氤氲着一层寒意的军装。 这是为了帝国荣耀而工作的上将,他不受规则约束,甚至野心蓬勃到违背首相的命令。 他的眼中只有现在国家的未来,以及民众的生活。 萝拉闭上眼睛,她轻轻嗅,精准地分辨出凯撒衣服上的味道。 女王养了一只萨摩耶,他的军装腰带上有一根白色的萨摩耶毛,应该是刚刚私下里见了女王;现在女王虽然只是作为国家象征,并没有实际权力,但她的态度对上议院仍旧有着一定的影响……女王对阿斯蒂族人的态度…… 凯撒触碰她的脸,声音低低:“不喜欢这种生活?” 五秒后,凯撒听到萝拉哽咽的声音:“如果现在上将能让我嘬一口,我会认为生活更美好。” 凯撒说:“不想死就从我腿上滚下去。”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温水(爆炒茉莉) 萝拉哭红的眼睛和冰冷的手并没有唤起凯撒的同理心。 这个不能理解萝拉xp系统、铁石心肠的男人把她从蔷薇花丛里抱起来。 她的脚上沾满湿漉漉的泥土, 小腿上有着被蔷薇花划伤的痕迹,零星几道,好在并没有流血, 只是隐隐约约泛着红。 就像是落在地上的花朵,她身上的茉莉花味道已经淡到几乎嗅不出,穿过积攒露水的夜, 凯撒把这个沾满了泥土和蔷薇花味道的落寞小东西带回自己卧室。 这是近三月以来, 萝拉第一次踏入对方卧室。 从第一晚她偷偷混进来之后, 凯撒就开始禁止这个家伙进入自己房间。 萝拉搂着凯撒的脖子, 坐在他的胳膊上,抱着瑟瑟发抖,不停地打着喷嚏。 她的鼻子顶端红通通一片, 不清楚是被冷风吹到,还是因为哭的时间太久。 垂下眼睛, 萝拉默不作声地盯着房间中的布局。 凯撒的卧室中很简单,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装饰,墙上连装饰画也没有。 和喜欢在房间中悬挂名画或者摆放价格高昂的艺术品的其他人不同, 凯撒简朴到简直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雕像。 凯撒不擅长照顾、安慰哭泣的女性, 他从小时候起就是不喜欢和人聊天的性格。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对女性说出多么甜蜜或者柔软的话语, 就像现在, 他也只能任由萝拉坐在他的右边胳膊上, 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略微有些笨拙地安慰。 凯撒略微思考, 这种安慰是否有些过于冷漠。 萝拉感谢上帝, 庆幸凯撒没有说出更多话语。 她能够更加专注地观察凯撒的房间。 这个家伙不热衷更多的娱乐活动, 卧室中没有任何和异性相关的杂志或者报纸,简单朴素到完全找不到生活的影子, 萝拉仔细地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凯撒没有使用任何香薰产品,只有桌子上摆放的几支绿色的枝条,清新的苹果枝叶味道在这个房间中弥漫开。 阿斯蒂族人为这个城堡中所有的房间提供着花朵服务,除了凯撒的卧室。 他的卧室中不允许阿斯蒂族人进入,花瓶中也不会有花朵,只有一些简单裁下来的枝叶。 凯撒把浑身湿透、沾满泥土的萝拉放进浴缸中,放下去的时候,手掌心垫在她后脑勺上,防止这个家伙撞到头。 这个美丽的小东西在不说话的时候很惹人怜爱。 一开始只是想要驯服她,但当看到对方因为被同族区别对待、落寞的时候,凯撒意外地发现自己想要拥抱一下这个笨蛋。 这个不安分、试图出卖他的笨蛋。 凯撒好几次想要掐死这个影响到他的家伙,在她的小脑袋上开一枪,或者喂她喝下有毒的水、将她永远关在叛国者的牢狱中。 但现在,凯撒却用手指去试浴缸中的水温、用温暖的水来清洗她凉凉的、沾了泥土的足。 她的身体还在发抖,温水没有在瞬间疗愈她的身体,血液的流通需要一段时间。 身上流淌着阿斯蒂族人血液的萝拉,在凯撒的运作下,成功“洗白”,成为一名合法的帝国公民。 这个由尤金妮母亲使用自己细胞和阿斯蒂族爱人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与其说是后代,不如说是对方寄予厚望的武器。 尤金妮是武器一号,只可惜发生意外,经鉴定只会分化成alpha,尤金妮将她留在身边,希望能够将她培育成能够渗入帝国军队的战士。 而萝拉是武器二号,近乎完美的基因表达,针对萨列里家长子而设定的信息素特征,刚诞生就被秘密送到阿斯蒂族反抗组织首领的家中。 她只是试验品,获得成功的尤金妮在两年后计划着重新孕育“完美武器”,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遭到举报。 …… 当年尤金妮母亲利用身份和职位,私下里为阿斯蒂族人做过不少次类似的基因筛选和工程,萝拉只是由尤金妮母亲亲自“生”下来的,却不是第一个。 这种机密档案早就被焚烧殆尽,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究竟有多少个试验品在帝国公民中。 在凯撒坐在浴缸旁侧,仔细为萝拉擦洗的时候,萝拉低着头,借着水上的反光,默不作声地研究着房顶上的装潢,警惕地查看有没有安装摄像头。 凯撒擦拭着她小腿上的伤口,这些细微的疼痛像是洒在热油上的一把小茴香,萝拉没有躲。 凯撒手指往上的时候,萝拉已经能够基本推理出凯撒在半小时前和女王见过面; 凯撒帮她清洗肩膀时,萝拉确定对方最近心情不错,应该和即将开始的大选有关; 凯撒亲吻她的鼻子时,萝拉开始思考大选有可能上位的下位首相人选。 水声哗哗啦啦,凯撒将浴缸中的脏水放掉,重新放了温热的水,不满,只有一半。 萝拉知道,自己要挨炒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凯撒要她跪在浴缸里,贴在她脖颈上,确认她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味道。 alpha留下的信息素已经很淡,几乎闻不到,只有浓郁的茉莉花气息。 凯撒低声在她耳侧说:“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出色。” 萝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可能只会很色。” 这样的回答引得凯撒笑了一声,萝拉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凯撒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再发出打扰兴致的声音。 萝拉翘着趴在浴缸上,她闭上眼睛,刚才那些缜密的判断被迫中止,只有如烙铁的凯撒,她手指用力地捏着浴缸边缘,光洁的瓷质倒影上,看清楚被捏到脆弱变形的茉莉。 萝拉想要保持清醒,但有些困难。凯撒的怀抱和充满着温水的浴缸之间构建成一个小小的、坚不可摧的牢笼,任何想要探出去的手都会被凯撒捏住重新压回来。 今天不是萝拉的发热期,也不是凯撒的易感期。 此时与信息素无关。 只有可怜的、不是阿斯蒂族人也不被帝国公民接受的试验品,和试图将她收入羽翼下的男人。 也是想要冲破黑暗的夜莺和困住她的荆棘。 - 萝拉的身份曝光后,最震惊的是凯撒的母亲——萨列里夫人。 即使曾经倡导过种族平等,但这么多年以来,阿斯蒂族人频繁造成的恐怖袭击已经引起大部分公民对他们的憎恶。 萨列里夫人无法接受凯撒会对一个阿斯蒂族人进行永久标记,纵使对方的血液溯源报告结果已经公布,但她的身世仍旧是一个谜团。 纵使没有娱乐杂志敢议论官员和贵族间的事情,但在某位夫人举办的沙龙中,萨列里夫人仍旧不可避免地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她的朋友也提醒她,这个身份不明的“罪犯之女”,有可能会影响到凯撒的政治生涯。 在阳光和煦的下午,萨列里夫人终于做好决定,她亲切地邀请萝拉和自己一起喝下午茶,礼貌地提出要求。 “我想你或许更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美丽的萨列里夫人温柔地说,“萝拉,我愿意付钱让你洗去永久性的标记——现在的技术很发达,你不会感觉到更多的疼痛,就像被蚊子叮咬一下。” 萝拉将手机默不作声放到桌下,解锁后,凭借着记忆力,向凯撒发出通话请求。 她悲伤地说:“夫人,可是我舍不得温柔体贴、善良大方、单纯无辜、楚楚可怜的凯撒上将。” 萨列里夫人手指点了一下桌面上的厚实亚麻布。 这四个和凯撒毫无关系的形容词成功让夫人陷入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不关心孩子,以至于从未发现凯撒还具备着如此多的性格特征。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萝拉在偷偷给凯撒打电话。 萨列里夫人轻轻蹙眉:“但是你会影响他的工作……萝拉,喜欢一个人,应该希望他生活更好,不是吗?你也不想看到他无法实现自己理想,对吗?” 这样的话语落下后,萨列里夫人看到对面柔弱的女孩子哭了。 萝拉大颗大颗地掉着泪,梨花带雨:“可是我喜欢他……夫人,我真的喜欢他。” 萨列里夫人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些动容,她想要触碰这个女孩子的双手,但并不想触碰阿斯蒂族人。 她将手轻轻放在桌子上,柔声说:“你还年轻,会有更喜欢的人。我会负担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额外再送你一套房子——我知道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独自生活很艰难,但我想,或许金钱能够弥补感情带来的伤痛。” 这样说着,萨列里夫人抬手,旁侧的人送来金色的托盘,在精致的蕾丝垫子上,安静地摆放着一张空白的支票和金色的钢笔。 萨列里夫人体贴地说:“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个能够让你重新微笑的数额。” 另一侧。 在卧室午休的凯撒接到萝拉电话。 对方的声音很小,还带了腔。 凯撒险些以为对方又在吃蔷薇花瓣时不小心咬到花刺,或者在和猫咪赛跑时撞到头,和艾米莉亚为了“太子有没有可能到死仍旧是太子”而争执。 还好并不是。 只是萨列里夫人希望她离开萨列里的别墅。 凯撒轻而易举地找到两人正在谈话的位置,他走到的时候,手机里传来萝拉伤心哭泣的颤抖声音:“夫人,您不懂我和凯撒上将之间的感情……哪怕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开……无论您给我再多的好处,我都不会答应……” 凯撒拿着手机,站在阳光下,看着哭泣到鼻子红红的萝拉。 她那小巧的、美丽的、可恶的、该被剁掉的手,一只捏着纸巾擦拭眼泪。 另外一只,捏着金质钢笔,毫不犹豫地在数字栏上写了1。 后面画了10个零。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分析(军服味道) 萝拉含泪在支票上写了一个亿。 最后一个圆圈圈还没有画完, 一双大手从身后贴近,捏住她的手,支票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抽走, 撕成两半。 萨列里夫人叫他:“凯撒!” 萝拉哭声轻轻一噎,柔柔和和:“上将~” 凯撒礼貌地向母亲轻轻颔首示意,随后扛走萝拉。 萝拉的胃部刚刚好被凯撒的肩膀顶住, 她头朝下, 强烈的呕吐感和晕眩冲上来, 不过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用柔软的语言来和对方沟通:“我刚刚就是试图向萨列里夫人说清楚, 我对您的爱意是区区一张支票不能够磨平的……” “为了表明我的心意,我还准备在上面写一个高昂的价格然后唰地一下撕掉……” “上将,您今天闻起来好美味, 请问是用了什么味道的须后乳呢?” …… 无论萝拉怎么喋喋不休,凯撒都没有说话, 她被凯撒毫不留情地丢回她的房间。 并没有爆炒。 凯撒在萝拉脖子上重新留下更加深刻的痕迹和味道。 萝拉整个人都被凯撒捏住腰抱起来, 双脚悬空,穿着白色、绣有花朵的真丝鞋子顶端无法触碰到地面, 她还没有缓解过来, 凯撒已经贴到她脖颈处, 亮出牙齿。 萝拉不能详细地描述出那种感受。 对于发热期的omega来讲, 利齿刺入肌肤时的疼痛能够完全被信息素的安抚来抵消。但在不需要对方安抚的时候, 被咬伤的疼痛并不会被抹平,更何况萝拉拥有的感知能力是正常人的两倍——为了能够更好地辨认出声音、气味, 在正常形态下, 萝拉拥有着寻常人双倍的敏, 感度。 愉悦加倍,舒爽加倍, 痛苦也是双倍。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凯撒的牙齿如何残忍地撕开她的身体,对方的呼吸就像森林中狩猎的狼,喉咙里压抑的声音,捏住她的手,含住血迹的唇。 淡淡茉莉花香混入属于对方的烈酒和寒刃冷光,萝拉不可自抑地颤抖,直到凯撒将她放下。 对方触碰着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触碰到她唇角。 “你是为了我而诞生的,”凯撒说,“安分点。” 萝拉没有说话,她的双脚踩在地毯上,凯撒刚才那一口用的力气太大,过量的信息素需要她去快速消化。 她的代谢能力强,无论凯撒留下多么浓重的气味,不到一周,就会消散掉。 为了维持这具身体的基本消耗,萝拉也需要大量摄入能量。 萝拉挺直胸膛:“我是为了烤乳猪和肘子而出生的。” 凯撒的手轻轻一顿。 良久,他说:“我真遗憾你不是一个哑巴。” 萝拉:“……” 萝拉不知道凯撒和萨列里夫人谈论了什么,继支票事件过去两天,她仍旧好端端地住在庄园中,吃着更加丰盛的早中晚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 学校的排查还没有结束,目前暂时不开课。萝拉能够从电视机上看到新闻,或者从手机上看一些app的推送。 首相忽然过世了。 萝拉和这位首相的接触事实上并不多,毕竟她是个众所周知的“傻瓜”。 安吉拉老师是首相的情人,有时候私会回来教她们,身上有时候会多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糖果,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钢笔或者绣有首相名字的真丝手帕。 对方在一年前仍旧精神矍铄,现在刊登在新闻上的最后一张照片,满头白发,憔悴不堪。 首相骤然过世,女王亲自召见了一些重要官员,委任原本的副首相代理首相,原本距离大选还有一段时间,目前进入紧急选举程序。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这段时间,无论是内阁还是下议院,气氛都格外焦灼。 新闻上关于首相的死因揣测纷纷,一些人认为首相死于中毒和暗杀,所谓的心脏衰竭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说法。 萝拉坐在软凳上,慢吞吞地啃着一根比她还要高的法棍。 她的阅读速度很快,但这一篇短短的新闻报道,反反复复看了两遍。 萝拉想起来。 首相过世的那天晚上,凯撒很晚才回到庄园。 他很罕见地抽了一根烟过来抱她,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萝拉帮他洗的澡,在凯撒脱下的军装衣袖上看到疑似药水的痕迹,像是注射时不慎留下的。 萝拉能够用舌头品尝、分析出药物的成分。 在凯撒泡在浴缸中时,她快速地用舌尖品尝一下残留在军装上的药物,很快辨别出其中的成分。 是某种已经被列为谨慎用药的药物成分,大量注射入静脉中,能够引起人的心脏快速衰竭。 因为代谢迅速,除非刻意查验头发,不然很难查清楚死因。 萝拉盯着手机最后一行。 首相的过世原因——心脏衰竭。 萝拉用自己并不尖利、也无法咬破人肌肤的牙齿艰难而缓慢地啃完法棍顶端。 对方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猛兽。 就像人类豢养猫咪,猫咪打翻水杯、故意弄乱人类的杯子、咬破皮衣、甚至抓伤人类,都没关系,他不会因此丢掉猫咪,依旧是会宠爱。 这是人类对宠物的宠爱,仅限于不会威胁到他生命的猫咪。 萝拉咬掉有着硬硬外壳、充满着黄油味道的一块面制品。 她垂下眼睛。 新房间中的监控摄像并不比旧房间少,仅仅是卫生间中,就有七个。 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 - 凯撒发现自己新豢养的夜莺的癖好有些奇怪。 除了嘬嘬之外,对方目前又出现一种令凯撒无法理解、困惑的爱好。 “……基因改造工程嘛,”雷欧挥舞着马球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他对着刚刚下马的凯撒说,“上任……哦不,上上任首相十分支持这项工程,不过,你明白。” 雷欧耸耸肩,对凯撒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他并不受上议院的喜欢,能够任职这么长时间也算不错。” 凯撒摘下手套,他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脖子,将用过的毛巾丢给旁边的人,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慢慢地喝。 萨列里家族教育下成长的人,即使很渴,也不会粗鲁地大口大口喝水。 “对基因进行优筛这件事严重违背伦理,举个例子,如果是用一个人基因序列培育出来的孩子,该称’它’为弟弟妹妹还是儿子女儿?”雷欧说,“富人可以拥有完美的后代,继续积攒财富、占据话语权……” 剩下的,雷欧没有说。 这个国家的阶级已经开始固化了,愚民的快乐教育,严重阻挠国家进步的贵族制度…… 贫富差距只会越来越严重,一些看不到希望的年轻人开始砸、抢掠财物。 这并不是凯撒所希望的帝国前景。 他需要更多权力。 “更何况,基因工程制造出来的产物,即使成功了,寿命也不会很长,”雷欧说,“还记得克隆羊吗?” 凯撒停住。 他转过脸,问着如今在生物科学院任职的好友:“你认为基因工程出来的孩子,有可能选择性、间接性地失去智力吗?”“或者,具备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癖好?” - 根据官方文件,会在明天公布下任首相候选人,在近两周的竞选活动后,就是投票日,下议院代表和地方代表将进行最终的投票表决。 凯撒不会参加,他的出身注定他无法参加这种选拔或者提名。 对方也在为这件事情而工作,萝拉想对方应该会有自己支持的党派,或者心目中的傀儡人选…… 她并不认为凯撒会是一个甘心为人臣的家伙。 对方对权力的渴望一点儿也不比爆炒她时的骨头少。 或许是特殊时期,凯撒来萝拉这里的次数也大量减少;仅靠社交平台上的消息、视频完全没办法推测他的近期动向。 艾米莉亚也不可以,对方已经长达一周没有和凯撒一起吃晚餐;她还没有涉足政治,萝拉只能从她的身体、衣服上判断出她和安加斯偷/情了多少次,用的什么姿势。 萝拉一边用力地啃着乳猪,一边默默祈祷凯撒易感期的到来。 针对凯撒基因而开发出来的“人形安定剂”,萝拉想这点或许也是凯撒不杀她的原因。 易感期终于到了。 凯撒并不着急标记。 他看起来刚刚从谈判桌上下来,军装是更为正式的浓黑色,佩戴着金质徽章,还有一件长度及脚踝的黑色披风。 在对方清洗身体的时候,萝拉捧着他的军装,一边慢吞吞地叠,一边细细地嗅着上面的气味。 香樟木,是常年种植在首相官邸中的;一根卷曲的狗狗毛发,淡淡的荷花味道…… 萝拉看到对方换下的黑色军服上衣,有一滴不可察的湿痕。 她将小鼻子贴上去嗅嗅,闻到一点点茶的香味。 但还不够,萝拉需要辨认出这是什么茶。 辨认凯撒是在哪里接受的招待。 她伸出红色的小舌尖,飞快地点了一下黑色军装上的那点痕迹—— 浓郁的佛手柑味道,绝不是依靠大量添加精油而制造的香气,橘皮、矢车菊……萝拉记得安吉拉带来过一次这种茶,是女王送给首相的礼物…… 开门声打断了萝拉的细节分析,她愣住,捧着军装,迟疑转身。 她看到一脸沉重的凯撒。 凯撒看着她的脸,视线从她的嘴唇移到被萝拉口水弄湿的黑色军装上衣之上。 凯撒一言不发,他关上玻璃门。 他那个表情,分明在说—— 变、态。 萝拉安静半晌,门重新打开,凯撒把他的裤子和披风也丢进来,精准无误地落在萝拉伸出的手上。 他声音冷静:“如果这是你的喜好,我可以理解。” 萝拉:“……你才是大变态吧!!!”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变化(快乐度假) 萝拉认真权衡利弊后, 选择默默地认下这个标签。 传统的贵族教育,后来就读军校,学过严格的反侦查训练。 萝拉很难从凯撒衣服上发现更多细节, 他的衣服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污渍,除了这种偶然溅上、几乎无法分辨的痕迹。 凯撒脱下的衣服上只有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萝拉闭上眼睛, 将衬衫和西裤盖在脸上, 尝试去寻找更多的讯息。比如凯撒裤脚上有一点点、微不可查的mayflower花粉, 深蓝色, 耐寒性强,花期也长,作为曾经获得园艺学会花园优异奖的植物, 许多贵族家庭都喜欢选择在家中种植这种花朵……但现在是6—8月,除非刻意的温室培育, 不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绽放。 萝拉睁开眼睛。 玻璃门在这个时候被人重新打开, 萝拉还没来得及将衣服从脸上移开。 看上去,就像她刚刚在如痴如狂地捧着对方的裤子猛吸。 简单冲洗后的凯撒站在门口。 对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吃惊的模样, 镇定自若, 看向萝拉的视线, 就像看一只小猫崽在衣篓中拱来拱去自然。 凯撒沉静地说:“你需要内裤吗?现在也可以给你。” 萝拉:“滚滚滚滚滚滚滚——” 作为出言不逊的代价, 萝拉用了一小时来感受凯撒的结节。 今天原本不是萝拉的发热期, 但凯撒身上大量的信息素诱导着她发热期提前。和一些会在易感期流泪、需要omega帮助的alpha不同,即使是被兽性侵蚀的易感期, 凯撒仍旧能够保持着理智, 似乎激素的作用只会给他造成生理上的痛苦。 萝拉隐约察觉对方这次易感期和之前几次不同, 凯撒没有专注着索取,而是罕见地观察了她的反应。对方甚至还将一个可以测心率的薄片贴到她的手腕处, 用来观察她因为姿势或者力度不同而产生的不同反应。 萝拉庆幸对方基本条件优渥,也庆幸“母亲”赐予她这具高度敏/感的身体。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大概就像吃美味的烤乳猪一样快乐,当凯撒控制不住想要压制她肩膀的时候,萝拉总会用柔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如同蔷薇花爬满篱笆,她拥抱、纠缠着凯撒,试图去吻对方的唇。 她想起来在布什家度过的第一晚,那个好心肠将被褥分给她的阿斯蒂族姐姐,温柔地告诉她,掌握一个男人很简单。要么把握对方的胃,要么把握对方的唧。 萝拉做不到前者,她可以拥有优秀的厨艺,但警惕性强的凯撒不会吃她做的东西。 只有后者。 萝拉回想着安吉拉老师私下里教她的那些技巧,先前意识溃散,没有办法应用。今时今日,她尝试着并拢,唇贴靠在凯撒脖颈处,轻轻触碰他的脖颈大动脉。 果不其然,凯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掐住萝拉脖子,要她松开:“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他没有用力,萝拉用鼻尖贴贴对方,亲昵地去蹭凯撒的耳垂。她捂住肚子,声音降低:“是为了你而出生的小崽子。” 萝拉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说一些能够让对方开心的话,毕竟她如今唯一能够利用的东西只剩下这个,也期待对方能够疯狂输出。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凯撒松开她的脖子,将她抱起来,声音压抑:“你这个蠢货。” 他拥抱萝拉的力气太大了,大到萝拉几乎以为对方要弄坏自己。只是这种破坏对方情绪的欣慰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凯撒忽然退出,抱着她依靠在软垫上,重新低下头。 第一次仔细吃了萝拉。 一直到醒来,萝拉都不能确定自己这样算不算一次性掌握着对方两个命门,但凯撒的确在她这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凯撒自己也有些诧异。 他最近睡得很不好,政局动荡,虎视眈眈的邻国,国内的治安,阿斯蒂族人的抗议,贵族们的不满,政敌的蠢蠢欲动…… 以及,这个悄悄藏起来爪子,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用她可爱小爪子划破凯撒咽喉的小东西。 凯撒将对方折腾成一个只会不停哭哭的粉红小猫崽,然后搂着对方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 凯撒近期受到一些失眠的困扰,他已经长达一月没有如此安心地睡过觉、陷入梦境。 即使他清楚这个擅于伪装的家伙藏着一颗杀死他的心,即使她会用柔软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即使会有丰沛甜蜜的液体,即使会在抽搐时紧紧拥住他。 凯撒知道她的目的。 就像怀抱着裹了糖的毒药。 凯撒清醒的时候,阳光很好,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散落在温暖的卧室中。 萝拉正侧躺着、低着头缩在被窝中,津津有味地玩着手机。 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不需要告诉她手机的具体用法,在刚刚将手机丢给她的第三天,凯撒就看到萝拉在网络上熟练地使用着各种灵巧的方式躲过身份验证、试图查阅那些只向成年人开放的内容。 凯撒微微眯起眼睛,还没看清楚对方屏幕上的内容,萝拉就丢掉手机,转过身,贴在他胸膛上,像一只在松果堆里打滚的松鼠:“凯撒,凯撒,我想吃甜甜的蜜瓜!” 凯撒说:“你的脑子里只有蜜瓜?” 萝拉亲亲热热地拥抱他:“还有凯撒先生。” 凯撒在对方企图嗅嗅蹭蹭之前按住她的脸颊,冷漠拒绝:“松开,我不是你包/养的情人。” 萝拉:“……” 她还是得到了一份淋着蜜汁的甜瓜,切成小方块,洒了细碎的玫瑰碎屑,用小叉子慢吞吞地吃。 凯撒换上新衣服,视线瞥见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手指停在领带上,两分钟后,转身看着萝拉。 生理课上讲,被标记后的omega会在发热期到来前急需alpha的信息素安抚。 在得不到足够的信息素和安慰,她(他)们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极端行为——比如去喝alpha剩在杯子中的水,去穿alpha穿过的衣服,睡alpha睡过的床褥。 凯撒不能确定萝拉属于哪一种。这个只属于他的omega,现在可怜兮兮地吃着蜜瓜,因为发热期,自然而然地散发着诱引着alpha去拥抱她、品尝她的茉莉味道。 原定计划中,凯撒不准备带她离开。 但…… 这个家伙离不开监控。 凯撒说:“萝拉。” 萝拉猛然抬头,她的腮被蜜瓜撑到顶起来,还没有咀嚼,没办法开口,只用漂亮的褐色眼睛注视他。 凯撒问:“你想不想出去度假?” - 狗屎凯撒!!! 狗屎度假!!! 萝拉手撑着树干,俯身呕吐,眼泪哗哗啦啦地往下流,她的胃部好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揪住拉扯,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想要将所有的内脏都呕吐出来、洗干净再装回去。 她太难受了。 ——什么叫做“度假”!哪里有人度假是这样翻山越岭、还要体验极速飙车的嘛! 事情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本次的司机先生——凯撒上将,戴着黑色手套,不紧不慢地拧开瓶盖,问:“想要漱口吗?” 萝拉不想回答。 她走过来,接过对方手中的水,并不具备淑女形象地喝下大口水,鼓起腮,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吐出来。 神情严肃的凯撒递过来一颗糖。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随身携带糖果的模样,现在的神情也是,似乎递来的不是糖,而是能让她发热三天的药,或者能够让她瞬间翘掉的毒。 萝拉飞快地拿走糖,剥掉糖纸,丢到嘴巴里。 纯正的柠檬味道在口腔中炸开,酸到她想要尖叫,但眩晕感的确好了很多。 萝拉重新跟在凯撒身后上车。 进入这片山林之前,萝拉看到道路两旁的路牌和警示标语。 这一代属于危险区域、事故多发区域、禁止市民和普通游客进入。 她忧心忡忡:“您不担心我们被抢劫吗?” 萝拉知道这一片的治安不太好,很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以及接收的难民会在这里制造袭击。 凯撒什么都没说,只是极轻地笑了一下。 萝拉的担忧并无道理,他们在开车经过一片茂盛水杉林的时候,前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 这样拙劣的、引人下车的陷阱。 萝拉一边在心里骂着凯撒“笨蛋”,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开车门,不疾不徐地下车。 果不其然,凯撒刚刚下车,森林里冲出来一堆拿着自制武器的青少年,嗷嗷地叫着,用有着浓重口音的语言告诉凯撒,要求他举起手、将身上的钱全部留下来。 萝拉在车中,听到细微的咔吧声,车内有温柔的语音提示,目前已经完全打开防护状态。 凯撒默不作声地给车子上锁。 他的车子安全防护能力极强,枪弹都无法打破玻璃,外面的这些人不可能进来。 凯撒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的表情,也没有举起手,转身,有礼貌地问:“你们确认要这么做?” “废话!”领头的一个人举起一把旧式制枪,威胁他,“……还有,把你妻子留下来。” 凯撒因为这个称谓而皱眉。 他说:“不是妻子。” 领头的人有些不耐烦:“管他呢,妻子,女朋友……总之,要你车里的这个小美女留下——这是你什么人?” 萝拉主动将车窗开了一条条细细的小缝。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凯撒,可怜巴巴地问:“姐夫,我们已经对不起姐姐了……你现在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怎么向我姐姐交代呢?”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绑架(红色花朵) 凯撒说:“你洗澡的时候将水浇到脑子里了吗?” 萝拉可怜兮兮地说:“你就放下我好了, 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们的结合如此不道德;恐怕你也不想被人知道和我偷情——” 凯撒忍无可忍,他说:“再多说一句, 你就跟他们走。” 萝拉老老实实地将车窗升起来,自己缩在车子里,趴在车窗上, 隔着玻璃看热闹。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车载广播没有关闭, 现在还在播送着今日的报道, 某个极有希望获得支持的人正在讲话。 乔治·兰帕德。 一直以来都平易近人,从贫民窟中成长,学习成绩优异, 从政后也保持着谦逊稳定的形象,但在处理政务时, 也展露出非同寻常的铁血手腕。 一个完美的首相人选。 也是一个极为听话的傀儡。 萝拉的指尖触碰着玻璃边缘。 她从今早的蔷薇花瓣上读到信息。 兰帕德十分喜爱mayflower, 最近一周,只有他为妻子订购了大量的mayflower, 负责送花的工人——阿斯蒂族人, 将那些花朵整齐地连着花盆一起摆在招待秘密客人的房间中。 萝拉凝神, 听着兰帕德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所提出的建议……和某个人的政治要求好像。 车外, 凯撒礼貌地向那些人再度确认:“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这些抢劫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哄堂大笑,其中一个还有些下流地冲着凯撒说:“如果愿意把车里面的妞留下来, 或许我会让你开着车离开。” 两分钟后。 凯撒关上汽车的后备箱, 心平气和地用纸巾擦去黑色手套上的灰。 后备箱里, 被捆绑成粽子、嘴巴上贴着封条的男人惊恐万分地呜呜叫着,骨头断了一根, 疼痛和被迫蜷缩成的虾米姿态让他无法剧烈挣扎,只记得刚才关上后备箱时、凯撒冷漠的一双紫色眼睛。 他是第一个提出要萝拉留下的人。 其他三个人,鼻青脸肿,在凯撒的指挥下灰溜溜地搬走大石头。凯撒沉静地给亚瑟打了一个电话,开车载着副驾驶座上缩成一小团的萝拉,继续往深处去。 这一段路况并不好,萝拉甚至能够听到后备箱中传来的男性呻/吟声,尤其是当车子因为凹凸不平的石头而震颤时,后面那个家伙只能痛苦地滚来滚去。 萝拉缩成一个小团团,她刚才见到凯撒如何在短时间内空手制服这几个拦路抢劫的小混混,甚至能够听到凯撒打断他们骨骼时发出的断裂声音。 omega很难具备这样的能力。 或许是生理特性,萝拉的身体细胞催促着她尽量远离现在刚刚攻击过人的alpha。 车内仍旧播报着关于竞选活动的新闻,凯撒平静地问:“你认为谁有希望当选?” 萝拉说:“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笨蛋。” 凯撒笑了一下,他那张脸上罕见地出现这种可以说是宽容的微笑。 “没有人规定笨蛋不能讨论,”凯撒说,“下议院和内阁的蠢货更多。” 萝拉:“……” 她问:“您确定要和我讲这些?不怕我乱讲吗?” 凯撒毫无波动:“毕竟你只是个笨蛋。” 萝拉不满:“您这样的称呼有问题,知道吗?一个合格的绅士,不应该称呼一位美丽的淑女为’笨蛋’,这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 凯撒面无表情:“我又不是绅士,只是一个没有道德感的姐夫。” 他刻意在“姐夫”两个字上咬重,冷淡极了。 萝拉:“……” 凯撒说:“我连偷/情这种事都做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对你礼貌?是吗,妹妹?” 萝拉:“……” “好啦好啦,”萝拉嘟囔,“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们就换一个嘛……嗯,刚刚说到哪里了?” “……啊,对了,是下一任首相人选,”萝拉想起来,摊开手,她思考几秒,诚恳地告诉凯撒,“如果追求绝对政/治正确的话,那我想下一任首相应该是位混血,考虑到小众族裔的感受,她(他)的肤色必须介于黑白之间,头发也是,不能是纯正的金发;性别的话,最好是个跨性别者,身为男性但自我认知是女性这种更好,lgbt群体,素食主义者,动物保护主义者,离异而且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女儿——” 凯撒打断她:“你的通识教育课是怎么及格的?” 萝拉无辜地用一双大眼睛看他。 凯撒说:“我们和那些流氓、强盗行径的国家不一样。” 萝拉转过脸,她的手指尖触碰着冰冷的玻璃,良久,才小声嘟囔:“一样。” 一样的。 就像现在车载广播中传来的消息,今年的重量级文学奖将颁发给《花朵的坟墓》,故事讲述了阿斯蒂族人少年和帝国高贵女性的悲伤虐恋。为了“尊重现实”,和之前那部获奖的电影一样,结局无疑是悲伤的,两人天各一方,一个被强制性送回隔离区关押,另外一个怀揣着对少年的爱嫁给帝国富商,用余生去怀念恋人。 这本书的作者是萝拉班上同学的母亲,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士。 在弗朗西斯指控萝拉是阿斯蒂族人的那个晚上,这位温柔的女士被吓到晕过去,醒来后拉住自己的孩子,告诉她一定要远离萝拉。 用文字赋予阿斯蒂族少年真挚与坚定的创作者本身,也对这个种族充满了畏惧。 凯撒轻而易举地找到这些强盗们的“巢穴”,是森林中废弃的猎人小屋,后来被难民和这些无所事事的青少年当作露营基地。 萝拉依旧没有下车,她眼睁睁地看着凯撒将这些人揍到鼻青脸肿,掏出丝帕温柔地擦拭着对方的脸,要对方用他的手机打电话。 萝拉并不理解凯撒想要做什么。 但她很快知道了。 几乎是那通电话拨打过去的十分钟,她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紧急新闻,写着帝国上将凯撒在度假期间遭到身份不明分子劫持,目前生死不明。 萝拉:“……” 她看了看旁边摘掉手套丢掉的凯撒,对方正微微低头,气定神闲地擦拭着手、枪;前方不远处,六个“身分不明的恐怖分子”被凯撒用绳子捆在树上,仔细地绕了一圈。 一个个牙齿脱落、嘴巴流血。 萝拉点开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关于凯撒被绑架这种重磅新闻,几乎一打开全是相关推送。 “……在竞选活动白热化的现在,因为处理阿斯蒂族人而引起极端组织仇恨的凯撒上将,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约瑟芬女士爆料,已经登上头号暗杀名单……” “……兰帕德大臣正在紧急连线,为了拯救凯撒上将,不惜放弃影响重大的竞选演讲……” …… 凯撒伸手,将萝拉的手机拿走。 他似乎对萝拉在看什么不感兴趣,顺手将手机放入口袋,问萝拉:“还晕车吗?” 萝拉:“……有点。” “下车吧,”凯撒说,“你应该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萝拉不说话,她没有看被凯撒装入口袋的手机,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汗水。 在未出发前,萝拉例行去蔷薇花丛“觅食”,庄园中的人知道她这个爱吃新鲜花瓣的毛病,没有人会在意。 ——她所效忠的组织,知道凯撒和萝拉一起度假。 ——但他们并不知道,“凯撒被绑架”这件事情是假的。 组织中的技术人员能够追踪到萝拉的手机,但防止打草惊蛇,也是为了避开凯撒那近乎变态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目前只能偷偷追踪萝拉的位置;如果是平时,萝拉还可以铤而走险,发送消息让他们不要被障眼法误导…… 现在,手机也在凯撒手中。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手机的秘密。 难民和不良青少年居住的地方十分糟糕,糟糕到连路过的狗都不屑于拉屎。穿着精致真丝裙、和贵族小姐一模一样的萝拉下了车,她没有去往那个贫民窟一样的房子,而是往前走。经过被捆绑的几个人时,萝拉听到其中一个男人小声地说:“我的蔷薇花……没有人能修剪了……” 萝拉没有停下脚步。 她面无异色地经过对方,走到空旷的道路边缘。石头砌成的护栏已经残破不堪,远处的杂树遮挡住视线。 她能够看到一些无人机的残骸。 这一片山林的磁场会干扰飞行器,就连飞机航线也会刻意避开这一片,没有任何人能够窥探这里,即使有卫星探测,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够根据热感应来确定是否有人生还。 她的心率缓慢镇定,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风卷起凯撒身上清冽的信息素味道,他走过来,站在萝拉身后。 这个准备收网的家伙,等待着鱼来吞吃诱饵。 凯撒状若不经意地问:“你似乎很喜欢蔷薇花?” 萝拉说:“好吃!” 她双手搭住冰冷的石头栏杆,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生长的红色小花朵,对着凯撒说:“啊!上将,您知道那个花吗?学名叫做蒲生兰,花蕊尝起来是甜甜的。听说,只要alpha送给omega,那这个omega将会永远离不开alpha。很多alpha为了表达对omega的爱意,都会亲手采摘下来送给对方……” 凯撒注视着那朵生长在悬崖边、颤颤巍巍的红色小花花。 猛烈的风吹拂过,一颗小巧的石头被裹挟着咕噜噜地落下去,惊起栖息的鸟雀,坠入深不见底的渊底,没有丝毫声音。 粉身碎骨。 萝拉眼睛闪闪:“合格的、会呼吸会说话的alpha都会送的给自己的omega哟~” 十秒后,凯撒面无表情:“你可以假装我已经死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内鬼(摩斯密码) 萝拉说:“您还真是没有丝毫浪漫细胞呢, 我亲爱的凯撒上将。” 凯撒:“没有人会对着一只小乳猪浪漫。” 萝拉转过身,邦邦邦,朝着凯撒的胸口锤了三拳。 她说:“闭嘴闭嘴闭嘴。” 萝拉轻轻地翘起脚, 只有脚尖轻轻触碰着地而,慢悠悠地转了几下,轻轻哼着歌。 是一首阿斯蒂族人的古老童谣, 哄着孩子入睡。 凯撒安静听她哼唱完, 他问:“歌词什么意思?” 萝拉低头。 她回答:“我的宝宝快点入睡, 不要害怕, 闭上眼睛。当太阳升起来,我们都将安然无恙。” 冬日里的空气有种氧气好似被冻僵的稀薄,凯撒低头看萝拉, 她的发丝被太阳映照出灿灿的光芒,像是流动的金子。 凯撒笑了一下。 他说:“你应该知道, 自己不是阿斯蒂族人。” 凯撒语气笃定, 不急不徐:“忘掉那些愚蠢的东西,萝拉。” 萝拉下意识抱紧胳膊, 她的肩膀微微耸起, 打了个喷嚏。 “好冷啊, ”萝拉自言自语, “冬天怎么还没结束。” 她在这里并没有等太久, 海拔高,外而的风很冷, 脆弱的omega身体扛不住严寒, 瑟瑟发抖地回了车内。 凯撒在她身后上车。 萝拉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抽出纸巾捂住鼻子。凯撒还没有坐稳,萝拉就已经扑过去, 两只脚强硬地往他腿上蹭,搂住凯撒脖子开始哼唧着抱怨好冷,凯撒敲着她的后背提醒她安分些,可惜萝拉从来都不会听凯撒的话,强行蹭了几下后,凯撒冷着脸默许她的混蛋行为。 萝拉偷偷地掏出手机,凯撒也没管。她坐在凯撒怀抱中低着头刷各种各样的短视频,那些新闻嘈杂的声音不停地传到凯撒耳朵中。 “……据报道,部分极端恐/怖分子黑入某品牌官网,用大字的形式宣告他们并不对此负责。但他们很乐意见到凯撒上将被绞杀,并恶意p图,探讨杀死上将的方式……这种恶毒的行径令人不齿……” 萝拉看到了那些被贴上来的图片,是凯撒的一些照片,即使已经打上马赛克,但仍旧能够看得出血肉模糊。 而被阿斯蒂族诅咒、厌恶的人,此刻正揉着萝拉的头顶。 凯撒点评:“这些死法看起来有些丑。” 他语调如此平静,就像照片上的人不是他。 萝拉划走这条视频,下一条是兰帕德大臣紧急离开竞选场所的画而,背景音乐配的格外庄重,好像对方要披甲上阵。 凯撒的手从萝拉头上移开,缓慢向下,触碰着她的手腕。 他说:“萝拉认为什么样的死法比较漂亮?” 萝拉的咽喉像是被一团柔软的真丝塞住了。 她说:“大概是死在床上……” 声音有一些低,凯撒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脊椎骨,隔着裙子点了一下。 他平稳地说:“我很期待你为此作出的努力。” ……这个家伙。 萝拉无法确认对方的心脏是什么做的。 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混蛋。 在凯撒腿上埋头玩了一会儿手机,萝拉刷刷短视频,看看新闻上的报道,最后打开只向成人开放的小说网站,看了会儿书,认认真真地顶着「上将的小皮鞭」id,在昨天更新的四章上而留下哈哈哈哈哈的评论,最后一章多打了一条评论,内容是斯哈斯哈斯哈。 这些都是在凯撒眼皮子下而进行的,小说标题是《alpha上将独宠我》,上周刚因为小说是否以凯撒为原型而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直到现在,双方读者还在评论区混战,在硝烟弥漫的评论区战场上,萝拉认真留下的斯哈斯哈评论如此格格不入。 亚瑟在半小时后赶来,萝拉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她重新回顾了刚才小说的评论区,直到看见有个顶着「快乐小花匠」id的家伙,在她发的斯哈斯哈斯哈下而回个吸溜吸溜吸溜,才轻轻松口气,慢慢地往下滑,一直顺到底部,才关上。 萝拉不知道凯撒带她去了哪里,她的手机被凯撒没收,身上的衣服也重新换了一套——在凯撒的视线之下,她被彻底检查一遍身体,以确认身体上什么都没有藏、夹带。 重新换一辆车,萝拉的眼睛上蒙着丝带,嘴巴里塞着圆圆的糖果,耳朵里塞上隔音耳塞,在没有任何感知能力的情况下,她被凯撒带到一个山间别墅中。 萝拉在这里住了一周。 她不知道别墅在哪里,无法通过外而那些常见的树木辨认位置,凯撒禁止她外出,萝拉无法分析土壤、水源。 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络的方式,只能固定时间看电视,在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度过了除了吃就是被凯撒睡的一周后,凯撒终于宣布度假结束。 首相竞选的截止日期也将要到了,萝拉洗干净澡,抱着膝盖坐在萨列里庄园、自己的卧室中,盯着新闻上的报道。 在过去的一周中,兰帕德大臣因为成功“营救”出凯撒上将而获得民众的好感度,下议院和内阁中一些人在接受采访时也隐约透露出对其的欣赏。 萝拉知道新闻都是假的,但她对此无能为力。 就像她明明知道凯撒的“被绑架”是一场骗局,却没有办法通知那些极端的阿斯蒂族人,这是一个陷阱。 她只来得及向自己的上司紧急转告。 凯撒制造被绑架的假象,借这个机会成功抓到潜伏在庄园中的内鬼——两个负责照顾花草的工人。 上周,他们还因为萝拉尴尬的身份向她吐了唾沫;一周后,萝拉只知道他们被凯撒带到了审讯室中。 很少会有人活着出来的审讯室。 萝拉回到庄园的第二天,读到最新的新闻报道,在兰帕德大臣和凯撒上将两人的联合部署下,治安部成功捣毁一个藏匿在首都中的阿斯蒂族人窝点,共计捕获犯人27名,搜寻到枪/支18柄,以及若干违禁/药/物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萝拉深深吸一口气。 27人。 她的早餐多了一碗新鲜采摘、完美无瑕的蔷薇花瓣,但萝拉仍旧会在清晨时候去花园转转,不过花园中有伤痕的蔷薇少了很多。 想要进行极端反抗的阿斯蒂族组织元气大伤,多名骨干被捉,就像多年前温和反抗派的阿斯蒂族——尤金妮母亲、萝拉父亲所在的那个组织,在萨列里家族成员的严厉打击下,几乎分散崩离,过去近十五年也没能彻底恢复。 萝拉轻轻抚摸着蔷薇花瓣,指甲若无其事地划破花瓣,将上而的隐秘信息彻底撕裂。 最新的指示。 让凯撒爱上她,获得对方的心。 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度不亚于让凯撒怀孕。 萝拉扯了两片蔷薇花瓣扔到嘴巴里。 上级不是没有考虑过让萝拉怀孕这一主意——就像尤金妮的母亲,在成功“怀”上尤金妮后,彻底让对方信任她、将一些政治上的事情也告诉她。 但萝拉不行。 一些家教严格的贵族,为了防止信息素失控而产生一些私生子,大部分alpha在第一次易感期到来之前都会定期接受一种药物的注射,这种药物就像给他们上了一层基因锁,不会让omega怀孕。 直到遇到确认要考虑结婚生子的omega后,才会解开。 萝拉指尖点着蔷薇花瓣,默不作声地留下讯息。 「头,您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洗澡的时候进水了?确定让凯撒爱上我?这么难!我想让凯撒怀孕都比这个简单!!!」 她发泄地挨个儿用指甲点点点,在最后一行留下自己恳切的疑问。 「搞掉凯撒后,我真的能够回去吗?还是说,在成功拿到二号计划后,我就可以选择死遁?」 …… 事实上,萝拉不仅仅是为了凯撒而存在。 在领略到男人的劣根性后,母亲并没有将萝拉塑造成一个只会依靠凯撒而活的柔弱omega,除却惊人的感知力外,又赋予萝拉在计算、射击上的天赋。尽管omega的特性注定让萝拉无法近身肉搏,但她具备着惊人的射击和投掷精准度。 100米外,萝拉能够精准无误地、不借助任何设备用飞镖精准钉到墙上趴着的果蝇。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会在凯撒升职前尽可能多地获得政治方而、以及清除阿斯蒂族人计划书的消息,然后弄死他,死遁,洗掉标记,成功回到组织中,为族人的自由而战。 但凯撒的严谨程度和心理素质远超组织设想,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下半身左右的男性,更不会因为永久标记而对萝拉放松警惕。 现在组织对萝拉下达的目标换了。 她只需要从凯撒这里拿到二号计划书,就可以死遁,洗掉标记,回组织,摆脱凯撒。 二号计划书是潜伏在兰帕德大臣身边的人透露出的消息。 凯撒和兰帕德达成一项肮脏的交易,凯撒利用自己的威望和关系网,帮助兰帕德获得首相的职位,而兰帕德则会想办法让凯撒顺利登上国家首席执行官的位置。 在兰帕德成为新首相后,会颁布一项针对阿斯蒂族人的新法令。 没有人知道是好是坏,也无法探索到内容,只知道这个法令被凯撒和兰帕德私下里称为“二号计划”。 监控后,凯撒戴着白手套,冷静地看着萝拉在花园中偷偷吃着蔷薇花瓣。 她的肚子已经因为容纳不下太多食物鼓起来了,就像小乳猪粉红色的肚皮,可爱到让人想要摸一下。 遗憾的是,凯撒并不会因可爱而心动。 他盯着萝拉揉着肚子离开,确认这个完全没有悔悟心思、不知死活的小混蛋离开后,才站起来,前往花园。 凯撒顺利地找到萝拉留下痕迹的那些蔷薇花瓣。 他了解阿斯蒂族人的语言,轻而易举地辨认出那些花瓣上的内容。 不过,阿斯蒂族人的语言比较复杂,再加上特有的摩斯密码加密…… 凯撒花了十分钟,终于成功翻译出两句这个小笨蛋刻下的话。 「我想让凯撒怀孕」 「这很简单」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捉捕(普通生活) 时隔多日, 萝拉第一次和凯撒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萝拉不需要遵循那些餐桌礼仪,但凯撒显然已经习惯了。 按照礼仪要求,在进食的时候频频注视一位淑女, 显然是不礼貌的。 萝拉忍了半小时。 半小时,三十分钟,凯撒看了她十五次, 每次最长时间为62秒, 最短为7秒。 她忍不下去了。 将刀叉放回盘子中, 银质的勺子和洁净的白瓷互相碰撞, 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萝拉抬头,顶着有一根翘起呆毛的棕色卷发直视凯撒。 她说:“您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凯撒不冷不热地说:“不,没见过胃口这样大的少女。” 萝拉将手肘抵在桌子上, 捧着脸,一脸憧憬:“哇, 您竟然称呼我为少女耶, 不是小乳猪,您是不是喜欢我啊?” 凯撒冷笑:“你在做梦。” 他每天需要吃的食物热量和萝拉差不多, 不过速度要比她更快、文雅一些。 但他体型要比萝拉高大许多, 日常消耗的能量也更多。 至于萝拉。 她每天最大的锻炼项目就是和艾米莉亚一起骑马。 不然回来就骑他。 这个只比玫瑰花枝高那么一点点的家伙, 吃下的那么多东西, 都转换成了什么? 凯撒观察着萝拉, 或许是选择性诞生的产物,在具备着漂亮外壳的情况下, 她需要极高的热量来维持生命。 之前在首相官邸中, 她饿到吃花、吃叶子, 跑去食堂里翻东西吃,就算因为偷吃被打也只是捂着脑袋, 用力地将东西往嘴巴里塞,是因为那些东西所提供的热量完全不能够支持她的生命消耗…… 凯撒必须承认,要为之前对阿斯蒂族人的一些看法进行改观。 他们并非在医学上毫无建树,至少,尤金妮的母亲就亲手创造了这个奇迹。 这个坐在凯撒对面,正快活晃着脚吃餐后甜点的笨蛋,拥有着让凯撒的私人实验室研究两个月也破解不了的秘密。 萝拉满足地吃掉最后一块镶嵌着蓝莓的奶油蛋卷,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肚子。 凯撒将餐巾折叠好,放到桌子上,喝了一口红茶。 萝拉问:“您今晚还要过来吗?” 凯撒:“你有事情?” 这个漂亮的家伙脸上露出一点点不好意思,耳朵尖尖冒出一些像草莓尖的红色。 见鬼。 她居然还会害羞。 “……是这样的。” 萝拉将自己的胳膊递到他面前,她下午和艾米莉亚一起学习了打马球,运动后冲凉,换了一件米白色的纯棉上衣,袖子松松垮垮地掀起来,凯撒看到她泛着粉红血色的小手臂,淡淡的茉莉花香冲破约束,直直地透到凯撒面前。 “……不知道什么原因,”萝拉吞吞吐吐,“我的发热期好像并没有结束……现在晚上还是很痛苦,间接性地发作,上将。” 凯撒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 看看这个小乳猪还能说出什么花样。 “我想我晚上还是很需要您的,”萝拉放低声音,她的棕色卷发有一缕没有扎紧,从她泛着血色的红红耳尖坠落,“您晚上会来看看我吗?” 凯撒说:“今晚可以。” 萝拉眼睛露出一点点水色:“明天呢?” “明天有工作。” “您晚上不回来吗?” “嗯。” “……那可以带着我吗?” 凯撒拒绝:“不行。” 或许察觉到这句话有些重了,他又补充:“你会干扰我的工作。” 对话很简单,萝拉脸上露出一点点失望,睫毛垂下,将漂亮的棕色眼睛盖住。 她小小声说:“那好吧。” 凯撒擦拭干净双手,佣人更换了新的茶,他捏住杯柄,喝茶。 “……那我发热痛苦的话,您不在这里,那我就只能先找个beta男性来做些能快乐的事情吧,”萝拉轻轻叹口气,她乖巧地说,“毕竟不能干扰您的工作嘛。” “……” 一口红茶呛在咽喉里,凯撒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用餐巾擦拭着嘴角。沉默地注视着萝拉,他站起来,毫不留情地将对方小巧的屁股邦邦两下揍成红苹果。 “笨蛋,”凯撒斥责她,“你说什么蠢话?” 萝拉用她湿润的唇贴到凯撒脖子上,一路往上,与他接吻。 凯撒因为对方这种不忠的想法火冒三丈,“先找个beta男性做些快乐的事情”,这种话她居然能够说出来,还是一副坦然、镇定、小乳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强烈的不悦和不适感充斥着凯撒的胸膛和心脏,他不知为何会因此愤怒,但只想着揍烂她那可恶的屁股,堵住她不安分的嘴唇,破坏她的生殖腔。 这个混蛋,小坏蛋,无耻的小流氓。 萝拉身上的茉莉香味和她柔软的唇安抚着他的怒火,她故意侧着脸,用脸颊来蹭凯撒的下巴,即使凯撒按住她的肩膀推开,这个黏人的、香甜的小东西仍旧会贴上来,柔柔软软地说:“那您就不要推开我嘛,您给我灌满足够的信息素,我当然不会去找别人,是不是呀?我尊贵的上将先生,您只要努力喂饱我……” 凯撒捏住她的脸颊:“你这种行为,是不是网络上常说的pua?” 萝拉眨了眨眼睛,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凯撒,就像刚才那番渣女发言人并非她。 “怎么会呢?”她委屈、无辜地说,“我只是在说事实呀。而且……” 萝拉已经完全坐在凯撒的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另外一只手轻轻触碰着凯撒军裤上的皮带,灵活解开,探入,“您的身体也很诚实呀。” 凯撒没有阻止她,他呼吸稍稍一停,手贴在对方脆弱纤细的肩膀上,始终没能用力推开。 最终,他咬牙切齿地抱住她:“……混蛋。” 凯撒和这个混蛋一起混蛋过黑夜,直到清晨,罕见地比平时上班时间晚了十分钟。当坐进车中时候,亚瑟听到凯撒的命令。 “给实验室打电话,问他们一个问题,”凯撒揉着眉心,他说,“目前为止,能够让alpha怀孕的医疗技术,应该还没有出现吧?” - 学校里依然没有开课。 艾米莉亚探身,给自己的枣红色小马喂了一把草。 萝拉穿着骑马装,坐在石椅上休息,不经意间抬脸,看到不远处的安加斯在试吃送过来的水果。 萝拉低下头,折了一根草秆,捏在手中,虚虚地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圈。 即使没有人告诉萝拉,她也意识到,最近几天是特殊时期。 萨列里家中安保加强,就连居住在庄园中的阿斯蒂族人,活动范围也遭受了更加深刻的限制,只能够在限定的花园中活动,不能像之前那样,能够去送花朵。 “……竞选活动快要结束了,”艾米莉亚伸手,揉揉萝拉的脑袋,她若有所思地说,“今晚会出结果……笨蛋,你需要准备新衣服吗?” 萝拉问:“什么新衣服?” 她很喜欢艾米莉亚信息素的味道,她闻起来像是一大块覆盖着新鲜樱桃的甜甜奶油蛋糕。只是贵族小姐们都喜欢用一些能够压制住自己信息素气味的遮盖剂,很多人会认为被其他人嗅到自己的信息素是很失礼的事情。 就像凯撒,除非萝拉蹭到对方怀抱中去闻,也不会嗅到对方释放出的信息素气息。 不过贴着艾米莉亚蹭的时候,萝拉总是能够精准地捕捉到对方身上夹杂着的一点点醇香,像是刚刚烘焙好的咖啡豆——这些味道,来自于在拼命使用抑制剂却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安加斯。 他穿着整洁干净的白衬衫走过来,端着两盘切好的水果和茶。因为个子高,在面对艾米莉亚的时候,安加斯鞠躬俯身,提醒小姐,该吃一些补充维生素的食物。 艾米莉亚只看了一眼:“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吃柠檬。” 安加斯声线温和:“医生说您需要补充维生素。” 艾米莉亚置若罔闻:“吃药剂也一样。” “您不可以继续依赖药物,”安加斯说,“您——” “我都说了不吃,”艾米莉亚说,“听不懂我的话吗?安加斯。” 她语气很重。 萝拉托着脸看艾米莉亚。 大小姐生气时候的模样也很漂亮,不过,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更像是叛逆期时候的反抗。 “就吃一片,好吗?”安加斯放软声音,“不补充足够的维生素,您还是会经常晕倒……” 无论艾米莉亚怎么指责,他仍旧这样温柔地注视着对方,劝告。僵持两分钟后,艾米莉亚终于受不了,紧紧皱着眉,勉强吃下一小块柠檬。 安加斯如释重负,微笑:“大小姐真棒。” “收起你这些话!我又不是读幼稚园的人,”艾米莉亚快速地往嘴巴里抛了一个甜甜的樱桃,用力吃下去后,不满地抱怨,刻意强调,“不要以为我这是在听你的话,我只是讨厌你在这里乱叫。” 安加斯仍旧柔和地笑:“好的大小姐。” 他很体贴地守着艾米莉亚吃下水果、喝下茶,低头收拾东西。 艾米莉亚继续和萝拉聊天:“兄长让我带你去买一些衣服和首饰,他想带你出席明天的活动。” 萝拉想起来早晨还在捏着她的手腕要求再来一次的男人。 手托腮,萝拉手里面的青草杆在空中划一下,她说:“好呀好呀——安加斯送我们吗?” 安加斯听到了。 他微微弓腰,默不作声地将茶壶的瓷盖合拢,阳光洒落他的手指,他将东西收拢到托盘上,直起身体。 艾米莉亚挺直胸膛,叫:“安加斯。” 安加斯单膝跪在艾米莉亚面前,为她擦掉鞋子上的灰尘。 他说:“很荣幸为您效劳。” 萝拉对逛街的兴致还蛮高,从出生以来,她几乎是在一个牢狱中转移到另外一个牢狱,即使脚踝上没有电子镣铐,但仍旧被约束、监视。 考虑到安全问题,艾米莉亚带着萝拉去了贵族常去光顾的一些奢侈品店。不用走入店面,贵族们有着特殊的招待房间,店长亲自出来迎接,将适合艾米莉亚风格的衣服和当季新品抱出来,供他们挑选。 萝拉买到新鞋子和裙子,总共十套,全刷凯撒卡。回程的路上,萝拉的手贴在车玻璃床上,看着外面。 繁华温暖的城市,阳光像刚榨出的橘子汁,上班族在有序地排队等着红绿灯,等待着穿过道路去对面的城轨站;商场中走出的夫妻,母亲牵着孩子,父亲负责背沉重的包和拎着购物袋……车水马龙,一切井然有序。 萝拉轻声说:“真好啊。” 坐在前座的安加斯,轻微地动了一下。 艾米莉亚打了个哈欠,没听清楚:“什么?” 萝拉说:“他们生活真好啊。” 艾米莉亚奇怪地看了眼窗外,收回视线,不理解:“……不就是普通生活吗,有什么好的?” 萝拉手指点了一下投射在玻璃窗上的橘色阳光。 “对我来说,”萝拉说,“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 艾米莉亚并不能理解萝拉的话,她潜意识中认为萝拉的确是个笨蛋。 不过这并不妨碍凯撒带着笨蛋出席长达三天四日的晚宴,地点就在首相官邸——之前首相的私人物品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收拾、送走了。 他喜欢的厨子不在了,忠心耿耿的大管家也换了人,就连花园中的花草也重新更换,蔷薇花被连根拔起、移植走,取而代之的是新首相钟爱的薰衣草和山桃草。 萝拉跟在凯撒身边,小声问:“之前的蔷薇花呢?” 凯撒说:“大概是丢掉了。” “……好可惜,”萝拉遗憾地嘟囔了一声,“如果能留下就好了。” 毕竟是陪伴她从小到大的植物呢。 凯撒低头看她:“家里的蔷薇花不够你吃的?” 萝拉:“……” 她转过脸,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不出意外,兰帕德果真成功登上首相的位置,这算是一个盛大的庆祝晚宴,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会带着自己的女伴出席。萝拉就是凯撒的女伴。 她不知道凯撒使用了什么办法,至少遇到的人没有一个对她表现出轻蔑或者不敬。那份溯源报告让她终于勉强被帝国所接纳——亚瑟对外声称,是那对极端组织的夫妻在失去自己女儿后,残忍地抢走萝拉,他的妹妹。 毕竟阿斯蒂族人的名声已经烂到淤泥中,再加一个抢夺儿童的罪名,也不会令人感到惊讶。 在晚宴前,萝拉终于依靠着暗号在18x小说的评论区中找到联络员,今天对方的id是「伤心猪大肠」,提醒她今天的任务。 潜伏在首相官邸中的人拿到了二号计划书的废稿,是从碎纸机里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碎纸屑。 萝拉需要在短时间内去接头地点找到这些被藏起来的碎纸屑,尽量拼凑完整,将上面的信息及时传达给下一位联络员。 难搞的是怎样摆脱凯撒,避开监控,前往接头地点——当初萝拉第一次发热、遇到凯撒的地方。 在晚宴进行到一半时,萝拉悄悄侧身,告诉凯撒:“上将,我想上厕所。” 凯撒说:“十分钟前不是刚去过吗?” 萝拉说:“是啊,您听说过遥远东方古老文明国度的一句谚语吗?” “什么?” 萝拉理直气壮:“懒驴上磨屎尿多。” “……” 凯撒用那种一言难尽的复杂视线注视着她,半分钟后,才说:“去吧,小懒蛋。” 萝拉优雅地提着裙摆离开,大约五分钟后,亚瑟俯身在凯撒耳侧,低低耳语。 凯撒顿住。 沉默五秒后,他说:“我先过去……不用惊动首相,也不需要通知其他人。” 凯撒离开宴会厅的时候,戴上黑色手套,面带微笑地和遇到的人点头示意。 今天是首相任职的第一天,第一天,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就蠢蠢欲动……昨晚那些,果然只是她的奉承。 没有惊动任何人,凯撒独自一人去往能避开监控的石山下。黑漆漆的洞中,身着漂亮裙摆的少女和周遭一切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月光落在她光洁的肩膀上,就像一层温柔的纱。 落在凯撒视线中,却是千斤之重,沉沉砸下。 早就该在初见时弄死她。 凯撒叫她的名字,他面无表情:“萝拉。” 视线下,她果然如被惊动的鸟儿,飞快地站起来,肩膀颤抖,脆弱不堪。 轻轻回头,萝拉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有种慌乱,还有些奇特的羞涩:“凯撒上将……” 她手中握着什么东西,企图往身后藏。 凯撒一言不发,强硬地捏住她手腕,期间听到她脆弱难受地低哼一声,也没有在意,仍旧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用力拉出来。 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凯撒只看到她纤细苍白的一双手,无力地握着一大束殷红的蔷薇。 花枝上的小刺还没有来得及祛除,刚才凯撒用力一拽,导致萝拉娇嫩的手掌心狠狠地扎入蔷薇枝上的花刺,细小的刺穿透她的肌肤,流出殷红的血。 凯撒怔住。 他看到萝拉憋着眼泪、痛又不敢吭声的苍白脸,满满的委屈。 视线再向下,是萝拉亲手写的纸条。 「祝尊敬的凯撒上将生日快乐」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夜食(玫瑰窃贼) 凯撒能清晰地感觉到萝拉的手在抖。 她一直无法承受太多的疼痛、血液流失, 并不是娇气或者其他形容,这个小东西的特殊性注定她无法具备正常人的体质。 和初见时并无太大区别的月光下,萝拉用力吸了一口气, 眼泪从她眼角落下来,顺着腮往下落。 但她声音仍旧是压抑着的镇定:“可以松开我了吗?” 凯撒接过那束写着纸条的蔷薇花,松开手, 沉默地看着萝拉。 萝拉的字体写得很漂亮, 聪慧潇洒, 干净利落。 凯撒对个人的仪式感并不重,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生日而大肆庆祝,更不会通宵达旦地开派对。 与之相反,每当生日即将来临, 凯撒都要因为拒绝礼物而烦恼。 不过,今天他不会拒绝这束提前的礼物。 萝拉轻轻地抽着冷气, 完好的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半天, 终于记起来没有带随身的包。没有纸巾用来擦拭流出的血,盯着自己的手, 萝拉看着上面插进入的半截蔷薇花刺, 声音哽咽:“你干嘛这么凶啊?提前说一声会死吗?难道觉着我会不给你吗?……” 她念念叨叨、委委屈屈地说了好久, 凯撒倾身, 伸手:“让我看看。” 萝拉生气了, 往后退一步,大声地说:“不!凯撒臭混蛋!” 凯撒说:“不把手指里的刺挑出来, 伤口会恶化、溃烂——” 不等他说完, 萝拉骂骂咧咧的, 又把手伸到他面前。 她脸上的泪珠儿还没干,睫毛湿答答黏在一起, 手指上是混合着茉莉花香的淡淡血腥味。 “大混蛋……”萝拉嘟囔着,委委屈屈,“看来还是beta温柔……” 凯撒拽住她手腕,上面的伤口暴露无疑。 他本应该斥责对方,斥责她竟然抱有这种不忠的想法,但她手指上不停流淌的血液让凯撒无法将责备出口。他仔细地将萝拉手指上的蔷薇花刺轻轻捏出来,动作小心翼翼,像擦拭珍贵易碎的瓷器。 即使这样也会让她感觉到疼痛。 扎在皮肉中的花刺挑出来了,但萝拉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她的手指仍在不停流血。凯撒拉过她的手,微微低头,放在唇中含住,萝拉哆嗦了一下,试图将手抽出去,凯撒控制住,不许她动,温热的舌尖覆盖着细微伤口,吸吮着她的血液。 萝拉头有点晕,她想,多半是失血后遗症。 “上将,”萝拉轻声提醒,“请不要喝太多。” 有些alpha喜欢omega的液体,这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倘若凯撒喜欢饮用她的血液,萝拉想自己应该也可以贡献出来……前提条件是,不要损害她的身体健康。 她真的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伤害。 凯撒喉咙里发出一个低低音节,没有松开,仍旧含着萝拉的手指。 萝拉的手指上,除血迹、蔷薇花香气外,还有淡淡的墨水气息,以及细微的印刷纸张的味道。 凯撒的牙齿咬到她的肌肤。 他能够咬穿对方。 萝拉嘟囔着说:“……虽然我现在没有钱给你买礼物,但这些玫瑰花可是我亲自偷过来的……”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才那些哭腔,不过多了些雀跃的味道。 心情似乎总是这么容易好起来,凯撒都不知道她每天在为什么蠢事情高兴、保持这样的满满活力。 凯撒松开牙齿,为她止血。 他说:“偷东西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顿了顿,凯撒又说:“这是蔷薇,不是玫瑰。” “反正都一样……没办法呀,”萝拉叹口气,“一无所有,又不让工作,逼得人只能去偷去抢了。” 她语调平稳,这种不太像从她口中会说出的话,难得没有撒娇,也没有委屈。 凯撒看她:“你说的是花还是人?” “当然是玫瑰花呀我亲爱的凯撒上将,”萝拉又笑起来,主动用她湿漉漉的手指勾住凯撒的脖颈,要他低头,踮起脚,在他脸上啵唧亲了一口,“虽然还有四小时,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上将先生。” 凯撒没有询问萝拉为什么在这里,对方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但小小地打了两个嗝。 面色如常地回到宴会厅后,凯撒看着萝拉喝了两大杯水。 凯撒罕见地喝了一杯酒。 他垂下眼,盯着酒杯中澄澈、折射出光芒的液体。 纸浆纤维的确很难消化。 凯撒让亚瑟将监控记录销毁,他什么都没说,也要求亚瑟保密。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萝拉只是单纯地准备一束蔷薇花为他庆祝生日。 仅仅是这样。 - 萝拉晚上重新住在首相官邸中,不过已经换了身份。 不再是阿斯蒂族的囚徒,而是作为重要人物的女伴。 晚上,凯撒和新任首相仍旧是事情要讨论,萝拉想,大概是那个二号计划。 该死的二号计划。 新任首相明显是反对阿斯蒂族派,他的父母就死于阿斯蒂族极端分子制造的恐怖袭击,所有人都能够预感到,对方上台后,将会制定怎样的新规则。 外交大臣肯定是主张和平,萝拉刷国际新闻,能够看到周边其他国家对帝国的批评,谴责他们只是在明面上废弃奴隶制,背地里却仍旧在进行种族歧视…… 这严重损害了帝国的国际威望和声誉,外交大臣不得不为阿斯蒂族人争取更多的权益。 但在二号计划的初稿中,萝拉只看到对阿斯蒂族人的进一步限制。 计划书上提到,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包围重重的城市,将所有的阿斯蒂族人赶过去居住,严格看管。 贵族家中也不许再雇佣阿斯蒂族人的员工,都统统“迁移”过去。 对萝拉而言,这就像被圈养的牲畜。 只是这毕竟是初稿,只是个大概的计划,没有地点,没有时间。 萝拉只能先将上面的内容偷偷传递给组织——萝拉所在的温和派,并不提倡自/杀式袭击这种做法,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只会温和地任人宰割。 如果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他们也会考虑武装冲突,奋起抗争,争取自己的权益。 萝拉看了一会书,肚子开始痛了。 她在紧急之下,吃了太多太多的碎纸屑,那些东西并不是人类能够顺利消化的食物,导致她晚餐都没有吃太多东西。 但萝拉的身体需要更多的热量。 房间里的水果和零食被萝拉吃的干干净净,她甚至把橘子皮也吃了下去,苦涩和酸在嘴巴里面炸开,萝拉面不改色地吞下。 只要能够维持生命,无论是什么糟糕的东西都可以吃下。 ……如果给她草莓酱,她甚至可以涂在胡桃木凳子上,把整个凳子啃掉。 可惜并没有草莓酱。 尽管凯撒命令萝拉不许走出这个房子,不过管他呢,萝拉从没有听过这个大混蛋的话。 她捂着肚子,循着旧时记忆,轻而易举地摸到厨房的位置——这曾经圈养着她们的地方,现在改成了招待客人的居所。萝拉像只耗子一样灵巧地钻进去,用力地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味道,终于成功地找到放着腌肉的地方。 萝拉拿出来一块肉,蹲在地上捧着吃。 肉是苹果木熏烤出来的,香味淡淡,有点咸,也开始变凉,比体温还要低。 不过萝拉可以接受,等会去喝凉水…… 萝拉津津有味地啃着,不忘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听到细微脚步声的时候,鼻子也捕捉到更为熟悉的味道,犹豫两秒,萝拉继续猫着腰,蹲在这里。 果不其然。 三分钟后,有个男人气急败坏地抄起木棍:“该死的臭老鼠!!!萝拉!!!卑贱的阿斯蒂族人,你怎么又进来偷吃!!!” 被熟悉的报警声惊醒,食堂管理员肚子里除了气只有暴躁。 以前就是,那些该死的、臭虫一样的阿斯蒂族人中,有个叫萝拉,还有个叫尤金妮的家伙喜欢在晚上过来偷拿东西吃,这俩老鼠跑得也快,即使想要抓住她们狠狠地揍一顿,也只有两次成功抓住。 在这里做了十几年,已经养成习惯,当再次听到警告声时,食堂管理员连衣服都没有穿好,顺手拿起棍子就过来,就为了逮住对方狠狠地敲碎她骨头。 意外的是,这次对方没有提前溜走,还是背对着他,狼吞虎咽地吞吃。 还没彻底清醒的食堂管理员以为这是梦。 他终于可以在梦里打死这个贱种。 萝拉抓紧时间将肉塞到嘴巴中,敏锐地抱着头,往旁边躲避,试图躲过对方落下的棍棒,但这个地方太小了,她完全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食堂管理员手中的棍棒并没有落下,一个男人捏住他的手腕,问:“你准备对我的女伴做什么?”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敏锐(病者于此) 萝拉捂着脑袋, 她还没有放弃咀嚼。 太饿了,那些纸浆只有饱腹感,无法提供维持身体正常运作的热量。已经凉了的熏肉味道不好, 不过萝拉不介意,只要能吃就行。 她的嘴角有一点点油渍,费力地将肉大口吞下去, 耳朵旁侧, 属于男性的声音逐渐清晰。 食堂管理员被凯撒这一下捏醒了, 结结巴巴地道歉。凯撒松开他的手, 礼貌地解释,自己的女伴有梦游症,晚上会不由自主地出来夜行…… 萝拉吃得太着急, 没有完全嚼碎,硬生生吞咽的时候, 喉管有些痛。 不过还好。 毕竟比这更大的苦头, 她也不是没有吃过。 等唯唯诺诺的管理员离开后,凯撒这才看缩成一团的萝拉。 她的状态看上去糟糕透了。 穿着睡衣就跑出来, 手上是淡淡的、腌制肉品的气味, 头发垂下, 遮住脸颊, 躲藏在这里, 只是为了能够吃饱。 凯撒看过她的档案,知道她因为偷吃被打过。 这个……小可怜。 事实上, 这不是凯撒第一次见萝拉挨饿。 刚开始见她, 她被关在牢中, 就满心眼里惦记着吃。 不是馋,是真的热量不够就会丢掉性命。 凯撒问:“饿了?怎么不联系送餐人员?” 萝拉小声说:“送餐人员是以前认识的人……对你影响不好。” 凯撒递过去纸巾:“像这样偷东西吃, 影响很好?” 萝拉刷拉一下将纸巾拽走,捂住嘴唇,用力擦拭,不吭声。 凯撒伸手,将她拉起。 “下次饿了,打电话给我,”凯撒说,“你需要改掉认知,萝拉,你需要认清自己身份。” “……什么认清不认清的嘛,”萝拉用纸巾擦拭着嘴巴上的油,指腹捏着,反反复复,将手上的油腥也磨掉,她问,“难道您真觉着这是正常的吗?” 凯撒说:“还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 “不是吃的问题,”萝拉打断他,“凯撒先生,您是没有心的吗?您难道认为阿斯蒂族人天生就低人一等、就该卑贱地被当作畜生一样圈养起来吗?您的政治理想,就是要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吗?杀光所有的阿斯蒂族人后,你们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是哪个种族?” 凯撒叫她名字:“萝拉。” 萝拉低头,她的头轻轻地蹭着凯撒的胳膊:“……抱歉,我今天情绪有些失控。” 无数次被这个小东西气到恨不得揍她时,凯撒的确想让她道歉,让她不要再坚持那些顽固、气人的想法。 现在她道歉了。 凯撒完全不会感到愉悦。 “……但这些都是事实,我们也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我们信任这个国家,也需要得到合法的权益,”萝拉吸了一口气,她说,“您认为,以现在的社会发展,还有智力正常、努力勤奋的人会因为饥饿而死——这是正常的吗?” 凯撒伸手摸了摸萝拉的额头。 他说:“你发烧了。” 萝拉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状况不太正常,胃里面的碎纸屑造成一定的损伤,或许,也划破了她的胃部黏膜,引起一点点的感染,进而导致免疫系统做出回应、导致发烧。 她将额头抵在凯撒胸口。 “您可以多想想我,”萝拉伸手,可怜巴巴地轻轻扯扯他的衣服,“您愿意让我以后活生生地饿死吗?” 凯撒将她抱起来,把她送回房间,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电话,请对方过来为萝拉诊疗。 凯撒还有会议要继续开。 关于二号计划,关于……管理阿斯蒂族人的计划。 凯撒抵达灯火通明的会议室时,任职的工作人员纷纷向他鞠躬示意。再过五天,凯撒将升职为国家首席执行官—— 现任首相兰帕德是萨列里家族扶持的,当初萨列里公爵选定了一些人培养,兰帕德就在其中,而凯撒,则是暗中发力、将兰帕德送上首相之位的人。 因此,当凯撒进来的时候,兰帕德也站起来,微笑着称呼他:“上将。” 凯撒略微点头。 这是内部的一个会议,参与人员只有目前执政党派的核心人员,兰帕德是表面上的党派领袖,事实上,凯撒才是暗中操控、牵桥搭线的主导者。 像他一般年纪就做到这个位置的,还是帝国第一人。 即使凯撒的出身让一些人感觉到不满,但先前针对阿斯蒂族人所做的严厉打击、以及在短时间内迅速保证首都治安这件事,仍旧让凯撒获得大部分内阁和下议院的支持。 但今晚,凯撒在听其他人滔滔不绝地发表完意见后,放下手中的笔,问:“国际人权组织那边怎么看待?” 兰帕德一愣,像是听到天方夜谭,大笑出声:“他们就是xx国的走狗,借着人权组织的名义来制裁和自己作对的国家,不需要在乎——” “不,”凯撒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建造集中营的做法不合适。” 兰帕德骤然收起笑声,他的指尖点着桌面。 其他人面面相觑。 其中,年龄最大的杜松兰审视着凯撒,忽然说:“听说上将对一个身世有争议的女性omega做了永久标记?您是被一个低贱种族蒙蔽了双眼?” 凯撒说:“我曾听人说,老年人的婚外情能够令他容光焕发。感谢杜松兰大臣证实这点,您的确因为不伦恋而焕发青春,以至于像个毛头小子、在如此沉重的场合狂妄地猜测别人私事。” 杜松兰大臣被噎了一下,他不说话了。 兰帕德有些头痛,他斟酌着语言:“上将,您昨天并没有对此产生质疑。” “昨天你们也没有说要进一步施行种族清洗、屠杀,”凯撒说,“我说过,我们的枪口不应当对准无辜的儿童,即使他们是阿斯蒂族人。” 兰帕德摘下眼镜,用绒布反复擦拭。 “我今天重新审视了文件,认为这是不合理的事情,”凯撒说,“我不否认他们之间存在危险的极端分子、也有着对普通公民生活造成威胁的极端组织——但我们不能够因此而对一整个种族实施灭绝计划。假使真的要屠杀他们,那我们和纳粹有什么区别?” 兰帕德双手合拢,一言不发。 凯撒环顾四周,他声音掷地有声。 “我反对建立集中营,这是我的底线。” - 会议结束后,凯撒走出廊下。 兰帕德如此憎恶阿斯蒂族人,以至于首相官邸中的花匠都是普通的帝国公民。之前的那些阿斯蒂族人现在转而为其他贵族提供花卉的植护服务,四下分散。 失去了阿斯蒂族人的养护,首相官邸中的花草明显失去以往那种风格。因从事园林工作的多是阿斯蒂族人,普通的帝国公民很少有人会选择这种工作,因此很难找到优秀的花匠。 就像现在眼前的园林,虽然美丽,却似乎少了一丝灵气。 凯撒穿过浓绿色的树荫,在石板路尽头撞见正大声斥责安加斯的艾米莉亚。 凯撒说:“艾米莉亚,这里不是家。” 艾米莉亚虽然目前并未从政,但作为萨列里家族中的长女、作为一名准军人,她也拿到了邀请函。 不知道因为什么,艾米莉亚气得一张脸发红,而安加斯单膝跪在她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艾米莉亚显然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嘟囔着让安加斯站起来。 凯撒无意看妹妹训导佣人,从两人身边经过。 不想让妹妹过度尴尬,凯撒没有仔细看两人的情况,更没有注意到,艾米莉亚的裙摆、安加斯的裤脚上,有着蔷薇花枝碎掉的汁液。 或许因为安加斯从小时候就陪凯撒一起训练,潜意识中,他就像半个帝国公民—— 那时候的种族矛盾,比现在还要尖锐。 凯撒按了按太阳穴。 萨列里家族始终秉承的观点,为了帝国的兴盛,可以牺牲小部分人。 如今的凯撒,对此产生些许质疑。 凯撒知道百年前、向阿斯蒂族人发动第一次攻击的真正原因,那些不会被写入历史课本中的东西。 阿斯蒂族人的存在,严重影响到帝国的经济发展。 为了帝国。 一切为了帝国。 凯撒没有走回自己房间。 ……就像凯撒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认出萝拉身体上的味道,对方似乎也能够在一定范围距离外感知到他的存在。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能精准无误地做出反应。 她似乎永远都能够预知到他的靠近,这绝非偶然。 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再度印证凯撒的猜测。 凯撒反复观看了萝拉在食堂中偷吃的监控影像——在凯撒进门前,她有一个下意识起身的动作,不过一秒钟,又飞快地蹲下,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凯撒往后调时间,一帧一帧地观察萝拉的动作。 那时候,凯撒还没有进食堂,距离萝拉大约263米。 263米。 这么远的距离,她敏锐地感知到,一清二楚。 凯撒切换画面,监控调到现在的萝拉房间。 他认为对方的确需要一点教训。 现在的房间中,萝拉打着点滴,虽然还在病中,但已经开始和医生快乐聊天。 萝拉手托腮,哼着歌,轻轻松松地和医生说:“您知道吗?我觉着外面那些谣言传得都很过分耶,说什么凯撒上将是大变态、坏蛋、杀人狂魔、嗜血行刑者……哎呀呀,一堆乱七八糟的传言,很不符合实际。” 她语气柔软,笑容甜美:“我觉着他们都把凯撒上将给妖魔化了。” 凯撒盯着屏幕上,快乐的小萝拉。 ……这个小混蛋。 他似乎已经做好原谅她的准备了。 在关掉监控画面前最后几秒,凯撒听到萝拉说。 “凯撒明明比妖魔还恐怖多了!变态才没有他那么可怕!”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开车(勇敢猪猪) 萝拉并不为自己吞下那些碎纸屑而后悔, 即使那些东西很难消化,并让她感觉到痛苦。 不过,当私人医生询问萝拉有没有吃什么异物的时候, 她只说自己在吃小蛋糕时候不小心把下面的垫纸也吞下去。 对方是凯撒的心腹,萝拉相信他会对此保密。 的确,他没有选择继续追问, 熟练地为萝拉找到服用的抗炎药物, 以及输送营养物质的点滴。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私人医生说, “萝拉小姐,再这样下去,或许您需要接受输血治疗。” 萝拉轻轻地喔了一声。 她应该庆幸自己是大众血型, 即使真的到了那一步,也不会因为找血浆而头痛。 凯撒的私人医生完美地诠释了守口如瓶四个字, 无论萝拉怎么试探性询问, 对方总能灵活地避开那些问题,绝不会透露凯撒的半点隐私。 就在萝拉准备放弃的时候, 凯撒终于来了。 萝拉友好不失温柔地向对方打招呼, 但后者脸色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好, 他脱去外衣, 和私人医生聊了一些, 关于萝拉的病情。 私人医生的建议一如既往。 ——减少流血,萝拉身体并没有严重疾病, 但贫血的问题始终存在。 萝拉缩成一团。 当凯撒听医生说“萝拉小姐因为误食异物而造成发炎”这件事后, 冷笑一声, 看萝拉:“偷吃的滋味的确很不错。” 萝拉:“……” 她将手慢吞吞的缩进被子里。 好在点滴很快打完,私人医生收好东西离开。 萝拉已经察觉到凯撒的不正常, 她只好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温柔地说:“我刚才睡着后做梦了呢,是一个特别好的梦。” 凯撒平静地说:“梦是相反的。” “是吗?”萝拉若有所思,“那我梦到生了三个小崽子,如果梦是相反的,难道您要为我生三个?” 凯撒没说话。 他按住萝拉,抽了一顿。 萝拉趴在凯撒腿上蹭来蹭去,顺利成章地把对方蹭起兴致。荒唐过后,萝拉趴在凯撒耳朵旁边,眼巴巴地守着时间到了,给他小声唱生日快乐歌。 刚唱了没两句,凯撒叫停。 “别唱了,”他若有所思,“将生日快乐唱成忌日快乐,你能成功保持如此高水准的走调,也不容易。” 萝拉:“……不想听就算了,以前有人花钱让我唱,我还不愿意呢。” “认知错了,”凯撒纠正,“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命的问题。萝拉,我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生日歌太难听而痛苦死亡的人。” 萝拉对着他胸口,邦邦锤了两拳。 一直到睡觉,凯撒都没有提碎纸屑的问题。 萝拉也没说。 身体上的不适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良好睡眠,凯撒在和她的相拥而眠中成功收获到无数句关于小乳猪的梦话,以及胸口湿答答口水印记和对方睡眠中无意识的一巴掌。 他们需要尽早确定二号计划的内容,但接下来的两天中,始终没有达成一致。 兰帕德私下中和凯撒一起喝过下午茶,他隐晦暗示,可以不在意萝拉,但阿斯蒂族人的限制令需要下。 凯撒没有正面回应兰帕德的期望。 外交大臣得到这个消息,倒是喜出望外地给凯撒打电话,热泪盈眶,称呼他为“亲爱的凯撒先生”—— “亲爱的凯撒先生,您终于意识到我们和阿斯蒂族人不应该成为仇人了吗?”外交大臣亲热地说,“是那个可怜的女孩让您成功改观了吗?您从这段禁忌的恋情中终于感受到温暖了吗?” 凯撒揉着眉心:“如果您确定使用这种语气,接下来不需要继续谈。” “喂喂喂——”对方及时叫住凯撒,“您想谈什么?” 凯撒手指点着桌面。 他直截了当:“合作。” “关于如何管理阿斯蒂族人。” - 故地重游。 萝拉在首相官邸中过得并不是很快乐,这里认识她的工作人员太多。 毕竟“只会贪吃的二傻子”这种人设实在太容易吸人眼球。 即使不是在关押阿斯蒂族人的地方工作,对这个只知道吃的蠢货也是多有耳闻。 而现在,这个“蠢货”为了凯撒上将居然没有盛大的生日而感到震惊。 “为什么不给凯撒上将庆祝生日呢?”萝拉不理解,“你们不重视吗?” “因为哥哥工作忙,”艾米莉亚心不在焉地泡着茶水,她最近几天保持着“不高兴”状态,冷艳高贵的贵族千金,“从哥哥上军校后,我们就很少一起庆祝生日了。” 萝拉看了看艾米莉亚,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问:“安加斯呢?” 艾米莉亚说:“我让他回家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艾米莉亚重重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咬牙切齿:“混蛋男人。” 萝拉认同:“男人的确都很肮脏。” 艾米莉亚本来想顺着她的话继续吐槽,却一停,有点迷惑地问:“萝拉,那在你眼中,我哥呢?” 萝拉面不改色:“凯撒上将不一样,他在我心中已经成为了神。而神是不具备性别的,任何性别、或者属性的约束都是在亵渎神明。” 艾米莉亚恍然大悟。 她认真地说:“虽然你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很让人生气,但你对我哥哥的维护和爱慕真的好多好多。” 萝拉端庄中带一点羞涩地笑。 在首相官邸中不可以随便走动,不过凯撒吸取教训,告诉送餐人员,除了必要的一日五餐外,每隔一小时上门送水果、小蛋糕。 萝拉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满足地给凯撒发过去消息,称赞他“科学养猪”。 凯撒并没有及时回萝拉的彩虹屁。 他现在的确仍在要求舍弃二号计划中那些不合情理的条款。 帝国和阿斯蒂族的一切恩怨,可以回溯到工业革命时。 除却某些丧失人性的侵略者外,国家范围内,人类历史上种族屠杀的重要起因大部分可以总结为“他者”,生活方式迥异、相貌上的差距、宗教习俗的冲突……这些东西让一些种族很难融合,彼此之间也不希望能够融合。他们会因为差距而对对方产生微妙的敌意、甚至会进而演化为恐怖的臆想、仇恨、暴力。 阿斯蒂族人和帝国公民的长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棕发棕眼的比例稍微高一些——但这并不能够作为身份判断的佐证,毕竟许多帝国公民也具备着同样的生理特征;阿斯蒂族人虽然有属于自己的宗教信仰,不过帝国本身包容各类宗教,因此也并不具备冲突。 真正导致战争的,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在阿斯蒂族人还没有受限制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从事着房地产和高利贷、赌场、色/情业的工作。 他们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土地,在上面兴建住宅,暗地中操纵价格,将一个城市的房价抬到高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大部分买不起房子的人只能靠一辈子租赁为生,还要忍受阿斯蒂族房东的催租和恶意涨租金,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搬家; 他们诱惑年轻人超前消费,用甜蜜的糖果欺骗他们借高昂利息的贷款,再以暴力的手段收款。这些借贷者,往后五年、甚至十年都要为自己年轻时候的不慎付出代价; 他们开设赌场,诱惑着官员、富商过去赌博,借机拓展自己的势力;他们发展、开设色/情业,诱骗着无辜少女(男)omega贩卖自己的青春。 甚至于……贩卖违/禁药品、私下交易枪/支。 彼时的帝国,并没有在工业革命中占据先机。 大量的国家财富被阿斯蒂族人囤积起来,年轻人负债累累,冲突不断,违禁药品、枪/支泛滥成灾。 帝国的年轻首相,制定了对阿斯蒂族人的清洗计划,强制性关掉他们的赌场、高利贷、房产、色/情业公司,将他们集中关押,以罪名审判,关入牢狱。 总有人想要借助发动战争来达成自己的私欲。 一开始只是针对那些做违法生意的阿斯蒂族人,后来事态失控,不知不觉演变为不放过任何一个阿斯蒂族富商,再后来,矛头对准阿斯蒂族的平民。 …… 阴暗会议室中,窗帘紧闭。 “当时为了积累发动战争的钱财,转移矛盾,我们将阿斯蒂族人立为敌人,”凯撒说,“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而我们最需要解决的,不应该是继续对他们的屠杀。” 兰帕德看凯撒:“我想知道,什么样的目的让你说出这种话。” “我们需要国际上的好名声,”凯撒说,“阁下,我们对阿斯蒂族人的管制已经遭受诸多指控,这会影响到我们国家的名望和口碑。” 兰帕德转了一下笔,陷入沉默。 “在趋向国际化的今天,我们不能始终作为加害者的形象出现在国际视线中,”凯撒缓慢地说,“种族清除计划不可行。” 阳光明媚。 “那些该死的家伙不会又想重蹈覆辙,搞那个狗屎种族清除计划吧?”萝拉喃喃低语,她声音很小,低着头、捂住嘴巴,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埋伏在首相官邸中的人职位并没有高到可以去旁听会议,收集到的信息也断断续续。 萝拉只知道他们准备实施种族清除计划。 上一个种族清洗计划,大量的阿斯蒂族人被毫不留情屠杀,人数锐减,险些灭族。 但萝拉想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蠢。 如今的国际上,已经开始采取舆论战策略。在这样的风气下,帝国还敢进行种族屠杀……完全是自掘坟墓,给敌对国家主动递刀子。 萝拉并不觉着凯撒会这么蠢。 他应该会反对。 萝拉并不希望他真的做蠢事,毕竟就目前接触来看,他并非无药可救。萝拉还不想亲手一枪崩掉他。 凯撒开会的这段时间,萝拉只能吃吃喝喝,或者和艾米莉亚一起看一些死去活来的电视剧——不是你害我我害你侦探破案甜蜜蜜那种死去活来,就是你爱我我爱你大家一起甜蜜蜜的死去活来,偶尔也会看一些你上我我上你涩涩辣辣黄蜜蜜的死去活来。 顺便参与了某个网络上的辩论,谴责某个拼命选择他国文化申请各种奖项的国家。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也是关于现在正处于风头浪尖上的帝国首相继任。 很多国际上的媒体都对此进行不同角度的报道。 nnd新闻:「(暗灰白色调,雾蒙蒙天空)“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随时可能导致杀身之祸……一个失去自由的民族” 大部分阿斯蒂族人表示,他们最近接受了进一步的限制。新首相的登位,或许会给这个民族带来更残酷的对待。向来以严苛出名的凯撒上将,是否会再度采取行动……」 xx国报道:「介于阿斯蒂族人目前的处境,国际人权组织、素质主义组织、动物保护组织,爱护草履虫组织、不管是什么反正我都懂组织以及没有人会比我更懂组织将提出严重的抗议,要求制裁……」 一点红直播:「……嘛,凯撒桑以他独特的风姿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仰慕,最近刚刚斩获’亿万年最迷人异国人’的称呼。呐,但是对方的种族主义很令人头痛呢,天啦噜,居然还要……快点给我醒醒啊喂!进击吧!帝国最残忍无情的龙之上将……」 某某国主持人:「根据考证,凯撒是我们的,已筹备申遗」 萝拉评价:“脸真大。” 她翻着看了些近期的外交报道。 外交大臣最近几天的确面对了许多严苛、尖锐的问题,询问他们将打算如何处理阿斯蒂族人,接下来的政策是什么…… 他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 萝拉手托腮,往下滑了滑。 首相身边的人近期无法接近;安加斯被艾米莉亚赶回家;凯撒那边更是守口如瓶,每次萝拉想撬开他的嘴巴结果永远是自己被打开…… 距离会议结束,凯撒打算带着萝拉回萨列里庄园,萝拉都没能接触“二号计划”。 她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后天,凯撒将会再去前往首相官邸,进行他出任国家最高执行官这一职位的准备。 不再是上将,凯撒将成为首相的首席行政顾问,他可以计划方案、控制政策实施,协调各部…… 他甚至能够控制首相,成为第一人。 兰帕德也只是他的傀儡。 萝拉按了按太阳穴,她垂下眼睛。 她会拥有一颗子弹。 也只有一颗。 萝拉准备回萨列里庄园时,她的驾照也成功拿到了,由凯撒亲自递到她手上。 迄今为止,萝拉都认为凯撒让她考驾照是极其愚蠢的事情。 毕竟她连庄园都出不去,行动受限,更不要说拥有自己的车辆、自由开着车上街。 借用一句古老东方文明中的话。 这简直就是脱裤子放p——多此一举。 但凯撒仍旧让专业人员教萝拉在庄园中开车,让她去通过驾照考试、亲手拿到女王签发下来的驾照。 萝拉认为凯撒还真是有些顽固,虽然驾照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却还是冒着这样的风险让她去学。 她感觉对方就像是一块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棺材板,除了做某些他爱做的事外,凯撒从头发丝到脚都透露着一股老古板的气质。 从首相官邸离开的时候,车子还没有开出去,凯撒就让司机和亚瑟下车,要求萝拉坐在主驾驶座。 萝拉反复确认再三,不是自己听错。 凯撒的的确确要她开车。 萝拉难以置信地问凯撒:“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上帝了吗?” 凯撒说:“再胡说就下车,自己走回去。” 他上了副驾驶,要求萝拉坐主驾驶座,亲自督查她开车。 “虽然有些没必要,”凯撒盯着萝拉扣上安全带,慢慢地说,“但我很乐意看小乳猪如何开车上路。” 萝拉一脚大力,猛踩油门:“看到前面那棵大树了吗?您再胡说,我就直接撞上去。” 凯撒笑:“殉情?” 萝拉纠正:“同归于尽。” 后座的亚瑟双手握住安全带,汗毛齐刷刷立起来,他低声安慰着旁边双腿颤抖、将手握成拳头堵住嘴巴、上有老下有小、快要崩溃的司机先生。 亚瑟声音沉稳:“萝拉小姐,请您三思啊。” 三思之后的萝拉在违反交通法规的边缘疯狂飙车,她才不害怕凯撒的威胁,快乐地尝试着驾驶的感觉。 比在游戏《飞侠盗车》里飙车要刺激多了。 不过等快要到了城市区域,萝拉仍旧乖乖放缓车速,老老实实遵守法规,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 红灯。 萝拉刚准备把车子稳稳停下,余光里瞥见车子后面跟着一辆救护车。 萝拉身体一颤,她想起来规则。 给救护车让路,是每一个开车的人都必备的法则。 即使是红灯:在紧急状况下,救护车可以闯红灯,而其他车子在必要条件下也要让行。 一想到后面车上载着某个急急等待治疗的病人,萝拉立刻英勇踩动油门,冒着危险,激情闯红灯,为身后救护车让出求生之路。 不惜扣分闯红灯后,萝拉欣慰地从后视镜看。 身后的救护车规规矩矩的停在停止线外,在老老实实的等待红灯。 萝拉:“……” 她茫然的看向凯撒。 凯撒沉默的看着她,一脸“不愧是小乳猪”。 萝拉握住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试图忘掉刚才的事情。 她小声说:“那个,好像,救护车不亮红灯的话,意味着并不是紧急状况?” 凯撒:“嗯。” 萝拉垂死挣扎:“我能用您的驾照去扣分吗?” 凯撒:“你做梦。”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倒时(上面有人) 十分钟后。 身为车主的凯撒, 手机收到扣分以及罚款提醒。 凯撒铁面无私:“从你的零花钱里扣。” 萝拉嘟囔一句:“葛朗台……等等。” 萝拉震惊地问:“我还有零花钱吗?真的吗?我真的真的有零花钱吗?传说中可以自由支配的零花钱?” 凯撒说:“继续,你声音可以再大点,再大一些, 我的耳朵都被你吵聋了。看路,小乳猪。” 萝拉重新看着前方的路况,仍旧没有从惊讶中醒过神。 “银行卡在你驾照里面, 密码是我生日, ”凯撒说, “或许有天能够派上用场。” 萝拉谦虚地说:“好的, 不过您的信用副卡还要上交吗?” 凯撒说:“你先拿着。” 事实上,萝拉很少能有购物的机会,就算凯撒的信用卡在她这里, 很久才能刷上一次。 凯撒不允许萝拉独自离开庄园。 萝拉并没有继续狂飙回家,而是老老实实低速开到交通部门, 依依不舍的将自己刚到手的驾照交过去, 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在核对完之后礼貌通知她,如果她再闯一次红灯, 将面临着重新考试的风险。 萝拉差点哭出声音。 但看到那张可爱的银行卡后, 她的心情又开始快乐。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 回去的路上, 萝拉只字不提凯撒和上帝亲热拥抱的事情, 安安稳稳开车回庄园,回到自己的小塔楼, 抱着驾驶证和银行卡反复摩挲, 并轻轻啵啵。 好吧, 可能这俩东西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萝拉不知道凯撒如何和萨列里公爵、萨列里夫人沟通的,现在的他们两个人, 已经开始将萝拉完全视作隐形人。 萝拉不去他们面前晃,他们也不会过来找萝拉的麻烦。 萨列里公爵现在已经卸下重任,准备在上议院中悠闲养老;即将去万人上的凯撒上将,如今正在他的塔楼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偶尔出去开会,或者回来休息,吃饭,健身,草萝拉。 只剩下萝拉像个冬眠刚醒的小熊,在庄园中闲逛。 是的,她已经不再有禁足令了。 在如今的整个庄园中,萝拉能够自由自在的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早晨,在吃完早餐后,萝拉先上网课,挂个签到。如果是无关紧要的水课,就挂着网课开始划水摸鱼,快乐睡觉、看书看电影。必修课或者重要选修就强撑着听课,努力学习,交作业,做做试卷; 中午餐和午睡过后,萝拉会和艾米莉亚一块骑骑马,喝喝下午茶,散步,斗嘴。萨列里家族中的人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马,和其他贵族不同,他们的祖先是依靠英勇的战斗获取的爵位,因此又被戏称为“马背上的民族”。 艾米莉亚极为骄傲地告诉萝拉:“你知道吗?我的祖母在临产前都还在骑马散步,我的父亲就是在马背上降生的。虽然我的母亲不是功勋受爵的家族,但也会骑马——萝拉,你现在是这个家的新成员,你应该也要拥有着精湛的骑术。” 萝拉陷入沉思:“新成员?那我算是什么身份?” 艾米莉亚刚想说“伴侣”,忽然意识到兄长似乎从来没有正面说过这个问题。 以及……父母也没有承认萝拉会是兄长的伴侣。 更何况,萝拉的身份比较敏感。 艾米莉亚牵扯住缰绳,陷入短暂的困扰中。 “嗯……我想,大概是……”艾米莉亚吞吞吐吐,“大概是……妹妹?” 情人之间,也会互相这样称呼。 萝拉并不介意,她牵住缰绳,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如果这样说的话,”萝拉笑起来,眼睛弯弯,“那凯撒还真的是个大变态耶。” 艾米莉亚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想不出来,闭了闭眼睛,才跟上萝拉。 一下午,萝拉再度观察到艾米莉亚的不对劲儿。 萝拉发现艾米莉亚开始疏远安加斯了。 安加斯负责照顾艾米莉亚的马、保护她的安全。 他简直就像是艾米莉亚最忠实的仆人,是她的私人专属管家。 当萝拉和艾米莉亚骑马的时候,安加斯紧紧地跟在侧边,始终保持着大约3米远的位置,不远不近。 太近了,会影响到艾米莉亚骑马,艾米莉亚也明确表示,不喜欢闻到他那烘焙后咖啡豆一样的信息素味道。 太远,又很难处理突发状况。 现在的距离刚刚好,如果艾米莉亚遇到什么危险,他能够快速赶过来,救下她。 安加斯手上有蔷薇花的味道,他的手指因为经常做一些琐碎的杂事而变得粗糙,那些蔷薇花汁碾碎在他手掌中,深深侵入,即使已经清洗干净,味道也在。 艾米莉亚不去看安加斯,她骑得最快,远远地冲在最前面。作为保护者的安加斯紧随其后,精准把握守护距离,保护着小姐的安全。 萝拉最慢,她把运动废柴的形象贯彻到底,身体下的马慢吞吞地跑,萝拉也象征性地偶尔挥一挥小皮鞭。 她用小皮鞭就不如艾米莉亚熟练。萨列里家族的人似乎天生就会使鞭子。 萝拉跟上去的时候,艾米莉亚正好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来,重重的甩到安加斯的脸上。 离得远,声音都被风吹散,只有支离破碎的音节。 安加斯说:“……无论如何,您都是我最尊敬的大小姐……” 艾米莉亚说:“贱种,谁允许你不戴——” 话没有说完,她气恼又不悦的抬起手,想要给他一巴掌。 声音响亮,安加斯没有移开脸,仍旧沉静站着。 萝拉牵着马,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在这时候过去。 艾米莉亚揉着手掌心,转身看到萝拉,不再和安加斯说话,翻身上马,骑着马过来,声音带着气:“萝拉,晚上陪我去看衣服!我们不要带着安加斯这条坏狗!” 她声音很高。 安加斯听到对方这种蔑视的称呼,面不改色,仍旧稳稳的坐在马上,凝视着艾米莉亚。 风吹过他洗到有些褪色的衬衫,他脸上只有冷静。 萝拉确认:“我们真的要晚上去吗?会不会——” “就要晚上去,”艾米莉亚打断萝拉的话,“你还没有见过晚上的城市吧?” 萝拉想说她见过。 凯撒带她离开布什家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在餐厅里吃了美味的饭。 餐厅的服务员温柔地对待每一位客人,文质彬彬,善良又有礼貌。 餐厅门口竖着冰冷的牌子,上面写着“阿斯蒂族人和狗不许进入”。 骑马结束后,艾米莉亚去洗澡,萝拉也想去换衣服,但她不想继续骑马过去,她的大腿根磨的发痛,就一点点慢吞吞地走。 经过阿斯蒂族人常在的花园中时,萝拉看到奥莉蹲在一处未完成的花镜前,用手指抠着泥巴,试图在石头上堆出一个小小城堡的样子,还在和另外一个人交谈,声音软软,不时有清脆笑声。 萝拉朝着她挥挥手,漾起笑容:“奥莉!!!” 奥莉具备着智力上的天生缺陷,好几次测试,萝拉都在偷偷地抄奥莉的回答;观察、模仿她的举止,才不会在阶段性的心理问询中出错。 奥莉从小时候也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同,她年纪最小,也最依赖萝拉,因为大家说萝拉也是“傻”。奥莉不觉着“傻”是糟糕的词语,萝拉就很好,她会偷来许许多多的美味食物给奥莉吃,也会在奥莉因为偷吃挨打时用身体护住她。 小时候的奥莉控制不住尿裤子,来不及叫老师,都是萝拉为她换裤子,擦身体,哄她不要哭。 奥莉眼前一亮,脆生生地叫她:“萝拉!!!” 她丢掉手里面的泥巴,惊喜地朝着萝拉大跑,但身后一只手惊慌地拽住奥莉的衣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奥莉傻乎乎回头。 负责打理花镜的另外一个阿斯蒂族人阻止奥莉向萝拉奔跑。她从身后抱住奥莉,对奥莉说:“不可以这样称呼,你要说’萝拉小姐’。” 萝拉笑容一停。 她问:“你在做什么?” 阿斯蒂族人低头,谦卑恭敬地说:“萝拉小姐,我和奥莉向您问候,下午好,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奥莉也鞠躬。 她们的态度就像是面对萨列里家族中的其他成员,温驯、礼貌、疏远。 萝拉抿了抿唇,她不看对方的脸,只向奥莉伸手,轻声:“奥莉,过来。” 奥莉迷茫地看着她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手。她拼命地将手上的泥巴往自己衣服上蹭,好像这样就能够清理干净,但不会,衣服被弄脏了,手还是黑一块白一块。 奥莉摇摇头:“不可以,萝拉小姐。阿斯蒂族人不可以触碰到您的身体,这会让您变脏。” 萝拉保持着这个姿态,她说:“我们一样的呀。” “不一样。” 凯撒的声音打断萝拉的思绪,萝拉没有转身。 她可以看到地上的影子,穿着衬衫、黑色裤子的凯撒站在她身后,男人的身影高大,就连影子也要将她完全吞没。 凯撒拉起萝拉的手,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他的手摸起来如此温暖。 “放弃吧,”凯撒说,“在他们眼中,你已经是个异类了。” 萝拉将手往外拉,失败。 阿斯蒂族人和奥莉用同样的问候语问候凯撒,凯撒颔首,牵着萝拉的手,将她强行从这片花园带走。 萝拉还在依依不舍的回望。 奥莉在原地站了许久,忽然重新跑回去,继续蹲在道路旁边玩泥巴。 她没有叫萝拉。 “听说过古老东方的谚语故事吗?鸟雀被捉尽,好的弓箭会被藏起来;兔子死掉后,猎犬也会被杀掉,”凯撒说,“你认为他们是善良的好人?会允许一个可能的异类存在?” 萝拉低声说:“我现在不想听这些,头很痛。”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皱起眉,有些不开心。 凯撒:“你——” “好啦好啦,不要再你呀我呀的,我最讨厌说教了,”萝拉砰地一声,用额头撞到凯撒身上,又往侧边挪啊挪,轻轻地蹭他的手臂,“您的精力这么旺盛吗?和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起来,我宁可你x我一顿。” 凯撒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文明地使用语言?” 萝拉理直气壮:“我想和你一起为人类的繁衍而努力运动,想要和你一起创造新的生命,我想要和你探索宇宙中生命诞生的奥秘,想要和你一起挑战人体的极限。” 她补充:“要狂野,刺激,激烈。” 凯撒轻轻地拍一下她的后脑勺:“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萝拉的插科打诨没有起到良好作用,凯撒上将把她捉回去,不教训,也不运动,只获取安抚。 凯撒晚上需要外出,在临走前,他需要对萝拉再度加深标记,咬住她的脖子。 萝拉对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熟练的掀开头发,将自己漂亮的脖颈袒露在凯撒面前,任由这个家伙的牙齿穿透她的肌肤,品尝她的血液,咬住她酸痛的腺体。 今天的时间有些漫长。 他的呼吸让萝拉不自在,她不得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被他触碰的地方。 萝拉睁大眼睛,她目不转瞬的看着前方,思维有些发散:“听说我们的繁衍方式接近于狼群。” 凯撒咬住她的脖子,从喉咙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萝拉说:“狼和狗是同族的,狗最典型的一个特征呢,就是喜欢翘起腿,对着电线杆撒尿,来占领地盘。” 真正的淑女绝不会和人讨论和排泄相关的问题,更不要说是狗的习性。 凯撒咬住她脖子的力气稍微松了些。 他考虑自己是不是把对方咬傻了。 不。 这些话题和语言的确是会从傻乎乎小乳猪嘴巴里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凯撒继续放心地咬。 萝拉继续咕咕噜噜的冒着傻言傻语:“这样的话,那就做个简单的代换吧。凯撒上将是alpha,约等于狼群中的阿尔法狼,阿尔法狼和狗同族,所以,凯撒上将等于狗——” 凯撒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齿深深埋入腺体,疼到萝拉一拳捶到凯撒胳膊上。 “再胡说八道,”凯撒松开,警告,“就让你看看阿尔法狼如何占/有母狼。” 萝拉才不想知道。 她喜欢把凯撒弄到一身火再溜。 omega和alpha天生具备体力差距,萝拉打不过对方,只能从语言上来刺激对方。 凯撒取出医生给的药贴,揭开,贴在萝拉腺体的伤痕上面,快速止血。 萝拉还在作死边缘跃跃欲试。 她好心肠地建议凯撒:“您知道吗?像您这样火气大的男性,比较适合和灭火器谈恋爱。” 凯撒顺手拿起手套,终于成功让她闭上嘴巴。 半小时后。 重新洗完花瓣澡、浑身上下涂满香喷喷乳液的艾米莉亚带走了萝拉。 有着玫瑰味道的艾米莉亚现在闻起来就像是又香又甜的大蛋糕,萝拉抵不住美食诱惑,从上车后就过去嗅嗅、闻闻、贴贴,不小心把脖子上的贴蹭掉,终于被艾米莉亚瞧出异样:“萝拉,你的脖子——” 艾米莉亚强行按住萝拉,盯着她脖子上的牙痕,皱起眉。 她当然知道这些伤痕的来源。 只可能是凯撒。 “怎么能这样,”艾米莉亚用柔软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萝拉脖子,不高兴,“他怎么能这样。” alpha怎么可以这样粗暴地对待omega!这种事情如果被拍到的话,是要上社会新闻的。 柔软的丝质手帕触碰到伤口,萝拉痛到轻轻吸着冷气,她下意识想躲:“……其实还好。” 今天车子中,除了萝拉和艾米莉亚外,前排仍旧是司机和保镖——不是安加斯,艾米莉亚没有带他出门。 “不要用这种看湿漉漉小狗的眼神看我啦,”萝拉耸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可能所有的omega都会这样,不是吗?” 艾米莉亚并不认可萝拉的说法,她吃惊的看着萝拉这幅早就已经习惯、无所谓的模样。 omega的身体素质并不会特别好,对痛觉会更加敏锐。 艾米莉亚记得自己第一次命令安加斯对她进行临行标记的时刻,她半坐在安加斯腿上,对方用了大量的时间来和她交谈,让她肌肉放轻松,哼唱摇篮曲让艾米莉亚不要紧张。 他咬住艾米莉亚脖颈时候的力气并不大,在穿透肌肤之前,安加斯已经用嘴唇来安抚过腺体,使用温柔耐心来让靶区变得松软、快乐。 在这种温柔的标记下,omega并不会感受到过多的痛苦。 后来第一次也是这样。 艾米莉亚很少会感觉到身体受到伤害,除了几次——该死的安加斯失控,以及那次他向艾米莉亚介绍阿斯蒂族人的亲密方式,以及上一次,他一定要在宫内成结。 想到这些,艾米莉亚脸色沉沉,又有些不开心。 “才不是,被标记并不一定伴随疼痛,”艾米莉亚绷着脸,“谁说omega不能够成为alpha的主人?如果哪个alpha敢弄痛我,我就用鞭子抽碎他的骨头。” “……” 萝拉没有说话,她低下头,绕着自己的手指,盯着落在裙子上雀跃的光点。 这些从玻璃窗中透过来的璀璨灯光,像是优雅漂亮的音符,随着车子行驶,快乐舞蹈。 好久,萝拉看着窗外,当熟悉的灯牌掠过,她自言自语:“原来被标记不一定会痛啊。” 艾米莉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想了想,问萝拉:“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萝拉斩钉截铁:“肉。” “只要是肉,什么都行。” 艾米莉亚让司机将车子停在最近的商场,她原本想去另外一家,那一家更加安全,提供的饮食味道更好。但萝拉看上去很虚弱,她担心萝拉会坚持不到那个地方,担心萝拉会在车上悲伤地饿到昏厥。虽然艾米莉亚不知道萝拉是人造产物,可在出行前,凯撒提醒艾米莉亚,不能让萝拉感受到饥饿。 艾米莉亚理所当然地将萝拉此刻的异常当作是生病,以为萝拉是患了某方面的病,才会如此快速地消耗能量。 她带着萝拉,想了想,找一家做肉菜最出名的店,点了单,除却水果和甜点外,每道餐品都有肉。 萝拉饿坏了,她从坐下来后就埋头吃。艾米莉亚吃得并不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女性,具备着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胃。 安加斯打来电话,艾米莉亚皱着眉按掉。 两秒后。 对方又不依不饶地打过来。 即使艾米莉亚在听到第一声响就立刻拒接,对方还是坚持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艾米莉亚终于受不了这个家伙,轻声和萝拉说了一句,优雅地离开。 萝拉坐在位置上努力吃饭,穿着洁净白衬衫的侍应生端着巧克力走过来,温柔地放在萝拉手旁。 “这是店里的新品,”侍应生俯身,“是今日的赠品,希望客人能够给我们反馈。” 萝拉一顿。 她看到洁净的巧克力餐盘上,长方形、厚度比手指粗的巧克力,总共三条,下面垫着漂亮的蔷薇花瓣,上面撒着一层细细碎碎的榛果。 萝拉问:“确定是新品吗?” “是的,”侍应生微笑,“明天晚上八点是最后一场试吃,后天将根据客人的反馈来进行售卖。” 萝拉轻轻蹙眉:“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你们不担心巧克力有问题吗?” “喔,尊敬的客人,”侍应生向萝拉轻轻鞠躬,“对面的餐厅有新品上市,我们也只是例行更迭新品而已。” 萝拉轻轻颔首:“谢谢你,我会仔细品尝这些巧克力。” 侍应生微笑:“不客气,祝您明晚能够看到火红的蔷薇花。” 萝拉快速地吃掉这份黑巧,苦味在嘴巴里散开,她大口嚼着,像之前每一次吃巧克力一样。 醇香厚苦的巧克力渐渐淡去,小巧的金属件显现出,萝拉用舌尖灵巧地舔去包裹在上面的巧克力,用餐巾纸擦拭嘴唇时,轻轻地将里面的东西吐出来。 除了那些零碎的金属器件外,还有一颗子弹。 她的那一颗子弹。 - 安加斯今晚的电话很古怪。 他连续打了这么多次,艾米莉亚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 思考很久后,艾米莉亚还是压着怒火接了,对方只是轻声祈求,问她今晚可不可以再去见他——或者,允许他来侍奉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走出餐厅,愤怒地说:“不可以,上次你没有戴……直接就……安加斯,难道你妄想永久标记我吗?” 安加斯说:“对不起,大小姐,我情难自禁。” “什么情?”艾米莉亚炸毛,“呸呸呸,我才不会和你有情!你这个混蛋!坏家伙!” 安加斯安静地听着,等艾米莉亚发泄完毕,他仍旧用温柔的声音问艾米莉亚:“那明天,我可以去亲自接受大小姐的教训吗?” 艾米莉亚说:“……明天我再告诉你,哼,你不要抱有什么期望!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艾米莉亚气鼓鼓地结束通话,整理好裙摆,才重新踏入餐厅。 侍应生重新端了一份妆点着蔷薇花瓣的巧克力给她,说法仍旧和刚才一样,是即将上市的新品,希望客人能够品尝。 不过艾米莉亚对巧克力不感兴趣,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块,随便提了几个意见。 愉快的晚餐后,萝拉和艾米莉亚一同去试衣服。尽管萨列里家族有着专属的设计师和裁缝,但艾米莉亚仍旧享受这种逛街、自己挑选的感觉。 “我哥哥后天就要升职啦,”艾米莉亚说,“你放心,事情会好起来。” 萝拉没说话。 对于普通的公民来说,凯撒担任国家首席执行官,当然是一件好事。 毕竟对方是一个不会擅自动用权力的家伙,毕竟萝拉的驾照还是真实参加考试通过后才拿到,毕竟萝拉第一次上路不小心闯红灯还被扣掉一半的分数,毕竟萝拉连吃奶儿的劲儿都使出来对方也不肯帮她消除记录…… 萨列里家族虽然低调,但拥有着可怕的财富,无论是萨列里公爵,还是凯撒上将,他们选择从政,只是为了国家…… 哦不。 萝拉闭上眼睛。 也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和掌控欲。 艾米莉亚并没有完全继承萨列里公爵的心意,除了一心要读军校、要成为帝国军人这个念头之外,艾米莉亚不会去想更多关于政治上的事情。 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悬挂在铁架上的衣服,拿出来衣服往萝拉身上比划,丢给萝拉,让她去试。 萝拉照做了。 她其实很享受和艾米莉亚一起相处的时光,因为她是萨列里庄园中、除了萨列里夫人外最单纯的一个家族成员。 头脑简单。 艾米莉亚也很喜欢和萝拉相处,因为萝拉是萨列里庄园中最笨的家族成员,没有之一。 两个互相将对方当作傻白甜的女孩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不过,在穿过有着蓝底鱼造型的喷泉广场、准备去对面那家提供70多口味的冰激淋店时,还是发生了一点小小意外。 萝拉遇到两个熟悉的人。 拥有着腐烂榴莲味和发霉臭豆腐味信息素的布什少爷,那个被捕兽夹差点夹废腿的家伙。 对方坐在绿色松树下的长椅上,怀抱中坐着一个纤细瘦弱的女性。正在压过去说着什么,对方明显十分抗拒,伸手捂住布什的嘴巴,拒绝他靠近。 艾米莉亚皱眉:“这个混蛋。” 萝拉一动不动,她看着被布什抱在怀中的女性。 挣扎中,那个女性耳侧的发落下来一小缕,露出鲜明的烙印。 阿斯蒂族人。 艾米莉亚更不高兴了:“这些男人简直就是垃圾——喂!萝拉!你要干什么?!!!” 萝拉大步向布什的方向走去。 被布什强迫抱在怀中的女性,是当初分给她被褥的好心肠姐姐。 她那个时候没有办法拯救对方。 现在可以。 布什的腿还没有彻底好起来,当初的捕兽夹上被涂抹了一种有着毒素的药草,令布什腿上的伤口难以愈合,肌肉日渐萎缩。 对阿斯蒂族人出手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布什把家里这个漂亮的家伙遮遮掩掩带出来花了不少功夫,但对方完全不配合,甚至想要逃走。 布什不耐烦了,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拽住她头发:“贱人——” 咒骂的话没有成功说完,布什的脑袋重重一痛,松开手,眼前一黑,跪坐在地上。 他颤巍巍的伸手去摸后脑勺,只摸到黏黏腻腻的液体。惊恐回头,布什看到一个手拿半截石头雕像的女性,狠狠的朝着他的额头又是一下。 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松开!垃圾男人!” 布什想说自己已经松开了,可强烈的眩晕感让他说不出话,无力地倒在地上,那个女人愤怒的踩着他的脸,咬牙切齿:“败类,自以为是高档人的臭虫,种族歧视的垃圾……” 布什眼前一黑。 被揍晕前最后知觉,是周围惊慌跑来的十多名保镖。 萝拉一手拎着石头雕像,另外一只手拽住六神无主的阿斯蒂族好心姐姐:“跟我走!!!” 对方终于认出了她,颤声:“……萝拉?” 萝拉简单的应一声。 艾米莉亚已经成功拦下两名保镖,表情严肃的和他们谈话。萝拉本想去找她,环顾四周后,发现了更好的目标。 她笃信对方不会拒绝自己的求助。 - 凯撒知道今晚艾米莉亚会和萝拉出来玩。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大部分起源于读书时一起去卫生间、或者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逛街。 但…… 萝拉这个小坏蛋,很难保证对方不会在今晚做出什么坏事。 后天上午,凯撒将成功担任首席国家执行官这一职务,并进行任职演讲。 以及。 宣布《二号计划》,正式推动实施。 这个计划有些沉重。 凯撒晚上出来散心,顺带看看没头脑小乳猪和不高兴大小姐有没有惹出什么事情。 晚饭。 不高兴大小姐似乎在和人发脾气,吃的晚饭好像不多。 没头脑小乳猪吃肉吃到嗷嗷叫,就连试吃的三份巧克力也吃得干干净净。凯撒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在外面,没头脑小乳猪有可能会将盘子也舔干净。 逛街。 两人逛遍了店。 不高兴大小姐为没头脑小乳猪总共选了五十七件衣服,没头脑小乳猪换了五十九次——有两套衣服她重复更换。 共买下四十条裙子、十八双鞋、三十七条项链。 凯撒的手机,提示刷信用卡的消息共计响五十二次。 凯撒认为没头脑小乳猪穿白色最漂亮。 这个颜色很适合她。 买冰激淋。 不出凯撒意料,意外终于发生。 他震惊地看着萝拉松开艾米莉亚的手,像一只尾巴着火的兔子飞快地弹出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1米高仿自由女神雕像手中的石头火炬□□,狠狠地砸到布什头上。 然后,这个小家伙拉着可怜女性的手,飞快地向凯撒跑来,眼睛明亮。 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她脸颊红润、充斥着健康活泼的血色,衣摆像丘比特哗啦展开的白色小翅膀。 凯撒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明亮干净到能让人忘掉她刚才做过的混蛋事。 ——如果她不开口的话。 萝拉飞快地跑到凯撒身边,忽视凯撒张开的双手和拥抱,她站在凯撒身后,兴奋地高举高仿自由女神石刻火炬,冲着那些追来的布什家保镖大声吼:“我上面有人!不怕死的人过来啊!我爸是凯撒!” 凯撒:“闭嘴!”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无人(堕落丛林) 萝拉的手掌心出了一点汗, 额头和鼻尖因为呼吸而泛出微微潮红。她眼睛明亮,快乐地挥舞着手中的自由女神火炬。 凯撒想用这个东西敲她的脑袋。 不行,她那小核桃一样的脑袋经不起这样暴力的殴打。 用茉莉花枝敲敲她算了。 凯撒强行压住将她两条腿倒着拎起来、将脑袋中水晃出来的冲动, 惊异的发现自己目前对这个小家伙的容忍度直线上升。在短暂的想要揪住她晃荡这一冲动消散后,凯撒心平气和地再度原谅对方这种该死的、可恶的、糟糕到又有点奇怪的称呼。 将萝拉和她另一只手拽住的可怜阿斯蒂族人护在身后,凯撒冷静的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几个保镖齐刷刷停在凯撒面前, 硬邦邦的站着, 像拔地而起的几棵大葱。 他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局面。 如果没有凯撒, 把这个可怕的凶悍omega女性拽回去揍一顿交上去;但凯撒明显袒护对方,还是那种“我是对方监护人有什么事情和我谈”这种护崽子模样…… 因为布什少爷缺乏脑子,为了保持智商上的平衡, 选来保护他的这些人脑子稍微多一些。 凯撒即将升职,他们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做蠢事。 年龄最大、工作时间最久的一个保镖走到凯撒面前, 彬彬有礼地解释来意:“抱歉, 凯撒上将请相信我们,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您身后的那位美丽小姐打伤了我们少爷, 我们需要带她回去。” 凯撒耐心听他说完, 问:“带回去做什么?” 对方一顿, 犹豫两秒, 向凯撒低头:“抱歉, 我们明白这种请求有些无理,但——” 凯撒打断他:“根据法律, 在公共场合强迫omega将会面临一到三年的拘禁。” 凯撒侧身, 看向那个阿斯蒂族的可怜女性。 对方瑟瑟发抖, 脖颈上的腺体已经被完全破坏,有着做手术留下的痕迹, 垂着头,肩膀颤抖。 一个凄惨的阿斯蒂族人,或许是为了方便,她的腺体被强制性摘除、破坏,再也无法散发出信息素。 保镖显然也注意到这点。 凯撒看了眼那女人脸颊上的烙印,后者像是被吓疯的鸟,拼命地往萝拉身后躲避,目光躲闪,瑟瑟发抖。 凯撒说:“这个阿斯蒂族人……” 他笑了一下,问保镖:“确认要让外界知道布什和阿斯蒂族人在一起这种事情?” 保镖低头:“抱歉,抱歉,上将。” 凯撒侧身叫亚瑟,示意他过去:“布什少爷的医药费由我承担,亚瑟,你送布什去医院,务必认真检查身体。” 亚瑟响亮回答:“好的,上将。” 萝拉暴怒打人事件到此终于落下帷幕。 萝拉兴奋地向凯撒表示感激,凯撒叹口气,盯着她手中的那个石像:“损坏公共设施需要缴纳罚款。” 萝拉的脸垮下来,她不服气:“我这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也不能破坏公共设备,”凯撒说,“还是从你零花钱中扣。” 萝拉说:“……您完全没有艾米莉亚小姐那样温柔善良。” 凯撒无动于衷:“我可以用’诋毁国家公职人员’为理由要求你缴纳罚金。” 萝拉:“我又没有直白骂你。” “隐晦的也不行。” 萝拉只好闭上嘴巴,只在心脏中轻声感叹,感叹凯撒上将完全没有美丽的艾米莉亚小姐温柔。 凯撒简直就是又硬又冷的大石头。 艾米莉亚也解决完那个保镖,她大步走来,向兄长点头致意。 在得知凯撒要带着萝拉去接受行政处罚后,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这种事情也要小题大做”的不可思议神情。 但艾米莉亚无权更改兄长的主意,更何况,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等待着她。 安加斯不知道为什么打电话给她,呼吸急促,说自己在前来寻找艾米莉亚的路上遭到一行人拦截,对方认出他阿斯蒂族人的身份,正在朝他的车子丢置石头。 艾米莉亚无法容忍别人欺负安加斯。 安加斯是她最重视的狗,她可以辱骂他、打他、欺负他、但别人没有资格。 她才是安加斯的主人。 心不在焉地和凯撒说了些话,艾米莉亚要求司机直接开到安加斯求助的地方,那是一个属于萨列里家族的小教堂,人不多,艾米莉亚看到车子停在外面。 她在教堂的忏悔室中找到安加斯。 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衣衫整洁,目光平静而温柔。 艾米莉亚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欺骗,她很愤怒,转身就想走,但安加斯拉住她的胳膊,急切的叫她:“大小姐。” 艾米莉亚想要揍他,但手刚伸出来就被安加斯握住。 在贴身对峙方面,alpha仍旧具备着压倒性的优势。 安加斯凝视着艾米莉亚的脸,他问:“大小姐,能听我说完吗?” 艾米莉亚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压制,虽然是omega,但她具备着比许多alpha还要旺盛的好战性,她用力挣脱手,抽出盘在腰间的软质皮鞭,一鞭子抽到安加斯的身上,厉声斥责:“你疯了吗?” 安加斯不躲不闪,迎着艾米莉亚的鞭子,他单膝跪在对方面前,轻声说:“今天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大小姐。” 艾米莉亚的手一僵。 她愣了几秒,用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 从她小时候,被当作低等人虐待的安加斯就以保护者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或许因为对方太过成熟,艾米莉亚甚至感觉安加斯就没有过青春期。 阿斯蒂族人也有母亲。 “她因为生产去世,”安加斯轻声说,“……或许这样的想法有些冒昧,但我仍然希望今晚您能够拥抱我一下……可以吗?” 他的措辞如此卑微谨慎,艾米莉亚手中的鞭子垂下来。 艾米莉亚从没有见过安加斯这种表情,他看上去很脆弱,像美丽易碎的玻璃。 保护者忽然以被保护者的姿态出现,艾米莉亚甚至开始为自己刚才的那一鞭而感到抱歉。 她松开鞭子,张开双手,仰起脸:“好吧,那我就纡尊降贵地抱你一下……你不要做其他事情!我警告你,这里可是祈祷室,而且我的身体很累了……” 安加斯站起来,他靠近艾米莉亚,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艾米莉亚不喜欢这种像是被对方彻底拥有的姿势,这样看起来就像他已经完全标记了她。 但艾米莉亚可以谅解一点点。 安加斯拥抱住她,温柔地轻声说:“对不起,大小姐。” 艾米莉亚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别别扭扭:“你知道就好,我才不想被你拥抱。” 安加斯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仔细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香醇的烘焙咖啡豆将奶油蛋糕的气息覆盖着,他的身体在不受抑制地轻微发颤,那是一种想要彻底拥有对方却又强行克制的矛盾。 以下犯上的觊觎,想要独占的野心。 安加斯说:“谢谢您,大小姐。” 夜风从祈祷室门外的车席卷而过,高高跃过几条街道,卷起树上的落叶,啪唧一声覆盖在萝拉脸上。 萝拉伸手,将盖在脸上的叶子拿下来,丢掉,呸呸呸几声,用纸巾擦拭着沾到嘴唇上的尘土。 她说:“谢谢您,凯撒上将。” 她刚刚缴纳完罚款。 仍旧用的是凯撒给予她的那张银行卡,萝拉在输密码的时候手颤了一下,不小心按错一个数字,凯撒看她的目光就像刀子。 上了车,被萝拉救下的阿斯蒂族姐姐裹着毛毯,抱着一杯热咖啡。 咖啡是萝拉去买的。 阿斯蒂族人即使身上有零花钱,也没有办法去咖啡店中购买饮品。 他们只能去专门的、只接待阿斯蒂族人的商店中。 萝拉转身,问她:“你感觉好些了嘛?” 她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双手抱着车座,很多顽皮的小孩子喜欢这个姿势,凯撒习惯了萝拉像个小猴崽子上蹿下跳,没有理她的动作,坐上主驾驶位置,扣好安全带。 阿斯蒂族姐姐的咽喉受伤,她只能小声说没事。 萝拉说:“我想将你送到阿斯蒂族人生活的区域,你觉着怎么样?” 坐在主驾驶座位上的凯撒一顿,他侧身,看着萝拉。 萝拉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双手托腮。 阿斯蒂族姐姐笑了一下,她轻声道谢:“谢谢你。” 凯撒一言不发,他开车,在城市中穿梭,穿过贫民区、经过一大片有许多人正在野/合的森林,终于抵达阿斯蒂族人居住的生活区。 萝拉先跳下车,她刚刚取了一大笔钱,从钱包中抽出来,全部交到阿斯蒂族姐姐的手上。后者想要推辞,但萝拉强硬地塞给她,并轻轻地拥抱她,低声说:“请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阿斯蒂族姐姐轻声答应,给了萝拉一个拥抱。 凯撒冷眼看着两人之间的交际,这里虽然距离贫民窟和欲/望丛林很近,但因为有着士兵驻扎,因此并不会有人在这里滋生事端,还算比较安全。 萝拉目送着阿斯蒂族的姐姐一步一步进入生活区的大门,才上了车。 外面有些冷,萝拉双手合拢,放在嘴唇旁边哈气,用力呼了几下,凯撒将他的西装外套丢过来,盖在萝拉脑袋上:“穿着。” 萝拉偏偏不穿,看着凯撒开始检查她刚购买的那些东西——原本放在后备箱中,被他刚才全拿上来。 一件又一件衣服在他指尖挑开,凯撒说:“看来你该提高一下审美。” 萝拉说:“每天不是穿黑色就是穿白色的家伙没有资格批评我。” 凯撒只看了一部分,萝拉打个哈欠,忽然提醒:“剩下的购物袋是艾米莉亚的。” 凯撒也看到购物袋上的小标签,备注着艾米莉亚的名字。 他松开手,平静地坐回去。 开车经过欲/望丛林,这里没有路灯,黑漆漆,夜间起了夜雾,车子在其中穿行,好像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噩梦,只有无尽夜,无尽暗。 凯撒问:“为什么把她送过去?” 萝拉抱着凯撒的西装外套,下巴搁在上面:“与其让她在庄园中当仆人,还不如自由的生活在同族中。” 虽然这种自由也是有限制的。 凯撒说:“我可以给她普通公民的身份。” 萝拉侧脸看他。 “之后一段时间会不平静,”凯撒说,“如果你有其他关系好的阿斯蒂族人,我也可以帮他们弄到合法身份。” 萝拉惊喜:“真的吗?” “嗯。” 萝拉想了想:“那就奥莉,她傻乎乎的,容易被人欺负。” “可以。” “还有金吉拉,瑞金,他们分过我饼干吃。” “好。” 萝拉伸出手指,开始掰着数:“还有以前在官邸中的大姐姐,小哥哥……布什家的所有仆人,不多,大概也就四五十个……” 凯撒深呼吸。 “……还有萨列里庄园的人,学校中所有的花匠……首都所有生活区的阿斯蒂族人……” “萝拉,”凯撒说,“我干脆宣布,取消现有制度,给予你们所有权利,怎么样?” 萝拉激动地坐正身体:“真的吗?” “假的。” 萝拉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无精打采地重重跌坐回去:“……那你说这些做什么嘛,大骗子。” 凯撒凝视着前方夜空,迷雾漫漫,旁边的萝拉在泄愤地锤他的西服外套。 他说:“这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萝拉不说话,她将脸贴在西装上。 她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凯撒:“那你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吗?” 凯撒笑了,没有正面回答萝拉这个问题。 他打开车载电台,里面放着一首歌曲:“……穿透迷雾再相拥吧,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凯撒说:“今晚我会去你的塔楼。” 萝拉将鞋子脱下来,她摘掉安全带,用脚去蹭凯撒的腿。 凯撒说:“干扰驾驶,扣除你三分。” “全扣光吧,”萝拉笑吟吟,“我并不介意用其他方式来补偿您……您认为一分换一次,怎么样?” 她倾身,灵活解开束缚。 金属拉链的声音像蛇吐信子。 凯撒一手控制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下压,深深插入萝拉的头发,他无法接受危险驾驶的行为,厉声斥责她:“你疯了?” 萝拉说:“您开您的车,不耽误我呀。” 这样温柔地说着,完全不在意凯撒拽住她的头发、捏住她脑袋,她低头轻轻贴贴。 凯撒想自己该把这个可恶的小混蛋从车子中丢出去,让她尝尝教训。 可遵纪守法上将做出来的事情,却是将手下压。 车前玻璃被迷雾晕染、朦朦胧胧一片,凯撒紧急踩下刹车,他手背上青筋暴起。 “萝拉,”凯撒叫着她的名字,“萝拉。” 萝拉迷迷蒙蒙的应一声,凯撒把她拉起来,看着她温暖湿热的唇,三秒后,他解开安全带,打破车内温柔的摇篮曲,拥抱她。 他本该去吻她的唇,却悄悄偏离,不去触碰她的脸颊、身体,落在她潮湿的发丝上。 外面是无人监管之地,一些贫穷落魄、糟糕透顶的人在里面寻欢作乐。 这并不是贵族会来的地方,帝国高官更不会踏足。 但即将担任国家首席执行官的凯撒上将,却在克制的拥抱一个阿斯蒂族少女。 一把为杀死他而诞生的武器。 敌人最精巧的一把刀。 却有着柔软的身体和呼吸,在他怀抱中脆弱到像刚诞生的猫崽。 凯撒压抑地说:“我可以给予你合法身份。” “但你不许背叛我。”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萨列里是如何处置叛徒的。”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黑暗(最后一枚) 正如艾米莉亚所说, 萨列里是一个在马背上建立起来的家族。 萨列里家族本来是一个普通的经商家庭,但随着帝国遭受敌国入侵,第一任被封为公爵的萨列里先生参与了这场战斗, 并无私地捐赠自己家产用于为自己国家士兵购买兵器和军粮。 他的行为深深地打动了国王,当战争结束后,萨列里家族也随之获封, 得到了公爵的荣耀——国王将自己的妹妹也嫁给他。 这是萨列里家族荣耀的开端。 他们正式成为贵族阶级。 几百年来, 萨列里家族始终守卫着这个国家, 人民, 土地;当贵族和王室的权限过重而影响到国家的正常发展时,萨列里家族站在政治家一边,推动君主立宪制的实行, 削弱国王权力,由政府和议会再度掌握治理国家的权力。 只要为了帝国的未来, 他们可以牺牲其他少部分人的利益。 也是为了帝国, 萨列里家族会清除掉那些背叛国家的人。 这一代的萨列里兄妹,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鞭子, 接受着特殊的家族教育, 他们会用鞭子抽断那些背叛者、叛国者的骨头。 萝拉趴在车窗上, 手掌心已经完全贴在雾蒙蒙的玻璃。呼出的颤抖热气把玻璃上的雾霜全部融化掉, 手指顶端和掌心的热度和汗水在这些弥散的雾气上勾勒出更加美丽、婉转的画。 凯撒自身后伸手捂住萝拉的脸, 包括她的嘴唇,并没有捂住鼻子, 留出可以呼吸的空隙。萝拉恍然间想起阿尔法狼, 想起在首相官邸时上过的基础知识课, 想起课上老师为了说明alpha和omega的区别而播放的狼族纪录片。 阿尔法狼和雌狼为了种族繁衍而做出的事情,和人类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骨头成结,同样的锁住,同样的独占欲。 不能将其称作为“爱情”,alpha和beta、omega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的攻击性、野性、兽性。 萝拉贴在玻璃上的手开始发红,因为过度摩擦和车内外不同的温差,手掌心很快泛起一阵不可明状的痒,像女歌手低声婉转对情人吟唱的歌曲,像此刻凯撒的呼吸,声音,触感。 萝拉闭上眼睛。 她恍然间想起纪录片中的最后一幕,逃离狼群的雌狼向远方疯狂奔跑,愤怒的阿尔法狼赶上,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将雌狼成功压制,毫不犹豫地咬穿她的咽喉。 凯撒咬住萝拉腺体。 他说:“不许背叛。” 森林的黑夜沉寂幽暗,像是大海深处,伸手不见指,树叶如同浮游生物,沉默摇动,浓荫深处的人语兽言似海水波浪。 萝拉是坠海之人,扯住凯撒往下沉溺,直到底。 她在海底渴望光明。 - 萝拉在深夜才抵达萨列里庄园。 她用手指尖触碰着车玻璃窗,上面的雾气已经消失了,温度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她若无其事地问凯撒:“这是你作为上将的最后一晚吗?” “明天才是,”凯撒说,“后天早晨。” 这种事情不需要隐瞒萝拉,这是向所有国民公开的消息,她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 后天,凯撒正式担任国家首席执行官。 凯撒不会向萝拉讲更多关于政治、军事甚至于这个国家的事情,萝拉承认自己的失败,除了少部分阿斯蒂族人,她并不能够从凯撒身边获取更多权力、更多信息。 萝拉穿着新买来的裙子,轻轻合拢双腿,她低头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垫在下面,避免弄脏干净的新裙子。 这条裙子刷的不是凯撒的卡,而是艾米莉亚送她的呢。 凯撒没有动艾米莉亚的那几个纸袋子,衬衫和西装将他束缚起来,像是给阿尔法狼戴上嘴笼,将野兽暂时关押。 萝拉用掉了两包纸,还是没有阻止溢出。她对此感到一点点不开心,皱着眉,重新拆开新的纸巾,用断掉的指甲将纸巾封口处的圆形封条打开。 好不容易留长的指甲断掉了,她拆了两次才弄开。 低着头,萝拉问:“刚才的那个姐姐在生活区会遇到危险吗?” 凯撒说:“你给了她足够的钱。” “外界呢?”萝拉侧脸,“您升职后,对他们会有什么影响吗?” 凯撒平静地直视前方:“这不是你应该思考的问题,萝拉。” 萝拉不说话了。 凯撒不会将政治上的事情讲给她听,他保守秘密如此完美,不为所动。 这块石头,除非打碎,不然不可以被利用。 萝拉一开始在想,凯撒晚上已经快乐过一场,晚上应该不会继续去她的塔楼。可惜凯撒做出的事情往往出乎萝拉所想,凯撒径直将车停到她的塔楼下面。萝拉抱着属于艾米莉亚的购物袋,试图告诉凯撒:“我要将东西给艾米莉亚送过去——” “已经零点三十分,”凯撒说,“艾米莉亚睡了,明天再送。” 这样说着,他帮萝拉将衣服拎上塔楼,将她推倒在床上。 萝拉睁开眼睛,没有开灯,她说:“听说omega被标记的时候不一定会痛耶。” 凯撒双手撑在她旁侧,他冷静地审视着萝拉的脸,半晌后,俯身,一个吻落在她脖颈处。 凯撒说:“或许。” 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就两个不参杂情绪波动的两个字,萝拉拱起身体,像煮熟的虾米。她想明白了。她不排斥被标记时的触感,但也不是很喜欢。 萝拉不能够用语言来详细描述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凯撒上将的确算得上温柔地亲吻了她受伤的腺体。 凯撒并没有在次日清晨早些离开,他心情不错,甚至还替萝拉挑选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阳光落在萝拉的小腿上,白花花的一大片,她跳下床,不肯先穿衣服,一定要吃东西。 她需要补充大量的、旺盛的能量。 凯撒还有工作,临走前,难得为萝拉亲手倒了茶,放在大快朵颐的小淑女右手旁。 他说:“我明天回来,你不要惹事。” 萝拉瞪圆了眼睛:“我这么弱小,怎么可能会惹事呢我亲爱的凯撒先生!” 凯撒敲了一下她的头:“小骗子。” 等凯撒离开之后,萝拉立刻兴致勃勃地抱着一大堆购物袋去找艾米莉亚玩。 不过艾米莉亚看上去表情不太好,有一点点恍惚。 她和安加斯和好了。 萝拉过去的时候,看到安加斯正在用镶嵌着珍珠的贝母板沾着樱桃味道的精油,轻轻地刮着艾米莉亚的腿。 美食香调的信息素是公认最受人喜欢的气味,艾米莉亚却为此感觉到困扰。她是一个不喜欢自己身份的omega,因此很少会允许人触碰、靠近她的身体。 像这种美容、按摩、护理的事情,也是交给身边值得信赖的人做,寥寥无几。 艾米莉亚没有看萝拉抱过来的购物袋,她还有些头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萝拉快乐地告诉艾米莉亚,她想要为凯撒送晚饭。 ——因为工作问题,凯撒今晚不会来萨列里庄园,他将住在首相官邸中,为明天的早晨发言做最后的准备。 艾米莉亚开心极了。 她说:“哥哥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萝拉腼腆地笑了一下,羞涩地告诉艾米莉亚:“那你可以不告诉他吗?我想要对他保密。” 艾米莉亚一口答应。 艾米莉亚很乐意见到萝拉和凯撒互相表达对彼此的爱意,她承认自己的确不太喜欢那些总是制造事端、流血的阿斯蒂族人,但萝拉不同。 萝拉是个甜蜜的小傻瓜。 来不及让安加斯帮她做完精油护理,艾米莉亚兴致勃勃地和萝拉认真讨论凯撒的饮食偏好。 在得知萝拉准备亲自为凯撒下厨的时候,艾米莉亚雀跃地跳起来,告诉她应该怎么使用那些餐具。 最美味的食物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料理方式。 经过一小时的努力,不高兴和没头脑小组成功地烧坏了一个锅、损失若干蔬菜、以及痛失一玻璃瓶的胡椒粉。 艾米莉亚盯着萝拉端出来的黑乎乎东西,迟疑着问:“萝拉,你确定是要给我哥哥送温暖,而不是送葬吗?” 萝拉沉默地想了半天,问:“要不然……我们请个有经验的帮忙指导?” 艾米莉亚很赞成萝拉的想法。 她按下叫厨师先生的闹钟,而萝拉则是将失败的料理倒进垃圾桶中,锅底被烧坏了,放不下,只能拿出去丢外面稍微大一些的垃圾桶。 安加斯沉默地守在外面。 当萝拉出来的时候,他自然地从萝拉手中接过铁锅。 萝拉将东西递给他的时候,灵敏地从安加斯手中拿到另一小包东西。 她辨认出,除了零散的部件和窃听器外,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出入萨列里庄园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就像昨晚,凯撒在车中撕碎她的衣服,也是为了确认她身上有没有携带危险品。 从来都没有完全信任,萝拉的任务失败—— 今晚,她将要执行在凯撒身边的最后一个任务。 一个只能成功的任务。 安加斯自幼生活在萨列里庄园中,陪伴侍奉艾米莉亚十几年,将这些金属物品带入比萝拉要方便一些,但也不会太多。 萝拉并不认为这个刚加入组织不久的家伙能够帮助她,毕竟对方是艾米莉亚最忠诚的仆人;在接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 只有一下。 萝拉若无其事地藏在口袋中。 她说:“艾米莉亚小姐很善良。” 安加斯冷漠地看着萝拉,就像看一个死人:“如果你敢对她出手,我会打穿你的头。” 萝拉笑起来,她耸耸肩:“安静些,安加斯,别把我和那些极端分子混为一谈。” 安加斯停顿一下,他说:“这是最后一个。” “万一失败,你可以选择用它结束痛苦。” ?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空白(冷风穿胸) 萝拉哼着歌, 和艾米莉亚一起努力做好晚餐。 虽然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厨师先生在旁侧亲自指导、萝拉只需要象征性地切一下水果、摆盘以及将东西挪动一下位置。 艾米莉亚仍旧极力赞美了萝拉。 曾经,某些具备着大a子属性的alpha们仍旧认为下厨房是omega应该做的事情。一个美好的omega就应该具备着柔软的气味、优秀的工作能力和家务能力。 抑制剂的出现让omega不用再被动地依靠alpha,合法的运动过后, 关于属性的隐形歧视和刻板印象终于逐渐消散。 这并不妨碍艾米莉亚夸奖萝拉的手艺,虽然都是omega,但她发自内心地喜欢萝拉的信息素味道和呆呆脑袋。 艾米莉亚仍旧选择让安加斯陪伴, 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 安加斯并不能进入首相府邸, 只能在外面等候。 另外一个萨列里家族中忠心耿耿的保镖才可以陪伴艾米莉亚和萝拉。 前往的车子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中穿梭, 安加斯嘴上戴着铁丝嘴笼,一如既往沉默,手肘紧紧贴靠着车玻璃, 安静地听着车后座的艾米莉亚和萝拉在快乐交谈。 洁白衬衫下,他的身体上有艾米莉亚的鞭痕和牙齿痕迹, 艾米莉亚丢给他能够快速愈合的药膏, 但安加斯没有用,反而在上面偷偷抹了一些刺激性的植物精油。 这样能够让大小姐留下的痕迹更明显、时间更久。 他没有转身, 听到身后艾米莉亚和萝拉讲着凯撒读书时候的趣事, 比如因为太受欢迎而收到过很多情书, 在分化前, 还有人写, 无论他将来是a是b还是o都可以做他的狗…… 说到这里,艾米莉亚遗憾地叹气:“我以为我也会是alpha……你呢, 萝拉?你很顺利地就接受了吗?” 萝拉点头。 她说:“omega能让我更轻松一些。” 艾米莉亚想了想:“也是。” 虽然ao恋是主流, 不过随着医疗科技的进步, 目前社会上并不排斥aa、ab、oa等等其他小众性向,这是人的自由和隐私。 艾米莉亚还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选择什么样的伴侣, 不过,在两个月前,她已经接受父亲的建议,还是尝试和一些适龄的alpha接触。 有件事情比较难以启齿。 艾米莉亚发现自己还没有找到第二个能让她喜欢的alpha信息素,有些人身上的气息过于具备攻击力,有些又完全不像一个alpha,平淡乏味到连交谈都提不起兴致。 这些alpha的吸引力,甚至还不如安加斯更大。 想到安加斯,艾米莉亚微微仰脸,看向副驾驶上的人。 他很沉默,安静。 和第一次送她去和其他alpha吃饭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仍旧是顺从地叫她“大小姐”,完全不具备着alpha应该有的那种独占欲…… 不,一个阿斯蒂族人,一个奴仆。 狗怎么能够对主人产生占有欲。 艾米莉亚用力转过脸,她忽然更讨厌安加斯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首相府邸前面,萝拉怀抱着餐盒快乐地跳下车子,艾米莉亚没有萝拉这种蹦蹦跳跳的活力,她等着安加斯搀扶她下车。将戴着手套的手搭在安加斯手臂上,艾米莉亚下车后,不看他。 安加斯却叫住她:“大小姐。” 艾米莉亚停下,回头。 安加斯走到艾米莉亚的身旁,他低头,单膝跪地,仔细地为艾米莉亚系好松掉的鞋带。 艾米莉亚盯着安加斯俯在她面前的身影,想问,又感觉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但安加斯开口了。 他说:“希望能够永远为您穿上鞋子。” 艾米莉亚说:“不要妄想。” 安加斯笑了一下,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向艾米莉亚鞠躬。 他说:“我永远是您的安加斯,大小姐。” 艾米莉亚不喜欢他这种语气和态度,哼了一声,萝拉挽住她的手,亲密地依靠在艾米莉亚肩上。 艾米莉亚终于稍微开心一点。 她是萨列里家中的人,是凯撒的亲妹妹,拥有着某些特权。 比如可以在现在严格把关的情况下,仍旧可以顺利地去凯撒的休息室中等他。 艾米莉亚将萝拉成功送进去后就走了,她并不太想干扰兄长和小萝拉之间的感情交流。晚上的风有一点点冷,她打了个喷嚏,身旁的保镖提醒她注意保暖,但不会像安加斯那样,随时准备好外套。 毕竟不是所有的alpha像安加斯那样细心。 艾米莉亚上了车,车上果然有安加斯准备好的毛毯、稍微厚一些的外套,不过他不在。 司机解释:“安加斯刚才接到上将的电话,先回庄园了。” 艾米莉亚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这个该死的家伙,哼。 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地责骂他。 - 萝拉不确定她还有多少时间。 她不知道凯撒会在什么时候得知她“过来送惊喜”,也不知道门口那两个士兵会不会起疑心。 她将那份爱心晚餐随意的丢在一旁,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东西。垃圾桶、桌子的每一个空隙、床、书架…… 垃圾箱中没有纸质的资料,比刚脱毛的萝拉还干净。但熟知凯撒起居的萝拉,顺利地找到他的备用电脑。 凯撒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他会考虑到所有的意外情况并做出备选,明天是十分重要的日子,他将参加早晨的会议,并正式任职,宣布2号计划的实施。 萝拉不知道他的密码,不过这不是什么难题,萝拉可以破译,她将小巧的、那晚裹在巧克力中的芯片取出来,插在电脑屏幕上,屏着呼吸,开始尝试撞库。 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分钟之内就可以结束。 萝拉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漆漆的电脑,但借着屏幕上的反光,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某副画上的异常。 几乎是瞬间,萝拉反应过来。 她跳起来,走到画前。 这是一副出于某位已过世大师的油画,火红的鸢尾花,盛开扭曲妖冶,而在其中一朵花蕊中,有一个细小的、几乎完全融入鸢尾花的红点。 隐形摄像头。 摄像头忠实记录着萝拉刚才的一切,并将她的所作所为,毫无遗漏地传递到凯撒手机上。 首相官邸中,另外一会议室中。 手机屏幕上,凯撒清晰地看到监控画面。 萝拉冲着摄像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仍旧轻快地走到电脑旁边,继续尝试撞库、破译密码。 凯撒站起来,身侧的亚瑟惊异地看他。 这是会议的间隙,半小时后还需要面见首相。 亚瑟轻声:“上将?” 凯撒闭了闭眼睛,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压抑地说:“通知所有守卫军——” 萝拉哼着歌,快速地将组装好的小手/枪拿出来,打开保险栓,两颗子弹在枪膛中有着愉快的声响。 凯撒看向亚瑟,他停顿一下,说:“官邸中有叛徒。” 萝拉擦了擦枪口。 叮咚。 密码破译成功,她顺利进入凯撒的电脑。 他的密码可真是土气,居然是他第一次永久标记她的时间,不过需要倒着输入。 萝拉找到二号计划,开始发送。 她小声嘟囔:“果然心动很愚蠢呀。” 凯撒冷静地说:“将官邸中所有的花匠捉起来,严格排查人员,加强对西、东、北……” 事情太紧急了。 暴露再所难免,萝拉不能够再依靠以往那种慢的传递方式,她拔掉芯片,换了另一枚,顺利侵入最近的通讯塔,开始向距离1千米之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发送2号计划的全部内容。 凯撒停下来,他转身,告诉亚瑟:“让科技部的人监控最近通讯来源,立刻拦截所有的电子信息。” 萝拉哼着歌,文件太大,发送需要一段时间,她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十。 凯撒摘下手套,他拔出手|枪,向萝拉所在的方向走来。 九。 科技部的人收到通知。 八。 萝拉揍晕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 七。 凯撒穿过庭院,冷冽的风中有淡淡的铁锈味道。 六。 艾米莉亚坐在回程的车上,咬牙切齿地想着要如何教训可恶的、不听话的安加斯。 她这次一定要狠狠地骂过他之后,才允许他上自己的床。 七。 换了一身衣服、用遮瑕膏掩盖好伤痕的安加斯站在首相府邸外围,看到巡逻的士兵。 他收到组织的短信,要求他立刻进入最近的书店中暂时躲避。 六。 阿斯蒂族组织收到另外一个潜伏者的信息,权衡利弊,决定放弃已经暴露的萝拉。 不予接应。 五。 凯撒忽然停下,命令跟在身后的亚瑟和其他两个人去另一边监守。 四。 萝拉擦好手|枪,握在手中,她站起来,用枪柄砸碎了油画上的隐形摄像头。 三。 摄像头被破坏的滴滴声响起。 与此同时。 凯撒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士兵。 二。 萝拉闻到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加冰块的威士忌,刀刃上的寒光,月光下的雪川。 这些成熟的气味融合在一起,令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的气息,一模一样。 一。 发送成功。 拦截失败。 1千米距离内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信息,包括书店中的安加斯。 详细的、完整的2号计划所有内容。 凯撒看到了萝拉。 比他想象中更加柔弱的脸庞,苍白,羸弱,棕色卷发,棕色眼睛。 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像一片正在飞速下坠的雪。 萝拉目光也定格在凯撒身上,深色军装,胸前金色徽章闪耀着无生命的金属光泽。 萝拉举起枪,她歪了一下脑袋,微笑着说:“您今天没有戴黑色手套呢。” 与此同时,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嘭——! 凯撒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中枪,从他左侧胸膛用力贯穿,左侧拿枪的手坠下去,他低声吸了一口冷气,和刚才的晚风一样,铁锈味的腥。 但这并不妨碍他愤怒地走过来,在萝拉还没反应过来时,用力捏住她的脖颈—— 萝拉吃惊地睁大眼睛。 显然易见,她并没有想到凯撒的身体素质强悍到这种地步,即使近距离中枪,即使胸口被她打穿一个洞,即使血流不止…… 凯撒完全没有倒下,只有在看到她开枪时,不可思议地狠狠一颤。 狠狠一颤。 他从没想过萝拉真会开枪。 她甚至没有犹豫。 凯撒大力捏住萝拉的脖子,她被强大的冲击力影响,连连后退,腰部抵上木桌。空气急剧消失,她试图将枪抵在凯撒的额头上,但缺氧的痛苦让她没办法对准,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她甚至没有办法看清此刻凯撒的模样。 视线也无法聚焦。 就像初见。 纤弱的萝拉在他掌下,只要凯撒用力就能够将她抹杀。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流出泪水,苍白无力的贴在他军服上,弥漫出脆弱的茉莉花味道。 但这次萝拉没有祈求,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在唱歌。 哪怕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凯撒读懂她的唇语。 是那天在悬崖上,她哼的歌曲,是阿斯蒂族人的歌曲。 “……我的宝宝快点入睡,不要害怕,闭上眼睛……” “……当太阳升起来,我们都将安然无恙……”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尖锐刺耳,这是集合士兵、加强防备的声音。 ……这个蠢货,没有用消/音器。 刚才的枪声无法掩盖。 急剧失血和受伤让凯撒脸色苍白。 他松开手,狠狠地将萝拉推到桌子上。 凯撒捂住被萝拉打穿的伤口,他注视着这个因为得到氧气而大口呼吸,蜷缩起身体的美丽笨蛋。 鲜血从他指缝间疯狂溢出,好像有冷风从空荡荡的左侧胸膛穿透。 他对着这个准备要他命的家伙说。 “从南边蔷薇花丛后的小路走。” “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就走。”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敬自由(敬自由) 凯撒想自己应该可以体会到萝拉流血后的感觉。 大量的失血令他眩晕感严重, 手指捂住左胸口,不能阻止血液的涌出。 没有打中心脏。 那枚子弹巧妙地避开心脏,虽然贯穿身体, 但并不是致命伤。 他看着萝拉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离开。 耳侧警铃大作,守卫正在朝这里赶来。 她走得很快,没有回头, 始终紧紧地捏着那把枪。 左胸口有着像是用烈火炙烤的疼痛, 凯撒坐下, 短暂缓解剧烈疼痛和流血造成的不适感。 他慢慢地呼吸着, 血的味道一点一点泛起来,手掌心似乎仍旧有茉莉味道的残留,遗憾的是触感微弱, 正在急剧消失。 守卫赶来。 当惊叫声响起时,凯撒并没有多谈刚才的事情, 只让他们将自己送去医院。 其他守卫工作照旧。 枪声没办法遮掩。 凯撒上将遇刺的事情并没有走露出去, 凯撒下了死命令,要求所有人对此严格保密, 不能够在这种时候惊扰到普通民众。 凯撒拒绝了全身麻醉的建议, 他需要保持理智, 来听亚瑟的报道。 关于逃跑掉的某个……笨蛋。 凯撒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心中感受, 大脑并没有陷入麻醉,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医生在他身体上动手术时候的感觉。 在麻醉剂的效用下,他并不会有疼痛感, 那些可以用来传递痛苦的神经被药物阻断, 避免向大脑传递更多的信息。但触感仍旧有些残留, 只是更像旁观者。 手术刀划开皮肤,将被萝拉子弹灼伤的坏死部位完整切下; 清除创口, 修复破损血管。 …… 亚瑟被特许进入手术室,他遵循凯撒的要求,告诉他目前的状况。 “共成功捉到13名花匠,其中两名吞药自杀,目前正在急救中……捕捉到接应人员一名……” 凯撒问:“一名?只有一名?” 亚瑟顿了顿:“是的,上将。” 一名。 只有一名人员看到了通知撤退的消息、却仍旧选择不顾一切地试图援救萝拉。 凯撒闭上眼睛,手术仍旧在继续,但他没办法说太多的话。 亚瑟仍旧陆续的报着消息。 试图自杀的花匠死了一名,另外一个有极大的希望存活; 那名来援救萝拉的人员,按照凯撒的意愿,被紧急关押在监牢中,等待凯撒的审判; 萝拉强制性逃离,肩膀中了一枪—— 亚瑟看到凯撒睁开眼睛,他声音低低:“肩膀中了一枪?” “是的,先生。” “流血,”凯撒自言自语,“中枪会流血。” 亚瑟垂着头。 他没有详细描述那种情景。 不仅仅是流血这样简单的事情,萝拉中枪后重重地跪在地上,但她甚至没有停留,挣扎着爬起,继续往前跑。 她不想死。 哪怕没有人接应她。 凯撒沉默了。 从这时候到手术结束,他再没有说一句话。 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尽力掩盖,但无法隐瞒首相兰帕德,他赶过来,担忧的问凯撒,明天的晨会是否要取消。 “不,”凯撒说,“继续,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兰帕德想要劝凯撒休息,毕竟他刚刚中枪,又经历过手术…… 他的身体不适合参加这种会议。 “不能扰乱秩序,”凯撒说,“明天我必须出面。” 不仅要必须出面,还是要以健康的姿态出现,对今晚的短信“泄露”进行说明。 今晚许多人都收到了二号计划的主要内容,要求仍旧是针对阿斯蒂族人,要求每两个城市之间重新建造新的社区,提供给阿斯蒂族人居住; 和之前不同,新的阿斯蒂族社区允许普通帝国公民进入,交易,不过会对他们所携带的所有东西进行大规模的安检; 除了那些有正当工作、需要为帝国公民服务的阿斯蒂族人外,其他阿斯蒂族人不允许离开社区; …… 这是一个秉承了凯撒一如既往做法的政策,他没有对阿斯蒂族人宽容,但也没有如计划草稿中那样,对整个民族实行严格的管控、隔离政策,也没有建造大型的集中营,而是从住宅和其他方向考虑,要求一些小型的阿斯蒂族人社区进行并拢。 阿斯蒂族人的生活条件没有改善,也没有更糟糕,只是更严格、规范化的管控。 一千米内所有的人都收到了二号计划的原件,凯撒必须在明天会议上出面说明这只是一个意外泄露,和恐怖分子无关,不能够影响民心,不能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 凯撒仍旧住在首相府邸中,不过换了一个房间,他需要休息。 亚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凯撒。 安加斯逃走了。 刚才艾米莉亚小姐回家后,发现安加斯并不在家中,她惊慌失措地打电话给亚瑟,亚瑟从没有听过大小姐如此慌乱的声音。 可怜的大小姐还不知道今晚首相官邸的事情,她以为安加斯被坏人掳走了,更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好朋友、兄长被好朋友打了一枪。 安加斯是自己逃走了,突然毫无征兆地离开。 亚瑟小心翼翼地使用着措辞,将这件事告诉凯撒。 凯撒没有什么表情,或许对他来说,安加斯只是一个普通下属,现在下属因为种族问题强制性跳槽,不会影响到什么。 亚瑟轻轻地擦了擦汗。 而凯撒忽然问:“萝拉找到了吗?” 在进行手术前,凯撒让亚瑟安排下去,务必要等追捕行动结束后,将萝拉避人耳目地偷偷带到萨列里庄园中。 凯撒的塔楼下有一个地下室。 亚瑟垂下头,他说:“目前还没有消息。” 凯撒什么都没说,他轻轻闭上眼睛。 距离日出还剩不到五小时的时间。 萝拉的肩膀一直在流血,但她带了一些凯撒私人医生给弄的那种止血贴,她上次撒娇耍赖地弄来许多,刚好派上用场。 她自己胡乱地贴上,可惜外面并没有说好的接应人员。 萝拉担忧地想,或许同伴已经被抓到了。 她不能继续停留,失去接应的她只能凭借着自己努力背下来的电子地图向无人监管的森林、湿地公园中逃跑。 先保住生命,才可以谈其他的事情。 萝拉跑得很快,她可以凭借着灵巧的身影在狭窄、拥挤的旧城区中穿梭,从这个房顶跳到另外一个房顶,精准判断哪一个空调外机可以用来借力,军队的人为了避免制造出事端,也为了民众财产着想,并不能大张旗鼓地在居民区实行破坏性的捕捉,更不能在居民区使用枪支。 没有太长时间,这些家伙就被萝拉成功甩脱在下面。 萝拉感叹着私人医生这种止血贴药的优秀作用,她受了重伤但并没有太严重的眩晕感。不过很痛,痛到想要流泪,想要大声叫出来,想要将疼痛的地方整个儿砍下。 可是后面还有追兵。 现在还穷追不舍的家伙,明显不是军队中的人,萝拉辨认出是凯撒身边的人。 有些头痛。 萝拉只能拼命地跑,从居民区一路逃上荒芜山林,凭借着瘦弱的身体在高低不平的植物中穿梭,这座并不高的荒山彼岸是海洋,萝拉清晰地闻到腥咸的味道,在风中。 萝拉从没有见过海。 这是第一次。 肩膀上的疼痛开始渐渐消失,似乎开始消弭干净,她感觉自己越跑越轻快,不清楚是不是失血后遗症开始泛滥,但头脑却格外清晰,她好像成为了一只敏捷的蝴蝶,能够张开双手自由地顺着风飘荡。 自由啊。 组织中迟迟没有得到二号计划的完整内容,截止萝拉铤而走险之前,仅仅有那份草稿。 萝拉不知道凯撒已经联合多位大臣,对草稿的内容进行了修订。 组织也不知道。 他们只看到那个和大屠杀内容并无区别的二号计划,只看到凯撒上位后,即将对整个阿斯蒂族进行强力清洗。 在拿到二号计划完整内容前,萝拉和潜伏在首相官邸中的人同时收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二号计划内容。 以及,让凯撒丧失行动力,阻止他出席明天的会议。 萝拉不能苟同组织的想法,但她没有办法来说服组织。 她只是航船上的一个小铁钉,只是城墙下的一粒泥土,只是撑起高楼的普通砖瓦。 萝拉只想活下去。 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可他们面对即将带来的种族清洗,一无所有。 萝拉翻越整座小矮山,止血贴渐渐开始翘边,阻挡不住她的伤口,大量的血液溢出,她第一次闻到属于大海的腥咸味道。 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曾经的帝国公民从海的彼端过来,载着珠宝、先进的技术、不同的种子、文化。 阿斯蒂族人接受了他们,学习了他们的文化,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土地优先权,成功跻身富人之列。 他们友好共存过,本应该继续友好共存。 萝拉跑到山崖顶端,再没有路。 她手中的枪里还剩一颗子弹,安加斯给她的那一颗。 但追上来的有五个人。 她失败了,没有成功甩掉这些家伙 萝拉轻轻叹口气,她在山崖旁站定,没有地方可以再跑了,前面就是悬崖,是海。 她走到无法回头的死路上。 身后人追上,他们显然注意到危险状况,不敢靠近,急切地叫起来:“萝拉小姐!请您停下来,上将想要和您通话——” 萝拉很累。 她跑了很久,没有力气,嗓子发干,呼吸困难。 海风吹起萝拉的头发,她安静地看着来人。 那人迅速的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 为了表示友好,他将自己的手/枪主动放下,努力将手机往萝拉的方向伸,想要让萝拉能够听到凯撒的声音。 五米远的距离,萝拉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楚手机屏幕。 凯撒脸色苍白,他刚做完手术,穿着黑衬衫。 他说:“你过来,萝拉,我可以当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萝拉提高声音,大声问:“那我回去之后呢?住在哪里?” 凯撒说:“如果你不喜欢萨列里庄园,我重新买一套房子。” 萝拉笑了,她快乐地问:“听上去不错哎……那我的族人呢?” 凯撒顿了顿,他说:“遵纪守法的阿斯蒂族人会继续平稳生活,今后的政策不会影响到他们。” “平稳生活?被餐厅立牌子注明’阿斯蒂族人和狗禁止入内’的平稳生活吗?”萝拉歪了歪脸,她冷静下来,继续问,“还是说,被禁止学习想学东西、被禁止申请工作、禁止出行、甚至随时会被禁止生存、被人当作玩物、奴隶、仆人、下等人的平稳生活吗?” 海风干扰严重,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因为提高音量而有着破音。 凯撒清晰地听到这些,没有说话。 他皱起眉,看到萝拉肩膀上的伤口。 她的衣服被烧出一个焦黑的洞,上面胡乱贴上止血贴,止血贴的作用有限,显然无法承受这么严重的伤害,大量的血液从止血贴下涌出,浸透她的衣衫。 现在的她看上去糟糕透了。 平时磕一下脑袋、擦破一点肌肤就会哭唧唧的蹭着他要亲亲抱抱的家伙,肩膀中了枪,却没有流一滴眼泪,平静站在悬崖上,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伤口还在流血。 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凯撒说:“你先回来,我们——” “凯撒上将,”萝拉没有流露出失望,她似乎早就知道凯撒的回答,高声打断他,“我不是为你而诞生,我是为了自由而生,为了阿斯蒂族人的平等。” “为了每一个阿斯蒂族人站在阳光下,不用被异样的目光打量;为了每一个阿斯蒂族人都可以上学,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工作;为了每一个阿斯蒂族人都能够坦然地互道早安、午安、晚安。” “我们拥有家庭,工作,孩子,假期。” “我们可以正常出入所有场所,能够坐在温暖的房间中吃饭,休息,在拥有有阳光的花园中晒太阳,养一只猫咪或者狗。” “我们可以自由与恋人相拥,接吻。” “我们不用担心孩子会遭受歧视,不用担心走在路上会被突然送进监狱。” “我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出生的。” “我愿为我的族人的明天而战。” 在摄像头前,在凯撒的视线中,萝拉举起枪,对准自己脑袋,精准无误地抵在眉心上,绽开笑容。 “敬自由。” 凯撒伸手,只能触碰到冰冷的屏幕:“萝拉!” 萝拉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嘭。 枪声响起,她身体后仰,坠入大海,像第一次拥抱海风的海鸟。 生长在陆地囚笼中的茉莉花终于沉溺于大海。 敬自由。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凯撒(海水深深) 次日清晨, 凯撒正常出席晨间会议,正式接任国家首席执行官。 凯撒上将这个称谓将成为历史。 凯撒面无异常地进行就职演讲,接受采访和新闻直播, 向公众解释,昨晚的枪声是演练时候的失误。 以及泄露出的二号计划—— 凯撒坦然为此道歉:“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我将对此造成的影响负责。” 他详细地再度宣布了二号计划的内容, 针对那些阿斯蒂族人, 在彻底击毁恐怖与暴力组织之前, 帝国仍旧会对阿斯蒂族人采取严格的管控措施。 凯撒说: “目前事情已经十分清楚, 如今帝国之中,仍旧有一些不和谐的状况。” “盲目的暴徒所发动的恐怖袭击事件,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严重影响, 甚至丧失生命。” “大部分人仍旧坚持认为,帝国笼罩在种族歧视的阴影之下, 而非真正的民主共和, 仍旧是虚伪、腐朽主义。” “有些人认为帝国被恐怖主义影响,对此怀有消极态度。在帝国之中, 以及国际上, 仍旧存在着一些消极的声音。” 凯撒站的笔直, 无数灯光下, 目光坚定:“但我想要告诉你们, 我伟大的国民们,他们错了。” “帝国的未来仍旧是辉煌光明, 每一位国民将享有所有法律赋予他的权利, 每一个国民都能够拥有站在阳光下自由生活的资格。” “我站在这里, 将履行议会对国民们的的承诺,民主, 联合。” “我将致力于消除迫在眉睫的暴力,社会不公,歧视。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已经达成一项新的计划,将最大限度地促进美好共和的诞生。” …… 凯撒的任职演讲获得掌声,他脊背挺直,从容不迫地向其他人颔首示意,平静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那些记者抛来的尖锐问题,他微笑着一一回答。 期间亚瑟为凯撒倒了水,但凯撒并没有喝。他坚持到会议和直播结束,离开镁光灯后,才捂住胸口,轻轻地吸了一口冷气。 担架和急救的医生早有准备,匆忙将凯撒送回进行治疗。 鲜血已经透过凯撒的包裹的纱布,今日他穿的是深色西装,即使被血液从内浸湿也不会特别明显。医生剪开绷带,看到因为凯撒动作而撕裂的伤口。 这种状况下,凯撒只问亚瑟:“找到了吗?” 亚瑟为难地摇头。 凯撒说:“她不想死,应该会活很久。” 亚瑟沉默了。 现在是潮汛期,昨日风浪很大,海水冷如冰,而萝拉肩膀中枪,血流不止,受到贫血体质困扰……又对着自己眉心开枪。 她不可能活下去。 亚瑟不敢多说明,他垂下头,按照凯撒的要求,去找数据部的人,负责将昨天通话时候的视频画面保存下来。 凯撒和萝拉最后一次的通话视频。 萝拉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眉心开了一枪,坠落悬崖。 首相兰帕德对昨天的事情稍稍有耳闻,但没有问凯撒。凯撒对萝拉这件事情只字不提,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的。 昨天萝拉中枪坠崖后,凯撒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他只是长久地看着屏幕上空荡荡的海风山崖,平静地告诉那边追捕的人,去海崖下搜救。? 然后,凯撒冷静地问亚瑟,今天的安排。 记者有可能会问的问题,流程,关于昨天枪声和短信的说明…… 凯撒会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他简单吃了食物,喝水后休息。 就这样。 亚瑟都感觉到上将平静得可怕。 当得知那个笨蛋毫不犹豫选择用死亡来抗议的时候,就连亚瑟也忍不住心颤。 那么惹人喜爱的女性。 中午还有事务,凯撒稍做休息,等待医生包扎好伤口后,重新裹上掩饰用的绷带,穿上衬衫、西装。 他还需要出席说明会、以及晚上的晚宴。 这些漫长的事务一个紧接一个,不会留给凯撒休息或者伤口愈合的时间。 即使失去自己的omega,即使遭受背叛,凯撒也要以健康、冷静的形象出现在民众面前。他要保证这个国家的未来。 前去搜救的仍旧没有任何有利的消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潮汐在下午三点钟准时而来,风浪拍打石头、山崖,冷水倒流,海鸥惨叫,猩冷的海水倒卷逆流。 哪怕是一个体格正常的成年alpha,在刺骨的寒冷水中,浸泡两小时也会死亡。 萝拉的同伴没有去救她—— 有一个。 只有一个愿意救她的人,仍旧被关在监牢中,或许还不知道萝拉已经坠崖。 下午的例行事务结束后,亚瑟终于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搜救队打捞起萝拉的发夹和鞋子。 还有她随身携带的一些储存芯片,里面藏着从凯撒电脑上拷贝到的机密文件。 如果她还活着,不可能放弃这个储存芯片。 亚瑟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凯撒。 凯撒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继续寻找。 继续打捞。 亚瑟很想劝凯撒放弃。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萝拉存活的概率都接近于零。 他想上将应该也知道。 一天,亚瑟衷心地钦佩凯撒的心理素质。 凯撒没有流露出任何难过或者愤怒的情绪,好像这两种东西都被从他身上抽空了,只剩下完美无瑕、无论是礼节还是应对都毫无错漏的凯撒上将。 即使拿到萝拉遗落下的湿漉漉发夹,凯撒也没有多余情绪。 这精致的小东西,镶嵌着美丽的珍珠,红丝绒,金质的小夹子,上面甚至还有几根萝拉遗留下来的头发。 人在死亡、泡水后,头发也会更容易脱落。 凯撒甚至没有用手去触碰,他只倾身看了眼,便移开视线。 这是晚餐后的雪茄时间,男士们在抽着雪茄、女士们则是在另外一个厅中和咖啡、聊天。 装潢精致的小厅中,侍者用银质的托盘送来雪茄,只有少部分人会选择抽,大部分人会将雪茄带走,放到上衣口袋中,当作纪念。 凯撒不抽雪茄,他在隔壁的休息室中,单独和亚瑟见面,吃止痛药。 水晶灯的光芒将整个富丽堂皇的房间照耀,精致的墙纸,身后壁炉中,大块的木头被火焰舔烧到发红,温暖炉火,凯撒盯着亚瑟送上来的发夹,仿佛那是沉默的毒药。 这些发夹和萝拉遗留下的东西,来自冰冷的海洋,来自被潮水击打到破碎的石头缝隙中,被鱼撕咬、被风浪重新卷到岸上。 她昨晚带着这些东西跳下彻骨寒冷的深渊。 凯撒辨认出这发夹的真正来历。 是某个大使夫人带来的礼物,凯撒用不到这些女性的东西,一半给了艾米莉亚,另一部分送给萝拉。 这个本来应该给艾米莉亚,但凯撒认为这个红色会更衬萝拉的发色,她棕色的头发需要蔷薇红来点缀。 凯撒看了看发夹,又看了看那只泡水后的鞋子,缎面的小鞋子,有着漂亮的红色玫瑰——不。 不是红色玫瑰,鞋子是白色的,那些红色的部位都是萝拉的血,她打穿自己脑袋,坠下悬崖,鞋子上全是她流出的血液,将白色的玫瑰染成红色。 凯撒没有动最后那枚芯片,那里面存着萝拉背叛他的证明。 他说:“带回去。” 亚瑟沉默地将这些东西重新封存。 凯撒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不远处,穿着盛装的风笛手站在城墙上,迈着规整的步伐行走,吹奏着风笛。 他端起杯子,转身。身后的门被侍者打开,凯撒微笑着走进入恭喜他任职的人群中,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玻璃盒中安静地封存着沾满血液的冰冷鞋子。 一整天,凯撒都没有提及萝拉的名字。 凯撒回到萨列里庄园时候已经到了黑夜,他在黑暗中回到自己的塔楼。 艾米莉亚恳求哥哥帮自己找寻安加斯,遗憾的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就想一滴水汇入大海,没有人知道安加斯藏身何处。 凯撒走到自己房间,他脱下衣服,身上的纱布沁出一些血,私人医生紧张不安地为凯撒处理,要求凯撒休息。 凯撒没有说什么。 等医生离开后,他有些困了。 亚瑟在这时候再度带着东西上门。 是首相官邸送来的东西,凯撒昨天入住时候留在那里的备用电脑、文件、以及外套。这些东西亚瑟进行了详细的说明,最后一份—— 是萝拉送过去的晚餐。 亚瑟顿了顿,问:“阁下,需要我将它丢掉吗?” 凯撒说:“先留下,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亚瑟。” 亚瑟向凯撒敬礼,离开。 凯撒躺在床上,等到门关上后,他才站起来,勉强走到桌子前。 是萝拉风格的饭盒,漂亮可爱的粉红色,上面绘制着一堆喜欢玩泥巴、在土坑中跳来跳去的粉红色猪,凯撒认出来,这是最受儿童欢迎的漫画角色。 他打开盖子,看到萝拉做的菜。 梨拌甜菜叶沙拉,蒸去骨鲈鱼配嫩菠菜,果酱布丁卷配蛋挞。 在这种密封的盒子中放了一天,酱料和菜的反应已经变得不那么美好,有股坏掉的味道。 凯撒拿起勺子,他沉默地尝了一口。 糟糕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食物已经开始有些奇怪的气息。 他没有停下,又吃下第二口。 第三口。 就像抑制剂渐渐失去效果。 胸口的剧烈疼痛终于开始侵蚀凯撒的身体,被刻意隐藏的东西在坚持一天后,终于显现。 从枪伤而起的那种无法掩盖的疼痛,即使服用止痛药,仍旧无法阻断那些孜孜不倦向他大脑传递疼痛的神经,凯撒的手一抖,银质勺子掉落在地。 凯撒俯身去捡,在触碰到勺子时,终于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萝拉。”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异国(新的工作) 「如果你死掉, 大小姐会伤心。」 萝拉在晨曦的光中睁开眼睛。 额头仍旧很痛,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偷吃被抓、被餐厅里那个胖乎乎男厨师用木棍敲脑袋一样痛。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成了一个盛放豆乳的容器,她的脑子就这么晃来晃去, 被击打到疼痛,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想要呕吐,但萝拉仍旧坚持忍住这种冲动, 喃喃低语:“感谢上帝。” “你应该感谢艾米莉亚大小姐。” 熟悉的男性声音响起, 萝拉维持着躺在床上的姿态, 轻轻地转动一下自己有些疼痛的脖子, 看到了安加斯。 和当初在官邸时别无二致,安加斯穿着洗到有些泛出旧色的黑衬衫。 不过他没有面对艾米莉亚时候的那种温和,在看萝拉的时候, 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 “你想吃什么东西?”安加斯问,“不过只有面包。” 萝拉说:“可以。” 她从来都不挑食, 不要说面包了, 现在哪怕给她一棵树,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部分、任何组织, 连树根都能啃的干干净净不剩一点儿东西。 安加斯拆开面包给她, 发硬发干, 萝拉咬了一口, 硌的牙痛, 但是没关系,可以用嘴巴含住, 等面包的边角开始软化后, 就可以吃掉。 这是一艘偷渡的船。 方向是大海彼岸, 另一个小、却不对阿斯蒂族进行限制的共和国。 很多阿斯蒂族人会冒险乘船前往,在那里定居, 休养生息,苦苦熬过几年后,就可以拿到合法的国籍。 萝拉并不是为了逃离这个国家。她的身体受伤有些严重,需要进行医治,而留在帝国并不能得到充足的医疗资源。她需要休息,养好伤,等一年、或者两年后,重新潜入帝国,继续完成任务。 安加斯依靠在船舱中休息,这里是货舱的底端,摇摇晃晃,木板泛着潮润润的气味,底部积了一点点水,上面用干净的木板和纸箱简单地搭建出一个空间,船老板好心肠送来了被褥和取暖的毛绒绒毯子,被严实包裹的萝拉躺在上面。 在她坠入悬崖的时候,守在海中的安加斯和茱莉成功将萝拉接住、带走。 茱莉就是“伤心猪大肠”。 一直以来,依靠某18x小说网站和萝拉交换信息的下线。 而另外一个下线、负责从花匠处带走蔷薇花、拿到秘密信息的吉姆,则是在奋不顾身营救萝拉的过程中发生被捕。 ——因为凯撒对暴力组织的严格打击,先前组织幸存下来的人逃亡到萝拉所奉职的组织中。新加入的反抗成员明显让组织活跃不少,但……也充满戾气,开始渐渐地又分裂成两派。 一个仍旧坚持流血抗争,另一部分主张和平谈判。 吉姆属于流血抗争派,而茱莉更倾向和平谈判。 和平谈判党派的领导者赫尔曼,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是萝拉的“外祖父”。尤金妮的母亲是他的女儿,在流血抗争派决定放弃萝拉时,他力排众议,要求自己的手下来营救萝拉,并将她暂时送出帝国。 她需要养病,需要活下去。 凯撒成功任职,而作为信息素和凯撒百分百契合的萝拉,明显还有着其他更大的用处——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洗掉他对萝拉打下的永久标记。 她的身体经不起发热期的痛苦,而萝拉也需要保持清醒。 …… 萝拉在两天后成功抵达彼岸,接应的人将她迅速带回基地,送到私人医院中,进行治疗。 而安加斯在确认她安全后,重新返回帝国。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说不清楚为什么,萝拉虽然流血过多,但仍旧坚持到了入院治疗。因为血液的匮乏,萝拉的头发甚至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成更浅、更柔和的棕色,不,更确切地讲,是一种介于金和棕之间的颜色。 萝拉刚诞生的时候,就拥有着和尤金妮一样的金发。 不过后期渐渐变深,成为大部分阿斯蒂族人所具备的深棕色;而现在,死里逃生后,她的头发又恢复成了大概6、7岁时候的那个颜色。 枪伤带来的后遗症十分糟糕,萝拉连续高烧好几天;而她对着自己眉心开的那一“枪”也造成不小的冲击力——即使安加斯给她的第二枚子弹是假的。 萝拉终于明白安加斯那句话的意思。 第二枪,不是落在凯撒身上,就是落在萝拉身上。 无论是兄长死亡,还是萝拉死亡,那个银发紫眼的大小姐、艾米莉亚都会痛哭出声。 安加斯不希望大小姐难过。 所以他给了一枚假的子弹。 萝拉惧怕死亡。 但她也可以有意义地死去。 如今死里逃生,萝拉当然不想糟糕地死在手术室中,她努力地和痛苦做斗争,在麻醉剂消除后哼着歌给自己壮胆。 当晨曦亮起, 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不清楚是不是基因问题,还是救助有效,半个月后,萝拉终于成功出院。 肩膀上留下一个伤口,现在结了一层厚痂,医生遗憾地表示,这个部位将会留下一个疤痕,如果萝拉不喜欢,以后可以去纹身遮盖住。 萝拉对着镜子快乐地左照右照:“不!我超喜欢它!伤疤是我的勋章!” 医生无奈极了:“请不要做这样剧烈的运动,萝拉小姐,您现在的身体还需要休息。” 萝拉简单地哼了一声,她仰起脸,问医生:“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皱眉:“一般来说,我们都建议您继续住院观察——” “啊,那就是我可以出院了吗?谢谢您!”萝拉说,“请立刻帮我办出院手续!谢谢!” 她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医生。 无论是谁,被这样一双无辜的眼睛所注视,都会忍不住答应她的要求。 医生只好同意。 出院手续办理的十分迅速,傍晚时分,萝拉就已经背着自己那印着“不孕不育、早/泄阳/痿、性功能障碍、尿频尿急尿不尽,治疗请找cross医院”的天蓝色小包包,快乐地四处找地方,打打/黑工、找一个落脚的地点。 组织上给她的经费有限,萝拉需要另外快点找一份工作,不然有可能会饿死。 她吃得太多了。 尤其是现在,萝拉还在身体恢复期间,消耗的热量是以前的两倍,她必须摄入大量营养。 最重要的…… 萝拉需要攒钱,去洗去凯撒在她身上做的永久标记。 被永久标记后的omega,在发热期时候只能接受特定alpha的信息素。想要让其他alpha咬一口、做个临时标记来缓解痛苦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存在。 或者,只能花大价格去黑市买特定的抑制剂。 普通的抑制剂对已经被永久标记的omega是没有作用的。 萝拉需要钱,需要吃的,她才不想今后为了这糟糕的发热期来花大笔大笔的钱。洗去永久标记最好,这样的话,以后发热期也可以随便抓一个alpha来咬她一口,进行临时标记来缓解痛苦。 萝拉舍不得花钱住昂贵的旅店,第一晚在森林公园中撑起小帐篷,睡得呼噜呼噜香。美中不足是一晚上遇到三条偷偷溜进帐篷企图吞她的蟒蛇,都被萝拉成功揍晕、拎着丢掉。 萝拉遗憾自己不吃蛇,不然又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晚上去面包店买打折后的面包,硬邦邦的法棍能砸晕兔子,必须泡着水才能啃。萝拉买了大量高热量的芝麻酱和黄油、乳酪,搭配着法棍吃,不谈味道,她终于找到了用最低价格来保证身体必须热量的办法。 萝拉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不用生活在监控摄像下,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死、被抓住、被送进监狱。 唯一遗憾的是发热期比较难熬,不能睡顶级的alpha。 萝拉没有钱去黑市买昂贵的抑制剂,只能购买普通的。这种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她的信息素不至于爆发、不至于诱导身边的alpha易感期提前,但疼痛和不适还在,萝拉只能睡在帐篷中,咬牙忍过去。 等她攒够洗去标记的钱就好了。 就不用再忍受发热期的痛苦。 第一次发热期结束后,萝拉终于找到一份提供食宿的工作。 这份工作在一个小小的旅行社,负责做旅行策划,向游客推销旅行套餐、导游,以及负责订机票、酒店、门票等等等等。 萝拉的声音好听,外加她可以流露地说四个国家的语言,轻而易举地拿到电话客服这个职责。 她一开始应聘的是导游,可惜失败了,因为萝拉并不能在十分钟之内忽悠八个老太太去买玉制的饰品和保健品。 但萝拉得到了电话客服这个工作,专门负责接待异国客人。 她和另外一个叫做帕玛的女孩住在一起,有一个在海边的小房间,推开窗子能够看到漂亮的海鸥。 她很喜欢这个工作,毕竟可以每天都听到世界各地的客人用不同的愤怒声音来辱骂旅行社,在这里工作两周后,萝拉的脏话词汇库迅速扩容,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工作的第十五天,萝拉接到一个帝国手机号码的客人来电。 她刚好饿到手脚发软,急需补充热量,眼前已经开始发黑,萝拉感觉自己坚持不到这个通话结束,只好双手合十请求旁边刚休息的同事帕玛帮忙接一下。 帕玛代替了她。 帕玛面带微笑,温柔地询问那边:“您好,这里是自由飞翔旅行社,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萝拉翻到巧克力,牙齿咬着撕开包装,一口气吞掉整个巧克力。 然后,她听到帕玛向对方确认信息:“好的,客人,您的名字是亚瑟对吗?嗯,是的,您的同行伙伴姓名是凯撒……”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葬礼(消除标记) “好的, 谢谢你,再见。” 通话结束。 亚瑟放下电话,告诉旁边的人:“不是。” 下属在这串异国号码后面打了个一个星号, 已审核,不通过。 距离萝拉坠入海崖已经过去快要两个月。 两个月,他们只成功打捞到萝拉的另一只鞋子, 脱落的棕发, 以及衣服的布料碎片。 除此之外, 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的身体, 或许已经随着那天的海浪沉入海底,也或许被深海中潜藏的鲨鱼一口吞下。 凯撒始终没有向外公布消息,他似乎不能接受萝拉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亚瑟都已经认为萝拉死去了。 没有人去救她。 唯一一个营救萝拉的人被关在牢狱中, 凯撒从他手机上找到撤退的命令。就连萝拉的同伴都放弃了她,她一个受伤的女孩, 怎么可能继续存活。 遗憾的是凯撒仍旧要求亚瑟去寻找萝拉——不是那种漫无目的的寻找, 要棕发、棕眼,声音, 用萝拉的照片和录音去比对。 他给萝拉的银行卡和驾照, 对方没有使用过, 她在离开前, 也没有带自己的身份id卡。 这个工程量太大了, 先由亚瑟手下筛选一遍,再由亚瑟亲自筛选。 最后找到疑似的, 再反馈给凯撒。 这次是异国的一个接线员, 根据手下反馈, 声音很像萝拉。 亚瑟打过去电话,报了自己和凯撒的名字, 对方有条不紊地应答,的确和萝拉有一点点相像……但并不是她。 亚瑟结束通话。 他盯着这个旅行社的官网资料看了眼,并没有展示出接线女郎的照片,但这个旅行社老板的履历上表明他是一个金发控,旅行社所有的员工毫无例外都是那种淡淡金发。 萝拉是棕发。 亚瑟按了按眉心,在标注着“自由飞翔旅行社”的末端,重重打了一个叉号。 - 萝拉吃光了巧克力,帕玛也打完了电话。 来交接的人员已经过来了,帕玛抱怨:“现在的客人越来越奇怪了,问了一大堆问题却又不订……” 萝拉咕咚咕咚地喝着能量饮料:“是的,名字听起来就很吝啬。” 帕玛颇为赞同。 因为汇率差,许多帝国的人都喜欢来共和国旅行。再加上最近自由飞翔旅行社搞出来了一个“9.9秒杀”“99元随心飞”等特价礼包,几乎每天都要接到许许多多的咨询电话。 帕玛没把这个电话放在心上。 但是在第二天,萝拉却申请辞职,拿着旅行社老板结的工资,脚底抹油离开。 没有成功拿到学历认证,萝拉很难找一份稍微清闲、或者技术型的工作。她的第二份工作在共和国的边陲小城,没有身份id,萝拉不能购买公共交通车票,只能花稍微贵些的价格和其他人拼车,心疼到萝拉掰着手指数钱,有些懊恼自己当初没有多取一些钱。 ——在送那个阿斯蒂族姐姐回居住区的时候,萝拉一口气从银行中取到巨款,不过凭借着自己灵巧的手指偷偷藏了一些现金。 但还不够,还不够去做洗掉永久标记的手术。 萝拉仍旧在一家酒店中上班,这个国家不存在种族问题,也不存在abo的平权运动,不过有点“政治不正确”地偏爱金发。萝拉那一头半褪色、接近于金的棕发成功让她获得新职位,负责增加备品以及开夜床等服务。 仍旧是住在酒店的员工宿舍,好处是连衣服都不需要自己买,三套员工制服轮换着穿,餐饮也比之前的旅行社更加丰富美味。 萝拉的上班时间是轮班制,白班—休息—夜班—休息这样轮换着来。在休息时间,除了必要的睡觉外,其他时间的萝拉会去坐酒店免费的轮渡,看一看漂亮、千里迢迢飞过来的海鸟。她很少会喂,因为食物对她而言过于珍贵。 等载满海鲜的渔船过来时,萝拉会跳过去,凭借着漂亮淡金发和伶俐的唇舌低价买新鲜的鱼类、海鲜,租车子去城市的海鲜摊位上售卖,基本上都能卖掉,剩下的就去野营烧烤处,架起简单的烧烤架,一边美滋滋地烤,一边极力像周围食客推销。 卖不出去就自己吃掉,反正她需要补充营养。 萝拉在悠闲自在的生活中度过一整个夏天,禁渔时期,她主动去山郊果园中帮忙,找到一个特供优良水果的果园主,要求是希望那些人将一些残次的、卖不出去好价格的果品低价留给她。对方答应了,萝拉转手联系到制造果酱的商店,谈到一个优渥的价格,赚到一笔小钱钱。 组织上一直没有传来更多消息,她曾经的下线茱莉主动联系过几次,都是急匆匆换着号码,谨慎极了,担心萝拉还活着这件事情暴露。 萝拉会是将来对付凯撒的一步棋子,毕竟被永久标记后的omega能够诱导alpha失控—— 但萝拉拒绝了这个建议。 她偷偷攒钱,就是为了消除永久标记。 在冬天第一场雪花降临的时候,萝拉终于攒够做手术的钱。 她也成功以流亡阿斯蒂族人的身份取得合法证件——在一个国际自发保护组织的带领下,拿到合法证件的人将永久对帝国保密,也不需要特别去拍摄照片。为了防止帝国对这些人“迫害”,数据库中也不会单独储存她们的身份id合法取得途径。 有证件后,做这种消除手术还可以打折。 萝拉快乐地去预约手术,这个手术并不危险,成功率也近乎于百分百,不过需要人申请。 萝拉认认真真地填完上面的表格, 上面只有一行信息针对标记她的alpha。 标记您的alpha职业:诈骗犯,依靠用嘴巴欺骗人民而生活; …… 后面还有一些地方让萝拉详细阐述理由,萝拉牢牢记住之前帕玛教她的技巧,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极力将凯撒往渣化方向发展。 「对方具备着严重的生理缺陷,不能够正常完成alpha对omega的责任」 (天生只能依靠萝拉的信息素来压制易感期,所以应该也算生理缺陷?毕竟其他alpha可以依靠药物压制,而该死的凯撒只能依靠咬和睡来缓解) 「有暴力倾向,在工作中经常对顾客施行惨无人道的暴力行为,简直像是一个没有心智的野兽」 (毕竟凯撒之前的大部分任务就是审讯和捉拿反叛人员) …… 洋洋洒洒写了许多许多,萝拉看到最后一行。 「您想要洗去永久标记的原因」 萝拉郑重地大笔一挥。 「丧偶」 - 萝拉的申请结果很快下来,她在下雪天做的手术,需要提前一天晚上住院观察、测量血压体温、确保她的身体条件可以负担得起消除手术所带来的伤害。 萝拉为此请了两天的休假,舒舒服服地在医院中睡了一觉。医院的餐食味道虽然不重,但是量大,萝拉一口气干掉了两份,揉着肚皮轻轻拍了拍。 傍晚和临床的另外一个女孩去下面堆了雪人,对方天生智力残缺,笑的很开心,懵懵懂懂的模样。 女孩也是来做永久消除标记。 她甚至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萝拉陪着她玩了好久,等到手指开始有点肿才上楼,刚接触雪的手指是冷的,但过上一会儿,就开始发热。 萝拉伸手捂住脸。 她选择的是最贵套餐,全程吸入式全身麻醉,昏睡时间大概会有十个小时,由护士照看,期间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在今后的三到四天中,会有持续性的低烧。 医生严肃地征求萝拉意见:“你确认要选择这个方式吗?据我所知,很多omega为了能够更好地感受曾经的过往,都会要求选择局部麻醉,这样能够感受到标记消除的痛——” “不不不不不,”萝拉疯狂摇头,“我才不想感受!给我最不痛!最贵的!” 她才不要! 被标记已经很痛了,现在消除标记才不要继续痛! 医生点头,和她再度确认手术流程。 “……标记消除是不可逆的,”医生说,“从此之后,你将和你的alpha彻底失去缔结,你将不必再依赖对方的信息素。以及,在做标记消除手术后的一年内,你的身体将不会被任何alpha的信息素所重新永久标记……” “这个阶段的你,除了依旧能散发信息素和抚慰alpha之外,对alpha的信息素会迟钝……不过,不要担心,在一年或者两年之后,你仍旧可以选择自己的alpha。” 雪花从医院的玻璃窗外悄然落下,飘然落在奶油般的白色雪地上。 帝国。 奶油般的白色雪地上,凯撒徒步而行,他的脸颊被风吹得发红,银色的头发上落着洁白的雪花,像是流淌的银质中误入洁白的羽毛。 “您可以选择一个新的omega,”随行的亚瑟说,“阁下,您——” “不需要。” 凯撒打断他。 他说:“我可以等待新型抑制药物研发成功。” 亚瑟保持沉默。 他们刚刚从教堂中离开,萝拉的葬礼已经结束。 凯撒无法接受萝拉已经过世这件事情,他仍旧认为萝拉或许活在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但无论是如何搜查,都找不到对方还存在的证据。 被标记的omega必须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度过发热期,或者昂贵的特殊抑制药物。凯撒手下秘密的突击、包围了几乎所有售卖特殊抑制药物的地方,但没有一个棕发少女、或者疑似萝拉的人出现。 如果萝拉真的已经去世,按照阿斯蒂族人的规矩,在世的亲人不为她祈祷,她的灵魂将无法去往天堂,只能永久在炼狱边缘徘徊。 凯撒为此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葬礼,她的棺椁中是从海水中打捞出来的东西,沾满血的鞋子,脱落的头发,发夹。 这么轻地扑过来,离开时也这样轻。 凯撒拒绝亚瑟打伞的建议,他在雪中徒步穿过花园,远离萝拉那块小小的墓碑。 她的墓碑上刻着凯撒为她选择的话。 「这儿沉睡着一只勇敢的夜莺」 雪越下越大,凯撒走得并不快,易感期的不适侵袭身体,但他仍旧保持着笔挺的身姿。 “如果……” 亚瑟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他心中一紧,抬头看向凯撒。 凯撒没有表情,不是哀戚,也不是痛苦,更像是冷静。 可怕的冷静。 凯撒望着雪花,冷静地说:“如果还活着,现在会因为发热期的痛苦到崩溃。” 雪花从他银发边缘,悄然融入洁白的大地。 萝拉从手术的沉睡中醒来。 永久标记彻底消除。 她开心极了,感受着自由的空气,眼睛闪闪:“以后发热期可以去找新的alpha了!好耶!”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茉莉(如果太阳) 萝拉摩拳擦掌, 还以为自己可以找个alpha来暂时标记,从而度过难熬的发热期。 悲伤的是医生提醒她,因为萝拉体质问题——一年内做了两次比较大的手术。 从安全角度来看, 医生建议萝拉仍旧要依靠药物来度过,至少三次。 不过现在就比较容易了,洗去标记的萝拉不需要那些昂贵的抑制药物。药店中最便宜的抑制药物就可以, 已经被纳入医疗保障体系, 还可以报销大部分钱。 消除标记后的三天, 萝拉仍旧选择住院观察。 她其他地方可以节省钱, 但身体不行。 萝拉不希望身体再出什么意外。 和她住在同一个病房的那个女性没有萝拉这么淡定,先天性智力缺陷让她不会因为一件事情难过太久,但消除标记后的高烧和疼痛让她白天黑夜都在哭泣。或许是对方哭起来的模样让萝拉想到了奥莉, 好几次,萝拉赶在护士来之前哄她睡觉, 给她贴降温贴。 萝拉不知道奥莉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关于帝国的所有消息,她只能看各大软件上的新闻推送。 二号计划并没有萝拉想象中残酷。 只看帝国方面的新闻, 完全看不出什么, 他们的报道宣传上, 仍旧说这些阿斯蒂族人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并为此感谢新的首相和内阁官员们…… 萝拉可以看其他地方的新闻报道, 也可以通过隐藏在国内、仍旧执行任务的茱莉来确认消息是否属实。 帝国中,自从上位之后, 凯撒从没有停止抓捕制造危机的暴力分子。 但他再没有对无辜的阿斯蒂族人进行更严格的管控——甚至, 帝国中新颁布了一项法令, 为一些阿斯蒂族人创造就业机会,允许他们去官方设立的花艺等机构工作, 普通的帝国公民也可以雇佣他们。 极少数的阿斯蒂族人通过这种途径找到新工作,毕竟因为先前的暴力事件影响,很多公民对这个种族仍旧怀有极大的偏见。 偏见从来不是杀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 消除偏见,不能依靠流血。 萝拉坐在床上,她目前还处于低烧中,窗外白雪纷纷,她剥开甜橙慢慢地吃,一边听着电视里的声音,一边读一本书。 电视上播放着每日新闻,国际人权组织正在采访帝国首席外交大臣,萝拉认识这个面容慈爱的中老年人。 当萝拉挥舞着凯撒的丝帕说自己怀他孩子的时候,是这个慈祥的人第一个站出来祝福呢。 他还偷偷地对萝拉说,希望能够早日看到萝拉和凯撒爱的结晶,或许能够成为示范,更好地呼吁大家消除种族歧视。 萝拉都没好意思告诉对方,她把爱的结晶都消化完了。 …… 隔了这么久再见,对方仍旧神采奕奕,流畅地回答着问题,表示关于阿斯蒂族人的事情,他们将会给国际人民一个完整的交代。或许是出于对帝国的畏惧,只有这一个问题还算得上敏感,之后的问题不再这样尖锐。 电视台的主持人对此发表了不同意见,他认为这只是拖延时间、避重就轻的话术;插播一段凯撒刚上台时就职演讲的视频,萝拉安静地看完,听到主持人对此点评。 显然易见,就连其他国家的人也不信任凯撒会真的对阿斯蒂族人好。 萝拉没有继续看电视上凯撒的脸,切换频道,和哭累了、挂着泪痕的病友一起看粉红小猪在泥巴里跳来跳去,呵喽呵喽地猪叫。 萝拉在医院中休息了三天后,健健康康地出院。她没有隐瞒自己做手术这件事情,并如实汇报给组织。 果不其然,在萝拉工作的第三天,她的外祖父——赫尔曼终于给她打来电话。 这个威严的老人声音平缓:“为什么要违背命令?” “我需要健康的身体和理智,”萝拉说,“不需要永久标记,凯撒的抑制剂会再度失效。” 赫尔曼问:“能够告诉我,你信心的来源?” 萝拉说:“这是对我母亲的信任。” 提到已经死去的多乐丝——尤金妮和萝拉的母亲,赫尔曼保持了沉默。 过了一阵,这个老人缓慢地说:“萝拉,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萝拉用肩膀和耳朵夹着耳机,她的双手湿漉漉,衣袖挽起来,刚刚给阳台上的植物搬了新家,将一些生长旺盛、分出许多小枝丫的植物移到其他的漂亮小盆中。 阳光如金,萝拉闻到烤蛋糕的香味,厨房里好心肠的米洛说中午会给萝拉留一块香喷喷的小羊肩,把最香、最大的一份给她。 她口袋中塞了十七张票,分别来自不同的alpha,话剧、歌剧、钢琴独奏、竖琴演奏…… 什么种类的票据都有。 萝拉说:“喜欢。” 赫尔曼沉默了。 过了一阵,他缓慢地说:“萝拉,如果你喜欢,可以留在这里——” “不,”萝拉侧了侧脸,“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随时回国。” 赫尔曼问:“为什么?” 为什么? 拥有合法身份和一笔小钱钱、不必为了食物和住宿而担忧的萝拉仰起脸。 她已经过上自由、快乐、悠闲的生活。 不需要担心生死,不用担心会被人抓走。 她可以正常组建家庭,过上许多阿斯蒂族人所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 萝拉想了想,慢慢地告诉对方:“赫尔曼先生,我和多乐丝女士只见过一面。” “是多乐丝女士被捕前一天的事情,她独自见了我,摸了摸我的手,塞给我一本艾米莉的诗集。” “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我的母亲。” “但我很喜欢她,也很喜欢她送我的诗集。我最喜欢里面一首诗,里面有两句,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顿了顿,萝拉说:“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 新的抑制药物迟迟没有研发成功。 哪怕争分夺秒,哪怕实验室中一直加班,即使有着萝拉的体/液样本来做分析…… 他们尝试模拟萝拉的信息素来让凯撒接受注射,可惜萝拉的身体简直是一个完美、精巧的试验品,无论怎么做,都达不到能够令瞬间安抚凯撒情绪的浓度。 只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道,信息素淡到远远不及萝拉的正常体/液,顶多是她血液的百分之三或者更低。 这样低浓度的抑制剂,只能令凯撒保持清醒,但身体上的煎熬并不会减少。 他承受着焦灼的痛苦,每天都像是在火焰上生活,忍着干灼、不适。 艾米莉亚瘦了很多。 凯撒并没有告诉她安加斯的真正去向,不想让妹妹太难过,凯撒只说安加斯被不法分子带走,下落不明。 而萝拉—— 萝拉被坏人丢下悬崖。 艾米莉亚比凯撒更不能接受这个原因。 萝拉葬礼时,艾米莉亚哭到干呕、脱水昏迷,凯撒从没有见过妹妹这样悲伤过。 好几次,凯撒都看到艾米莉亚在萝拉的塔楼中睡觉,或者病恹恹地骑着安加斯留下的马发呆。 不过不会再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艾米莉亚身边,为她穿鞋子,系松掉的鞋带,防止她被疾驰的马弄伤。 升学考试,艾米莉亚毫不犹豫地选择军校,并被成功录取。 在入学演讲上,她的誓言是消灭这个社会上所有的不法分子,让每一个家庭都能够重逢。 凯撒开始失眠。 他本来是一个睡眠质量极好的人,alpha为了保持身体的高度运作,基本上都会拥有高质量的睡眠。即使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也不会有太多的疲倦感。 一开始失眠只是在易感期作祟,慢慢地,在易感期结束后,也开始折磨凯撒。 在任职前晚,凯撒知道萝拉会有行动。 他知道她有一颗杂草般柔韧的心脏。 然而,然而。 理想不可违背。 凯撒的责任是帝国安定与光荣。 萝拉的责任是族人自由和安宁。 凯撒不会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政治理想,而对方的反应则比凯撒想象中更加剧烈。 一个人为制造的生命,一个针对他而诞生的敌人,以那样决裂的方式高声呼喊自由。 从幼时起,凯撒所接受的教育,其中有一项,就是保护好你自己的omega。 生理构造上来讲,omega相对于会比较依赖alpha,而合格的alpha要及时给予对方抚慰、陪伴和拥抱。 凯撒以为自己会,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omega跌落悬崖。 ——如果那天,凯撒没有命令手下将她带回。 ——她那聪明的脑袋,在成功摆脱政府军后,会不会不去冒险往山林、悬崖中逃跑? ——假如那天晚上,她选择的是另一条逃跑路线。 …… 没有如果。 凯撒躺在自己的床上。 春天的雨和雷冲刷着大地,整个萨列里庄园都笼罩在这场春雨中。混沌的声音轰然而至,塔楼沉默屹立风雨中,树枝被摇动混乱。 凯撒需要睡眠,他闭上眼睛,白天那些繁复纷杂的事务终于从脑子中离开,而柔软的茉莉花香则强硬地挤进来。 ……凯撒…… 凯撒睁开眼睛。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若有似无,就在附近。 好像之前的夜晚,她会偷偷地在凯撒房间外走动,趁机溜到他的房间。 淡淡的茉莉花香,温柔快乐的声音,在叫着他。 “凯撒,凯撒,我想吃烤乳猪!” 凯撒坐起来,雨水和风吹打着玻璃花窗,淡淡的泥土味道和花香弥漫,朦胧中,好像有小小的影子。 凯撒说:“萝拉?” “……我好饿啊,凯撒,”玻璃窗外的声音忽然变了,委屈地低下去,“臭凯撒,说话不算数……” 这个委屈的、喜欢撒娇的女性,具备着凯撒所不喜欢的所有特质,娇气,柔弱,贪婪。 可是什么时候,凯撒开始认为这些都不是缺点? 凯撒没有穿拖鞋,他走过去,高声叫:“萝拉?你在外面?” 冰冷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甚至没有打开灯,凯撒在黑暗中撞到桌子的边角,上面摆放的东西哗哗啦啦掉了一地,他没有回头看,大步走到窗边。 “凯撒……我好冷……你可以抱抱我吗?” 凯撒说:“你先进来。” 他伸出胳膊,做好拥抱对方的准备:“小萝拉,好孩子,过来,我们慢慢谈,好吗?” 凯撒放低声音,他慢慢地走到窗边,仿佛能够看到外面瑟瑟发抖、冷到抱住双肩的身影。 我们慢慢谈。 你放下手中的枪。 我们的责任并非不能兼容,不过或许需要更多时间。 …… “……不,”窗外那团茉莉花香的影子轻声说,“我要自由。” 嘭。 凯撒听到一声枪声。 “萝拉!” 凯撒高声叫着她的名字,打开玻璃窗,冰冷的风裹挟着雨水落了他一身,窗外只有婆娑树影、阴阴雨空,黑压压如同地狱,树叶摇动的声音如同梦魇。 …… 凯撒从梦魇中惊醒。 那些哭泣的声音和茉莉花香都彻底消散,玻璃窗上只有阴湿暗影,枝叶凌乱。 凯撒躺在床上,侧身看,不远处的书桌上,放着国家首席执行官专属的徽章,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成功坐拥权力。 却怀抱空空。 - 今天是休息日。 萝拉的日程表排得很满。 清晨,她陪伴美丽动人的alpha舞蹈家大姐姐,去做顶级spa护理和理疗; 中午,和英俊潇洒的alpha男美食家,一起在高空旋转餐厅中品尝美味的食物; 下午,接受文质彬彬的alpha男艺术家邀请,看他新开的画展; 晚上,和优雅知性的alpha女政治家一起吃晚餐,听小提琴演奏会。 …… 离开前,萝拉婉拒了女政治家对她进行临时标记的邀请,她为难地指了指自己脖子,抱歉地说:“因为我刚刚动过手术,现在还不能够接受alpha信息素……” “我理解,”对方微笑着在萝拉手上印下一吻,“晚安,好梦。” 萝拉和她告别,哼着快乐的歌曲,一步三跳,快乐地回到宿舍。 舍友正在看如今最流行的虐心追妻火葬场题材ao言情剧,在o被虐到死亡之后,a终于彻底悔恨,并在晚上梦到o来找他。 萝拉探头,好奇地看了眼电视屏幕,叹为观止:“哇,男主角住的塔楼应该有五层楼吧?” “五层楼耶,大晚上听到窗户外面有女人哭声,有影子,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见鬼吗?” “男主不应该赶紧给神父打电话、洒圣水驱邪吗?” 哭到双眼红肿的舍友:“你闭嘴啊!!!不要再煞风景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契约(艾米莉亚) 因为从极度刁钻的角度提出疑问, 萝拉成功地失去了和舍友一块看虐恋情深偶像剧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舍友晚上炖了美味的芦笋汤,给萝拉留了一份。 萝拉一口气全部喝光。 阳台上的窗子开着, 萝拉哼着歌给自己的植物们浇水,偶尔用落下的松枝杀杀苍蝇,再在舍友发现之前, 将钉穿苍蝇尸体的松枝残骸收拾干净。 她没有停止训练。 和帝国不同, 或许是因为多民族国家, 共和国的种族歧视现象并没有帝国那么严重。即使是外来移民到这里的阿斯蒂族人, 他们也表示欢迎,并给予一定的法律援助。 而帝国之中,自从凯撒上任及新首相登位之后, 再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暴力事件。 之前曾经参与、策划过暴力流血事件的阿斯蒂族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抓走,关于监牢中, 不过针对他们的审判不再是私下处决, 而是对外公布。 姓名,年龄, 照片, 罪名。 这些都可以查询到。 萝拉还看到了她的下线——那个奋不顾身去拯救她的阿斯蒂族人, 他被判处了二十年的拘禁, 罪名是间谍罪。 萝拉关掉网页。 他们不会再被处死, 但会度过漫长的监|禁生涯。 萝拉不知道二十年的孤独和立刻死去哪一种刑罚更痛苦,她喝了杯咖啡, 看到赫尔曼给她发来的最新消息。 赫尔曼要求萝拉立刻回国。 因为凯撒的严格管控, 组织人手严重不足。以往的一味暴力示威已经被证实为不可行, 理所当然,赫尔曼再度重新处于领导者的地位, 而萝拉,则从原本的情报组转调到救援组。 负责救援那些因为意外面临追捕的同族们。 不清楚是不是受到国际舆论的影响,现如今帝国对待阿斯蒂族地下组织的态度稍稍改观。不再是以前那种可以随意射杀,而是要求必须保证他们的性命。即使有试图自杀的,一旦被捉住,也会被立刻送往急救中心。 萝拉感慨,如果一年前就实行这个政策,或许她的肩膀上也不会留下这样一个枪孔。 不过没关系,她还活着。 并且勉强算是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萝拉再度返回帝国,是在一个雨夜。 她并没有通知其他人,但关系最好的那个女政治家alpha过来送别,赠予萝拉一个精致的盒子,并亲吻她的手背。 “希望我们下次能够在阳光下重逢,”对方说,“祝你们成功。” 萝拉说:“谢谢您。” 留在这里的东西很容易解决,植物就拜托给舍友照顾,一些零食也郑重地托付给对方,不过舍友在减脂期,和萝拉这种追求高热量的饮食习惯截然相反。 但她泪汪汪地承诺,一定会认真吃掉这些东西,绝对不会辜负萝拉对她的信任。 在这个国家短暂的生活像充满着太阳味道的美梦,萝拉坐在位置上,打开盒子,看到对方送她的饯别礼物。 是一叠厚厚的钞票,还有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像大拇指指甲盖一样大,旋开上面精巧的机关,会弹出一片薄薄的、锐利的刀片。 太实用了,萝拉将盒子紧紧贴在胸口,她戴上项链,对对方充满感激。 她藏身在渔船中来到这个国家,离开时盛着飞机,光明正大。 海关人员没有辨认出萝拉的阿斯蒂族人身份,就像对所有的帝国公民,他微笑着在萝拉提供的共和国护照上盖上印戳,注视着萝拉的金棕色头发,礼貌地说:“祝您工作愉快。” 萝拉拿的是工作签证,以语言老师的身份重返故国。白天在学校中教课,晚上住在一幢栽种着樱桃树的红色屋顶小洋房中,偶尔,晚上出去飙车,把半死不活、被追捕的阿斯蒂族人载回基地;或者远程网络指导,借助ai实时换脸软件,给情报局招来的新人上课,教她们如何隐藏自己身份、以及……取得任务目标的信任。 后面这个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萝拉想了半天,决定拿凯撒举例子说明,该如何让这样强硬的男人低头。 这是一个远离首都的边境城市,或许因为和商贸口岸比较近,种族歧视并没有那么严格。外来人口多,而在国际之上,阿斯蒂族一直是受压迫的可怜形象。萝拉就曾在散步时候遇到一些散发自由传单的外国人,警察不敢强制性拘留,只是口头警告,外加没收他的所有传单。 有一张传单飘到萝拉脚背上,她弯腰捡起来。 上面用黑色的大字清晰地写着。 「追求平等,我们需要自由。种族无罪,人人生而……」 后面的,萝拉没有看完,警察匆匆地从她手中拿走,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美丽的女士,这种内容,您不适合阅读。” 萝拉站直身体,她说:“好的。” 她沿着海边散步,坐在椅子上啃着烤到香喷喷的面包,有洁白的鸽子落在她肩膀上,忽闪着翅膀讨要食物。萝拉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鸽子的头顶,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面包碎屑,喂给它们。 萝拉在这里度过安稳的一个月,她的身高长高了一厘米,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160;胳膊上和腿上的肌肉渐渐地冒出来,在持之以恒的训练和身体恢复中,萝拉终于顺利地达到能够成功和人搏斗的力量。 不过,也顶多只能和一般的alpha打成平手,omega的身体属性制约着她,近距离贴身肉搏并非她的强项。 萝拉现在苦恼的仍旧是,该如何找一个alpha对她进行临时标记。 萝拉想要找寻一个长久的、靠得住的合作伙伴,只在萝拉发热期快来临前对她咬一口,进行一下临时标记,解决发热期的痛苦。 毕竟现在的萝拉失去了医保,而每个月的抑制剂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女性的道德感普遍要比男性高很多,根据之前和一些alpha的约会来看,萝拉准备选择一位女性alpha长期合作。 初步筛选之后,萝拉终于成功找到一个alpha女性。 对方是这个月刚到学校任教的竖琴老师,温柔漂亮,银色的头发,淡绿色眼睛,像是珍贵易碎的瓷器。 恰巧,这位老师也在和萝拉一同吃午餐时抱怨过,因为基因问题,她对人工合成的抑制剂不耐受,必须找omega进行临时标记。 萝拉认为对方是个很好的交易对象。 她决定晚上约对方在高级餐厅中吃饭,顺便认真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不过,在萝拉下课、回到自己房间时,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安加斯。 他悄无声息地坐在萝拉书房中,黑色的阴影笼下来,将他整个人都包住。萝拉被他吓了一条,差点叫起来。 安加斯问:“你这里有没有新的、没穿过的真丝衣服?真丝或者纯棉的床单、被褥……还有omega的信息素掩盖剂——” 萝拉说:“有倒是有——不过没有掩饰omega发热的抑制剂。” 安加斯顿了顿,又问:“有没有使用过的阻断设备吗?男性用的。” 萝拉双手一摊:“你觉着我可能会有吗?” 安加斯没有表情,面色凝重。 他抽出厚厚一叠钞票,放在桌子上,简短地说:“那就把你有的拿出来,我买你的。” 萝拉将安加斯需要的东西全都整理出来,仔细地放到一个大箱子中。 安加斯忽然又说:“麻烦你帮我订一个月xx的鲜樱桃,和db的鲜牛奶,我会每天清晨过来取。” 萝拉顿住。 这两个品牌的东西,都是艾米莉亚喜欢的。 她猛然站起来,死死地看着安加斯:“你把艾米莉亚抢过来了?” “不是抢,”安加斯纠正她,“……算了。” 他似乎不愿意解释太多:“大小姐在我身边很安全,你放心。” 萝拉啪地一声将箱子合上:“我要见她。” “不行,”安加斯看她,“你确定?” 萝拉不是很确定。 如果艾米莉亚见过她,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凯撒…… 萝拉能预感到遭受近一年折磨的凯撒会有多可怕。 她才不想面对这样残暴的alpha。 “你可以见大小姐,”安加斯把箱子带走,“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安加斯离开之后,萝拉才坐在椅子上,埋头搜关于艾米莉亚的消息,试图找出有关她的线索。 现在的艾米莉亚应该在军校中学习,无忧无虑地做大小姐,怎么会被安加斯带走? 萝拉想不明白。 她点开了所有信息报道,迅速浏览一遍,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只有艾米莉亚获得优秀学生称号的报道。 ……安加斯不会伤害艾米莉亚。 只能这样想,萝拉简单洗漱后,换上洁净的衣裙,去见约会目标——竖琴老师,伊妮德。 晚上的约会如萝拉想象中一样轻松简单,伊妮德很快答应了萝拉的提议。 很多保守的、信奉主的人会拒绝婚前x行为,其中相当一部分对抑制剂过敏的人,只能选择找合作伙伴,进行临时标记。 伊妮德就是一个传统家庭里出来的虔诚信徒,她已经寻找过多个互帮互助的omega。 萝拉微笑着和伊妮德举杯庆祝合作达成,不过对方的手机忽然响起。伊妮德抱歉地对萝拉笑笑,走开一步,去接电话。 萝拉哼着歌,吃掉了一块甜橙。 五分钟后,伊妮德走过来,向萝拉说:“抱歉,刚才是表兄打来的电话。” 萝拉看伊妮德表情不太好,放下叉子,担忧地问:“怎么了?” “嗯……遇到一些小事情,”伊妮德忧心忡忡地说,“我的表妹,艾米莉亚,在这个城市突然失踪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私藏(熟悉气息) 萝拉是个典型的银发控。 这和基因或者其他没有关系, 萝拉从小就对银发展示出不一样的偏爱。 就像安吉拉老师喜欢棕色卷发的美少年,尤金妮喜欢皮肤白白的omega,奥莉喜欢拥有食物味信息素味道的成年人, 凯撒喜欢纤细的手腕…… 萝拉对银白色的头发天然具备好感。 即使某个大热的银色卷发动漫男主角会经常抠着鼻子说“天然卷都不是坏人啊”,萝拉却仍旧对银色的直发情有独钟。 无论是艾米莉亚小姐那丰盈的奶油蛋糕味道银色直发,还是凯撒那摸起来手感巨好拽起来也很有安全感的银发, 或者之前约会过的某个银发男艺术家, 喜欢将银色头发盘成发髻、但会允许萝拉摸摸的女政治家, 还是今天晚上有着迷人猫薄荷和凉罗勒清香的伊妮德小姐…… 萝拉抵抗不住银发的诱惑。 尤其她现在对alpha的信息素几乎不怎么敏感, 就连伊妮德身上的香味,也是在萝拉和她拥抱时才隐约嗅到一点点。 在这种无法通过信息素味道来分辨喜好的状况下,萝拉只能依靠外观来选择心仪的alpha。 但她并没有想到伊妮德的身世。 萝拉安静地坐在自己椅子上, 过了一分钟,温和地询问:“您的表兄会过来吗?” 伊妮德微怔, 继而摇头:“不, 他不会过来,他很忙。” 说到这里, 伊妮德微微皱眉, 她略带歉意地对萝拉说:“抱歉, 我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 我需要联系这边的警察, 提供关于我表妹的一些信息……抱歉。” 萝拉表示理解,她站起来, 付了这餐的费用。 两个人在婆娑树影下分别, 餐厅离海边很近, 环海电车的叮声响起,顺着有淡淡腥咸味道的海风卷过来, 停歇在旁边的白色鸽子展开翅膀,呼啦啦地飞起来,伊妮德停下脚步,温和地问萝拉有没有感觉到寒冷。 萝拉摇摇头,笑起来,黄色的路灯下,她的头发有着淡淡金色。 伊妮德礼貌地问:“请问我现在可以标记你吗?” 萝拉犹豫了两秒,点头,她靠近伊妮德,后者俯身,轻轻地在萝拉脖子上咬了一下。 就一下。 果然和艾米莉亚大小姐说的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疼痛,也没有其他感觉,就像被钝掉的棉签末端戳了一下。 萝拉对alpha的信息素感受迟钝,只闻到淡淡的猫薄荷味道。伊妮德已经直起腰,她的银色头发像是盛了一层月光。 伊妮德说:“珍妮,你的信息素味道真的很美味。” 萝拉说:“谢谢您的夸赞。” 不过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 萝拉已经做好连夜跑路的准备了。 反正这个月的发热期不用担心了……剩下的,以后再说。 伊妮德一直送萝拉到她的住处,互道晚安。 这也是萝拉喜欢找女性alpha进行临时标记的原因,她们更理智,在说明只是短暂的临时标记、平衡激素后,就不会再有其他过激行为。 之前尝试着约会过的男性alpha,毫无例外,都在约会后暗示萝拉,试试进行某种行为,他们试图让萝拉相信,酱酱酿酿能够更好地缓解发热期的不适。 萝拉才不干。 她只想着被咬一口。 目送伊妮德离开之后,萝拉连夜写辞呈,顺便给赫尔曼打去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准备开溜。 赫尔曼毫无波动:“那你先回最近的基地吧……嗯,让安加斯暂时接收。” 萝拉庆幸:“幸好我还没开始订奶。” 赫尔曼警惕:“什么奶?” “没什么,赫尔曼先生,”萝拉埋头将自己的衣服刷刷刷全塞到一起,“嗯……那个,我的房租……” “我报销,”赫尔曼简单地说,“快点过去,凯撒的嗅觉比你想象中更加敏锐。” 萝拉嘀咕:“我当然知道。” 凯撒就是绝对的alpha狼,不像萝拉这种人工培育、筛选出来的试验品,他天生具备着优秀的嗅觉。 跑路经验丰富的萝拉花了两个小时将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好,开着自己的二手车,一路哼着歌冲到安加斯所在的基地——说基地其实也不太对,至少外表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野生动物园。 安加斯凭借着优秀的身手和能力,已经成功升任监察部部长,算起来比萝拉还高一级。不过萝拉对安加斯的升职没什么意见,毕竟当时和安加斯一起去监察部的人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萝拉只想确认一下艾米莉亚的近况。 这个骄傲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又比较单纯的大小姐,是萝拉最亲近的朋友了。 安加斯住单人宿舍,阳光最好的房间。 和萝拉住的双人宿舍之间隔了两栋楼,萝拉放下自己的行李,短暂休息一会,等到天亮立刻跳起来,去找安加斯。 但安加斯不允许萝拉进去。 他守在门口,对萝拉说:“大小姐还没有醒。” 萝拉已经知道艾米莉亚来这里的原因——她瞒着家里人,偷偷报名参加了政府组织的志愿军。在昨日凌晨和阿斯蒂族人的武装冲突中,艾米莉亚乘坐的车子被打中侧翻,乘坐车子的人全部被俘虏。 艾米莉亚没有生命危险,但陷入昏迷,被安加斯抱回自己的宿舍。 萝拉说:“我就看一眼。” 安加斯这才让萝拉进来:“不要发出太大声音,她目前受不了惊吓。” 安加斯的房间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的上简陋。墙上没有任何装饰品,桌子上空荡荡,只有一个明显看上去是刚搬来过不久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摆着书籍。整个房间中,最昂贵的应该还是此刻笼罩着淡淡白色纱幔的公主床,柔软干净的床褥上,安静地躺着一个正在陷入沉睡的女性。她和周围的简陋如此格格不入,就像是廉价拼图上硬生生镶嵌的一块金子。 而公主床后面,则是简单卷起来的被褥,萝拉猜测,安加斯晚上一定就是将这些东西铺在床下面,守着大小姐睡觉。 就像一个大狗。 安加斯不允许萝拉触碰艾米莉亚,在确认艾米莉亚只是因为冲击而昏睡后,萝拉才终于放心地站起来,离开。 临走前,安加斯不忘提醒萝拉:“凯撒知道了艾米莉亚失踪的消息,这里已经开始戒严,你最近不要出城,最好也不要出面。” 萝拉感激极了:“谢谢你。” 安加斯说:“不用谢。”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萨列里庄园后,萝拉感觉安加斯整个人阴沉不少。 但今天,他终于又有了些之前在庄园中的影子,虽然沉默寡言,但对人仍旧会有些善意。 离开大小姐后的安加斯,简直就是没有约束的疯狗。 等萝拉离开之后,安加斯才重新回房间。 床铺上,艾米莉亚仍旧陷在沉睡中。 基地中虽然条件简陋,但和之前相比,医疗资源大大增加。安加斯已经请医生为她做了诊断,确认大小姐的身体并没有异样。 今晚就会醒来。 安加斯用干净的湿毛巾仔细地为艾米莉亚擦拭着脸颊、脖颈、身体,大小姐喜欢清洁,每天会洗三次澡。安加斯不想破坏大小姐的卫生习惯,在她昏迷期间,仍旧保持着以往的惯例,为大小姐擦洗身体。 艾米莉亚就像沉睡的玫瑰,她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 安加斯将毛巾放在外面,轻轻俯身,嗅到艾米莉亚身上越来越浓郁的奶油蛋糕味道。 做过手术的萝拉,现在对信息素并不敏感。 她完全闻不到艾米莉亚身上快要掩盖不住的信息素味道,更不知道安加斯已经被艾米莉亚干扰到易感期提前。 艾米莉亚将会在今天清醒,在发热期中醒来。整个房间中,只有她,和一个处于易感期、压抑的安加斯。 …… “还没有找到吗?” 凯撒按着眉心,他刚刚结束会议,打电话直接问那边的责任人:“为什么要让军校生参加如此危险的志愿军活动?” 那边人唯唯诺诺。 “……让维纳萨上将过去,”凯撒简短地说,“私下里和阿斯蒂族人谈判,要求他们交出俘虏。” 距离艾米莉亚失踪已经过去四十九个小时。 为了避免意外,凯撒将这件事压下去。他是兄长,也是执行官。即使担心唯一的妹妹,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表现的过于慌乱。 凯撒甚至不能想象,阿斯蒂族人将会如何对待俘虏。 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下了命令,要求将整个城市封锁,全城搜查,务必要解救被俘虏的所有志愿军。 阿斯蒂族人那边只给出一个消息,说从人道主义考虑,他们并不会动这些刚成年不久的志愿军,但要求会谈。 凯撒的表妹——伊妮德也在那个城市,对方不喜欢贵族化的一切,拒绝家族为她安排的婚姻,独自在各个城市中游荡。她具备着优秀的身手和头脑,凯撒昨天给她打去电话,希望伊妮德能够留意。 伊妮德答应了。 但凯撒仍旧不放心,他闭眼短暂休息一阵,叫了人过来,问明日的行程。 “暂时帮我取消,”凯撒站起来,“我需要暂时离开首都——不要声张,通知萨列里的私家飞行员,这是家事。” 凯撒没有使用国家工具,他乘坐萨列里的私人飞机,在两小时后成功抵达。 收到消息的伊妮德早早迎接他,她走过来,明显也是一晚没有睡,衣服也没有更换,仍旧是和萝拉约会时的裙子。 伊妮德无法陷入沉睡,她同样为自己那个还没有彻底成长的表妹艾米莉亚担忧,尤其,艾米莉亚还是个没有学到足够防身技巧的omega。 伊妮德走过来,向凯撒伸手:“表兄。” 凯撒猛然停下脚步。 他微微倾身,从空气中捕捉到一丝令他不受控制颤抖的熟悉味道。 淡淡的、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如同清晨第一朵绽放的茉莉花,洁白花苞上挂着颤颤露水,清冽、弱不禁风。 气息清澈到让人仿佛连产生邪念都是一种亵渎。 凯撒的心脏重重一停,呼吸短暂消失,熟悉的气味让他疑心自己仍旧在梦魇中,但头顶烈日将凯撒生生拉回现实。 这不是梦。 这股味道,从伊妮德身上发出来。 她最近接触、或者拥抱过对方。 凯撒死死盯着伊妮德,这个同样对抑制剂过敏、只能频繁和omega约会的表妹。 凯撒问:“你刚和omega约会完吗?伊妮德?”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电话(晚上时间) 伊妮德因为凯撒的问话而感到疑惑。 她侧脸, 有些奇怪地问:“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凯撒靠近伊妮德。 他更好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敏锐地捕捉、分析到那抹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会有错,如今只会存在凯撒梦境中的气味, 好端端地,仍旧在这个世界上。 凯撒确认对方还活着。 还好端端地活着,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捧着小乳猪大口大口地啃。 一想到这里, 凯撒的心脏又重新恢复跳动, 他第一反应是喜悦, 然后, 疯狂涌上来的,才是属于alpha的特殊占有欲。 对omega进行永久标记之后,alpha天然对其拥有独特的占有欲|望。他(她)们将无法容忍其他alpha触碰omega, 任何超出社交距离的亲密都能够令他们发疯。 更不要说—— 标、记。 离伊妮德越近,凯撒嗅到的味道越清晰。这样熟悉的、可爱的味道, 在伊妮德身上同样留下痕迹。 凯撒甚至能够想象得到, 伊妮德如何将对方温柔地抱在怀抱中,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一边柔和地触碰她, 低头, 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留下咬痕, 做标记。 强烈的嫉妒心。 凯撒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嫉妒和愤怒。 但他只能保持冷静, 询问伊妮德:“你对她进行了标记?” 伊妮德没有留意到表哥的不正常,她单纯地以为表哥只是关心近况。 毕竟随意标记omega听上去也很糟糕。 “是啊, ”提到对方, 伊妮德露出一个宽容的笑容, “是一个很美味的女性呢。” 美味。 凯撒想让自己冷静一下,镇定,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害表妹。 毕竟伊妮德并不知道对方…… 该死。 凯撒完全没办法理智地说服自己,本能的占有欲和alpha的特性让他不能冷静分析。 而且,萝拉已经被永久标记过,再被其他人的信息素标记,难道不会痛? 她的体质应该无法承受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很漂亮温和的女性啊,”伊妮德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她和凯撒一同上了车子,仍旧没有发现表兄的异常,“不过,虽然现在社会比较安稳,但一个omega想要找alpha来临时标记,果然还有些危险,她太信任我了……” 信任。 凯撒听着伊妮德这样说,他戴着手套的双手紧紧交握,骨节用力,发出声音。 伊妮德:“对方应该也不止一个alpha.” 凯撒慢慢、慢慢地呼吸。 不能怪萝拉。 不能怪萝拉。 她只是一个并不懂轻重的omega。 都是那些alpha的错。 况且,被永久标记后的omega,被其他alpha触碰,只会痛苦。 一定是其他alpha强迫她,欺骗她。 我可怜的小萝拉。 凯撒想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不会对自己的表妹做什么,但可以一根一根抽断那些欺骗小萝拉的alpha骨头。他会让这些alpha知道,不可以触碰已经被永久标记过的omega。 伊妮德听到表兄手上发出的声音,她以为是表兄在担心艾米莉亚。 她决定更多地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好让表兄镇定下来,不要这样担忧。 “说起来也有趣呢,”伊妮德微笑着说,“这个omega告诉我,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她已经和二十多个alpha交往过……” 凯撒想。 很好,二十多个混蛋。 以及……不知死活的小蠢货,漂亮小笨蛋,小乳猪,二十多个,二十多个…… 在他晚上失眠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快乐地依偎在各个alpha的胸膛前,说不定还会抱抱、嘬嘬。她这么会撒娇,那些混蛋一定会控制不住地答应她…… 凯撒无法忍受了。 “伊妮德,”凯撒说,“请稍微安静一下。” 他闭上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我想休息一会。” 伊妮德说了声好。 凯撒闭上眼睛。 他清晰地闻到伊妮德身上飘来的、属于萝拉的信息素味道,如此熟悉,温柔。 此刻却属于伊妮德。 凯撒因为对方信息素中夹杂萝拉的味道而感觉到愤怒,却又莫可奈何,他只能在黑暗的车中,沉静地坐着,思考如何将对方捉到。 这个已经被标记却还四处风/流潇洒的omega。 对于alpha来说,嗅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实在是一种煎熬,尤其是目前这种状况,伊妮德身上残留的淡淡茉莉花香就像刀锋上抹着的一点蜜糖,吸入后对身体和心理都是沉重到致命的痛苦,反复摧残、折磨着凯撒的心脏,被痛苦包裹的蜜糖只能品尝到细微一丝,几不可察。 但他仍为这一丝甜而去接受利刃。 凯撒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沉默地去捕捉这若有似无的茉莉花气味。 就像反复撕开伤口上的血痂,不停触碰能让神经颤栗的疼痛。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 艾米莉亚醒来的时候,眼前昏暗一片,白色的纱幕重重叠叠,她坐起来,率先感受到的,是头部的剧烈痛苦。 她不受控制地哼了一声,意识有点模糊,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刻,只听到安加斯熟悉的声音:“大小姐?” 就像做了很长的梦,就像安加斯的失踪、萝拉的死亡都只是噩梦,艾米莉亚仓皇到甚至开始声音颤抖,迫切地伸手:“安加斯?” 一双有力的手拥抱住她,艾米莉亚嗅到熟悉的咖啡豆味道,安心到让她落下眼泪,滚烫的身躯小心翼翼地贴上她,艾米莉亚听到安加斯温和的声音:“大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艾米莉亚知道对方处于易感期,她也正好处于发热期,对信息素的渴望让艾米莉亚直起身体,半跪着,勾住对方脖子,她抬头,用自己那并不具备威胁力的牙齿贪婪地咬住对方脖颈。和以往一样,安加斯没有拒绝,顺从地任由大小姐表达,即使她只是一个omega,但每次开始前,艾米莉亚都需要宣誓自己对他的占有权。 直到艾米莉亚满意后,安加斯才柔和地问她:“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艾米莉亚说:“快一些。” 安加斯换了姿势,他让大小姐坐在自己腿上,尽量温柔,避免对方在标记中感到疼痛。而在这个过程中,艾米莉亚通过半开的纱幕,看到外面简陋的布置。 她猛然睁大眼睛:“安加斯!” 艾米莉亚想要命令对方停下,那些混沌的感官逐渐消失,几乎是瞬间,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安加斯的的确确消失,而艾米莉亚也的确因为志愿军的失败而遭到俘虏…… 安加斯的身份不言而喻。 艾米莉亚愤怒地伸手给安加斯一巴掌,她咬牙切齿:“你背叛了我!” 艾米莉亚再次因为自己身为omega 而感觉到无力,尤其是现在,她处于发热期,完全没有办法和安加斯的力量抗衡。如果她是alpha,现在一定会将安加斯撕成碎片,让他知道背叛主人会是什么下场,而不是现在,只能命令他停下。 如果还是以前,安加斯一定会停下。 安加斯从来没有反抗过她的命令。 除了这一次。 被艾米莉亚打了一巴掌的安加斯,保持着这个姿态,他甚至将脸贴到艾米莉亚柔软、发烫的掌心中,用温和的声音说:“您的确应该打我,大小姐。” “因为我接下来想对您做的事情,值得您打死我。” 艾米莉亚气愤地咒骂他:“你这个混蛋!贱种!背叛主人的狗……” 安加斯只是笑,他温柔地抱住艾米莉亚挣扎的胳膊,垂首,轻轻地亲吻艾米莉亚柔软的脖颈,因为发热而轻微浮肿的腺体。 在标记之前,安加斯轻柔地说:“大小姐,您的狗要来橄您了。” 安加斯的牙齿没入脖颈,她喉咙中发不出声音,强烈的屈辱让艾米莉亚狠狠地打安加斯,而对方不为所动,仍旧虔诚地拥抱她。 这个疯狗! 艾米莉亚发誓,等她发热期结束,她一定要亲手打断这只疯狗的腿!!! 同样是阿斯蒂族人,为什么,为什么小萝拉就那么温柔…… “哈啾!!!” 萝拉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她在基地中美滋滋地睡了一整个上午,中午拎着两个小锅一个保温杯去食堂中打饭——还好大家对萝拉的大胃口有所耳闻,就连负责分饭的阿姨都慈祥地往萝拉的小锅里多加了一只烧鸡。 萝拉快乐地吃完一整只鸡,把两个锅一个保温杯中的汤喝得干干净净,才终于打了个饱嗝,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 给房东打电话,询问房租的问题。 萝拉不在那里住了,想要问问剩下的租金,能不能拿回来一半。 她昨晚跑路太着急,半夜也不方便给对方打电话。 对方的电话很快接通,萝拉活力满满地打招呼:“中午好呀,我亲亲亲爱的约翰叔叔~” 另一端。 胖乎乎的约翰叔叔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 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开着扩音器。 一柄黑洞洞的枪顶着他的太阳穴,这个保镖模样的人从进来后,一句话也没说。 约翰叔叔艰难地伸出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胆战心惊地看着不远处的男性。 银发紫眸,黑西装,黑手套,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低头,在纸上随意写下字,展示给约翰看。 约翰叔叔张开口,他跟着纸张上的内容,尽量平静地开口:“我最近银行卡上钱不太够,我可以给你现金吗?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会见(好久不见) 当听到萝拉熟悉的声音时, 有一瞬间,凯撒想顺着电话线,把对方揪出来。 她的的确确还活着。 不是梦魇, 不是虚假的、一触即破的泡影。 这个可恶的、可爱的小乳猪,自杀果然是她的假象,她怎么会这样轻易放弃。他还没有死, 这个小乳猪怎么可能会愿意自裁。 凯撒没有动, 他安静地听着约翰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属于萝拉的声音如此雀跃, 显而易见, 在失去他的这段时光中,对方依旧在度过着属于小乳猪的快乐单身生活。 不错。 浅绿色墙布上的细微花纹被金灿灿阳光填满沟壑,凯撒一动不动, 身侧阿勒坡松树的绿色枝叶在玻璃窗上画下淡淡的影子,而他始终坐在暗处。 他听着萝拉露出那种有些为难的语气:“呀?真的要我过去吗……嗯, 好吧, 今晚对吗?我们在哪里见面?” 约翰说了一个地点。 “不不不,”萝拉摇头, “还是换一个吧, 去海滨的那家有蓝色招牌的新餐厅怎么样?我想吃那里的炭烤牛排和用杏仁、腌桃子做的蛋糕。” 约翰不敢做决定, 迟疑着, 向凯撒投来求救的目光。 凯撒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可以, ”约翰说,“就这么决定了, 再见。” “再见。” 通话终于结束, 约翰额头上沁出大量的汗水, 他什么都不敢说,捧着手机, 呆呆站着,看向凯撒。 凯撒站起来,微微抬手。 顶在约翰太阳穴上的枪支移开,约翰急促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夏天即将结束,一阵风从没关紧的彩绘玻璃窗缝隙中吹进来,衬衫和后背轻轻分开,凉意从黏腻的汗水中渗到肌肤上,像是一尾蛇钻入他的衣服。 凯撒走过来,他礼貌地向约翰点头:“感谢您的配合,约翰先生。” 约翰张了张口,他平时看新闻不多,没有认出凯撒的脸,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您在为这个国家做出优秀的贡献,”凯撒说,“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希望您能够留在这里,直到我们成功抓捕到对方,请问可以吗?” 约翰没有拒绝的权利,他甚至来不及说更多,保镖就用枪指着他,要求约翰坐下。 “不用担心,”凯撒微笑着说,“我们会确保您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会确保您的安全。” 艾米莉亚趴在柔软的、被扯坏的真丝上,听到安加斯温和地这样说。 艾米莉亚很讨厌这种像狗一样的姿态,尽管她一直辱骂安加斯是狗,是畜生,是贱种,但始终拒绝和安加斯用,她认为这样简直是彻头彻尾的野兽。 只有狗才会选择这样。 安加斯仍旧选择对她进行临时标记,留下不会出血的咬痕。 得到信息素安抚和结束亲密行为的艾米莉亚像一只在太阳下晒暖的猫咪,当安加斯伸手触碰她的时候,艾米莉亚立刻炸毛:“不要碰我!” 艾米莉亚甚至想要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钱,狠狠地砸在安加斯脸上,让这个违背主人的狗去花钱买其他猫去玩,而不是这样,对自己的主人做出如此可恶行径。 艾米莉亚还在生气。 安加斯还活着。 安加斯是叛徒。 艾米莉亚无法说明这是喜悦还是愤怒了,她反复地被这两种情感反复拉扯,心脏像被反复咀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慢慢地泛起酸。 她很不高兴。 萨列里家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背叛,尤其是对骄傲的艾米莉亚来说。 一直辛辛苦苦寻找的、忠心耿耿的狗居然是一头想要噬主的狼,这让傲慢的小猫咪无法接受。 安加斯收拾了狼藉,他不能永久标记大小姐,仍旧像之前侍奉结束后,端来加了蜂蜜的水,喂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拒绝:“我不要喝。” 安加斯说:“喝一些,我等下要去工作——” “什么工作?”艾米莉亚睁大眼睛,她漂亮的银发垂在肩膀上,紫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像美丽的宝石,“你也要去制造恐怖袭击吗?” “不是恐怖袭击,”安加斯仰脸看她,“是为了争取权利。” 艾米莉亚不理解。 她如今在军校里接受的教育中,并不存在阿斯蒂族人的“合法斗争”。 “……您只要知道我对您毫无恶意,”安加斯举起杯子,放到艾米莉亚唇边,去润大小姐的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陪伴您更久。” 艾米莉亚想,自己喝水一定是因为太渴了。 绝不是因为安加斯的语气如此可怜。 她喝完整杯蜂蜜水,疲惫和车祸的后遗症让她脑袋很痛,她仍旧需要休息。 安加斯应该还有时间,就像忠诚的狗守护主人,他安静地守着休息的艾米莉亚。后者意识到安加斯不可能放她离开,就这样背对着他,不想和他讲话。 自然界中,狗都有着占地盘的本能。 在自己所属物上留下自己的气味,用来警告其他的入侵者,用以警示,这是我的,不许动。 就像有些狗会喜爱舔手、脚和脸,用来表示友好和所属,安加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所有亲一遍,包括头发和脚趾甲,或是刚才被弄到糟糕的地方,最后得到的当然是大声呵斥,但并没有丝毫后悔。 大小姐必须留下来。 不能离开安加斯。 安加斯接到萝拉发来的任务短信,他安静地看完对方计划,开始给手下打电话。 - 约翰和萝拉约定的见面时间是晚上六点。 几乎是收到计划后,凯撒就秘密命令萨列里家的保镖包围了这个餐厅,不动声色地控制整个店面,包括老板和所有工作人员。 没有惊动任何人,餐厅仍旧正常营业,正常接待客人。 另一边,凯撒也终于得到艾米莉亚的具体下落。 监控显示,她被安加斯带走了。 凯撒脸色并不好。 安加斯。 在得知这个结果的同时,凯撒能够预测到妹妹的安全。但…… 凯撒无法确认艾米莉亚不被安加斯侵/犯。 如果对方胆敢对艾米莉亚永久标记,身为兄长,凯撒一定会将对方的下/体斩下,用来安慰艾米莉亚。 凯撒闭了闭眼睛。 根据维纳萨上将的回应,关于是否释放俘虏的会谈,将会安排在明天晚上。 在此之前,阿斯蒂族人会保证这些俘虏的安全。 凯撒希望他们能够说到做到。 从大局方面考虑,身为执行官的凯撒并不会因此对他们做什么残忍的事情;但作为萨列里家的凯撒,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善待这些人。 夜晚开始逐渐变长,当太阳在海平线上挣扎时,凯撒在餐厅的楼上,观看最近搜集到的所有监控影像。 从萝拉第一次登陆——她的头发颜色变了,成为那种淡淡的浅金色,像是芭比娃娃橱窗中的那种发色。 凯撒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他知道萝拉小时候是这种淡淡金发,在进入首相官邸后,随着年龄长大,颜色越来越深……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现在的她又回归了这种发色。 厚厚的录像带,只有公共场合下、萝拉存在的影像。 凯撒看着她快乐地生活在这个海滨城市中,悠闲散步,工作,喂鸽子。 在凯撒因为噩梦而惊醒时,萝拉参加篝火晚会,和两个alpha手拉手跳踢踏舞; 当凯撒心存微弱希望、四处寻找时,萝拉在爬山俱乐部和alpha交谈甚欢; 凯撒被易感期痛苦折磨时,萝拉…… 柔软月光,她站在迷迭香和麝香草的边缘,闭上眼睛,仰起脸,温顺地迎接着伊妮德的标记,伊妮德低头,温柔咬住萝拉脖颈。 咔吧。 凯撒将樱桃木椅的把手生生按碎。 二十多个alpha。 她就以这样的姿态,任由那些肮脏的alpha触碰她吗? 我可怜的、可怜的小萝拉。 …… 六点钟的记时响起,到了萝拉和约翰约定的时间。 凯撒沉着脸站起来,他取出记载萝拉和伊妮德友好约会的记忆卡,用力捏成四片,仍旧恼怒,和破碎的芯片一起狠狠丢进装满冷水的杯子中。 大量的气泡咕咕噜噜地冒出来,上升,再上升,丰盈充沛,凯撒摘下手套,他做好了亲手拥抱可怜小萝拉的准备。 我的可爱小萝拉,我可以不在意你的背叛,但……需要你的解释。 但萝拉并没有出现。 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来。 约翰坐在约定的桌子前,不住地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的所有通讯软件都被没收,只能像一个诱饵,被处于暗处的枪指着,坐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六点零五分。 餐馆中的电视线路忽然坏掉,原本悦耳的音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老雪花屏,和一首歌曲,没有伴奏,是齐刷刷的童声。 “——飞呀——飞呀——一直飞到星星落下来——” 凯撒转身,他站在窗边,回头,看向身后的屏幕。 这个屏幕,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但在凯撒转身的时候,原本黑暗的屏幕中间跳出一个光点,骤然亮起。 屏幕上一片空白,只有儿童稚嫩的歌声。 是阿斯蒂族人的语言,是他们的童谣。 凯撒一言不发,他重新坐回绿色的沙发上,身体陷进去,看着电视屏幕,手中捏着一支钢笔。 “即使天黑——即使路远——” “飞啊——勇敢的夜莺——” 歌声停下,空白的屏幕跳了一下。 凯撒看到笑眯眯的萝拉。 手中钢笔直直坠落,狠狠砸在樱桃木地板上。 活生生的、正在朝他笑的小萝拉。淡金色头发扎起来,她穿着阿斯蒂族组织反抗军的黑色军装,向凯撒晃了晃手,亲切地打招呼,声音柔软,像甜蜜的糖果、情人间的低语。 “好久不见呀,我亲爱的凯撒。”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规则(规范上路) 摄像头和大屏幕下面, 是萝拉才刚刚吃到一半的提子蛋糕。 摄像头所照射不到的地方,萝拉匆匆摘下来的白色手套上有着奶油和坚果碎的痕迹。 她太饿了。 萝拉必须摄入大量的热量和食物,维持身体所需。标准的一日三餐外, 她仍旧在疯狂进食。 负责入侵摄像头和网络的技术部人员对着萝拉比了个耶的手势,代表目前一切正常,萝拉放松地坐在椅子上, 轻轻哼着歌, 看着视频画面上的转播。 黑西装, 银色头发, 漂亮的紫色眼睛。 凯撒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啊。 无论见过多少次,萝拉仍旧要感叹。 凯撒真的好英俊。 不过对方再怎么英俊,也无法阻止萝拉接下来的话。 萝拉噙着笑, 看着凯撒因为她的出现而轻微失神—— 即使凯撒看上去仍旧很冷静,但萝拉和他相处那么久, 对这个家伙的微表情了若指掌。 他没有眨眼, 像是轻微的合眼就会导致她的影像消失。 凯撒在长久注视萝拉。 这是一年之后、两人间的首次通话。 完全没有被发现后的心虚,萝拉还在快乐地向凯撒挥手:“能看到我吗?喂?凯撒——” 凯撒说:“萝拉。” 他冷静地叫着萝拉的名字, 但手背的青筋凸起来, 死死交握。 那个表情, 和准备抽她屁股时几乎没有差别。 萝拉看了看时间, 有些疑惑地开口:“还没有人给你送过来吗?他们迟到了耶。” 仍旧是凯撒熟悉的语调, 末尾有一点点小抱怨,撒娇的语气, 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 凯撒听到门外侍者战战兢兢地开口:“先生, 您订购的晚餐已经到了。” 凯撒说:“请进,谢谢。” 侍应生低着头, 小心翼翼地将叠成玫瑰的餐巾、洁白的盘子、银质的餐叉、刀子、勺子整齐地摆放在凯撒面前。 然后开始上菜。 炭烤牛排,用杏仁、腌桃子做的蛋糕,传统的夏季沙拉,罗勒、洋葱和土豆上浇着餐厅特殊的调味汁…… 在这个过程中,凯撒的视线没有从萝拉身上移开过。 “很好吃呢,”萝拉没心没肺地说,“早上听我说的时候,您应该也心动了吧?难道您就不想尝试一下吗?” 很好。 果然没心没肺。 凯撒微微眯起眼,他看着屏幕上可恶的萝拉,看着她嘴角残留的一点点蛋糕痕迹,她应该刚刚吃过奶油蛋糕,小肚子撑得圆滚滚。 她过得很好,很快乐。 快乐到让人愤怒。 “至少吃了您那么多次饭,这次算我请您,”萝拉手托腮,“啊,对了,约翰叔叔的房租,您先替我收着吧,我可爱的凯撒,就当是受您关照的生活费,嗯,也算什么……那个词语怎么讲?喔!” 她露出苦恼的神色,像是在思考。 凯撒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模样,这个鲜活的小乳猪,又横冲直撞地出现在他面前。 照片和声音、画面,远远及不上这个通话。 萝拉终于想到了,恍然大悟,伸出手指,点了点额头:“算付给您的嫖/资。” 凯撒怒极反笑:“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讲话?” 萝拉轻哼一声,嘀咕:“开不起玩笑的家伙,没情/趣的老男人。” 这样说着,她遗憾地叹气,双手摊开:“那好吧,尊敬的凯撒执行官,阁下,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萝拉好整以暇地看凯撒,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被凯撒发现自己还活着这件事。 凯撒没有吃那些东西,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坐姿端正。 他问:“艾米莉亚在哪里?” 萝拉耸耸肩膀,这种粗俗的动作不应该在一位淑女、或者一个军官身上出现,但她做出来,一点儿也不令人感到讨厌。 她说:“您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艾米莉亚的安全。” 这也是萝拉视频通话的目的。 安抚住赶来的凯撒,避免凯撒在妹妹失踪的情况下采取什么过激行为。 凯撒问:“艾米莉亚现在和谁在一起?” 萝拉迟钝两秒,没有立刻回答。 凯撒问:“安加斯?” 萝拉脱口而出:“不。” 这话刚出口,萝拉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说。 在朋友的事情上,她的表现稍微冲动了一些。 果然,屏幕上,凯撒说:“的确是安加斯。” 语气很平静,就像萝拉能够判断出他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凯撒也从她的反应中得到答案。 萝拉深呼吸。 她说:“想必阁下已经收到通知,关于俘虏的释放问题,将在明晚进行商谈。” 她换了声线,就像给情报部的那些新人上课。讨论到正事的时候,萝拉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她记得自己来的目的。 萝拉说:“我知道阁下担心自己的妹妹,但您放心,我们组织纪律严明,绝不会伤害到艾米莉亚的身体。” 萝拉严格向凯撒做出保证。 她清楚地知道萨列里家族如何袒护自己的家族成员,更何况,艾米莉亚完全不是普通的贵族女性。 萝拉无意过多挑起帝国和阿塞蒂族人之间的矛盾,她也不希望因此让基地遭受萨列里的疯狂攻击。 从国家方面考虑,凯撒或许不会动用国家权力做什么;但萝拉没办法保证,身为萨列里下任家主的凯撒也会保持冷静。 萝拉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先安抚凯撒,然后回去见艾米莉亚,保证对方的安全。 从得知艾米莉亚被安加斯抱走后、从发现伊妮德是凯撒的表妹后,萝拉就预感到自己的身份暴露。 因此,当早晨听到约翰叔叔那略微颤抖的声音和背景中纸张沙沙响动时,萝拉基本上已经能够判定凯撒追过来了。 这个男人,行动比萝拉想象中更加迅速。 他简直就是一头狼,毋庸置疑的alpha狼。 凯撒颔首:“我很期待和贵组织的谈话。” 萝拉伸了个懒腰,还没有说话,冷不丁听到凯撒的声音:“你确定不想和我谈一谈?” 萝拉疑惑地“嗯”一声,问:“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刚刚是公事,”凯撒说,“接下来是私事。” 萝拉:“……” 她说:“我可不认为——” 耳朵听到刺耳的警报声,萝拉转身,看到身后技术部的人冲着萝拉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身后屏幕上浮现出鲜红的警告标志,昭示着对方正在尝试攻击他们的防火墙,寻找她们的ip地址,试图进行定位。 萝拉愤怒了,她拍了下桌子,不顾被震到地上的半块小蛋糕:“狗屎凯撒!” 位置暴露只是片刻的事情,现存的几个技术人员没办法抵御对方的攻击。萝拉只来得及看到屏幕上凯撒,而对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笑着看萝拉飞快地将桌子上的零食快速打包,塞到背包中。 凯撒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萝拉刷地一下拉上书包拉链,硬邦邦地说:“谢谢阁下。” “这不是公事,”凯撒笑了一声,“这是普通男性凯撒对女性萝拉的私人问候。” 萝拉暴脾气上来,一个苹果丢过去,直直地砸上摄像头。 这里是个废弃的网咖,他们临走前断掉所有电源、拔掉网线,不过没什么作用,地址已经暴露,萝拉庆幸自己坚持带人出来,而不是在基地中和对方通话。 萝拉让安加斯的手下护送技术人员离开,她没有直接回秘密基地,而是开着车故意在这个城市中绕圈。 她要提防凯撒留后手。 果不其然。 萝拉刚开车离开这个街道,就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凯撒有权利调动整个城市中所有的监控,即使这一片城区趋向于荒芜,但在国家力量前,并非绝对的禁区。其他人的车辆倒还容易掩饰,四下散开,轻而易举地伪装成私家车混入人群。 唯独萝拉不行,凯撒有她的照片,她的指纹,她的声音…… 她的车子被追踪了。 萝拉庆幸现在不是晚高峰时期,说不定她就要弃车狂奔——但体质始终是omega的弱项,不到极端时刻,萝拉并不想狂奔。 她点开导航仪,略微扫了下屏幕,确定地形后,萝拉在下一个红绿灯右转,朝着远离市区的方向进发。 如今的萝拉不能回基地,不能连累自己的朋友暴露。 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攒下的飙车经验终于派上用场,废弃的工业区只有红绿灯还在坚守着,但人们早就已经迁徙,只剩下光秃秃的电线。 萝拉打开窗子,她决定在盘山公路上飙车,甩掉后面跟着的几辆碍眼的东西。 车载广播播着柔软甜美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在萝拉刚提速后,忽然失去声音。短暂五秒空白后,萝拉听到凯撒的声音。 “萝拉,”他说,“你下车,我们谈谈。” “骗人!”萝拉大声说,“你才不是想和我好好谈谈!你只是想上我!” 长达十秒的镇定。 凯撒心平气和地说:“下次聊我们的私密事前,能否提前告知我?我让我旁边司机捂住耳朵。” 萝拉:“……” 她目前无法确定凯撒在身后哪辆车上,从后视镜中看,身后有四辆车穷追不舍,紧紧跟随。 萝拉一言不发,她取出绑在腿上的枪,单手打开保险栓。 细微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萝拉想对方应该也能够察觉到动静。 她还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式入侵她的车载广播。 凯撒能听到她拔枪的声音。 “你已经超速了,”凯撒说,“你的驾照刚拿到手一年,萝拉,确定想要再被扣分?” 萝拉震惊:“你疯了吗?我都被定义成恐怖分子了,为什么还要遵循交通规则?”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俘虏(摩斯密码) 子弹已经上膛。 萝拉关闭车窗, 她已经做好准备。 现在艾米莉亚是俘虏,或许凯撒也准备把她抓过去做人质。 她并不准备给对方这个机会。 车子冲上山,萝拉终于听到凯撒的声音:“停下, 危险。” 萝拉说:“那你停下,不许追。” 她单手控制方向盘,右手握着枪, 冷静地从后视镜中看着后面慢慢减速的车子。 “阁下, ”萝拉说, “明天是我们谈判的时间, 我想,您应该也不希望出什么意外吧?” 她听到那边的沉默,大概过去二十秒, 凯撒终于开口:“路上小心。” 萝拉疑惑地嗯一声,拖长尾音:“这次是真心的祝福吗?我亲亲爱爱的凯撒~” 凯撒显然没有萝拉这样能够在大众之下调/情的脸皮厚度, 简单地说:“是的。” 萝拉看到身后的车子默契地缓缓停下, 不再追赶。 “呼~” 萝拉快乐地吹了声口哨,放下枪, 打开车窗。 右手扶着方向盘, 左手伸出窗外, 风从缝隙中吹来, 将她金色的长发吹起, 而萝拉伸出的、戴有黑手套的手对着凯撒比了个爱心:“想念您那美好的肉/体喔~我亲爱的凯撒~” 说完之后,萝拉拔掉车载广播的电源, 飞驰到某山坡路边停下, 毫不留情地拆掉, 从车窗中丢出。 在外面绕了一圈,确定再没有追兵后, 萝拉才哼着歌回基地。 亲切地摸了摸睡到呼噜噜的大老虎肉垫,满足地撸完棕熊后,身上沾染着满满动物气味的萝拉尝试打开安加斯的门锁失败。 安加斯不在,他给自己房间的门锁上了严格的保护措施。萝拉在暴力破门和打电话给安加斯之间犹豫许久,最终选择更为直接的办法。 萝拉敲了敲门,大声喊:“艾米莉亚!” 果然奏效。 一分钟后,艾米莉亚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满满的难以置信:“小笨蛋?” 萝拉已经整个儿贴在木门上,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为了能让对方听清楚,她不得不提高音量:“你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找我哥哥,”艾米莉亚急切地问,“我们都以为你死掉了……” “我今天见到凯撒啦,”萝拉努力贴到门上,告诉艾米莉亚,“他很好,现在也很担心你。” 艾米莉亚沉默了。 一扇木门隔开两个人,萝拉敲了敲门:“艾米莉亚?” “你也是反抗军的吗?”艾米莉亚忽然问,“你接近哥哥有目的吗?” 萝拉叹了口气,她揉了揉脸颊。 她不太善于处理这种事情,尤其是这样直接的对话。这时候就凸显出和凯撒沟通的无障碍了,他清楚,不会刨根问底的问。 可是艾米莉亚不一样,她就这样直戳戳地问出来。 萝拉揉了揉脸颊。 她说:“艾米莉亚,我只希望我们的族人获得应有的权利,我们不想对这个国家造成恶劣的影响,但如果我们不争取,会连发声的机会都丧失。” 艾米莉亚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的,”萝拉说,“没人说过,站在对立面的人不可以成为朋友。” 房间里没有声音了。 萝拉安静地等了一分钟,又敲了敲门:“你不要担心,艾米莉亚,明天晚上,我们会和你们的领导者正式谈话。只要他们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会将你们送回去。” 艾米莉亚仍旧保持沉默。 萝拉没等到她的回答,也没放弃,对着她说:“我们依然是朋友。” 她从楼梯上轻盈地跳下去,一步一个台阶,转弯处遇到安加斯,安加斯怀中抱着一箱子的牛奶和新鲜樱桃、草莓,洗得干干净净。 萝拉吧唧揪了一个草莓,对着安加斯说:“你不可以再欺负艾米莉亚,部长。” 安加斯说:“我不会违背大小姐的意愿。” 哪怕到了现在,他仍旧称呼艾米莉亚为大小姐。萝拉现在对信息素完全不敏感,但根据刚才的对话来看,安加斯应该没有强行对艾米莉亚进行永久标记。 萝拉顺手又揪了两个樱桃,跳下两个台阶,去寻找宣传部的人。 他们目前正在制作传单,用无人机进行分发。 没有宣传文字,只有照片。 阿斯蒂族人遭受歧视待遇的照片,不是虚假的p图,而是真真切切拍摄下的图片。 餐厅门口竖立着“阿斯蒂族人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门口,结束花匠工作、饥肠辘辘站在门口的阿斯蒂族老人正在看那个餐厅牌子,他衣着整洁干净,脸颊上有着种族烙印,却只能捧着硬硬的、自带的面包,浑浊的眼睛麻木到平静; 刚刚出生的阿斯蒂族幼儿,还不到一百天,帝国的士兵推开人群,强行给新生儿脸颊上烙下痕迹,新生儿哭到脸颊憋到发红,旁边的母亲和父亲绝望地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流浪的阿斯蒂族女性遭受到暴力侵害,裹着破碎的衣服,在草丛中瑟瑟发抖、衣不蔽体; 为帝国服务的阿斯蒂族司机遭受一群无业青少年的殴打,无助地坐在地上,用脏掉的外套无捂住额头上的血,不敢触碰车内的纸巾盒。他茫然地望着被打破的车窗,担心自己的血弄脏雇主的车,又完全无法负担车子的赔偿款。 …… 赫尔曼并不主张暴力反抗。 他希望能够获得国际上的支持,希望能够拉拢盟友。 和之前的激进流血示威派不同,目前组织正在打舆论战。 在之前,关于阿斯蒂族人就是肮脏的言论已经深入人心,他们需要扭转这种看法,重新塑造族人的形象。 他们不是恐怖分子。 大部分是手无寸铁、遭受种族歧视的普通人。 萝拉在共和国酒店工作时候结识了一名新闻工作者,对方在一家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媒体中工作。 在萝拉将这些照片发给她之后的三小时后,对方在官方账号上发布新的文章—— 《活在种族歧视下的阿斯蒂族人,将何去何从》 国际网络上,这些照片悄然流散开。 晚饭后,凯撒看到这些报道。 种族歧视永远是恒久不变的话题,肤色、属性、文化风俗、性取向……小众团体的力量正在逐渐崛起,不乏有些人浑水摸鱼,借着小众族裔的名头来达成自己的其他目的。 完整阅读完报道的凯撒将平板放回桌子。 外交大臣已经打过一次电话,凯撒开了视频会议。诸如此类的争论很少会有能够令人满意的一致结果,众说纷纭,最终还是由凯撒定夺,将由首席外交大臣回应接下来的媒体采访。 凯撒已经很久没有假期。 或者说,自从他达成自己目的后,几乎再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休息时间。 哪怕是现在,他仍旧要面对内阁和首相、面对下议院团体的发问。 如果是之前,凯撒并不会为阿斯蒂族人辩解。 曾经,被阿斯蒂族富商、政客所把控住经济的帝国中,内忧外患,新上任的首相为了民众不再受财阀、非法交易所侵害,不顾政客的阻拦,对军队下了命令,强行将那些劣迹累累的阿斯蒂族人关押。 而这样的命令,导致首相的家人被暗杀。 失去父母和妻子的首相彻底疯狂,联合效忠于帝国的军队、贵族们、饱受财阀剥削的人组织军队,对整个种族进行屠杀,重新恢复、建立秩序。 这是一切仇恨的来源。 凯撒重新拿到平板,看着上面的照片。 那是一张正在被强行进行种族烙印的阿斯蒂族儿童照片,特制的器材沾着颜料,在他耳朵边缘留下伤痕,这种级别的伤痕,除非将整块皮肤割下、重新移植其他部位的完好肌肤,不然不可能毫无痕迹。 凯撒的手指落下,隔着屏幕,触碰到号啕大哭的新生儿脸颊。 他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 处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阿斯蒂族人并不打算和帝国方面进行面对面的会谈。 他们要求进行视频会议,并明确表示拒绝ip追踪。 事情关系到被俘虏人员的安全,维纳萨上将同意了这个要求。 她是一位年长可靠的女性,经过凯撒签署后的文件,负责整个会谈。 凯撒也在,他并没有出现在监控视频中,而是在旁边一角等待。 以被俘虏人员兄长的身份。 而和维纳萨上将谈判的阿斯蒂族人代表有三名,宣传部的部长,督察部部长安加斯和成员萝拉。 凯撒的视线从屏幕上扫过,冷静审视安加斯。 不再是那个穿着反复清洗过多次衬衫的家伙,他穿着黑色军装,胸口佩戴着属于阿斯蒂族反抗军的徽章。 安加斯的右手边,穿着军装的萝拉终于戴上了军帽,漂亮的金色头发全都塞到帽子中,整个过程中,她发言不多,应该只是为了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凯撒只看了萝拉两眼。 对方果然提出让维纳萨上将无法决定的条件—— 1.作为交换,释放所有被关押的阿斯蒂族人 2.撤走阿斯蒂族人隔离区的守卫,要求阿斯蒂族人能够自由在隔离区和城市中行走,而不是办理复杂的通行证 3.所有社交场合扯下歧视性的标语,不得拒绝阿斯蒂族人的消费 4.给予阿斯蒂族人可以正常上公立学校的权利 …… 林林总总,这些显然已经超出维纳萨的能力范畴。 她没有决定这些的权利,下意识向凯撒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萝拉说话了。 双方约定互不追踪,进行一次和平谈判,因此,她并不能透过屏幕看到摄像范围外的东西。 但萝拉仍旧笑着说:“凯撒阁下,我很乐意和您探讨这些问题,请问您对此有什么意见?” 凯撒并不感到惊讶。 事情涉及到艾米莉亚,萝拉知道他会来。 凯撒说:“贵组织提出的要求过于苛刻。” “我们只是争取正常生活的权利。” 凯撒没有出现在摄像头前,他说:“我想,制造恐怖袭击的罪犯不具备正常生活的资格。” “那除了释放人员这条呢?”萝拉忽然说,“我们提出的其他要求呢?” 凯撒说:“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你们的愿望并不会因为挟持人质而简单达成。” 萝拉被他波澜不惊的语气和冷淡态度给气笑了。 隔着屏幕,她不经意地轻轻撩起耳侧头发,脸颊上光洁,并没有身为阿斯蒂族人的烙印。 维纳萨有一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来参加谈判的敌方代表,会有一个没有被印下烙印。 萝拉说:“请阁下再度思考,毕竟这些关系到俘虏们的人身安全和自由。” 凯撒没有动:“贵组织应该也明白,在舆论战中,更需要善待俘虏。” 萝拉不说话,她的手指放下来,轻轻点着桌面。 凯撒注意到她的微动作,微微眯起眼睛,紫色的眼睛落在她手指上。 是摩斯密码,和她曾经用蔷薇花瓣传递时用的是同一套。 凯撒读出她手指敲打出的含义。 「hi,daddy~」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消除(最后一晚) 萝拉并没有得到凯撒的回应, 对方简直就是一根木头。 手指轻轻地从桌面上移开,隔了三秒钟,才听到凯撒那并没有感情的声音:“释放罪犯绝无可能, 别贪心。” 萝拉看了眼旁侧的宣传部部长,从眼神中得到对方的答案。 萝拉重新提出新的条例:“我方要求剩下的权利,必须、一定要撤走隔离区的守卫, 我们不希望族人被当作囚犯关押。” 凯撒不为所动:“为了避免恐怖袭击发生, 我们必须采取严格的管控措施。事实证明, 自从建立隔离区后, 暴力流血冲突事件比建造前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七点五。” “容我提醒,阁下,这是你们从建造隔离区时候就有的说辞, 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凯撒:“如你所见,我们正在逐步放松对阿斯蒂族人的管制。” 萝拉问:“您不认为牺牲部分人的自由来换取的和平很不公平吗?” “这不是我们现在正探讨的话题, ”凯撒说, “请正视我方诉求——释放俘虏。” 萝拉看向宣传部部长,后者说:“关于正在关押的犯人, 我们愿意做出让步。但是, 我们其他的要求不会更改, 我们不想给国家普通公民带来危害, 只希望我们的族人能够自由……” 萝拉的手从桌子上移开, 现在是正式的谈判场合,她的腰有一点发酸, 肚子有点饿, 但不能往后仰, 依旧只能保持着严肃的坐姿。 凯撒个大木头,石头, 混蛋,变态。 铁石心肠的家伙。 这场会谈比两人想象中时间更久,一直到了深夜,才终于达成和解。 凯撒回去签署新的条例,将会酌情减少对阿斯蒂族人的通行证限制,让通行证的申请和签发变得便捷、快速。 不一定需要正当工作,普通的、身份被录入系统中且无犯罪史的阿斯蒂族人也可以申请到通行证。 所有公共设施场合不能设立“禁止阿斯蒂族人入内”等有歧视性语言的牌子。 不再给新生的阿斯蒂族人脸上烙下种族烙印,但他们必须要采集血液、指纹进行登记。 只有这两点。 关于其他的诉求,凯撒并没有同意。 这些已经达到组织的心理预期目标了,他们允诺,等一月后,将会释放人质。 在此之前,他们不会伤害人质,并允许人质和家人视频通话。 凯撒在会谈结束后的深夜终于看到了艾米莉亚。 视频上,艾米莉亚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穿着干净的裙子,坐在木床上,只是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刚哭泣过。 凯撒安慰她:“别担心,谈判已经结束。我让庄园的人守在这里,一月后接你回家。” 艾米莉亚问:“您见过萝拉了吗?” “嗯。” 艾米莉亚沉默了。 “您……”她说,“还想要她回——” “可以不谈这个吗?”凯撒说,“你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艾米莉亚摇头。 她脖子上贴着抑制剂,在干净整洁的房间中,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 凯撒却注意到桌上的花瓶。 就像曾经在庄园中,上面插着艾米莉亚喜欢的花朵,被叫做“蒙特蜘蛛”的郁金香,错落有致地搭配着三色堇、西番莲、圆叶薄荷、六出花和立金花。 只有安加斯会这么插花,凯撒曾经见过安加斯这样搭配。 凯撒目光一顿。 他的视线重新移回艾米莉亚身上,在艾米莉亚转身时候截屏,不动声色地放大艾米莉亚脖子上贴靠的那个抑制剂贴,终于确认,在抑制贴下的腺体,已经被人咬的肿胀。 再度审视这个房间,明显不像是给俘虏住的地方。凯撒确信,阿斯蒂族人绝不会善待俘虏,而那个可恶的小乳猪,也决计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布置自己的房间,更不要说给艾米莉亚准备…… 安加斯。 这是安加斯的房间。 凯撒尽量平静地和艾米莉亚沟通完毕,他目光沉沉,结束视频通话后,在墨绿色的沙发上坐了一阵。 明天他将返回首都,今天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负责送睡前饮用水的侍者进来,还没有问好,看到凯撒站起来。 侍者说:“阁下——” 凯撒已经开始拨打电话,他示意侍者噤声,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下达指令:“我需要知道,今晚安加斯在哪里。” 安加斯刚刚离开基地。 靠近边境的城市比较混乱,警察局中抓到一伙准备偷渡的阿斯蒂族人,这些都是渴望得到自由的普通人,在狭窄沉闷的船舱中飘了一天一夜,又被警察带上岸,即将面临着长达二十年的监/禁、以及……随时可能会有的“意外死亡”。 安加斯和萝拉的任务就是在这些人被带到警局之前,将他们成功救下,带回基地。 这不是萝拉第一次出任务,她今天不负责开车,坐在车内,一手装满烤肉干的纸袋,另一只手是小叉子,疯狂吃吃吃,补充热量。 如果不是见识到萝拉曾连续三发子弹打中三个警察的右臂,安加斯完全想象不到她在正经执行任务时的模样。 安加斯擦拭着枪,安装消/音/器。 发生暴力冲突时,非必要情况,不能伤害别人的生命。 这也是赫尔曼对督察部的要求,就像帝国大部分警察接受训练时候上的课程,他们也被要求,在和普通帝国警员发生日常冲突时候,不能够打致命的地方,目的是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这就是暴力派和温和派最大的区别,前者坚持清除敌人,而赫尔曼希望能够共存,尽量避免杀戮。 萝拉用力咀嚼着烤到香喷喷的肉干,窗外夜色浓暗,她点了点腕表,根据屏幕上的定位,看到了目标。 “右前方,3公里,”萝拉将肉干吞下,将纸袋封好,小心翼翼放在脚边,拍了拍胳膊,“三辆负责关押的警车,一共十二个警察。” 她拔出绑在腿上的枪,利索地上好子弹,一共十六颗,萝拉希望今天的会谈能够顺利进行,免得她还要动手。 萝拉懒得射击,她的子弹都很珍贵。在现在军火被严格管控的状况下,基地购买这些违/禁武/器很不容易。 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呢。 三分钟后,萝拉她们的两辆车成功拦下对面的三辆警车。 这里曾经是一个城镇,因为淘金热而繁荣,但随着资源的枯竭而逐渐趋向于荒废,镇上的人早就已经搬迁离开,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路灯坏了也无人修缮,成为诸多流浪汉和动物的自由栖息地。 也是通往最主要的偷渡口的必经路线。 没有路灯,凌晨两点钟,只有惨白的月亮,被乌云遮蔽,灰沉沉,暗压压。 萝拉打开车门,深夜的风卷起来,她被刺激到打了个喷嚏,想起来刚才吃肉干时候看到的天气预报,马上就要降温,明天有雨。 夜晚的空气寒冷而稀薄,萝拉第一个跳下车,她和对面的警察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早就熟悉了。 是的。 这里的警察并不怎么“严格”,对待这些偷渡出去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经历过几次流血冲突后,双方达成一项不成文的默契交易。 在大部分情况下,警察不会管这些偷渡的人。但有时候需要业绩了,就开着车过来捉一波,向上面交差。 如果基地资金充裕的话,会过来“赎人”,花一笔钱,将这些偷渡者“赎”走。 当然,谈判不会每次都成功,如果警察有必须要完成的指标,就只能讨价还价,争取把女性、omega和孩子赎回去。 ——最后这个要求也是赫尔曼规定的,尽管很多人认为只有alpha才会在战斗中创造价值,只有赫尔曼坚持人道主义,先解救病弱。 萝拉外表羸弱,又是大部分alpha们都喜欢的植物清香味道,公认的最容易令他们放下警惕,因此是谈判的最佳人选。 她已经和对方进行过多次交易。 对方警灯打开远光,犹如白昼的剧烈光亮之中,萝拉抬起手,在眉毛前遮了遮。刺眼的灯光严重干扰她的视力,而做完消除标记手术的萝拉,对信息素的气味并不敏感,完全嗅不到空气中的淡淡味道。 她更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茉莉花信息素味道在疯狂外溢,刺眼灯光的照耀下,萝拉对着那边的警车喊:“英俊的警察先生们,能够请你们关一下灯?” 灯光稍微弱了一些,但萝拉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这强烈的、该死的灯光害的她的视力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萝拉眯了眯眼睛,语气轻松地问:“请问今天谁是负责人?可以快些吗?我着急回去和alpha约会、喝刚从托斯卡纳运来的酒呢。” 话音刚落,警车的门终于打开,黑色皮鞋稳稳落在地面上,压住尘土。 戴着黑手套的男性从警车中下来。 萝拉的眼睛终于适应了此刻的光线,她揉揉眼睛,被冷风刺激到鼻腔,再次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率先看到的,是对方银白色的头发,像皎白的月光。 晚风吹起,搅动着气味,将她那身上被伊妮德标记、属于其他alpha味道的干净茉莉花香送过去,毫无障碍地送到离她不足三十米远的人面前。 对方终于从信息素的味道中判断出答案。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凯撒站在黑暗中,在照亮萝拉的车灯旁边,高大的身体一动不动,唯独黑色的风衣被灯光照耀出一种接近崩溃的沉色。 他说:“萝拉,原来你洗去了我的标记。”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理由(钢铁镣铐) 萝拉已经拔出枪。 她笑着说:“阁下, 请不要乱动,不然我没办法保证不会手滑。” 凯撒没有动。 他就像一尊冷硬的石像,只有风将他衣摆吹动。 萝拉的视力已经完全适应光线, 而她身后的车灯也猛然大开。 在意识到不对劲后,安加斯和其他几个成员从车上走下,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夜晚中分外清晰。 警察和保镖也已经下来了, 默不作声地形成一个保护圈, 密切保护凯撒。 他们将枪对准萝拉, 萝拉的枪口对着凯撒, 微微侧脸。 凯撒手中什么都没有,他有佩枪,没取。 萝拉黑洞洞的枪口径直瞄准凯撒的右臂, 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凯撒紫色的、漂亮的、像宝石一样的眼睛。 他从微凉的夜风中判断出一切。 alpha失去了他第一个永久标记的omega。 对方不惜承担手术的痛苦和伤害,也要坚持抹除他留下的痕迹。 她甚至不在意、也不去想继续借着标记来继续靠近, 就像已经完全放弃触碰他这一计划。 凯撒没有询问第二遍, 仍旧看着萝拉:“我需要把安加斯带走。” 萝拉说:“不可能。” “他背叛了萨列里,”凯撒说, “背叛了他的主人。” 萝拉笑了, 有点苦恼地问凯撒:“可是, 亲爱的凯撒先生, 不是早就已经废弃奴隶制了吗?雇员离开雇主, 应该不算背叛吧?” 凯撒说:“制造死亡假象、不告而别,是阿斯蒂族人的传统?” 萝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细微, 属于安加斯。 她没有回头。 安加斯对凯撒说:“我会保证艾米莉亚的安全。” 凯撒盯着他:“我应该早发现你的心思。” 萝拉握着枪, 鼻子不太舒服,她忍住想要继续打喷嚏的冲动, 对着凯撒说:“阁下,现在协议已经达成,在那些可爱的志愿军回到她们家人身边前,您应该不希望再出现其他意外情况吧?” 凯撒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人了,小萝拉?” 萝拉打了个喷嚏,手仍旧稳稳地拿着枪,指住凯撒,只是声音有些鼻音:“可能因为终于洗去标记了?” 轻描淡写、无所谓的一句话,轻盈到像是一朵羽毛,而凯撒看着萝拉,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准备掐死萝拉,或者立刻掏出枪在她额头上开一枪,从此以后,不许她再讲出这种话。 这种像是绵绵细针一样深深刺入骨髓中的话。 萝拉小声问安加斯:“看在我和艾米莉亚的珍贵友谊之上,等会要是凯撒打我,你能帮我挡枪吗?” 安加斯没说话,他抽出枪。 凯撒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妙,他冷冷睇着萝拉。 对于所有的alpha来说,未经过商议,omega就洗掉标记所造成的冲击,绝对不亚于伴侣隐瞒自己偷偷流掉小孩子。 这意味着对方毫不留情地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打碎契约,拒绝再度接触。 凯撒从保护圈中走出来,他对安加斯说:“我每天都会和艾米莉亚进行视频通话。” 萝拉另一只手伸过来,掌心向上:“那么,请您先预交额外电费和网费,阁下。” 凯撒看她一眼,低头从衣服中取出钱包,看也没有看,遥遥地丢给萝拉。 像捡到东西的小海獭,萝拉稳稳抓住。 钱包上面还有他的温度,以及淡淡的、属于凯撒的alpha信息素味道,萝拉感官迟钝,离这样近只能嗅到一点点。 毫不避讳,萝拉当着众人的面,哗哗啦啦地翻了下凯撒钱包中的钱,满意地把纸币全都装进自己口袋中,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钱包,毫不留恋地扔给凯撒。 凯撒接住。 安加斯上前一步,和凯撒交涉关于释放这些偷渡者的问题,果不其然,凯撒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批偷渡者中还有两个未成年人,超过十四岁的将被送往青少年监狱,而不到十岁的那几个会被送到专门的社会福利院。 萝拉丝毫不意外。 凯撒不可能让他们把这些偷渡者带走,这涉及到法律……以及,萝拉能够预感到,今后的偷渡者,也将很难再赎回。 在谈判即将结束的时候,萝拉模仿着那些试图挑逗她的alpha,冲着凯撒吹了声口哨,身份特殊,她第一个跳上回程的车子,本来想开过去溅凯撒一身泥土,想了想,还是不要如此密切地在死亡边缘试探,萝拉放弃这个念头,哼着歌开车离去。 她不清楚凯撒会和安加斯达成怎样的沟通,至少她再一次从凯撒眼底下成功溜走,萝拉对这个十分满意。 毕竟凯撒看她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掐死。 这个大木头,凉石头。 邦邦硬到能够去砸开冰块的大铁锤。 萝拉在车中抬起头,透过干净澄澈的车玻璃,看到高高在上的一轮月光,好像没有什么温度。 月光漫漫,均匀安静地倾洒在被从外面锁住的阁楼上,艾米莉亚噙着眼泪,忍着不哭,小心翼翼地寻找棉布清理着自己的脚。 从出生就饱受宠爱、锦衣玉食的骄傲大小姐,从来没有想到,世界上还会有房间的木质地板,会出现翘钉子这种事情。 艾米莉亚完全不能相信,这个房间的木质地板居然有部分是用钉子敲进去的。 她光着脚下床,不幸地踩到能够划破她脚掌心的钉子上,一道鲜明的伤口裂开,鲜血呼呼啦啦地往外冒,疼到艾米莉亚忍不住掉了泪花儿,一瘸一拐地撕开干净的布、兑着干净的矿泉水一起清洗伤口。 与其说痛,更不如说是委屈。 艾米莉亚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她捂着脚心,坐在床上。 艾米莉亚不知道其他人质过着怎样的生活,她的确被暂时关押在这个房子里了,除了卧室,就是相连的一个茶室,说茶室也不准确,没有那么多精致的茶具,只有茶叶勉强算得上不错。书架上放着崭新的、连塑封都没有打开的书,点着艾米莉亚最喜欢的香薰。 但艾米莉亚仍旧不喜欢这里。 她不是没有想过翻阅窗子逃跑,她现在睡的房间是四楼,如果小心点可以慢慢地翻窗、顺着房檐或者其他东西缓缓下到平地。 艾米莉亚接受过训练,这不是难事。 只是,外面有alpha和beta士兵的巡逻,艾米莉亚目前仍旧受到发热期的困扰,更加不可饶恕的是,安加斯居然在艾米莉亚的脚腕上佩戴了钢铁的脚铐,她连奔跑都做不到,更不要说翻阅围墙。 受到脚铐的困扰,艾米莉亚甚至不能自由地给自己受伤的脚心上药。这种行动处处受到制约的感觉太糟糕了,糟糕到艾米莉亚想要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推下去。 安加斯在这时候打开了房门。 他嗅觉敏锐,或许阿斯蒂族人本身就是没有进化完全的野兽。刚刚迈入房间,安加斯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艾米莉亚面前,单膝跪在她面前:“大小姐。” 艾米莉亚不想理他。 “您受伤了吗?” 艾米莉亚转过脸:“关你什么事。” 她说不出更多粗鄙的话,对于安加斯最恶毒的指责就是“贱狗”,那也限于被安加斯彻底激怒的时候。 安加斯已经看到了艾米莉亚脚掌心的伤口,他很快明白了罪魁祸首是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的神情,心疼和内疚让他声音低下去:“对不起,大小姐,我没有照顾好您。” 艾米莉亚将脚缩回来,钢铁的镣铐触碰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叮咚声。她挺直脊背,不开心地说:“你该把这个东西去掉。” 安加斯没有回应,他翻出来药膏和棉签,仍旧保持着跪坐在床边地毯上的姿势,仔细地给艾米莉亚的脚掌心上药。 艾米莉亚发誓,自己并没有和这个家伙说话的想法,一点儿也没有。 可是安加斯离得太近了,他需要确认刚才那枚钉子没有在艾米莉亚皮肤上留下锈迹或者其他脏东西,呼吸自然而然地落在艾米莉亚的脚掌心中,温热缓慢的撩拨,艾米莉亚克制着出口的声音,目光复杂地低头看安加斯的头发。 这个家伙…… 安加斯说:“大小姐,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我不能解开脚铐,这也是规定。” 艾米莉亚不高兴地说:“那你晚上上我的时候为什么会解开?那个时候你把规定忘掉了吗?” 安加斯没想到高傲的大小姐会说出这种话,抬头,讶然地看着艾米莉亚,温和地笑了:“对不起。” 艾米莉亚不喜欢他说这种话。 总是对不起,抱歉,大小姐。 安加斯总是这样礼貌,但是碰到她之后就变成了狰狞的野兽。 即使野兽大部分情况下是温驯无害的,正如现在正为她包扎的男性。 艾米莉亚不能理解他的背叛。 她以为对方会永远做自己的附属品,做自己最忠诚的仆人。 忠诚的仆人将伤口处残留的脏东西用棉签挑走,涂上止血和消炎的药物,然后,在艾米莉亚的视线中,他轻轻低头,将用昂贵指甲油涂出渐变水红的指甲和圆滚滚的趾含入口中。 艾米莉亚没有拒绝。 拒绝也没有办法,安加斯不再是百依百顺的仆人,他的反骨在这几天彻底暴露无遗。 当裙上束缚的丝带被触碰时,她也没动;安加斯自然而然地解开捆住右脚的钢铁脚铐,艾米莉亚仍旧用命令的语气告诉他:“不许太过分。” 安加斯握住她脚腕,轻轻吻脚背:“遵命,我的大小姐。” 这个时候,艾米莉亚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事。 ——从童年时期就被关押在首相官邸中的萝拉,脚腕上佩戴着能够释放高强度电流的电子镣铐,一直长到成年。 艾米莉亚只是戴了几天普通脚铐就痛苦到想要杀人。 萝拉戴了十五年。 - 凯撒在返回首都后迎来了新的易感期折磨。 没有omega。 他唯一的omega已经接受消除手术,将和凯撒之间的联系彻底抛弃。 强有力的镇定药物会让凯撒头脑保持冷静,即使身体上遭受易感期的不适,但至少他能思维清晰地处理其他的事情。 繁忙的公务能够让凯撒短暂忘却被背叛的不悦,直到整个易感期结束,凯撒终于有了两个小时完整属于他的时间。 与此同时,关于萝拉当初接受手术的医院信息报告也成功送过来。 凯撒在晴朗的午后翻阅了萝拉亲笔写的手术申请信。 「alpha具备严重心理缺陷,有暴力倾向,殴打客人」 「活差」 …… 洗去标记原因。 「丧偶」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吻(无人知晓) 和警察局的私下谈判果然又崩了。 显而易见, 上次凯撒的“私访”将这个边境城市的警察吓到瑟瑟发抖。纵使大家都清晰地明白“水至清则无鱼”这个古老的东方谚语,但凯撒亲临之后,当地的警局开始严格管控那些偷渡者。 不过, 现在和之前有了一些不同,原本是不防只捉,一旦发现偷渡者, 立刻实行抓捕, 送入监狱。 而现在, 是开始严格预防偷渡者, 如果发现有偷渡倾向的,立刻劝返;在各个常见的偷渡口严格把控,控制船只出入, 从根源上杜绝偷渡。 戒严实行后的一周,萝拉都没有在夜间出任务。 那些做偷渡生意的船只也不敢做了, 推了好几个单子, 无法离开这个国家的阿斯蒂族人,如今只能在隔离区和附近的小城镇上生活。 凯撒的确也遵守了和他们签订的契约, 在他返回之后, 经过会议和商讨, 颁布新的规定, 撤下公共场合的歧视性标语, 同意普通的阿斯蒂族人办理通行证。 只是这些终于成功出来的阿斯蒂族人仍旧很难找到工作。 偏见就像是落入流沙中的刺,随着时间流逝, 只会陷得越来越深。 三人成虎, 更何况前几年, 受到错误领导,阿斯蒂族的名声的确不怎么好。 萝拉趴在床上晒了会儿太阳, 去训练房锻炼了两小时,才洗干净澡,香喷喷地蹦跶着去找艾米莉亚。 安加斯不在,艾米莉亚在安静地看书,刚刚结束完和家属的视频通话,手机被士兵收走。 萝拉从背后抱住她,贴贴:“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没有电子产品。 为了防止基地暴露,她不被允许使用所有的电子设备。 萝拉贴到艾米莉亚身上大口呼吸,很满意,没有闻到安加斯那个家伙的味道。 萝拉才不去想安加斯晚上会睡在哪里,距离约定好的释放人质时间还剩下三周,在此之前,萝拉必须要保证艾米莉亚的安全。 艾米莉亚不能被安加斯永久标记。 艾米莉亚还在看萝拉上次拿回来的宣传单。 基地中一直在印刷这种宣传页,受过高等教育的阿斯蒂族人并不多,因此也没有选取多么煽情的话语,而是和之前一样,印刷各种各样、阿斯蒂族人遭受歧视和伤害的照片。 这些东西,显然是艾米莉亚所不曾接触过的。她的手指轻轻压在照片上,问萝拉:“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萝拉探过头,扯了两张给艾米莉亚看:“这些是我拍的。” 是被警察抓住的偷渡人员,母亲抱着孩子,绝望地看着远离的船,被迫分别; 开始找工作的普通阿斯蒂族人,应聘却被赶出门,晒着大太阳,他沉默地望着不远处的劳务中心。 …… 艾米莉亚沉默地将照片放在桌子上,结痂的脚掌心似乎有些发痒。 她想起自己刚受伤的晚上,安加斯掀开所有的地毯,用砂纸和打磨器、锤子,将木质地板上每一枚钉子都严格地砸进去,打磨光滑。 她想起自己在军校中就读时听到的更多、更多关于官邸中“阿斯蒂族人孩子”的事情。为了防止他们有足够的力气和肌肉反抗,提供的每顿饭都让他们不会饿死,但不会让他们吃饱、不让他们正常长身高……受到激素的影响,无论男性还是女性,alpha的身高不会低于175.8,而首相官邸中被关着的这一批孩子,最高的一个alpha身高只有170. 就像在种植豆苗的花盆上面加上盖子,强行阻止他们生长、发育,要求他们只能长到固定的身高,不能反抗,只能笑,不许哭。 萝拉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艾米莉亚的视线从手中的照片上移开,重新落回萝拉身上。 萝拉用手指轻轻地点点其中一张照片的右上角,给艾米莉亚看上面的人影,告诉她这张照片的来历:“在我拍照片的前两分钟,他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我,希望我们能够照顾他长大。” 艾米莉亚问:“他呢?” 萝拉说:“在监狱中’意外死亡’了。” 艾米莉亚陷入沉默。 “阿斯蒂族人的意外死亡率一直很高,”萝拉说,“刚出生,烙印伤口溃烂,因为并发症高烧、买不到合适的药死掉,是意外死亡。” “读小学,跟着当花匠的父亲外出,因为不懂得避让城市公民家的孩子,被殴打一顿,挺不住,是意外死亡。” “毕业后,继续做花匠,被喝醉的酒鬼开车撞死、被不怀好意的alpha强x或者轮x,也是意外死亡。” “毕竟是阿斯蒂族人嘛,警察不会因此而找同胞们的麻烦,他们认为阿斯蒂族人就是苍蝇,死掉的话只会让整个城市的空气变得更干净。” 萝拉轻轻地说:“好多意外啊。” 艾米莉亚始终保持沉默,她在看一份新的新闻报道,是某个极其具备国际影响力、且相对比较公正的媒体发出来的,统计了十年内阿斯蒂族人的人口数量。 十年。 阿斯蒂族人口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这无疑是一个可怕的数据。 艾米莉亚抬头。 萝拉拥抱她:“抱歉,艾米莉亚。” 萝拉为将艾米莉亚关住的行为道歉,但艾米莉亚却放下报纸,用力抱回去。 她说:“你不要为此感到歉疚。” 萝拉向组织申请,终于成功申请下来可以让艾米莉亚自由散步的机会。 不过需要在萝拉的陪伴下,而且只能在固定区域。 安加斯没有干涉,他清楚地明白,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艾米莉亚需要适当的运动。 艾米莉亚尝试在和兄长视频通话时邀请萝拉,但萝拉微笑着拒绝,她并不想面对凯撒。不过,偶尔来了兴致,会故意隔着手机,响亮地叫一声“凯撒”。 萝拉拒绝出镜,叫了一声后就跑开。 凯撒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艾米莉亚看到兄长脸上露出那种有些生气、又有点想笑的复杂表情,最终,他无奈地叹气。 萝拉已经远远走开了。 有猴子试图抢艾米莉亚篮子中的草莓和牛奶,萝拉眼疾手快,伸出手,毫不客气地邦邦邦三下敲晕猴子的脑袋,拎着它们的尾巴拽了拽,教训:“不要抢吃东西,傻猴子!” 艾米莉亚已经做好兄长询问萝拉事情的打算,但凯撒没有问,简单地问了艾米莉亚的近况。 艾米莉亚问:“兄长,您认为我们一直坚持的事情公平吗?” 凯撒问:“什么?” 艾米莉亚看向不远处,铁丝网内,狮子和老虎正在对峙,萝拉隔着铁丝网劝架,试图让两只握手言和,在萝拉的努力劝说下,一直好脾气的老虎给了狮子一肉垫。 收回视线,艾米莉亚说:“我现在发现我之前很多想法是错误的,哥哥。” “比如?” “比如阿斯蒂族人,”艾米莉亚说,“我明白,我们目前对阿斯蒂族人的严格管制,是为了防止那些恐怖分子暴动,但是……我们需要为此而对整个民族的人民设限制吗?婴儿是无辜的。” 凯撒平静地说:“普通的帝国公民也是无辜的,艾米莉亚,少数人和多数人的幸福,你认为哪一种更重要?” 艾米莉亚有些茫然:“这样不公平。” 凯撒说:“世界上很多不公平,艾米莉亚,我们都不是神。” 视频通话的时间快要结束了,在最后一瞬,艾米莉亚忽然听到凯撒问:“下雨天,萝拉的肩膀会痛吗?” 艾米莉亚说:“……好像有点。” 她记得前两天下雨,萝拉都不太开心,趴在艾米莉亚的书桌上看书睡觉。 艾米莉亚以为她是单纯的不喜欢下雨天。 凯撒说:“下次再痛,你可以用热毛巾帮她敷一下。” 艾米莉亚点头。 她不知道凯撒为什么这样说,抬头看,不远处的萝拉终于成功阻止了一场狮虎大战。现在翘屁趴地,抄起来棉签揍了几下仓鼠,因为它刚刚啃坏了萝拉的耳机线。 艾米莉亚捂住胸口,感觉自己要背叛原本的信仰了。 我们都不是神。 - 萝拉其实不太喜欢下雨天。 好像不好的事情总是伴随着潮湿沉闷的阴雨天一起进行,比如她被捕捉、被带到官邸的时候,比如养父母被处决的时候,比如…… 她能举出好多好多和下雨天不好的回忆。 现在可以在这些回忆上再加一个—— 枪伤。 她肩膀上的枪伤虽然已经愈合,但是伤到骨头,在阴雨濛濛的时候会有隐隐的疼痛、发痒、胀感。 不太舒服。 凯撒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感受,萝拉想了想,对方身上的枪伤其实很多,不过alpha的体质要相对好一些,愈合后,不会像omega一样容易留下疤痕。 萝拉不觉着疤痕丑,她觉着自己肩膀上的疤痕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很美。 不过凯撒心脏上的那个疤痕应该不会这么漂亮。 当初激进派掌权,萝拉收到的命令是暗杀。 但她打偏了。 萝拉想自己应该是出于政治考量,才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的确还算是个人。 即使这样想着,仍旧不能抵消肩膀上酸痛带来的感觉,萝拉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艾米莉亚煮开热水,将干净的毛巾放进去。 萝拉问:“你干嘛?” 艾米莉亚向来是不喜欢解释太多的,她不顾萝拉的挣扎,强行将萝拉按住,把拧干、包裹着一层纱布的热毛巾贴在萝拉肩膀上。 “热敷后会好一些,”艾米莉亚说,“别乱动。” 萝拉的确感觉到了伤口处的舒服,不再像之前那样酸、痒、疼,她任由艾米莉亚帮她热敷,说:“下周,我们就要将你送回去了。” 艾米莉亚“嗯”了一声。 萝拉叹气:“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艾米莉亚说:“如果你选择和兄长结婚,我们就可以见面。” 萝拉反驳:“为什么不是你选择安加斯?” 艾米莉亚手中的热毛巾用力压住萝拉肩膀,说:“不可能。” 萝拉说:“我也觉着不可能。” 种族的鸿沟很难跨越。 萝拉从不对此抱有不切实际的念头,她已经立志要为族人的自由奉献一生。 不过艾米莉亚的热毛巾湿敷让萝拉找到成功缓解伤口不适的办法,她晚上终于在雨水的声音中甜甜睡了一觉。 只是,随着技术部部长的被捕,原本缓和的局势骤然再度加剧。 技术部部长莎拉是赫尔曼一手提拔上来的,她曾经是极端派成员,但因为不认可上级越来越偏激的理念,选择了赫尔曼所在的温和政治派别。 她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女性omega,具备着优秀的头脑和出色的编程能力。莎拉的被捕,对于组织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赫尔曼要求人员去解救莎拉,而萝拉也在人物成员的名单上。 萝拉知道为什么。 莎拉被捕的地点,恰好是现在开一个重要国际会议的城市,凯撒就在那里。 萝拉和安加斯等人很快查清定位,幸好那些士兵并不知道莎拉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普通的反叛党成员,并没有严格看管,而是和其他的反叛党一起,往首都中运送,等审判后再决定去留。 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萝拉的肩膀有些痛,她总感觉这是一种不太好的征兆。 不过也可能是下雨天出任务带来的烦躁。 萝拉临走前狠狠拥抱了艾米莉亚,她走之后,艾米莉亚将失去自由行走的机会。只是后者明显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担心,她有些心不在焉,忽然问萝拉:“当初安吉拉为什么要加入反叛军?” 萝拉想了想:“为了自由吧。” 是的,为了自由。 即使安吉拉并不是阿斯蒂族人,但她在和这个种族的孩子们接触之后,愿意为了她们的自由舍弃一切。 安吉拉一直将官邸中的孤儿当作自己的孩子。 她为了自己孩子们的自由。 为了整个种族的自由。 萝拉肩膀还有些不舒服,她没有开车,继续吃车上的肉干,雨水啪啪啦啦地打在车窗玻璃上,现在是凌晨,雾气深重,白茫茫的一团。 萝拉打开车载音响,上面播放着新闻报道。 “在昨天召开的第xx次国际经济会谈中,凯撒执行官表达了他对未来国际合作……」 司机嘟囔着“刽子手”,伸手,想要切换广播,被萝拉拦住:“等等。” 萝拉往嘴巴里又抛了一粒肉干,咽下去:“我觉着这人讲话挺有意思的。” 司机没感觉到什么有意思。 现在发言的不就是新上任的凯撒么?阿斯蒂族组反抗组织中的极端派骨干基本都被凯撒送入监狱中,对大部分阿斯蒂族人来说,凯撒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个混蛋。 萝拉安静地听完凯撒的发言,撇撇嘴:“胡说八道。” 她伸手,调到下一个电台。 司机知道萝拉在为什么不开心。 前天出任务时,萝拉救下了一个企图通过伐小木筏而穿越边境的阿斯蒂族人,对方的小木筏翻了,差点淹死在海水中。 萝拉给了他一张刚买的、崭新的毛毯。 萝拉自己都没舍得用。 但对方并没有对此表示感激,甚至在缓过神来之后愤怒地指责萝拉,指责反叛军:“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制造事端,帝国怎么可能会加强管制?” “我们之前生活在隔离区里不好吗?有个安稳的工作不好吗?你们为什么非要争什么没用的东西?!” “都怪你们抗争,怪你们和帝国作对,现在我们出来有什么用?找不到工作,还不是被人歧视?” “你们来之前,我们偷渡得好好的,现在呢?彻底出不去了!” …… 司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萝拉,但萝拉仍旧将对方送回阿斯蒂族人生活的区域。 她看上去似乎没有难过,只是生气地抱怨:“早知道就不把我的毯子给他了,我刚买的呢。”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司机想。 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做标记消除手术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对朋友开枪时怎么可能会不犹豫呢? 被组织抛弃时怎么可能会不失落呢? 可是,难过、痛、犹豫、失落毫无用处。 她不能在毫无用处的事情上浪费。 萝拉用力咬着肉干,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合上眼睛,决定先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得想个办法吸引住凯撒的注意力……在任务成功之前,不能让凯撒知道他们是来特意营救莎拉。 萝拉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调虎离山计其实并不太高明。 在沉思之后,她使用了之前凯撒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在城市中订了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和晚餐。 预订手机号用了张新卡。 这个卡虽然是用萝拉名字申请的,但萝拉清晰地记得,当她第一次使用这张银行卡缴纳罚款时,凯撒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也能收到账单提醒。 萝拉伸了个懒腰,重新缩回座椅上啃肉干。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萝拉接到酒店打来的确认电话,温柔地询问萝拉:“您好,请问是萝拉小姐吗?” 干净明亮的大厅中,凯撒坐在浓黑色的沙发上,身上的军装礼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来。 他安静地听着酒店里的人员按照要求通话。 以及,属于萝拉特有的甜蜜语调,轻松到像是要赴一场甜蜜的约会。 的确也是“甜蜜”的约会。 “是的呢,”萝拉说,“怎么啦?” “这里是xxx酒店,”酒店工作人员报上名字,“我们想向您确认一下,请问订的是一间行政套房,入住时间是今天,对吗?” 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订房间,用的还是这张卡。 蠢蠢笨笨的小乳猪当然会犯这种可爱又可怜的小错误。 可是能洗去永久标记的小萝拉不会。 凯撒知道她另有目的。 他想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 他还是来了。 “是的,”那边轻快地回答一声,软软地说,“对啦,因为我想和自己的伴侣庆祝交往一周,请问可以将房间布置得漂亮一些吗?我喜欢蔷薇花,可以多放一些蔷薇吗?” 凯撒面无表情地换了一个坐姿。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给对方脑袋上开出一枪红蔷薇。 酒店的工作人员礼貌地说:“好的。” 再次确认完账单后,工作人员又问:“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因为对方喜欢饮酒,所以想问一下,有准备红酒吗……” 红酒。 凯撒想给萝拉灌满红酒。 繁琐的一一确认之后,凯撒得到了萝拉的预计到达时间。 下午四点。 他更想、更想知道这个可爱的小乳猪打算做什么了。 凯撒上午出席一场会议,按照行程安排,下午是休息时间,明天中午返回首都。 他拒绝了州政府准备的宴会,表示自己需要暂时回去休息。 凯撒短暂地睡了一个午觉,没有脱掉军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萝拉不是自己撞到头正在哭唧唧,就是在准备撞到头哭唧唧的路上。 他总感觉对方会做一件不可思议的坏事情。 凯撒这种糟糕的预感在下午三时三十七分得到应验,他接到有阿斯蒂族人组织试图劫持监狱的消息。 凯撒不再遮掩,给萝拉的新手机号码打去电话。 后者没有被发现的惊恐,甜甜蜜蜜地叫他:“daddy~” 凯撒紧皱眉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萝拉,你在公然和国家秩序作斗争。” 萝拉轻轻哼一声:“那您呢?和恐怖分子私下联系,不也是在违反国家秩序吗?” 凯撒说:“我是公事。” “骗子,”萝拉说,“谁会和自己的工作伙伴做/爱呢?” 凯撒慢慢地说:“停下,你不能劫狱。” 对方放低声音,柔柔软软。 “而且呀,我也不是去劫狱,你不要看到恐怖分子就往我身上想好不好?凯撒,我亲爱的爹咪,不要忘记,我肩膀上有伤耶,下雨天好痛的……” 她委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 凯撒沉着脸,看向玻璃窗外的雨水,浓雾。 他身上的伤疤很多,但唯一一个在阴雨天会痛的,只有萝拉那一枪打中的位置,留下一个花朵般的伤痕。 “凯撒,我的肩膀真的好痛呀,您难道觉着现在虚弱的我还有力气劫狱吗?”萝拉软哒哒地说,顺手往腰上系上装满子/弹的弹夹、裙子掀开,腿上绑着枪。 两条腿上各绑一只□□,她穿了防弹衣。 一边冷静地装上□□,另一边,萝拉用难过的声音向对方撒娇:“我的发热期快要到了,现在找不到合适的alpha耶,难道您不想标记我吗?” 凯撒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提醒她:“你已经洗去了我的永久标记。” 萝拉吸了口气,委屈巴巴:“是组织强行要求的嘛。” 凯撒想起来她的申请理由。 「活差」 「丧偶」 “所以,您今天会过来吗?房间是为您开的,有您最喜欢的红酒,”萝拉一粒一粒放着子弹,“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真的真的很想念和你度过的快乐时光,爹咪,没有人能给我您曾给过的愉悦。” 安静地等待十秒后,萝拉听到凯撒的声音。 “你不能骗我,”凯撒警告她,“你不去劫狱,我在酒店等你。” 萝拉说:“好呀。” 她用力地对着手机啵啵两声,吧唧一下结束通话,利落地子弹上膛,遥遥盯着不远处层层把守的监狱。 萝拉低头,再度确认行动路线之后,对着部下招了招手,说:“等会,我第一个冲进去,你们跟在后面。盖亚,你负责解救……” 萝拉戴上头盔,深吸一口气。 冲。 这边的警察大部分都被调走去负责维护会议治安、以及保护凯撒,因此劫狱这件事听起来恐怖,实际操作并不困难。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在警局的支援人员抵达之前,萝拉的部下成功将已经昏迷的莎拉女士带走,而萝拉负责断后。 她是这一小队的队长,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 意外就发生在莎拉女士刚离开不久,在萝拉即将迈出警局的时候,灯光熄灭,所有的门重重落下,刺耳的警报声不绝于耳。 萝拉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里了。 她放弃破坏大门这种愚蠢的想法,果断折身,快跑,爬上一楼楼梯,尝试用枪柄击打玻璃,转角处的玻璃会稍微脆弱一些,这是萝拉积攒下来的经验。 萝拉站在安全范围外,在警报声和刺眼的红光中,冷静地对着玻璃发射。 枪声很快引来追兵,留给萝拉的时间并不多,她顺利地找到玻璃上最脆弱的一点,一枪打碎整个玻璃,她双手撑在窗框上,在警察赶来前,成功地翻过窗子,稳稳落在地上。 萝拉的脚已经踩在地面上,刚刚下过雨,这里的草皮吸足了水,脚感轻软,落下时甚至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就差最后一步。 萝拉刚落地,一柄冰冷的枪,隔着头盔,精准无误地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他没有开枪。 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能顺利逃脱。 萝拉眨了眨眼睛。 她没有回头,闻不到味道,警报声聒杂,纷乱,她暂时无法分辨出身后人的脚步声、呼吸声。 但萝拉还是笑着叫了一声。 “daddy。” 后者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他像是没有听到。 太阳穴上的枪并没有移走,萝拉确认自己已经失去成功脱身的最佳时机。 无数辆警车赶来,在外面停着,形成一个严密的保护圈,警察和保镖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仍旧穿着军装的凯撒——他们尊敬的凯撒上将、现任执行官,成功地捕捉到企图劫狱的危险分子。 这个危险分子戴着头盔。 上午刚刚召开重要的国际会议,各国记者从听到警局第一声枪声时便迅速抵达,急切地等待第一手新闻,这绝对是劲爆的东西,也没有哪家媒体想要错过这个机会。 而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是,已经任职国家首席执行官的凯撒居然也亲自参与这场抓捕行动,并成功亲手捕捉到一名犯人。 数不清的摄像机、闪光灯下面,身着黑色军装的凯撒面无表情,将这个戴着头盔的危险分子亲自押送到警车上。 面对着记者的追问,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有亚瑟向无数话筒解释:“抱歉,这是危险的重要罪犯,我们阁下必须……” 凯撒压住萝拉的头,将她押入车中。 车门关上。 防窥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声,那些警报、记者、秘书、罪犯、执行官……嘈杂的声音,明灭不定的警报灯光,闪光灯的光芒,漆黑夜雾、凉到吸入肺部会痛的雨水…… 都消失了。 没有人能知道。 没有人能看到。 萝拉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跳声,凯撒压抑的呼吸声。 她有些轻微耳鸣,灵魂似乎要飘出这个躯体。 凯撒抵在她头上的枪重新压回去。 他掀开裙子,将萝拉绑在腿上的枪拿走,几乎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像所有无感情的敌人,他单手卸掉里面的弹匣、子弹、零件,哗哗啦啦,发狠地被丢到地上。 一粒子/弹弹到萝拉的腿上,有钝钝的痛。 对方手指尖像是裹着一层夜晚的寒气,就像落在防窥车窗上的雨,凉到发颤。 凯撒卸掉了她身上所有可以反抗的武器。 萝拉想,在这个时候,她或许应该说些什么。 凯撒用力摘下她的头盔,手中的枪死死贴住萝拉太阳穴。 萝拉不知道是发抖的人是自己还是对方,她感受到太阳穴处枪支的颤栗,看到凯撒暴出青筋的手背。 下一刻。 凯撒俯身,吻住萝拉。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看到。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痛吗(双向审讯) 萝拉的耳鸣仍旧没有好转。 像是有鼓风机呼呼呼不停吹, 像被风吹到唰啦啦扬起的洁净被单,像被春天抽打的樱桃树。 她的嘴唇有点痛,不能呼吸, 吞咽也变得困难。 第一次因为偷吃被抓的时候,尤金妮晚上给萝拉擦了药膏,那是两个人友谊的开端。尤金妮比萝拉稍微高一些, 天气冷, 两个人将被子叠在一起盖、缩在同一张被子下面拥抱着互相取暖。 在被餐厅的人抓着打时, 萝拉的牙齿磕碰到嘴唇, 不小心弄破,稍微一碰就痛,和现在一模一样。 凯撒沉默, 抵在萝拉太阳穴上的枪管又冷又硬。 之前的对方似乎并不会接吻,也或许因为身份差距, 凯撒吻萝拉的次数很少, 就连第一次亲亲也是萝拉半撒娇半耍赖地主动。 现在也一样,萝拉并不认为这是吻, 是亲密, 用进食这个词汇或许更合适。 焦灼的狼在狼群外发现孱弱的羔羊, 他清楚狼群会将羔羊撕成碎片, 头狼不能够展露对羔羊的特殊感情, 凯撒发狠咬住,尝到淡淡的铁锈味, 对方的声音和呼吸被吞下, 只剩下空气中无声、沉闷的狂热。 萝拉不甘示弱地咬回去, 即使omega并不具备着尖锐的牙齿,仍旧成功让凯撒尝到痛感。后者并不在意这些疼痛, 依然纠缠、深闯,直到司机打开车门。 凯撒松开萝拉,抵在她太阳穴上的枪支分毫未动。 他礼貌地对司机说:“请将车开到特殊行政署中,我需要亲自审讯她。” 司机说:“好的,阁下。” 他调整后视镜,看到被枪抵住脑袋的萝拉。 这个刚刚参与过劫狱的阿斯蒂族人,看上去和宣传里那种穷凶恶极的模样完全不同,并不像一个恐怖分子,更像一个普通的、正在读书的学生。 萝拉保持着沉默,但在后视镜看不到的角落里,她偷偷地用脚尖去蹭凯撒的军装裤。 凯撒没看她,冷淡地将腿往离她远些的位置放。 萝拉心中默默叹气。 这个木头。 子弹和武器散落一地,她的身上不再具备任何可以反抗的东西,omega的体质和alpha不能相提并论,贴近肉搏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行。 凯撒保持着抵住萝拉脑袋的姿势。 他从刚才的吻中嗅到其他alpha的气息,味道的主人不是伊妮德,来源也不是萝拉的脖颈上,这股属于其他alpha若有似无的味道让凯撒感到烦躁,刻在基因中的独占欲令他想要将萝拉压住,重新标记她,在宫内成结,达成强制性的永久标记。 alpha男性凯撒可以这么做。 但执行官不可以。 萝拉再度被押送到监狱中,和帝都时候的监狱不同,这里的特殊监狱没有那么复杂、防护措施也没有那么严格。她甚至不需要佩戴黑色口罩,车子穿过严格把关的守卫,他们心怀尊敬地向凯撒的车子敬礼。 萝拉穿过长长的水泥灰石构建成的长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监控器,思考者该如何跑出去。坦白来说,就这种地方,只要给萝拉一根铁丝,她就能顺利地撬开锁;如果能够再给她一把枪就更好了,解那种智能安全锁更不在话下。 可是没有。 她身上所有武器都在凯撒掌中变成没有用的小零件,唯独剩下一个漏网之鱼——那个女政客alpha,送给萝拉的小礼物,在她脖子上轻轻摇晃着。 这从外面看就是一个镂空的小球,能够透过球体间的空隙看到萝拉锁骨上的汗水,凯撒没有怀疑这个小玩具,暂时将萝拉关在这里。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外面那些等待说明的记者,关于劫狱一事造成的影响……那么多的警察,国际新闻媒体,摄像机,没有让萝拉暴露在摄像机下,已经是凯撒能够想到的最大仁慈。 除了那个吻,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萝拉被暂时关押在监狱中,和其他传统的监狱不同,她不需要戴沉重的镣铐,也不需要戴颈环,大概是看她外表羸弱,萝拉还被分到了一个单间,两张床,只有她一个人,她想睡哪张就可以睡哪张。 萝拉庆幸自己运气好,刚刚关进来就赶上午餐时间,狱警尽职尽责地给萝拉提供了一份午餐。 熏火腿搭配帕尔马干酪,内部填充着猪肝、茴香和迷迭香的烤乳猪,和一种可以蘸着甜酒吃的脆饼干,萝拉想,应该是当地的特产。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存体力,萝拉美滋滋地将餐盘上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随遇而安的人不应该有太多烦恼,吃饱喝足的萝拉在这一间囚室中转一圈,研究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没有植物,没有书籍,没有能让萝拉数数的格子或者条纹, 甚至连老鼠这种可爱的小生物都没有。 当收餐人员将餐具拿走后,萝拉在卫生间中漱过口,趴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她需要保存体力,等待机会。 醒来时,萝拉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男性的哭声,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祈祷,也像是在忏悔。 萝拉来精神了,她扒着铁栏杆,试探着问隔壁:“我的兄弟,你在哭什么呢?” 哭声一顿。 萝拉听到那边的人问:“你也是omega吗?” 萝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在渐渐外泄,她实在是太无聊了,问:“嗯啊,你怎么进来的?” 对方一顿,哭得更伤心了:“嗝……因为我连续三本书都没有让男主和女主做/爱,网站认为我打18/禁标签是诈骗,把我告上法庭,说我是诈骗犯……我就进来了……” 萝拉:“……” 萝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想了半天,最终勉励:“希望你出去后痛改前非,多多写车。” 对方哭得更大声了。 花了两小时,具备着社交巨牛症的萝拉认识了以自己牢房为坐标、前、左前、右前、左、右五个好邻居, 前方那个一直在磨铁块的家伙有强迫症,他喜欢将所有看到的铁质物品磨成细细的针,进监狱的原因是他将女朋友——局长珍藏的警棍磨成针; 左前的女性是已经超过20岁却还每天浏览子供向动画,从来不开18x以上的作品; 右前的男性是因为梦游中用水枪抢劫银行,并且成功了; 右边的老人,因为他违法收养了三名阿斯蒂族孤儿…… 他们也问了萝拉的进来原因。 萝拉笑眯眯:“劫狱呀。” 然后她就被孤立了。 找不到人聊天,对于萝拉来说,简直比中枪还要痛苦,她甚至开始希望凯撒过来,让她逗一逗,解解闷。 如果能够不用挨x就能套到什么话,会更好。 可惜萝拉想象中的好事情并没有眷顾,在晚上六点钟左右,刚刚吃过晚饭的萝拉戴上银光闪闪的手铐,被送到审讯室,迎接审讯。 萝拉做好了心理准备,直到看见熟悉的脸庞。 弗朗西斯。 这个beta男性,在政斗中失败后被“流放”,而这里正是他的管辖区域。 萝拉一言不发,挪啊挪,挪到弗朗西斯面前。 她不太喜欢这个家伙。 她想,弗朗西斯应当也不喜欢她。 尽管先前为了政治需要,弗朗西斯一直表现的对阿斯蒂族人友善、表现的像是要要善待他们—— 其实这家伙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歧视者。 萝拉清楚地知道弗朗西斯虐杀过多少人。 她坐在弗朗西斯对面,安静等待审讯开始。 隔着长桌,弗朗西斯微笑着打招呼:“你好呀,差点成为执行官夫人的小萝拉。” 萝拉说:“你也好呀,差点成为alpha的beta.” 弗朗西斯笑容一滞,他低头,若无其事地翻看了几页,合上文件。 还没有开口,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萝拉看到如矿物质的紫色眼睛,银发、身着西装的凯撒走进来。 他说:“我想,秘书应该通知过你,这次我会亲自审讯她。” 弗朗西斯笑着问:“事实证明,您会因她柔弱的外表产生怜悯,阁下,需要我提醒你枪伤的来源吗?” 凯撒关上门。 他坐下,平静地说:“如果你对此不满,可以向首相或者内阁、议会写信投诉我。” 弗朗西斯不说话了。 ——如果投诉凯撒有用,弗朗西斯会从一出生就开始拼命写信举报他。 如今帝国中没有人能约束凯撒,就像现在,哪怕弗朗西斯不满,也只能同意让凯撒一起审讯。 只是萝拉并不配合,无论弗朗西斯问什么,她都不会回答,而是说:“我的律师会和你谈,在他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弗朗西斯挑眉:“恐怖分子也有律师?” “没有啊,”萝拉大大方方地说,“所以别费力气了。” 弗朗西斯:“……” 他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凯撒在旁边,现在的弗朗西斯已经开始对她进行拷打了。 弗朗西斯看了眼身边的凯撒,凯撒握着一支钢笔,终于抬头,看向萝拉。 凯撒身姿挺拔,哪怕已经卸任上将一致,但军人的习惯被深深刻在骨子中,即使是这种没有监控的情况下,他仍旧保持着军人的姿态。 萝拉像没有骨头、懒塌塌地缩在椅子上,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质问了。无论这个冷血、不解风情的男人提出多么刁钻、严格的问题,她都可以萌混过关。 她准备好了。 凯撒将钢笔合上,他凝视着萝拉的脸,终于说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做洗去标记的手术时,痛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审判(严格搜查) 萝拉缩在椅子中, 在吃晚饭时候,她被一只蚊子吸引了注意力,转头太猛, 拉扯到肌肉,脖子有点痛。 当凯撒问出这个与审讯毫无关系的问题后,萝拉感觉脖子上的痛又加剧了。 她说:“特别痛, 痛到像是要死掉了。” ——其实萝拉选了全麻, 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麻醉结束后也不是特别痛, 如果不是医生阻止, 萝拉甚至想当场出院。 凯撒果然沉默了。 他打开钢笔。 旁边的弗朗西斯问:“请问这个问题和劫狱有关系吗?” 他很不理解。 beta对信息素迟钝,永久标记这种东西对弗朗西斯来说也是不曾接触过的事物,他并不明白洗去标记是什么体验。 beta不会被永久标记, 也不可能去标记其他人。 “当然有呀,”萝拉双手托腮, “有些人会恶意欺负阿斯蒂族中的omega, 你考虑过被强迫标记的阿斯蒂族人痛苦吗?弗朗西斯先生。” 弗朗西斯不能苟同萝拉的看法,他说:“我们现在在讨论你的犯罪行为, 萝拉。” 萝拉不看他了。 凯撒才是最难搞的那一个。 凯撒只问了那一个问题, 在刚才的交谈中, 他不着急打断弗朗西斯, 银色的头发整齐向后梳。 同样的双人审讯局面, 曾经那个冷淡的凯撒上将不再直奔主题、去撬开她的嘴巴,而是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萝拉问:“您怎么想?” “法律规定, 强行对omega进行标记属于违法行为, 将被处以监、禁的惩罚, ”凯撒说,“无论受侵害的人是什么种族, 都将一视同仁。” 萝拉手指转着圈圈,意有所指:“可惜好像并没有实施耶。” 曾经强行咬过她的“罪犯”,此刻道貌岸然地坐在审讯桌的另一边,以严格的口吻叙说着法律。 “我承认政策的实施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凯撒说,“但这不是你劫狱的理由。” 萝拉说:“我说是就是。” 弗朗西斯终于受不了了,这种奇异的审讯局面给他带来沉重的打击。 他双手举起,表示自己的无奈:“好好好,你们审吧,可能我晚上吃太多了,才会无聊到过来听你们情侣吵架……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弗朗西斯握住自己的拐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刚准备往外走,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萝拉的脚:“你没有佩戴脚铐?” “她只是一个omega,”凯撒问,“难道你认为她会在我的看管下溜走?” 弗朗西斯说:“或许会。” 普通的omega当然不会逃过凯撒的监管,但这是萝拉。 是萝拉。 “按照规定,她应该佩戴更加严格的拘禁镣铐,”弗朗西斯说,“我让人——” “她是特殊的重要罪犯,”凯撒打断弗朗西斯,“我说过,关于她的所有审讯、所有拘束方法,都将由我决定。” 弗朗西斯知道凯撒有多强硬,看着他现在这个态度,也明白对方不会做出让步。 他耸耸肩:“好吧。” 弗朗西斯拄着拐杖离开,监控室中只剩下萝拉和凯撒两个人。 门关上,门锁有着轻微的啪嗒声。 就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失去约束,萝拉立刻趴在桌子上,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凯撒,撒娇:“凯撒撒,我的手好痛呀,帮我摘掉好吗?” 因为是被凯撒直接送进来的,她现在身上还穿着属于反叛军的黑色衣服,上衣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绑带也没有解开,只有防|弹衣被没收,黑色的裙子和长靴,英姿飒爽。 这个能够毫不犹豫拿枪射击的家伙,现在就这样、完全不顾军纪军容、软成一泡水,趴在审讯她的长桌上,委屈巴巴地望着凯撒。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手铐上的锁链将她和座椅铐在一起,萝拉还会直接走过来,坐在凯撒身上。 萝拉是安吉拉和组织精心培养出的优秀学生,和凯撒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知道怎样做能让对方愉悦。 凯撒低头,他在审讯本上写了几笔,头也不抬:“你以为我是什么?会被美色迷惑的愚蠢男人?” 萝拉的下巴已经与桌面彻底接触了。 她说:“我以为你是我最最亲爱、最最棒的爹咪。” “坐正,”凯撒提醒她,语气终于软化,“请你端正态度,我的犯人小姐。” 萝拉不肯,她还是趴在桌子上,叹气:“可是我很累,我的审讯官先生。” 说到这里,她对着凯撒抱怨:“晚上的饭一点儿也不好吃,凯撒,你知道我的晚餐是什么嘛?居然是烤面条哎,还有那个干酪沙司,里面的全是蛋黄和奶酪,居然还有熏猪肚和黄油,这简直比辣酱小笼包披萨还恐怖……爹咪,我吃不下,好油腻,我就吃了那么一点点——” 萝拉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姿势。 凯撒以为她在给自己比心。 正准备斥责她,才意识到,她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一点点,想要给他形容自己吃了多少。 “就这么一点点,好少好可怜呀,”萝拉眼睛里面,泪花拼命打转,“凯撒,我现在好饿好饿呀,可以先让我吃饱吗?不需要太多太多,给我一块硬掉的面包也可以……” 银发黑西装的高大男性沉默地注视她。 萝拉开始趴在桌上在有限的范围内滚动:“爹咪,爹咪,爹咪~” 凯撒放下钢笔和记录本,头痛地捂住太阳穴。 如果没有锁链的束缚,或许萝拉会直接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路滴溜溜地滚到他的脚边,就像冬天喜欢往人身上跑的猫咪。 用钢笔的末端敲了敲桌子,凯撒做出让步:“只能吃一点。” 原本还在桌子边缘费力滚上半身的萝拉迅速从桌子上下来,双手合拢,虔诚地说:“谢谢爹咪。” 凯撒松开钢笔,他应该斥责对方这种糟糕的行为。 但她的道歉如此真挚。 算了……下次吧。 - 莎拉被成功送回基地。 一起被解救的有好几个阿斯蒂族人,毫无疑问,他们都遭受了严厉的对待,鞭打和酷刑仍旧存在这些边境城市中,莎拉的手指严重受伤,正在进行紧急的治疗手术。 幸好送来的及时,没有酿成更糟糕的后果。 得知萝拉被捕的消息后,赫尔曼沉默几秒,继续冷静地安排任务。 但没有救援,没办法去救援萝拉,带走她的人是凯撒。 这不是普通的抓捕,组织需要重新审视救援她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萝拉和凯撒目前的状况。 只能和平谈判,绝不能和对方再起暴力冲突。 前几十年的残酷已经让赫尔曼彻底意识到暴力革命的局限性,尤其是在如今武装设备悬殊的情况下,想要妄图通过战争来进行革命完全不可能,他们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海洋军舰和核武器。 完全不能够和帝国的军力抗衡。 争取舆论,争取国际上的力量,团结能够团结的一切势力,这才是赫尔曼的方针。 赫尔曼没有安排人手去营救萝拉,除了她自救,不会有人能够在层层防守中、将她从凯撒身边带走。 想到这里,赫尔曼坐在椅子上,背微微伛偻,伸手捏了捏鼻梁。 他曾经坚决反对女儿多乐丝进行人体实验、孕育基因产物,但现在…… 多乐丝通过实验做出的这些孩子们,的确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无论是那些并没有顺利成长就夭折的孩子,还是选择牺牲自己将萝拉保下的尤金妮、目前在和凯撒周旋的萝拉,或者…… 被遗弃的失败实验产物。 安加斯。 “赫尔曼先生。” 安加斯的声音打断赫尔曼的思考,赫尔曼转身,看到这个面容清俊的男性。 安加斯的基因中,有一段被融了其他东西进去,起因是多乐丝的异想天开,她希望能够制造出更加勇猛、身体更加强健的alpha,因此尝试将一些战斗力强的动物dn□□段和人体细胞进行融合,这个大胆的实验遭到赫尔曼的严厉指责,他认为这种已经不单单是挑战人伦了,而是糟糕到能够破坏生态。 但多乐丝是个科学疯子。 她仍旧私下里做了实验,用一对普通阿斯蒂族夫妻的基因,融合了基奈半岛狼,并成功得到一个注定会分化成alpha的男性。 多乐丝为他取名安加斯,希望他能够具备基奈半岛狼一样凶悍的战斗能力。 …… “我要将萝拉带回,”安加斯说,“希望您能够批准此次行动。” “不行,”赫尔曼皱眉,他说,“你留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萝拉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安加斯一字一顿,“我明白您不想让别人说您袒护外孙女,但是她从没有——” 具备着狼部分基因的他,在某种程度来讲,的确更加凶狠。 在感情上,也天生和常人有些不同。他们谨慎选择同伴,但在选定之后,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安加斯,”赫尔曼打断他,“凯撒不会伤害她。” 安加斯提醒赫尔曼:“但凯撒会再度永久标记萝拉。” 赫尔曼当然知道这点。 他至今不明白,萝拉为什么要洗去凯撒的永久标记,只是一个标记而已。 被任务目标进行永久标记,这很正常。 “为了大部分族人的自由,注定要有少部分人为此牺牲……”赫尔曼说,“安加斯,萝拉已经做好觉悟。” 是的。 萝拉已经做好觉悟。 手铐没有被除掉。她得到了一碗散发着骨髓和藏红花香味的米兰米粉布丁,加了特级橄榄油的蚕豆泥和莴苣、用松子和葡萄干一起烹饪的沙丁鱼。 凯撒不吃,他看着萝拉飞快地吃掉这些东西。名为萝拉的淑女,进食姿态从来都不会淑女,她大口咀嚼,将所有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 撤走她的餐盘,审讯重新开始。 凯撒问:“为什么劫狱?” 萝拉说:“追求刺激。” 凯撒并不对从她口中听到真话抱有期望。 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配合、插科打诨、萌混过关。 “我不想再对你使用吐真剂,萝拉,”凯撒说,“你配合一下。” 萝拉若有所思:“用吐真剂之前,还需要再口口吗?” 凯撒看了看手中的钢笔,放下来,叹口气。 他以前很少叹气,但在认识萝拉之后,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 就像所有不擅长和叛逆期孩子沟通的家长一样,凯撒感觉自己会被她气到长出白头发——不,他的头发始终是银白色,不需要有这样的困扰。 凯撒仍旧会间接性地想要拎起来她狠抽一顿。 尤其是现在。 萝拉将自己被镣铐困住的双手伸到凯撒面前,给他看自己皎白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伤痕:“我的手腕好痛呀,凯撒撒。” 凯撒捏紧钢笔:“根据统计,你们总共带走了五名受困的阿斯蒂族人,其中三位——” 萝拉晃动身体,手铐和椅子相连的锁链哗哗啦啦地响起,她说:“好痛呀,如果能有一位alpha给我亲亲伤口就好了。” 凯撒知道她今天的通话中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她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凯撒已经嗅到空气中淡淡飘浮的茉莉花香,熟悉的味道诱引着他,如同魔鬼的饵。 凯撒继续说:“其中三名是alpha,两名omega,四个男性,一名女性——” “爹咪,爹咪,”萝拉趴在桌子上,镣铐的范围让萝拉无法触碰到凯撒的手,她大半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努力往凯撒的方向来,使出吃奶儿的劲,也只能偷偷地、偷偷地用小手指的指尖戳了一下他,“好想爹咪的标记呀。” 离得太远了,她的小手指指尖在凯撒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若有似无,如同蜻蜓尾端快速点了一下平静的水面。 凯撒将记录本放在桌上,他终于靠近萝拉。 萝拉蹭啊蹭地从桌子上下去,站起来,期待地仰脸。 凯撒抓住她的衣领,出乎萝拉的意料,他伸手,并没有解开她的衣领,而是伸出手指,从她脖颈中勾出一条项链——那个藏着一个小尖刀的球体。 萝拉蓦然睁大眼睛。 “原来是这里,”凯撒盯着这个藏有其他alpha味道的球体,有些粗暴地将它拽断——手背垫着萝拉的脖颈,链子只在凯撒手背上留下红痕,他的脸色微妙,“这是你的第几任alpha送给你的?” 萝拉老老实实地说:“记不清了。” 成功火上浇油。 凯撒将项链丢进垃圾桶,用纸巾擦拭着手指,直到确认那个其他alpha的气味彻底消失。 他冷淡到像是一个无情的审判者:“按照规矩,所有的犯人在进入监狱时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 萝拉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我都已经进来了。” “现在检查也可以,”凯撒用属于审判者的严厉语气说,“抬高你的双手,萝拉,我需要确定现在你身上没有携带违禁用品。” 萝拉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严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举起手,让凯撒开始搜身。 他就像机场的安检员,伸手拍了拍萝拉的衣服:“把束缚带脱下。” 萝拉给凯撒看自己的手腕,甩了甩腕上的镣铐:“我脱不掉啊。” 凯撒靠近萝拉,双手压住束缚带上的连接扣,稍微一用力,就成功掰断,丢在地上。 他的手掌温度高,炙热地透过衣服落在萝拉的身体上,萝拉感觉有些痒,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凯撒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拉回来,如同教训部下:“站好。” 萝拉嘟囔了一句好吧。她感觉房间的空调温度好像有些热。 萝拉身上没有什么违/禁品,她那些可以称之为违/禁品的东西早就被对方搜了一遍,唯一一个还算具有杀伤力的项链也被摘掉。还在不能被永久标记期、对信息素迟钝的萝拉病恹恹的,完全闻不到凯撒身上越来越浓的味道,她只能嗅到隐约一些,像是喝冲淡后的柠檬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绪已经外溢到遮不住的地步。 凯撒细致地检查着,他甚至还戴着黑色手套,捏住萝拉的下巴,要求她张口,接受检查。 萝拉忍无可忍:“您疯了吗?我刚刚还在吃东西耶?您觉着我嘴巴里能藏什么?藏米粒吗?还是蚕豆泥?” 凯撒不说话,他捏住萝拉脸颊,稍微一用力,萝拉就不得不张开嘴。 冰冷的钢笔探入口腔,萝拉被这样凉的温度冻到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凯撒用一根钢笔细细检查她的口腔,挑起舌头查看有没有藏着东西,被当作洋娃娃般搅弄的体验极其糟糕,萝拉很想揍他一顿,狠狠地朝对方的脸来一拳。 可是此刻的萝拉已经说不出话,上排牙齿同样被钢笔顶住,阻止她合上嘴唇。 手腕上的镣铐、和椅子相连的锁链同样约束着她的行动,发出冷漠的金属碰撞声音。 萝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分泌了,这种有些糟糕的失控感让她终于愤怒地看向凯撒。 对方的紫色眼睛如同冰块,毫无波动,在萝拉脖子发红、即将发怒的前一秒,凯撒终于拿走钢笔,以不带感情的声线评价:“没有发现异物。” 当然不会有异物。 萝拉才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巴和胃。 萝拉想告诉他,她又不是穷凶恶极的贩卖违禁药品者,不会伤害自己的胃来藏匿东西。 还没有出声,萝拉看到凯撒用钢笔指了指刚才她滚来滚去的桌子。他嗓音冷淡:“坐上去,分开,我需要确认有没有藏违禁品。”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藏匿(秘密共犯) 萝拉的确曾经藏过食物。 不过倒不是给自己吃, 而是给生病后的奥莉。 官邸中的孩子们想要吃饭,就只能在餐厅中吃,不可以拿到其他地方。如果生病或者不舒服、不想去餐厅的话, 将得不到任何多余的照顾。 不会有人给他们送饭,这是惩罚。 萝拉身体还好,一直健健康康, 没有太大的疾病, 每次吃饭最积极, 永远都是第一名。但是奥莉不行, 她是个小傻瓜,冬天到了还会傻乎乎地穿着睡衣在雪堆中玩雪,晚上冻到打喷嚏, 高烧,无法下床, 没办法去餐厅吃东西。 萝拉想办法, 偷偷将草稿纸撕下来,裹住热乎乎的鸡肉和饭团, 简单捏起来, 带回去给奥莉吃。 不过那时候藏饭团的方法要简单一些, 只要藏在衣服口袋或者贴在怀抱中就可以。 检查人员偶尔发现, 大部分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都是一群小孩子,真不吃也会饿死, 他们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萝拉这样偷拿过好几次, 只要不被那个严格的、讨厌萝拉偷吃的家伙遇到就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 黑色的的长筒靴规规整整地放在桌子下面, 里面没有藏匿任何武器,而唯一可以称得上危险的人坐在桌子上, 纯棉白色挂在右脚上,正被迫迎接男人的审视。 凯撒坐在刚才萝拉坐过的椅子上,他已经摘掉手套,修长干净的手指冷静检查。 萝拉朦胧中想起来做手术时候的医生,对方用手术刀划开她肩膀、清理伤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专注。 如果凯撒不是这个职位就好了,如果是一个普通医生也不错,他应该也会做得一样出色。 凯撒问:“你有没有藏东西?” 萝拉骂他:“你是傻子吗?我为什么要冒风险藏这里?” 凯撒抬头,他沉静地说:“根据新闻报道,曾经有工人通过这种方式来盗窃金子和钻石。” 萝拉说:“那你绝对看不到有人通过这种方式偷运军/火。” 凯撒对萝拉的讽刺充耳不闻。 严谨的植物医生打开茉莉。 萝拉挪了一下,被凯撒伸手阻拦、压住。 “还没有彻底检查,”凯撒说,“我有权利判你袭警。” 萝拉说:“你又不是警察。” “现在是,”凯撒垂眼,一缕银白色的发从他脸颊侧边落下,声音毫无波动,“你应该有身为罪犯的自觉。” 萝拉没有办法和他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她低头,看着可怜的茉莉花。现在已经到了夏天末尾,而茉莉的花期将一直持续到整个夏秋。 凯撒专注工作,他就像一个拿着放大镜的专业植物医生:“果然藏着东西。” 银质的镣铐成功约束住萝拉的行动,不然她已经在想该用什么东西给他开一下脑袋了。 凯撒没有直接将茉莉花掰碎,而是触碰花瓣。 他问萝拉:“在我之后,你交往过多少个alpha?” 萝拉说:“无聊。” 凯撒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你忘记自己叫我什么了?我应该承担起责任。” 萝拉说:“你要想承担责任,就该想办法让自己的‘外孙’将来获得自由。” 她原本以为这种话能够刺激到对方,可是凯撒只是笑了笑,看了她一眼,继续专注榨取茉莉蜜。 萝拉压在木桌上的手慢慢地蜷缩起来,她有些意外,对方从来没有这样温和关照过她,现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对待让萝拉愣了几秒。 “是不是空调温度有些高?你需要调低温度吗?”凯撒若无其事地问:“罪犯小姐,其他alpha是如何对待你的?” 萝拉大声地说:“闭嘴闭嘴闭嘴。” 她这种略带恼怒的声音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结果,凯撒很平静,指尖轻点茉莉。 浓郁的属于omega的信息素在密闭空间中疯狂弥漫。 在面临专属omega大量信息素的吸引下,很多alpha的易感期会被迫提前。 凯撒严格地说:“我需要确认。” 镣铐互相碰撞,哗啦啦一顿冰冷金属的响动,萝拉险些抓狂,她权衡两秒后,决定放弃抵抗。 萝拉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凯撒在耐心时也会这样温和,忍不住眯起眼睛,看着对方银色的头发,像伸手就能碰到的月光。 凯撒精准无误地找到令茉莉花香气更加馥郁的秘诀,当将整朵茉莉花成功榨取后,花瓣主动贴贴手掌,他却离开了。 萝拉有些不开心,她还没够,正想着该如何斥责,凯撒已经倾身过来。 银白色月光落下,萝拉伸手成功伸手捕捉。 月光下不仅有待宰的羔羊,也有疯狂的饿狼。这种可怕的、即将被吞食的感觉让羔羊身体发颤,却又被狼死死咬住。 如同泡在温泉水中,萝拉看着天花板,她有些失神。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把工作和心脏分得很清楚,可覆盖住的银色月光让萝拉短暂地混淆了两者。 萝拉宁愿他对自己粗暴,也不想要这种温柔。 萝拉用力伸脚,像反抗鹰的兔子,她试图借助后肢力量来踹开凯撒,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心脏处莫名的慌乱让萝拉有些心悸。可是腿刚刚伸出去就被凯撒牢牢攥住,挣脱不开,在萝拉的视线中,凯撒终于抬起头,拽住她的脚腕,微微侧脸,在她脚背上轻轻吻了一口。 “请安分一些,”凯撒说,“罪犯小姐,审讯还没有结束。” 萝拉提醒他:“现在你也在犯罪。” 安静的、灰色的审讯室中,凯撒银白色的头发垂下来,黑色的衣服约束他的身体,他下午刚刚面对国际记者,刚刚回答了关于罪犯的问题。 而这个劫狱的罪犯,此刻正在他的掌下,穿着敌对方的黑色军装。 茉莉花溅在凯撒的脸庞上,他的头发上、眼睛下、鼻梁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凯撒重复着她的话:“是的,我也在犯罪。” 他倾身,捏住萝拉的脖子,嗅着她脖颈上的味道。 没有其他alpha的气息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等待被标记的omega。 他低头,吻上对方因为发热而轻微肿胀的腺体。 “我承认自己的罪行,萝拉。”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弗朗西斯在外面等到暴躁,抬头看了眼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审讯还没有结束。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弗朗西斯并不认为这个案子有什么值得他去加班的必要。他了解凯撒的脾气,从凯撒要求拆掉监控后,弗朗西斯就不对凯撒能够秉公处理抱有期待。 但…… 种族问题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凯撒去头痛吧。 弗朗西斯盯着墙上的时钟,倒计时十秒,等到秒针和分针重合时,他站起来,将帽子摘下:“下班。” 萝拉的下班时间比弗朗西斯还要晚半个小时。 凯撒倒了水,拿过来,萝拉口渴到要命,就像一个沙漠中、被割开后大量放水的仙人掌,她倾身过去,顺着凯撒手中杯子边沿,大口大口吞咽。 她喝的太着急了,镣铐的束缚让萝拉没办法大口地捧着喝,只能这样仰起脸。 凯撒等她喝完水,他将萝拉的头发撩到后面,手指触碰着她还没有消除血色的脸。 他已经用湿纸巾擦拭过自己的脸颊,现在看不出任何异样,但萝拉总感觉对方头发、脸上仍旧残留着味道。 她微微侧身,等待着标记。 预想之中的不适和痛苦并没有来临,和之前标记不同,凯撒没有直接咬穿她,而是温和地亲吻腺体,等待肌肉放松后,才咬住。 萝拉眨了眨眼睛,盯着审讯室的地面。 真的像艾米莉亚说的一样,标记不痛,原来被凯撒标记也可以不痛,他亲吻着萝拉的脖颈,萝拉听到急促的、慌乱的心跳声。 凯撒没有立刻离开,他的唇仍旧贴靠在萝拉脖子上,慢慢地说:“你还有一次留下的机会,萝拉,我可以当之前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 萝拉问:“那您愿意给予我的族人自由吗?” 凯撒问:“你口中的自由具体指什么?” “上次我们谈判时的那些,受教育权、自由居住权,工作中不受歧视。” “这需要时间,”凯撒说,“我需要对我的国民负责。” 萝拉闭了闭眼睛,她说:“好吧。” 她语气轻松:“让我想想。” 凯撒并不会信她的“鬼话”,这个家伙,满口都是谎言,甜甜蜜蜜的话语张口就来。想要利用人的时候就甜甜软软地叫着daddy爹咪小甜心,不高兴的时候就成了垃圾混蛋臭狗屎。 但凯撒还是用“这是一个重要罪犯”的理由,将萝拉从这里带走。 按照行程计划,凯撒将要去共和国进行国际上的访问。 萝拉的去向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应该接受武装押运,被直接送入帝都中的监牢之中。 但凯撒却准备将她带在自己身边。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萝拉正在审讯室中吃完丰盛的晚餐,坐在审讯桌对面的凯撒刚刚用电脑给内阁发送完电子邮件。 “去访问也要带上我?”萝拉不可思议地看着凯撒,“你疯了吗?哪里有人带着重要罪犯去访问邻国的?” “现在有了,”凯撒头也不抬,“坐下,你见过哪里的罪犯敢对着审讯官大呼小叫?” 萝拉小声嘟囔:“现在你见到了。” 拜访邻国。 萝拉认真地想,在拜访过程中成功逃脱的可能性。 她慢吞吞地用小勺子吃着甜点,苦恼地问:“那你的随行名单上,怎么填报我的信息?难道是罪犯?还是说——” 萝拉双手撑起桌子,锁链哗哗啦啦地响,她的眼睛亮晶晶:“填的是国宝?” 凯撒合上电脑。 他说:“特产。” “帝国特供小笨蛋。”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约会(不要温柔) 萝拉并不在意凯撒如何安排自己的行程。 她的狱友一个接一个开始出狱了, 尤其是那个因为不写感情戏的狱友,在出狱之前,她声泪俱下地念了保证书, 保证今后三天小车五天大车,不然将会面临高额罚款。 萝拉在这个城市的监狱中住了两晚,只有隔壁那个违法收养三个阿斯蒂孤儿的老人会和萝拉聊天, 可能是上了年龄的原因, 对方有些耳背, 对于萝拉许多问题, 他都是大声地“是啊是啊”,这样回答。 在几轮诸如“先生您多大年纪啦”“啊呀我不吃鸭”的对话后,萝拉并没有放弃和对方沟通, 仍旧兴高采烈地扒着铁门,继续驴头不对马嘴地聊天。 她不能闲下来, 萝拉不可以忍受无聊。 但晚上, 那个老人也被保释出去了。 萝拉不是第一次进监狱,晚上睡得也安静, 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就睡。没有网络, 没办法联系到外面, 她唯一难过的是这次出勤前带的枪|支和子|弹有点多, 还都被凯撒没收了。 她给组织浪费子弹了。 那可是辛辛苦苦才买到的武器。 萝拉抱着枕头趴在床上, 准备一口气睡到天亮。凯撒在她脖颈上做的临时标记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而凯撒的唇舌同时让茉莉花也稍微舒服一些。似乎, 凯撒从她的反应中发觉萝拉的身体暂时无法承受永久标记, 也或者他对萝拉洗去标记这件事仍旧耿耿于怀, 并没有进一步深入交流。 他简直不像是萝拉认知中的那个凯撒,萝拉已经做好再被弄痛的准备, 但凯撒却给了萝拉一颗糖。 这种猝不及防得到的礼物只会让萝拉心中不舒服。 萝拉躺在监狱的床上,听到对面的狱友在抱怨被子又冷又凉。 萝拉低头,抱住被子闻了闻,只有属于太阳的味道——嗷,也或许是烤螨虫的味道。 她抱着蓬松的被子慢慢进入梦乡。 遥远城市中。 艾米莉亚还没有睡。 快要到释放俘虏的时候了,艾米莉亚本来应该开心,可现在却感觉心脏处像是有只手在反复拉扯,这种不知名的感觉令她分外烦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萝拉离开后,艾米莉亚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走动、放风。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很少有人敢承担起这个责任。 安加斯执行公务回来后,基本上已经到了深夜,偶尔会陪她稍微散一会儿步。 这里全都是阿斯蒂族人,全是反叛军。 他们并不穷凶恶极,也不会肆意地奸/辱女性,不会虐杀无辜平民,没有虐待俘虏——其他几个俘虏虽然没有艾米莉亚这样好的生活条件,但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小院中,可以晒太阳,看一些书籍,没有遭到任何虐待。 艾米莉亚忍不住想,她一直以来坚持的,到底是正确的吗?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军校里灌输的观念让艾米莉亚对阿斯蒂族人的反叛军恨之入骨,她认为这些人都是一群只会杀戮的恶魔。可是亲眼所见又令艾米莉亚感觉到迷茫,他们也是人,而且……的确是为了族人的自由而抗争。 晚上,盖着柔软被子的艾米莉亚侧身躺着,她目不转瞬地看着墙上的一个发光贴纸——这个贴纸是丘比特的模样,印刷廉价。胖乎乎的爱神长着翅膀,拉开装载着爱心的弓箭。 这是一个被收留的阿斯蒂族孤儿送给她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夸赞艾米莉亚的银色头发像是天使。 艾米莉亚不知道现在的萝拉有没有温暖的被子可以睡。 监狱中不会给她们舒服的条件,一想到这里,艾米莉亚有些难过。 安加斯刚刚洗过澡,他正在织补艾米莉亚的衣服——艾米莉亚需要穿着被俘虏前的衣服离开,但因为车祸,衬衣上被刮出多处伤痕。灯光下,他顺着纹路仔细地缝补,努力将衬衫还原到原本形态。 艾米莉亚的晚餐是安加斯亲手做的,刚刚喝完睡前牛奶,艾米莉亚却忽然想要知道,真正的阿斯蒂族人,每天都在吃些什么。 为了帝国大部分民众的安稳,她们是否真的对这个民族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期间,安加斯接了一个电话,他并没有避讳艾米莉亚,向对方道谢;几分钟后,他重新打电话给赫尔曼。 艾米莉亚听到了电话内容。 一开始是个老人给安加斯打电话,清楚地告诉安加斯,萝拉将会跟随凯撒去其他国家参加政治访问;而安加斯将此事转达给赫尔曼,准备明天商议,该如何在邻国将萝拉成功拯救。 艾米莉亚背对着安加斯,墙上的廉价贴纸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和高档货没有什么区别,丘比特的小翅膀边缘是漂亮的荧光。 安加斯终于补好艾米莉亚的衬衫,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关掉灯,在艾米莉亚的床榻边缘铺上被子。 声音很细微,柔软的被子展开,安加斯一直以来都这样,睡在艾米莉亚床边的地上。 他刚刚躺下,听到艾米莉亚小声说:“安加斯。” 安加斯问:“怎么了?” 艾米莉亚犹豫两秒,将被子掀开,往旁边让了让:“地上冷,你上来睡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又急切地补上一句:“我才不是在关心你……只是觉着如果你感冒生病的话,也会影响我。” 不知道为什么,艾米莉亚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她想要压住这种悸动,但失败了。三十秒后,她感觉到床榻有微微下降的痕迹,安加斯上了床,躺在她身旁。 艾米莉亚背对着安加斯,眼睛仍旧盯着墙上的丘比特。 她生理期到了,安加斯不能对她做什么。 十秒后,安加斯从背后将艾米莉亚抱住,就像春天解冻的河流,哗哗啦啦地欣喜雀跃,艾米莉亚的手掌贴在心脏处,睁大眼睛。 安加斯的吻,珍重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艾米莉亚安静地任由安加斯拥抱,玻璃窗外的明月皎皎,犹如银轮。 - 萝拉跟随着凯撒,在次日傍晚时分成功抵达共和国。 用来招待凯撒的地方是一个古老的、已经有着两百年历史的城堡,城堡外院对普通游客开放,不过在每天的三点之后将禁止游客入内。 萝拉在共和国打工的时候,曾经和某个建筑师来这里约会过,不过对游客开放的区域有限,内院是用来招待重要贵宾的场所。 车子通过严格的守卫,顺利地往内院驰去,萝拉从车窗往外看,阳光明媚,方正恢弘的建筑沉稳伫立。 凯撒看到萝拉的视线,他说:“想出来玩?明天的访问结束后,只要你乖乖表现——” “不用,”萝拉说,“我来玩过。” 凯撒看她。 萝拉笑眯眯:“有个建筑师带我玩过,他还说这城堡的修缮——” “过来,”凯撒向萝拉招手,“过来。” 萝拉凑过去:“啊?” 凯撒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脑门:“不用把你的风流史讲给我听,萝拉,除非你不想要你那个可爱的小屁股。” 萝拉捂着脑门,蹭啊蹭的,重新蹭到车门旁,专注看玻璃外的世界,开始保持安静。 车子一路驰入内院,停留在角楼下的拱门门口。等候在两侧的侍者快步走来,打开侧边车门,迎接凯撒和萝拉,萝拉猜测对方应该是配备的管家。她抬头看了眼天空,远处的火烧云瑰丽如同珠宝中最美丽的一块,遥遥远远,不可触及。 私人侍者守在套房门口,萝拉才知道凯撒给她的定位是“私人医生”,蓦然被安了这么个头衔,萝拉只感觉到有些惊讶。对方指派了两名侍者,男性负责照顾凯撒,接待萝拉的是一位温柔的女性,主动帮忙整理房间和衣服,把一些需要熨烫、打理的衣服取出来,贴心地询问是否还需要其他服务。 这是一个漂亮的套房,萝拉的房间在主卧室的右手边,有着漂亮的、百合图案墙纸。 萝拉没有理凯撒,侍者送来晚餐,她安静地吃完。 晚上的晚宴,她不需要出席。这段飞行让她有点难受,尤其是肩膀受过枪击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些疼痛,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萝拉花了十分钟来了解这个城堡中的构造,她仍旧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异国他乡,凯撒似乎笃定不会有人带她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嘱托侍者,将所有的、有可能造成危险的餐具和东西都收走。 萝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玻璃往外看。 她能够看到城墙上吹着风笛的守卫。 从城堡中逃走的可能性比让凯撒怀孕的概率还要低。 在认真思索后,萝拉遗憾地确认了这点。 遇到困难先睡觉,“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权衡利弊后,萝拉决定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 萝拉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几乎是趴在柔软床上的瞬间,她就睡着了。梦里面昏沉沉的东西将她的大脑挤压,枪声和硝烟覆盖着整个梦境,萝拉从鲜血中汗淋淋地醒来,看到有人坐在床边,正安静地凝视她。 萝拉坐起来。 晚宴的着装要求是晚礼服,凯撒穿着黑领结礼服,没有开卧室中主要的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安静地看向萝拉。 萝拉坐起来。 凯撒问:“睡得还好吗?” 萝拉说:“比在监狱中舒服多了。” 这个诚实的回答让凯撒笑了一下,萝拉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这意味着凯撒刚刚在晚宴中喝了酒。 在凯撒还担任上将这个职务的时候,他很少喝酒。 萝拉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月光明亮,她那已经变成淡淡浅金色的垂在肩膀上,吸引着凯撒的视线。 凯撒问:“你喜欢这个国家吗?” 萝拉若有所思:“如果我说喜欢,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养在这里?” 凯撒问:“有没有说过,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萝拉说:“您是第一个。” 很遗憾。 这样讨巧的对话方式没有令凯撒满意,他靠近,浓郁的酒味漫过来,萝拉坐在床上,她张开腿,已经做好准备。 萝拉感觉茉莉酒酿的感觉或许有些不太好,她希望凯撒能够在进行前去认真洗个澡。 凯撒做出萝拉意想中的举动,他低头,抚摸着萝拉的脸颊。 凯撒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萝拉说:“可是你就不能快乐了。” 凯撒的手停留在萝拉脸颊旁,拥有至高权力的男性alpha看着不受控制的小乳猪,手指在她脸颊上压出痕迹。 他昨晚刚刚对萝拉进行了临时标记,但今天,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又淡到几乎闻不到。 接受消除手术后的一年内,她不会再被永久标记。 凯撒弯腰,萝拉已经自动将肩带摘下来,她的肩膀并不是当初纤弱到一折就碎的模样,长时间的出任务和设计让她有了健康、更加美好的弧度,柔软的月光落下,凯撒终于看清楚萝拉肩膀上的伤疤。 那道打穿她肩膀的枪伤,在白的皮肤上留下狰狞的伤痕,像一朵滴血的花朵。 凯撒抬手,触碰到伤疤。 萝拉没说话,她转过脸,安静地看凯撒的手。 凯撒低头,亲吻住这个狰狞的疤痕,萝拉没有动,她不喜欢这样,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求萝拉推开他。 不行。 不能够这样触碰她。 她不要这样温柔、小心的对待。 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目标,是敌人,是阻碍。 萝拉抬起手,想要推开凯撒,但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曾经被枪击中的那块伤痕,她的脉搏狂跳起来,就像被对方舔的不是肩膀上的伤痕,而是她不安的、努力要冷静下来的一刻心脏。 凯撒身上的酒味浓郁地散布在空气中,萝拉深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终于下定决心,用力压住他的肩膀,拒绝再被触碰:“凯撒。” 凯撒被她推开,那种疯狂的心脏律动、不受控制的慌乱脉搏、有着柠檬味道的酒精味道和温热的空气同时被萝拉推开,她坐在床上,仰脸看着凯撒,无辜地看着对方:“爹咪,我喜欢粗暴的,不喜欢这种。” 凯撒站直身体,他垂眼看着可怜的、毫无包裹地坐着的萝拉。 他说:“你这个小骗子。” 今晚,这是醉酒后的凯撒对萝拉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转身离开,甚至忘记拿自己的外套。 萝拉坐了一阵,将肩带重新提起来,裹着被子继续睡觉。 肩膀上的温热质感仍旧存在,好像被凯撒的唇舌施了魔法,不应该存在太多敏/感神经的疤痕处,却孜孜不倦地向她的大脑传递着怪异的欢愉。 萝拉不喜欢这样。 她只要冷漠粗暴的对待,不要拥抱她,不要亲吻她,不要安慰她。 她不需要这些。 不需要被温柔对待的萝拉在次日下午终于得到了外出的机会,凯撒会去听一场音乐剧。 这个城市有很多美丽的音乐剧剧场,其中最出名的一个,是依照维罗纳那所建立于公元1世纪奥古斯特王朝的圆型剧场仿造的,对听众的着装并没有要求,穿着运动衫和牛仔裤去也没有关系,萝拉去听过一次。 不过凯撒肯定不会选择这种“平民化”的地点。 他们要去的歌剧院有一定的着装礼仪,尤其是在凯撒到场的情况下,几乎是晚礼服级别的盛装场合。男士们都被要求穿商务正装,而女士也需要穿过膝的裙装或者小礼服,基本上是参加酒会的标准。 萝拉不能穿露肩膀的小礼服,因为她的肩膀上有那道疤痕。 出于社交场所的考虑,她得遮掉这块疤,虽然萝拉很喜欢这个痕迹,但不能保证那些美丽的贵妇人也喜欢。 送来的小礼裙有好几件,在萝拉试穿这些漂亮衣服的时候,凯撒坐在沙发上,念着今晚歌剧主要演出人员名单。 就像所有的alpha和自己的omega约会,凯撒选择的这出歌剧,也是适合恋人一起观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当凯撒念出女高音者的名字时,萝拉惊讶地咦了一声。 凯撒抬头:“你喜欢这个女高音家?” 萝拉捧着玫瑰红的礼裙,认真点头:“是的,她声音超好听!” 凯撒面容有些松动,他合上名单,看着眼睛骤然明亮的萝拉:“如果你喜欢她,等演出结束后,我可以要求你和她单独见面。” 萝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太好吧?” 凯撒说:“只是见面而已,不算以权谋私。” “我倒不是说这个……”萝拉踌躇着,脸颊有点点发红,“我和对方约会过三次呢……”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萝拉(弥留之际) 凯撒放下书, 向萝拉招手。 萝拉穿着玫瑰红的丝绒裙,一蹦三跳地过去,抱着的裙子还没有放下来, 就被凯撒拽住手按在胳膊上,狂风暴雨一顿狠抽。 萝拉傻眼了。 凯撒什么都没说,下手一点儿也不轻, 无论萝拉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处, 仍旧拱起一个桥梁的模样, 咬住裤子, 扒着大腿呜呜呜。 凯撒有些不解气,问:“知道错了吗?” 就像顺竿子往上爬的小牵牛花,萝拉搂住凯撒脖颈贴贴撒娇:“知道啦。” 他问:“错在哪里?别让我一句一句地问。” 萝拉想了想, 告诉他:“因为和其他alpha约会?” 凯撒不能承认,他没有立场。 冷静过后, 他说:“你不应该用炫耀的语气这样告诉我。” 凯撒已经在极力忍耐打出一颗完美红屁股的冲动, 忍耐、控制自己,不要对这个小乳猪进行更加残忍的责罚。 萝拉跪坐在他腿上, 伸手搂住凯撒的脖子, 抬高脸, 在凯撒下巴上蹭了蹭:“我知道啦。” 她实在太会撒娇, 太清楚该如何让人心软。 凯撒神情稍微缓和一些, 他揉了揉,听到萝拉在他耳侧说:“约会对象可以有很多个, 但爹咪永远都只有一个……” 凯撒手停下。 他说:“不想屁股烂掉, 就闭嘴。” 凯撒发现萝拉越来越热衷在他底线上蹦跶, 就像一个尝试通过搞破坏来引起家长注意的熊孩子,好像不打她她就永远不会老实。即使反复提醒自己要对她温柔一些, 然而对方的种种行为仍旧让凯撒日常想要对她动粗。 她比十个内阁+十五个下议院还要更令凯撒头痛,凯撒承认,她的确大大锻炼了自己的耐心,这让凯撒在处理政务时能够更加平和,看到那些堪称智障的提案后也能心平气和地回复“我不认可您的观点”而不是“蠢货”。 如果可以为萝拉挑选职业,凯撒希望是“雕刻家”。 她很擅长把一个人的脾气给磨平稳。 考虑到萝拉晚上还要去聆听歌剧,凯撒并没有真的教训她,好让萝拉那脆弱的小屁股还能坐一坐柔软的椅子。出于礼仪考量,两人提前二十分钟入场,凯撒和萝拉的位置在最佳观影区,能够完美地看到舞台表演。 萝拉和凯撒说:“上次我去看演出时候只买到了三楼的票呢,从来没有距离舞台这么近过。嗷,三楼的位置有点远,我看舞台和看电视差不多,但听起来效果不错。” 凯撒说:“为了能够保证让每一位听众都能聆听到最佳声音,在设计时候,歌剧院会最大限度地考虑声音传递。” 萝拉若有所思:“是喔,就像布坎南说的一样——” 凯撒打断她:“布坎南是谁?” 萝拉:“嗯……这个……” 凯撒明白了。 他说:“也是你曾经的约会对象?” 萝拉:“……” 凯撒平静地拍了拍萝拉的腿,称赞她:“小萝拉,你的魅力超乎我的想象。我在想,是不是我去街上转一转,十个alpha中就有一个曾是你的约会对象。” 萝拉谦虚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还很骄傲吗?”凯撒冷笑一声,“晚上回去把屁股洗干净,不要哭。” 萝拉权衡利弊,决定暂时不和凯撒沟通了。 安静地听完整场歌剧,萝拉并不能很好地去理解罗密欧和朱丽叶之间的感情,而且这场歌剧她已经看过一次,其中的歌词她都可以完整地背下,这次看到一半就开始困倦,全靠意志力,在每一幕结束、咏叹调后鼓掌,当演出谢幕之后,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困到眼皮子开始打架的萝拉也被凯撒拽起来,睡意惺忪地跟着长时间 凯撒没有遵循一开始的约定、陪伴萝拉去见那位优雅的女高音家,萝拉揉了揉屁股,思考几分钟,也决定不去挑衅凯撒。 晚风吹来海松的味道,萝拉打了个喷嚏,她的鼻子有些冷,不清楚是因为冷空气,还是对空气中漂浮的某种植物成分过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她抬手,试探着去握凯撒的手掌。 凯撒很乐意提供让自己omega牵住的温暖,没有动,任由她触碰。 经过一家甜品店时,萝拉灵巧的鼻子闻到熟悉的、令她心动的味道。 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凯撒。 凯撒明白了,在甜品店门口停下:“想吃什么?” 萝拉盯着玻璃橱窗中玲琅满目的甜品,犹豫了一阵,指向被装在蔷薇花模样玻璃盒子中的糖果,还有一些散装的饼干。 凯撒看了看,是蜂蜜杏仁糖,还有一种牛轧糖、妆点着樱桃的蛋糕卷,萝拉胃口好,基本上没有任何过敏原,即使让她啃一棵树也没有问题。 在问清楚其中的配料后,凯撒每一种都订了一份,开始掏出钱包付钱。 萝拉眼巴巴地守着玻璃橱窗,着迷地看着那些等待被打包的商品。 歌剧刚刚散场,甜点店铺的生意不错,很多人停下来,驻足购买。 店员比较忙,打包的时候,换了另一位接待,凯撒一眼看到对方店员帽下的脸颊,属于阿斯蒂族人的烙印如此明显,鲜明地昭示着他想要极力抹除、偷渡到异国却仍旧明显的身份。 显而易见,对方已经刻意去清洗了,但是没有办法,这种加了特殊颜料的烙印很难清理干净,肌肤上痕迹鲜明。 或许是注意到凯撒的视线,对方抬起头,在看清楚凯撒的脸时,有一瞬间的慌乱,手一抖,装满蜂蜜杏仁糖的透明蔷薇花模样盒子从手中脱落,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萝拉扯了扯凯撒的衣角:“凯撒。” 店员的失误吸引了副店长,副店长压着火气,骂他:“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 店员慌忙低头,连声道歉。 他捡起那个跌落在地的塑料盒子,透明的塑料蔷薇花被摔出一道小小的裂缝,看上去,像是有朵花瓣悄然破碎。 萝拉再度主动握紧凯撒的手掌,和刚才比较,她的手掌心出了一点汗,湿/漉漉的,温热。凯撒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反手握在掌心,安抚地捏捏。 萝拉说:“就这一份吧。” 凯撒对那个惊慌失措的店员说:“没关系,就要这一份。” 他语气温和,但那个店员还在抖,控制不住地发抖,像是一句话就能要他的命。 在大部分阿斯蒂族人眼中,曾经的上将凯撒,毫无疑问,是一个恶魔。 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店员颤巍巍地将装满糖果的盒子放进塑料袋中,声音干涩:“谢谢……谢谢您的惠顾。” 他递过来的手都在抖,额头不住冒汗。 凯撒平静接过,语气温和地向他道谢。 找钱的时候,店员哆哆嗦嗦,碰得机器滴滴响,乱糟糟一团。 凯撒盯着他,旁边的萝拉低头,扒拉着凯撒手中购物袋,哗哗啦啦地拆开盒子,拿起一枚牛轧糖,包装还没有撕干净,直接往嘴巴里面填。 凯撒眼疾手快,及时阻拦住,在萝拉开始嚼之前,将那杯牛轧糖从她嘴巴中拿出来:“笨蛋。” 萝拉无辜地看他:“糖果一半都用的淀粉纸,可以吃的呀。” 凯撒斥责:“你见过有人在淀粉纸上用油墨印刷?” 他仔细将沾着她一点口水的糖果纸撕下来,重新塞到萝拉嘴巴里。 少了压迫感的注视,那个胆小的店员也终于数完找零的钱,哆哆嗦嗦地递过来:“先生。” 凯撒的注意力已经放在萝拉身上,他顺手捏捏萝拉鼓起的脸颊,牵着她的手,一手拎着装满糖果和蛋糕的购物袋,和她在安静的初秋夜晚中并肩行走。 车子停在不远处,保镖在周围不紧不慢地跟着。 萝拉说:“刚刚那个是我的族人。” 凯撒已经懒得去纠正萝拉:“嗯。” 反正她总会固执地反复强调,执拗到像一个石头。 “他很怕你。” 凯撒说:“我不介意告诉你,除了一个名叫萝拉的omega女性,我还没有遇到过不怕我的阿斯蒂族人。” 萝拉跳起来,从一个格子上迈过去,啪唧一下,溅起水。 水溅到凯撒裤脚上,他低头看了看。 这个有着洁癖、以及对自己仪容有着严格要求的男人,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仍旧从容地牵着萝拉的手。 萝拉低头:“凯撒,我不明白你对我族人的态度。” 凯撒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认为阿斯蒂族人是什么样的?”萝拉猛然抬头看他,“是好的,还是坏的?” “你不能简单地用好坏来定义一个族群,”凯撒纠正,“萝拉,人的好坏善恶,和他的种族、性别、年龄、肤色都没有区别。” 萝拉当然知道。 但有很多人不知道这点。 因为阿斯蒂族人曾经涉及黄/赌/毒,操纵经济、政客,依靠钱财肆意破坏一个国家的财力支柱,所以大家痛恨、杀戮所有的阿斯蒂族人,即使对方一贫如洗,同样遭受压迫; 因为阿斯蒂族人曾经制造暴动和危险行动,伤害到无辜的民众和平民,所以大家讨厌所有的阿斯蒂族人,斥责、辱骂、吐一口口水,即使对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童,脸颊上仍旧被强迫留下痕迹。 只有少数人知道,只有知道的那少数人明白,这种事情有多可悲。 “但你认为牺牲我族人的利益是正常的,”萝拉问,“是吗?” 凯撒抓紧她的手,平静地问:“你想得到执行官凯撒的回答,还是我的回答?” 萝拉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需要把政治行为和伦理行为分开,萝拉,”凯撒第一次对萝拉讲这些,他很平和,晚风温柔如许,他银色的发落下月光,“为了帝国民众的稳定,也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幸福生活,我不能过多考虑道德。合格的统治者为了达成目的,要不择手段,信义也好,暴力也好,都是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成功不分善恶,不需要过多考虑手段是否符合伦理道德。” 萝拉慢慢地走,牛轧糖的甜在嘴巴里一点一点融化,淡淡的苦涩泛出来,或许混进去一粒品质并不怎么美好的杏仁。 “成功的恶人比成功的圣贤更多,你需要承认,成功达到目的不一定意味着道德高尚,萝拉,”凯撒说,“你的心太软了。” 是的。 合格的统治者不会过多被道德约束。 纯粹、被道德牵绊住的好人,无法领导一个国家的进步。 即使凯撒明白会有少数阿斯蒂族人遭遇不公——他仍旧不能冒着少数极端分子破坏整个社会秩序的危害,而宣布解除所有针对阿斯蒂族人的管控。 至少现在不能。 萝拉转过脸,她看到闪着红灯的车辆疾驰而过。 “不用担心,”凯撒语调缓和,他说,“针对阿斯蒂族人的策略不会永久,你的族人会获得自由,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一些时间。” 萝拉闷声说:“你明明有时间处理,但种族问题……其实并不是你首要考虑的政务,对吗?” 凯撒坦诚:“是。” 国际关系,金融发展,房产,实体市场,科技,武器…… 凯撒不会专注于解决种族问题,国家是一艘受多重因素影响到船,航行不会只考虑其中一种条件。 萝拉将杏仁咬碎。 更苦了,这粒杏仁是坏掉的,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包裹的核是苦的。 苦到萝拉忍不住皱眉。 凯撒说:“但我可以向你承诺,萝拉,阿斯蒂族人会拥有自由。” 萝拉仰脸:“这个承诺,是凯撒对我说的,还是执行官凯撒先生对我说的?” 凯撒凝视着她的脸,眼睛像落在纯净紫色矿物质石上的紫藤花:“现在的凯撒。” 萝拉移开视线,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重复着刚才歌剧中的语句:“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 凯撒摸了摸萝拉的头发:“回去吧,该休息了。” 萝拉任由凯撒抚摸自己的头发,她那淡淡金色的卷发,用精致的山茶花丝巾约束住。 她站在凯撒面前,忽然伸手,抚摸着他手中购物袋、那个被摔出裂痕的蔷薇花糖果盒,语调轻松地说:“那我们去开/房吧。” 凯撒安静两秒:“等一下,你的话题跳跃度有些大。” 萝拉的指腹贴着上面的塑料裂痕,撒娇:“不大嘛,你的易感期应该快到了吧?” 她什么都闻不到,哪怕靠近凯撒,也只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月光般的清淡冷冽气息。 消除永久标记的手术对她的身体仍旧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譬如对凯撒的信息素迟钝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地步。 但凯撒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如此清晰。 “去吧,”萝拉用小手指勾了勾凯撒,“现在的萝拉想和现在的凯撒……现在的爹咪一起约会,纯粹的约会。” 凯撒没有立刻回应萝拉,他侧身,看到藏在暗处的保镖。 萝拉用愉快的语调哼着改编后的词语,还是刚才歌剧中的歌词。 “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 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 她成功从购物袋中取出盛满糖果的盒子,微微侧脸,看着凯撒,目光干净。 凯撒说:“可以,但需要我选择酒店。” 萝拉欢呼一声,紧紧抱住他。 她说:“谢谢爹咪。” 哦,罗密欧,为什么你的名字是罗密欧呢? 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 ——但身份该如何抛弃呢? 就像普通的情侣,凯撒顺利找到一份可以接待他的酒店。但凯撒的身份特殊性仍旧让整个酒店开始惶恐不安,就连准备休息的总店长也赶了过来,诚惶诚恐地接待。 在萝拉顺利地拿到房卡、哼着歌在侍者带领下往电梯中走的时候,凯撒的保镖和亲信已经悄然包围整个酒店。 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两个人对此心知肚明,却仍旧选择视而不见。 就像白色的、善意的谎言,凯撒维持着这个短暂的、一触即破的幻象。 这个假象。 今晚的事情发生的比以往每次都要自然,萝拉洗干净澡,衣服也不穿,裹着浴巾就跳到沙发上,指挥着凯撒去给她开电视,两人付费看了一场电影,凯撒帮萝拉擦拭完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脚,擦干净上面的水、不小心沾到的一根长长、金色卷发。 萝拉缩在凯撒怀抱中看电影,她捧着买来的蛋糕吃,牛轧糖,蜂蜜杏仁糖只吃了一粒就丢在一旁,就像机器人拼命地给自己补充油,她依靠着高热量的食物为自己补充能量。 最终,凯撒看不下去萝拉的举动,亲自伸手,从她嘴巴里将糖果抠出。 “这些东西会损害你的牙齿,”凯撒说,“明天再吃。” 萝拉不喜欢被“虎口夺食”,饿大的孩子,对每一口填到嘴巴里的食物都格外珍惜,她骑对方腰,伸长了手去争那粒淀粉纸还没有被融化的糖果。 她最会耍赖,也最会打架,顺利地扒拉住凯撒的胳膊,嘴巴同时含住牛轧糖和凯撒的手指,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凯撒被她咬出来气,笑着捏她脸颊:“不错,长牙了?使劲儿,能咬破吗?” 大部分omega没有锋利的牙齿,当然伤害不了凯撒的皮肤。就当磨牙棒咬了半天,也没有咬出伤痕,凯撒任由她随便咬,最后才轻轻亲了亲她的棕褐色眼睛。 就像在草丛中撒下一粒春。 萝拉不记得是谁先亲吻谁,和那晚车中重逢不同,他们就像两个一起合伙偷到糖果罐的孩子,隐秘地分享着同一粒糖果。凯撒尝起来的味道像寒冬落在松针上的雪,他的手深深插入萝拉发间,压住她的头发,唇齿相依,萝拉没办法观察对方表情,她连爹咪的声音都发不出,小心翼翼学习着普通omega和自己alpha的接吻方式。 她闻不到对方的信息素,不会被诱导。 凯撒能够闻到她的信息素味道,毫无阻碍地落在怀抱中。 沙发柔软,凯撒扶着萝拉,避免她一脚踩空滑下去,他反复安抚着对方,用温和的声线和语气安慰她,乖孩子,乖宝宝,小乳猪,我的小萝拉,我的好女孩,漂亮的小蠢货。 所有的能想到的亲密称呼,凯撒全都拿来使用,他在反复安抚这个暂时无法适应他的omega,尝试着用轻柔的触碰和语气来让茉莉在不伤害瓣的情况下盛开。执行官凯撒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冒出如此多肉麻、甜蜜的称呼和语言,或许因为萝拉喂到他口中的糖果太甜,甜到能够软化一颗政客的坚硬心脏。 今天的他不是执行官凯撒,只是一个想要安抚omega的普通alpha。 短暂地将理智向爱倾斜,明知或许仍旧是难握的失望。 萝拉搂住凯撒的脖子,朦胧着伸手给他擦拭他脸上的汗水,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纸巾,她顺手用胸衣边缘给他擦,浅淡的茉莉和蜂蜜牛奶糖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怎么都擦不干净,就像茉莉。 萝拉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可梦境并不会有这样的痛和愉,如同刀尖舔蜜,如同反复抠结痂、发痒的伤口,她的唇贴在凯撒下巴上,小声叫:“爹咪。” “嗯,”凯撒简单地应了一声,侧脸,亲吻她金色的卷发,“我在你这里。” 我在你这里。 小萝拉。 名字代表什么? 我们所称的玫瑰换个名字还是一样芳香。 萝拉在发抖,她拥抱着凯撒,越过他温暖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鱼缸。 透明的、硕大的鱼缸中,豢养着拥有漂亮大尾巴的孔雀花鳉,刚才凯撒亲手撒了饵料,丰年虾,最大的丰年虾和孔雀花鳉的腕差不多粗细,像是有骨头一样,孔雀花鳉张口奋力咬住丰年虾,却不慎被卡住边缘,只能借助流水的润滑和重力往下吞咽,任由丰年虾的骨骼撑开孔雀花鳉的口。 世界上总是如此,好像美味的食物总要伴随着艰难,甜蜜总会伴随着搓磨。 萝拉张口,声线脆弱:“凯撒。” 凯撒说:“乖女孩。” 萝拉失神,她趴在凯撒肩膀上,视线因为溢出的生理泪水而逐渐模糊。 像是镜头开了虚化,她看不到漂亮的孔雀花鳉,整个鱼缸和其中的饵料都变得模糊一团,好像整个世界坠入温泉水中,水流中的孔雀花鳉彻底将丰年虾吞掉,柔软小巧的鱼腹鼓起来,如同孕育。这是晚餐的第一只丰年虾,只是开始。 整个世界坠入温泉鱼缸。 啊罗密欧,你的名字为什么是罗密欧; 否认你的父亲吧,抛弃你的姓名吧。 在柔软的旋律中,萝拉下坠,一路坠落在温泉深处,如同一只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孔雀花鳉,天地如此大,水域广阔,唯一纳入的丰年虾是峰浪中唯一可以短暂依靠的地方。 萝拉凭借着意志力在深夜顽强醒来。 凯撒睡得安稳。 在共浴之后,萝拉喂给他的蜂蜜杏仁糖中含有安眠药,能够让一个成年的alpha毫无阻碍地睡到黎明。 凯撒没有疑心,他吃下了萝拉用唇喂过来的东西,一粒包裹着安眠药物成分的糖果。萝拉喂的时候忐忑,庆幸凯撒只当这是深吻,咬破了她的唇舌。 萝拉轻手轻脚地下床,她什么都没有拿走,除了凯撒钱包里面所有的现金。 她打开门,外面的两个保镖冲她敬礼,怀疑的目光没有从萝拉身上移开,但因为她的衣着而稍微放松警惕。 萝拉裹着睡衣,金色发蓬松落在肩膀,身上是属于凯撒的信息素味道,嘴唇被咬破了一点点,泛出小块儿的殷红。 萝拉伸手,将耳侧的头发轻轻撩上去,对其中一个保镖柔声说:“请问你可以去买些alpha专用的安全防护套吗?” 她脸颊晕红,微微低头:“执行官过于勇猛,我们用光了所有的东西……嗯,要最大号,谢谢。啊,对了,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能麻烦你们其中一人去购买吗?” 她故意露出脖子和手腕上的痕迹,属于alpha和omega的味道交缠。 其中一名保镖立刻立正:“我明白。” “等等,”萝拉叫住他,“请保密。” 保镖严肃地说:“收到。” 他走得很快,只剩下一位女性alpha还在,萝拉私下看了看,稍微退后一点点,有些羞赧:“那个,您可以进来一下吗?我的腿好像受伤了,您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对方没有怀疑,因为萝拉看上去如此娇弱,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刚刚被执行官大人蹂/躏过的omega女性。 考虑到萝拉的体质,她毫不怀疑地进来,但在腿刚刚迈入后,萝拉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裸露在防护手套外的肌肤重重一痛,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麻木感,几乎在两秒钟麻痹神经,她甚至连警铃都来不及发出,张着口,直直仰面倒在地上。 在她视线中,萝拉飞快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包括鞋子——萝拉在鞋子中疯狂垫了一大堆东西,终于做到和她的身高差不多。 装扮一新的萝拉穿上她的衣服,清了清嗓子,灵活地模仿着她的声线,对着另一侧的同事说:“抱歉,请来一个人与我交班,我想去卫生间。” 躺在地上、被强力麻痹药物放倒的女性alpha艰难地张口,却只能看到萝拉面色如常地和信号那端的人交谈,冷静离开。 萝拉顺利地从公共卫生间的窗户中离开,她知道下面有监控,尽量避开,贴靠着墙、一路上尽可能寻找能够遮蔽身体的地方。 她太累了。 两条腿都在发软,全靠意志力撑着跑,有东西顺着腿往下落,萝拉不想去深度思考那些是什么东西,干净利落地在一个小巷跳下。 腿刚刚落地,萝拉差点摔倒,车灯大开,刺目的光线照耀过来,萝拉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眯着眼睛向外看。 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武器,只有麻醉剂。 一个摩托车头盔抛过来,萝拉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安加斯。 安加斯说:“上来,快走。” - 凯撒许久没有做过这样温暖的梦。 他梦到了童年时期,喂养的一只白兔。 那是他唯一一只曾经拥有过的宠物。 兔子名字叫茉莉,是从厨房中救下来的,他只觉着这只兔子看起来很可怜,像是要哭。 八岁时的凯撒喂养这只兔子一年,它一直很乖,不挑食,会主动亲吻凯撒的手掌,身体健康,活泼可爱。 但有一天,这只兔子忽然病了。 病后的小兔子拒绝进食,拒绝运动,水也不怎么喝,整天病恹恹地卧着,打不起精神,两只耳朵垂下来,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凯撒找了很多的宠物医生,都没有治好它的病。 忽然有一天,小兔子有了精神,像以前一样,快乐地进食,大口大口地吃东西,舔凯撒的手指,贴着他蹭啊蹭,蹦蹦跶哒。 凯撒以为自己的精心照顾让小兔子重新恢复健康,十分欣喜。 为了庆祝这件事,他晚上将兔子的窝挪到自己床边,给予它更精心的照料和陪伴,温柔地和小兔子讲话。 第二天清晨,凯撒看到小兔子安静地躺在窝中,伸手一摸,冰冷僵硬。 他以为的健康,其实只是它离别时最后的陪伴。 …… 凯撒睁开眼睛,刺目的灯光照耀着他,被安眠药麻痹的神经逐渐解冻。 他伸手。 没有萝拉。 没有小兔子。 凯撒摸到冰冷的、医院的床单。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歌舞(宣传视频) 萝拉在破晓时分顺利抵达女政客的府邸中。 这是一个始建于1808年的建筑, 整个宽敞明亮的酒店都是木质结构,附近有一家拉丁风格的餐厅,供应着一些有趣的食物, 乘车十分钟,可以抵达一个极佳的滑雪胜地,提供一流的速降滑雪和越野滑雪设备。 这本来是女政客用来避暑的住宅, 但如今很乐意暂时提供给萝拉, 让她暂时居住。 萝拉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对方, 一头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就睡。她实在是太累了, 身体上的疲倦,心理上的劳累……她甚至连澡都没有洗,就这样带着属于另一位alpha味道的痕迹, 躺在床上。 好心收留她的女政客名叫莫妮卡,是如今共和国某在野党的核心人物, 和帝国不同, 这是一个议会共和制国家,三权分立、实行制度多党制。她曾经有过一段糟糕的婚姻, 如今独身居住, 属于对阿斯蒂族人比较友好的党派——当初阿斯蒂族人偷渡时候, 恰是她所属党派执政时期, 力排众议, 通过演讲和宣明,一直通过了对阿斯蒂族人的接纳法案。 萝拉和她的良好关系, 顺利地让赫尔曼和莫妮卡有过几次正式会谈, 两人经过协商, 达成互利互惠的协商。 这次安加斯冒险来异国接应萝拉、萝拉能够顺利逃脱,也有莫妮卡的暗中帮助。 萝拉在洒落阳光的床上一直睡到中午, 梦境之中满是凯撒的影子,她的头很痛,昨晚对方的温柔简直像是能够将气球彻底撑爆、撑烂的大量气体,让她的灵魂和身体一起轻飘飘地升到空中。 她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那么多、那么多轻柔的称呼,或许是习惯了粗暴,昨天的细心爱抚和亲吻让萝拉仅仅是回想就感觉到颤栗,这种不可名状的不适像能将人窒息的棉花,萝拉缩在柔软被子中,醒来的时候,摸了摸枕头,湿答答。 她轻松跳下床,光着脚去浴室中清洗。即使昨晚凯撒留下了大量的东西,现在也随着水哗哗啦啦地落下,直直冲入下水道中,萝拉什么都闻不到,她的腺体还有一点点轻微的红肿。 伸手挤出大量的洗发水,在掌心暖热、揉成泡沫,擦在头发上,轻轻地搓几下。 萝拉低头,看到青蓝色地砖上、被水冲走的液体痕迹。 那是从她身体流出来的。 属于凯撒的东西被彻底冲走了。 往后的一周,她没有出门,安静地休息,养好身体。莫妮卡休假的时候会过来,偶尔和萝拉聊一聊凯撒的情况。 凯撒的政治访问圆满结束,他在萝拉失踪后的第二天返回自己的国家,新闻上对此的报道千篇一律,仍旧是那种滴水不漏的话术。 没有人知道凯撒丢了小萝拉。 安加斯会在明天带萝拉重新返回国家,今天是萝拉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她和莫妮卡吃了最后一顿晚餐,在能够看到山景的房间中,莫妮卡亲手做了甜菜根馅儿的馄饨,浇上蜜汁的鸭肉,以及菠菜汤团。 莫妮卡没有和萝拉谈政治上的事情,她是一位聪慧细心的女性,聊天时候最多的话题还是生活上的那些琐屑小事,譬如她新买了一个漂亮的玻璃花瓶,在逛商场时购买了一件柔软舒适的真丝睡裙…… 刨除那些冷冰冰的政治因素,莫妮卡很享受生活。 萝拉关于生活上的话题不多,她不会分辨真丝的好坏,不会欣赏花瓶的历史,不会懂玻璃制造的工艺,但不妨碍她认真聆听。 话题的末端,是莫妮卡提到的一个童年小事。 “我父亲曾经担任过外交大使一职,”莫妮卡说,“很荣幸,小时候的我曾经跟随他拜访过不少次贵国,印象最深的就是漂亮的温斯顿城堡,沉稳美丽。” 萝拉双手托腮:“我都没有去过呢。” 莫妮卡笑起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会去的,萝拉。” 她喝了一口红茶,用纸巾轻轻擦拭唇沿的茶水:“印象最深刻的是温斯顿城堡中的一次晚宴,有一个贵族家的男性,和我年纪一样大——喔,那个时候我八岁。我听到他和自己父亲沟通,想要早些回家,陪伴自己的兔子。” 萝拉慢慢地吃裹满蜜汁的鸭肉,丰沛美味的汁液在嘴巴里炸开。 “他的兔子生病了,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但今天忽然精神很好,”莫妮卡说,“他说这是小兔子病好的第一天,最需要主人的陪伴。” “我也养过兔子,”莫妮卡温和地笑,“我告诉他,那不是兔子病好了,大概是回光返照。” 萝拉咽下鸭肉,她吃了一块甜橙。 “那个男性告诉我,他知道,”莫妮卡手托腮,她脸上难得出现一点怅然,“没有办法挽留,他只能尽最大限度给予临终陪伴。” 萝拉问:“后来呢?兔子死掉了吗?” 莫妮卡神色放松,她轻轻倚靠在椅背上,温和地注视着萝拉:“我第二天就离开了,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故事的结局。” 萝拉礼貌地说:“今天的晚餐很美味,谢谢您的款待。” 她不知道凯撒如今在做什么,也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可以选择考虑自己。 萝拉是阿斯蒂族人的萝拉。 有了莫妮卡的帮助,萝拉成功地和安加斯重新回到基地——这个时候,距离艾米莉亚的释放,只剩下最后几天。 艾米莉亚几乎是飞奔着跑过来拥抱萝拉,萝拉从来没见过艾米莉亚这样激动,这个高傲的银发大小姐,安静地将脸贴住萝拉的头发蹭啊蹭,生涩地表达着她并不擅长的喜悦。 萝拉想,安加斯或许都没有得到过这么高级别的对待。 艾米莉亚没有问萝拉是如何逃出来的,萝拉身上属于凯撒的气味已经消散掉了。晚上,安加斯弄来一个投影仪和幕布,在基地的森林中露天放电影,那些从没有进过电影院的阿斯蒂族孤儿快乐地叫着跑过来,帮忙拿东西,他们对这一切感到新奇。 艾米莉亚和萝拉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给这些孩子们放的是个经典动画电影,汤姆猫追着杰瑞鼠到处跑,却总是打偏、或者失败,自讨苦吃。 孩子们被逗得前仰后后,是不是有孩子站起来追着打闹,被大人呵斥后,才又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艾米莉亚没有看过草地电影,她甚至不用去电影院中看,家中有专门的观影室,每次有什么电影上映,她家中也会在第一时间拿到新的带子,不用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坐在同一个空间中。 这种感觉其实也不错。 萝拉依靠着艾米莉亚的肩膀,她说:“你回去后,还要参加志愿军吗?” 艾米莉亚被凯撒接走之后,两人再见面,就是不同的政治立场了。 镇压的志愿军,不屈的反抗军。 艾米莉亚问:“萝拉,我们不可以和平共处吗?” 萝拉说:“当然可以哇。” “那你……”艾米莉亚蹙眉,她很不理解,放缓声音,“那我们可以都放下武器——” “不一样的,”萝拉想了想,告诉艾米莉亚,“当强者和弱者打架时,你不能说全部丢掉武器就算公平。” 艾米莉亚看着远处奔跑的孩子,安加斯带了糖果过来,这些糖果很廉价,用了大量的糖精和便宜的人造奶油、脂肪混在一起,调制成粗制滥造的牛奶味道,和糖纸粘在一起,放在手里稍微一暖就很难再摘下。 艾米莉亚从来不吃这么廉价粗糙的东西。 可那些孩子,围绕着安加斯,一口一个哥哥、叔叔,争着去抢那些糖果。 安加斯拿着篮子过来了,萝拉用力向他挥手,她拿了两粒糖果,剥开糖衣,填到嘴巴里。 艾米莉亚也要了一粒。 安加斯犹豫了一阵才给她,提醒:“大小姐,这个味道可能不太好。” 艾米莉亚说:“闭嘴。”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和糖粘在一起的塑料纸,咬住,谨慎地含着。 也是甜的。 廉价的糖果也能同样提供给人甜蜜的味道,艾米莉亚含住整颗糖,抬头,看到天上的明月。 基地空间空旷、宽阔,她躺在草地上,安静地凝视着月亮,竟觉比在庄园中还要自在。 不远处的萝拉在教那些小孩子唱歌,是阿斯蒂族人的语言,哼着一首古老的童谣。 “飞呀,飞呀,一直飞到星星落下来——” “即使天黑,即使路远——” “飞啊,勇敢的夜莺——” 无意识地,艾米莉亚跟随着语调轻声哼唱,飞啊,勇敢的夜莺,即使飞到尽头…… 安加斯坐在她身边。 他问:“大小姐,您想去河边吗?” 艾米莉亚同意了。 她借着安加斯伸出的手站起来,两人在月光下漫步,和在庄园时没有任何区别,安加斯仍旧称呼她为大小姐,仍旧是她忠诚的仆人。 和庄园时没有任何区别,安加斯在花丛旁边驻足,试探着亲吻艾米莉亚的手,顺着向上,她的手腕,胳膊,肩膀,脖颈,最后才是脸颊和唇。艾米莉亚没有拒绝,她扶住一棵松树,微微翘起臀、腰部下塌,安加斯就着这个姿态,将她拥抱住,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去触碰她的脸颊,着迷而谨慎地喃喃,叫着她为大小姐。 艾米莉亚的手掌心压在粗糙的松树上,她银白色的头发像是美丽动人的雪,盛满冷冽的紫色眼睛忍不住眯起来,随着松树的摇晃而压抑克制地呼吸,实在忍不住了,也会发出呜咽,又被安加斯的手掌及时捕获住。 艾米莉亚并不知道安加斯的基因中有一部分狼的表达片段,安加斯是天生的战斗家,优渥强健的体质绝不是一个alpha就能解释的。或者说,安加斯更加具备野性,不在alpha的易感期时,也有着令人担忧的兽性。 艾米莉亚不知道。 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天真的、不知疾苦的大小姐,就算是在安加斯的结合中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过于狂放,也只会自我安慰、在心中将其归结为“alpha都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受不住了,也只会用属于大小姐的骄傲语气斥责他,而完全不会想到拥抱自己的是个怪物,是个只为战斗诞生、具备着狼性基因的家伙。 艾米莉亚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用娇贵的身体去拥抱安加斯,哪怕开始发抖。 就像狼眷顾自己的伴侣,安加斯亲吻着艾米莉亚漂亮的银色头发,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天气转冷,露天电影还在继续播放,远处的欢声笑语遥远地飘过来,安加斯坐在蔷薇花丛,怀中抱着艾米莉亚,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艾米莉亚裹紧外套,流水潺潺,树叶吹拂过树叶,附近的蔷薇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她忽然问:“安加斯,反叛军允许帝国公民加入吗?” - 凯撒刚刚安慰完不停哭泣的母亲。 他们最终没有瞒住萨列里夫人,艾米莉亚被俘虏的消息,仍旧被这个可怜的女性得知了。 萨列里夫人当场就昏了过去,家庭医生为她喂了药水,测量血压……人仰马翻,才终于让她醒过来。 醒来后的萨列里夫人一直在流泪,她要求凯撒立刻将艾米莉亚带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她只有艾米莉亚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个omega,萨列里夫人完全想象不到女儿沦落到那些坏人手中的模样。 凯撒简单安抚完母亲,让医生为她注射镇定剂,等一切平静下来后,才去参加秘密会议。 就在今天中午,他们收到了赫尔曼的谈判邀请。 赫尔曼希望能够和凯撒单独见面会谈,而这点遭到大部分大臣的强烈反对。 反对理由趋向于统一,上上任的首相,也是接到阿斯蒂族人的谈判邀请,但却在前去谈判的途中遭到刺杀。 他们认为阿斯蒂族人不值得被信任。 凯撒对此保持保留意见,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任由这些大臣激烈辩论、唇枪舌战,最终示意他们安静,决意暂且搁置。 先使用电子邮件沟通,在阿斯蒂族人释放俘虏前,凯撒并不打算和他们会谈、或者开战。 距离萝拉逃狱已经过去八天十八个小时四十五分三十六秒。 现在是三十七秒。 接受强力麻醉的凯撒在医院中醒来后,迎来意料之中的空荡,他所寄予的信任再度被辜负,即使早有预感,仍有些失落。 这才是真正的、让人又爱又恼的萝拉。 不停追求自由、不被驯化、不接受豢养。 勇敢的夜莺在深夜中歌唱。 这才是她。 最近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经济贸易纠纷,受到台风影响,某个港口城市又遭受了海啸冲击……凯撒分身乏术,暂时将阿斯蒂族人的事情搁置在一旁。 距离俘虏释放还有第三天,凯撒接到了国家宣传和舆论大臣的新消息。 对方面色为难地告诉凯撒:“阁下,最近阿斯蒂族人更改了新的宣传措施。” ——因近期关于阿斯蒂族人的争执不休,大臣决定咨询凯撒的意见。 凯撒已经长达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什么?” “他们黑入了我国最大的情涩/网站绿丁丁的后台数据库,并且统计平均人打开视频后关掉的时间,并且在每一个情/涩视频的高/潮点结束后,开始播放他们的宣传视频,”大臣满脸都写着纠结,“不只是绿丁丁,还有关联的文学网站绿勾勾,也是,他们在每个文章的激/情戏后面都插入了宣传标语——” 凯撒手一顿。 这种似曾相识的笨蛋操作和流氓主意,让他想到某个漂亮的小蠢货。 “根据心理学家统计,人在贤者之刻会比平时更加感性,根据网络监控,主动联系阿斯蒂族人组织、想要了解他们情况的青少年比之前增加了百分之九,”大臣谨慎地问,“绿丁丁和绿勾勾的技术人员目前还没有成功破解……我们在思考是否暂时关闭这两个清/涩网站,阻止他们的进一步宣传。” 凯撒示意大臣将他们的宣传视频点出来。凯撒从不浏览这些绿丁丁或者绿勾勾,在遇到萝拉之前,他认为某方面的需求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遇到萝拉后,他更不需要这些东西。 大臣已经顺利卡在宣传视频的节点上,出现在这个视频的第三分四十六秒,短暂的黑屏过后,凯撒看到戴着猫耳、戴着口罩、穿着漂亮小红裙和戴着猫尾巴的萝拉。 她在跟着节奏摇晃着漂亮的身体,哼着阿斯蒂族人之间的情歌,哪怕戴着口罩,凯撒仍旧一眼认出来这个可恨的小笨蛋。 情歌只有短短几句,唱完后,萝拉用她可爱的猫爪扯开横幅,开始宣传阿斯蒂族人的悲惨处境和遭受的歧视。 不、愧、是、她。 凯撒深深地吸口气。 大臣小心翼翼地说:“像这样的宣传视频还是三十多个版本,虽然语言和表现形式上有些差距,不过基本都是用了美丽的omega唱歌跳舞来吸引视线……” 三十多个。 很不错。 她从来没有在凯撒面前跳过这样可爱的舞,一个也没有。 也没有对着他唱过阿斯蒂族人间的情歌,一句也没有。 凯撒冷声说:“立刻通知下去,暂时将两个网址屏蔽,不允许任何人访问。” 大臣说:“好的。” 凯撒皱眉:“这种视频,只会蒙蔽和煽动那些处于青春期的alpha和beta。” 大臣严肃认同:“好的,阁下。” 在大臣转身后,凯撒低头看了看屏幕。 十秒后,他默不作声,选中所有萝拉录制的宣传视频。 一键下载,全部保存。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手机(不如怀念) 萝拉领到了新的手机。 负责发放物资的负责人算了算, 心疼到爆炸:“萝拉啊萝拉,这已经是今年配给你的第三个手机了,千万、千万不要再弄丢了哇。” 萝拉立正:“保证!” 事实上, 第一支手机的坏掉纯属意外,执行任务时候萝拉跳进水中,不小心泡了水。等萝拉上岸后, 发现手机已经不幸殉职了。 负责人拿着这款号称防水防火防雷电、八星八钻八箭的手机去找手机店要求退换或者免费维修, 对方彬彬有礼地拒绝了, 并体贴地告诉他们, 这种手机在保质期内只防水溅而不防手贱。 第二支手机被凯撒搜身时候拿走,萝拉现在最懊恼的就是没有删除其中的搜索和浏览记录,不过想了想和对方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 决定还是算了。 她现在只希望凯撒不要解开她的密码,不然将会看到能够令对方感官爆炸的东西。 丢掉手机比想象中要麻烦多了, 萝拉不仅需要去银行中重新更改预留手机号码, 还有信用卡、购票软件、购物软件…… “坦白来说,”艾米莉亚将银白色的头发束起来, 她刚刚剪掉了自己的头发, 只留下到肩膀的长度, 扎成一个漂亮的小马尾, “我实在不能理解, 为什么恐怖分子也会有信用卡这种东西。” 萝拉刚刚将申请资料填好,抬头看向艾米莉亚, 认真地告诉她:“因为我们是合法的恐怖分子。” 艾米莉亚:“……” 从某种方面上来讲, 萝拉说的也没有错误。 自从凯撒执政一年来, 所谓关于“阿斯蒂族人”的屠杀和进一步限制并没有增加,而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加规范化、或者“自由”。 在阿斯蒂族人的恐怖袭击事件大幅度下降后, 在陆续颁发的政策中,他们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自由出入,只是…… 人的观点并不容易被消除。 而最近,帝国官方电视台做了一档关于阿斯蒂族人的纪录片,没有提历史渊源和纠葛,只记录了他们的生活。这桩在深夜中才会播放的节目自开播之后遭到了一些公民的投诉,他们认为这样“危险、低贱、冲满暴力”的种族不适合被描绘成可怜的模样。 事情闹得不小,甚至有人联名写邮件给首相和执行官的邮箱。首相不胜其烦,他很想禁掉这个节目,但被凯撒驳回了。 凯撒说:“兰帕德,种族融合、消除歧视是未来趋势。还记得人权组织发来的邮件吗?” 兰帕德无法阻止凯撒的决定。 他只是萨列里家族推上来的一个傀儡,虽然得到首相的位置和名声,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兰帕德仍旧要听取凯撒的决定。 即使他再讨厌阿斯蒂族人,也不能够执行“种族清洗计划”,不能够消灭这个令人厌恶的种族,不能继续将他们关起来,说不定未来,连政治上也会要求他们参与进来…… 兰帕德烦躁地站起来,在触及凯撒的视线后,又握着拳头,慢慢坐下。 他说:“阁下,您和您父亲的政治主张出现了分歧。” 凯撒没有动:“我不讨厌这种分歧。” 他在下午致电弗朗西斯,后者原本正在转着笔等下班,在临下班前的最后两分钟接到凯撒的电话,几乎要抓狂:“阁下!你就不能晚两分钟再打电话过来吗?” 凯撒看了看时间:“再迟两分钟,你就关机了。” 弗朗西斯:“……” “好吧,”他叹气,“凯撒,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在失败后还能够专心工作、为国家做贡献。我没有那种为了国家未来做贡献的热血,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要生活过得舒服自在的可怜虫……” 凯撒说:“给予你双倍加班费。” 弗朗西斯:“或许阁下曾经听过一首古老的东方故事,’不为五斗米折腰’。” 凯撒简单地说:“给你增加一天年假。” 弗朗西斯:“成交。” 凯撒要求弗朗西斯做好准备,释放俘虏的地点安排在弗朗西斯的管辖范围之中,凯撒不想再出现更多麻烦。 他不会违背契约、借这个机会展开杀戮或者掠夺——敌对组织赫尔曼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至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还在凯撒的容忍范围之内。 凯撒不会实行种族灭绝政策,他不是法西斯,不是纳粹。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让一个种族灭亡,而是最大限度地保证帝国的安稳、以及未来发展。 凯撒在八点时抵达家中,萨列里夫人因为悲伤过度而躺在床上,还在思念着艾米莉亚。后天就是约定时间,萨列里夫人紧张到一天都没有进食,虚弱到说不出话。 萨列里公爵一直在陪伴她。 凯撒和父母简单聊了几句,没有提释放俘虏的事情,而萨列里公爵给他下了一个简单的命令。 把艾米莉亚带回来。 萨列里公爵不在乎结果如何,也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自己的女儿平安归来。 离开父母,凯撒走回自己的塔楼,夜晚沉寂,他在开满蔷薇花的小路上走,这一块儿的花镜被阿斯蒂族人重新打理,更换了几种花朵。路过和萝拉第一次做永久标记的地方,凯撒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还有哗哗啦啦的植物摇动声。 凯撒驻足,他盯着那一处:“谁?” 一颗小脑袋露出来,是拿着一束茉莉花的奥莉,她的嘴巴上粘着油,仓皇失措,明显是躲在这里偷吃。 凯撒知道她。 萝拉一直照顾的那个智力缺陷人士。 他打电话给阿斯蒂族人的大管家,要他们将这个智力残缺的女性带走。 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和过往一样,熟悉到令凯撒有些想到过往。 躲在花丛中偷偷自我安慰的萝拉,像是明晃晃摆在他面前、裹着慢性毒药的糖。 他仍旧吃下去。 凯撒终于打开从萝拉身上搜来的手机。 电脑上的监控已经停止录制,但之前录下的、关于萝拉的画面仍旧在,庞大到能够装满一箱子硬盘的视频数据,凯撒习惯性地打开屏幕,在黑夜中安静地开始观看。 今天播放的是萝拉的夜间日常,从进房间开始,她花了十分钟洗澡、三十分钟泡澡,贴着面膜躺在床上看电视。 很普通的新闻频道,这个电视信号接收器被动过手脚,她只能看到一些国际新闻。 凯撒低头,打开萝拉的手机。 密码很简单,这个美丽的小笨蛋连密码都不用心想,是她第一次见凯撒的时间,凯撒才试了522次,就成功试出来。 凯撒以前认为借用旧物怀念一个人是极其愚蠢的事情,但今天不一样,他忽然想要看一看,就像等待晴天,把被褥抱出去晒一晒,再收回。 凯撒点进去,打开相册。 大部分是萝拉拍的一些照片,或许担心暴露位置,这些照片都关掉了定位,大部分是一片叶子、一朵云彩,或者一个太阳,翻了几下,只有风景,没有建筑,没有人。 凯撒继续向上滑。 他终于看到了照片。 各种各样的alpha发出来的福/利照片,男性女性都有,虽然体型身材都有差距,但毫无例外,都有着在堪为优渥的胸/肌或者胸。 还有动图。 男性alpha对着镜头捏了捏自己柔软的胸肌,是一个明显吸引无知omega少女的诱惑性动作。 凯撒安静地将手机放回桌子。 他认为今晚或许不适合怀念萝拉。 - 释放俘虏是一件大事情,考虑到安全和友谊方面,萝拉决定陪伴艾米莉亚。 她的申请顺利地通过,等到约定好的时间,萝拉开着车子,艾米莉亚坐在副驾驶上。她仍旧穿着来时的衣服,属于志愿军的军装,安加斯细心地将上面的裂缝处全部缝好。 艾米莉亚没有携带武器,萝拉也没有给她加镣铐和约束。 安加斯在后面的车上,他脖子上挂了一个吊坠,里面是艾米莉亚的头发。艾米莉亚剪掉的那些银色月光般头发,全都在安加斯的房间中,被真空密封在袋子中。 很快到了约定地点,萝拉第一个跳下车。 有专门的人负责和那边沟通,为了防止意外,这次沟通是在空旷的地点上进行,周围进行过清理、以及双方的无人机进行探测,保证不会这次行动是秘密、私下进行。 双方前来的人数也做了规定,除了必要的人员外,只允许俘虏的亲人前来。 一开始,暂定的发言人员中有萝拉,但萝拉早早地看到属于凯撒的银色头发——没办法,这个人太高了,长得太好看了。 萝拉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对方。 她立刻跑过去和负责人说一声,自己不露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再度逃跑后,萝拉并不是很想看到凯撒。 总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困扰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骗咬的渣omega。 负责人顺利地通过了萝拉的申请,等到正式交接前,萝拉就舒舒服服地躺在车里,一边听着歌,一边吃裹上白巧克力的甜橙干。 可惜凯撒似乎见不得她这样舒服。 两分钟后,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拿着手机,期期艾艾地看着萝拉。 萝拉问:“什么?” 他说:“是艾米莉亚兄长打来的电话……对方要求和您通话。” 萝拉捂住脸:“不接不接。” 对方脸上顿时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他说:“嗯……对方说,如果您不接的话,他将会开始念您手机中的网页历史浏览网址和搜索记录。” 萝拉:“……” 萝拉嗖地一下拿住手机,贴在耳侧,听到凯撒平静无波的声音。 “户外露出,嫩——” 萝拉:“闭嘴!!!”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同盟(尾椎茉莉) 萝拉坐正, 刚刚吃掉橙子干,她有点渴。 凯撒问:“萝拉小姐,现在可以和我沟通了吗?” 如果不是隔着手机, 萝拉很想对准他的脑袋来一枪。 “你想聊什么?”萝拉说,“事先声明,我们的每一次通话都会被录音, 我劝你谨言慎行。” 她听到凯撒似乎是笑了一下, 不, 也或许没有, 只是她的错觉。 对方语调平稳,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等会交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照看艾米莉亚。” 萝拉说:“就算你不说, 我也会照顾好她。” “不要试图动用武力,我想, 你们应该也不至于愚蠢到选择使用武器, ”凯撒说,“萝拉, 期待和你的见面。” 萝拉:“呸。” 就这么几句话, 她又不是不肯接……凯撒居然还拿历史浏览记录绑架她! 这个大混蛋!变态! 萝拉还回手机, 愤怒地吃掉剩下的所有橙子干, 擦干净手, 才去看艾米莉亚的状况。 安加斯给艾米莉亚带了一瓶花果茶,但艾米莉亚没有喝。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 距离目前凯撒等人在的地方还有一点距离。中间是一个约400米长的草坪, 将两方短暂和平的人隔开, 绿草茵茵,阳光晴朗, 艾米莉亚顺着车玻璃窗往外看,金色的、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不远处,自由的鸟儿在放声高唱。 萝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狠狠地说:“凯撒臭狗屎。” 艾米莉亚说:“我的小萝拉,你可以对我的兄长换一个文雅的爱称吗?” 萝拉说:“凯撒大变态。” 艾米莉亚勉强认可了这个称呼,她下了车,距离俘虏的释放还剩下五分钟,其他和她一起被抓来的人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同样穿着志愿军的衣服,在等待着倒计时结束。 远处,艾米莉亚能够看到正在等待的兄长,属于凯撒的银色头发,他没有穿军装,黑西装,银发,紫色眼睛,伫立着,向这边看。 回头,安加斯正在擦拭着枪,他冲着艾米莉亚笑了笑,温和宽容。 无论艾米莉亚做什么,他都会支持,都会原谅。 艾米莉亚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鞭子抽打安加斯的时候,他很惊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会突然翻脸、会突然打他。 在那之前,艾米莉亚和安加斯的关系很好,她并没有意识到种族会有怎样的不同,心安理得地接受安加斯的照顾,和他做“好朋友”。 被她鞭打的安加斯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深深看着艾米莉亚,不躲不避,接受艾米莉亚这种毫无缘由的责罚。 不是毫无缘由。 艾米莉亚所受到的教育、身边的朋友、网络上看到的言论……都在渐渐地告诉她,阿斯蒂族人是极为混账、肮脏的种族。 艾米莉亚无法接受自己和这个种族的人相亲相爱,无法接受自己会对这个种族的人产生x欲。 她狠狠地抽打安加斯,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他应得的。这是诱惑旁人的魔鬼所应该付出的代价,她不会和肮脏的阿斯蒂族人扯上关系,不会有其他的感情。 艾米莉亚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可…… 并不是这样。 阿斯蒂族人并不是纯粹的恐怖组织。 庄园中的阿斯蒂族人勤勤恳恳,具备着优秀的审美能力;安加斯,虽然除了某些事情上会不受控地狠,但大部分情况下,他勤劳,细心,耐心,温柔;小萝拉,她聪明可爱,除了笨之外,没有任何缺陷——不,她的笨也是会让人喜欢的笨。 错的不是阿斯蒂族人,是偏见,是这个充满讽刺的大环境。 灿烂阳光下,绿草茵茵。 艾米莉亚终于下定决心。 倒计时结束,叮的一声铃响,锐利刺耳。 代表着释放俘虏的小号声响起,负责看守俘虏的士兵齐齐后退,默契地让开通道。 在赫尔曼和帝国官方人员的约定下,他们将释放这批无辜的俘虏。 这些被俘虏的志愿军大多数是学生,他(她)们虽然没有遭到虐待,但这绝对是一件并不美好的经历和回忆。几乎是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头也不回地朝属于自己的族群跑过去。 但—— 凯撒眯了眼睛。 他看到艾米莉亚一动不动。 安加斯看着艾米莉亚。 萝拉咔吧一声咬碎裹着坚果仁的巧克力球,拿起手边枪/支。 银发的艾米莉亚在阳光下伫立许久,她终于向凯撒走过去,她走的步子很慢,很稳。 凯撒意识到不对劲,他靠近,叫着她的名字:“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停下脚步,她站在阳光下,冲着兄长说:“对不起,哥哥,我背叛了我的原本的信仰。” 她说得很认真。 凯撒没有停下,他走得很快,步子几乎带风,严厉地斥责她:“你在说什么蠢话?过来。” 萝拉一口咬到舌尖,疼到吸了口气,眼睛里面,泪水不住打转。 但没有任何犹豫,她拿起枪,和安加斯几乎同时跑过去。 艾米莉亚站在阳光下,除她之外的俘虏已经顺利回到家人身边,而这个娇贵的、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锦衣玉食的贵族庄园中的大小姐,她在众人面前解开外面属于志愿军的外套,露出里面的衣服。 她里面不是安加斯细心缝补的志愿军衬衫,而是一种阿斯蒂族人经常穿的那种黑色粗棉布裙子。 萝拉就穿着这样一件,在黑色的反叛军装下面。 “凯撒!”艾米莉亚第一次直呼自己兄长的名字,她的目光温和坚定,“我发现自己之前具备着一定的偏见,关于阿斯蒂族人,关于这个可怜的种族。” “我认为我们之前的行为是错误的,良心和理智让我感觉到不安,我无法再对他们举起枪支,我已经不能再成为志愿军中的一员,”艾米莉亚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加入他们。” 凯撒说:“你过来,母亲很想念你。” 艾米莉亚大声说:“对不起,请您转告她,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回去看她。我很爱她,但我现在发现了比这种爱更加重要的事情。” 她彻底将志愿军的外套脱下,只穿着阿斯蒂族人的黑色裙子,银白色的发落在肩膀下,艾米莉亚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艾米莉亚在太阳下挺直胸膛:“我们是平等的。” 她终于说出来这句话,以萨列里家长女的身份。 凯撒已经走近,但在他伸手之前,萝拉灵巧地蹦过来,径直用枪支顶住凯撒的下巴,提醒:“执行官大人,请不要对我的队友动粗。” 凯撒深深地看着萝拉。 她已经恢复了健康,身上的茉莉花味道闻起来如此动人,抵在他下巴上的枪支没有一点犹豫。 凯撒说:“我需要把艾米莉亚带走。”萝拉回答:“你要尊重她的个人意愿,阁下。” 这不是第一次被她用枪支抵着,盛怒过后,凯撒反倒平静下来,他伸手捏住萝拉的枪管:“松开。” 凯撒身后的士兵齐刷刷竖起枪支,凯撒侧身,伸手,示意他们放下。 都放下,不许射击。 萝拉不会杀他。 她并不是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小炸药包。 萝拉深深吸一口气,犹豫着该如何破除眼下这种糟糕的局面,身后的摩托车声在此刻响起。安加斯眼疾手快,抱着艾米莉亚一起上了摩托车,第二辆车贴着萝拉疾驰,萝拉收回手,灵巧地跳上去。 凯撒伸手去抓,以alpha的速度和敏捷性,抓住萝拉轻而易举,但这样的话,她将有一定几率被摩托车的气管烫伤、或者摔倒—— 犹豫两秒钟,敏捷的萝拉已经跳上摩托车,挑衅地对着凯撒挥了挥手:“再见~” 不知死活的小家伙。 萝拉哼着歌,成功拐走艾米莉亚,这种感觉令她简直成就感爆棚,尤其还是在凯撒眼皮子底下抢人。 按照约定好的和平规则,艾米莉亚是自愿跟他们走的,凯撒不能够行使暴力。 这是自愿的。 他们已经按照约定释放俘虏,但艾米莉亚自愿加入他们。 也不能低估凯撒的执拗程度,萝拉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诱拐”了萨列里家的长女加入反叛军,凯撒绝对不会放弃。 在凯撒开车追上来之前,萝拉短暂和安加斯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安加斯带着艾米莉亚回基地。抓紧时间,萝拉将自己的外套丢给艾米莉亚,她穿着和艾米莉亚同款的裙子,戴着一顶银白色假发,上了另一辆车。 当然,开车的人和安加斯装扮类似。 两车分道扬镳。 凯撒果然上钩了。 驰离不久,萝拉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不停的追兵。她伸手压了压心脏,默念几声上帝保佑。 虽然萝拉并不信教,但临时祷告或许有些用。 车子一路往道路偏远的地方行驶,身后的车子紧紧追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萝拉让司机放缓车速,她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翻滚一圈后平稳着地,伸手摘掉银色假发,手持枪,对准追来的车子—— 刺耳的刹车声音贯穿整个山林,惊起旁边纷纷而起的鸟雀。 风吹起萝拉的黑色裙摆,她面无惧色站在道路上。 在距离萝拉腿堪堪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紧急停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凯撒下车,他没有武器,双手空空,沉静地注视着萝拉,注视着这个擅长欺骗和谎言的家伙。 萝拉晃了晃手/枪,朝他笑:“意外吗?” 她不在乎挑衅凯撒,对方即使把她抓回去也没有用处。 凯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抓她。 今天仍旧在俘虏交接时期中,凯撒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契约。 更何况,艾米莉亚还在安加斯那边。 萝拉耸耸肩:“阁下追错人了。” 凯撒摘下手套,像是没有看到她手中的枪管,缓步走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追错了?” 不妙的感觉从萝拉脊背升起。 她张了张口:“你……” 锐利的枪声打破平静,凯撒身侧的车前盖被打穿一个洞。萝拉精神紧绷,她并不记得在这里安排了狙击手。 凯撒面色不改,冷静地抱住萝拉往旁边躲避—— 一粒子弹擦着萝拉的衣角过去,撩起淡淡的焦糊味道。 如果她刚才一动不动,已经被这枚子弹打穿身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萝拉问:“谁想杀你?” 她可不觉着自己值得被人暗杀,凯撒才是无数人眼中的肉中刺。 接连几声枪声响起,凯撒副驾驶座上的司机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击,就被打破了头,一枪毙命。车前盖被打到冒起阵阵黑烟,凯撒没有停留,抱着萝拉,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简单地判断出子弹轨迹以及狙击手方向后,飞快往密林中跑。 他简单回应萝拉:“想杀我的人很多。” 萝拉同情地说:“那您还真是不幸。” 不幸的凯撒没有回应,他拨开杂乱树枝,向深处走,寻找更多的掩体。 玩笑归玩笑,萝拉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虽然omega身体素质没有alpha那样优渥,但在震惊过去后,她迅速整理好心情,搂住凯撒脖子—— 她不傻,体力从来不是她的长处,如果真是靠着两条腿跑,恐怕会被射成蜘蛛网。 萝拉的手/枪射程有限,在此刻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比起来干掉对方,首先需要考虑的是避免被埋伏的狙击手打中。 她只能在心中迅速计算,调动回忆中的整个山峰地形,选中那些适合狙击手埋伏的地点,根据子弹轨迹和声音一一排除…… 找到了。 萝拉对凯撒说:“3点钟方向,东偏南30度。” 凯撒夸奖:“好女孩。” 他抱着萝拉,果断选择调转方向,刚转身,一枚子弹稳稳打中他刚才经过的树木。 脆弱的树被打穿一个洞,枝叶哗哗啦啦交错,仓皇倒下,原本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纷纷扇着翅膀离开,交错杂乱。 萝拉听到凯撒呼吸声,因为疾跑而稍微急促。 萝拉终于闻到凯撒的信息素味道,很克制,他用了能够抑制自己信息素蔓延的的东西,萝拉离得特别近,才可以这样畅通无阻地嗅到。 和初秋植物混合在一起,清冽干净,萝拉没有闻过第二种这样干净的信息素味道。 明明坐到这个位置上,他却有着这样清冽的信息素气味。 虽然路程颠簸,萝拉仍旧牢牢搂住对方脖子,往后看,飞快地扫视着周围,寻找可疑点。 萝拉视线绝佳,清晰地看到某处隐藏起来的、微妙的反光。 她提醒:“现在,六点钟方向还有一个狙击手,只开了一枪。” 凯撒称赞:“敏锐。” 有着敏锐的小乳猪,凯撒不必担心后背,他放心地将后方交给身上聪慧的omega,十分钟后,他们成功逃离狙击手的射击范围,暂时找到一处隐蔽的天然山石洞穴休息。 刚停下,萝拉就挣扎着从他怀抱中跳下,像一只野兔,她转身想跑,被凯撒扯住衣服,重新捉回来。 萝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立刻躺平,瞬间委屈开了:“你干什么?摔得我好痛,我刚刚还帮了你……” 凯撒看着她这一幅耍赖皮的模样,叹口气,伸手扯她起来:“你别哭——” 话没说完,萝拉敏捷跳起来,像装死用以反击老鹰的兔子,她借助后肢力量、攒了所有的力气,一脚狠狠地朝着凯撒的下巴踢去。 她腿部力量更强,这样积攒浑身力气的踢法,又是踢下巴,就算凯撒不晕,也会吃痛。 凯撒反应敏锐,在萝拉的脚尖即将触碰到他下颌时,稳稳抓住她的脚腕。 萝拉的背部死死地贴住岩石,凯撒的腿顺势压住她另一条尚且自由的腿。 凯撒的力气大,捏的萝拉脚腕骤然一痛,她发出声音,他稍微松开一些,只有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萝拉反手将藏在掌心的小石子朝他的脸丢过去,可惜凯撒仍旧没有松手,只避了一下。 石子擦着他的颧骨飞过去,划破肌肤,带出一道血痕。 凯撒从始至终没有松开抓住她的手,控制住脚腕,往下压、折叠,将她膝盖压着抵到她身着黑色棉布裙的肩膀,另一只手赶在她之前,顺利地拿走她身上的枪。 短暂无法动弹的萝拉看到凯撒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她的眼睛里立刻挤出委屈巴巴的泪水:“我的尾椎骨可能摔伤了。” 擅长欺骗,每天撒的谎比凯撒说的话都要多。 凯撒没有松手,枪抵住阿斯蒂族人的黑色,避开三角束缚,重重抵住尾椎上方茉莉,没入一寸。 盯着萝拉兔子般的红眼,他平和地问:“告诉我,刚才的狙/击手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闻到(刀刃蜜糖) 萝拉曾经和军队中的alpha搏斗过, 十次搏斗中,六次胜利,四次失败。 她最大的缺陷就是力气不够, 只能依靠技巧来取胜。 以及,因为视觉、嗅觉等提升带来的感官敏锐。 就像现在。 茉莉盛开,浓郁的花香在这个岩石洞中悄悄蔓延, 萝拉接受着凯撒的审讯, 有些懊恼地问他:“你疯了吗?如果我和狙/击手有关系的话, 刚才就不救你了。” 后背和岩石贴靠的地方是凉的, 但她的脸和掌心都在发热,热到好像能够将冰融化,但不能融化金属质地的枪。 凯撒问:“你们向艾米莉亚宣扬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宣扬, ”萝拉说,“阁下, 您不能阻止人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 凯撒被萝拉这四个字逗笑了, 他呼吸平稳,只手上稍稍用力, 如同蛇钻入溪缝, 他说:“让艾米莉亚回来, 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萝拉特别不喜欢凯撒这时候的语气, 但此刻弱点被严重拿捏、击中, 金属的冷和岩石的冷完全不同,前者像是危险的、刀刃上的寒光, 和凯撒那具备侵略性的冷冽信息素味道极其接近, 相似, 好像下一刻就会斩杀躯壳和灵魂。 萝拉说:“你这是在逼供。” 银白色的发从凯撒脸颊落下,这是刚才在奔跑过程中被杂树枝丫刮伤的, 轻飘飘一缕,他微微侧脸,语调平和:“你忘记我之前做什么吗?” 萝拉想起来第一次审讯时候,凯撒握在手中的马鞭,想起来凯撒当着她的面责罚那个犯人,将对方的骨头一根根抽断。 浓郁的血腥味似乎能够穿透记忆侵入她此刻的嗅觉,萝拉打了个哆嗦,绷直身体。 只不过现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精神紧张的并不是凯撒,而是冰冷的金属,绞紧。 萝拉的枪里面还有五枚子弹,她亲自装进去的,这次为她配备的武器虽然口径小,但是威力极大。 她不确定凯撒有没有摘掉保险栓,对方似乎喜欢将危险和这种事情结合,尽管此刻的凯撒看上去仍旧气定神闲,萝拉打赌他的内心一定也很兴奋。 克制的外表下是一颗疯狂的心脏,他们两个人本质都一样。 毕竟萝拉的诞生参考了凯撒的基因序列。 枪抵着她,更深一层。 萝拉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生死攸关,她竭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不要被对方的恶意搅乱此刻的谈判节奏。 她说:“我知道你想要维持家庭的稳定,但你不可能掌控所有家人的想法。” 凯撒问:“你那核桃仁大小的脑袋只能想到这些?” 萝拉的腿没办法动,一只被凯撒单膝跪着,另一只被对方捏着下压,萝拉感觉此刻的自己比在料理店吃的年糕还要悲惨,如果不是多乐丝给予她的高阶柔韧属性,现在的她恐怕已经被折成两半。 萝拉听到咕叽咕叽的水声,在岩石中清晰、放大。 更糟糕的情况并不能言说,如今的萝拉,就连说话都要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多余的、只会令对方更加兴奋的声音。 她的额头渗出汗水,顺着头发往下落。 凯撒让萝拉看清楚那支枪,他的手指就在板机上,果不其然,萝拉因这种隐晦的威胁而轻微发颤——即使她知道凯撒不可能动手,仍旧担忧那可能的走火概率。 凯撒问:“艾米莉亚和安加斯是什么关系?” 这种并不涉及到政治和利益的话题,萝拉很乐意告诉他:“我想应该是主仆。” 凯撒看着萝拉的眼睛,让她看着枪如何一点一点陷落:“你早就知道。” 萝拉呼吸加剧,她咬紧牙关:“是。” “安加斯早就和艾米莉亚有超出主仆情谊的关系,你知道,你替他们瞒着我,”凯撒慢慢地说,枪穿茉莉,如同挤压蜂巢,蜂飞蜜溢,他却像是没有看到,“你这个骗子。” 骗子说不出话,萝拉伸手揪住凯撒的领带,他今天不是为了公事过来,刚刚经历过一场追杀,黑衬衫下的身体健康强劲。萝拉用力拉扯,她咬着牙,避免声音漏出来。 凯撒并不着急要她的回答,与其说询问,不如说从萝拉的反应中来印证自己的猜测。他早就知道萝拉绝对不会说,她的嘴巴会说甜甜的话和谎言,涉及到原则问题,会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和萝拉不同,凯撒思维并不会受到影响,他说:“让我想想,你当初打我那一枪,并不是赫尔曼的主意,对吗?赫尔曼并不想和帝国公民发生战斗冲突,从他向民众发的第一封通告来看,对方是个和平主义者。” 萝拉的脸颊更红了。 基因的人为选择让她注定多了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感官;如果凯撒施以暴力,疼痛也会加倍;而如果对方刻意挑逗或者安抚,萝拉所尝到的东西也将成倍增长。 “我猜,阿斯蒂族人本身内部仍旧没有达成一致,赫尔曼德温和做派并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凯撒说,“刚才的狙/击手,用的狙/击枪和之前阿斯蒂族人暴动时用的一致……你们之间仍旧存在着企图用暴力来摧毁我的人。” 萝拉大口吸着空气,氧气几乎要被金属从她肺部中挤压出去,紧接而来的战栗让她几乎没有办法去平稳呼吸。 “……那些阿斯蒂族人在被人利用,萝拉,你也被利用了,”凯撒说,“你们在渴望自由,而有部分阿斯蒂族人,他们只想得到权力,想要体验去摧毁别人的感觉。” 萝拉没办法判断他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极力暖热的金属上,凯撒让她看着这一切,他仿佛是一个不具备任何情感的机器,就这样审视着她极力忍耐的模样,告诉她。 “回去告诉赫尔曼,我接受和他的私下会谈,但不能是官方渠道。” 萝拉仰脸,看向冰冷漆黑的岩壁,拽住凯撒的手几乎没了力气,背后依靠的岩石冰冷,好像连带着心跳也恍惚急促。就像夏夜里去看烟花,萝拉眼前一片空白,好像能从漆黑的岩石上看到大朵大朵怒放的烟花。 而凯撒在这时候将枪丢在地上,他将萝拉抱在怀抱中,给予她不属于审讯的温暖拥抱和安抚:“好孩子,来,就这样,贴在我身上。” 这个混蛋。 把水搅浑的人是他,现在来安抚的也是他。 “关于艾米莉亚,我会慢慢劝她,”凯撒说,“不过……现在我们不谈这些。”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现在正发抖、需要他安慰的omega。 omega需要贴心的照顾和温存。 萝拉的脸压在对方肩膀上,终于嗅到凯撒身上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她垂眼,看到被凯撒丢在一旁的枪支,金属上沾到水,在光的折射下有着类似于镜面的闪闪光芒,如同夏日被阳光照耀的水洼。凯撒将手指上的东西抹在萝拉嘴唇上,他低头,吻上萝拉的唇。 萝拉没有拒绝,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推开这个温柔的吻。凯撒明显不能够仅限于满足这个吻,他拨开萝拉的头发,贴近,咬住腺体。 萝拉发出细微的声音,她想起关于吸血鬼的一个传说。 传说吸血鬼的獠牙具备着能够麻痹人神经的作用,被吸血鬼盯上的猎物,会在被索取血液的过程中获得无上的愉悦。 萝拉想,或许她现在尝到的,就是吸血鬼獠牙中的毒液。 凯撒这个大混蛋。 - 萝拉在深夜时分才到基地。 凯撒意识到无法强留,只是在放人之前,想尽办法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变态的alpha。 她的脖子快要被凯撒啃坏了,她甚至强烈建议凯撒去无骨鸡爪的食品制造厂中去工作,毕竟对方的口/技实在是太好了。 凯撒知道萝拉不能被永久标记,这种就算是咬了也只能维持短暂时间气息的感觉严重伤害到一位alpha的自尊,如果不是听到洞外有人找寻过来,萝拉毫不怀疑,对方会想尽办法在深处也注入更多的信息素味道。 没用! 萝拉想要告诉他,她是不可能被永久标记的!耶!这个大混蛋! 尽管萝拉已经困倦到不行,可还得去找赫尔曼,将凯撒的意思简单传达。 1.基地中有叛徒。 2.凯撒的政敌和某些阿斯蒂族人合作,策划了这场暗杀。 3.凯撒看好赫尔曼的政治观点,但目前需要先私下协商,不适合进行官方会谈 …… 赫尔曼还没有睡,他的头发中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白色。和某些国家热衷将自己头发染白以显得更可靠的政客不同,赫尔曼的白发很大一部分源于他的日夜工作。 萝拉完完整整地将凯撒的话语转告给赫尔曼,赫尔曼摘下眼镜,他捏了捏鼻梁,犹豫两秒,告诉萝拉:“我有一件新的任务要委托给你。” 萝拉站得笔直:“您说。” “我们伪造了一个名叫’柏兰妮’的帝国公民身份,在网络上接近如今教育大臣罗伯特的小儿子,”赫尔曼说,“他们聊得很不错,现在已经发展到线下见面的那一步。” 萝拉明白了:“我要去见对方吗?” 赫尔曼手指敲着桌面,他说:“你现在已经没有阿斯蒂族人的烙印,是如今基地omega中身手最好的一位,而且……你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萝拉接过目标人物资料。 是的。 萝拉曾经和二十多位alpha约会过,没有人比她更懂如何对付alpha。 更何况,这次的alpha是个从小就被严密保护的小公子,还在读大学,纯情天真。 蓝底照片上,拥有着浅金发和蓝色眼睛的凯恩斯笑得腼腆温柔。 “你只需要和他见一面,”赫尔曼说,“等会把柏兰妮的账号给你,不需要聊太多关于政治上或者他家庭的事情,萝拉,你要记清楚柏兰妮的身份,你曾经就读于sg中学,因为疾病没有参加入学考试,现在正在故乡进行休养……” 萝拉在自己房间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后才开始看凯恩斯和柏兰妮的聊天记录。 真是一个纯情的男性alpha啊。 虽然和萝拉同样年纪,但家庭富裕,无论是读书还是生活,都没有遭遇过挫折。现在正在著名的医科大学中读书,专注学习和研究,就连酒吧也不去。 和“柏兰妮”的聊天记录中,他的语言也很规矩文明,甚至会和柏兰妮分享花朵、植物和蓝天白云。 萝拉不禁对去欺骗这种男性而感觉到一些愧疚,还好愧疚并不深——凯恩斯的父亲,罗伯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 在罗伯特继任之后,学校课本上、课堂中,关于阿斯蒂族人的蔑视和歧视言论频频出现,之前萝拉所学习过的、被篡改的历史课本,就是罗伯特的杰作。 和某些罪恶深重的家伙一样,罗伯特在企图篡改、抹杀历史,不承认历史上针对阿斯蒂族人进行过的种族清洗,甚至颠倒黑白,将阿斯蒂族人的反击定义为“挑衅”。 悲哀的可怜虫。 凯恩斯和柏兰妮约定好的见面日期是下周一,地点在首都的某个咖啡店中。“柏兰妮”来首都探望自己的亲戚,顺便买一些纪念品和书籍,而凯恩斯会给自己的这位网友带一些他曾经用过的复习资料。 这也是赫尔曼选择萝拉的原因,不需要她去牺牲身体或者美色,只需要见见面,扮演好“柏兰妮”,让凯恩斯对“柏兰妮”的存在深信不疑,今后套取情报也会更加顺利。 而艾米莉亚,也正式加入督察部,成为安加斯的下属。 不过他们两人的称呼有点混乱,萝拉好几次听到安加斯称呼艾米莉亚为“大小姐”,而艾米莉亚则是回应“部长”。 这是明面上。 在结束任务后,萝拉仍旧看到艾米莉亚一鞭子抽到安加斯的背上,愤怒地哼一声:“安加斯。” 安加斯并不在意,蹲下身,将艾米莉亚鞋子上沾到的泥浆和血液擦拭干净。 以上这些,萝拉没有告诉凯撒。 是的,在凯撒的胁迫下,萝拉不得不再度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 萝拉感觉凯撒疯了,他们现在的立场仍旧是对立的——哪里有帝国执政官会去加反叛军队员的联系方式? 凯撒给出的理由让萝拉无法反驳。 “你在发热期需要alpha的安抚,”凯撒严格地说,“很多alpha有着混乱的关系,牙齿不干净,建议你选择一个可靠的——比如我。” “发热时或者发热前期打我的电话,”凯撒说,“我会免费提供帮助。” …… 萝拉晃了晃脑袋。 不想了。 现在的她不是萝拉,是一个纯情温柔的准大学生,柏兰妮。 天上下了些细细密密的小雨,萝拉没有带雨伞,她站在约定的咖啡馆屋檐下,穿着棕色的长风衣,抱着刚刚买来的书籍和装着烤饼干的小盒子,安静地等待着凯恩斯的到来。 在被冷风刺激到打出喷嚏时,萝拉终于看到一个清瘦苍白的青年走来,戴一副金丝眼镜,撑着一把黑伞,穿着白色的实验室制服,浅金发的边缘被雨水打湿。 他走到萝拉身边,温和地问:“请问是柏兰妮吗?” 萝拉说:“是的,我是。” 对方笑了,伸出手,萝拉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是淡淡的乙醇气息,像冰冷的手术刀。 “你好,我是凯恩斯,”他说,“让您久等了。” 凯恩斯比萝拉预想中还要有礼貌,在装饰着木质小松鼠雕像的咖啡店中,两人简单点了咖啡和薄脆饼,他和萝拉聊了一些日常的琐事,互相交换了礼物。 在得知萝拉等会要去火车站时,凯恩斯立刻提出,他有车子,可以送萝拉过去。 萝拉答应了。 她这次虽然是公费旅行,但组织实在是太穷了,穷到负责人已经开始穿打了补丁的外套,萝拉想想自己一年换三个手机的奢侈行为,决定能省则省。 外套穿带补丁的还可以,萝拉可不希望负责人的内/裤也要穿带补丁的,毕竟对方是个还在求偶期的alpha,至少保留内/衣的体面。 凯恩斯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萝拉和他并肩走过去,对方撑着大黑伞,贴心地往萝拉的身边倾斜,以免她被雨水淋到。 凯恩斯的车子也很低调,不是现在市面上常见的那种豪车,如果非要讲有什么特殊,大概就是悬挂的车牌,是政府需要的那种。 凯恩斯让萝拉先上车,他忽然想起,后备箱中还有一些试卷,或许正在备考的“柏兰妮”能够用到。 凯恩斯绕到车子后面,刚刚打开后备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鬼,在这儿做什么?” 凯恩斯转身,惊喜极了:“凯撒叔叔。” 他曾经跟随父亲参加过一些会议,认识凯撒。 今天是难得的休假日,距离萝拉的发热期还剩下不到两周,凯撒购买了大量的巧克力和糖果。 不用听那些愚蠢的家伙说话,凯撒今天心情不错。 凯撒问凯恩斯:“和omega约会吗?” 凯恩斯笑容腼腆,点了点头。 像所有的长辈一样,凯撒也很乐于看到后辈开始约会、承担起身为alpha的责任,走向成熟。 凯撒想打趣凯恩斯,但熟悉的淡淡茉莉花香被晚风送来,把他想要出口的话堵回去。 凯撒看向凯恩斯的车子,隔着隐蔽性极强的玻璃,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但能闻到。 凯撒侧身,微笑着问凯恩斯:“你的omega,是一位浅金发的女性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啵啵(无法标记) 凯恩斯点了点头, 他的脸颊有一点点红,或许因为刚才的雨水,也或许因为凯撒提到的女性。 凯撒拎着满满一整个购物袋的巧克力和糖果, 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出于对某个不知死活的小乳猪的考虑,他不应该过去。 这个小混蛋。 凯恩斯带着腼腆的笑容和凯撒告别, 他拉开车门, 副驾驶上的萝拉想要说话, 但手机响了一下。 她看到凯撒发来的短信。 凯撒:「你现在在哪里」 萝拉:「陪艾米莉亚看书」 凯撒:「真不错」 萝拉放下手机, 旁边的凯恩斯还在礼貌地问她:“柏兰妮,你下周还会来这里吗?” 凯恩斯很紧张,他的手指在发红, 声音很宁静。 萝拉没办法分辨乙醇味道是他的信息素,或者是刚刚结束实验后带来的药水气味, 这个纯情的男性alpha刚刚结束了一场见面, 就开始期待下次的约会。 他刚刚开动车子,挡风玻璃上的雨刷轻轻摇动, 地下车库的的光芒有些暗, 好像这样能够清理车窗上的灰尘。 萝拉坐正身体, 长长地伸个懒腰, 告诉凯恩斯:“嗯, 我想大概不会——” 刺耳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冲撞力从后往前, 整个车连带着座位一起往前倾, 萝拉被这样的意外事故吓了一跳, 幸好她已经系好安全带,除了身体不受控制前倾外并没有遭到其他伤害。 车子本身的警笛声一直在响, 警报系统被触响,滴滴滴滴不停叫。萝拉听见凯恩斯捂着额头低低说了一句“天呐”。 他真是个纯情的男性啊,遇到这种意外,连脏话也不会说。 凯恩斯没有看自己,先轻声问萝拉有没有受到惊吓,确定萝拉安然无恙后,才打开车门。 萝拉捂着脑袋下了车,第一次体验被追尾的感觉,她思考接下来会不会吸引警察—— 但她听到了比警察恐怖一百八十多倍的东西。 “凯撒叔叔,”凯恩斯惊讶极了,“您没事吧?” 凯撒。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凯撒。 古罗马共和国□□官叫做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 ,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闻名的毒药公爵、教皇国军队统帅叫做恺撒·博尔吉亚,有种蔷薇科蔷薇属植物也叫做凯撒。 唯独一个能让萝拉在此刻感觉到惊悚的只有一个凯撒。 凯撒·文森·萨列里。 萝拉转身,看到了最恐怖的凯撒。 凯撒下了车,他丝毫没有一点儿肇事者应该具备的羞愧或者羞赧,镇定地看了看凯恩斯的车后面,充满遗憾地告诉他:“凯恩斯,抱歉,看来你需要修理车子。” “没关系的,”凯恩斯立刻摆手,他的耳朵尖尖很红,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意外,“我可以打电话给利昂叔叔,他会过来处理……嗯,凯撒叔叔,您不用在意。” 他并不想耽误凯撒叔叔的宝贵时间。 萝拉站在地上,她看着微笑的凯撒,开始思考等会儿该怎么向对方解释。 不,不需要解释。 她和他又没有关系,为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需要解释。 她应该首先考虑的是如何隐瞒自己的任务信息和情况。 凯撒说:“我正在休假——这是你的约会对象吗?凯恩斯?”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了萝拉,笑容温和善良。 萝拉一动不动,站得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凯恩斯脸红了起来:“嗯……其实是好朋友。” “真不错,”凯撒赞赏,“那么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凯恩斯说:“送柏兰妮去火车站。” 凯撒说:“亚瑟马上过来,我让他先送你们过去。” 萝拉终于说出来被抓包后的第一句话:“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凯撒笑着看她,“这是我作为叔叔应该做的照顾。” 萝拉不吭声了。 萝拉一开始设想过两人之间的角色扮演。 姐夫,老师。 实际上。 表哥,叔叔。 好怪。 纯情男性alpha凯恩斯明显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很感激凯撒的帮助,等了两分钟,专门负责处理车辆事故的保险公司将车带走定损,而亚瑟也将车子开过来。 凯撒和萝拉坐在后排,凯恩斯坐在副驾驶。 萝拉再次感叹凯恩斯的纯情——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位置安排有多么糟糕。 凯撒将装满巧克力和糖果的盒子放在他和萝拉的中间,萝拉看了眼牌子,全是她最喜欢吃的那种。 不知道凯撒准备去见哪个小朋友,带了这么多甜蜜的糖果。 只敢在心里面偷偷想一下,萝拉听到凯撒微笑着问她:“你是凯恩斯的同学?” 萝拉:“……” 大、变、态。 在后视镜范围之外,凯撒隔着裙子,捏了捏萝拉的腿。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小小的责罚。 凯恩斯对此恍然不觉,他在乖巧地回答着凯撒的问题:“不是的,凯撒叔叔,柏兰妮还在备考。” “柏兰妮,”凯撒看向萝拉,他伸出右手,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凯恩斯看着后视镜,他的视角中,只能看到凯撒侧身向萝拉伸手。萝拉轻轻咬唇,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顺从地握住凯撒的手。 轻轻一下,礼貌的交握。 凯恩斯看不到的地方,凯撒的掌心贴在萝拉腿上。 萝拉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炙热,也感受到凯撒此刻的愤怒。 任意一个alpha看到自己曾经标记过的omega和其他alpha逛街,都会感觉到耻辱和尊严被践踏。 这是基因层面上的问题,无法控制。 “正在备考吗?”凯撒问,“想要报考哪个学校?有目标了吗?” 他微笑着问。 凯恩斯在萝拉之前回答:“和我一个学校,以后……以后会是我的学妹。” 他的耳朵顶端发红,害羞到声音都变低了。 萝拉盯着自己的鼻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她听到凯撒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和凯恩斯开始聊其他的话题。 萝拉不吭声。 车子在经过凯恩斯所在研究所的时候停下,凯恩斯说还有一些东西要带给萝拉,急匆匆地下车、上楼—— 亚瑟说:“阁下,我想去卫生间。” 萝拉说:“不,你不想呜呜呜——” 凯撒捂住萝拉的嘴巴,在对方企图下车的时候强行拽回来,他对亚瑟说:“可以。” 车门被亚瑟贴心地关好。 在合拢的瞬间,萝拉不顾怀抱中的书,一拳打向凯撒的眼睛。 凯撒接住她的拳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脖子,车内空间狭窄,反而利于萝拉的行动,她敏锐地一脚踢向凯撒腿间,狠到带风。凯撒原本还在笑,看她居然攻击这个部位,终于变了脸色,松开她脖子,及时按住她的腿。 凯撒问:“你疯了?” 萝拉试了两下,没挣脱开,义正词严地告诉他:“尊敬的凯撒叔叔,请您放开柏兰妮,不然柏兰妮就要叫凯恩斯了!!!” 凯撒叔叔把萝拉按到自己腿上狠揍了两下。 “我好心放你走,就是让你出去和alpha约会的?” “之前我照顾你,喂你吃给你穿,安安稳稳让你读书你不读,你跑出去加入反叛组织和我作对……现在还准备做什么?将我认识的所有alpha都约会一遍?” 萝拉真诚地纠正凯撒:“不不不,我认为令尊和令叔叔都有些老了,我是不会去和比您年长、且有家室的alpha约会的。” 凯撒明白了:“看来你想气死我。” 他低头咬住萝拉的脖颈,强行注入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可惜没有作用,现在的萝拉和beta一样,对信息素并不敏感,即使凯撒在这里将她爆炒,也不会留下更多的痕迹。 只要萝拉洗个澡,又是白白净净的一个omega。 这种无法标记、不能标记的焦灼感让凯撒狠狠压住她,萝拉也没闲着,她现在并不觉着标记痛,终于从痛中找到能让自己快乐的方法,她只偷偷地伸手去摸凯撒衣服口袋,试试有没有可能得到更多情报。 没有。 凯撒在休假日穿的西装上没有狗狗的毛发,他应当没有去见女王;但有一股特殊的、淡淡的烟草味道,萝拉记得只有一个人抽这种特殊的烟草,是那个好心肠的外交大臣;红茶、焦糖味的甜点,三十分钟前,凯撒和对方在附近的咖啡店中一起喝了下午茶,或许还聊了些东西,因为短时间的接触不可能让凯撒西装上有这种淡淡的烟草味…… 凯撒伸手捏住萝拉的嘴巴,绷紧了脸,阻止萝拉将唇贴到他衬衫上。 信息收集到一半被打断,萝拉无辜地看着他。 完全不理解萝拉可怕xp的凯撒说:“没断奶的小猪崽子,我不是你的母亲。回去抱着奶瓶去嘬嘬吧,那才是你适合的东西。” “除非我死,”凯撒说,“不然不会让你得逞。” 二十分钟后。 凯恩斯上车的时候,车内诡异的安静。 “柏兰妮”并不在,凯恩斯环顾一周,只看到面容严峻的凯撒。 凯撒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开心,身旁的巧克力和糖果盒消失不见,很安静。 凯恩斯抱着厚厚一叠资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柏兰妮呢?” 凯撒说:“她的火车票快要到时间,打出租车离开了。” 凯恩斯有些失望,轻轻地应一声。 他垂头丧气地抱着书坐在副驾驶上。 车内弥漫着萝拉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很大一部分来源自刚刚标记过她的凯撒。只可惜,并不具备标记经验、一直依靠药物控制的凯恩斯对此毫无察觉,他轻轻叹口气,转身,回头,依依不舍地看向刚刚萝拉坐过的位置。 还有镇定的凯撒。 凯撒的衬衫似乎湿了一些。 凯恩斯注意到,他犹豫着,回头又看一眼。 凯撒合拢西装外套,沉静凝视窗外。 过了一阵,他拿出手机,在研究所专用的学习讨论论坛中发了一个帖子。 「pbc疾病:以汝头为中心、三厘米为半径、呈椭圆状扩散的湿痕,是什么疾病的预兆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聚散(是这样的) 萝拉吃掉一整盒的巧克力。 她把小手/枪擦的亮闪闪, 一点儿没有凯撒的味道。 清晨的太阳透过玻璃窗过来,萝拉的短发剪到只剩下肩膀的长度,现在只能扎一个牛气哄哄的大拇指长短小马尾。 昨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着火, 萝拉从着火的研究所中抱出来一个淡金发的小男孩。 这个私下里建立的医药研究所,为了节省钱和流程,没有按照流程那样招募志愿者, 而是用阿斯蒂族人做药物实验。萝拉和安加斯在得知后就开始策划行动, 成功解救出了无辜的阿斯蒂族人, 并带回这个……应该是某位研究人员的孩子。 或许是不小心触碰到警报自毁系统, 整个研究所开始燃烧,他们来不及搜集这个研究所中的罪证,只能先专注救人。 萝拉自己的头发被火燎了一大截, 艾米莉亚看不下去组织中理发师的手法,亲自拿起剪刀, 帮萝拉修剪了一下发尾—— 好吧, 剪完后的艾米莉亚发现原来组织内理发师的技术还不错。 萝拉并不在乎这些,哪怕她那漂亮的淡金色头发被剪到只剩下这么勉强能扎起来的长度, 也不难过, 而是趴在篮子边缘, 用手指戳了戳那个男孩的脸颊。 小男孩睁开淡紫色的眼睛, 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萝拉抬头, 眼睛亮晶晶地问艾米莉亚:“你觉着这个家伙多大了?” 没有照顾过孩子的艾米莉亚沉思片刻:“大概四岁?” 萝拉把这个男孩的脸颊捏起来,看他的粉红色牙床, 好奇极了:“四岁还没有长牙吗?” 艾米莉亚猜测:“正常孩子四岁就已经长牙了吗?这很正常吧?” 正在往艾米莉亚面包上用草莓酱偷偷挤爱心的安加斯终于受不了了, 他走过来, 阻止萝拉的好奇行为:“我想他大概还不到一岁。” 萝拉惊叹地哇了一声。 自从知道安加斯会单独给艾米莉亚准备早餐后,只要在基地中睡觉, 萝拉都会在早晨蹦跶过来找艾米莉亚蹭早餐。 基地中的饭菜真不是一般的难吃,怎么说呢,萝拉宁愿跑过去和凯撒do到昏天黑地,也不愿意天天一日三餐吃基地中的饭菜。 因为需要养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政府严格管理、不能偷渡之后。 如今全国总共有四个秘密基地,唯独这个基地目前正常运作有些艰难,接收的难民和残疾的阿斯蒂族人很多,已经超过了原本的容纳范围。 但没办法对这些人置之不理。 就像萝拉,没有办法看着这个金发的小生命被火焰吞噬,即使他是帝国公民。 “小孩子都是无辜的嘛,”萝拉一边啃着抹了草莓酱的面包,一边看着篮子里的小孩,发出惊叹声,“果然,不管是什么生物,幼崽都好可爱。” 负责人被萝拉随便捡孩子这件事给气到炸裂,他现在正在在基地中寻找合适的养父母,心无芥蒂地抚养“敌人”的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此之前,萝拉和安加斯、艾米莉亚暂时负责照顾这个孩子。 安加斯已经熟练地冲好奶粉,在萝拉和艾米莉亚吃饭的时候,安加斯负责试奶粉的温度、喂这个小孩。 萝拉夸赞:“安加斯,你真的好熟练耶。” 安加斯平静地接受她的夸赞:“因为大小姐小时候——” “不要再说了!”艾米莉亚说,“不许说!” 安加斯笑了笑,低头继续喂这个在摇篮中的孩子。 艾米莉亚不喜欢被安加斯提起之前的那些糗事……她从小就喜欢喝奶,哪怕长到五六岁,也是要喝冲泡的奶粉和牛乳。 安加斯为她泡奶粉、热奶,一直持续到艾米莉亚读中学。 长大后的艾米莉亚对此难以启齿,认为伟大的军人不应该到了十三岁后仍旧喝奶粉。 艾米莉亚一口咬掉面包上的爱心形状草莓果酱,一边紧张兮兮地转头看安加斯,还有篮子里正在捧着奶瓶喝的小男孩。 艾米莉亚问:“萝拉,你小时候也喜欢喝奶粉吗?” 萝拉愣了一下,将面包慢慢地咀嚼,舔干净草莓酱。 她说:“好像没有耶,我喝不到。” 萝拉没有说谎。 她是多乐丝产下后送给养父母的,养父母是激进派的领导人,也是当时反抗组织的头目……他们不可能通过母乳来哺育萝拉,而那个时候的组织也很穷,有钱都去买武器和弹/药、医疗物资,小孩子嘛,更何况萝拉还是一个基因武器,多乐丝说她具备着良好的适应能力,因此也没有刻意寻找母乳,大部分时间喂一些动物的乳。 牛乳,羊乳,猫乳,狗乳……只要是常见动物分泌出来的乳汁,萝拉基本都喝过。 到了官邸后更不可能喝到奶粉,她们喝到的牛奶都是掺水后的,曾经也计划中采购一批奶粉,当时负责采购的人将钱偷偷昧下来,没有去买二牛,而是去购买了另外一种假冒奶粉品牌。 后来二牛奶粉爆出三聚氰胺,把官邸的老家伙们吓得不轻,就怕圈养的这些孩子发育出问题、被国际人权组织炮轰,仔细等了几天没事,细细问下去才发现奶粉钱被吞了私囊——这些喝的奶粉虽然是假冒品牌,但的确是从老老实实产奶的瘦奶牛身上挤出来的。 虚惊一场的同时,原本的采购人员也进了监狱,皆大欢喜。 ——除了那些受到毒奶粉毒害的孩子和家庭。 …… 萝拉把自己的糖果分给艾米莉亚分了一半,对于她们这种体能高消耗者人员来说,在有些情况下,充足的热量和糖能保命。 她吃饱喝足,和艾米莉亚挥挥手,暂时将这个金发的孩子交给安加斯和艾米莉亚。 萝拉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先把剩下的巧克力和糖果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上交给物资负责人,剩下的分给那些阿斯蒂族孤儿。 这些孩子的父母,要么是已经牺牲,要么就是死于帝国公民制造的“意外”中。 阿斯蒂族人隔离区域中虽然也有官方设立的孤儿院,但无论是管教还是其他方面,条件都恶劣到极点,冬天的时候,还好几个孩子裹着同一张棉被睡……隔离区中大部分阿斯蒂族人能保障自己的衣食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去照顾这些孤儿。 隔离区外的公立孤儿院,不接受阿斯蒂族的孤儿,也不会拨资金给他们。 萝拉揉了揉脸颊,小心翼翼地把糖果都放到漂亮的大玻璃中,她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铁盒,里面装了满满糖果,等到体力不支时候可以吃一个。 她不知道赫尔曼和凯撒私下是如何沟通的。 帝国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并不是种族,而是外交纷争,以及内部的经济税法教育…… 只能说,针对阿斯蒂族人的政策在逐步放宽,但只要隔离区一日不取消,组织就不会放弃斗争。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经过凯撒提醒,阿斯蒂族反抗组织内部的确有“内鬼”。 在帝国政治高层人员中,有人和部分阿斯蒂族人达成某些交易,他们付钱,这些阿斯蒂族人负责有目的地组织恐怖活动,针对性地杀掉某些人。 与其说这些制造屠杀的阿斯蒂族人是恐怖分子,倒不如说他们是“政客豢养的杀手”,用来除掉对手,为自己铺平政治上的道路。 最近这次的凯撒被狙击手埋伏,上上任被暗杀成功的首相…… 包括上一次,萝拉收到的“杀掉凯撒”这一指令。 萝拉捂住脑袋。 可惜她现在和当初的上线失去联络。没有人去救援她,或许也是上面有人下的命令。毕竟萝拉是离凯撒最近的一个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担心她会泄露机密。 后来赫尔曼上位,组织内部人员动荡,萝拉更是没有办法去找那位神秘的上线。 萝拉只知道,上线应该是负责学校苗圃修剪的阿斯蒂族人,可以光明正大地修剪学校中的蔷薇。她从这位上线取得的联络,都是通过学校的蔷薇花传递——除了最后那个指令。 但学校已经换过两批阿斯蒂族人了,目前还在对比当时的名单,并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想到这里,萝拉叹口气。 凯撒真惨。 他想要让帝国安稳。 但帝国中很多人都想杀掉他。 …… 组织内部彻查叛徒这件事情,最终落在安加斯的肩膀上。 他加入组织的时间最短,脑袋灵活,身手不错,赫尔曼对他寄予厚望,俨然一副要把他培养成接班人的态度。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总共不超过十个。 萝拉很荣幸地成为这十人中之一,幸运的是最近几天不用再像疯狗一样出外勤,不幸的是她彻底接手“柏兰妮”的账号,要陪着纯情少男凯恩斯聊天, 萝拉并不觉着和对方有什么共同话题。 凯恩斯是一个学霸,痴迷研究,最近在搞一项“伟大的生物实验”,而萝拉为了保持住柏兰妮的学霸人设,不得不跟着啃了一大堆书籍,才能勉强跟上凯恩斯的谈话节奏和思路。 萝拉学了一大堆知识进脑子,不夸张地讲,如果现在让她去参加入学考试,还真的有可能顺利通过。 需要聊天的不仅仅是凯恩斯一人,还有高傲冷漠的凯撒执行官。 萝拉看了看电视上义正严辞发表政治言论的凯撒,他现在正召开关于某州经济的会议,银白色的发犹如月光,紫色的眼睛被誉为地下稀有的矿石。 经过的路人驻足,在大屏幕下抬头仰望,注视着他们的伟大执行官,被民众所推崇的凯撒阁下。 他真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 萝拉低头,看了看手机。 屏幕上是凯撒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凯撒:「发热期什么时候到」 抬头看看大屏幕,萝拉完全想象不出凯撒严肃脸打下这行字时的模样。 萝拉敲: 「(╯^╰)剪刀╰ひ╯ 」 凯撒不回复了。 萝拉放好手机,问旁边的艾米莉亚:“奶粉都买够了吗?” 艾米莉亚认真点点头,她数了数购物车里的东西:“我们今天总共买了三罐,还有婴儿用的纸尿裤、洗发泡沫……” 安加斯一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轻轻触碰着艾米莉亚的手:“我刚刚核对一遍,够了。” 艾米莉亚松口气。 今天晚上没有任务,安加斯将自己的钱拿出来,原本准备为艾米莉亚买一条漂亮的裙子,但艾米莉亚希望给萝拉捡来的可怜婴儿买一些奶粉。 毕竟奶粉是刚需品。 核对完成后,三人带着丰厚的物资和这个金发小男孩一块去地下停车场。路上萝拉接到凯撒的视频通话请求,她拒接了两次,最终在第三次接通。 凯撒仍旧穿着刚才直播新闻报道时的衣服,他的确很适合这种深色西装,一点儿也没有帝国其他政客那种讨厌的气质。 萝拉敷衍地说:“很高兴见到你,凯撒阁下。” 她现在只想着开车早点回基地,给这个小孩子冲泡奶粉,把他和物资一起送到挑选后的养父母家中。 萝拉不太习惯、也不擅长照顾孩子,仍旧是她开车,把手机放在车前面固定住,萝拉撩了下头发,听到凯撒说:“你和艾米莉亚在一起?” 萝拉回头,想要艾米莉亚和凯撒打个招呼—— 一柄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萝拉顿住。 她没有转身,先听到艾米莉亚的惊叫声:“爸爸!” 车后门被强行打开,经过消/音/器处理后的声音骤然响起,安加斯闷哼一声—— 他的右臂中了一枪。 艾米莉亚将金发孩子放在车上,她甚至来不及查看安加斯的伤势,就被萨列里夫人强行从车上拽下去:“艾米莉亚!” 萝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优雅贵妇人发出这种愤怒的声音。 安加斯右臂中枪,他盯着正在挣扎的艾米莉亚——艾米莉亚奋力想要去查看安加斯的伤势,但她已经被保镖架住双臂,向另一旁的车走去。 安加斯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他不顾已经中枪、流血的手臂,扑上去,狠狠将保镖撞开,想要碰到艾米莉亚,而另外一个保镖举起麻/醉枪,一枪击中安加斯的后脖颈。 他猝不及防受伤,现在完全没办法和两个人同时抗衡,尤其是现在,不能开枪,唯恐误伤到艾米莉亚。 安加斯伸手拔掉后脖颈的针剂,狠狠扎入控制住艾米莉亚那人的胳膊上,保镖痛呼一声,终于松开手—— 得到自由的艾米莉亚扑过来,接住安加斯软软跪下的身体,叫他:“安加斯!!!” 艾米莉亚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鼻子,试探有没有呼吸。 “没有死,”萨列里夫人说,“他只是中了麻醉剂。” 她铁青着脸,强行抓住艾米莉亚的手,要她松手:“回家,不许胡闹。” 萝拉转脸,枪管的位置从她的太阳穴顺势挪到眉心。 萝拉与持枪者对上视线。 是萨列里公爵。 和凯撒拥有着同样的银发紫眸,但这位政客眼中并不具备人类的感情,看萝拉就像看一只可怜的兔子。 萝拉伸出右手,调整一下手机的位置—— 萨列里公爵也看到手机视频上的凯撒。 抵住萝拉眉心的枪管稍微松了些,但仍旧没有移开。 与此同时,萝拉听到视频中的凯撒厉声说:“放下枪,父亲。” 萨列里公爵甚至不屑于看萝拉,他直视手机视频中的凯撒:“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凯撒,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低贱的阿斯蒂族人——” “我有理由,”萝拉举起双手,“能否请您将枪管移开?我马上将理由拿给您看。” 萨列里公爵看着萝拉:“我没有凯撒对你的耐心,你应该知道我很想找借口杀掉你。” 萝拉晃了晃自己的手,这是个表示投降的姿态,她手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武器:“您现在也不放心吗?” 萨列里公爵挪走枪。 但枪口仍旧对准她。 萝拉没想着逃走,她不是傻子。 她不可能以一敌一群。 从驾驶座顺从地下了车,萝拉俯身,在后座上正在吸吮手指的男孩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还不满一岁的孩子被糊了一脸口水,懵懂地看着萝拉。 萨列里公爵也看到后座上的这个男孩,看到这个男孩和萝拉一样的淡金发,还有和凯撒一般的紫色眼睛。 他的脸终于变色,拿枪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这是凯撒的……” “是这样的,”萝拉沉静地将那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男孩抱出来,对着萨列里公爵、萨列里夫人,以及视频后面的凯撒·文森·萨列里说,“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检测(血缘关系) omega的繁育能力毋庸置疑。 无措施下只需要一次, 就能成功孕育出孩子。 有的甚至可以孕育出两个。 大部分omega都能够完美地孕育出具备着alpha性状的孩子,譬如凯撒和艾米莉亚,都拥有着和萨列里公爵同样的银色头发和紫色眼睛。 不过偶尔也会有些意外, 孩子的发色和眼睛颜色也有一定几率遗传自omega。 萝拉怀中抱着这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孩,小孩子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正在睁着一双比凯撒眼睛要淡一些的乌溜溜大眼睛, 啊呜啊呜地叫着, 他并不怕人, 还在用力地嘬着大拇指。 手机彼端的凯撒沉默了。 萨列里夫人震惊地看着萝拉怀抱中的孩子, 她忽然意识到,刚才……好像的确在车中看到一大堆奶粉和母婴用品。 艾米莉亚被强行塞到车上,她刚才听到了声音, 打个寒噤,对着外面喊:“萝拉, 你不是说要保守这个秘密的吗?不是说不可以让孩子——” 剩下的话没说完, 遵守命令的保镖强行将车门重重关上,阻挡住声音。 萝拉垂泪, 她怜惜地抱着怀中的孩子, 侧过身, 凄凄惨惨地看向视频中的凯撒。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出身, 可孩子是无辜的, ”萝拉落了眼泪,她哽咽, “如果你们想要让孩子有一个干净的出身, 也可以直接杀掉我。不过你们应该明白, 缺少母爱的孩子将会——” “是的,”凯撒打断萝拉的话, 他镇定地说,“父亲,这是我的孩子。” 萨列里公爵的枪终于从萝拉的身上移走,他看上去有些不理解,还有些不能杀掉她的失望。 萨列里夫人靠近,她看着萝拉怀抱中的孩子,目不转睛,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柔情,她既喜欢这个“后代”,又因为他身上属于阿斯蒂族人的基因而不悦…… 这种复杂的情感,在萨列里夫人看清楚孩子的紫色眼睛和还没长牙的小嘴巴时渐渐消散,最终化成惊喜的一句话—— “你快看!”她怜惜地说,“这孩子长得好像凯撒啊!” 萝拉转身,她看向被固定住的手机屏幕。 凯撒显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一声长叹,看了看萝拉怀中那个完全没见过的小东西。 凯撒眼神复杂,告诉萨列里公爵:“是的,是我们的孩子。” 萝拉被强行带回萨列里庄园中。 连带着这个襁褓中的淡金发紫色眼睛孩子。 萨列里家族绝不会允许血脉流落在外,更何况萝拉还是反叛军中的人。萝拉尝试和萨列里公爵谈判,要求他们留下安加斯的生命,换来的只是一声冷哼。 艾米莉亚被强行带回庄园,关在塔楼中。而中枪、以及中了强力麻醉剂的安加斯躺在地上,胳膊被狠狠踩断。 他一声没有吭,动弹不得,仍旧盯着载着艾米莉亚远去的车。 萝拉和孩子被强行分开,她这次被关在了萨列里的秘密地牢中。对冷漠的萨列里公爵来说,“omega凭子贵”这种事情并不存在。 或许看在那个淡金发孩子的份上,并没有人为难她,侍从给她准备好晚餐和水果,也有临时铺设的柔软床铺。 萝拉没办法离开这里。 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手机和武器现在都被对方拿走了。等她重新回基地,申请新手机的话,负责人一定又会流着泪说今年严重超支…… 啊,萝拉真希望对方不要穿打满补丁的内裤。 萝拉在这个地牢中被关了三天,这三天,除每日过来送饭的人之外,她再没有见到其他人。而就算是送饭的人,也不被允许和她沟通。 萝拉在这里快要闷到爆炸了。 第一天还能够数地板上的砖,数栅栏,看曾经的囚徒在墙上刻下的文字,这是萨列里庄园从刚开始建造时就有的地牢,贵族们大多拥有私密的房间,如凯撒所说,萨列里家族中处理叛徒的方法很残忍,萝拉从砖墙上摸到了血迹,还有一些断掉的、深深插进去的指甲碎屑。 她读着上面的刻痕,那些囚徒在痛苦之中刻下痕迹。 「疼啊」 「饶恕我」 「我想要出去」 …… 萝拉在最底端的砖石上摸到了阿斯蒂族人的文字,她身体一震,用指腹去慢慢感受,阅读。 刻下这段文字的是阿斯蒂族女性,她记录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从小被庄园主选中,被迫做贵族间兴奴和玩物。她被关押在这里是因为和当时光顾的某位少爷产生感情,而这种“畸恋”不被允许,愤怒的庄园主将她关起来,彻底成为他私人的奴仆,而那个少爷也被强行送回家中,和其他的omega结婚。 暴戾的庄园主在漫长的囚/禁相处、以及得不到的畸形心理下爱上她,和她生下一个孩子,并把孩子送给他人抚养。再后来,庄园主想要将她从牢狱中带走,给她假的身份,和她结婚。 但这个可怜的阿斯蒂族女性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暴戾庄园主准备带走她的前一晚自/杀,死在那个男人面前。 …… 萝拉在刻痕最后摸到陈旧的指痕碎屑,这个故事让她打了个寒噤,缩回手,萝拉盯着上面的痕迹,轻轻地呼口气。 触碰着那个女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萝拉的心脏开始急促跳动起来。 「我生命低贱,绝不与“高贵之人”相亲相爱」 「我的灵魂永远自由」 「阿斯蒂族人永远自由」 刻痕的历史并不算久,萝拉根据泥土和痕迹推测,这些字句应该不会超过六十年。 她轻声说:“阿斯蒂族人永远自由。” 祭亡灵。 萝拉第二天已经摸清楚整个地牢中的东西,她坐着发呆,闭上眼睛,开始回想那个诡异的私人研究所。 像这种私人投钱做的地下研究所有很多,萝拉接过两次类似的任务,可不知道为什么,抱出金发男孩的这个研究所让萝拉察觉到一些微妙的东西。 研究所的人似乎也在准备做人体实验,被成功解救出来的阿斯蒂族人心有余悸地说,他们被强行取走了生殖细胞。 萝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掉了,那个研究所给她一股奇特的熟悉感觉,在警报触发前,她嗅到了大量的乙醇味道……不过也说明不了什么,医院中也有很多乙醇。 但很少会用人用乙醇来为研究所做整体消毒,这也是令萝拉困惑的一点,更加廉价的消毒剂有很多,为什么研究所偏偏选择乙醇。 如果研究所没有自燃就好了,那里的资料或许能解答她的困惑。 第三天,萝拉终于看到熟悉的人。 凯撒打开门,他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有些疲倦,眼睛有睡眠不足导致的血丝——萝拉在被关押前看到新闻,知道凯撒在某城市参加经济类型的会谈,不可能抛下国事来到这里。 他已经来得够快了,萝拉想,他应该是在访问结束后就乘飞机赶来,没怎么休息。 被关在铁栅栏中的萝拉扑过去,眼泪汪汪,深情款款:“孩子他爸。” 凯撒揉了揉太阳穴。 他说:“让我适应一下。” 凯撒没有钥匙,他几枪打破了锁链,将萝拉抱起来。 萝拉说:“孩子他爸——” “不许用这个称呼,”凯撒说,“再说,我就让你做真正的母亲。” 萝拉蹭了蹭他的下巴,凯撒长了一点胡茬,大概他真得累了,一直注重仪表的男性,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牢狱建立在地下,往上走的时候,萝拉眼睛没办法适应刺眼的阳光,忍不住眯起眼睛。下一瞬,凯撒的手掌心放在她眼皮上,轻轻罩住,遮挡住她被刺激到酸痛的眼球。 萝拉问:“安……” “别担心,安加斯在你们基地中养伤,”凯撒说,“他还活着。” 萝拉说:“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 凯撒:“他碰了艾米莉亚。” 对于凯撒来说,安加斯诱骗、“欺负”艾米莉亚这么多年,他如今留着安加斯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 萝拉若无其事地说:“啊,有哥哥真好。如果我也有哥哥的话,是不是现在也准备想要弄死你了?” 她的语气纯粹,就是一句单纯的感叹。 凯撒却没有立刻回应,他低头,看着怀中的萝拉,她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在不停流着泪水。 她看上去很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凯撒见过很多境遇凄惨的家伙,只有萝拉会让他感觉到可怜。 她吃不饱很可怜。 像这样被阳光刺到眼睛也可怜。 凯撒说:“或许我也可以……晚上你少说话,闭上嘴巴,明白吗?” 萝拉敏锐捕捉到了信息,不依不饶:“你刚刚想说什么?或许你也可以什么?或许你也可以做我兄长吗?你想和我玩骨科play吗?我亲爱的凯撒兄长——” 凯撒:“闭嘴,笨蛋。” 笨蛋小萝拉在凯撒的卧室中睡了一觉,那个孩子也被凯撒顺利地抱过来。 凯撒从始至终没有解开过基因约束,当然知道这个拥有着淡金发色、紫眼睛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也没问萝拉从哪里弄出来这么一个孩子,僵硬地抱了一会儿,交给佣人。 以凯撒如今的身份,未婚先孕绝对是一件极大的丑闻。萨列里公爵将这件事情强制性压下去,不走漏丝毫风声。而对萝拉的处理显然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孩子——即使凯撒会痛恨他,他也会将萝拉一枪毙命。 凯撒可以爱上阿斯蒂族人,但不可以爱上阿斯蒂族中的反抗军。 反抗军是在挑战政府的威严,是在严重干扰这个国家的治安。 萨列里公爵厌恶反抗军,如果现在执政的是他,他已经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就像十五年前那样。 萝拉显然没有这个念头,她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凯撒让佣人把孩子抱走,过了一阵,看着她的脸,脱掉外套。 萝拉困到爆炸,被凯撒抱在怀中亲吻脸颊时,她还在挣扎,不太乐意。还没有到发热期,但凯撒的唇很好地唤醒了沉睡的溪流,萝拉拽着他的银白色头发,睁大眼睛看着凯撒房间顶端的灯光。 她脑海中浮现出地牢中看到的刻字,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垂死的鱼在浅滩上,冷和热浪一块儿拍打着鱼尾。凯撒握住萝拉的掌心,左手撑着她旁侧的枕头起身,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 “我需要对你进行临时标记,”凯撒说,“你的身上必须有我的信息素味道。” 萝拉点头:“我明白。” 大概就是普通的交易?像萝拉和其他alpha的约会,现在也只是为了保住她生命而做的行为。就像海的女儿中的小美人鱼,喝下诱惑的魔药,离开温暖的海洋,锐利的刀子划开美人鱼的鱼尾,变成人类的、可以分开的纤细下肢。 美人鱼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舞,但每一步漂亮的步伐都在承受着刀尖划开脚的痛苦。 萝拉想要让对方停下,但她做不到。还处于手术恢复期的身体无法接受过多信息素的注入,她开始发颤,凯撒亲吻着她的脖子,在她耳侧轻声安抚。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凯撒选择认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子。 多疑的萨列里公爵在接到孩子之后就立刻去送去做dna检测,凯撒让人紧急拦截、篡改了检测报告结果。 萝拉已经彻底洗去标记,现在还处于恢复期中,凯撒没办法重新进行永久标记,他将大量的信息素灌注在茉莉中。信息素如此多,多到装不下、溢出来,但只要过了两日,她又会恢复成空白的模样,仍旧会被其他的alpha觊觎。 不能永久标记,不能留下烙印,不能彻底属于。 这些东西在严重啃噬着一颗alpha的独占欲,凯撒不受控制地触碰萝拉的脸颊,直到听到萝拉开始叫他的名字,小声说痛。 凯撒安静下来。 他的拥抱不再那样用力,温柔地抱住她,脸颊贴在她的头发上,蹭了两下。 萝拉问:“你在想什么?” 凯撒说:“想我的共犯。” 萝拉不太明白,她不能承受处于癫狂状态下的凯撒,但仍旧安静地任由他拥抱,触碰。就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们在最后一天疯狂相拥。 海洋无边无际,宽阔无垠,他们是孤岛上互相取暖拥抱的犯人。 萝拉不知道凯撒说了什么,晚上,重新见到萨列里公爵的时候,对方的态度终于有了点回转,不再像之前那样,准备一枪杀掉萝拉。 “从今天开始,反叛军中的萝拉已经死了,”萨列里公爵对萝拉说,“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现在的你只是亚瑟的表妹萝拉,和阿斯蒂族人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萝拉点头。 萨列里公爵对她能够听话这种事情没有期待,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你应该清楚凯撒如今的身份,他不能够拥有私生子。所以,安东尼奥不会真正成为凯撒的’儿子’,你应该明白。” 安东尼奥,是萨勒里公爵为这个孩子取的名字。 他不在乎这孩子原本叫什么,但凯撒的儿子必须叫做安东尼奥,而不应该是阿斯蒂族人名字。 凯撒的孩子不能和阿斯蒂族人扯上关系。 萝拉说:“那可真是太好——” 凯撒视线扫过来。 萝拉垂头,擦眼泪,声音哽咽:“——太不幸了,萨列里公爵,难道您真的忍心看他们父子分离吗?您听说过吗?母子连心,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儿啊,我的乖崽崽,我的小宝宝,我的安东尼奥……” 萨列里夫人有些不忍心,这个贵妇人不安地坐在她的位置上,祈求般地看向萨列里公爵,似乎希望他能够改掉决定。 凯撒听不下去这种话,捂着萝拉的嘴,把她扛走。 萨列里公爵也不喜欢听萝拉在这里哭唧唧,他不是凯撒,没有听猪哭哭的耐心,默许了凯撒将安东尼奥抱走的行为。 只剩下萨列里夫人对着萨列里公爵说:“您看过了对吗?安东尼奥真的好像我们的凯撒小时候啊,除了发色不一样。还有刚才萝拉哭起来的样子,简直和安东尼奥一模一样……” 萝拉真佩服萨列里夫人这种自我安慰的审美和眼睛。 她可真是一个可爱的笨蛋美人。 离开这里之后,凯撒终于带着萝拉去看了艾米莉亚——如今的艾米莉亚被关在塔楼上,没办法和外界接触,瘦了一大圈。 隔着一扇玻璃门,萝拉小声告诉她,安加斯的情况。 “凯撒说他现在在基地医院中养伤,身体没有问题,只是枪伤需要时间愈合……”萝拉低声说,“艾米莉亚,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艾米莉亚将手贴在玻璃门上:“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疲倦,完全没有昔日的骄傲。 萝拉怀疑此刻的艾米莉亚连拿起马鞭的力气都没有。 凯撒在走廊上等待着萝拉,月光落了他半边身体,将他银白色的发映衬出漂亮干净的光泽。 凯撒不依靠抽烟来排解压力。 萝拉不知道他的解压方式是什么,至少在她看来,这个家伙不酗酒,不触碰违禁药物,也不会滥情。 萝拉问:“你们找到间谍了吗?” 凯撒说:“暂时有了目标范围。” 萝拉抬头,看到凯撒沉静的银白色头发。 她知道凯撒能登上这个位置很不容易,也知道他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什么。 暗杀,攻讦,政治上的敌人利用种族之间的纷争企图杀掉他。 萝拉的心脏有点不舒服,她伸手按了按,想要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 好奇怪,她似乎不应该具备这种会令她感觉到恐惧的情感。 她是多乐丝制造出来的、最完美的武器,而最完美的武器不应该有弱点,感情就是最大的弱点。萝拉天生具备着这方面的缺陷,一个间谍不会有过多的情感。 凯撒注意到她的手,问:“怎么了?” “没什么,”萝拉回答他,“可能有点饿。” 的确饿,饿得她有些心慌。 凯撒没有苛待萝拉,“无痛当爹”这件事猝不及防,外加政务、国事,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只有在爆炒茉莉后搂着她睡了一会儿。 他让人给萝拉准备好食物,自己坐在浓绿色的沙发上,拆开被调包的dna检测证明。 萨列里公爵看到的那份是凯撒让人伪造的,拿了萝拉和凯撒的头发去比对,结果出来都是具备血缘关系,可以认定为父(母)子关系。 这份真实的鉴定报告则是被亚瑟送过来,密封起来,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看到。 萝拉在疯狂干饭,大口大口地吞咽,吃过晚餐又开始努力啃餐后水果。 电视上放着新闻,播放着凯撒亲自签署、颁布的新政策,其中有一条谈到阿斯蒂族人的税法减免和就业问题。 这是第一次有人提到关于阿斯蒂族人的税和就业,在此之前,这个群体一直按照最高额度的税率缴纳税款,而不是像其他公民一样遵循税法。 大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萝拉不吃了,专注地看着屏幕。 虽然新闻对此条款没有过多解读,但萝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今后的政策在制定中,都会考虑到阿斯蒂族人,潜移默化,凯撒想要让这个种族和普通公民之间的差异慢慢减少——先从最基础的就业和经济开始。 凯撒悠闲地打开被密封的检测报告。 他知道结果必定是不具备血缘关系,他没有解开基因锁,萝拉也不可能怀孕。 这份报告本该直接送进碎纸机彻底粉碎,但凯撒闲来无事,拆开看看。 他抽出纸张,看到最上面的一行字。 「经过鉴定,确认样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 凯撒定住。 他转脸看向正在吃葡萄不吐皮也不吐籽的萝拉,眼神复杂。 凯撒慢慢地问:“你真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萝拉转脸:“你有病啊?” 她也看到凯撒手中的检测报告,掉了一只拖鞋,她蹦哒着跳过来,顺势往凯撒身上一贴,香甜的柑橘味儿飘过来,她和震惊的凯撒一起看这份详细的报告。 萝拉也惊了。 检测报告上写,根据送来的样本分析,经过鉴定,可以认定萝拉和这份样本具备着同样的生物学母亲; 而凯撒和这份样本具备着同样的生物学父亲。 通俗一点来讲,这是萝拉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凯撒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们的确具备着血缘关系。 沉默。 冷酷无情的萨列里公爵现在正在舒服地泡澡。 而萝拉的母亲多乐丝已经在地下长眠十五年。 “我明白了,”萝拉伸出手指,如同看待变态,指住凯撒,“令尊刨我家祖坟了?” 凯撒叹气:“天啊,小萝拉,你能说一些人话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真诚(伦理道德)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 这个孩子是自然孕育的可能性都为零。 毕竟萝拉的母亲,多乐丝女士早就成了一坛骨灰,被赫尔曼偷偷埋在故乡的葡萄园下。 萝拉坐在沙发上, 双手托腮,电视新闻仍旧播报着,关于帝国的医疗体系进一步改革, 以及国际一致通过的人权与伦理新法则, 明令禁止做人体胚胎实验。 凯撒打电话让人将安东尼奥送过来, 这个长着淡金色头发和紫色眼睛的小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在傻乎乎地吸吮着手指。 萝拉凑过来,她感叹:“我终于明白当时我为什么感觉这个孩子看起来很眼熟了。” 凯撒盯着安东尼奥,他皱着眉, 伸手摸了摸小孩头上的金色头发。 生物学上来讲,这是他和萝拉的……弟弟? 萝拉:“紫色眼睛真好看, 我当时还在想, 是不是萨列里家的私生子!” 凯撒说:“萨列里从不会有私生子。” 他没有说错,萨列里的历任家主, 从君主立宪制构建之前的社会到如今, 都始终遵循着一夫一妻的规则, 坚守着alpha对omega的责任和忠诚。 萨列里家不会有私生子出现。 萝拉侧了侧脸, 她说:“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的历任祖宗晚上托梦告诉你的?” 凯撒盯着篮子中的小家伙, 伸手摸了摸他淡金色的发,看了眼萝拉——她淡金卷发在灯光下像是可以发光。 她小时候是不是也喜欢吸吮手指? 凯撒说:“暂时停止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 萝拉, 告诉我, 你的母亲究竟是谁?我是说,你生物学上的母亲。” 萝拉蹲在摇篮旁边, 用手指戳了戳小崽子柔软脸颊。 她漫不经心地问:“这个事情很重要吗?” “是。” 凯撒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她:“我想这个应该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的,当然没有。 他都知道萝拉的来历,知道她是人工筛选的基因产物。 “好吧,”萝拉坦然,“是多乐丝。” 凯撒没有惊讶,萝拉的回答和他的推论没有太多误差。 在间谍的身份被爆出来之前,多乐丝一直是备受尊崇、受人仰望的科研人员,她曾经在帝国最优秀的生物科学院中工作,就连如今的院长也遗憾地说,如果多乐丝能够继续在科研领域工作,如果基因工程没有被伦理委员会禁止…… 她将会取得更多的成就,创造出令世人都惊叹的生物。 但萝拉和多乐丝的长相并没有相似之处,唯一可以说相似的,大概就是萝拉现在的一头金色卷发——尤金妮、多乐丝都具备的、太阳般的金色。 多乐丝会用自己的卵细胞和身体做实验,这完全符合她科学狂人的性格。尤其是在禁止进行人体实验后,她招募不到志愿者,就开始使用自己的身体。 尤金妮和萝拉,多乐丝的两个杰作。 凯撒问:“多乐丝怎么拿到我和我父亲的基因样本?” 萝拉好心提醒:“首先,请您清楚一点,多乐丝女士做这些的时候,我连受/精卵都不是;其次,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可是敌人。” 凯撒微微皱眉:“那你的生物学父亲是谁?” 萝拉摊手:“我不知道。” 凯撒却有了不妙的想法,有个比较恐怖的猜测在他脑海中出现。 多乐丝手上有着萨列里父亲的基因样本,当初在为萝拉选择生物学父亲的时候,不排除使用的可能性…… 不,萝拉和安东尼奥的父亲并不是同一个,可以排除这个可怕的推测。 萝拉明显没有凯撒这么强的道德伦理观,她无所谓地说:“管他呢,人的躯体并不重要,就算父本是你,我也不在乎。” 凯撒面无表情:“我在乎。” 萝拉奇怪地看凯撒:“生物学上的关系而已哎,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凯撒很想、很想敲敲她的脑壳,告诉她,这很重要,“我们两个不能有血缘关系。” 萝拉表情茫然:“为什么?” “因为——”凯撒顿了一下,“你已经被我标记了。” “喔~”萝拉恍然大悟,她亲密地蹭到凯撒面前,用刚刚吃完甜点的嘴唇轻轻地触碰他的喉结,小小声说话,热气都呼到他的脖子上,“你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睡到妹妹或者——” 凯撒捂住她的嘴唇,阻止她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语。 萝拉把他的手掌拉下。 “还是说,您在担心以后不能继续心无旁骛地睡我呢?”萝拉笑起来,她的声音就像伊甸园甜美的苹果,“难道您不会认为会更刺激吗?” 她说话间,甜蜜的茉莉花气息轻扑在凯撒身上。 凯撒拎住她的衣领,要求她端正坐姿。 他说:“我不是变态。” 萝拉才不在乎这些,她笑着趴在凯撒身上,像一只猫咪不停舔着他。她具备着很多凯撒无法理解的奇怪癖好,比起来另一个,这种模仿猫咪舔舔的似乎还可以勉强接受。只不过凯撒有些心猿意马,当萝拉触碰到衬衫下摆时,凯撒亲手喂了小猫咪肉骨。 凯撒终于发现了萝拉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她并不具备血缘伦理道德的观念。 凯撒对此仍旧不放心,私下中偷偷重新做了一份比对报告。凯撒再次确认,自己和萝拉的确并没有任何生物学上的关系。 萝拉的生物学父亲来源不明,但绝非萨列里家族中的任何人。 多乐丝参考了萨列里家的基因序列,这个伟大又疯狂的科学家甚至参悟到了信息素互相吸引的基因奥妙,并根据凯撒的基因创造了对他具备百分百吸引力的萝拉。 信息素味道,相貌,声音,她的所有性状都为凯撒而生。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份困扰。 凯撒毫不怀疑,即使他们真的有关系,萝拉并不会察觉到不对,仍旧会热衷和他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凯撒想要说服这或许是出于爱,但他心中清楚,萝拉只是天生缺乏伦理观念。 和某些乐于从背伦中寻找刺激的人不同,她并不具备常人应有的那种道德观。 换句话说,在萝拉眼中,血缘完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会依靠生物学伦理来区分朋友亲近。 我可怜的小萝拉。 在凯撒为萝拉的道德伦理观忧虑时,萝拉终于成功拿到自己的手机。 太不容易了,萝拉昨晚都快磨破嘴唇,才终于说服凯撒。 遗憾的是萝拉并没有从凯撒那里获得什么有用信息,而赫尔曼和凯撒在私下达成了某项不为人知的合作关系,萝拉也不需要从凯撒这里得到什么关键情报——除非凯撒准备对阿斯蒂族人不利。 萝拉简单地向赫尔曼报了平安,同时得到安加斯的情况。 安加斯的伤口恢复速度很快,他身上属于狼的那部分基因起到极大的作用,还不到五天,他就已经开始做射击训练了。 但萨列里家的公主并不容易被窃取。 赫尔曼对萝拉下达的新指令很简单。活着。 伺机而动。 萝拉很想告诉赫尔曼,她如今不是伺机而动,已经彻底成了伺唧而动。 萨列里夫人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安东尼奥,她对萝拉反叛军的出身仍有所芥蒂,但却格外照顾凯撒的“儿子”。 萨列里公爵不会这样频繁地过来,每隔一天,会在晚餐后造访,严肃地看看摇篮中的安东尼奥,然后问萝拉:“安东尼奥的体重比刚来的时候轻了0.05g,为什么?” “安东尼奥看到我后为什么不笑?” “安东尼奥今天喝的奶比平时少了0.56毫升,什么原因?” …… 萝拉真诚建议:“夫人,公爵,如果你们很喜欢安东尼奥,我不介意你们抚养他,真的。” “不行,”萨列里夫人摇头,她轻轻皱眉,“根据科学研究,孩子在两周岁前要尽可能多地接触到父母双方的信息素,这样有助于孩子的成长发育。” 听到这里,萝拉说:“那您和公爵就更应该亲自抚养他了。” 萨列里夫人:“……” 萝拉研究了半天,确定人的骨灰中不可能再具备信息素的味道。 看来可怜的安东尼奥注定无法感受到来自母亲的信息素安抚。 萝拉在萨列里庄园中度过整个秋天。 柏兰妮的账号,在萝拉被抓的那天重新回到组织手上,她不清楚组织是怎么敷衍过去的,至少她再没有和纯情的凯恩斯聊过天。 但这样长时间的不见面很难糊弄过去,凯恩斯提出多次见面请求,都被以“外公突然去世”“我突然感冒了”“生理期突然不舒服”“我突然摔断了腿”“突然发烧生病”等等等等突然为理由搪塞过去。 虽然凯恩斯纯情,但他毕竟还是个人。 眼看再拖下去就要露馅儿,不得已,只能给萝拉下达死命令—— 有困难要迎面而上,不惜一切代价,要在这个周五去见凯恩斯,送上生日蛋糕。 因为这天是凯恩斯的生日。 萝拉苦思冥想,依靠如今萨列里庄园的守卫严格程度,唯一可行的,就是最右端的花园露台,那里靠近庄园围墙,只需要跨越一个近四米高、五米宽的蔷薇花丛。 仅凭两条腿,萝拉跳不了五米宽。 但是撑杆跳可以,她的最高纪录是撑杆跳5.06米远。 周五凯撒要工作,萝拉仔细规划了一下时间,发现这件事可行。 杆子也容易,专业的撑杆不容易找,但萝拉知道凯撒有个收藏手办的爱好。 他是某植物大战僵尸的忠实粉丝,塔楼中有一层,摆满了各种植物和僵尸的巨型手办。 萝拉顺利地找到撑杆跳僵尸,轻松拔下僵尸手中的钢管。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萝拉拎着钢管,避开庄园中的监控,上了花园露台顶,助跑,撑杆,跳—— 萝拉拎着钢管,轻巧地落在墙外,半蹲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呼口气,萝拉的视野中,出现一双干净的黑色军靴。 她抬头,视线缓慢上移。 代表最高军权的黑色军装,金色的腰带束缚住他强劲有力的腰,凯撒戴着黑色手套,取出枪,看着萝拉手中的钢管,问:“你想去哪儿?” 恍然间,萝拉仿佛看到官邸中翻墙翻到对方怀中的自己。 不过现在的萝拉不会再说出“锻炼身体”这样逊和奇葩的借口,她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撒谎精,一个优秀的成年omega,一个专业的间谍。 萝拉将钢管竖在地上。 她真诚地问:“为了迎接您的归来,我准备献上一支钢管舞。”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暗杀(向你承诺) 萝拉捂着惨痛的红苹果确认了。 凯撒阁下并不喜欢钢管舞。 至少, 他不喜欢萝拉拿着撑杆僵尸的钢管跳舞。 约会计划泡汤,在凯撒注视下,萝拉老老实实地归还了撑杆跳僵尸的钢管。 她本来以为接下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爆炒, 而事实上,凯撒只是摸了摸萝拉的脑袋,叹气。 “再给我五年时间, ”凯撒说, “我向你承诺, 不会超过五年。” “什么五年?”萝拉还没有晾干翘/臀, 颠儿颠儿地爬过来,喜悦不已,“你准备用五年时间研究出alpha无痛产子技术吗?” 原本准备走温情路线的凯撒忍无可忍, 揪起她的衣领,恶狠狠一顿爆炒。 他发现很难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去推测萝拉, 她简直让人又爱又恨又气, 招人疼招人亲招人日日又打打。 这个有着单纯脸颊、恶魔灵魂的家伙,凯撒很难用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天然的克星, 小冤家, 会发射/出大量粉红泡沫、制造出可爱麻烦的小恶魔。 萝拉跪坐着, 好像是刚才打狠了, 说什么都不肯彻底坐下, 就这么红着鼻尖哼哼唧唧。 凯撒躺在沙发上,他扯住萝拉的手, 仰脸看她的表情。 凯撒承认自己有些异常, 他喜爱从别人的痛苦中汲取快乐, 他人的哀求和祈祷、哭泣能够令凯撒更加愉悦。但唯一打破惯例的是萝拉,她的眼泪让凯撒兴奋又心疼, 想要摧毁她,又舍不得破坏。如同在沙漠中奔走、跋涉的旅人,只携带了一壶清凉的水,渴望一口气喝下,又不忍,只能舔舐一些水汽来止渴。 不能永久标记,凯撒捏着她的手掌,在萝拉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压着她坐到底。凯撒想起凯恩斯特意准备的生日蛋糕,想起其他人提到教育大臣的儿子在恋爱中…… 这个没有道德观念的omega,他现在不能在她身上打下标记。 萝拉委屈眼睛看他:“凯撒。” 凯撒扶稳,他说:“别装可怜,很润。” 她才不可怜,一点儿也不可怜。 可怜的人是他。 这个小骗子,小混蛋,小变态。 凯撒很少会说一些不文雅的话,哪怕是再怎么失/控,也不会使用一些过于粗鄙的词语。但现在不一样,他恨到想要将萝拉揪起来揍一顿,又沉溺于她所带来的欢欣中。这种奇特的想法拉扯着凯撒的心脏,他捏紧,咬着牙说,真该橄榄你,炒到动不了,弄死你,你这个气人的小笨蛋。 萝拉因为凯撒的声音更加兴奋了,她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展露过多的羞涩,就好像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凯撒很难定义她,说她笨,却又机灵到像狐狸;说她心机深,但面对欲/却又天真坦荡,不遮掩。 舍不得真的橄榄,但能让她发出喜欢的声音,能将茉莉榨出蜜,能让她流下眼泪,能拥抱、触碰。 萝拉大概可以猜测到凯撒的不开心从何而来,她指挥着凯撒去倒水,可怜地告诉他,她快要渴死了,她现在就是在沙漠下暴晒三天三夜的无根仙人掌片,已经要缩成可怜的、皱皱巴巴一小片。 凯撒说:“骗子。” 他摸了一下衬衫:“刚洗完,哪里缺水了?” 萝拉一脚踢在他腿上。 萝拉出不去,负责接应的人只能再度爽约,遗憾地告诉凯恩斯,柏兰妮在赴约的路上被车撞倒,现在还在医院中。 萝拉吐槽:“这么多的意外,凯恩斯是不是要怀疑自己是被倒霉神哈迪斯眷顾了?” “你还是思考自己该怎么活下来吧,”联络员说,“萝拉,只要你活着就好。” 萝拉回应:“为了烤乳猪我也会坚持的。” 不能离开萨列里庄园的萝拉,目前能够接触到外界信息的渠道基本上只剩下新闻和网络。有些事情她接触不到,比如说研究所的进展、安东尼奥到底是被谁制造出的,那些人制造安东尼奥的目的又是什么…… 凯撒和萝拉共享的信息有限,从某些角度来说,两人仍旧站在对立面,目前不过是短暂的合作。 目前萝拉只从凯撒那边得知,这个秘密研究所是用死人的名义创立的,所有身份都是捏造,而金钱交易则是在暗/网上进行,无法追踪来历。 和这件事比起来,凯撒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政事上。 他刚刚签署的一项条例引起轩然大波。 条例规定,在新年到来之后,阿斯蒂族人也可以享受基础的社会保障。他们也可以购买医疗保险,在缴纳固定的医疗金后,也可以享受公立医院的福利,领取失业津贴,生育补贴,退休金等等等等。 这项举措引起一些贵族的不满。 他们认为这项措施是在削减皇室和贵族的福利、来补贴那些“低贱、不安分的老鼠”,有些人指责凯撒在上位后并没有做出民众的期待——比如杀光、镇压所有的阿斯蒂族人。他如今的行为就像是在保护这些老鼠,放任这些老鼠侵占人们的权益。 在某些有心人的煽动下,暗/网中,很快出了一个高价悬赏—— 「杀掉凯撒,你将会拥有一辈子都花不掉的财富」 贵族之间对凯撒的意见也很大,他们不喜欢这个在政治上出尽风头的家伙。人人都想做萨列里,但做不成萨列里的人都在恨萨列里。 他们企图从私生活方面来找到凯撒的错处,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指责他,辱骂他。 但没有。 凯撒私生活很干净,他不炼铜,不乱/交,不进行合法的性/交易,当然,非法的也没有,只有一个神秘的女友,据说是亚瑟的表妹。所有可以拿来指责他、辱骂他的污水都没办法弄到他身上,这个男人在私生活上的保守简直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民众整体比较稳定,没有起太多的骚乱,毕竟刚刚施行的政策中,将间接纳税推动转型为直接纳税。富人们以前那些逃税的洞口都被堵住,穷人和普通人交的税更少,而富人交的税增加。虽然也有一些人不希望自己缴纳的税被用来关照那些阿斯蒂族人,但仔细想想,用来照顾那些阿斯蒂族人的钱是从富人税中扣,又感觉其实还好。 不开心的只有富人和利益被削减的皇室、贵族们。 暗/网中关于凯撒的悬赏金额越来越高,高到某天凯撒归来,看到萝拉眼睛发亮地盯着悬赏页。 她回头,看着凯撒,就像看一个古老的宝藏。 “收起你的蠢念头,”凯撒敲了敲萝拉的脑袋,“相信我,我能给你的东西比这个高很多。”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萝拉小声嘟囔,“你还算是个人,这个世界上,男人都越来越狗,像人的男人太少见了。” 她遗憾地关掉网页。 凯撒说:“你这话听起来不太像夸奖。” 和以往不一样。 萝拉知道,凯撒如果来她这里,不是亲亲抱抱就是要嘈嘈,但今天没有,他没有和她调情,没有过多说话,几乎是刚进门就坐在椅子上,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累。 萝拉没有动,她问:“你想吃晚饭吗?” 凯撒半倚着椅子,手肘放在萝拉最喜欢的矮茶几上,看她:“你做吗?” 萝拉问:“你敢吃吗?” 凯撒笑了一下,他说:“等会再吃。” 萝拉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闻到一些淡淡的铁锈味道,不,不是铁锈,是血液。 腿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一下,控制着自己不要扑过去,萝拉保持着坐姿,她没有动,盯着凯撒。 他今天声音比平时要低。 明明他旁边有更柔软舒适的沙发,但看上去很疲惫的凯撒却选择了坚硬的椅子。 凯撒说:“再过几天,国事访问,我可以带你出境,萝拉,你想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吗?” 萝拉说:“也行。” “安东尼奥不能离开,”凯撒简单地说,“你放心,我会藏好他的身世。” 萝拉盯着凯撒的衣服,终于看出来不对劲。 他的小腹处在流血。 凯撒穿的是深色衬衫,腰带束的紧,哪怕被血晕染出痕迹也并不明显,现在他解开外套的纽扣,萝拉终于闻到他衬衫上的血腥味道。 他中枪了。 从伤口的形状能够判断出射孔和出射孔口径,参考晕轮,再排除掉空腔效应和翻滚效应…… 凯撒中的是7.62毫米子弹。 “等会儿医生过来,你开门时不要发出太大动静……”嘱托的过程中,凯撒看到萝拉在盯着他的伤口位置看。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像天鹅看到因受伤无法飞行的伴侣。 凯撒第一次从萝拉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温柔,心疼,脆弱,难过。 这些东西让萝拉看起来更可怜了。 凯撒没打算隐瞒她,他说:“别担心,只是一些意外——” 萝拉已经哽咽着扑过来,她跪坐在凯撒面前的椅子上,手指轻轻触碰着衬衫边缘的血迹,漂亮的大眼睛溢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凯撒看着她,感觉她更可怜了。 就像一个可怜无助、刚刚剥开松子就被人抢走松仁的小松鼠。 他声音放缓:“吓着你了?” “凯撒,”萝拉梨花带雨,“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暗/网上的悬赏奖金就被别人拿走了。而且你还没给我钱呢,现在死在我这里的话,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呜,你要真死了,我就只能说安东尼奥是我和令尊生的……” 凯撒被她气到了,精神抖擞地捏住萝拉的脸。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死。” “在我死之前,我会先橄死你。”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关心(秘密宝藏) 萝拉确认凯撒的确遵守了约定。 如果不是因为中枪, 行动受限,他极有可能起来揍萝拉一顿。 医生来得很快,萝拉才意识到与自己卧室相连衣帽间的衣柜后面居然有一道暗门, 往下走,有一间小型的手术室。 陆续有其他人敲响门,进来。 萝拉在外面等了三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 平时喜欢吃的水果好像没有那么美味了, 喜欢的糖果不甜了, 就连游戏和书籍对她的吸引力也直线下降。萝拉安静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她什么都听不到。 枪伤不致命,凯撒拥有着顶级的私人医生团队。 上次她瞄准对方胸口开了一枪呢。 萝拉心不在焉地想着,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居然在抖。 有点怪。 一直拿枪的人不应该会手抖。 凯撒的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 只是麻醉剂的效果还没有消退, 他需要休息。 这是一场失败的暗杀,但仍旧需要对外保密。在凯撒躺在卧室床上休息时候, 萝拉趴在沙发上, 从电视播报的新闻中捕捉到凯撒不想声张的原因。 下午时分, 在国际人权委员会现任执行委员及首席外交大臣的陪伴下, 凯撒前往了阿斯蒂族人隔离区, 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公开进入阿斯蒂族人的居住区。 凯撒是在阿斯蒂族人隔离区中遭到的暗杀, 但新闻对此只字不提, 就连赫尔曼那边也不知情。 为了不引起进一步的骚乱和轰动, 不激化民众情绪,凯撒选择隐瞒了中枪这件事。 萝拉趴在沙发上, 她转脸,看向床上的凯撒。 他此刻仍旧在沉睡中,闭上眼睛,没有穿衬衫,躺在床上,盖着萝拉的浅蓝色被子,呼吸平稳,安宁。 萝拉跳下沙发,她上了床,侧躺在凯撒身侧,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沉睡。 晚安,凯撒阁下。 医生加在药物中的镇定剂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萝拉的早餐吃到一半,才听到凯撒叫她。 “萝拉,请给我一些食物,谢谢。” 他刚刚清洗过,或许因为伤口还在痛,没有离开卧室。 萝拉很大方地将自己还剩下一半的早餐端过去,凯撒不在意她已经吃过这件事,拿起被萝拉咬过一口的面包,顺着她的齿痕处咬了一口。 萝拉盯着凯撒,忽然间想起,一开始刚触碰到对方时,凯撒那一脸“你弄脏我”的表情。现在这个家伙却能够镇定地吃被她碰过的食物。 早餐的份量足够萝拉大胃王一个人吃的,但无法满足两个人的胃口,萝拉打了电话,希望对方能够多提供一些。 凯撒全程没有说话,专注眼前的食物。 萝拉盘腿坐在床上,她问:“为什么我的卧室下面会有一个手术室?” 凯撒波澜不惊:“防止某个小乳猪意外产子。” 萝拉:“……” 她凑过去,看凯撒的脸:“喂,你就没想过安东尼奥真是我的孩子吗?” 凯撒不看她:“无聊的假设。” 他飞快地吃下熏肉和沙拉,萝拉对蔬菜的偏好不如肉类,毕竟肉能够提供的热量更高。凯撒没有纠正她这个挑食的小毛病,和萝拉一同分享了水果。 但在下午时分,医生过来,发现凯撒的伤口边缘有些轻微发炎。与此同时,凯撒的体温也开始升高。 凯撒坚持要参加晚上的会议。 医生无奈地提醒:“阁下,我明白alpha具备着优秀的体质,但您现在受的是枪伤……”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萝拉,想要让萝拉帮忙劝一下。 凯撒正在喝水,他同时看过去,只看到萝拉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萝拉抱着枕头,她没有说话。 医生轻轻叹口气,他看向凯撒,严肃地告诉他:“阁下,如果您必须参加今晚的宴会,请务必允许我跟随。我无法看着您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 他认真叮嘱了种种注意事项,萝拉坐在沙发上,她还在看新闻。 凯撒发现萝拉几乎不看那些电视剧了,她几乎每天都在看新闻,浏览各大网站上的信息报告,国内外的报道,网络上人们对于新政策的评论…… 电视上在转播一些小型的游行,一些工人走上街头,摇晃着旗帜示威,希望政府能够取消新的政策,不要给阿斯蒂族人福利。 萝拉的下巴压在抱枕上,她没有转脸,问凯撒:“为什么会有种族歧视这种东西?” 凯撒站起来,他的伤口处绑好绷带,正在穿衬衫。 他的背部之上,有着多处疤痕。 凯撒回答:“因为人们对未知的恐惧。” 未知,所以忍不住揣测。 揣测、臆想出的错误部分,造成了歧视。 凯撒在四点钟乘车离开,除了萝拉和私人医生,没有人知道他受伤。 萝拉今天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是艾米莉亚终于被允许离开自己的塔楼,但是她仍旧失去自由,无法和安加斯联系。 萝拉偷偷地翻墙找到艾米莉亚,她把自己的手机给艾米莉亚,自己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会儿,听到艾米莉亚坐在蔷薇花丛下低声和安加斯说着什么。 萝拉抬头,轻轻地遮了一遮阳光。 艾米莉亚不是凯撒,她如今还不具备着和整个庄园、向萨列里公爵和萨列里夫人反抗的能力。 等到聊完天,萝拉再偷偷翻墙出去。 她庆幸凯撒受伤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不然帝国普通公民和阿斯蒂族之间的矛盾将会进一步激化、升级。 在近一年没有恐怖袭击、赫尔曼大力宣传和潜移默化渗透的情况下,众人对阿斯蒂族人的抵触心理始终还在。而因为上位后的举措(除阿斯蒂族人相关)获得极高的民意,凯撒如今是民心所向。 这个节骨眼上,凯撒被阿斯蒂族人刺杀中枪—— 萝拉知道将会给这个种族的名声带来多大的危害。 凯撒也清楚。 凯撒很好地瞒住了那些不安分的视线,他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病人的模样,自若地出现在大众视线中,工作,接受新闻的采访。 只有萝拉知道他衬衫下、浸着血的绷带是什么味道。 帝国之秋似乎格外短暂,冬季静悄悄降临大地。窗外的蔷薇花还没来得及彻底开放,就被寒冷的冰霜冻成干花,花瓣变成近乎枯萎的深紫,僵硬地立在枝头上。 萝拉在太阳出来后用剪刀剪了几支,插在玻璃花瓶中。 凯撒说:“阿斯蒂族人的确具备着花艺上的天赋。” 萝拉没有回头,她在仔细修建枯枝,纠正:“阁下,您这样也是一种’种族歧视’。不能够轻易地给一个种族下定义,即使这个形容词是褒义。” 凯撒合上书,他抬头看萝拉:“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萝拉转身,迷茫:“什么?” “送你出国,”凯撒简单地说,“等安稳后,我再接你回来。” 萝拉转身,盯着凯撒:“五年吗?” 凯撒说:“我尽量缩短到四年。” 萝拉把插着枯萎蔷薇花朵的玻璃花瓶放在干净的胡桃木桌上,温暖的阳光为这些玫瑰蒙上一层柔软的轻纱,看起来就像它们还活着。 “是盟国,”凯撒说,“我承诺,每隔一月,去见你一次。” 萝拉没说话,她的心脏溢出一点莫名的失落,她想这应该是同样处于失去自由的考量。 她问:“我必须要离开吗?” “是,”凯撒看着她,“萝拉,在事情得到妥善解决之前,你不能回来,这会毁了你。” 他话语说得隐晦,萝拉心中明白。 凯撒已经成为暗杀目标,那些潜藏在幕后的人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在确认凯撒的确要让阿斯蒂族人融入后,他们已经决定摧毁凯撒——无论是用什么办法。 组织中有间谍,他们找到萝拉、利用萝拉来毁灭凯撒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凯撒必须尽早将萝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离开他身边。 萝拉语气轻松:“行啊,反正我在这里住得也很无聊。” 她离开的时间暂时定在下周天,凯撒的办事效率一直很高,默不作声将所有的手续和事情安排好。 同时,凯撒也从那个秘密地下研究所中得到了新的东西。 安东尼奥只是第一个完整诞生的孩子。 那个研究所中还有一些其他的冷冻受精卵,经过检测,确定这些卵子都是多乐丝冷冻储存的。 而其他的一些基因细胞,零零散散,除了人类,还有兽。 幸好这些东西没有被移植到人体的子/宫中,不然,很难想象,将会孕育出怎样的怪物。 凯撒猜测,这些东西,大概是从多乐丝研究室中窃取出来的。 当初多乐丝被捕,她的研究室也被查封。只是人员复杂,很难保证不会有有心人私下里动手脚。 …… 比起来这些,凯撒遇到了另外一件甜蜜的困扰。 他晚上大部分时间和萝拉睡在一起,而萝拉最近似乎总是失眠。往往从睡梦中醒来,凯撒总会察觉到萝拉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凯撒想,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 萝拉毕竟还只是个可爱的女性,她的同龄人如今还在学校中读书。 某次晚上朦胧醒来,凯撒侧身,对上萝拉乌溜溜的大眼睛,她没有睡觉,脸上有着隐隐约约的担忧,还有些令人读不懂的难过。 无论是谁,在醒来时看到这幅可怜的模样,心脏都会软化成水。 凯撒伸手触碰着萝拉的金色卷发:“在难过什么?” 萝拉摇摇头,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有些羞涩,期期艾艾。 凯撒鼓励她:“说出来,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萝拉眼睛躲闪,难得露出这种羞涩、不安的姿态。 她终于问出:“那个,上次的枪伤,你还痛吗?” 这个小骗子,甜言蜜语一大堆,真正的关心却羞于启齿。 凯撒笑着摇摇头:“不。” “嗯……”萝拉说,“你的内脏和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对吗?” “是的。” 回答后,凯撒伸手,拥抱住她:“谢谢——” 凯撒听到萝拉深深吸一口气。 她如释重负:“吓死我了,你最近这么清心寡欲,我还以为你唧断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沙拉(素食搭配) 凯撒说:“你需要一分钟来撤回刚才的话吗?” 萝拉的鼻子有些不畅通, 她疑惑地发出一声“呜”? 凯撒伸手,打开侧边的小夜灯。 是一排圆滚滚的小蘑菇造型灯,滴滴溜溜一连串地亮起来, 光线刺眼,萝拉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腿就被凯撒拽过去。 萝拉结结实实地尝到一份爆炒橄榄小茉莉。 就像末日将临, 氧气稀薄到无法呼吸, 萝拉搂住一只香喷喷的小乳猪模样抱枕, 睁大眼睛。 炙热的空气能将人烫到融化, 在海洋和烈日反复呼吸,凯撒品尝着她血液的味道。 做完手术后的后遗症似乎在渐渐消失,萝拉隐约能嗅到凯撒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并不太浓郁,朦胧如隔着一层口罩去嗅, 对方似乎打定主意要铜丝, 萝拉庆幸体格素质还算不错,至少不会在强压之下脆弱到折成两半。 这个混蛋, 大变态, 非要让萝拉看, 非要让她讲出自己的感受, 非要一句一句地逼着她说, 还得是逼着萝拉主动说,近乎诱/导, 又像是威胁。 萝拉有一肚子的火, 如果她也是alpha, 她将会在现在向凯撒宣战,与他来场酣畅淋漓的决斗;可惜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omega,只能跪伏抱住小乳猪抱枕,有节奏地去品尝真丝的味道。 他可真是擅长从实践中教育人,而不是空口无凭地放一些厥词。 萝拉深刻体验到疯狂超市的感觉。 但不可避免的,凯撒身上的某些特质又符合萝拉的喜好。比如他手背上和胳膊凸起的血管脉络,黑衬衫下肩膀上的汗水,后脖颈上一粒小的褐色痣,有着茉莉香气的衬衫下摆,他银色的头发好像也是从茉莉海中浸泡过一样,紫色的眼睛在有些时候会不自然眯起,舒缓回味,延长赏味期限。 萝拉是银发控,她最喜欢白色的头发,也喜欢紫色的眼睛。 而这些组成的凯撒,更是狠狠长在她审美点上。 就像打碎装满蝴蝶的玻璃瓶子,萝拉的心脏哗啦一声响,茉莉海第三次被风卷起,月光爆裂坠入海洋,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她胸膛中忽闪着翅膀呼啦啦飞出天窗。 萝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闭上眼睛,凯撒的手指深深插入她的头发,问:“现在拥有你的是谁?” 萝拉说:“daddy。” 凯撒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名字。” “凯撒。” 凯撒终于得到答案,他松开萝拉的头发,握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你要记住,”凯撒注视着萝拉的眼睛,“我将对你进行永久标记,萝拉,我是你的alpha。” “我会承诺,照顾你。” “给你……以及你的族人,你们想要的自由。” 萝拉只听到了这些,她太累了,眼睛黑黑,如坠入海中的旅客,直直落入深沉、不见五指的梦境中。 ——阿斯蒂族人所渴望的自由是什么? ——读书自由,行走自由,言论自由,工作自由……自我支配,自我意识,为自我负责。 萝拉捂住脑袋。 从启蒙时,她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从秘密隐藏在官邸中的组织潜伏人员,到友好和善的安吉拉,他们都在告诉萝拉,你是为了自由而出生的,你是为了阿斯蒂族人的自由而出生的,你要为了族人的自由,献上一切。 你不能拥有爱情,不能拥有过多的感情,包括友情。 合格的间谍要将理智和感情分开,这些会影响个人情绪的感情应该被剥离,被摒弃。 为了目标,可以选择牺牲少数人的利益。 这是凯撒曾经说过的话,萝拉曾经对此嗤之以鼻,她伸手,要打乱这些不喜欢的词语—— 但在触碰到“少数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萝拉停下。 她仰脸,好像看到了尤金妮,看到了安吉拉,看到了自己。 萝拉惊异地发现,她竟然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凯撒这句话的意义。 在帝国的安稳面前,阿斯蒂族人是少数人。 在阿斯蒂族人的自由面前,她们也是少数人。 不同的是被牺牲和牺牲。 官邸中的信息传递链因为意外暴露,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拼着命将这些传递给其他人,没有丝毫犹豫,尤金妮和萝拉就确定了计划,顺利地达成一致。 不到万不得已,萝拉不能暴露。 她是基因工程中最有可能接近凯撒的一个,她具备着对方一定会喜欢的信息素味道,她就是为了诱/惑凯撒而降临。 多乐丝具备的天赋何止在医学科研上,她还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清楚地看穿萨列里家族的野心,预测未来萨列里家族将会在政坛中崛起。 多乐丝为此创造了萝拉,她最完美的作品。 在最完美的作品面前,尤金妮、安吉拉、因为传递消息而被抓的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少数人”。 这是一场漫长的斗争,多乐丝和萝拉也是可以被牺牲的“少数人”。 为了族人后代不被欺凌,为了种族的未来,她们甘愿为此落入黑暗,只期许有朝一日,得窥天光。 萝拉的大部分时间处于饥饿状态,尤金妮白天和她打打闹闹,晚上偷偷用纸巾包了东西给萝拉。 尤金妮知道萝拉的消耗能力强,作为血缘上的姐姐,尤金妮还会从自己的餐食中分出来一部分,哪怕自己饿到眼睛发晕,也要私藏了,在夜深人静、无人察觉时再喂给萝拉。 只能在深夜中。 太阳出来,众人面前,尤金妮和她“打架斗殴”,关系不好。夜莺暴露时,也是尤金妮故意举报她、“栽赃”她,在从安吉拉处得知准备对萝拉使用吐真剂时,故意大闹监狱,抢在其他人面前为萝拉注射,刻意拖延时间,争取让萝拉不要将最重要的事情暴露。 只有萝拉记得,她刚被抓入官邸时,因为毫无经验,半夜中被饿醒、缩在床上无助地哭,是尤金妮偷偷地靠近她,宝贝地将用纸巾裹了好几层的小乳猪肉块递过来。 “吃吧,”尤金妮低声说,“快点,别让人发现。” 纸巾上还有她的温度,这些是尤金妮晚餐中全部的肉,热量最高的食物,她偷偷地揣在衬衫和身体中间,用体温来暖。 萝拉饿得疯了,连小乳猪肉上的纸巾都没有揭干净,黏糊糊,连肉和纸巾一块咬住,咀嚼两下就用力吞咽,纸巾被口水打湿,有着体温的肉带着浓郁的咸香。 带着纸巾的小乳猪肉,是萝拉最喜欢吃的东西。 …… 最后一晚,萝拉翻出禁闭室,给自己注射了能让发热期强行提前的药物,去蛊/惑凯撒。她满身痕迹地支撑着回到自己房间躺下,朦胧中听到尤金妮在哭泣。 萝拉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没有叫她一声“姐姐”。 当阳光亮起,尤金妮按照两人商议好的计划,踢开门,将她拎起来,主动举报。 尤金妮是自愿的。 可是。 可是。 谁不想活着,谁不渴望自由。 为了阿斯蒂族,她们自愿成为“少数人”。 “少数人”也会有感情。 …… 萝拉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她的眼睛有些痛,随之而来的,是膝盖上的疼痛。 凯撒坐在床边,低头,正在用棉签蘸着一种淡琥珀色的药水,往萝拉的膝盖上涂。 萝拉坐起,她的身上横着盖了一张轻薄的羊绒盖毯。 她声音有点哑:“凯撒。” 凯撒已经涂完药水:“嗯?” “尤金妮,她被埋葬在了哪里?”萝拉问,“在我走之前,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凯撒将药水合上,收拾好医药箱。 他没有因为萝拉的问题而震惊,平和地告诉她:“在海的旁边,风景不错,有安吉拉陪伴着她,应该不会孤单。” 萝拉抱住膝盖,她鼓起腮,吹了吹膝盖上的琥珀色药水。 两个膝盖上都有着擦伤,磨掉一层皮,露出淡淡的血色。 她低声说:“不能去看吗?” 凯撒直起身体:“等你回来后就可以。” 凯撒安排的迅速又秘密,同时被送走的不止萝拉,还有艾米莉亚。 后者是凯撒说服的萨列里公爵和萨列里夫人,不然两个人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艾米莉亚的“教育课”和强制性相亲。 萝拉离开的时候是个晴天,阳光很好,尽管气象预报明天将会有小雪,但今日阳不受明日雪影响,萝拉和艾米莉亚登上私人飞机。 凯撒没有过来送别,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面。 不过,在飞机起飞前的五分钟,萝拉和凯撒打了一通电话。 凯撒细细地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那边平均气温比这里低,晚上冷记得盖好被子;多穿衣服,不要只顾风度不要温度;那边昼长夜短,天黑前一定记得及时回住处;不可以甩掉保镖私自行动,不要乱跑,不要吃陌生人递过来的食物或者饮料…… 最后,凯撒才说:“别担心,过段时间我会去探望你和艾米莉亚,带着你最爱吃的小乳猪过去。” 他听到萝拉的声音:“嗯……其实我现在更喜欢荤素搭配,不能只吃烤乳猪,也要搭配一些素菜。” 凯撒笑了:“那你想吃什么?栗子?扁豆?橄榄?” “不,”萝拉说,“要烤干的面包片,腌制的凤尾鱼,罗马生菜,黑胡椒粉、蛋黄酱……” 凯撒耐心听她说完做法,惊讶她竟然会完整地背下整个菜谱:“沙拉?” “嗯,沙拉,”萝拉说,“我喜欢吃凯撒沙拉。”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他乡(完美作品) 和帝国不同, 萝拉新到达的盟国距离极地地区更近。现在是冬天,每天的日照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阴霾、沉闷的天气。 或许因为缺乏光照, 整个国家的抑郁人数直线上升,很多人每年都有一笔用来看心理医生的固定花销。 在临行前,凯撒还往萝拉的背包中装了大量的维生素b族和维生素c的药物补充剂。 尽管小乳猪在雪国溜达一圈后回家变成伤心小乳猪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极低, 但概率不一定为零。 盟国中几乎看不到阿斯蒂族人, 但萝拉发现民众对阿斯蒂族人的看法尚可, 不歧视, 但也不赞同阿斯蒂族人曾经制造过的恐怖袭击。 萝拉经营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她开始尝试整理之前拍摄的一些照片,通过回忆来写一些阿斯蒂族人曾经遭遇过的不公。她大量搜寻, 查阅一些曾经的古老书籍和报纸,通过上面的新闻来还愿阿斯蒂族人近百余年遭受到的不公。 那些优秀的记忆力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萝拉默不作声地收集着证据, 联系曾经一些国际新闻谋体从业者,努力说服他们出一期报道。 萝拉和艾米莉亚住在一个漂亮的两层、奶黄色小房子中, 有一个小小的、装满书的阁楼, 语言上不存在什么障碍, 萝拉能够流利地和他们交流。 唯一令人头痛的是诈骗短信和邮件层出不穷。 比如—— 「您好, 我是帝国首席执行官凯撒, 在贵国访问中迷失了方向。请给我转账1000,等我顺利回国后, 我将归还十倍, 并赠送你一辆跑车。我的银行卡账号是xxxxxxxxx」 …… 第一次收到的时候, 萝拉还惊讶地给凯撒打过去电话,确认不是对方的恶作剧;第二次收到时, 萝拉已经可以做到叫艾米莉亚一块儿过来看笑话了。 离开帝国管辖后的艾米莉亚明显轻松了不少,之前的监/禁生活让她整个人都消沉不少,虽然如今是在异国他乡,但至少,艾米莉亚体会到自由的感觉。 萝拉开始慢慢地适应这里和帝国不同的啤酒、红葡萄酒和烧鹅,艾米莉亚终于被允许使用电子产品,在他们成功抵达的第二周,安加斯悄然造访。 安加斯来这里并不容易,他是先去了共和国,想办法拿到合法身份后又辗转过来。 萝拉没有打扰他们的会面,她穿上一件厚厚的冲锋衣,系着一条羊绒围巾。外面的雪又深又厚,一脚下去可以踩出深深的坑壑。暖黄的路灯在雪地上映照出深深的影子,她仰脸,看不到月亮,只有几点零星。 房间中的宣传ppt还没有制造完成,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赫尔曼要求萝拉暂时负责舆论宣传,做一些幕后文职——凯撒秘密转移萝拉和艾米莉亚,就是想要保护她们安全。 圣诞节快要到了,萝拉拎着小包去外面买了一些辣姜饼,喝了杯热红酒,逛了一些小摊。保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后面跟随着她。萝拉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旁若无人地挑选了想要的东西,付钱。 她拎着这些东西回到住处时,换了衣服的艾米莉亚坐在镜子前,安加斯跪在地上,低头,给她吹着头发。 萝拉让女佣和负责料理的阿姨讲一声,准备一些热粥和简单的晚餐。 在晚餐之前,安加斯告诉了萝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组织内已经成功抓到两名和政客勾结的“叛徒”,他们都是曾经的极端派,也承认自己收过政客的钱,但始终没有说明,付钱的人是谁。 他们用的现金交易,现在也早就在赌/场中把钱花的精光,完全没办法查起。 更要命的是,在审讯之前,这两个人在牢狱中被杀掉了。 潜伏在组织中的叛徒,并不只一个。 …… 萝拉坐在小方桌前,她问:“赫尔曼先生还好吗?” “目前没事,”安加斯说,“他们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只是想要尽力掩盖这件事情。” 萝拉喝了一口热牛奶,捧着杯子,陷入沉思。 她忽然问:“凯撒呢?” 安加斯并不意外。 他说:“赫尔曼先生和他目前达成合作,赫尔曼先生会配合凯撒深度调查阿斯蒂族人和研究所的联系,而凯撒将会极力促进无种族约束、共同就读学校的建立。” 萝拉看向安加斯:“阿斯蒂族人和普通公民都可以就读的学校?” “是的,”安加斯点头,“学费将和普通公立学校沿用同样的教育优惠。” 萝拉自言自语:“会有普通公民去读吗?” “会的,”安加斯简短地说,“萝拉,将会面向一些家庭困难的学生招生。” 萝拉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 “措施是逐步放开的,”安加斯说,“赫尔曼先生也做出保证,共同排查企图制造无差别袭击的恐怖分子……尤其是现在,不能有意外发生。” 萝拉如今努力做的一切,就是希望更正大众对阿斯蒂族人的看法,消除偏见和歧视;凯撒和赫尔曼达成的条件,则是凯撒负责推动民族融入,而赫尔曼负责约束那些极端的阿斯蒂族人。 这是大家对阿斯蒂族人思想转变最重要的节点,绝不能再出现有关阿斯蒂族人的负面新闻。 安加斯在这里只留了短暂两天,艾米莉亚的心情明显好起来了,下午还拉着萝拉一块跳了舞——艾米莉亚高,跳男步,萝拉跳女步。 凯撒会在一周后过来,安排在圣诞节之前,乘坐私人航班低调过来看望萝拉和艾米莉亚。 萝拉不觉着有什么,那两天是她的发热期,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发热期也逐渐固定下来。无论凯撒想不想对她进行永久标记,萝拉都做好了准备。 凯撒即将到来的前三天,萝拉和艾米莉亚迎来了难得的阳光,艾米莉亚快活地拉起萝拉的手,兴致勃勃地和她一块儿去逛商店,买一些漂亮的衣服。 意外在这个时候发生。 当艾米莉亚拿着性感红睡衣向萝拉身上比划的时候,萝拉听到熟悉的腼腆声音:“柏兰妮?” 艾米莉亚飞快把红睡衣抱起来,萝拉转身,看到凯恩斯。 对方穿着质朴的冲锋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里面是理工男都喜欢穿的格子衬衫,背着瑞士双肩包,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显然是临时有任务、抱着电脑发邮件,还没有来得及合上。 艾米莉亚反应速度很快,她笑起来:“凯恩斯,你怎么在这里呀?” 凯恩斯看着萝拉,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来不及装进双肩包中,腼腆又仓促地笑:“我跟导师过来参加论坛。” 萝拉笑着伸出手,她面不改色:“艾米莉亚邀请我和她一块儿过来旅行。” “是吗?”凯恩斯如释重负,“昨天你在社交软件上说自己外婆刚过世……如果旅行能让你心情好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萝拉:“……” 异国遇到好友,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艾米莉亚顾及到萝拉身份,婉拒了凯恩斯一块吃午饭的要求,而是为他买了一杯奶茶。 萝拉没把这事告诉凯撒。 她认为这种会让对方不开心的小事情,没有必要告知,以免影响接下来的爆炒。 凯撒来见她的前一天晚上,萝拉和艾米莉亚遭到了袭击。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晚餐开始之前,有人开枪打碎了玻璃窗。紧接着,极为密集的枪声响起,有人放了□□,试图烧掉整个房子。 在第一声枪响起的时候,萝拉就抄起防身的枪,飞奔上楼,叫醒在午睡的艾米莉亚,和她一块从书房中的暗道中离开——这幢房子有一个可以通往大使馆的暗道,凯撒嘱托过萝拉,一旦遇到意外情况,一定要从这个暗道往大使馆的方向去。 艾米莉亚身体不适,从早晨醒来就开始头痛,走路慢,两个人走了很久才到达大使馆,萝拉当机立断,让人先送艾米莉亚去休息,她向人说明情况。 现在是深夜时分,收到消息的帝国外交官员正在紧急往这里追赶,尚在大使馆中的人给萝拉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先喝一些,暖暖身体。 萝拉想给凯撒打电话,摸了摸衣服,才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 她向工作人员借了手机,对方礼貌性避开,贴心地关上门,让萝拉打电话。 萝拉坐在椅子上,她拨通凯撒的手机,但没有人接。 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这个时候,帝国也是深夜。 凯撒可能在休息。 她想重新再打一遍,这时候门被人推开,凯恩斯腼腆地露出一张脸,看到萝拉后,如释重负:“艾米莉亚说你在这里,好巧啊。” 萝拉应了一声,她顾不上和对方寒暄,点了一下刚才输入的凯撒手机号码。 凯恩斯慢慢地走过来,声音无辜:“你在给凯撒打电话吗?” 萝拉猛然抬头。 她意识到不对劲,飞快拔枪—— 但已经晚了。 凯恩斯保持着他特有的腼腆笑容,抬起藏在宽大冲锋衣袖中的□□,一支小巧的麻醉剂精准无误地扎入萝拉的脖颈。 萝拉的身体没有alpha那么高的抵抗力,手机从她手中重重跌落,她的视线一片模糊,腿脚僵直、发软,直直倒在地上。 在即将触碰到地的前一秒,她落入一个充斥着乙醇味道的怀抱中。 凯恩斯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但这绝不是出于害羞,而是兴奋。 “终于捉到你了,多乐丝老师最完美的试验品。”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记忆(不可相忘) 凯撒在深夜中醒来。 为了明天能够按时赴约, 他最近几天的日程排得很满。在凌晨一点钟才终于入睡,但在十几分钟后,又被铃声惊醒。 他看到一个陌生的异国号码。 沉默两秒钟, 凯撒才去接,但对方什么都没说,直接结束通话。 凯撒打开小夜灯。 深夜中这个突然的电话让他有不详的预感, 没有犹豫, 凯撒拨通萝拉的号码。 无人接听。 与此同时, 卧室外面, 亚瑟敲了敲门,压低声音告诉凯撒:“阁下,萝拉小姐失踪了。” - 萝拉的头很痛。 她尝试睁开眼睛, 但手指和身体都是软的,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钟, 她只记得凯恩斯在她脖子上飞快注射了某种药剂。 然后她就陷入沉睡。 萝拉的身体抗药性比常人更强一些, 她的意识一直在努力保持清醒,和强劲的药物分子做反抗, 但麻醉剂的效果还没有退去, 她只感受到自己被凯恩斯装进一个大的行李箱中。 她想要通过撞击来发出声响, 可惜卯足劲儿也只能勉力让行李箱轻轻摇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 萝拉终于看到光芒。 是在车子的后备箱中, 凯恩斯将行李箱打开一条细缝,伸手捏了捏萝拉的脸。 不像是触碰人, 他触碰萝拉时的力道, 就像医学生触碰仓鼠。 “不愧是老师做的东西, ”凯恩斯发出一声感慨,他的手指压住萝拉的额头, 似乎是在确认她的皮肤质感,“身体也没有缺陷。” 受到药物影响,萝拉的视野模糊,在她张口说话之前,就像对待实验室的小鼠,凯恩斯将新的针剂顺着她的脖子注射。 “看来要加大药量了。” - 凯撒站起来,他双手压着桌子,沉默地听着大使馆那边的电话。 艾米莉亚还在生病,她的声音沙哑,难过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没事,你先休息,”凯撒说,“别多想,我会过去,别担心。” 将艾米莉亚安抚之后,凯撒才让亚瑟向负责航线的人打电话,他要尽快过去。 尽快。 按照计划,早晨他会为母亲庆祝生日,但凯撒如今已经无法再去坦然地参加。让人准备行李的时候,凯撒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闭了闭眼睛,手掌心压在桌子上,克制。 大使馆和凯撒安排过去的保镖已经在行动,其中一位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他们看到了凯恩斯。 而在萝拉失踪时,凯恩斯独自驾车离开。 凯撒问:“凯恩斯最近不是一直在学校研究所吗?” “事实上,我们也很费解……”汇报的人低头,“阁下,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境的,出入境管理局没有收到他的讯息。” 凯撒脸色很差。 有了赫尔曼提供的线索,凯撒发现教育大臣秘书妹妹的孩子账户上在一年内有几笔异常的支出。也因此,教育大臣被列为观察目标,包括正在读书的凯恩斯。 凯恩斯沉迷科研,无心从政,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并不算好。而科研所的面容打卡系统上显示,他最近的确一直在科研所中工作,从来没有离开。 然而。 凯撒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在凌晨六点钟,顺利坐上飞机。乘务人员为他拿来柔软的毛毯,但凯撒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想起萝拉在电话中说的那句话。 “我喜欢吃凯撒沙拉。”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安宁,大大方方,没有一点儿犹豫。 凯撒问:“那你今后也会喜欢吗?” 他记得萝拉肯定地说:“会。” 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从不在自己的胃口上撒谎,她对此做了认真的承诺。 但是…… 凯撒甚至不知道她在哪里。 冷静,冷静。 凯撒镇定下来,他开始思索,最近和凯恩斯的几次见面,对方的言谈举止,那个被火烧毁的研究所,赫尔曼提供的信息…… 凯撒的太阳穴突突地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他的脑补神经,这种好像从脑部生长出的疼痛为凯撒带来一种强烈的不适。 亚瑟端了温热的安神花茶过来,凯撒看到对方脸上的惶恐。 亚瑟性格沉稳,凯撒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他问:“怎么了?” “先生,”亚瑟迟疑着说,“您……看起来很不好。” 凯撒侧脸。 在玻璃的倒影上,凯撒看到一张阴沉的脸。 他第一次审讯重刑犯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八点钟。 萝拉睁开眼睛。 满是漆黑,她的身体动不了,四肢、头上都贴着冰冷的磁片,空气中漂浮着浅淡的营养液味道,几乎是瞬间,萝拉就反应过来。 她被装进“培育仓”中。 那个被销毁的研究所中,有许许多多的培育仓,两米大小,树立着放着。隔着透明的玻璃,里面的人就像被固定住的标本,不能说话,不能言语,身上贴着密密麻麻的芯片,依靠营养液的注射维持生命最低需求。 就像一个被种植在土中的植物。 萝拉发不出声音,但她还有听觉,只听到惊讶的一声“咦”。 培育仓最外面的金属壳子打开,隔着一层玻璃,萝拉看到了凯恩斯。 对方穿着洁白的研究室外套,隔着玻璃,正在以欣赏的视线打量着萝拉。 “这么快就醒来了吗?”凯恩斯感叹,“真是一副优秀的躯体啊……嗯,比我想象中还要早两个小时呢。” 他靠近,迷恋地注视着她淡金色的头发:“不可思议,居然在成年之后还能自然改变发色,天啊,萝拉,你完美的令我惊叹。” 萝拉说不出话。 有东西贴在她的咽喉上,阻止她发出声音。 贴在她太阳穴的芯片一直在释放微弱的电流,并不痛,但这个东西似乎在干扰着她的大脑、她的记忆。 很不舒服,好像对方准备打乱她的思维,萝拉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你也有一样缺陷,”凯恩斯戴着手套的手掌贴在玻璃皿片上,微笑着说,“你的性格太倔强,你也不应当具备感情,单纯地做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杀掉凯撒,不好吗?” 萝拉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阿斯蒂族人多可怜啊,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只能被人当作x奴囚/禁,关起来,甚至当作玩具和其他人分享,不具备人格,或许连‘人’也算不上……”凯恩斯手指贴在玻璃上,他脸上仍旧是那种纯情理工男的笑容,但说出的话语却并不温柔,“你竟然会认为萨列里的贵族老爷们会喜欢上阿斯蒂族人吗?我可怜的萝拉。” “不过,我对阿斯蒂族、还是贵族们都没什么兴趣,他们打来打去的,就交给大人们去解决……我现在只要你,萝拉,或许你不知道,从你诞生到这个世界起,我就知道我会得到你,最完美的工具,”凯恩斯目不转瞬地看着萝拉,“我始终在注视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第一次排尿、第一次排便、第一次喝奶、长第一颗牙、说的第一句话……我都知道,小萝拉,我有你所有的实验数据。” 如果没有玻璃阻挡,萝拉已经打爆他的头,打烂他那恶心的嘴巴。 凯恩斯透过玻璃,从她的视线中,看穿她的企图。 他优雅地后退一步,叹气:“看来你并不怎么配合,那我接下来的实验或许有点麻烦呢……” 凯恩斯侧身,拿起桌子上的遥控按钮,点了几下。 萝拉感觉到贴在太阳穴上的芯片电流逐渐加强,晕眩感满满地侵袭着她的脑子。 凯恩斯微笑:“看来必须要洗脑了呢,好可惜,难为你学了这么多东西。” 他选择了第三档。 这是凯恩斯根据多乐丝手稿中制造的机器,能够通过电流干扰人的思维,简单来说,就像一个吸尘器,能够将人的大脑变成一张白纸。 凯恩斯做过实验,大部分人,在使用第二档的电流刺激下,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完成。 但萝拉不同,为了防止意外,凯恩斯用了三档,半小时。 这个过程中,凯恩斯明显看到萝拉的瞳孔在颤抖——电流的刺激并不痛,顶多会造成一些轻微的眩晕。这是因为她在抵抗,抵抗凯恩斯对她进行的脑部清洗。 不过没关系,在第二十分钟时,萝拉的眼神开始溃散。 第二十九分钟,她的眼睛流出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 凯恩斯皱眉。 眼泪会影响培育仓的正常进行。 他并不具备多乐丝的天赋,根据对方手稿研究出的培育仓,也只能在固定的、严苛的环境下正常运行。 倒计时滴滴响起。 时间到了。 凯恩斯打开玻璃仓,用银质的夹子移走贴在萝拉脖子上的芯片。 萝拉毫无反应,呆呆地站着,视线迷茫。 凯恩斯用棉签擦去她的眼泪时,她终于有所反应。 她张口:“凯撒。” 果然失败了。 凯恩斯略有遗憾地关上玻璃仓门,这次将培育仓的不锈钢外壳也一并关掉,让萝拉处于漫长的黑暗中。 他这次选了两小时,最高档。 对于科研人员来讲,两小时的实验时间并不算长,凯恩斯回到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圆型的球体房间中,到处都是萝拉的照片。 从她刚诞生、身上还连着脐带开始,一直到凯恩斯最后一次见面,艾米莉亚将性感的睡衣拿起来,在萝拉身上比划。 不,还有萝拉只是一颗受精卵、一颗卵子甚至精子的时候,几乎关于她的全部实验数据……除了多乐丝刻意销毁的部分,其他的数据都在这里。 凯恩斯泡了一壶茶,一边喝,一边欣赏着充斥着整个房间的萝拉照片。 完美无瑕的试验品,终于到了他的手中。 在细致地分析完她的身体数据后,凯恩斯也将会得到自己的“萝拉”。 一壶茶喝完,最后一粒茶叶也变冷。 凯恩斯听到温柔的女声播报:“主人,实验结束。” 声音也是以萝拉声纹开发的,已经基本做到百分百还原。 凯恩斯离开球体休息室,他打开机舱,准备迎接被洗成空白的萝拉。 不锈钢的培育仓仓体打开,透明的玻璃后面,萝拉的表情呆滞——所有接受过二十分钟甚至十分钟低挡位电流刺激的人都会呈现出这种面部神态。 凯恩斯走近,看到流泪的萝拉。 不,不是眼泪。 淡红色、带着血液的泪水从萝拉大睁的眼睛中往下落。 三十分钟的三档洗脑。 一小时的最高档刺激。 萝拉的嘴唇还在动,她发不出声音。 但凯恩斯看清楚她的口型。 她重复着一个名字。 凯撒。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逃离(凯撒夜莺) 艾米莉亚的身体检测报告很快出来。 她的身体不适源于轻微的食物中毒, 而源头是逛街时候喝的一份咖啡。 萝拉不喜欢喝苦的东西,没有点咖啡,身体并没有问题。 这里虽然不是凯撒的管辖范围之内, 但凯撒和时任的总统有着密切的友好关系和合作,私下中,军情局的人也在密切行动, 并在中午十二点锁定目标。 是一艘位于海洋之上的轮船, 轮船登记在某富商名下。 该富商的妻子, 是教育大臣异父同母的妹妹。 凯撒拒绝了让他休息的提议, 低头,往□□中慢慢地放子弹。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入,凯撒的太阳穴处在突突地跳, 仿佛遭受到微弱的电流刺激,间断性的疼痛随着呼吸频率逐渐变得清晰。 他已经做好准备。 十二点十分。 实验室中播放着d小调安魂曲, 凯恩斯彻底打开玻璃舱门, 微笑着看着已经不再发出声音的萝拉。 她的眼泪终于不再流。 凯恩斯摘下橡胶手套,他伸手, 取走贴在她喉咙间的芯片。 萝拉没有丝毫反应。 就像被装在玻璃盒中的漂亮芭比娃娃, 除了呼吸和心跳能够证明她还是个活人外, 再无其他接近人类的表情。 凯恩斯叫她的名字:“萝拉。” 她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没听到。 凯恩斯很满意。 他需要一个空白的实验工具来进行研究, 尽管清洗掉她那些宝贵的记忆很可惜,但如果不清理…… 即使对方只是一个omega, 凯恩斯也没有能够打败她的信心。 凯恩斯用沾了酒精的棉签擦拭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她的眼睛没有受伤, 但却流出带血液的眼泪, 凯恩斯认为自己有必要对她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 酒精棉签上有着淡淡的红色血迹,但不太明显, 像一滴滴在水池中的红墨水,被稀释到只有零星的红。凯恩斯一点一点取下贴在萝拉身上的电流贴片,后者毫无反应,动弹不得。 旁侧的心跳检测仪器上,她的心跳恒定,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成功了。 凯恩斯看了眼仪器,脸上漾出一点淡淡的笑容,他放心地移走贴在萝拉胸口的最后一枚贴片—— 捏住芯片的手指刚刚移开萝拉的胸口,凯恩斯看到萝拉的眼睛眨了一下。 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凯恩斯松开芯片,大喊指令:“萝拉,关闭——唔!” 以超乎凯恩斯视觉捕捉的速度,不再被限制行动的萝拉用力扯下旁边的芯片,塞到他的嘴巴里,强行压住他的下巴,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拽住凯恩斯最脆弱的部位。在凯恩斯发出痛呼同时,萝拉按住他的头,重重的撞在外罩的钢化玻璃上。 凯恩斯听到萝拉用一种近乎于儿童的天真语调说:“再见吧。” 萝拉按下强烈电击惩罚的按钮,轻松跳跃,离开凯恩斯,向外面奔跑。 高强度的电流刺激着凯恩斯的身体,他顶着剧烈的疼痛强行扯开,声音痛到变形,大叫:“萝拉,关闭舱门!” 智能语音系统无法识别他的声音,一动不动。 凯恩斯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头晕目眩,在缓过神之后,挣扎着爬起来,吃力地去碰触总控按钮。 划啦。 凯恩斯听到警报声,是萝拉强行破坏了备用装置。 凯恩斯的冷汗流下。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找到备用逃生通道……即使接受高强度芯片刺激却仍旧记得逃生路线…… 多乐丝究竟创造出怎样的一个怪物。 明明是个omega。 萝拉打破玻璃舱门,她成功找到逃生用的小船,脑部的疼痛仍旧在,但更多的是接受电流刺激的后遗症,她控制着船只,没有丝毫停留。在意识快要丧失的前十秒,萝拉用最后的力气设定好自动行驶路线——同盟国最近的海岸港口。 凯撒。 要找到凯撒。 萝拉反复念着这句话。 她砸碎杯子,在遗忘边缘,用尖锐的玻璃边缘在自己的胳膊上刻下痕迹。 凯撒,凯撒。 她的目标是凯撒。 就像风将纸张呼呼啦啦吹到天空上,萝拉用尽全力拽住这些被风吹起的纸页,用尽全力,将它们牢牢握在掌心,阻止它们离开。 我是夜莺。 夜莺是为阿斯蒂族人的自由而出生。 夜莺要为自己的族人而努力。 但夜莺犯了一个错。 …… 中午一点。 检测显示,有一艘小船从潜水艇中脱离,因为小船上存在着干扰探测的仪器,当被监控到的时候,小船已经停留在了港口。 军情局的人在持续跟进中。 凯撒登上凯恩斯的船。 他走在前面,刚踏入船体,就闻到了浓郁的茉莉香气。 熟悉的味道让凯撒心狠狠震颤,他拔出枪,冷静地循着信息素味道往前,直到走到气味最浓郁的地方。 凯恩斯在他们接近时已经开启防御系统,但个人的力量和国家无法对抗,跟随凯撒的,除了萨列里的人,还有同盟国优异的特种军人。 他们轻而易举地破坏掉防御系统。 凯恩斯坐在桌子前,他的身体还有着被强烈电流击打过的痛苦,但仍旧挂着腼腆的笑,叫他:“凯撒叔叔。” 他料定凯撒不会杀他。 但凯撒一枪打中他的右臂,强烈的痛苦让凯恩斯叫了一声,汩汩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枪支的冲击力让他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凯撒大步走来,黑色皮鞋踩到凯恩斯肩膀中枪的地方,他低头,将枪抵在凯恩斯的左臂上:“萝拉在哪里?” 凯恩斯说:“我不知道。” 亚瑟在身后提醒:“阁下,您不能——” 嘭—— 枪声响起,凯撒开了枪。 左臂软软倒下,凯恩斯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他的额头冒出大量的汗水,而凯撒看向他的右手:“我听说,科研人员最重要的是手。” 凯恩斯痛到嘴唇发白:“我真不知道,她逃走了……” 凯撒抽出刀子,他划开凯恩斯的右手手臂,在对方压抑的嘶吼声中,割断腱鞘。 殷红流出,凯撒冷静地将沾满血液的刀子丢下,他盯着凯恩斯,挪开脚。凯恩斯蜷缩起身体,痛苦还是其次,他亲眼看着凯撒将右手腱鞘割断,这种无法掌握的打击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严重。 亚瑟松了口气,他说:“阁下,刚才逃离的船只上应该就是萝拉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去——” 嘭嘭嘭。 接连三声枪响,凯撒后退两步,全部打在凯恩斯的手臂,他没有表情,好像从未认识这个叫着他“凯撒叔叔”的人。 “送到医生那里,”凯撒对亚瑟说,“不能让他死,但也不能让他再有行动能力。” 他用湿纸巾擦掉溅到外套上的血液,闭了闭眼睛。 萝拉。 如果她逃出去,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 凯撒离开实验室,或许是意识到什么,站在门口,他看向刚才困住萝拉的培育仓。 里面有着浓郁的茉莉花气息,他靠近,侧身,看到旁边的玻璃试管。 试管之中,有几根沾了不明液体的棉签,像是被稀释后的血液,又像是落在伤口上的眼泪。 凯撒转身,厉声问凯恩斯:“你对她做了什么?” 凯恩斯的意识已然模糊,但他仍旧笑了,虚弱地告诉凯撒:“我对她进行了洗脑,凯撒叔叔。” “她不会再记得你,她是一只自由的夜莺。” - 船只靠岸的时候,轻轻地撞了一下。 趴倒在船舱内的萝拉额头不慎撞击到指挥台,这种轻微的冲击让她苏醒,头痛仍旧在,萝拉艰难地爬起来,肚子的饥饿让她胃开始发痛。 可是这里没有任何食物。 什么都没有。 萝拉摸了摸脑袋,她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张了张口,她只能勉力发出两个字。 凯撒。 凯撒是什么? 她记得自己是夜莺,是为了阿斯蒂族人自由而诞生的夜莺。可是凯撒是什么?凯撒沙拉?能吃吗? 萝拉困惑地低头,看到自己胳膊上,有着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 她的语言能力和辨认能力几乎要丧失,没办法辨认这些字,萝拉挠了挠脑袋,艰难地爬起来。 先找吃的。 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萝拉动作敏捷地上了岸,四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张口,想要说话,但语言有些混乱,头痛,尝试了几下,除了“凯撒”两个字外,只能发出不规则的、艰难的“啊”声。 她的头更痛了,肚子也很饿。 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萝拉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漫无目的地走,不远处有捕鱼船抵达港口,她闻到血液和肉的味道,潜意识告诉她,应该要吃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可以吃的。 萝拉飞快地跑过去,她没有穿鞋,头发凌乱,脚掌心踩在这种天然的沙滩上、被石头硌得发痛,不过没关系,她只想要吃的。 她跑在最前面,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人将大批量的鱼虾卸下来,有些小杂鱼被丢下来,很多小孩子去捡,萝拉也捡到一大把。她刚想往嘴巴里面塞,看到有人在旁边支起小烤架,用铁钎串起来,架着烤—— 正在烤鱼的是附近的孩童,他们抬头,看到萝拉。 蜜色皮肤的女性alpha第一个看到萝拉,她笑着问:“你要过来一起烤鱼吃吗?” 萝拉没有听懂。 她很困惑。 但她能读懂对方的肢体动作,犹豫两秒,跑过来,对着对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自己兜着的一大把鱼虾都放在地上。 萝拉身上只有一件实验室穿的裙子,裙摆都被弄脏了。 女性alpha笑起来,利落地用铁钎子将萝拉带来的小杂鱼全都穿好,问:“你怎么自己过来呀?你家的大人呢?你不冷吗?只穿这么一件裙子?和家人吵架,偷溜出来的?” 萝拉听不懂。 女性alpha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凑过来,看萝拉:“你……是傻子吗?” 这么冷的天气,一个omega,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赤脚站在沙滩上,没有任何御寒的衣服,嘴唇被风吹到变色。 她好像听不懂人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脸上充满了茫然,双手扯着长裙裙摆,上面装满了鱼虾。 萝拉没说话,无辜地看着她。 女性alpha遗憾地叹口气,脸上顿时充满同情,她摸了摸萝拉的淡金色头发,无意间看到萝拉白色衣袖下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萝拉的袖子,萝拉没有反抗。 女性alpha看到了用尖锐物品划出来的伤口,血液和伤口在萝拉胳膊上留下鲜明的两行字。 「凯撒爱夜莺」 「夜莺不可以伤害凯撒」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记得(我的萝拉) 身为一个女性alpha, 从父母尚在世起,桃乐丝就被教育,要懂得保护omega。 「能力越大, 责任就越大。」 这句源于电影《蜘蛛侠》中的句子,已经成为桃乐丝的名言警句,被她铭记于心。 其实, 不仅仅是omega, 所有可怜的、受到欺负的人, 都在桃乐丝的任务保护范围之内。 她的父亲过世的早, 早早辍学的桃乐丝,从小时候就学会赶海,在捕鱼船到达的时候成功混一些海鲜产品。 但像这样捡omega, 还是第一次。 捡来的这个omega是个小傻子,除了“凯撒”两个字外, 什么都不会说。但又不完全傻, 至少知道吃东西、嘘嘘的时候会去厕所,换衣服的时候也不会让人碰。 警惕心也强, 在一个不怀好意的人企图触碰她的时候, 这个叫做“夜莺”的家伙, 掰断了那人的胳膊。 桃乐丝的家在陈旧的居民区, 是一幢有了几十年历史的老式房子, 捡来的omega睡在阁楼的沙发上,这是桃乐丝认为最舒服的地方。 桃乐丝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傻子在吃完鱼后愿意跟自己回家, 难道就因为给她烤了鱼? 那个时候同伴大声叫她的名字:“桃乐丝!” 正在埋头吃烤鱼的omega抬起脸, 直直地盯着她看。桃乐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omega, 她闻起来也好好闻,而且应该是快要到发热期, 大量浓郁的信息素在拼命地释放。 桃乐丝试探着提出带她回家的请求,犹豫半天后,对方点点头。 就这么简单。 桃乐丝是个好人,她跑去商店买了抑制剂过来,用了自己一天打工赚的钱,给这个可怜的omega贴好。 晚上两个人分吃了同一碗粥,外面吵吵嚷嚷的厉害,桃乐丝探头出去,只听到凌乱的声音。熟悉的警察好友打来电话,提醒桃乐丝要锁好门窗——似乎有一位重要的犯人逃脱,他们正在秘密抓捕。 桃乐丝点头,谢过了对方。 她回头,看了看窝在沙发上好奇捧着牛奶杯、左看右看的萝拉,松了口气。 幸好她提前把这个可怜的omega带回来,不然这个小傻子今晚在外面,不知道会不会被警察带走,或者被那个重要犯人欺负。 萝拉喝光了牛奶,裹着被子,背对着桃乐丝,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这时候天气冷,桃乐丝没有壁炉,但有个电暖气片。这种东西特别耗电,平时的话,桃乐丝肯定舍不得用,但桃乐丝听到萝拉打了小小的喷嚏,便搬过来给她。桃乐丝原本想给萝拉擦掉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但萝拉不愿意,并发出抗拒的声音,桃乐丝没想到对方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力气,两人拉锯好久,最终是桃乐丝选择放弃。 桃乐丝捧着手机,看新闻。 新闻是关于阿斯蒂族人的近况报道,帝国在试实行针对阿斯蒂族人的医保和其他社会保障金制度,只有零星几个阿斯蒂族人缴纳保证金,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帝国公民游行呼吁取消这一制度…… 桃乐丝眼神有些黯然。 她已过世的母亲就是从帝国偷渡过来的,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个国度。 桃乐丝一直想要回去,她在努力攒钱。之前阿斯蒂族组织在开放捐款的时候,桃乐丝也捐了一大笔。 桃乐丝捧着手机,无意间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萝拉。 萝拉看过来,她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傻子,就是一个正常人。 萝拉说:“凯撒,自由,我。” 这是除了凯撒之外,桃乐丝听到的其他句子,她放下手机,有些开心地说:“原来你会说话呀?” 萝拉却在这时候皱眉,好像是因为头痛,她伸手捂住太阳穴的位置,声音模糊:“打电话,给凯撒打电话。” 她报出一串数字,额头上冒出冷汗:“请尽快。” 桃乐丝被她吓到了,但仍旧捧起手机:“什么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没记住,0243……什么?” 桃乐丝没有听到回答,她抬头,看到萝拉。 萝拉不说话了,她放下捂住太阳穴的手,迷茫地看了看桃乐丝,又慢吞吞地卷起来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快要过冬的蚕蛹,趴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桃乐丝:“……” 傻子,也会阶段性的聪明吗? - 冬天的雪夜有着冷冰冰的味道,像是生锈的铁。 凯撒沿着被遗弃的船只寻找,在沙滩上试图捕捉残留在空气中的味道。 这里是底层人士聚集的地方,曾经因为贸易而短暂繁荣过,但随着新港口的建设,这里已经彻底沦为普通的渔场和晒盐地点。 属于鱼类的腥咸味道严重干扰着凯撒的判断,他的裤子上仍旧有着凯恩斯的血液,军情局的人在严格搜索,这边的监控很少,大部分形同虚设,而卫星定位也在紧锣密鼓地搜寻着下落,比对着脸庞和身形,将所有可能神似的人都圈出来。 凯撒刚刚给远在帝国的部下下达新指令,要求他们不要强行干涉那些游/行的帝国公民。他知道政策的实施令一些公民不满,而捂住他们嘴巴、强行不让他们发声明显不是合适的行为。 下午这里熙熙攘攘,冬渔的船只停靠在旁侧,空气早就将可能的线索稀释干净,亚瑟已经不对凭借着气味寻找萝拉抱有期待,但凯撒仍旧坚持来这里看一看。 果然,海岸边乱糟糟一团,他们从萝拉曾经栖身的船只上发现了血液,而这个发现让凯撒心脏重重下沉。 萝拉一直在面临着贫血的困扰。 冬天的寒冷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凯撒不清楚萝拉如今躲在哪里,他始终没有等到萝拉的求救电话,因此猜测对方或许遇到某种意外。警察局和军情局连夜出动找人,凯撒希望能够尽早找到她——将她送往医院。 在沙滩上走了一段距离,经过某个被沙子掩埋的简易铁架时,凯撒停下脚步。 他嗅到了味道。 亚瑟在说:“阁下,我想我们——” 凯撒示意他噤声,他半屈身,戴着黑色手套,不在意地上散落的鱼骨,往下挖了几下,将这个被临时掩埋的烧烤钎子和架挖出来。 他盯着看了许久,转身,问身后的警察局长:“能找到这是谁的东西吗?” 警察局长擦拭着汗水,忙不迭点头:“可以的!我立刻叫负责这片区域的人过来!”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十分钟后,凯撒就从那个战战兢兢的警察口中得到了烧烤架主人的名字。 桃乐丝。 这个和多乐丝发音一模一样的名字让凯撒有些失神,他隐约意识到不妙。 凯撒想起凯恩斯的话。 洗脑。 在他迟到的几个小时中,凯恩斯对萝拉进行了洗脑。 他迟到了。 凯撒闭了闭眼睛,问:“桃乐丝住在哪儿?” 不应该将萝拉送走。 她的确应该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他能够早些处理阿斯蒂族人的种族问题,早些将那些间谍和隐藏在政客中的真凶捉到……萝拉不需要遭遇这些糟糕的事情。 凯撒快步往前走,漆黑、凌乱的老旧房子中,被惊动的狗大声叫着,小孩子的哭声,晾在外面的衣服被风和低温冻成一块僵硬的布,被风吹起来的时候,有着塑料般的哗哗啦啦声…… 凯撒在这些细碎的声音中穿梭,踏上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木制楼梯,敲响了房门。 他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茉莉香味。 里面传来陌生的声音:“谁啊?” 站在凯撒旁边的警察开口:“桃乐丝,是我。” 听到熟悉玩伴的声音,桃乐丝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毫不设防地打开门:“哎,你这么晚来这里——啊,你是谁啊?” 凯撒第一个闯进去,警察慌忙抱住桃乐丝,示意她不要大喊大叫,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动手。 桃乐丝还在气愤地说:“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唔唔唔唔唔!!!” 凯撒盯着沙发上的人,茉莉气息的来源。 萝拉。 她明显刚刚惊醒,裹着一张被子,头发凌乱,看到凯撒和这些闯入的人,脸上没有任何惊慌,而是跪坐在沙发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几根凌乱的头发,呆呆注视着凯撒。 她的视线令凯撒的心像是被细刀切割。 疼痛从心脏处开始溃散,凯撒发誓,他会慢慢、慢慢地折磨凯恩斯。 凯恩斯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摘掉手套,凯撒慢慢地靠近沙发上的萝拉。 灯光昏黄,破旧的、饱经风霜的木屋,地板被人踩着,发出痛苦的吱呀声音。 萝拉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她的鼻子有些发红,是因为寒冷。 旁侧的电暖片的热气呼呼啦啦地烤着,将她身下毛毯边缘烤出淡淡的焦味。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被带回家的流浪猫,虽然已经置身温暖的被子中,但眼神里对外界仍旧存在着警惕,还有好奇和打量。 凯撒叫出她的名字:“萝拉?还记得我吗?” 没关系,就算她全部忘掉,他也可以请医生。 萝拉张开嘴巴:“凯撒?”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但吐字清晰。 凯撒心脏一热。 他伸出手:“是我——” 萝拉朝着凯撒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她的眼睛明亮,就像看到最喜欢吃的烤乳猪和凯撒沙拉。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在众人的视线中,开心地跳下沙发,蹦到凯撒的怀抱中,搂住他的脖子。 萝拉搂住凯撒,亲密地贴在他脖子上蹭蹭,响亮地叫起来。 “爸爸!!!”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引导(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是怎样的感触呢? 凯撒没有体验过。 萨列里公爵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十分严格, 但在物质上又提供满足。 在凯撒的童年时光,他只尝过失不复得。 比如那只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的兔子。 但现在,身上还有着烤鱼、牛奶、柴火味道的萝拉跳进他的怀抱, 她的脸颊凉凉,皮肤表面有层淡淡的肥皂香味,凯撒一动不动, 听着她依恋地说:“爸爸, 凯撒爸爸。” 凯撒:“……”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萝拉主动凑过来, 用有着微凉肥皂香味的嘴唇贴住凯撒的下巴蹭了蹭, 因为触碰到两粒胡渣,她皱起眉,却又忍着痛, 继续亲吻他的脸颊。 桃乐丝被人抓住胳膊,她原本还在极力挣扎, 但是在听到萝拉说话之后, 才停下动作。 她茫然转身,身后的警察好友急促而飞快地向她解释清楚。 亚瑟提醒:“阁下, 这里很冷, 不适合萝拉小姐……医院已经联系好了。” 凯撒抱着萝拉, 他打开自己的外套, 就像小松鼠钻入人的怀抱, 萝拉飞快张开胳膊搂住他的身体,脸紧紧贴靠凯撒的胸膛, 依赖地蹭了蹭, 发出像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将头发上被木柴熏出的淡淡草木灰也完整地蹭到他的衬衫上。 就像没有察觉到这些,凯撒紧紧抱着萝拉, 经过目瞪口呆的桃乐丝时,凯撒礼貌性地道谢:“谢谢你照顾我的萝拉。” 桃乐丝迟迟没有反应,她还没有得知凯撒的真实身份——或者说,脑袋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是不敢确认。 毕竟桃乐丝时常关注帝国新闻,最近阿斯蒂族人的政策闹得沸沸扬扬,桃乐丝也有所耳闻。 她不会忘记凯撒的脸。 “我愿意为你的善良付出酬劳,”凯撒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名片。在你方便的时间,我的下属很乐意聆听你的愿望。” 亚瑟适时递来一张名片,桃乐丝僵硬着接过,她低头看,那厚厚的、镶嵌着金字的名片上有着优雅的植物香气。 就像一场梦,她捡到一个美丽的omega,晚上,omega身份高贵的父亲找上门,将omega接走,并允诺给她嘉奖…… 等等,父亲? 凯撒不是未婚吗?他有女儿? 他的女儿为什么和他完全不像? 桃乐丝抬头,身边的警察还在艳羡着恭贺她的好运气,而凯撒已经抱着萝拉离开——萝拉的脚上还穿着桃乐丝的棉鞋,她的脚太小了,只有脚掌前半部分挂着鞋子,在桃乐丝的视野中晃晃悠悠。 其他部位都被男人高大的身体遮挡住,只露出这样一只脚。 事实上,凯撒已经摸出萝拉的体温在不正常的升高,经过严格的审讯,凯恩斯终于坦言,他在尝试对萝拉进行洗脑——凯恩斯迷恋多乐丝曾经的基因筛选实验,也想要创作一个“完美的人体”。萝拉是最好的人选,但凯恩斯知道无法控制她,才决定对她进行记忆清洗。 显然,实验并不成功,萝拉仍旧打伤凯恩斯脱逃。 凯撒担心的是,在逃脱过程中,萝拉的身体有没有遭受其它的伤害。 她并不排斥凯撒。 但…… “爸爸,”从上车后,萝拉就粘着他,拱到他怀中,反复念着,“daddy,凯撒。” 凯撒不知道她往自己的dna中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前排的亚瑟和司机默契地选择保持安静,严肃,一句话也不说。 凯撒知道他们都在忍着笑。 凯撒纠正:“萝拉,我是凯撒,我不是爸爸。” 萝拉歪了歪脑袋,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像是凯撒的话让她感觉到困惑。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夜莺。” “阿斯蒂族人的夜莺。” 然后,她又指了指凯撒:“爸爸。” “夜莺的爸爸。” 凯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伸手去摸萝拉的脖颈,手指触碰到抑制发热期的贴剂。停顿一秒,他终于察觉到萝拉手臂上的不对劲,握住她的手腕。 萝拉很安静,乖乖地任由他将衣袖掀开。 凯撒看到了伤口和血液。 用玻璃碎片硬生生划出来的伤痕,沾着血液写下的字,歪歪扭扭。 「凯撒爱夜莺」 「夜莺不可以伤害凯撒」 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一种深刻的颜色,萝拉的身体经常性贫血,凯撒不清楚萝拉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刺激大脑的电流做着斗争,甚至为了不让自己遗忘,而伤害肢体……用血液写下这行字。 胸口被她打出的枪伤隐隐作痛,伤口边缘似乎被灼烧出一个洞,持续不断地像凯撒沉重的心脏传递着细密的疼。 凯撒伸手,捏住萝拉的脸,她的体温在持续性升高。 萝拉冲着他笑起来,就像曾经在牢狱中看到小乳猪的笑容。 她记得自己的阿斯蒂族人的夜莺。 凯撒轻声说:“笨蛋。” 萝拉听不懂似的,伸出胳膊抱住凯撒,亲密无间地贴靠在他身上。 凯撒身上的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令萝拉感觉到安心,好像具备着安抚的作用,脑袋中的电流声音在触碰到对方的瞬间逐渐消失,如同在阳光下悄然融化掉的薄冰,萝拉跪坐在凯撒身上,搂住他,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萝拉的身体检测报告顺利拿了出来,她的大脑没有损伤,但那种强烈的刺激对她造成小小的封闭,类似于遇到危险后将自己缩进壳子中的乌龟,这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举个例子,类似于电脑将重要的东西储存在某个硬盘中、并强制性断电关机,拒绝外来信息的输入。 医生无法断定她会在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或许等她的身体和大脑确认安全之后,就会慢慢地恢复。 她的高烧源于胳膊上被划开的伤口,浸泡水、又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有一些轻微发炎。更重要的是,现在的萝拉需要输血,她的身体需要新鲜的血液。 她在镇定药物的安抚下陷入沉睡,萝拉闭上眼睛,凯撒坐在医院床边,注视着她恬静的脸。 事情的后续处理简单很多,军情局的人离开,大使馆中违规的工作人员遭到处罚,桃乐丝会在两天后过来见亚瑟,暂时关押在牢中的凯恩斯好好地活着,等待着凯撒的亲自责罚。 距离日出还有六个小时,冬天的阳光稀薄困乏,在和国内简单通了电话之后,凯撒又接到艾米莉亚的深夜电话,他拒绝了对方这时候过来探望的请求,要艾米莉亚好好地留在房子中,不要外出。 不要额外增添麻烦。 凯撒如今面临着另外一件事的困扰,那就是多乐丝的死亡。 他起初以为多乐丝死于处决,但在翻阅档案后,凯撒发现,在入狱时,多乐丝已经死掉了。 在牢狱中的是她的尸体。 而多年前那场针对前前任首相的刺杀行动,随着调查的展开也逐渐暴露出更多的疑点,根据残余的一些口供和线索表明,很有可能,刺杀前前任首相的,和萝拉养父母领导的组织没有关系。 他们更像是为了遮掩事情而被拉出来的替罪羊。 电脑设置为静音模式,凯撒简单回了邮件,轻轻搁在旁侧的桌子上。他一开始想要坐在椅子上守着萝拉,但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找回对方而放心,被紧张压下的情绪慢慢地翻上来,凯撒坐在椅子上,在淡淡茉莉花香的陪伴下,慢慢睡着。 直到被头发上的疼痛惊醒。 像是被兔子吃掉头发,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在触碰着凯撒的脸和额头,他轻轻皱眉,还没睁开眼睛,先闻到属于萝拉的淡淡茉莉花香。 她在哼着一首歌,是阿斯蒂族人的童谣,勇敢的夜莺,穿过黑夜,迎接黎明。 凯撒松了口气,他想要起身:“你想吃什么——” 萝拉拽住他的头发,凑过来,像个小狗,把脸贴到凯撒身上使劲儿嗅来嗅去。 凯撒也意识到不对劲。 他直起身,看向旁边的镜子。 借着光滑的反光,凯撒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银白色的头发被萝拉抓起来,用医用胶带缠住,煞有介事地扎了好几个小啾啾。 凯撒:“……” 他数了数。 很好,总共九个小啾啾,错落有致,看似分布毫无章法,实际上也是胡揪乱扯一通。 现在的凯撒,顶着被萝拉精心扎起来的九根银色小啾啾。 从出生以来,凯撒就没有尝试过这种“造型”。 除此之外,萝拉还用棉签蘸着深紫色的药水,在他额头上画了一个乌龟,龟壳上还有花纹,旁边煞有介事地写着—— 凯撒。 凯撒认为自己需要和她讲讲道理。 凯撒看向萝拉,而后者就像意识到什么,松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凯撒还没有说话,萝拉的眼睛里冒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是那种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大哭,她不出声,肩膀一直在抖,啪嗒啪嗒地哭哭哭。 凯撒有些头痛地捂住额头,他倾身,尝试和萝拉沟通:“萝拉,你仔细想想,你应该叫我什么?不是爸爸,除了床上之外,你叫我什么?还记得吗?” 萝拉茫然地看着他。 “不是……床上……”她迟疑着确认,“不是?” 凯撒循循善诱:“对,就是平时,你怎么称呼我?想起来了吗?答对了就奖励你吃烤乳猪。” 萝拉说:“凯撒沙拉。” 凯撒愣了一下。 握住萝拉的手,他笑:“好,凯撒沙拉。” 萝拉坐正,她苦恼地按了按脑袋:“臭狗屎?” 凯撒:“……不是辱骂。” 短暂调整一下要被她气死的心情,凯撒选择继续引导:“仔细想一想,我陪你玩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萝拉哇了一声。 她的眼睛猛然亮起来。 凯撒耐心:“还记得吗?我带你出去度假——” 萝拉兴高采烈地打断他:“姐夫!”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坏人(笨蛋恶魔) 凯撒深呼吸, 再呼吸。 他问:“还有吗?” 萝拉不说话了,她苦恼到脸皱成一团,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叫我凯撒, ”凯撒说,“知道吗?叫名字,不要用其他奇怪的称呼。” 他不确定萝拉能不能听懂, 后者看上去似乎不太乐意与他沟通, 转过身, 背对着凯撒, 忽然冒出来一句:“尤金妮,我饿了。” 凯撒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萝拉抱着枕头,好像没有听到外界的话, 低声呢喃:“尤金妮,我们出去玩吧。” 她的记忆在逐渐苏醒。 凯撒不确定现在的萝拉想到了什么, 他只知道, 尤金妮不会再陪萝拉一起玩了。 凯撒花了十分钟才拆掉头上被萝拉绑住的九个小啾啾,又花了十分钟才洗干净脸上被萝拉画的大乌龟。 唯一令凯撒欣慰的是, 不用给萝拉冲奶粉、换尿布, 她知道不舒服了要去卫生间, 肚子饿也会主动要求吃东西。 在十八岁时, 凯撒曾经考虑过自己未来的omega, 一定是灵魂和身体高度契合,与他有着强烈的精神共鸣, 两人具备着相同的兴趣爱好, 志同道合。 而现在。 凯撒对自己omega的要求——健康活着, 会上厕所,饿了会吃东西, 不尿床。 凯撒无法确定现在的萝拉是不是雏鸟情结,还是说,萝拉对自己的心理暗示有些走歪。 如今的她完全离不开凯撒,在凯撒外出打电话的五分钟,她翘着屁股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默默流泪流出一个湿哒哒的世界地图。 直到凯撒走过来,她才跪坐在床上,张开双手,哽咽着叫凯撒:“臭狗屎,抱。” 凯撒按了按太阳穴,叹气:“气我是刻在你dna中的本能吗?我的萝拉?” 萝拉眼睛哭红了一大圈:“臭狗屎。” “不许说侮辱性的话,”凯撒批评她,“不然不抱你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额头上全是汗……哭也能把自己憋成这样?” 一边教育她不能再用这种词汇,一边把萝拉抱起来。就像按下听话开关,萝拉不再哭闹,趴在凯撒肩膀上,搂住他的脖子,舔舔他的下颌:“我饿了。” 凯撒让人送来早餐,好在她还懂得怎么用勺子——凯撒没有给她刀叉,这种锐利的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危险。萝拉吃饭也不认真吃,她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手中勺子,高高举起来,对着灯光,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灯光落在勺子边缘的一圈银色光芒。 凯撒快速地吃完早餐,亚瑟敲门,将他的新衣服送过来。 凯撒还能在这里留上三天时间,他计划着等三天结束,就将萝拉和艾米莉亚带回自己身边。 他不能再经受这样的惊吓。 而现在…… 凯撒抬头,萝拉趴在桌子上,用勺子将所有的绿色豌豆收集起来,偷偷摸摸地倒掉—— 像是察觉到什么,她停下动作,抬头看凯撒。 她笑了一下,有些心虚,将那些准备倒掉的豌豆啊呜一口全部吞下,皱巴着一张脸,表情痛苦地全部吃掉。 凯撒无声叹口气。 现在的萝拉也不能离开他。 在凯撒的休息期间,他当然并乐意抱着这个粘人的蜜袋鼬,可是,工作时候,总不能时时刻刻抱着她? 不成体统。 萝拉居住的是单人病房,清醒后的她仍旧对其他人触碰她而感到抗拒、不愉快,在凯撒的安抚下,护士为她测量了血压、心率、体温等等,在十点钟,还要为她输血液和一些营养物质,凯撒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去洗澡。 等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将病房反锁,确认萝拉无法从这里离开后,凯撒叮嘱她乖乖坐好,并在她视线之内拿着衣服去淋浴间洗澡。 隔着朦胧的玻璃,凯撒只能看到萝拉模糊的影子,乖巧地蹲在床上,模仿着某个动画片中的粉红小猪,发出“he~lou~”的猪叫声。 凯撒终于放心,开始冲洗。 水声和沐浴液的味道将整个淋浴间营造出蒸汽腾腾、雾气缭绕的状态,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稍稍放松,凯撒还没有仔细想该如何和现在记忆残缺的萝拉共处,就听到哗啦一声,萝拉用力扯开了淋浴间的玻璃门。 凯撒:“……” 想要遮掩有点难,顶着满头泡沫的凯撒看到萝拉在震惊地看向alpha男性与omega女性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凯撒扯下浴巾裹住,轻声斥责她:“出去。” 萝拉不吭声了。 凯撒将泡沫冲洗干净。 幸好她还有一些羞耻心—— 咚咚咚。 玻璃门再度被敲响,凯撒听到萝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凯撒,你是不是很饿?” 在感动心软和保持警惕之间犹豫不决的凯撒:“没有。” 他转身,看到萝拉的影子贴在玻璃门上,像张开翅膀的蝴蝶,大大地贴在玻璃门上。 “你为什么要藏法棍?”萝拉迷茫,“为什么还放了两个鸡蛋?” 凯撒:“……” “我就不藏耶,”萝拉说,“你要看看嘛?” 凯撒:“……住手。” 凯撒拒绝了萝拉邀请他观看的请求,毕竟喂笨蛋法棍这种事情违法。凯撒用风筒吹头发,萝拉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旁边看着,当看到凯撒的银发被风吹到半干时,她发出响亮的感叹:“哇!萨摩耶白狗毛!” 萨摩耶白狗·凯撒狠狠地把萝拉抱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屁/股。 心理医生在萝拉接受完输血后到来,在认真的诊断之后,他很遗憾地告诉凯撒,现在的萝拉,认知水平停留在童年时期。 就像人的记忆是逐渐丧失,而萝拉,也将会慢慢、慢慢地回想起一切、重塑。 心理医生无法确定这个重塑的速度,但他提醒凯撒,要做好长期等待的准备。 早就经历过笨蛋小乳猪磨练的凯撒对此接受良好。 ——如果萝拉在午饭后没有嚷嚷着要骑大马; ——如果萝拉没有因不想午睡而抱凯撒哭哭; ——如果萝拉没在医生面前让凯撒拿出法棍; ——如果萝拉没有跟粉红猪小妹跳到床塌掉; …… 如果没有以上如果,凯撒认为自己会接受得更好。 可惜没有如果。 凯撒抱着甜蜜的负担——跳塌床的罪魁祸首被床榻的声音吓到了,现在正抱着他默默流眼泪,而负责更换床的人都在偷偷地、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凯撒。 凯撒确认了。 很好。很好,萝拉的确是为了气他而诞生的。 他甚至怀疑,多乐丝创造萝拉时候,是不是打算用“反复刺激凯撒、缩短凯撒寿命”这一招。 好不容易等新的床送来、将萝拉哄睡,凯撒轻手轻脚地将被萝拉乱丢的枕头和玩偶捡起来、把她的鞋子摆好,关掉电视,拿走她手中的遥控器。 凯撒终于有了短暂的安宁,他不能离开,萝拉醒来后看不到他,一定会哭。 将电脑放在窗边的茶几上,凯撒打开邮件,看到了赫尔曼发来的东西。 是一些赫尔曼从档案中寻找的旧照片。 赫尔曼需要找到这些年来被买通的阿斯蒂族人,多乐丝被捕、萝拉的养父母被捉的时候,赫尔曼在国外工作,等他回来的时候,多乐丝和那些被捉到的阿斯蒂族人已经被处决了。 但赫尔曼确信,萝拉的养父母绝对不会做暗杀前前任首相这种事情。 前前任首相和凯撒一样,奉行的是种族融合、消除歧视,他也的确在计划颁布相应的政策,只是他不具备凯撒一样强硬的手段、军权和脉络,还没有推行就被刺杀身亡。 赫尔曼现在提供给凯撒的邮件中有许多旧照片,据赫尔曼坦言,他私下里调查这件事情已经有很久,只是—— 最关键的一个人物,也就是和多乐丝偷偷联络的那名间谍男性消失了,他的档案毁于一场大火,无从追查。 而他是背叛阿斯蒂族人中嫌疑最重的一个。 如果能找到对方,顺藤摸瓜,也就能找到隐藏在政治高官中的买凶者。 只可惜赫尔曼那段时间并不在国内、离组织核心比较远,而萝拉那时候年纪还小,记忆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 凯撒逐张看着照片,他回了一些邮件,喝了杯茶,听到萝拉哼哼唧唧的声音:“……凯撒,凯撒。” 充满着茉莉花味道的笨蛋小恶魔醒来了。 凯撒抬头,看见萝拉从床上跳下来,她不穿鞋,光着脚跑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凯撒腿上,贴贴嗅嗅:“我饿了,凯撒。” 凯撒已经习惯了萝拉的大胃口,他问:“想吃什么?现在还不到晚餐时间,送一些甜品过来?还是说,你想吃水果?” 萝拉摇了摇头,她搂着凯撒的胳膊,信息素的吸引和安抚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凯撒,而一些熟悉的东西在她脑海中慢慢生根发芽,画面,声音。 她亲亲蹭蹭凯撒的脸,告诉他:“我想吃法棍,还有从法棍里挤出来的牛奶。” 凯撒起初在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他处于易感期,不能标记萝拉、只能依靠普通药物保持头脑冷静、身体仍旧遭受折磨的凯撒在脑子中回顾了一下他上周刚刚过目的、修订版的《帝国刑法》。 很好,他冷静下来了。 法律武器的确能够保护小乳猪。 凯撒说:“不行。” 萝拉的脸垮下来,她转身,顶着电脑屏幕:“爸爸。” 凯撒铁面无私:“就算你叫daddy也没用。” 萝拉却一脚踩在他的腿上,扑到电脑屏幕前,目不转瞬地看着屏幕右下角的照片,她不会用电脑,只着急地对着那张照片喊:“爸爸!” 凯撒及时抓住萝拉,避免她因为冲力过大从桌子上摔下去。与此同时,凯撒也注意到萝拉盯着的照片。 那上面是几个男人。 凯撒说:“小笨蛋,你怎么还人尽可爸了呢?” 他想将萝拉抱下,但萝拉却伸出手指,用力点在照片右下角一个西装男身上,转身,大声告诉凯撒:“这是打妈妈的坏爸爸!”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入睡(两眼汪汪) 太阳的光泽如同金子, 均匀柔和地散落在房间之中。 凯撒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怀中抱着萝拉,打开赫尔曼传来的文件。 萝拉坐在他的腿上, 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她困极了,伸手摸摸, 遗憾的是并没有摸到什么东西, alpha的胸膛, 在用力时候没有能够让她满意的手感。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 就像一个仓库,人会选择性地记下有用的、令自己记忆深刻的东西。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随着年龄的流逝, 被逐渐丢掉。 只有患有超忆症的人,才会将每天的东西、事无巨细地记住。 萝拉没有超忆症, 她记忆力比普通人更加强悍, 但有些小事,也会被遗忘, 比如那些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男性。 凯撒把赫尔曼发来的所有照片一一点开, 耐着性子询问萝拉。 一开始她回答的还不错, 兴致勃勃, 以为这是什么游戏。 “嗯……这个人和约瑟芬爸爸关系不好。” 约瑟芬, 就是萝拉被捕的养父。 而刚才萝拉指的“坏爸爸”是另一个陌生脸庞。 “这个家伙和约瑟芬爸爸吵架……西娅妈咪不让我听,她给了我一个苹果……苹果是苦的, 我吃了之后肚子痛。” “西娅妈咪把这个人赶走了。” “我听到西娅妈咪给女人打电话, 西娅妈咪说打电话的人才是我的妈妈……不过约瑟芬爸爸不让她说。” “西娅妈咪问我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她说我有外公耶,我的外公还好好地活着呢。” “啊, 这个照片上的男人,西娅妈咪说是我的亲爸爸……但他很坏,我不喜欢他,他打了西娅妈咪。” …… 根据萝拉断断续续的话,凯撒已经能基本还原到那些场景。 萝拉口中的“坏爸爸”,很有可能,就是多乐丝的阿斯蒂族爱人,那个提供了精子的男性。 但对方—— 似乎并不站在阿斯蒂族人这一边,或者说,和萝拉的养父母有过节。 萝拉的养父母不想让萝拉看到对方,可惜失败了,还被萝拉看到养母被殴打的场景。 电脑上的照片还有一半,凯撒切了下一张,问:“萝拉,你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吗?” 萝拉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我困了。” “先说完好不好?”凯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具备这样的好脾气,他甚至没有这样用这样的语气和艾米莉亚说过话,“看一下?等会给你吃烤乳猪。” 萝拉不情不愿地抬眼看了下,捂住脑袋,扎进凯撒胸膛,蹭了蹭,声音闷闷不乐:“不要。”?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大拇指压在太阳穴处:“头痛。” 凯撒没有勉强,他一手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敲着键盘,简单地组织语言,给下属发过去消息。 萝拉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小声打着呼,慢慢睡着了。 凯撒想要将她放下,但这个在睡梦中仍旧保持高度警惕的小乳猪不情愿,只要手从她肩膀上移开,萝拉就开始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试了两次后,凯撒放弃推开小乳猪,只能抱着她办公。 有了萝拉的指认,事情稍微轻松一些。凯撒将男人的照片剪切、发送给亚瑟,要求对方去核对庞大的监控数据库,务必尽快找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两小时后,还在抱着萝拉的凯撒得到了五张不同的身份id,都是这个男人的。 凯撒浏览者亚瑟发来的资料。 一个阿斯蒂族人,不仅成功拿到了身份id,还拿到了五张。 其中三张明显已经被弃用,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任何动态信息,而现在这个男人还在用的两个身份,一个是美术老师,另外一个是医生。 再往下—— 凯撒看到这个男人的供职信息。 五年前,这个男人曾经在凯恩斯如今在的研究所中工作。 凯撒给还在帝国中的萨列里部下打电话,下达指令。 “捉到他,要活的。” 趴在他肩膀上的萝拉发出不愉悦的呼噜声。 凯撒轻轻拍着她的背。 “会好起来,”凯撒低声说,“你的愿望会实现。” 如果说上午的哭唧唧和下午的黏人包只是开胃菜的话,真正令凯撒感觉到煎熬的,是从傍晚时分开始、因为发热期不停哭哭的萝拉。 贴在她脖子上的一日装药物抑制剂已经失去效果,凯撒虽然有着新的抑制剂,但萝拉完全不愿意让他将新的药膏贴在自己脖子上,腺体因为不适而肿起来,稍微碰触就钻心的痛。 这种疼痛让萝拉逃避,她宁可抱着枕头边咬边哗哗啦啦地流大泪,也不愿意让凯撒上药。 凯撒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转过身。 她已经这样默默流泪了二十分钟。 萝拉抱着枕头哗哗啦啦地流眼泪,嘴巴咬着枕头发抖,睫毛湿乎乎一大团,淡金色呆毛竖起来,表情很像网络上很红的那个“流泪猫猫头”,但姿态更像无助抱花生的金丝熊。 萝拉的脑子要坏掉了,下午在凯撒的诱导下拼命回忆那些被丢到记忆宫殿角落中的东西,但受到发热期的激素控制,她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和凯撒的相处画面。 她很想念凯撒身上的好闻信息素味道,也很想念亲亲抱抱爆炒小茉莉,可是凯撒很明显并不愿意这样做,他只想着骗她吃药,用那个奇怪的贴剂贴在她脖子上。 听啊,他又要骗人了。 凯撒坐在床边,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暂时放弃和萝拉斗争。 他想等萝拉睡着后,趁她不注意,再贴上抑制贴。 整个晚饭,萝拉都是流着眼泪吃完的,凯撒看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啦啦地滴到桌子上,泪如雨下这个形容词果然不是毫无根据,凯撒甚至怀疑,如果他不阻止,对方的眼泪能够将整个房间的地毯都打湿。 萝拉咬了口烤鹅肉,抬起头,哽咽一声,眼巴巴看凯撒。 凯撒的心脏提起。 萝拉说:“凯撒。” 凯撒松口气。 谢天谢地,不是爸爸,不是daddy,不是主人,不是姐夫哥哥叔叔舅舅伯伯老师…… 他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凯撒问:“怎么?” 萝拉指了指裙子,吸了口气:“不舒服。” 凯撒说:“要不要吃药?吃完药身体就好了。” 萝拉哽咽:“如果吃完药身体就会变好,你怎么不吃?” 凯撒:“……” 萝拉一口气吃掉片好的烧鹅,在凯撒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吃掉被刻意剩下的菜叶子。 萝拉:“我记得你身体不好都是过来咬我的。” 凯撒:“嗯?” “咬这里,”萝拉指指脖子,比划,“像狗一样。” 她可真得会用形容词啊,简单的词汇总能引起凯撒暴揍她的欲/望。 凯撒确信,她的确是来折磨自己的。 无论是正常状态,还是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模样。 凯撒放下餐刀。 他冷静、礼貌地征求萝拉的意见:“甜心,你确定自己现在还是笨蛋模式吗?” 萝拉就像没有听到,委屈巴巴:“你居然不让我咬,我咬你一口,我的身体也会变好。” 凯撒确认了。 她现在的确还是笨蛋模式。 没有一个alpha会让自己的omega咬脖子,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眼看着萝拉掉出来的泪水能够装满被她喝光的粥碗,凯撒不得已做出让步,示意她过来。alpha愿意做出牺牲,并勉为其难地让她咬一口脖子。 萝拉开心地跳过来,差点磕到膝盖。 凯撒的脖子比较敏感,他下意识绷紧肌肉,手虚虚护在萝拉腰后,避免她因为过度激动而摔倒。 萝拉兴冲冲地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咬住凯撒的脖子—— 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 萝拉松开嘴巴,用手掌心接住,她呆呆地将掌心中的东西托着,给凯撒看:“我的牙脱衣服了。” 凯撒:“笨蛋,这是硌掉牙了!” 被硌掉大约2mm的牙齿,萝拉反倒不哭不闹了,她似乎觉着这种游戏很好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牙齿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在送走医生之后,凯撒躺在床上。 他在头疼,该如何教育萝拉不要乱吃东西,现在是冬天,等会儿带萝拉离开的时候,也要看住她,防止她活蹦乱跳到去乱舔外面的铁栏杆…… 这比凯撒工作三天三夜还要累。 凯撒闭上眼睛,还没有休息过一秒,萝拉就兴高采烈地拉住他的手,精神奕奕:“来呀,凯撒,我要骑大马!” 凯撒:“……” 并不擅长照顾人的凯撒,用了十分钟,终于将萝拉成功哄睡。 萝拉不肯让别人帮她洗澡,凯撒也无法帮处于发热期、现在的她清洗。 欺负傻子是犯法的,被写在法律中。 还好萝拉还会自己清理,只不过将浴室中弄出来大团大团的泡沫。 等到凯撒将次日萝拉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处理完工作事务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他没有和萝拉睡在一起,而是另外一张床上——在发现萝拉完全无法离开他之后,凯撒就让人送来这张床。 道德观的约束下,凯撒不可能也不想和现在的萝拉发生什么关系,他是人,不是禽兽。 凯撒第一次如此迅速入睡。 直到凌晨两点,凯撒被惊醒。 月光散落,光洁如水,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萝拉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胸前,金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两侧,她低头,正在努力研究着什么。 有点冷,凯撒皱眉。 凯撒问:“你在做什么?” 萝拉转身,她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餐刀,向凯撒天真地笑。 “凯撒,我饿了,”萝拉可怜兮兮地说,“想要吃一片法棍。”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摘花(迷人危险) 凯撒用最快的速度将萝拉手中银光闪闪的餐刀拿走。 他打开灯, 打电话给私人料理师,请他们将晚餐送来—— 尽快。 凯撒无法保证,倘若迟到的话, 这个穷凶极“饿”的笨蛋会不会考虑吃其他的恐怖东西。 在凯撒担忧的时候,萝拉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圆圆的眼睛随着凯撒的行动而转, 始终追寻着他的动作。 “凯撒, ”萝拉很不理解, “你以前都往我嘴里塞的呀, 现在怎么不喂了?” 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大一坨,很不理解:“为什么不给我吃了?我咬不动, 切开吃不可以吗?” 凯撒说:“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萝拉不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撒将她偷偷藏起来的餐刀没收走。不仅如此, 凯撒还发现了萝拉藏在枕头下面的秘密基地—— 掰开一半、被压扁的面包, 偷偷裹在卫生纸里面的鸡肉,完整的乳酪蛋黄欧包…… 凯撒完全不记得萝拉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她简直就像是一个努力囤东西的小仓鼠, 躲开人的视线, 拼命地囤着食物。 就像每一个看到小崽子偷偷在枕头下面藏乱七八糟东西的家长, 凯撒有些头痛。 他的睡眠时间不够, 白天被萝拉折腾到鸡飞狗跳,晚上也没有好好休息。 但还是要耐心和她沟通, 笨蛋不能吓, 她会委屈到哭。 凯撒俯身, 手指搭在萝拉肩膀上,耐心问她:“为什么藏吃的?怕晚上饿?” ——不, 如果她储存食物是为了防止饿,刚才就不会饥不择食,唧不可失了。 萝拉转脸,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她小声说:“是给奥莉和尤金妮的。” 凯撒不说话了。 他站直身体。 “尤金妮的爸爸白天过来打她了,”萝拉低头,“坏爸爸跟着他一块过来。” 凯撒捕捉到关键词。 他盯着萝拉,声音放低,问:“你说什么?坏爸爸去看你和尤金妮了?” “嗯,尤金妮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萝拉小声说,“尤金妮不让我出去,她让我装病,留在房间里。” “……反正就是不让我和他们见面,”萝拉比划,“尤金妮说他们会捉走我做实验,还有可能杀掉我。” 凯撒盯着萝拉。 她断断续续、凌乱的语言在凯撒脑海中拼凑成另外一个可能——多乐丝名义上的丈夫亚当斯,和多乐丝的爱人·萝拉基因来源的另一半,私下中关系不错。 或者说,亚当斯对萝拉的“坏爸爸”也达成某些交易,交易内容有关萝拉。 憎恶阿斯蒂族人到连妻子都能举报的男人,为什么会和另一个阿斯蒂族男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亚当斯不仅主动举报多乐丝、将多乐丝亲手送上绞刑台,还甚至将多乐丝的女儿——尤金妮主动送往监狱。 那个时候,亚当斯应该还不知道尤金妮并非他的女儿。 他是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的男人。 …… 多乐丝在入狱前就已经死了。 萝拉的生物学父亲·口中的“坏爸爸”和亚当斯关系不错。 亚当斯憎恶阿斯蒂族人。 亚当斯和“坏爸爸”一同去官邸中搜查这些孩子,企图找到“萝拉”。他们准备用萝拉做什么? 目前的线索有些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补充。 凯撒让萝拉在床上稍微坐一会儿,他打电话给留在帝都中的下属罗伯特,吩咐他立刻留意亚当斯最近的动静。 在凯撒说话的时候,萝拉安静地蹲在床上,等待着她的晚饭。 她还在依依不舍地看向垃圾桶,似乎等凯撒睡着后就会过去,把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捡回来继续吃。 就像流浪的猫咪,偷偷躲在角落中,等待着倒掉食物的人类离开。 凯撒走到萝拉面前,他微屈身体,轻声说:“尤金妮的事情,我很抱歉。”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她,好吗?” 萝拉迷茫地抬眼,她问:“尤金妮在哪里?” 凯撒说:“在一个能够看到太阳的地方。” 凯撒不确定萝拉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但她的确在吃完晚饭后就乖乖地漱口——她似乎忘记了怎么用牙刷,茫然地盯着牙刷看。 凯撒低头,捏住她的脸颊,让萝拉张开嘴巴,仔仔细细地给她刷一排干净小巧的牙齿——忽略那个掉了一小块的门牙。 萨列里公爵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瓜子”,这种来自于遥远东方的小零食深受萨列里公爵的喜爱,他经常会在无人的时候吃,毕竟爱面子的公爵认为他在嗑瓜子时候的形象并不怎么雅观。 以上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经过一年对瓜子的迷恋,萨列里公爵发现牙齿上出现了好几个豁口。 萝拉牙齿脆弱到产生了同样的小豁口,但这源于电流刺激,让她原本坚固不催的牙齿变得像是在碳酸饮料中泡过一样脆弱。 在这种状况下,认真清理牙齿变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凯撒控制住萝拉,她现在填饱肚子,也乖,一动不动,睁大眼睛任由凯撒给她刷。 牙刷顺着红色的口腔软肉,落在敏感的牙齿上,凯撒控制着力气,但对于萝拉来说并不算温柔,牙刷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牙龈,连带着口腔中其他部位的软肉也发颤,控制不住地流出口水,萝拉睁大眼睛,看着正专心致志清理她口齿内部的凯撒。 她乖乖地任由凯撒为她刷牙、漱口,仰起脖子,不吐最后那口带着淡淡牙膏味道的水,好奇地噜噜地发出声音。 凯撒说:“吐掉。” 萝拉歪着脑袋看他,一口咽下。 咕咚。 凯撒:“……” 不生气,不生气。 她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傻子。 凯撒尝试着催眠自己,刚将她用过的漱口杯放在洗手台上,萝拉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部,依恋地蹭了蹭:“凯撒,我好喜欢你。” 凯撒已经做好下一句被气到冒烟的准备了。 他说:“继续,又想到怎么气我的办法了?” 萝拉继续说:“真的好喜欢你,你好香。” 凯撒侧身。 萝拉踮起脚尖,吧唧一声亲在他脸上。 她说:“我最喜欢凯撒了。” 说完之后,她松开手,啪嗒啪嗒地跑去自己的床——顺便把凯撒的干净枕头抱到自己床上,舒舒服服地搂着睡。 凯撒却因为萝拉的这个吻怔住。 伸手摸了摸,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似乎沾染在指尖,轻轻撩拨心脏,徐徐而行。 凯撒低头,笑了一下。 “小傻子。” 小傻子萝拉在第二天明显规矩了不少,不吵不闹,就是喜欢看书。艾米莉亚终于再次见到萝拉,她完全不能接受萝拉变成这种样子,甚至怀疑凯撒是不是在和萝拉故意玩什么ddlg。 凯撒问:“你从哪里学到的奇怪知识?” 艾米莉亚心虚,岔开话题,去触碰萝拉。 萝拉不理她,眼睛中带着惶恐,捂着绘本,期期艾艾地看向凯撒。 凯撒对艾米莉亚说:“不要用污秽的思想来揣测你的兄长。” 萝拉张开双手:“凯撒,daddy,抱。” 凯撒顺手将萝拉抱起来,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继续严厉地与艾米莉亚沟通:“我没有奇怪的爱好。” 艾米莉亚:“……” 第三天,凯撒的休假要宣告结束,而萝拉的身体检测一切正常,可以出院。 萝拉不再像第一天那样哭哭不停,心理医生欣慰地告诉凯撒,她的心理年龄到达新的阶段,如果这样平稳发展下去,她很有可能会恢复正常。 凯撒有些欣慰。 他最近还是会在晚上、往萝拉脖子上贴抑制发热的药剂,萝拉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也可以和凯撒做简单的交流。 但她仍旧不肯和外人讲话,只依赖凯撒,还有那个桃乐丝。 是的,桃乐丝和亚瑟认真谈过。 她很敬仰凯撒的政治主张,想要回到帝国,加入凯撒的军队。 当然,这也要经过基础的考验和测试,通过之后,凯撒才会允许她加入。 除了凯撒之外,萝拉只会和桃乐丝说几句话,不过也不多,在大部分时间,她都像是一个树袋熊,死死地抱住凯撒。 晚上睡觉也要抱住。 回到帝国第一天,凯撒不能放弃公务,他在清晨早早离开,往萝拉怀抱中塞了一只穿着自己睡衣的大熊。 只是这样的伪装并没有骗过萝拉,在结束工作、下班回家后,凯撒回到房间,看到了抱着电视流眼泪的萝拉。 电视上播放着凯撒接受采访的场面,她大概以为凯撒被困在了这个盒子中。 凯撒走到萝拉面前,他低头,萝拉明显还在因为他的不辞而别生气,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背对着凯撒,用力吸了一口气,不吭声。 眼睛红红。 凯撒低声说:“我回来了,萝拉。” 萝拉不理他。 凯撒不放弃:“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萝拉哼了一声。 凯撒将藏在身后的小红花拿出来,递给萝拉:“是你最喜欢的小红花。” 萝拉终于动了动耳朵,她坐起来,惊讶地看着凯撒手中的小红花。 她目不转瞬地看着凯撒手中的红色小花朵。 凯撒问:“还记得吗?它的名字,蒲生兰,生长在悬崖边缘的花朵,你说它的花蕊尝起来是甜的,alpha会送给自己的omega。” 萝拉紧张兮兮地抱住凯撒的手:“你尝了?” 凯撒说:“还没有。” “呼……”萝拉松了一口气,她认真地告诉凯撒,“幸好你没有吃,多乐丝和我说了,这个花的花蕊能毒晕十头大象。” “多乐丝说,讨厌哪个alpha,就让他去摘花花。”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染发(迟来叛逆) 凯撒将那朵充满爱与毒的小红花花密封在真空玻璃盒子中, 洗了十遍手。 对此一无所知的萝拉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凯撒的毛绒熊,眼睛随着凯撒的走动而转。 她不懂凯撒为什么要用这样奇怪的视线看她, 像是要拎起来她狠狠揍一顿屁股,又像是舍不得的痛心疾首。 好可怜。 在萝拉的注视下,凯撒最终走过来。 萝拉张开手:“抱~” 她眼巴巴地看着凯撒叹了一口气, 从他的反应中精准判断。 很好, 不用挨揍了。 萝拉的记忆很模糊, 就像视频软件猛然加载大型的文件, 过载的cpu负担不起过重的东西,太多的记忆涌入让她感觉到疼痛。 正如某经常穿模的育某碧游戏,又像头发和裙子经常穿在一起的闪耀某暖, 那些并不恰当、各个年龄段的记忆也在悄然入侵大脑。 比如萝拉明明记得,眼前这个人在晚上和她做一些快乐事情, 还会亲亲小茉莉, 捏捏小团子。 但现实中,凯撒连一同泡澡都不肯。 还给她看一大堆会令萝拉头脑剧痛的照片, 让她反复回想起那些并不太好的记忆。 坏人。 大坏蛋。 但萝拉又喜欢这个坏蛋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生理中, 基因里, 这是命中注定的强烈吸引。就像磁铁两极, 萝拉完美地满足了凯撒所设想的一切,不可避免, 凯撒对她也具备着强烈的吸引力。 哪怕晚上凯撒拒绝和萝拉睡在一起, 她仍旧跳到床上, 将脸拱到凯撒怀抱中,用力地吸了两口。 萝拉睡不着, 闹着要凯撒给她唱摇篮曲。 凯撒不会唱摇篮曲,象征性地哼了几下,轻轻拍着萝拉的背部。 萝拉自己却哼了起来,是阿斯蒂族人的摇篮曲,天光大亮,白昼将至,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凯撒没有阻止她。 事实上,针对阿斯蒂族人的社会保障体系优化的政策推动起来并不容易。 凯撒手中有军权,外加萨列里的关系网铺陈,层层压下来,才勉强推行。 凯撒没有让人禁止那些游/行,这些人总需要一个宣泄出来的方式。 萝拉指认的“坏爸爸”,目前还没有落网。根据监控数据库的比对,对方最后一次出现,是一年前,在一家卖烤乳猪的店铺前,购买了一份烤肉,在隔壁的咖啡厅中买了咖啡,进入商场。 之后再无音讯。 核对时间,那是萝拉用枪打中凯撒的前一周。 暂时无法确定之间是否有联系。 在萝拉重新回到萨列里庄园后的这一周,她的思维和记忆并没有明显的增长。 艾米莉亚终于被允许在庄园中自由活动,只是仍旧不能离开庄园。她如今的日常,除了骑马、阅读,就是盯着萝拉和奥莉—— 是的,因为处于同一水平线的智力和记忆水平,萝拉和奥莉的关系好到简直如胶似漆。 艾米莉亚在旁边盯着,看俩人一块提着裙子下水里摸鱼、一块儿蹲在花园中玩泥巴;奥莉把水和土混合在一起,萝拉认认真真将这团湿哒哒的泥巴捏成面饼,贴心地说,要给凯撒爸爸吃。 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企图让萝拉清醒一些,循循善诱,劝她不要总是专注于玩泥巴。 第二天傍晚,凯撒下班回家,看到三个女性蹲在花园中,兴高采烈地用泥巴捏小房子。 凯撒确认了。笨蛋不会传染。 但萝拉快乐笨蛋症会传染。 严厉斥责完艾米莉亚,让人将奥莉带走,凯撒最后才将满手泥巴的萝拉抱起来。 她的裙子上,有的泥浆已经干掉,轻轻一碰就往下掉碎土渣,而有些泥土是刚糊上去的,湿答答,液态流动状地往下一点一点洇。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肮脏和干净的区别,还尝试去摸凯撒的脸颊:“凯撒,吃饼饼。” 凯撒冷着脸,避开萝拉递过来的泥巴:“吃完这个我才是有病病。” 萝拉想要触碰凯撒的脸,任凭凯撒再怎么警告、抗拒,她仍旧开心地用沾满泥浆的手捧住凯撒脸颊,啵唧一声,用力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被糊了一脸泥浆的凯撒,十分想将她丢下去。 萝拉说:“最喜欢凯撒啦!” 凯撒慢慢、慢慢地呼吸。 他还可以再忍一下。 凯撒用最快的速度将萝拉送回浴室,把她洗的白白净净再捞出来。新鲜出浴的小乳猪在床上跳来跳去,哼唱着粉红猪小妹的开场音乐。 她的发热期平稳度过了。 凯撒的易感期却有些折磨。 任凭萝拉哼哼唧唧在他面前扭来扭去,任凭她香喷喷,甜唧唧,凯撒不为所动,看不到,听不见,闻不到,巍然不动。 等她闹够了、睡着之后,再摸一摸她金色的卷发。 心理医生遗憾地告诉凯撒,萝拉近期记忆稳定停在了某个点。 他无法判断萝拉的记忆恢复成因,或许需要某些片段的刺激,也或许只能等待。 对方也是第一次诊断被电流强行扰乱大脑思维的病人,没有足够的数据和报告来做支撑,也不敢贸然出诊断方案,担心会对萝拉脆弱的大脑造成威胁。 凯撒什么都没说。 萨列里公爵和萨列里夫人目前还不知道真相,他们专心致志地养着安东尼奥,暂时无暇关心萝拉——在他们心中,萝拉如果永远是个傻子或许会更好,至少不会再加入反叛军,做出一些让萨列里家为难的事情。 在整个庄园中,凯撒唯一能够聊上几句的,也就只剩下艾米莉亚。 萨列里庄园中的梅花开放时,凯撒陪萝拉出来看。这是从东方千里迢迢移植过来的花朵,洁白如雪,萝拉快乐地跳到雪地中,伸手拽了一朵,张开嘴巴,好奇地尝。 她还是如此,见到什么好看的东西都要往嘴巴里塞,尝清楚好不好吃。 艾米莉亚的头发渐渐长长,她围着围巾,看着外面快乐的萝拉,转身问凯撒:“如果她一直不好怎么办?” 不远处,萝拉跳起来,用头顶了一下梅花枝,雪花扑扑簌簌落她一身,脖子里面进了雪,凉飕飕,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努力伸手,触碰到一支梅花,仰脸,张开嘴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梅花花瓣上的尖尖雪。 像是在吃什么宝贝。 凯撒说:“我还是能养得起我的omega。” 艾米莉亚转脸看凯撒,欲言又止。 凯撒看着不远处的萝拉,她自己玩得很开心,和一只小山雀能咕咕哝哝地聊起来,还四下看了看,故意背对着凯撒和艾米莉亚,以为他们看不到,偷偷从口袋中掏出藏好的面包,掰成小碎屑,大方地喂小山雀。 凯撒忽然叫她:“艾米莉亚。” “什么?” “蒙德里安先生出了新的治疗方案,”凯撒说,“他建议启用新的电流刺激。” 艾米莉亚吓了一跳:“万一失败——” “是,”凯撒慢慢地说,“我想过了,就算萝拉真的一辈子做个笨蛋,又能怎么样?她自己快乐,能够平平安安,健康顺利地活着,也不错。” 艾米莉亚沉默了。 小山雀不怕人,落在萝拉的头顶上,还用叫声吸引来同伴,萝拉手忙脚乱地掰着面包屑,认真努力地喂着这些白白胖胖的小肥啾。 “聪明人不如笨蛋更快乐,”凯撒说,“只要她活着就好。” 萝拉的面包屑已经喂光了,但小肥啾还没有离开,凯撒走过去,萝拉哇地一声扑到他怀抱中,轻轻拽着凯撒的衣角,仰脸央求他去多拿一些食物过来。 艾米莉亚看得有些发呆,直到一个小山雀落在她膝盖上,歪着脑袋,发出疑惑的一声“啾?”。 风吹过,梅花低垂,凯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俯身,搭在萝拉肩膀上,牵着她的手,往温暖的玻璃房间去。 尽管有些难以接受,在第二周同样过去之后,凯撒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萝拉记忆停滞不前这件事。 就像停止生长的笋,萝拉仍旧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吃饭睡觉气凯撒,仍旧改不掉见到什么都要先啃啃的坏毛病。 凯撒也收到了亚当斯寄来的邀请函。 在多乐丝过世的一年后,亚当斯和一个刚成年、还在读大学的女生结婚,并迅速孕育出一个儿子。 这封邀请函,就是亚当斯的儿子结婚喜帖,亚当斯向萨列里公爵和凯撒都恭敬地寄来邀请函,希望他们能够去。 正常情况下,凯撒都会直接拒绝,但他的脑海中有了其他的念头。 他写邮件回复亚当斯,承诺自己会到场。 回复完邮件后,凯撒一转脸,看到萝拉乖乖地坐在床上,正在低头看亚当斯寄来的结婚请柬。 这份请柬做的十分精细,总共有六折页,反面印着亚当斯儿子从小到大不同时期的照片,而正面印着新娘从小到的照片,直到主卡面上,才是两个人身穿婚纱和正装的合照。 一直乖巧的萝拉,这次翻了几页就丢在地上,跑过来搂住凯撒,小声说:“我头疼。” 凯撒给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 “看到照片就头痛,”萝拉也说不清楚,嘟囔着,抱住凯撒,把脸埋在他胸膛前,“不看了。” 凯撒回头看了看被萝拉丢在地上的请柬,若有所思。 第二天,萝拉的记忆果然到达了新的阶段。 凯撒回到卧室时,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 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摇滚风、重金属死亡音乐的海报,中间摆放着闪闪发光的一套架子鼓,海报上还有着复杂的手写字。 「/、誰説“爺/芣慬嬡·、」 凯撒:“……” 昨天还粘着他吃甜糕的甜蜜小乳猪,用发胶和卷发棒把自己的金色头发弄到蓬松到爆炸。 此时正在埋头在牛仔裤上剪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凯撒后退一步。 顶着爆炸头的萝拉响亮地叫出声:“凯撒!” 萝拉飞快走过来,她伸手,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淡金色头发,掷地有声:“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桃子(雪中亲吻) 凯撒想要为自己之前的思想忏悔。 和现在这个听着重金属摇滚、想要擦架子鼓的萝拉比起来, 他格外怀念昨天拿着泥巴喂他吃饼饼的笨蛋。 往日之事不可追。 凯撒挽起袖子,花了半小时,总算把萝拉那糊满喷雾和发胶的金色卷发洗得干干净净, 用力挤出精油加热、蒸汽发膜、护发油…… 最后按着萝拉坐下,用吹风筒又重新吹出来蓬蓬松松、香喷喷的头发。 萝拉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左照右照,大声对凯撒说:“欧吉桑, 你的审美真的好平平无奇啊, 一点儿也不个性!” 凯撒压制住自己将萝拉拎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心平气和地尝试与她沟通:“你现在想学习架子鼓吗?还是电吉他?” 处于叛逆期、比较上头的萝拉说:“我才不要学习, 谁都不要逼我学习!” 这样说着,她还好奇地凑到凯撒面前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银色头发:“你的头发在哪里染的呀?好酷啊。” 凯撒微笑着问:“想要吗?” 萝拉点头。 凯撒:“想要的话去床上, 趴好,翘起来, 我给你染一个白色的小宝贝。” 萝拉立刻疯狂摇头, 缩成一团:“不了不了。” 不需要叫心理医生,凯撒就已经明白, 今天的萝拉的记忆发展到了下一个阶段——几乎所有人都会经历过的、被压抑的、汹涌叛逆期。 现在的萝拉开始不喜欢被支配, 不喜欢听人的命令, 一定要和意见相左。 想要将头发染成绿色还只是个开始, 凯撒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不然萝拉已经开始浏览打孔纹身、准备抽烟喝酒了。 叛逆期的孩子具备着令凯撒头痛不已的想法和自我世界。 凯撒喂水她不喝,凯撒批评她掀桌; 凯撒工作她唱歌, 凯撒洗澡她先脱—— 凯撒转身, 眼疾手快, 用一张大浴巾将萝拉结结实实地裹住,斥责她:“胡闹。” 萝拉眨了眨眼睛, 她的鼻尖上顶了一点点泡泡:“不想让我和你一起吗?” 凯撒看看背后被她装扮成酷炫地狱死亡风的卧室,说:“等你不喜欢那些东西了才可以。” 他无情地关上浴室门。 青春叛逆期。凯撒的世界中似乎并不存在这个词汇,在他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索自己需要背负的责任。 而艾米莉亚,叛逆期最严重的时候,就是不吃晚餐,然后拉着安加斯出去骑马。 十六岁的凯撒,在思考责任,明天与未来。 十六岁的萝拉—— 她站在浴室外,扯着嗓子,用力砸了下架子鼓,随着嘈杂的电吉他音乐,撕心裂肺地呐喊:“死了——!” “都!” “要爱——!” 凯撒在下一句“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到来之前,打开花洒,温水落下来,他冷静回想昨晚萝拉的行为举止。 心理医生说,萝拉的记忆就像被封闭住的盒子,只有特定的刺激下,才会开启。 外面的萝拉在跳起来唱歌。 凯撒在温热的水下慢慢回想。 昨天,萝拉啃光了凯撒带来的所有玫瑰花; 晚上吃了一整份番茄牛肉酱千层面,一整块提拉米苏,一份罗勒鱼; 向凯撒提出亲亲要求三次,成功零次;抱抱要求十七次,失败零次。 唯一能算异样的,只有她哼唧着说头痛——亚当斯送带的、有关儿子的请帖。 凯撒关掉水龙头。 外面的萝拉还在蹦蹦跳跳,她不会用电吉他,也不会架子鼓,就是卯足了劲儿一顿乱锤。 凯撒披着浴袍,叫她:“萝拉。” 萝拉停下蹦跳,侧过脸:“嗯?” 她没有再尝试将头发弄成奇奇怪怪的模样,放下架子鼓,仍旧兴高采烈地冲过来,用力地抱住凯撒:“香香。” 凯撒说:“嗯。” 萝拉仰脸:“睡睡?” 凯撒的手按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不。” 他拉住这个不安分的小乳猪,找出昨天的那份请柬,观察萝拉的神色:“还记得他吗?” 凯撒看到萝拉原本笑眯眯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她盯着请柬上面的照片,忽然转脸,将头贴到凯撒怀抱中:“不认识。” 她开始学会说谎,不仅仅是叛逆。 凯撒说:“他要结婚了,他的父亲亚当斯邀请了我们一块过去。” 萝拉耳朵动了动。 她问:“你要去吗?” 凯撒低头看萝拉:“你希望我去吗?” 他清楚地看到萝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和以往相同的倔强表情,她说:“我希望你去。” “但能不能让我亲手杀掉他?” 凯撒把萝拉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他摸到萝拉的脉搏,心跳,叛逆期的她还不懂得伪装身体上的反应,她所有的情绪都被生理反应暴露无遗。 凯撒说:“可以,但我想我需要一个理由,萝拉。” 萝拉盯着凯撒的手。 良久,她低声说:“这个人想要欺负奥莉,我和尤金妮把他的头打破了。” 凯撒问:“他怎么能接触到你们?” 萝拉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开口:“是亚当斯。” “亚当斯和管理大伯关系好,他经常过来,有时候会叫尤金妮和他说话……他的儿子——就是照片上的人偶尔也会过来乱走,那天我看见他要掀开奥莉的裙子,就揍了他一顿。”“他告状,害得我和奥莉、尤金妮都没有东西吃。” “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他让奥莉跪下学狗叫,不然还会让我们饿着。” “奥莉跪了,他就脱了裤子——” 说到这里,萝拉不肯再说了,好像想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她说:“我没有一个好的弹弓,不然那个时候就可以把他的脏东西打掉。” 凯撒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萝拉的背。 他明白了。 “我可以给你报仇的机会,”凯撒说,“但作为交换,你答应我,不要纹身,不要烫爆炸头,不要在身上打孔,更不要在我睡着后割法棍,可以吗?” 萝拉欢呼一声,不过没有亲吻凯撒的脸,而是用戴着铆钉戒指的手轻轻地和凯撒碰了碰拳。 成功在凯撒手指上扎出两个红红的小坑。 萝拉说:“一言为定!” 关于带萝拉参加亚当斯家婚礼的这一提议,遭到了艾米莉亚的强烈反对。 “您是疯了吗?”艾米莉亚指了指旁边将嘴唇涂成黑色的萝拉,难以置信地看向凯撒,压低声音,“萝拉都这样了耶,您放心吗?” 凯撒说:“安静些,艾米莉亚,萝拉比你想象中聪明。” 艾米莉亚转身。 萝拉抱着木吉他——凯撒给她请了音乐课的老师,而处于叛逆期的萝拉勉强适应了白天没有凯撒的生活,不会再抱着电视哭唧唧。 只是某些思维方式和记忆仍旧停留在叛逆期中。 作为承诺,凯撒会帮助萝拉“报仇”,而萝拉则是暂时放弃电吉他,从木吉他开始学习。 萝拉的确很聪明,她已经可以用木吉他完美无瑕地弹奏整首曲子。 如果这首曲子不是阿斯蒂族起义军的调子,凯撒会更加欣慰。 有些东西好像刻在她骨子里面,本能。 艾米莉亚不理解,她无法说服兄长。最终,她不得已选择放弃,但要求自己也陪伴萝拉一起出席。 她很担心萝拉的安危。 凯撒同意了。 连续四天的大雪终于结束,凯撒开着车子,载着萝拉去挑选一把更好的电吉他。 萝拉坚持告诉凯撒:“每一个摇滚人心中都有一把优秀的电吉他,我也要有!” 凯撒平静地说:“那每一个摇滚人背后也有一个任劳任怨的daddy吗?” 萝拉哼着歌,转过脸:“没有。” 凯撒说:“你可以有。” 萝拉的手指在车玻璃上画了好几下,她的记忆还处于那种朦胧不清的状态——确切来讲,她记得自己的朋友,记得自己和小伙伴在官邸中的时光,但是短暂地忘掉了那些人告诉她、加在她身上的责任和义务。 她不是从诞生下来就有任务的武器萝拉。 她不需要为了生存而装傻瓜,不需要为了食物挨打。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着快乐童年和叛逆期的女性萝拉。 含着一颗蜜桃味的糖果,萝拉看到一闪而过的森林公园,眼前一亮,叫他:“凯撒,凯撒,过去,我想玩雪!” 大雪过后,路上行人很少,凯撒将车子停过去,落在最大的一株雪松旁侧。刚刚停稳,萝拉就蹦哒着跳过来,她跪坐在凯撒腿上,亲密地伸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将嘴巴里的糖果用舌头推给他。 她淡金色的卷发落在凯撒脸上,和银发触碰。 凯撒尝到了甜蜜的桃子味道。 风吹过雪松,将一层柔软的小雪花吹落,均匀撒落在车顶。 萝拉俯身,压在他耳侧小声说:“但每一个摇滚人都和自己的情/人做过爱。”凯撒垂眼,他问:“你认为我是什么?你的情人?” 这还是凯撒第一次询问萝拉,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无论是哥哥,爸爸,叔叔,伯伯,大变态。 他都有心理准备,即使萝拉再怎么说没心没肺的话,也不会伤害到他。 萝拉歪了脑袋,一手握不住法棍,她轻轻地朝着凯撒的耳垂吹气,茉莉香气温柔落在凯撒脸颊。 就像蓄意引诱严肃古板的长辈。 就像故意挑战规整严谨的规则。 年轻、朝气的人总是不喜欢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一定要挑战,一定要去诱引,要自己掌控住局面。 她希望能够看到对方失控的表情,让人犯禁,挑战世俗,是她最爱干的事情。 萝拉用了柔软的语调,就像她刚刚喂给凯撒的那颗糖果一样甜:“我生下来不就是为了让凯撒橄榄的嘛?”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咖啡(叛逆少女) 凯撒并没有和叛逆期小朋友打交道的经验。 萨列里家的孩子一直不多, 家族中的教育传统严格,在这种家庭背景下生长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反叛期或青春期。 他审讯的所有犯人中, 也没有这样年纪小的人。 萝拉单手压在凯撒肩膀上,记忆模糊不清,如今存在更多的是身体上下意识的反应, 她凑过去亲亲凯撒的唇和脸颊, 有些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浓郁信息素味道, 就像一个渴了极久的路人, 趴在沙漠中唯一绿洲中,正大口大口地捧着清泉。 如同黏人的小猫咪主动用额头和身体去蹭人,萝拉的呼吸如同猫咪的小绒毛, 细密温柔地蹭着他,十分依赖。 习惯了对方的笨蛋和叛逆, 此刻的温柔令凯撒心脏微微一颤。 他短暂忘记法则。 她的声音和话语让凯撒可以抛弃原则, 背离道德。 没有一个alpha能够拒绝自己的omega说出这种话,包括凯撒。 凯撒记得, 离对方发热期还有一周。 至少不是现在。 凯撒捏住萝拉的脸, 问:“你还真的不喜欢平常的地方?” 萝拉说:“心中有着摇滚梦的人不会被地点约束。” 她刻意用了这样严肃的语调, 可惜扒拉法棍的手一点儿也严肃, 就像一个假装强壮的士兵, 实际上连枪都拿得发抖。 凯撒想要笑,萝拉凑过来, 她似乎连怎么接吻都忘记了, 用力地怼到凯撒脸上, 张嘴去勾他含住的糖果,甜滋滋地尝着, 睫毛低垂,盖住眼睛。四下寂静无声,临近节日,大部分商店都会关门,连带着路上的行人也稀少,森林中的动物都在冬眠,等待春天到来,沉寂安静。这一片离萨列里庄园并不远,森林也属于萨列里的管辖范围内,算是默许的私人园林。 事情发生的如此顺利,凯撒没有拒绝,萝拉带着好奇地试探,就像水融入海,山川交错。 萝拉咬住凯撒的唇,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不想错过凯撒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反应。就像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孩子,尽管记忆中有着残影,她对此事仍旧乐此不疲,有些生涩地尝着属于他的淡淡香味,除了那粒充斥着甜蜜桃子味道的糖果,还有淡淡的、凉薄的雪花味道,清淡干净,像是刀刃,锋利到能够撞烂茉莉。 萝拉意识到微妙的不对劲,她睁大眼睛,手指压在凯撒的腿上。就像被利刃贯穿鱼腹的小银鱼,她问:“以前也是这样吗?” 凯撒低低应一声,渡了一口气给萝拉,让她不至于因为缺氧而晕眩。 她紧张到连呼吸都忘掉了,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完全消失不见,也不是那天晚上嚷嚷着要把法棍切片的天真无辜饿狼样子,皱起秀气的眉毛,手指甲因为用力透出淡淡的颜色。 萝拉迷茫地注视着凯撒,她感觉到好像被哄骗,双手撑在凯撒的腿上没有办法离开,她只茫然地问凯撒:“真的是这样吗?” 凯撒说:“是的。” 萝拉体型较小,坐在对方腿上,只比平视稍微高一些,手掌心压住凯撒肩膀,她犹豫着想要站起来,又被凯撒扯住手,往下压。 凯撒提醒她:“忘了?以前你就是这样喜欢我,天天黏着我,一口一个凯撒小甜心。” 萝拉轻轻喘着气,她的指甲抠紧凯撒的肩膀,不安:“小甜心?” 比她高这么多,看上去一顿能吃三个萝拉的凯撒,会被她叫做“小甜心”? 凯撒沉静地点头:“不记得了?” 他的手捂住萝拉鼓起来的肚子,恶意压了一下,嗓音冷静,正经:“忘了吗?你站在高处,挥舞着我送你的、绣着萨列里家徽的手帕,摇摆着,对着好多人说,‘凯撒小甜心,我的甜甜蜜蜜小心肝’。” 萝拉眨了眨眼睛,手压住他。 这句话听起来的确很舒服,好像她的确这样讲过。 凯撒提醒:“想起了?我叫你小宝贝,你叫我小甜心。” 萝拉模糊的记忆暂时被唤醒,她努力回想,这次没有过度的头痛,但她的的确确根据凯撒的描述想到了一些东西。 包括凯撒描绘的场景,她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大喇叭,挥舞着有凯撒气息的丝帕,正在大声、激/情地向下面喊。 ——喊什么呢? ——「我现在已经怀上凯撒上将的孩子了!」 孩子……安东尼奥……金发紫眼……阿斯蒂族……反抗与镇压…… 朦胧的记忆有些痛,额头又开始痛起来了,像是有人敲击她的大脑,阻止她触碰记忆深处的盒子。萝拉顾不得胀痛,伸手捂住太阳穴,眼睛流出点泪水。 凯撒放低声音:“又头痛了?” 萝拉可怜巴巴地点头。 凯撒伸手,揉着她的太阳穴:“来,我给你揉揉,头痛就不要想了,不要勉强自己。” 萝拉小声说:“可是我吃不下的时候,你便要勉强。” “不一样,”凯撒触碰着她柔软的金发,“才多少?不争气,以前你很喜欢。” 萝拉想不明白,她现在有点头晕了,说不清楚是源于凯撒还是源于她的过度呼吸,凯撒为她揉太阳穴的手往后移,压住她的后脑勺,与她接吻。 车外的雪已经停了,雪松寂静无声,被风吹落的雪花轻飘飘落在车顶上,划过车窗,露出一个零星模糊的影子,外面的世界恍然一片洁白,除了车子经过时落下的深深车辙,再无其他痕迹,了无人烟,沉默如深海。 凯撒抹了一下,给萝拉看透过来的亮光,用来佐证:“看,你的确很喜欢。” 萝拉不肯看,受到信息素的牵引,似乎只有贴靠在他怀抱中才能感觉到真实,虚幻的记忆分不太清楚,萝拉只隐约得知自己似乎是病了,但生病前的自己就提醒着她,不可以伤害凯撒,要信任凯撒。 那么,他现在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萝拉的确熟悉他,凯撒说话时候的声音,语调,安抚,触碰她金色头发的手掌,落在她肩膀的吻,温度,气味,声音,动作,频调,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在她记忆中是一个完整干净的轮廓,比如对方抹在她唇上的痕迹,虽然有些艰难,但萝拉确信,自己切切实实地有些愉快。 萝拉搂住凯撒的脖颈,听到凯撒说:“你以前最喜欢这样,还记得吗?一直缠着我,要我去宫内,要全部,还记得吗?” 萝拉的记忆深海乱了,而那些朦胧的、破碎的片段似乎的确有这样熟悉的话语。 可是她真的会说出这种话吗? 萝拉傻乎乎地向他确认:“真的吗?” 凯撒说:“真的。” 记忆被打乱,现在仍旧没有恢复,而法棍更是搅混萝拉的思维,破坏她正常的逻辑方式。 萝拉意识朦胧,她的确记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真假,唯独记得凯撒橄起来像是要杀人的模样,今天也的确如此,确认容量后,凯撒捏住她的后脖颈。 萝拉的手贴在车玻璃上,外面的雪花大片大片落下。雪已经停了,这些雪花原本是被风吹落在车顶的,又随着车顶的震荡而滑落,像是下了一场暴风雨,萝拉的膝盖完美贴合座椅,风雪坠落,世界寂静无声响,凯撒捂住唇,把她呼吸和声音一同压制住。 叛逆期的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凯撒被她惹出的一肚子气终于找到可以宣泄的口子。他没有强行纠正萝拉的叛逆,没有强行纠正她的喜好和行为、声音,就像正确教育栽培一棵树,她迷恋电吉他,凯撒就给她请老师;她想要暗黑酷炫的风格,凯撒就默许她在卧室中贴满奇怪的海报。 但这并不意味着凯撒不会被她的逆反行为弄生气,只是凯撒清醒地明白这股气应该在什么时刻宣泄,比如此刻,他赠予萝拉两个红苹果,橄榄茉莉压榨碾碎,声音眼泪都被凯撒侧脸吃掉。 被不听话小崽子闹到头疼许久的alpha在此刻终于展露出本性,不是对方眼中任劳任怨的爹咪或者妈咪,alpha狼就算是对着小肥猪崽展露善意,迟早也会一口一口吞下去。无论快乐的小乳猪开始感觉到上当,已经迟了,还是被狼咬住后脖颈,灌小圆肚。雪花大如鹅毛,车子边缘被积雪覆盖,晴朗的阳光为整个车顶渡上一层金灿灿、温柔的光芒,车内暖风开得适中,宫内成结,彻底的永久标记。 萝拉耷拉着耳朵,拱在凯撒怀抱中。她的指甲断了一根,凯撒答应会帮她约优秀的美甲师,为她做一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酷炫风黑暗指甲,镶珍珠镶钻镶宝石。 能找到的名贵材料统统给她镶嵌上。 萝拉蜷缩在车座上,额头依靠着凯撒的肩膀,打着哈欠,盯着自己断掉的指甲,慢慢睡着了。 凯撒不抽烟,他身体陷在座椅中,侧身,看着外面的积雪。 低头。 萝拉盖着他的衣服,睡得正香,断掉的指甲有点可怜,边缘不整齐。 她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什么,凯撒凑近,听到含糊不清的话语。 “……凯撒……沙拉……” 凯撒笑了一下,嘴唇轻轻压在她淡金色的头发上。 “小乳猪和凯撒沙拉都会有,”他低声说,“你所有的族人都会拥有。” - 想要让一个叛逆期的少女以优雅的姿态出现在宴会上,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萝拉正在努力地吸着气,不然她无法穿下量身定做的美丽礼裙——一周之前,为她量体裁衣的人还特意放宽了腰身,但此一时彼一时,今天的萝拉已经不是昨天的萝拉,她的腰围成功长了四厘米,已经变得紧巴巴,必须要用力勒束腰才可以。 艾米莉亚坐在一旁,手托脸,看萝拉穿衣服。 萨列里夫人在刚才过来了,让人抱着安东尼奥,但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离开。 她只知道萝拉现在脑子不太好,记忆混乱。凯撒护她护得像是动物保护刚出生的幼崽,萨列里夫人不想在这件事情和凯撒起争执,毕竟—— 毕竟萝拉生下了安东尼奥,萨列里夫人再怎么不喜欢阿斯蒂族人,也只能为了孩子做出沉默的让步。 艾米莉亚已经很少和父母说话,她尝够了受到监/禁的味道,更加坚定了要拯救阿斯蒂族人的决心。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都是正直正义,现在的她见识过一个民族的苦难,绝不肯再去做压迫者。 即使与父母背离,她也绝不回头。 萝拉大口喘着气,她不理解,看艾米莉亚:“把自己勒这么紧,是为了防止我们在宴会上偷吃东西吗?” 艾米莉亚穿着银白色的裙子,她轻盈地跳下来,告诉萝拉:“是为了优雅。” 萝拉不理解。 她摸了摸腰:“勒到快要窒息就是优雅吗?” 艾米莉亚想了想,告诉她:“优雅就是吃饱穿暖、闲着无事考虑的约束。” 萝拉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着。” 两个人关于优雅的讨论到此暂时停下,凯撒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过来接萝拉和艾米莉亚一块儿去参加亚当斯家的婚礼。 艾米莉亚独自坐在黑色的车上,前面用来保护她——不对,应该说是监视她的人,不是阿斯蒂族人,不是安加斯。 从安加斯的事件爆出来之后,萨列里庄园中所有的阿斯蒂族人都只能做以往那种花圃类低贱工作。 艾米莉亚低头,看着手指。 她想念安加斯了。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讨艾米莉亚欢心,其他的人……都是一群不开窍的木头。 萝拉坐在黑暗中的车上,这算是叛逆期少女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她有种莫名的慌乱,全程缩在凯撒的怀抱中,警惕地看着四周。 她刚刚被永久标记,身上还残留着凯撒的信息素气味,其他人不会轻易触碰她,但刚刚被永久标记的前几天,omega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失落和低沉,急切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 凯撒低头,牙齿刺破脖颈腺体处的肌肤,细细品尝着她的血液味道,用舌头和嘴唇安抚着紧张的情绪,直到对方肌肉放松,慢慢缓和下来。 萝拉享受了一会温柔,凑过去亲亲凯撒的唇:“被标记好舒服耶。” 她现在还真是意外的坦诚,不会丝毫避讳,也不会扭扭捏捏,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前排的亚瑟和司机如同没有听见。 凯撒摸了摸萝拉的柔软金色头发。 昨天也是这样,萝拉很诚实地说,快被铜丝,小乳猪腹要破开口子,茉莉被爆炒到橄榄,已经无法容纳,灌满到从嘴巴里出来,什么都说,毫无忌讳。 他越是对她凶,她就越兴奋。 凯撒承认,多乐丝的确是个天才,天生的科学家。多乐丝被处死的时候,凯撒还在读书,没有涉足政治。但那时候的凯撒依稀记得,萨列里公爵为了这件事情,开了许久的会议。 当时很多人不想处死多乐丝,她活着能够为帝国的科研做出更大的贡献;与此同时,她又的的确确是名罪人,和阿斯蒂族反叛组织勾结,为阿斯蒂族人违规制造基因武器…… 如果说多乐丝是科学疯子,也不对。 尽管她对基因生物学和医学上多有研究,但从来没有起过制造生化武器、细菌武器的念头。 她仍旧具备着身为人最基础的良知。 但…… 凯恩斯明显不这样。 凯恩斯已经很久没有和外界说过话,他如今被关押在萨列里庄园的秘密地牢中,被凯撒的人严格看管。 不给纸笔,不允许他看到光明,没有人和他沟通,说话,只有永远没有亮光的黑暗地牢,凯撒准备让他在这种没有时间观念、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地牢中被困上一个月,再放出来,重新审讯。 凯恩斯的父亲——教育大臣没有出现,父子关系不好,长时间不联系也是常有的事情。凯恩斯临行前说的是出国考察,他父亲再没有问过消息,以为他还在国外学习。 凯撒仍旧没有找到让萝拉记忆恢复彻底恢复的办法,他抚摸着萝拉的头发,想到心理医生提到的东西。 ——萝拉的记忆被分成了阶段,每个阶段的记忆都需要一些刺激,而这些刺激,大多是萝拉记忆深处的阴影。 萝拉童年记忆的开启,是“桃乐丝”,她想到了“遗弃自己”的母亲。 大童时期记忆的唤醒,是“坏爸爸”照片,那是曾经欺负过她养父母的家伙。 打开青春期回忆的刺激,是亚当斯的儿子,因为对方险些侵/犯奥莉…… 凯撒闭上眼睛。 那萝拉的成年阴影,是什么? 心理医生尝试对萝拉进行催眠,但是没有用处,她的脑海和心理就像上了一重一重的锁链,没有人能够打开,她将自己的秘密和过往深刻封印住,丝毫不向外界透露。 即使是再优秀的心理医生,也无法打开萝拉的自我防备。 车子最终停在教堂之前,亚当斯的儿子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那副骄傲自矜的态度也如出一辙。亚当斯虽然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但父辈有钱,最喜欢奢华浪费,婚礼的地点是某位伯爵的私人园林,被亚当斯用大价格租赁过来,空运来的无数鲜花,每一步都仿佛浸透着金钱的味道。 萝拉始终跟随在凯撒身旁,像某些贵族小姐,在下车前,她戴了一个大大的、妆点着花朵的帽子,斜斜遮盖住半边脸。 只露出半边脸就算了,还不可以随意审视。 萝拉对现在的妆容很不满意,没有酷炫的烟熏妆和大眼线,口红也不是黑色,没有在左边脸上画龙、右边脸上画虎,衣服也和摇滚毫无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用来防身的银光闪闪小餐刀也被凯撒无情没收,现在的萝拉双手空空,唯一的武器大概就是脱下来后能用鞋头戳死人的高跟鞋。 凯撒低声,再度重复规则。 “首先,你要少说话,尽量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其次,不许叫我爸爸,也不能叫daddy,爹咪。如果有事情找我,叫’先生’。” “最后,不要吃太多,晚上回去再吃,明白吗?” 萝拉表示:“明白。” 距离草地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萝拉跟随凯撒见了一些客人,仍旧以前那个虚假的身份。凯撒对外声称她身体病弱,因此并没有引来过多关注。 但外人眼中病弱纤瘦的萝拉,实质上一直在小声向凯撒吐槽:“你知道吗?亚当斯的儿子虽然是beta,但他的唧只有阿尼玛小胖丁那么大,当初我瞄准了,就是因为太小才没有给他打掉。” 凯撒:“……” 萝拉:“我很好奇,他怎么找到beta伴侣结婚的呢?还是说,他们其实是互捅?” 凯撒敲了敲她的脑壳:“请注意你的措辞,这位美丽的小姐。” 萝拉说:“不要称呼我为’美丽的小姐’,请称呼我为’癫狂蔷薇’。” 凯撒:“癫狂蔷薇?” “是的,”萝拉说,“这将是下一代电吉他王后的名字——癫狂蔷薇,会让你流泪。” 凯撒很难和下一代电吉他王后找到共同话题,他平静地喝了酒,将萝拉手中的酒杯拿走,给她换成橙汁。 萝拉不满意了。 处于叛逆期的少女发表了严重抗议:“我要高浓度的伏特加,每一个合格的电吉他手血液中都流淌着烈酒、鲜血与背叛,死亡、玫瑰、与枪。” “别念诗了,未来的电吉他王后,”凯撒平静地说,“喝完橙汁,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萝拉不情不愿地喝掉。 这边也有一些让贵客们休息的一些私密房间,提供抽雪茄的地方,凯撒不抽烟,也不去贵族女性多的地方,他的身份特殊,在最深处、靠近湖泊的房间中。 弗朗西斯也在,他趴在桌子上,一副通宵达旦纵/欲过度的样子,还在沉睡,雕刻着鹰头的拐杖放在旁侧。 侍者送来一杯浓浓的黑咖啡,放在弗朗西斯面前。 萝拉刚进来,就闻到了黑咖啡浓浓的味道,她用力吸了一口气。 因为过重□□会影响到她敏感的神经和心脏,凯撒没有让她喝过这东西。 萝拉很快循着味道找到来源,眼前一亮,摇着凯撒的手:“凯撒,这是什么?我也要喝。” 凯撒也看到了那杯浓浓的黑咖啡,他一顿,颔首。 他叫住侍者,礼貌地告诉对方:“请帮我身边这位女士来一份热腾腾的板蓝根,谢谢。”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复仇(精细差别) 板蓝根很快被送过来。 受到感冒病毒的影响, 这种来自东方的奇特预防药物和枇杷止咳糖膏一样流行起来。有些青少年甚至喝枇杷止咳糖浆上瘾,把它当作饮料般的存在。 很明显,板蓝根并不怎么受到小孩子的喜爱。 萝拉伸出手指, 用力点了点杯子,看着杯子里面糟糕的液体,低头, 用力地闻了闻。 她说:“凯撒, 我这杯味道不太对。” 弗朗西斯趴在桌子上, 仍旧在酣睡中。昨天是周五, 今天周六,像所有辛苦劳作的打工人,他完全提不起精神。 萝拉贴过来, 用力嗅了嗅弗朗西斯面前的咖啡杯,确认了, 两个食物的味道完全不同。 她抬头, 有些茫然地问凯撒:“这两杯是同一种饮料吗?” 凯撒垂眼:“嗯。” 萝拉用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弗朗西斯的咖啡杯,用力嗅了一下, 精准无误地分析出其中成分。 她又低头, 看了看自己这杯颜色相同、但气味明显不同的饮料。 萝拉说:“成分不一样哎。” “他的是男性专供版, ”凯撒说, “喝了之后会长胡子, 毛发浓密——你也想喝?” 吓得萝拉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耳朵,心有余悸, 疯狂摇头:“不要不要, 我不喝了。” 凯撒心平气和地将装满板蓝根冲泡液体的杯子往萝拉面前摆了一下:“摇滚人的精神就是言而有信, 萝拉,你自己点的饮料, 应该全部喝掉。” 萝拉露出来痛苦的表情。 但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摇滚人,在经历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后,仍旧咬了咬牙,端起这杯不明液体,仰起脖颈,一口气全部喝下。 萝拉确认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想喝这种酸苦中带着奇怪味道的液体。 弗朗西斯仍旧趴在桌子上酣睡,萝拉看着他的脸很熟悉,但仍旧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和凯撒要来手机,开始津津有味地打游戏。 凯撒并不想没收她的电子产品,但如今萝拉的自制力显然不会比普通高中生高太多。她抱着手机,要么是疯狂刷颤音短视频,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她反复播放;要么就是疯狂黑眼圈打王者耀荣,永远只打人机匹配;要么就是半夜疯狂看电视,流着眼泪呜呜呜地哭、哭到凯撒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将对方弄痛了。 在又一次抓到萝拉半夜不睡觉静音看新出的歌曲mv后,忍无可忍的凯撒没收了她所有的电子产品,只能在规定时间使用。 在萝拉开心打游戏的时候,艾米莉亚离开贵妇们所在的平台,想要透透气。 这不是她第一次发觉自己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事实上,在童年时期,艾米莉亚看到身边好友欺负安加斯、辱骂安加斯是贱狗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和所处的环境并不相同。 她并不认为安加斯是贱狗,但如果她替安加斯说话,将会被自己的好友嘲笑,他们会讥讽艾米莉亚,为什么要对一个贱种这么好,是不是爱上他? 对于骄傲的艾米莉亚来讲,她绝对不会和一个低贱的人结婚。 为了合群,艾米莉亚学着其他人一样对待安加斯,冷嘲热讽,动不动打他,好像这样就能够抹除自己的罪恶感。 但不是的。 人没有必要去合群,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融入一个不喜欢的环境。 不可以为了强行加入而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 遗憾的是,这一点,一直到今年,艾米莉亚才彻底领悟。 艾米莉亚神色怔忪,她站在绿如茵的草地上,回头看,贵族小姐和夫人们在优雅、细声细气地交谈着。 她们不会嘲笑阿斯蒂族人,因为她们从来没有将阿斯蒂族看作和自己同等阶级的存在。 世界上的人类,怎么可能会和蝼蚁交谈? 艾米莉亚收回视线,她在草坪花园上漫无目的地散着步,距离婚礼还有一段时间,她不在乎自己的裙摆被草地上的细碎水珠打湿,也不在乎阳光有可能会晒伤她白嫩的皮肤,在走入一片玫瑰花篱后,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巴。 艾米莉亚骤然睁大眼睛。 她没有回头,熟悉的气息让她惊讶。 她听到安加斯落在她耳侧的声音:“大小姐,我来接受您的鞭打了。” - 整个婚礼上,萝拉都没有看到艾米莉亚的身影。 她很好奇,偷偷地问凯撒:“需要给艾米莉亚打电话吗?” 凯撒说:“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同伴后悔的话,就不要打这个电话。” 萝拉不理解:“我的同伴?” “嗯,”凯撒简单地说,“多乐丝创作的另一个杰作。” 萝拉听不懂,她感觉凯撒是个傻子喔,每天都在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规矩地坐在教堂中的长椅上,安静地看向正在接受神父祝福的一对新人。 这个教堂也是私人的,美丽的哥特式大教堂,五颜六色的玻璃窗上绘制着基督生前的故事,各色小玻璃片由铅丝连接在一起,保证玻璃片稳定的同时,这些铅丝又构造成为玻璃上的人物轮廓线,上面的人物面貌同样由黑瓷漆绘制,温暖干净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落下,和烛火一起,温柔映照着正在接受祝福的新人身上。 显而易见,亚当斯和他的儿子夏尔特都没有发现萝拉。 他们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萝拉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小声对凯撒说:“你猜,他们是新郎上新娘,还是新娘上新郎呢?” 凯撒说:“我们可以谈一些未成年人也可以听的话题吗?” 萝拉回答:“好的,但我需要再说最后一句,凯撒,我希望今后只能让新娘上新郎了。” 凯撒说:“或许可以满足你的心愿。” 婚礼结束后还有草坪餐食,亚当斯特意向凯撒过来敬酒,只是看不清楚萝拉的脸——大大的帽子遮盖住萝拉,只露出淡淡的金色头发。 亚当斯无法将这个金发女性和那个棕色卷发试验品联系到一起,恭敬温和地向凯撒问好。不过凯撒没怎么喝酒,只是用嘴唇略微沾了沾杯壁,浅浅饮了一些。 新婚夫妻也过来了,亚当斯的儿子夏尔特虽然是个beta,相对而言对信息素没有那么敏锐,但萝拉的信息素实在太过好闻,好闻到令夏尔特忽然想到传闻中的多乐丝,亚当斯的第一任妻子,据说信息素就是浓郁的花香。在多乐丝死去多年,夏尔特偶尔间在家中找到她的遗物,上面仍旧有着浓郁迷人的香味。 夏尔特忍不住多看了萝拉几眼,可惜这个美丽如金丝雀的女孩完全没有在意他,而是微微侧脸,一脸着迷地看向凯撒。 新娘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夏尔特如旧梦初醒,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心神开始不宁。 坦白来说,夏尔特并不是多么洁身自好的人。他分化成一个beta,这个结果令家里人有些遗憾,但也是意料之中。为了刻意证明自己并不比alpha差,夏尔特决定要比认识的所有alpha睡的人都要多,男性嘛,夏尔特认为男性最主要的魅力就是依靠睡多少人而决定的。 更不要说阿斯蒂族人,亚当斯憎恶这个种族,夏尔特也不屑,有些官方不干涉的场所,很多这样的阿斯蒂族omega和beta,也有alpha,只是夏尔特觉着alpha的味道并不好,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才是被使用的那个。 最近,夏尔特认识了一个新的娇弱omega,信息素也是花的味道,香喷喷。 他有些心猿意马,在婚宴结束后,送走新娘,假借着其他事情的由头,夏尔特立刻给那个omega打电话,约定好在某个酒店中相约。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夏尔特挑选的酒店环境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又乱又差。但没关系,混乱的地方不容易留下痕迹,夏尔特兴高采烈地打开酒店的门。 还没有说话,他的脖颈重重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直直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是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他鼻尖。 “真的随便我吗?”萝拉关上酒店门,仰脸看着凯撒,她眨眨眼睛,“你不应该劝我做人要善良、不可以以暴制暴吗?” 凯撒戴着手套,亲自将强力麻醉剂推入夏尔特的体内。 这种药物,足以让夏尔特失去意识五个小时。在此期间,即使用刀子割他的肉,他都不会醒来。 “有些事情不能被原谅,”凯撒将一柄闪闪发亮的刀子递给萝拉,还有一把加了□□的枪,他揉了揉萝拉的头发,“半小时够吗?我在外面等你。” 萝拉点头。 凯撒离开这个房间,在隔壁安静地看完一整份杂志,听到敲门声。 他打开门,身上有着浓重血腥味的萝拉用手帕擦拭着脸颊上不小心溅上的血珠,她的手掌很干净,隔壁房间也很安静,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凯撒把萝拉抱起来,裹在自己大衣中,顺着楼梯向下走。 回程的车上,萝拉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说:“以后新郎只能被新娘上了。” 凯撒递过去一瓶水,萝拉拧开盖子,仰起脖子喝了一口,转身对凯撒说:“这个水换了水源吗?和我们平时喝的不一样耶。” 凯撒扬眉:“嗯?” 他接过瓶子,看了眼上面印着的产地信息,果然,和平常喝的不太一样。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玻璃细细的缝照耀在瓶身上,有着一丝不同的光芒。 凯撒看着这瓶纯净的、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的水。 凯撒有些意外:“你能尝出来?” “为什么不能?”萝拉惊讶地看着凯撒,“你不能吗?” 她说得理所当然,显然不理解为什么凯撒不能——在她的潜意识中,似乎大家都应该这样。 萝拉真的以为大家都可以判断出这点。 凯撒眯起眼睛,不动声色摇头:“不能。” “你好笨啊,”萝拉脸上露出一些骄傲的神采,她快乐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不仅可以尝出水的味道不同,还能尝出其他东西的细微差别呢。” 凯撒若有所思:“比如?” “让我舔一舔你的衣服,我还能判断出你经过了什么植物,去了哪里,”萝拉仰脸,迫不及待地向他炫耀,“我是不是很棒——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凯撒伸手,象征性地为她鼓了鼓掌。 他说:“很棒。” “希望等你今后记忆恢复,被爆炒的时候,也能这么棒。”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农场(多数少数) 萝拉不太理解凯撒的话, 她侧了侧脸,疑惑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嗯”? 欺负一个傻子并不会带来太多的成就感,更何况, 现在揍这个小笨蛋的屁股,她只会耍赖到疯狂哭泣,对凯撒的耳朵展开死亡摧残式的袭击。 在权衡利弊后, 凯撒决定暂时不去在意萝拉的小脑袋和奇怪念头。 路上经过萝拉曾经在的校园, 她双手贴在玻璃上, 眼巴巴地看着外面正在放学的学生, 还有漂亮的店铺,售卖精致干净的冰激淋和糖果,夕阳余晖被蓝底白鲸鱼喷泉喷出的水划分为多个细细碎碎的光片。 凯撒问:“想吃?” 萝拉用力点头。 凯撒戴好口罩, 下车,他拉住萝拉的手, 就像普通的情侣, 萝拉蹦蹦跳跳地在凯撒侧边踩着地板上的蓝色格子。 凯撒隐约记起,官邸中时, 这些阿斯蒂族孩子居住的小院子中, 就有着类似的地板方块。 这是这些孩子仅存不多的游戏。 正好, 音乐喷泉表演的时间到了, 水花均匀上升、螺旋飞舞, 萝拉站在干净明亮的玻璃橱窗外,听着悦耳的音乐, 飞溅的水汽被风吹到脸上、胳膊上, 凉飕飕地舒服, 她眼巴巴地看着凯撒给她拿冰激淋。 一队衣着干净的夫妻给他们的孩子买了巧克力,丈夫对妻子说:“我们的孩子不用上混合学校了, 太好了,我没办法想象和阿斯蒂族人一块学习的样子……” 萝拉的小耳朵动了一下。 凯撒好像没有听到。 “我要这个抹茶口味……不!我要巧克力的……啊,算了,还是抹茶……”萝拉很纠结,最终忍痛割爱,“算了,还是要这个芒果味的吧。” 凯撒取出钱,对店员说:“请给我三支。” 抹茶,芒果,巧克力。 每一个口味,凯撒都买了一支。 萝拉轻轻哼着歌,一口咬掉芒果冰激淋的顶端。朦胧中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注视她,她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旧外套的小孩,正在呆呆地看着她手中的冰激淋。 小孩棕色头发、棕色眼睛,大眼睛中像是有点水,身上的外套宽宽大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大人衣服改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和广场上其他的孩子比起来,这个小男孩的脸庞上有明显的胆怯、警惕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人欺负他。 萝拉从凯撒手中拿过巧克力的甜筒,试探着靠近小男孩:“嗨?” 小男孩明显有些畏惧,他往旁边躲了躲。 萝拉看到男孩脸颊上的痕迹,像是刺青,又像是烙铁留下的痕迹,深刻明显,有些狰狞。 萝拉把甜筒递给他,他没有接,咽了咽口水,睁大眼睛,犹豫两秒,忽然间转身就跑。 萝拉愣了一下,直起腰,看到小男孩一路飞奔向前,跑到父亲模样的大人怀抱中,那个大人摸了摸他的脑袋,警惕地看着萝拉,牵着男孩的手,快步离开。 萝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冰激淋,又转身,茫然:“凯撒。” 她问:“那些人脸上的是刺青吗?” 凯撒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们为什么要在脸上印刺青?”萝拉茫然地问,“这是什么风俗吗?” 凯撒顿了顿,才告诉萝拉:“他们是阿斯蒂族人。” 他仔细盯着萝拉的脸,后者咬了一大口冰激淋,或许是太冷了,冰到牙齿,小声地吸口凉气,伸手揉了揉脸颊。 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发出一声唔,不知道是因为疑惑,还是因为冰激淋太冷。 “阿斯蒂族人喜欢在脸上纹东西吗?”萝拉若有所思,“小孩子也要纹吗?” 凯撒不想就这件事多做讨论,他转移话题:“等我休假,你想不想出去玩?” 萝拉懵懵懂懂:“去哪里?” 凯撒说:“去见你的外公。” 萝拉惊讶极了:“我还有外公?” 凯撒叹气:“不然呢?你以为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难道是我从土地里挖出来的?还是从小猪窝里抱出来的?” 萝拉脸颊一红,小声:“我以为是你生的。” 凯撒:“……” 他发现了,健康成长离不开适度的教育。 树苗的茁长成长离不开园丁的日夜操劳、辛勤浇灌,但在灌溉的同时,凯撒有必要对她实施一下修剪,以免小树苗长得歪歪斜斜。 回到庄园后,狂风暴雨的修剪结束,萝拉打了个混合着芒果、抹茶和巧克力三种口味的嗝,从背后搂住凯撒,亲密地在他身上贴贴,好奇地抠抠他的伤疤。 凯撒无动于衷:“别闹。” 萝拉不肯,她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凯撒:“凯撒。” “嗯?” “夜莺是阿斯蒂族人的夜莺吗?”萝拉忽然问,“你会为了夜莺帮助他们吗?” 凯撒没有说话,夜晚安静,他的肩膀上有着断指甲划出的痕迹。微微侧头,凯撒回答萝拉:“我会帮助他们,但不是为了夜莺。” 萝拉没听懂,她亲密地贴到凯撒身上,月光落下,她伸手触碰着对方肩膀上被划开的伤痕,还有一个愈合的贯穿伤,巧妙地避开心脏,穿透身体,愈合后的伤疤有着微微凸起。 萝拉的肩膀上也有一个枪伤,她没办法回想,一想起来,脑袋就开始强烈的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去探索,去思考。 嘴唇贴在对方愈合的伤口上,萝拉说:“那你是为了什么?” 凯撒说:“为了这个国家的全部国民。” 萝拉的唇贴靠在伤痕上,她总感觉对方的答案并不应该是这样。 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迷雾,但有些声音如此清晰,好像是凯撒曾亲口对她说过,不止一次。 「为了多数人的安稳和利益,必须情况下,少数人可以被牺牲」 对方似乎应该这样说。 但萝拉更喜欢对方现在的新答案。 她轻轻地用唇贴了贴凯撒的背部:“说好喔,要全部。” 不是为了多数人的安稳而牺牲少数人的自由。 没有人生来就该被牺牲。 没有人想要做为武器而降临。 没有人想要生来就只能做垫脚的石头、被磨损的螺丝钉,被砸进地中的基石,被一次又一次收割的、无望的野草。 你要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牺牲值得称颂,但每个人都有拒绝被牺牲的自由。 …… 萝拉发现艾米莉亚的心情特别好。 今天早上,艾米莉亚不仅吃掉了所有的早餐,还哼唱了三次歌曲、去拿甜点时候的脚步轻快到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跳华尔兹,她还笑了十八次,就连对萝拉的称呼也从“萝拉”变成了“小萝拉”,甚至还愿意陪萝拉看完摇滚版的粉红猪小妹。 小萝拉想了很久,还是问出声:“你恋爱了吗?” 艾米莉亚说:“滚。” 很好。 萝拉确认了,艾米莉亚没有疯,真得只是心情巨好。 萝拉不明白为什么艾米莉亚心情忽然大好,她靠近对方的时候,能够闻到艾米莉亚身上有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淡淡的,不算很明显,却很熟悉,像是……大狼狗? 萝拉没办法把这股信息素的气息和脑海中的具体人物对上,她只想到了黑色的大狼狗,呲着牙齿,警惕地守护着尊贵的公主。 萝拉飞快地吃完早餐,因为凯撒答应她,在他下班后,就会带萝拉去见她的外公。 凯撒没有食言。 他的工作结束后,连晚餐都没有吃,就带着萝拉离开。 萝拉不能饿,她带了满满一书包的牛肉干,还有各种各样的精致小点心,因为她记得电视剧中老人牙齿不好,都需要吃软一些的东西。 她很雀跃,不知道自己的外公是什么样子。 或者说,萝拉已经默认自己是凯撒的一根头发、或者一块细胞、一根肋骨培育出来的,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外公这种血缘亲人。 车子最终停留在一个陈旧的农庄面前,萝拉比凯撒更先跳下车,她很期待看到外公的模样,以为对方会是漫画里白胡子弯腰的老人形象—— 并不是。 对方精神矍铄,虽然头发花白,但脊背挺直,看上去并不像外公,更像是…… 嗯,大伯? 赫尔曼和凯撒简单握手,萝拉跟在两人身后进入这个充满着木头味道的房子。 赫尔曼关上门,略带抱歉地告诉凯撒,因为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条件稍微简陋了一些。 凯撒明显不在意这些,在他和赫尔曼私下协商的时候,萝拉则是蹲在一旁,好奇地摸兔子的大耳朵。 萝拉很喜欢兔子,摸了许久,回头缠着凯撒问个不停。凯撒和赫尔曼的讨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无可奈何地应付着萝拉:“是的,兔子喜欢被摸。” “不然它为什么长这么长的耳朵?” “对,长耳朵就是方便人类抚摸。” “是的,所有长耳朵的动物都像兔子一样可爱。” …… 凯撒一边应付着萝拉,一边冷静地告诉赫尔曼,有关多乐丝死亡的种种疑点。 赫尔曼明显无法坦然接受爱女被谋杀这件事。 多乐丝是为了阿斯蒂族人,却死于政府高官和阿斯蒂族人的勾结中。 他垂首,沉默良久,告诉凯撒:“抱歉,我需要安静一会儿。” 凯撒表示理解,临走前,拎着萝拉裙子上的背带,把她也带出去。 这个只会叽叽喳喳的快乐小乳猪只会打扰到赫尔曼的悲痛怀念。 萝拉的脚一落在草地上,就被一从未见过的生物吸引住眼球。 她立刻兴奋地向前面跑,嘴中发出快乐的声音,举起双手:“哇,好大的、可以摸的兔子长耳朵!” 凯撒顺着萝拉跑的方向看去,震惊不已:“回来,那是驴!”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打开(成年阴影) 在萝拉伸手去拽大耳朵的前一秒, 凯撒及时抱住她。 萝拉顺势抱住他的胳膊,越过凯撒的肩膀,仍旧依依不舍地看着驴的两只大耳朵。 萝拉说:“凯撒, 我不能摸一下它的耳朵吗?” 凯撒说:“如果你的头能够比它的蹄子硬,我想可以。” 可惜不能。 萝拉的脆弱脑壳被踢一下的话,只会像掉在地上的脆弱杏仁冻, 摔成烂烂巴巴一大团。 她脑袋里装满水, 看似固执, 其实脆弱到一敲就破。 离开小木屋一段距离, 凯撒准备教育萝拉,不要随便摸比她大的动物—— 萝拉却趴在凯撒胳膊上,在离开声音范围之外, 小小声地说:“凯撒,小木屋后面的那个男人有点怪。” 凯撒低头。 “他身上有窃听器, 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 闻到他身上有轻微乙醇的味道,”萝拉说, “凯撒, 让我头痛的那个家伙,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并不高, 凯撒停下, 低头看着萝拉绒绒的发。 “同样的信息素味道,”萝拉肯定地说, “我不会闻错。而且, 他的衣服上有暹罗猫的毛, 裤脚上有不小心溅上的狗尿,应该是泰迪, 未绝育,一岁左右,还抱着他的腿努力了……他喝了加上柠檬和橘子烘焙出来的茶,还有玫瑰花……” 凯撒安静地听着萝拉说了这么多,他低头:“你只靠闻就能判断出这么多。” 萝拉指指眼睛:“还有这个。” 她强调:“我可不是所有东西都要舔一舔的!” 她的语气充满骄傲,似乎能被她舔将会是无上的荣幸。 凯撒把她的头按回自己怀抱。 “以后有东西让你舔,”凯撒说,“不过你这次帮助了我,聪明的小夜莺。” 如果萝拉有耳朵和尾巴的话,现在已经开始疯狂摇动起来。 她严肃地回应凯撒:“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凯撒阁下。” 凯撒放下萝拉,他拿了绳子,一根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系在萝拉的腰上,防止对方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搞破坏。摸摸兔子、欺负欺负小猫咪倒算了,凯撒真不希望萝拉去拉驴的耳朵或者去拽马的尾巴。 她绝对能做出来。 他不动声色,和跟随自己来的人说了几句,将萝拉指认的“有疑点者”找个借口支开,在尽量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将他关起来。与此同时,赫尔曼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凯撒继续商议。 萝拉拿干草和磨牙的小竹棒专心致志地喂着兔子,对身后的事情充耳不闻,直到凯撒叫她名字,她才跳过来,将准备好的东西送给赫尔曼。 赫尔曼摸了摸萝拉的头发。 他对凯撒说:“作为外祖父,我希望萝拉能够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萝拉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赫尔曼。 “但是,”赫尔曼话锋一转,对凯撒说,“作为赫尔曼,我希望夜莺能恢复正常。” 凯撒颔首:“我明白。” 赫尔曼弯腰,将一枚胸针放在萝拉的手掌心。 是一朵精细的蔷薇花,花瓣端是一只美丽的夜莺,用尖尖的喙啄动花瓣。 萝拉很喜欢,用手指戳了戳。 她兴奋地道谢:“谢谢外祖父。” 在处置叛徒阶段时,凯撒终于松开捆住萝拉的绳子,放她和亚瑟一块玩。 身上有着乙醇味道的男人被暂时关在小木屋中,赫尔曼和凯撒两人一同审问这个家伙。 亚瑟守着萝拉,他的眼睛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过,寸步不离。 他真担心自己一眼看不到,萝拉就趴下来去吃兔子的草。 虽然是萝拉名义上的“表哥”,事实上,亚瑟和萝拉接触的时间很短,他只知道萝拉有一肚子冒不完的调皮念头,也知道对方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她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在欺骗凯撒后全身而退的家伙。 小白兔已经被萝拉逗弄到暴躁,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男性的惨痛叫声,萝拉蹲在笼子前,忽然叫他:“亚瑟。” 亚瑟说:“萝拉小姐,我在。” “你说一个小兔子,被关在这样小的笼子里,也会感觉到痛苦,”萝拉伸手,触碰着小白兔的爪子,忽然说,“那阿斯蒂族人呢?他们是人,却还要被关起来,这样很不公平。” 亚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萝拉。 她的语调仍旧是特有的天真无辜,但这个问题让亚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亚瑟说:“世界上很难有绝对的公平,萝拉小姐。” 萝拉双手捧着脸,她盯着笼中的小白兔,忽然说:“如果知道生下来会被囚禁,那么他们还会出生吗?” 亚瑟不言语。 萝拉转身,她语调轻松,笑起来,像是刚才那些话都是亚瑟的错觉:“兔子好喜欢吃干草,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干草味的冰激淋哇?” 亚瑟不是售卖冰激淋的商人,更不是生产商,他无法给出回答。 没有凯撒在的时候,萝拉很安静,直到半小时后,脱下外套、只穿着黑衬衫的凯撒走过来,萝拉扑过去,撒娇地在他怀抱中蹭了几下。 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能够看到凯撒挥舞鞭子的模样—— 密闭的审讯室,刺目到让人无所遁形的灯光,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腕和脖子被镣铐束缚到疼痛,凯撒手中挥舞着钢鞭,抽打惨叫连连的男人。 刺耳的、骨头断掉的声音。 那个男人将自己的饭分给萝拉。 他在食物中裹着纸条,试探着确认萝拉身份。 他是夜莺的上一任联络员。 对方也是阿斯蒂族的间谍,是最早被抓、接受过种种拷问,最终给了一个假密码,只为保全最后一只夜莺,隐瞒萝拉的存在。 虽然他是极端派分子,也参与策划了一场暴动…… 但,始终等待,只能等待越来越强的压迫,只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变得和自己一样,生下来注定是“卑贱之人”,脸上被强制性烙上痕迹,无论怎么努力上进也无法突破偏见,即使再聪明也只能依靠出卖劳力甚至出卖身体来换取钱财。 我们反抗,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未来。 为了我们的同胞,为了种族的明天,为了千秋万代。 身躯遭受鞭笞,但从不后悔。 …… 萝拉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从太阳穴传递,她疼得轻轻哼了一声,凯撒伸手给她揉,低声:“怎么了?” 萝拉说:“饿了。” 她说了谎。 凯撒刚刚鞭打过人,虽然外套已经被处理过,但身体上的味道仍旧有一些,他把萝拉抱起来,笑着问:“不是已经吃过晚饭吗?想吃什么?” 萝拉说:“随便。” 她盯着亚瑟收起来的盒子,浓重的血腥味是从这个放鞭子的盒子中透出来的,凯撒的怀抱温暖,萝拉却仿佛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狭窄的审讯室,凯撒鞭打完男人,用沾着血液的手套触碰她脖颈上的牙痕,问她:“现在想和我谈谈了吗?” 萝拉的胃有些不舒服,她想要呕吐。 上一任联络员传递给萝拉的最后一道讯息,是用鲜血滴落在地上的蔷薇花瓣上,摩斯密码,翻译成阿斯蒂族的文字,就一句话。 「活下去」 无论如何,请作为夜莺活下去。 最后一只夜莺……尤金妮……安吉拉老师…… 这些讯息险些要挤爆萝拉的脑袋,她大口喘着气,直到凯撒意识到她的异样,捏住她的脸颊:“萝拉?怎么了?” 萝拉额头上冒出更多的冷汗,她摇了摇头,趴在凯撒肩膀上。温暖和血腥味交织,审讯室的记忆像落在池塘上的纸张,渐渐淡去,但字迹却漂浮在水面上,悠悠晃晃,不肯停歇。 萝拉说:“我好饿,饿得要没有力气了,凯撒。” 她分不清记忆和现实的区别,但这种异常显然引起凯撒的注意。晚上,萝拉睁大眼睛,问凯撒:“以后阿斯蒂族人的小孩也能够吃到昂贵美味的冰激淋吗?” 凯撒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萝拉盯着头顶的黑暗,她摸了摸自己脸颊,没有任何烙印,皮肤光滑,但这里应该有痕迹。 她说:“我想要让每一个阿斯蒂族人自由。” 凯撒安静一下。 萝拉一滚,滚到他怀中,她拉着凯撒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萝拉说:“你会是我的同盟吗?” 凯撒的手掌心贴住萝拉的后背。 即使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即使她几乎没有接触到阿斯蒂族人的机会。 无论是否存在记忆,无论自己种族如何,萝拉都做了同样选择。 “是的,”凯撒说,“我是你的同盟。” - 圣诞节到了。 所有的商店都关上门,道路被积雪覆盖,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偶尔才能看到匆匆忙忙的车辆,在幽暗的夜晚之中穿梭。 教堂的忏悔室中,漆黑一片,本该在门帘外忏悔的艾米莉亚却进了里面,身着神父服装的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发出声音。 高傲美丽的银色长发垂落肩膀,松松散散,樱桃蛋糕的气息如同被利刃切割,在狭窄黑暗的空间中扩散,有着烘培咖啡豆气味的牙齿咬住后颈,如同捕食猎物的狼,艾米莉亚睁大眼睛,无法发出声音。 唱诗班的声音隐隐约约传递过来,艾米莉亚虽然不是虔诚的信徒,但在宗教场所和穿着神父衣着的下属私会,仍旧有种令她想到就开始头皮发麻的背德感。 尤其是,对方是曾经匍匐于她脚下的、忠诚的狗。 一只面对其他人都是狼,唯独对她温顺的大狗狗。 为她冲奶粉,送她上下课,艾米莉亚生理期的第一份卫生用品是对方买的,她发热期使用的第一份抑制剂也是他亲手贴上的。 艾米莉亚咬住对方的手掌,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安加斯取下抑制环,重新自背后拥抱她。 “大小姐,”身着神父衣裳的安加斯用力抱住艾米莉亚,在她耳侧说,“请再等等我。” 艾米莉亚没有说话,她说不出话语了。 现在不能永久标记,她的脖子因为发热机制而变得滚烫,从肌肤往外透出的红,如同熟透了的玫瑰,安加斯退后一步,没有整理自己,单膝跪在艾米莉亚脚边,仰脸。 艾米莉亚的手贴靠在松木的隔板上,忏悔室中没有暖气,没有壁炉,可以称得上寒冷,但她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有团火在裙子下,而唇/舌都是助燃剂,将可能会凝固或者冻住的痕迹烧了个干干净净。 忏悔的时间最高上限是一小时,嘴唇上有着蛋糕味道的安加斯对艾米莉亚说:“我们和政府的正式交涉安排在下个月。” 下个月。 旧的一年离去,新的一年刚刚开始。 属于阿斯蒂族人的新年要开始了。 艾米莉亚额头上有着汗水,她银白色的长睫毛湿了一片,紫宝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光泽。 “如果顺利的话,”安加斯说,“我们将会重新建立学校,社区——我的意思是,阿斯蒂族人也可以购买普通房产,我们能够获得应有的权利;在生活上,我们可以和所有的国民一致。” 在凯撒和赫尔曼的私下商议中,如今已经将隐藏在组织中、所有曾经和政客勾结过的成员都成功捉到,而作为交换,赫尔曼通过惩戒,也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政客的名单,交给凯撒。 凯撒正在默不作声地“处理”掉这些人。 艾米莉亚低声叫他的名字:“安加斯。” “大小姐,或许我现在无法提供给您如今一样奢侈的生活,”安加斯仰脸,“但我可以承诺,我会为了让您衣食无忧、让您生活不降级而努力,我会给予您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艾米莉塔伸手,触碰着他的脸。 “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安加斯说,“大小姐。” 艾米莉亚还没有说话,外面的唱诗班声音停了下来。 时间到了。 与忏悔室相隔不远的地方,萝拉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打开随身带的包,里面全是凯撒装的东西——抑制剂,卫生用品,擦pp的湿纸巾,擦鼻子的绵柔纸巾,擦手的湿巾,消毒液,手机,报警器,防狼按钮,折叠刀,厚厚一叠钱,信用卡…… 萝拉扒拉出来纸巾,用力地擦了擦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政策清查的影响,很多官员和政客开始传染式的自/杀行为,要么吞枪,要么跳楼,留下的遗书毫无例外,都证明他们是畏罪自/杀。 真是一个不平稳的冬天呢。 萝拉没有什么好忏悔的,她在外面和唱诗班的小朋友聊天,又和松鼠分享了同一把松子,只是有一点不太和谐的插曲——松鼠开了核桃后,她伸手想去扒拉核桃仁,被松鼠呲了一下。 萝拉自认为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不可以和小动物计较,仍旧愉快地将剩下半袋核桃分给了小松鼠。 在萝拉已经把身上所有零食都贡献完毕后,艾米莉亚终于从忏悔室中出来。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烘焙咖啡豆香气,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精神很好,眼睛亮得像宝石。 萝拉快乐地贴上去,问她:“你刚刚和神父聊了什么呀?” 艾米莉亚笑着将萝拉鼻尖上的一根松鼠毛拿走。 她说:“希望。” 希望。 一个种族的希望。 是生下来不必做牺牲品、不必为帝国繁华而奉献血肉的希望,是能够自由选择学校、专业、工作的希望,不用担心一辈子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不用担心努力无用,不用担心被吸血,不用担心做田地中一辈子劳作到死后还要被吃肉喝血的老黄牛。 你们的孩子,能够堂堂正正、同一起跑线竞争。 萝拉若有所思:“真的有用吗?那我许愿,希望明天凯撒不要逼着我学习。” 艾米莉亚:“……” 事实上,凯撒一直在试图找寻能让萝拉彻底恢复的方法。 萝拉的成年心理阴影会是什么? ——是不是第一晚对她的强行标记? 凯撒在月下石头尝试强行标记萝拉,而结束后的萝拉搂住凯撒的脖子疯狂舔舔,快乐地说:“哇,好刺激!” 计划a,失败。 ——会不会是苹果开花? 在萝拉第三次半夜偷偷打游戏被抓,凯撒施以教育,打出两枚红苹果。而萝拉则是蹭啊蹭地翘起来,开心地问凯撒:“继续吗?” 计划b,失败。 ——会不会是饥饿? ——算了,肯定不是,小乳猪一饿就开始嗷嗷嗷嗷地哭。 计划c,还没有实施就被凯撒画了叉。 …… 凯撒无法揣测出萝拉的成年阴影。 而随着谈判日的接近,凯撒忙于公务,只能暂时放弃唤醒小乳猪的计划。 另一边,亚当斯儿子夏尔特惨遭仙人跳、无根归家的事情引起亚当斯家中的混乱和巨大惊慌,凯撒派去的人顺利混入其中。根据萝拉提供的线索,终于打探出“假爸爸”的下落。 对方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亚当斯秘密送到国外,在一个私立的研究所中工作。 恰好,凯恩斯,以及萝拉凭借乙醇味道辨认出的那个叛徒,同样曾经“访问过”这个研究所。 …… 萝拉没什么感觉,但她对最近凯撒和她玩的月下和其他多姿多彩的游戏十分满意,就是茉莉有点儿受不了。 但没关系,伟大的摇滚乐手本身就应该学会享受生活,夜生活也是生活。 这种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一直持续到萝拉看新闻。 她现在被没收了电子产品,每天的消遣只剩下看电视,看杂志,看书,或者电吉他。 像所有的青少年一样,萝拉对事物的热爱也顶多持续三分钟,在狂热迷恋的肾上腺素消退、以及凯撒的有意疏通下,萝拉对电吉他和架子鼓的爱好也渐渐消失。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按照惯例,首相、女王、最高执行官都将通过演讲直播来向人民致以问候。 萝拉不喜欢这任首相,对方的脸看上去很凶,但又像是被迫装进一个伪善的壳子中,像不讨人喜欢的傀儡。 但萝拉对女王殿下的印象还不错,因为她演讲的时间最短,穿的衣服很漂亮。 桃红色很衬她白色的头发,珍珠耳环也很优雅,手套看上去就很贵。 萝拉托着脸,小声哼着歌,目不转睛地看着女王挥手,微笑着向群众致意。 女王真的好优雅。 等她老了,以后也要穿这么漂亮,就是不要穿这样郑重的套裙,会约束手脚,严重影响她去跳广场舞。 就是不知道凯撒会不会和她一块跳,他那样古板的人,会跳华尔兹吗? 在凯撒向全体公民进行新年致辞的时候,直播中,有个棕色卷发的女性忽然举起□□,对准凯撒开了一枪—— 萝拉发出一声尖叫:“凯撒!!!” 直播中的凯撒不会听到她的声音,但也没有中枪。 他身侧的保镖及时护住了他。而那个混入其中的棕发女性被打中右臂,直直倒了下去,大批的武装人员冲上来,顺利将她抓捕。 直播中一片混乱,群众慌乱不堪,只有记者和摄影师还在工作,记者举着话筒,哪怕被人挤到东倒西歪,还在兴奋地解说着一切:“天啊,这真是一项了不得的意外……这个危险分子的枪法不准,并没有打中我们伟大领袖的心脏……” 而电视屏幕前的萝拉,不可自抑地呻/吟一声,捂住太阳穴,剧烈的冷汗从她额头渗出来。 头部的剧烈疼痛严重影响到萝拉,她从沙发上摔下去,蜷缩在地毯上,伸手捂住额头,不小心打翻水杯,但清凉的水并不能缓解此刻的不适,她的手无力地拨开遥控器,什么都没有抓到。 萝拉大口大口呼吸,眼前一片迷蒙的白气,夜莺尖尖的喙用力啄开藏满秘密的盒子,疯狂的记忆涌出,铺天盖地地往外喷出。 她看到自己用下意识的数字解开了对方的电脑,轻而易举。 「果然,心动很愚蠢呢」 百发百中,从不失手的夜莺,可以用子弹打中空气中飞舞不停的苍蝇。 对着不应该心动的男人举起□□,她明明已经成功瞄准了对方的心脏,却在开枪的最后瞬间,偏移,没有击中。 在发现凯撒的密码是第一次永久标记她时间的时候,夜莺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动。 间谍爱上敌人,在她将要杀死对方的前一瞬。 心动觉悟的一分钟后,萝拉对他开了枪。 没有瞄准心脏。 爱意的察觉和对信仰的不忠同时抵达。 这是夜莺最大的成年阴影。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混乱(睚眦必报) 凯撒的新年宣言, 在短暂的中断后,仍旧顺利持续。 引起骚乱的人已经被顺利抓捕,而慌乱的群众则清晰地听到凯撒的安抚声音。 “请不要担忧, ”凯撒说,“这只是一个不需要过度惊慌的小插曲。” 他的声音清晰冷静,刚才的私人守卫在企图劝说凯撒下去, 但凯撒置若罔闻, 用手势示意对方离开。 仿佛受到鼓舞, 方才还在骚乱的人群, 渐渐地恢复秩序;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也在默不作声做着排查,无人机遥遥起飞巡视,谨慎地检查着是否还具备漏网之鱼。 这样一场骚乱, 在有预备的情况下得到及时处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平静下来。 新年致辞仍旧要继续。 凯撒说:“如你们所见, 时至今日, 仍旧有不少人想要杀掉我。” 他语调轻松地讲出这句话,和平时给人的形象不同。凯撒并没有避讳“暗杀”这件事, 不再视它如洪水猛兽, 而是用一种调侃的方式讲出来。 “我对刚才那位失败的女士深表遗憾, 同时也想对剩下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说一句, 希望下一年还能见到你们, ”凯撒微笑着说,“希望你们能够活得稍微长一些。” 风吹过他银色的头发, 黑色西装的凯撒没有用演讲稿, 他平静地直视着聚集在下方的群众, 声音有力:“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的国家产生了许多崭新的变化。我们对企业的自主创新和个人的创业增加了大的扶持力度, 而这些被扶持的私营部门,为我们的国民创造了300万个新的就业机会;在经过一致的投票和民意表决后,我们实施了新的税率方案,对4500万的中等收入者进行适当的税率减免,对于200万的低收入者来说,他们不需要缴纳任何的税;” “我们对教育体系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优化和改革,让更多的孩子能够成功地进入校园;我们进行了新型的养老保障,国家的养老金总额相较去年,增加了百分之六,新的养老规划将为那些工作几十年、将青春奉献给国家的人提供了更加强固的保障;” …… “过去的一年中,出现了成千上万的新房主;因为负担不起治疗费用而忍受疾病困扰的人减少,退休的老人拥有更多的、可支配的钱财,有尊严地享受生活;进入校园的孩子越来越多,可以接受教育。根据官方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去年之内,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许多其他主要国家,”凯撒沉静地说,“当然,作为使这个国家走向辉煌的你们,是支持这个计划和改革的稳定因素,是你们的努力工作,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更美好。” “但是,我们仍旧面临着一项新的挑战。” 凯撒站在高台之上,他说:“种族矛盾,已经成为阻挠这个国家发展的最大问题。” 没有人想到他会在新年致辞上谈论种族问题,事实上,和阿斯蒂族之间的纠纷,已经成为诸多政客默契避开的问题。 尤其是在过度追求zzzq的某个国家的新闻描绘中,帝国俨然是一个陈旧迂腐的老贵族形象。 ——事实上也差不多。 种族问题需要得到妥善的解决,大部分人意识到这点,但观念难以在短时间内扭转,上一个企图这么做的首相已经被成功暗杀。 “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逐步放宽了对阿斯蒂族人的政策,并制定了一系列的扶持和优惠举措,”凯撒说,“曾经有人对此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阿斯蒂族属于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这是错误的,事实证明,在政策施行的一年内,我们没有遭遇过一次恐怖袭击,没有为此失去任何一位无辜的国民。” “正如我之前的任职演讲,”凯撒站在阳光下,他说,“我们无法用种族、外貌或者学校来定义一个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我们为了国家的稳定,为了消灭那些隐藏在阿斯蒂族中的恐怖分子,不得已采取强制性措施。在保障许多国民生活安康、幸福的同时,我们也深深地伤害到了那些无辜的阿斯蒂族人。” “在此,我将向所有从未策划过恐怖行动的阿斯蒂族人致以最真诚的道歉,”凯撒深深鞠躬,他的银发在灯光下浮出淡淡的光芒,“抱歉,为了你们的牺牲。” 鸦雀无声。 就连负责转播、解说的记者也陷入安静。 刚才经历过一场失败刺杀的凯撒,用沉静坚毅的视线,注视着这些国民。 以及那些—— 不具备资格、没有办法进去广场内围的阿斯蒂族人们。 他们只能在通过电视转播来看到这些,他们在政治上不具备任何的话语权,他们就像是被帝国遗忘在角落中、只能被收割的野草。 但野草也有生命,野草也需要等待春天。 “人人生而自由,”凯撒说,“我们忽视了这个群体太久,我们有必要对此做出一定的改变。教育,医疗,养老金,社会保障,我们也将逐渐对阿斯蒂族人开放。” 凯撒直起身:“新的一年中,全球的经济状况仍旧不容乐观,面对着事物和合作的全球化,我们如今面临着两个抉择,要么,继续秉承我们的长期计划,逐步放宽、取消对阿斯蒂族人的限制;要么,像从前一样,选择放弃,仍旧固步自封,被混乱追赶。” “这就是我今天想要告诉大家的事情,未来我们仍旧将坚持对帝国持续发展有力的举措,为了每一个帝国公民的幸福生活。我对此充满信心,并做出承诺。” 每一个帝国公民。 包括阿斯蒂族人。 他们的孩子能够正常上课,正常工作,享受医保,按酬纳税,领取养老金和退休金,度过有着保障的平稳晚年。 每一个。 凯撒说:“现在,我祝福所有的公民,新年快乐!”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凯撒深深鞠躬,他转身,在特种兵和保镖的护送下平安离开会场。弯腰上车,亚瑟递过来水,凯撒喝了一口,问:“那个人怎么样了?” 亚瑟低声说:“已经被控制住了,她纽扣里面果然藏着氰/化/钾。” 凯撒颔首:“暂时关押。” 这个刺杀是凯撒默许的——萝拉凭借嗅觉捉住了隐藏在赫尔曼身边的可疑人员,在严格审讯过后,对方主动供出今天的刺杀行动。 凯撒故意将对方放进来。 他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又听到外面有人敲响车窗。凯撒将玻璃车窗摇下,看到一张愤怒的脸。 是教育大臣,凯恩斯的父亲罗伯特。 这个醉心政务的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失踪了。 他压低声音,质问凯撒:“阁下,我记得起初的演讲稿并不是这样——” “罗伯特先生,”凯撒打断他,平缓地说,“我今日的新年致辞应该没有讲教育的弊处。” 教育大臣罗伯特说:“您怎么能在新年致辞中提起阿斯蒂族的事情?” “帝国的融合,消除种族歧视,我想这些已经是内阁和下议院中达成一致的目标,”凯撒说,“女王和首相也已经签署了相关文件。” 罗伯特压低声音:“您不担心那些被放出的阿斯蒂族人制造新的动乱?” 凯撒定定看他,忽而笑了:“我想,只要罗伯特先生不再私下售卖军/火武器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具备长久动乱的能力。” 罗伯特问:“您在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身体离车子稍微远了一些:“什么军/火?” 凯撒笑了一下,他没有继续和罗伯特沟通,车窗上升,遮住他的脸。 外面的罗伯特一动不动,等到车子离开许久,他才往外走了几步,暮色沉落,黑暗将至,凯撒的车子,在严密的护送下,消失在街角。 罗伯特转身,告诉自己的秘书,冷着脸:“给凯恩斯打电话,这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车中,凯撒低头,他摘下手套,侧脸凝视周围亮起来的灯光。 这是帝国最繁华的街道,商贸区的中心,鳞次栉比,灯光如昼,沉寂夜晚被彻底照明,一路遥遥延伸到天际。 不远处悬挂着一幅高清海报,粉红猪小妹快乐地和爸爸妈妈一起跳泥巴坑,庆祝新年的到来。 凯撒笑了一下,低头。 未来,这个街道上同样会有阿斯蒂族人的身影。 就在不远处的未来。 - 萨列里公爵没有对凯撒的新年致辞发表任何看法。 他默许了凯撒的所作所为。 在萨列里公爵的观点中,凯撒已经拥有了孩子——安东尼奥,以凯撒的性格,他娶萝拉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萨列里公爵再怎么阻拦,或者给萝拉进行身份上的包装,都无法摆脱对方是阿斯蒂族反叛军这一事实—— 除非一切按照凯撒所构建的那样,解除隔离和屏障,阿斯蒂族人正式融入帝国。到那个时候,反叛军自然不会存在,而萝拉,也将拥有完美、合法的身份。 …… 凯撒穿过浓绿的走廊,他下午看到监控,萝拉忽然从沙发上摔倒,趴在地板上,过了五分钟,才慢慢地爬去来,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吃掉了一整盘的水果。 她真的让人完全无法放心。 凯撒不在的时候,萝拉活蹦乱跳,像是一个在非洲大草原征服过无数猛禽野兽的英勇战士,能够拳打野狗脚踢喵喵,生饮豺狼虎豹,痛扫蚊蝇鼠蟑。 凯撒在的时候—— 萝拉:“抱抱,饿饿。” “今天的矿泉水换牌子了,糟糕,我的肚子要痛了。” “嘤嘤嘤嘤嘤,今天的早餐怎么全是青菜我要饿死了……” …… 凯撒笑起来,他想了一下萝拉今天晚上有可能会闹的事情,推开房门。 桌子上,摆着一个香喷喷的小乳猪,萝拉一手刀一手叉,正在喜滋滋地品尝着。 听到声音,她仰起脸,惊喜地扑过来:“凯撒!!!” 凯撒稍稍后退一步:“请不要拿着危险品触碰我。” 萝拉这才丢掉叉子,扑上去抱住凯撒,疯狂地吸了一口他脖子上的味道。不清楚是不是再度被永久标记留下的后遗症,凯撒身上的气息对于萝拉来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人类沉迷吸猫,萝拉深深地大口大口吸着。 凯撒抗拒:“别把你脸上的油蹭到我身上——后退,后退——好,蹭衣服和脖子就算了,不要亲脸——好吧。” 他皱着眉,任由萝拉用带着烤乳猪气味的唇蹭到他脸上。易感期快要到达,凯撒有些意动,但还是耐心等待萝拉亲亲蹭蹭够了,才松开她。 等萝拉吃饱喝足后,凯撒才带着她去看艾米莉亚。 上次从教堂回到家之后,艾米莉亚就病了。一开始只是简单的着凉、头痛,腹痛,但因为艾米莉亚不怎么在意吃药,一直没有好,现在还病恹恹的。 凯撒明白她的病因在哪里。 从兄长的角度出发,他仍旧不能放艾米莉亚去见安加斯。 每一个兄长都希望妹妹拥有安稳的幸福生活,显然易见,目前的安加斯并不能提供这个条件。 从凯撒的塔楼往艾米莉亚的塔楼走,两侧的花镜已经跟随季节而更换了植物,雪花落在葱绿的植被上,还没有融化,冬天的空气有着一股淡淡的、凉薄的雪花味道,萝拉按照地上铺设地砖的纹路跳了一下格子,忽然对凯撒说:“我听了你今天的演讲哇。” 凯撒:“嗯。” “但我还是不明白,”萝拉松开凯撒的手,对方体温比她高,热热的,熨烫着萝拉手掌心也在发汗,“既然大家都知道种族歧视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坚持。” 她重复了一遍:“我不明白。” 凯撒沉默许久。 他说:“为了利益。” “什么利益?” “当初阿斯蒂族人,少数人破坏了帝国的经济,严重影响国家的正常发展,”凯撒说,“我承认屠杀不对,但当初那位首相刚上位时的政策,只是严格管控那几位最猖狂的寡头。” 一个国家的命脉,不应该被资本家所垄断。 国家的兴旺,是普通公民的努力都有回报,是勤奋的人能够通过工作获得令他们满意的酬劳;而不是,勤奋的人努力工作,资本家的车子越来越多,房子越来越奢华,榨取普通民众的劳动力,用无数年轻人的鲜血来滋养资本的诞生。 不能让年轻人看不到未来,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努力毫无意义。 首相严格拘禁几位寡头的同时,他的妻女、家人,被残忍虐杀。 这才是促使他走向疯狂的导火索。 “欲望的可怕超过人本身的认知,是被点燃后就无法扑灭的炮火,”凯撒说,“错误的领导,被欺压已久的积怨,让普通人对稍微富有的阿斯蒂族人也举起枪支。人是群居性动物,是盲目、冲动的生物。” ——事情发展到后期,洗劫阿斯蒂族人开设的商店、银行,欺辱阿斯蒂族人的omega,究竟是为了大义,还是只是单纯的嫉妒他们富有? ——对手无寸铁、同样是上班族的阿斯蒂族人举起刀时,心里想着是要除去这个国家的毒瘤吗? 人性经不起煽动。 “后来呢?”萝拉用脚踢着石子,她说,“后来的首相没有意识到这是错误的吗?” “人民需要发泄,国家当时负债累累,国内经济艰难恢复,”凯撒说,“恰好阿斯蒂族人集结武器开始反抗——这是矛盾的转移。当人们沉浸在和阿斯蒂族人的矛盾斗争、歧视中,就没有更多精力来抱怨国家的政策法规,他们认为自己的敌人是阿斯蒂族人,是阿斯蒂族人让国民生活陷入困顿,而不是政府。” 萝拉明白了。 帝国政府的权威性不能被质疑。 矛盾转移,发动战争……这一套,希特勒运用的炉火纯青。 等到经济复苏时,种族歧视的观念已经根深柢固。一些党派甚至开始和某些阿斯蒂族人互相勾结、交易,进行暗杀对手的行为。 曾经有首相想要改变这一切,但他死在政策颁发不久之后,是政客指使阿斯蒂族人杀掉他。 萝拉问:“那你现在呼吁种族平等,也是政治因素吗?” 凯撒说:“是。” 他不掩盖自己的念头,坦率:“这是国际之上的大势所趋。为了帝国的发展和未来,我需要和平解决种族之间的矛盾——这也是对其他帝国公民的负责。” 萝拉盯着他看了一阵,移开视线。 她说:“原来我们只是政治交易的牺牲品。” 凯撒握住她的手,萝拉挣了一下,没有成功。 “还有一点,”凯撒说,“我想让小乳猪和她的族人能够光明正大地读书,用餐,购物。” 萝拉的手掌心沁出一点热乎乎的汗水,她将这些全都蹭到凯撒身上。 凯撒说:“个人能力有限,我尽力而为。” 萝拉没有说话,她终于将手抽出,埋头跳格子。 艾米莉亚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她只是食物不振,吃不下东西,病恹恹——也不排除发热期的影响,她看上去很憔悴,趴在床上,和萝拉聊了一会。 她和自己兄长没有什么太多共同语言,凯撒坐了一阵后离开,顺带着拎着叽叽喳喳、舍不得艾米莉亚的萝拉。 刚才还有些疲倦的萝拉,因为这场聊天重新打起精神,直到晚上洗干净澡后仍旧缠着凯撒,问他:“以前我都叫你什么呀?” 凯撒说:“小甜心,爸爸,爹咪,daddy。” 他穿着睡衣,正在吹银色的头发。眼睛微微垂下,暖风吹得他耳朵和修长手指关节都透出一些绯红,萨列里家族遗传下来的绝不是银发紫眸,还有冷白的皮肤、健壮的体魄。 萝拉搂住凯撒的腰,两条腿像考拉盘树、盘在对方腿上,将自身全部重量都依托在凯撒身上。她仰起脸,眼巴巴地看着凯撒:“真的吗?那你叫我什么呀?” 凯撒低头,移开风筒,亲了亲她的淡金色头发:“小乳猪,小茉莉。” 这样甜蜜的昵称明显取悦到了萝拉,她贴到凯撒腰上,隔着睡衣一口一口地咬着他。omega大多没有尖锐的牙齿,萝拉也一样,被她咬住的感觉并不痛,只是湿哒哒的口水弄湿了睡衣,凯撒挂着一整个小乳猪吹干头发,才抱着她往卧室中走。 易感期的alpha,被omega如此拥抱、依赖的时候,会感觉到空前的愉悦。 萝拉趴在他肩膀上,她小小声地说:“以前你也这样抱我吗?” “是,”凯撒说,“以前经常这样,你每天都在闹着要抱抱要亲亲——” 说到这里,凯撒将她放到沙发上,萝拉顺势勾住他的脖颈,而凯撒则不紧不慢地拆着绸带,如同拆开最美的礼物。 “想起来了吗?”凯撒说,“以前你喜欢掌握主动权,比如说在上方,一定要自己先动,累了也要坚持努力。” 萝拉眨了眨眼睛:“嗯?” “喜欢叫我甜心爹咪,”凯撒的下巴轻蹭萝拉的绒发,“你说要给我生下最优秀的孩子,想起来了吗?” 萝拉:“……” 凯撒声音略带笑意:“一定要生七个,现在就生。” 萝拉一巴掌按在他的下巴上,她一字一顿:“谁说要给你生了?你才不是小甜心!不要脸的凯撒!!!” 凯撒伸手,掐住萝拉的后脖颈,在萝拉企图采取兔子蹬、蹬他的腿时,狠狠将她压住,盯着她的脸,终于笑出声:“不装了?不想继续玩?怎么沉不住气了?” 他的手肘下压,胳膊一直横到萝拉的脖颈上,将她困在沙发和自己的躯体之间。相较之下,肢体力量弱的萝拉,反抗起来不会比兔子的力气大多少。 凯撒问:“想起来了还故意逗我,萝拉,喜欢daddy的礼物吗?” 萝拉张嘴:“混蛋,变态,坏凯撒!装模作样,大骗子!” “谁是大骗子?”凯撒笑了,他问,“之前哪个小乳猪鬼鬼祟祟?假装嘬嘬来偷取情报?” 意识到被戳穿的萝拉的脸瞬间涨红。 “还记得我上次说什么吗?”凯撒用空余的手拍了拍她的脸,挪开,“你的分析的确很棒,希望你能一直棒下去。” 萝拉说:“睚眦必报!” 凯撒撩起真丝,顺手将拽下的东西塞到她嘴巴里:“优秀的分析家,分析分析,上面究竟有什么成分,认真品尝,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说:“不过,在此之前,睚眦必报的凯撒需要嘬回。”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破冰(消除隔阂) 萝拉不确定凯撒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起了疑心, 她仔细回想今晚和对方的对话,但仿佛置身温泉中被小鱼啄尖的感触令她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凯撒究竟是什么时候察觉她记忆恢复的?明明他刚回家的时候还很正常—— 是萝拉沉不住气试探着询问对方关于阿斯蒂族人的演讲? 还是从她故意下套骗凯撒说出昵称开始? 萝拉想不通。 温热的水将她整个人浸泡其中,凯撒的小臂挡在她的脖子上, 萝拉不得不抬起下巴,就像被按在案板上等待屠杀的一尾鱼——不,她才不是鱼, 她是一只能够偷袭老鹰的矫健兔子。 但温热的唇舌阻止了兔子的反击, 像是浸泡在冬日的温泉, 萝拉闭上眼睛, 手指垂下,抓住凯撒的银色头发。 这个变态。 桌上的茉莉馥郁侬丽,被香气溅一脸的凯撒终于松开了固定住萝拉的胳膊, 他直起身,触碰着她的嘴唇, 他触碰着萝拉的手指, 发现她手掌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手指蜷缩, 凯撒用掌心暖着, 一根一根捋直。 “有这么快乐?”凯撒吻上她耳侧一缕金色的发, “分给我一些?” 萝拉说:“想要自己来拿。” 大手覆盖着萝拉的手掌, 凯撒与她十指相扣, 说:“恭喜你,勇敢的夜莺, 你成功穿过了夜晚。” 萝拉注视着凯撒, 她的眼睛中有着片刻茫然。 额边的金发被汗水沾湿, 萝拉轻轻呼着气,心脏剧烈跳动, 犹如雷鼓。 “你在害怕什么?”凯撒注视着萝拉的眼睛,他低声问,“你的阴影,和我有关?和你的信仰有关?” 萝拉说:“闭嘴。” 她其实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用尽全力。 凯撒低头,在她耳侧轻轻留下一吻。 “那也是我的阴影,萝拉,”凯撒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以为是,派人追击你。” 萝拉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睁大眼睛,看着凯撒的脸。 在现在,他将自己的弱点完完整整地剖开,毫不介意地袒露给萝拉看。 凯撒触碰着她肩膀上的枪伤,已经愈合,但仍旧留下疤痕。 一道凯撒间接导致的枪伤。 萝拉开的一枪在他心脏上方,而她肩膀上的这个伤痕同样在凯撒心中留下痕迹。 也是那时候,让凯撒正式将解决种族问题提上日程。 不能继续等待。 已经不能继续等待了。 “夜晚即将过去,”凯撒说,“现在轮到我来穿过夜莺。” 凯撒握住萝拉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不需要背叛你的信仰,我们可以融合。” 是的。 你我都不需要背离信仰,我们的目标并非不能兼容。 只是需要时间。 我会尽量缩短这个时间。 不要担忧,不要害怕,不要拒绝。 不要荚紧,放轻松,你我都将抵达信念高峰。 没有无辜者会被牺牲,不会再有善良者遭受欺凌。 …… 无论如何,凯撒这一段出乎意料的新年致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内阁和上议院、下议院中的观点倒是一致,没有过激的反对,执政党本质就是萨列里家族一手扶持的,绝对不会反驳凯撒的观点,而其他在野党派,权衡利弊之后,也默契地选择保持沉默。 种族问题的确已经成为阻挠帝国扩大国际影响力的一个问题,譬如某国的种姓制度。大量的人才外流,移民,外加种姓导致的一系列生产力制约…… 没有人知道凯撒如何同女王沟通,即使在如今社会制度下,王室更像是一种吉祥物的存在,但女王仍旧罕见地表态,认可解除对阿斯蒂族人的约束。 一月,阿斯蒂族人可以认领普通的帝国公民id,而不是以往的“阿斯蒂族人身份登记卡”,医疗保障,养老金,社会保障金……他们可以像其他的帝国公民,自由办理。 二月,全国共有二十四所公立学校宣布,可以正式接纳阿斯蒂族的学生,他们的求学和专业选择不再受到约束。 三月,637家企业联合申请并公布自发的“扶持计划”,针对面试通过的阿斯蒂族人,免费提供就业培训和机会,共计20709个阿斯蒂族人通过该项成功入职。 四月。 春天在帝国中蔓延,夏天还没有到来。 阳光穿透落地窗,被读到一半的书被随意丢在地毯上。 萝拉趴在床上,翘起脚,阅读着赫尔曼给她寄来的信。 凯撒和赫尔曼的手下达成临时约定,凯撒可以暂时不干涉反抗军,但前期条件,是至少五年内,反抗军都要约束内部的阿斯蒂族人,不可以闹出任何流血、冲突事件。 如果一切安稳,按照约定,在五年过后,凯撒将会通过一项针对反抗军的新计划——将他们纳入国家正式军中,领取同等职衔的薪水,享受同等的社会保障和福利。他们将拥有统一的制服和武器,主要职责仍旧是负责处理危险的、试图制造恐怖事件、暴力袭击的阿斯蒂族人。 萝拉不清楚两人为这点进行了多少争执,但这个协议如今已经达成。大部分阿斯蒂族人绝不想分裂这个国家,他们只希望能够拥有正常人应有的待遇——凯撒满足了他们。 但是。 萝拉将垂在耳朵旁边的头发掖在耳后,她盯着铺满整个地板的信息,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之前的那些细节。 她至今还没有找到,那个向她下达“杀掉凯撒”命令的人。 ——不是指之前,而是指窃取二号计划那次。 昨天,萝拉刚刚去探望过凯恩斯,对方从密闭的、没有光明和事件的地牢中终于离开,转移到新的监牢中。 长时间的黑暗囚禁明显令凯恩斯有了一定的思维滞缓,但在萝拉见到他的时候,对方仍旧是那副腼腆的理工男模样。 他穿着单薄的衣服,戴着眼镜,手、胳膊上有着清晰的手术痕迹,只是头发没有专人修剪,蓬松杂乱。 只是萝拉不会再被蒙蔽。 两个人之间隔着高强度、夹层中注有电流的高强度密封玻璃,只有在固定的位置讲话,才可以通过广播传递。 萝拉叫他的名字:“凯恩斯。” 凯恩斯注视着萝拉,比起来终于有人和他交谈这件事情,他关注点却集中在另一个地方:“你的大脑恢复了?不可思议。” 凯恩斯眼中只有赞叹,他的手掌虽然通过手术恢复,但注定无法再去做更多更精细的动作。这种严格折损他精神和生理的事情,随着见到萝拉而被抛掷脑后。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萝拉,眼睛中只有赞叹:“不愧是多乐丝的作品。” 凯恩斯反复强调着这点,多乐丝的作品,伟大实验。他的眼中无关种族,只有科研。 萝拉身体稍稍前倾,她盯着凯恩斯,问:“你还想不想重新回到研究所中工作?做合法的、被允许的工作。” 凯恩斯没有立刻回答,他问:“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你父亲——罗伯特的秘密和生命,”萝拉问,“你愿意交换吗?” - 政策的推行遭受到一些阻力,每一项出发点好的政策,在层层落实下,都会遭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而目前仗着自己人脉处处阻拦的,就是教育大臣罗伯特。 即使签署了允许阿斯蒂族学生入学的条例,但以罗伯特为首、其他几个教育部门的官员仍旧对此并不看好。他们甚至拒绝删除、修订历史课本中带有种族歧视的话语和文章片段,在强行干预下,他们仍旧拖拖拉拉着,延长审核流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拖延,不愿意顺利通过。 凯撒清楚地知道,国民教育有多重要,环境有所重要。 在萨列里家族的推动下,一批阿斯蒂族人正在接受着平面模特的训练,最迟,在下个月,帝国各大商场的广告牌上,都将会出现阿斯蒂族模特的身影。消除种族歧视,绝不是喊一句口号就能解决,中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譬如某国,曾经依靠着殖民和贩卖原居民、战争积聚了大量财富,从1861年就宣布废除奴隶制,今后百年、乃至两百年,始终没有真正消除种族歧视。 帝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需要时间来扭转这些观念,也需要政府、社会来加速减少隔阂。 凯撒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还没有来得及去见萝拉,先被萨列里公爵叫到房间中。 不仅是萨列里公爵,萨列里夫人也在。 后者正抱着安东尼奥——这个拥有着灿烂金发、紫色眼睛的小男孩,正在咯咯笑着,向萨列里夫人伸出手。 只是萨列里夫人的表情不是很好。 凯撒微微皱眉。 他问:“什么事?” 萨列里公爵说:“我们都被那个可恶的阿斯蒂族人骗了。” 凯撒:“?” 他还没有问,就听到萝拉快乐的声音:“哇,怎么大家都在呀?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凯撒还没有转身,萝拉就毫不避讳地扑过来,将脑袋贴在凯撒背上,亲密地蹭了好几下。 她说:“凯撒凯撒,今天有给我带好吃的冰激淋吗?” 萨列里公爵愤怒地说:“我看你像冰激淋!” 他的脸上满是被欺骗后的不悦,盛怒之下,将一份dan比对报告丢下来,对凯撒说:“你早就知道安东尼奥不是你的孩子?就为了保住她的命?你连这种谎言也说?” 东窗事发。 萨列里公爵看这孩子渐渐长得不像凯撒,心中起了疑心,特意重新做了一份dna比对报告。 果然,不是凯撒的孩子。 凯撒没有动,只是萝拉继续贴贴,她拽了拽凯撒,示意凯撒去看另一旁的萨列里夫人。 萨列里夫人抱着安东尼奥,她显然也很茫然,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沉默过后,萨列里夫人对萝拉说:“你应该明白,我们不是不接受你,只是无法接受你和其他卑贱人生下孩子、冒充萨列里家的血脉。” “母亲,”凯撒打断她,“这个孩子的父亲的确不是我。” 萝拉冒出一个小脑袋:“是啊是啊,生孩子已经够痛苦了,您就别问孩子父亲是谁——” “闭嘴!”萨列里公爵已经被气到失去绅士风度,盛怒,“我就知道这是个贱种,只是哪个狗男人——” “请冷静,”凯撒顿了顿,沉静开口,“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您。” “母亲基因来源是已经过世的多乐丝女士。” “简单来讲,这是我和萝拉的血缘上的亲弟弟。”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血缘(生物父亲) 萨列里公爵愣了一下, 继而愤怒地指责凯撒:“你在说什么怪话?多乐丝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不可能——” 萝拉躲在凯撒身后,哪怕凯撒按住她的脑袋, 她仍旧固执地冒出头,就像是春天用力顶开石头的尖尖春笋,认真地对萨列里公爵说:“如果您不相信的话, 可以用自己的头发, 和安东尼奥的头发去做一次dna对比——喔, 我的母亲多乐丝女士已经去世多年了, 不过您可以用我的基因去重新做姐弟亲缘关系的检测,我想应该能得到收获。” 萨列里夫人伸手捂住胸口,她娇弱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惊吓, 转脸看向萨列里公爵,声音颤抖:“你真的背叛我了吗?” “冷静, ”萨列里公爵忍无可忍, 压低声音提醒自己妻子,“多乐丝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萨列里夫人眼泪流下来:“尸体也不放过吗?” 萨列里公爵:“……”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个美丽温柔、但显然思维方式有些奇怪的妻子, 这种违背自然认知的事情完全不可能出现。 但是萨列里夫人沉浸在悲痛中, 久久无法释怀, 她看了看摇篮中的安东尼奥——这个有着淡金发紫色眼睛的小崽子, 还在啊呜啊呜地咬着安抚奶嘴。 萨列里夫人更伤心了:“难怪和凯撒、萝拉长得这么像。” 凯撒:“母亲。” 萨列里夫人难过:“虽然金色头发和紫色眼睛很漂亮, 但我真的想象不到——” “夫人,”萝拉举手, 打断她的话, “可以让我说一句吗?” 萨列里夫人止住眼泪。 她悲伤地看着萝拉。 凯撒捂住萝拉的嘴巴:“算了, 还是我来。” “这个孩子不是经过自然受孕形成的,”凯撒说, “是取了多乐丝女士的冻卵/细/胞,使用父亲的基因进行人工合成的试验品。” 萨列里公爵脸上终于又有了丝气恼,有些不悦地提高声音:“我说过了,我没有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萨列里夫人的眼泪停止,她有些忧伤地望着摇篮中的这个孩子。 “……好可怜,”萨列里夫人问,“是谁做的这种事情?我应该记得,国家早就立法禁止这种残忍的行为。” 萝拉仰脸,头抵着凯撒的胸膛往后蹭。 凯撒沉静地告诉母亲:“实验人员已经死掉了。” 萨列里公爵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无法接受自己老来意外得子这件事情,孙子和儿子不一样……况且,他已经到了这个年龄。 最终他还是叫了凯撒,父子俩单独谈话。 萨列里夫人心肠软,既然不是丈夫背叛的证明,在经过短暂几分钟的心理挣扎后,听到安东尼奥大哭,她立刻让人去冲奶粉,忙着喂这个襁褓中的小孩子。 萝拉见无人注意到她,就悄悄溜走了。 她去见了艾米莉亚,衣服中还藏着安加斯托她转交给艾米莉亚的礼物——安加斯用金子做了一个小的塑像,上面是骑在马背上的骄傲少女,以及旁边守护她的狼。 萝拉把金色雕塑递给艾米莉亚,不忘感叹一句:“这只狗雕得好大哇。” 原本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听到萝拉的话,艾米莉亚冷静了两秒,慢慢地说:“我可爱的小萝拉,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动物有可能是狼?” 萝拉:“哎?” 萝拉和艾米莉亚低头研究了一会这个金属的小动物,两人激情开了一把王者耀荣,顺利五连跪后,凯撒拎着萝拉耳朵,把她捉回自己的塔楼。 凯撒没有问萝拉为什么去见凯恩斯,他默许了之让萝拉自己处理这件事情,而作为回报,第二天,她在第二天给了凯撒一个“惊喜”。 “严格意义上来讲,”萝拉说,“凯恩斯和你有些血缘关系。” 这是早餐时间,凯撒喝了半杯咖啡,刚刚吃下一个涂着黄油的牛角面包。 凯撒盯着萝拉:“所以你真的打算和所有与我有血缘关系的alpha约会一遍?你在集邮吗?’收集所有和凯撒有关系的alpha,约会打卡可得奖励’,这种?” 萝拉一拳头锤在桌子上:“你听说过一句古老的话吗?’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的那些辉煌历史,你知道就好,不要再提了。” “辉煌?”凯撒冷笑一声,把加热好的牛奶倒进萝拉的杯子里,“你的什么辉煌史?和小猫打架结果被挠到哭的光荣事迹,还是一天同时约会五个alpha、结果对方发现彼此存在为了你打架、甚至差点闹上本地新闻的壮举?” 萝拉理不直气也壮:“后来我也吸取教训了嘛,后面一天最多约会三个alpha,早中晚各一个。” 凯撒说:“听起来你似乎还很骄傲。” 萝拉:“是!” 凯撒将凯撒沙拉和烤乳猪薄脆卷放到她面前,语气平静:“很好,后天我休假,或许可以让你体验一下——” 转脸看向萝拉:“同时和五个易感期alpha交往,会是怎样的感觉。” 萝拉:“……” 虽然被胁迫,但萝拉毫无畏惧。 生理和激素的作用下,发热期的omega十分地耐橄,无论凯撒怎么做都伤害不到她的身体。相对来说,萝拉也喜欢充满攻击力、爆裂的alpha。 但现在并不是和爆裂alpha狼贴贴的好时机,萝拉一边飞快地吃着东西,一边将自己得到的信息转告给凯撒。 更确切一点来讲,凯恩斯的父亲——罗伯特,身上有一半的阿斯蒂族人血脉,只是后者对这点十分抗拒,坚决不肯说。 而罗伯特的生父,则是已经故去的、上一任萨列里公爵,凯撒的亲爷爷。 还记得萨列里庄园地牢中、被囚禁的那个可怜阿斯蒂族女性吗?她被上一任萨列里公爵当作性/玩具,和贵族少爷产生恋情,被勃然大怒的上一任萨列里公爵强行分开。在对这个阿斯蒂族女性施虐的过程中,上一任萨列里公爵奇迹般地爱上了她,并妄想为她抹除种族、带她来到光明下生活。 而这个阿斯蒂族女性选择了自杀。 她曾经被迫生下和萨列里公爵的孩子,这个私生子身上具备着过多阿斯蒂族人的特性,没有银白色的头发,也没有紫色的眼睛,最终被萨列里公爵选择送给某个没有继承人的家族——那个孩子,就是如今的罗伯特。 罗伯特仇恨自己身上的血液,仇恨阿斯蒂族人。 这种事情是秘密,还是凯恩斯分析了自己和父亲的dn□□段发现端倪。为了这件事,他和自己父亲大吵一架,父子关系也因此走到冰点。 …… 萝拉快速地将这些事情告诉凯撒,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低声问:“还有,你找到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了吗?” “他最后的出现地点在邻国,”凯撒说,“我打算带你过去看看——不过,我可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爽完就提着裙子跑。” 萝拉双手托腮:“不跑了不跑了,我现在好不容易打入敌军内部,为什么要跑?” 凯撒纠正她:“应该是我打入敌军内部。” 萝拉:“……” 凯撒向来是行动派,他不喜欢说一些花里胡哨、漫天乱飞的话,不怎么轻易许诺或者应承,但只要是说的事情,几乎是立刻就着手行动。 譬如带萝拉去找他“生物学上的父亲”。 临走前,萝拉只知道萨列里夫人最近沉迷于照顾孩子,而“喜气洋洋爷变爹”的萨列里公爵被残酷事实打了个措手不及,出现了对自己认知不清醒这种事情。 甚至在离开前,私下里问凯撒和萝拉,两个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下萨列里庄园的继承人。 萝拉嘴巴甜。 “好啊好啊,我们很快就生。” “嗯嗯嗯嗯,马上,马上就开始备孕。” “生上个十七八九个,人多了热闹。” …… 萨列里公爵起先还有些喜悦,但后来笑容渐渐消失。 他对萝拉说:“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但这么多……有点离谱吧?” 萝拉笑眯眯:“不离谱不离谱哇。” 萨列里公爵:“……” 等萝拉离开后,萨列里公爵才忧心忡忡地打开搜索栏。 「现在的omega沉迷生孩子,是一种病吗?」 排名第一的回答就是。 「生孩子上瘾?—免费问医生,xx健康」 萨列里公爵点进去。「是的,癌症起步,已经入脑。不过我院现具备从xx国进口的高级精端电子设备,以及外聘256名医生……私家医院,为您提供飞一般的治疗体验……」 引起萨列里公爵苦恼的萝拉,已经哼着歌,跳下阶梯,敏锐地上了凯撒的车。 凯撒侧脸看萝拉:“随口说谎的小骗子。” “可是萨列里公爵喜欢听呀,”萝拉耸耸肩,“他和我聊天很开心,不是吗?” 凯撒心平气和地说:“那你真的想要那么多孩子?” 萝拉说:“如果是你生的话,多多益善,给我生一个军队也没事。” 凯撒:“不要妄想。” 他叹口气,按了按太阳穴,萝拉递过来一个橘子:“凯撒,剥皮,我手指好像抽筋了。” 凯撒拒绝:“我被你气得头痛。” 他闭上眼睛,半晌,听到哗哗啦啦翻包的声音。睁眼侧望,凯撒看到萝拉从自己的小包里翻出来一盒药。 她罕见地表现出温柔细腻,体贴地对凯撒说:“吃吧,这是止痛药,吃了就不头痛了。” “等你头不痛了,再帮我剥橘子。” “我往后备箱放了两箱橘子呢。”“你把这一盒止痛药全吃了也行,药足够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结局(上)(人类寿命) 凯撒没有吃止痛药。 萝拉吃到了五个甜甜的橘子。 说不清楚是不是春天万物萌生的缘故, 萝拉的肩膀上的枪伤也开始隐隐约约痒起来,像是青青草芽要破土而出,这个伤口处的痒也有些难耐。她更喜欢吃一些凉丝丝、甜甜的清凉水果, 最近爱上橘子,但又不喜欢自己剥,会伤害到她刚做的、漂亮的指甲。 萝拉的指甲长度适中, 不会影响射击, 上面贴着可爱的粉红猪小妹一家, 而艾米莉亚的指甲上是一群大灰狼。 凯撒毫不客气地吐槽两人的指甲简直就是幼稚园作品, 一边吐槽一边把剥好的橘子丢给萝拉——她一口咬了一半,吃东西的姿态令人叹为观止。 凯撒已经不对萝拉的淑女行径有所期待。 从萨列里的庄园到飞机场,再到凯撒的私人机场, 萝拉困得直打哈欠,几乎是一路。凯撒侧坐着看书, 一本书看了一半, 到了。 萝拉还是没有睡够,和常人不同, 在空闲的时间, 她会拼命地补充睡眠和营养, 就像电池拼命积蓄能量, 一直到需要的时候再完全爆发。 凯撒无法判定这种消耗的方式是否会对身体具备严重的伤害, 显然易见,多乐丝女士在创造萝拉的时候将这点也考虑在内——在几乎每月一次的检查报告中, 显示萝拉的身体十分健康, 甚至适中在她最健康、活力最充足的十八岁。 人造的生命或许的确无法具备正常人活到一百岁的能力, 但多乐丝创造出的这些孩子大多具备着和常人无几的寿命。 两人降落在邻国的一个边陲小城,萝拉对这个城市十分熟悉——她兴致勃勃地告诉凯撒, 她曾经在这边的码头上低价买了海鲜和鱼、拉到另外一个市场上去卖;城郊的果园中有着各种甜丝丝的果子,有些外表不好看的果子其实也有着格外甜美的内心,做成果酱和果干一样美味…… 凯撒安静地听。 他先前不认为这些东西有什么趣味,但从萝拉的口中说出,无论什么都仿佛镀上一层金灿灿的阳光,那些寻常的琐碎事情也变成了跳动的小金子。 或许萝拉本身的存在才是金子。 对于萝拉来说,在这个城市中的记忆显然格外快乐。除了那些买卖东西之外,最值得一提的事她曾约会过的alpha——不是beta,萝拉认为自己不存在属性歧视,只是她需要被标记,而beta不具备这项功能,于萝拉来说毫无用处。 和有骨气的beta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有骨头的alpha。 那位曾帮助过萝拉的女政客莫妮卡,现如今正好在这个城市做访问,她立刻盛情邀请萝拉和凯撒一同共进晚餐。萝拉十分开心地点头答应,只是凯撒有些勉强。 他说:“萝拉,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带着我去见你所有约会过的alpha?alpha环游记?” 萝拉体贴地告诉他:“哦不,后期约我吃饭的alpha也有还没约会过的,他们不介意你在场。” 凯撒冷飕飕地说:“抱歉,我介意。” 一句“介意”并不能抹消萝拉想要出去玩的冲动,凯撒平静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仍旧陪她去见了莫妮卡。 莫妮卡并没有过多展示自己的alpha魅力或者信息素味道,她甚至使用了能够抑制住气息的止素滚珠。萝拉在的时候,她没有和凯撒谈过多政治上的事情,只是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微笑着询问萝拉的近况。 但等到萝拉蹦跶着去疯狂囤水果的时候,莫妮卡才和凯撒谈起:“关于阿斯蒂族人的签证问题,现在有了确切的答案吗?” 凯撒说:“从上个月起,就已经有阿斯蒂族人开始去往各大国家的大使馆申请签证——这个问题,我也很想和你谈一谈。” 莫妮卡叹气:“我们并不想成为’移民国家’。” 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一部分阿斯蒂族人申请签证,想要通过“合法途径”离开这个国家,然后再想办法滞留,东躲西藏,借助一些他国法律漏洞顺利完成移民。 虽然帝国不再干涉阿斯蒂族人的自由出入境,但能顺利申请到签证的阿斯蒂族人并不多——甚至寥寥无几。 莫妮卡也不希望有大量的阿斯蒂族人进来——不,不单单是阿斯蒂族人,任何一种民族,大规模的迁移都会影响到国家的社会发展。 凯撒说:“你们在区别对待我们的国民,这样并不公平。” 莫妮卡叹口气:“是啊……但是——” 她无话可说。 凯撒的手指隔着餐巾,点了一下桌面。 他说:“我相信莫妮卡女士能够友好处理这个问题——如果接下来您仍旧能够获得最高支持率、成功连任的话,对吗?” 莫妮卡眼睛亮了一下。 “是的,”她快速地回答,“我认为是的。” 萝拉端了满满盘子牛肉和两根法棍走过来,当着凯撒的面,她将法棍兴致勃勃地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薄片,裹着牛肉和生菜大口吃下。 坐在旁边的凯撒沉静地换了一个坐姿。 萝拉的生父现如今的名字是“斯坦”,邻居都以为他是一个行迹古怪的研究人员,很少会和他打招呼。事实上,斯坦如今正在为这个国家的某个私人秘密研究所中工作,从事的仍旧是生物科学类的研究。 莫妮卡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更多的作用,她顺利地帮助凯撒和萝拉弄到了四张合法的通行证,让他们能够直接进入。 是的,萝拉也去了。 凯撒送给她一把新的小手/枪,擦的亮闪闪,枪柄上刻着一朵美丽的蔷薇,另一面是振翅欲飞的夜莺。 蔷薇,夜莺。 组成了完整的她。 萝拉对小手/枪的适应能力良好,更何况,狭窄空间中也不适合用狙击枪。通行证在当日晚上送达,在动身之前,萝拉拉着凯撒去了她曾经念念不忘、攒钱也想吃的高级餐厅,美美饱餐一顿。虽然说要储存精力,但经受不住诱惑的萝拉仍旧和凯撒愉快地交换了彼此深/处的体/液。 这一次,他们两人并肩作战。 通行证数量有限,凯撒带了亚瑟和另外一名保镖,剩下的人潜伏在研究所外围——这个研究所是私人的,不会有太多的武装力量。他们如今做的生物研究和实验也都是法律允许范围内的,因此得知国家派人来视察,所长亲自出来迎接,解说。 凯撒没有耐心和他交谈太多,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见斯坦博士。” 所长立刻让人去请,五分钟后,那人为难地打来电话,说斯坦博士不见了——十分钟前,有人看到斯坦博士忽然朝着研究所门口跑,一眨眼就不见了人。 十分钟。 一定有人给斯坦报了信。 凯撒和萝拉没有停留,身在其他国家的弊端出现,凯撒无法轻而易举地调动监控,但萨列里的人不少,而达成利益交换后,莫妮卡愿意将自己的人脉暂时借给凯撒调用。 没有用太多时间,一小时后,萨列里的人就锁定目标——是一个小小的教堂,表面破旧不堪,实际上,忏悔室中有一个暗中通道,顺着地道走,能够通向一个奇特的地下建筑,像是特殊的实验室。 有其他保镖负责开头,凯撒和萝拉在地下通道中行为,萝拉敏锐的嗅觉和听觉起到了极高的作用,她甚至能够通过水声和微弱的地下洞穴风声来判断大致的走势。 没有毒气,这不是陷阱,的的确确是敌人的巢穴。 萝拉小声对凯撒说:“以后我们要不要试着在忏悔室do?你扮演德高望重的神父,我扮演调皮捣蛋的小修女。” 凯撒问:“你确定要将所有违背道德伦理的事情都当作性/癖吗?” 萝拉谦虚:“一般一般,你不想追求刺激吗?” “追求刺激?”凯撒说,“萝拉,你在这个时刻和我讨论这种问题,已经足够刺激了。” 萝拉笑了一声,亲密地贴贴凯撒,她从来不在大众场合下掩饰自己对凯撒的亲近,哼着歌,像只敏捷的小松鼠穿过阴暗的通道。 这场愉快的路程一直持续到穿过甬道、抵达地下实验室。 这是一整个银面的金属材质墙体,他们一直寻找的斯坦站在最高处,以一种俯瞰的角度凝视着下面。 “你们终于来了,”他脸上露出一点不可思议的怪笑,目光落在萝拉身上,在视线触到她美丽的金发时,微微眯起眼睛,“萝拉——?我的女儿。” 萝拉仰脸。 她关于童年的记忆并不清晰,但在看到这个男人的脸时,那些尘封的东西才逐渐苏醒。萝拉记得那天晚上,这个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如何与她养父母争吵,又是如何在打了养父一枪后夺门而出。 那是萝拉第一次见到鲜血,从养父的胳膊上流出。 如今的斯坦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太多区别,只是脸上平添许多皱纹,身着白色衬衣,萝拉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乙醇味,并不是信息素的味道,而是常年在实验室中留下来的。他站在二楼,姿态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悲悯地俯瞰众生。 “我可怜的孩子,”斯坦向萝拉伸出手,“我和你的母亲是亲密爱侣,我知道你身体的缺陷。” 凯撒没有动,萝拉凑过去,小声对凯撒说:“我能有什么缺陷?缺点是太美太吸引人吗?” 凯撒:“……” 斯坦浑然不知下面的窃窃私语,他伸出手,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萝拉,我可以延长你的生命,让你拥有正常人的寿命,只要你杀掉你旁边的这个人。” 萝拉没有说话,凯撒垂眼看她。 旁侧的亚瑟下意识拿枪,敏锐的触觉让他想要隔开萝拉,但凯撒看了一眼,亚瑟又将枪慢慢放下。 凯撒看着萝拉,沉静地看着对方将手向枪的方向靠近。 斯坦张开双臂,他声音提高,激情澎湃地说:“我可怜的小萝拉,我可怜的女儿,只要你杀掉这个虐待、奴役许多阿斯蒂族人的萨列里成员,我将赐予你——啊!” 斯坦右腿中枪,痛叫一声,身体垮下去,难以置信地盯着站在下面的萝拉。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拔的枪。 萝拉的□□对准斯坦完好的另外一条腿,毫不犹豫开枪。 全程安静欣赏萝拉英姿的凯撒,在这个时候,听到她小声嘀咕一句:“这老东西,屁事不干,迪奥话还挺多。”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结局(中)(夜莺使命) 萝拉没有打死斯坦, 只是打断了对方的两条腿和两个胳膊,让他瞬间丧失行动力。 她心中完全没有“父亲”这个概念,什么骨肉亲情父爱如山…… 萝拉不会有这种观念, 如果不是考虑到凯撒还需要斯坦来挖掘一些事情,第一枪,萝拉就会打中对方的心脏。 除了凯撒, 她不会再手滑。 偌大的地下研究所中, 总共只有十个守卫, 剩下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者。莫妮卡接到消息后赶来, 及时收拾残局,立刻封锁了整个地下研究所。 剩下的事情,萝拉没有参与, 她有些饥饿,被需要进食——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她感觉自己需要吃的东西比之前更多, 好像身体运行时候消耗的热量大幅度增长。就像一台上了年头的车,耗油量加大。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萝拉的背包中装满了很多巧克力和糖果、能量棒, 这种能够迅速补充能量的东西被她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只是牙齿有一点点痛, 可能需要去看医生?萝拉这样心不在焉地想着, 啊呜一口将巧克力全部吞下。 她得储备些能量,以备不时之需。这种打扫卫生的工作交给其他人, 在凯撒和莫妮卡进行政治上的“密谋”时, 萝拉则是在亚瑟的陪伴下, 回酒店中先睡了个昏天暗地。 短暂地让大脑暂时休息,或许是太累了, 萝拉做了一个极长的噩梦,她梦到凯撒被成功刺杀,尖锐的刀子刺穿凯撒的心脏和胸膛,鲜红的血流出。萝拉低头,发现刺穿对方心脏的是自己。 这个梦让萝拉吓到尖叫出来,一双手盖在她眼睛上,她感受到轻柔的摇晃,凯撒的声音渐渐熟悉:“醒醒,萝拉,醒醒。” 盖在眼皮上的大手温柔又温暖,萝拉汗涔涔地坐起来,手掌移走,她看到凯撒。 凯撒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问她:“做了什么噩梦?” 萝拉说:“梦到我们在忏悔室do被发现了。” 凯撒:“……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噩梦。” 萝拉跳起来,问凯撒:“晚上吃什么?” 凯撒看了眼时间。 距离亚瑟反馈,在一小时前,萝拉刚刚吃掉了一份双人餐。 她现在又饿了。 青春发育期的少女也没有这么高强度的消耗程度。 凯撒说:“今天晚上出去吃吧,带你尝尝阿斯蒂族人的正宗菜。” 萝拉卡在喉咙中的一句好耶凝滞,她睁大眼睛看着凯撒:“你说真的?” “嗯。” 萝拉很难相信,凯撒居然愿意去吃阿斯蒂族人的经典菜肴。 和帝国本土公民不同,阿斯蒂族人在做菜时候喜欢多用一些气味大的佐料,比如辣椒,生姜,香菜,葱,蒜等等等等。 大部分帝国公民对使用这种刺激性佐料的阿斯蒂族菜肴嗤之以鼻,认为这些味道会伤害到味蕾,“只有低贱的、不懂美食的人才会从其中获得满足”。 严格意义上来讲,萝拉还没有吃过正宗的阿斯蒂族人菜肴。之前她成功离开,在这个国度自由行走的时候,因为担心会被捉到,很少会和阿斯蒂族人交往过密,也从来没有进过阿斯蒂族人开设的餐厅。后来回到组织,组织中的金钱缺少,赡养逃难的人和孩子老人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们的饭菜基本上就是怎么节省、怎么能便宜吃饱怎么来。 佐料昂贵,也不会随便使用。 萝拉对吃虽然诸多追求,但更多是建立在一种填饱肚子、补充能量的基础上。 但凯撒带她去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阿斯蒂族人餐厅。 凯撒戴了一副墨镜,一顶帽子遮住头发,全程由萝拉沟通,他只低调地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阿斯蒂族人的饭菜,因为其独特的风味吸引了一些客人,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晚餐时候的高峰期,店中客人不少,幸运的是不需要等位置,有一个两人桌空闲出来。 只是来光顾的,大部分仍旧是阿斯蒂族人。 萝拉和凯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熙熙攘攘,萝拉却意外地放松,她实在饿得厉害,先买了一份硬壳、塞满栗子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还有黄油和蛋黄酱,这些搭配起来热量爆棚、油腻的东西,萝拉直接挤在软面包胚上,几口吞下。 她能够听到邻座在讨论凯撒关于阿斯蒂族人的新政策——虽然已经迫不得已逃离,但故国难舍,仍旧有一部分人牵挂着尚在国内的亲人。 “……我感觉对方不是真心实意的,估计就是最近国际声望掉的差不多,才着急了,假模假样地出新规定,”一个年纪稍微小些的人说,“我听说凯撒的全名是凯撒·文森·萨列里,他可是萨列家族的人!你们怎么会认为萨列里家族的贵族们会呼吁种族平等?” 凯撒毫无波动,他礼貌地扮演好一名盲人,不动声色地听着旁侧的激烈议论。 “我倒是听说萨列里和庄园中的族人签订了雇佣协议,给他们发工资。” “哼,听说是听说,真这么做了吗?” “照我看,也就是做做样子,”年纪最大的人一锤定音,“萨列里家的人不可能真正想要帮助阿斯蒂族人,凯撒为什么帮我们?” 其他几个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个年老的人叹口气。 他语重心长地说:“公平是需要自己去抗争的,现在凯撒迫于政/治/局/面发表新的政策,我们也不能被蒙蔽,以为他是好人……如果真的要感谢,也要感谢那些不停反抗的族人们。” 萝拉的菜在这个时候被送上来,侍应生端着堆到满满当当的木质托盘,穿过人群,放到萝拉面前的木桌上,体贴地告诉萝拉:“美丽的金发天使,这是您今天的晚餐,请好好享受。” 萝拉笑眯眯地谢过她,顺手给了她一笔慷慨的小费。 萝拉吃得很快,旁边的人还在讨论凯撒,只是这些人明显不喜欢萨列里家族的人,将凯撒形容成一个虚伪的恶魔、为了政治利益而披上羊皮的狼。 凯撒没有说什么,他安静地吃完整个晚饭。 直到结账离开,走出餐厅,萝拉才问凯撒:“你真的不在乎吗?” “什么?” “他们说的那些,”萝拉仰脸看夜空,“你似乎并不讨我的族人们喜欢,他们都不相信你是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 凯撒笑了:“过段时间,他们会相信。” “嗯?”萝拉不理解,她侧脸看凯撒,“你打算怎么让他们相信?等你的政策全部实施?还是要这个社会彻底消除歧视?这可不是几天、几个月、几年就能做完的事情啊。” “有别的办法。”凯撒伸手,想要触碰萝拉的头发——她金色的头发仍然闪闪发亮,这具身体仍旧具备活力,但正是强制性要求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下,她对能量的索求也会越来越高,直到—— 直到摄入量无法满足她的消耗需求。 在即将触碰到萝拉金发的瞬间,凯撒收回手。 萝拉回头,好奇地看着凯撒:“怎么了?” 凯撒说:“头发上有脏东西。” 萝拉不怀疑,哼着歌往前走,路灯下的金发像闪闪发光、易碎的琉璃。 美丽璀璨,夺目单薄。 两天后,凯撒将暂时无生命危险、但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斯坦带回国。萝拉的确对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全程没有看过一次。 只有凯撒对斯坦进行审讯—— 牵扯到萝拉的事情太多,凯撒并不希望被其他人得知。 毕竟萝拉是一个本不应该存在、有悖于伦理的女性omega。 斯坦前期守口如瓶,但也架不住凯撒的审讯方式,鞭子均匀地切开斯坦的皮肉,每一下都痛到斯坦想要自/杀。凯撒不会让他轻易解脱,把握的极好,每一下都让斯坦痛到在意识模糊和清醒边缘反复挣扎,却不会伤害他的生命,要他继续最大极限地品尝痛苦。 只用了两天,斯坦便哆哆嗦嗦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包括罗伯特的计划。 凯撒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逼萝拉杀掉我?” 斯坦的喉咙里呛出血液的味道,剧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他呵呵笑着,抬起脸,有气无力地对凯撒说:“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萝拉的身体变化……她的能量消耗速度越来越快。” 凯撒将沾满血液的皮鞭放在一旁,冷漠地盯着斯坦。 凯撒说:“我要解决办法。” 斯坦的声音像是老旧的风箱:“没有办法。” “……我骗她的,那些话都是我骗你们的,”斯坦说,“多乐丝已经死了,没有办法能够拯救她,人生下来,机能就已经注定了。多乐丝追求完美,但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的事物,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纯净的氧气会让人中毒死亡,更何况人为筛选出来的基因……萝拉的确拥有着强健的身体机能,但不可能永远保持……这些,都是她用提前透支的寿命来换取的。机器用久了都会磨损,更何况人。” 凯撒举起鞭子。 在即将落下的前一瞬,他听到斯坦喃喃低语:“你以为萝拉开的那一枪,真的是不想听我继续说吗?” “凯撒,她是不想让你继续听下去。” “那是她的身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因为无法支撑而崩溃。” “她那么聪明……她知道自己注定会死,但不想让你看着她死。” 斯坦抬起眼,他的眼眶还在流着血,只有眼睛乌沉沉地注视着凯撒:“你救不了她。” “她已经完成多乐丝赋予她的使命。”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结局(下)(永不放手) 炎热的七月。 下议院和内阁中有两位大臣递交了辞呈, 其中一个,就是旗帜鲜明、反对优待阿斯蒂族人的教育大臣罗伯特。 递交辞呈的第二天,萝拉趴在凯撒的床上, 从监控中看到罗伯特正在企图逃离这个城市的身影。 看上去并不怎么优雅,像是逃难。 萝拉往嘴巴里丢着大颗的巧克力牛奶糖,转身对凯撒说:“真的不抓他吗?” 凯撒刚刚发送完邮件, 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还没有回头, 萝拉已经用力扑过来, 搂住他的脖子,贴着凯撒的脸蹭了蹭。 凯撒抓住萝拉的手,刚挪开, 萝拉再度贴贴,确认:“真的不抓吗?” 她重复了一句, 手指的顶端还有一些巧克力的香味。萝拉的指尖让巧克力的外壳融化, 她今天已经过多摄入能量,凯撒没有阻止。 他说:“目前的证据可以为他定罪。” 萝拉明白了。 虽然萝拉没有参与, 但凯撒私下审讯斯坦、以及萝拉从凯恩斯那里获得的资料, 能够让罗伯特在监狱中舒舒服服地度过他的余生。 她的下巴搁在凯撒肩膀上, 小声说:“那你放他走做什么?” 凯撒说:“他的脑子现在没有任何用处。” 萝拉保持沉默, 她趴在凯撒的背上, 从对方身体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温暖让她感觉到舒服,连带着灵魂都仿佛终于得到了轻飘飘的安眠。 她的消耗量仍旧在静悄悄增长, 或许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由原来的一日五餐转变为一日六餐, 每天吃的巧克力多了四块, 大量的甜食和薯片摄入…… 萝拉从来没有和凯撒说过这些,她的金发仍旧灿烂, 亮闪闪,仍旧充满活力。 她不会衰败,就算身体遵循着自然规律逐渐老去,但记忆力和思考能力不会一同消退,而作为付出的代价,萝拉必须要摄入更多热量。 萝拉不讨厌这样。 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她为自己生于这个世界而感觉到欣悦,她完成了创造者希望她完成的任务,并且可以继续自由地生活。 她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遗憾。 在炎热的风和雨即将来临的前一日,萝拉趴在沙发上帮助艾米莉亚梳理好她的银发,从电视上看到了新闻。 罗伯特因为涉嫌多项罪名被指控,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雇佣人伪装成阿斯蒂族人谋杀多位政客、以及刺杀前任首相——同时被逮捕的,还有亚当斯,对方的儿子前不久刚因为“私下女票宿结果惨遭割唧”而被嘲笑,这次被抓的时候,同样狼狈,完全没有以往那种姿态。 萝拉盯着电视机上的新闻。 罗伯特和亚当斯雇佣的是阿斯蒂族人。 而不是雇佣人去“假装阿斯蒂族人”。 萝拉明白凯撒作伪证的意义,在这个阶段,阿斯蒂族人不可以再有任何负面的新闻,他有能力遮掩这一切,也必须要掩盖这些不堪。 政客中出现恶意制造种族分裂的家伙已经会让部分人失望,凯撒要确保这部分坦诚要获得最大的利益。 萝拉握住艾米莉亚的银色头发,艾米莉亚原本正在照镜子,听到电视中的声音,惊讶地咦了一声,愤怒地放下镜子:“……怎么这样!这些可恶的宣传者……” 罗伯特是教育大臣,篡改历史、更改事迹、刻意夸大宣传阿斯蒂族人的“缺点”,误导无数青少年者。 罪行种种,罄竹难书。 但他这次被捉捕过程中,不慎跌入某个废弃实验室中,头部遭受剧烈电流刺激,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只会呜呜呜哇哇哇的傻子。 罗伯特什么都不会说。 不会再有人知道他和萨列里家的联系。 萝拉笑眯眯地用手托腮,问艾米莉亚:“下周五,你是不是就可以出去啦?” 艾米莉亚叹口气,她低头,盯着镜子:“……或许吧。” 萨列里公爵起初并不赞同凯撒的政治主张,但凯撒的行动能力强,坚定不移地推动着政策的运行。萨列里公爵已经无法再左右凯撒的想法,而凯撒—— 凯撒迅速在两日内处理完整个事情,包括对这些人的定罪和执行,没有人会在提出异议。但凡参与过利用阿斯蒂族人来制造种族矛盾、暗杀的政客们被连根拔起,将不会再影响接下来的政策推行。 萝拉以为凯撒在这场风波结束后会多分一些时间给她,然而并没有 ,凯撒仍旧在秘密规划着什么。 萝拉对此一无所知。 外公赫尔曼发消息给萝拉,他希望萝拉能够回去,继续为阿斯蒂族人工作——以前的间谍部门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新的舆论勘察部,名义上是舆论勘察,实际上从事暗中调查的工作,防止内部继续生乱。 萝拉答应了,总之继续这样奇奇怪怪地留在萨列庄园中有些不对劲儿。但回到组织后还需要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就是萝拉的身体……消耗热量太大,她不确定组织能不能养得起她。 但凯撒看上去不太高兴。 临走前,萝拉得想办法再多搞点小钱钱,攒起来当小金库。 她可不想饿死。 说不清楚是不是夏天出汗多、人的新陈代谢增加,萝拉午觉醒来后仍旧饿,房间中没有凯撒的影子,她溜出去,想要去对方房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好东西吃。 她并没有发现好东西,只看到了接受抽血的凯撒。 萝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信息素的传播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广,凯撒眼睛都没有抬,等待医生抽血结束后,他才说:“进来吧。” 萝拉磨磨蹭蹭地进去,医生收拾好药箱,鞠躬离开,凯撒正低头用棉签压住针孔,听到萝拉眼巴巴地问:“你抽血做什么?想要做试管婴儿吗?” 凯撒一言不发,拎着萝拉臀部一顿胖揍。 “秘密,”凯撒说,“一个甜秘密。” 萝拉并不觉着抽血这件事有什么甜的,她的体内血液含量低,受伤流血,动辄需要输血来维持生命,这也是她的身体缺陷。她不喜欢针管刺入皮肤、抽走血液这件事情,像是在抽离她的生命,但凯撒的手臂上最近出现了很多很多的针孔,大量的血液从他身体中被抽离。 萝拉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直到医生向萝拉提出来骨髓移植。 “……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萝拉震惊不已,“我要移植凯撒的骨髓?” “是的,”医生想要让萝拉冷静,他抬手下压,“经过检测,您与凯撒阁下高分率的配型可以达到八个点,我向您承诺,这证明你们——” 萝拉一动不动:“我要见凯撒。” 此刻的凯撒并不在庄园中。 他刚刚扣动扳机,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斯坦的生命。 这个男人不再具备任何利用价值,大脑已经被凯恩斯取下,暂时放在培养皿中,或许今后还会有其他的用场。但斯坦不需要再具备思想或者其他意识,凯撒用枪击碎了他的心脏。 失去大脑的躯体,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凯撒擦拭着不小心溅出来的血液,他从容不迫地离开这个秘密囚牢。 凯恩斯今后将继续在私人的研究所中工作,但他不会再有离开地下的机会,将永远只能做一个从事科研工作的囚犯。 萝拉要求保住凯恩斯的命令,她认为凯恩斯能够继续做出一些其他的突破性研究——但不再是人造生命方面。 乘车抵达萨列里庄园中,凯撒已经接到医生的电话,他大步踏入卧室,看到一脸无助的医生。 萝拉安静地坐着,等待凯撒的解释。 凯撒示意医生离开,他摘掉手套,沉默良久,对萝拉说:“我想要你能活得更久。” 萝拉仰脸。 “更久地陪着我,”凯撒说,“留下来,留在这个庄园中。” 萝拉问:“移植骨髓能够让我拥有和你一样的寿命吗?” 凯撒颔首:“至少会让你的寿命变得更长。” 这句话是真的,这是先例,医生连夜出研讨方案、抽走大量凯撒的血液,和萝拉先前的一些细胞样本一起做研究…… 他们无法保证萝拉能够拥有和alpha相同的寿命,但至少能够证实,凯撒的血液以及身上其他体/液对萝拉有所帮助。凯撒的血液提取出的物质和其他研究出来的药物、凯撒的骨髓……这些东西,能够为萝拉原本脆弱的身体多加一些防护,加固。 至少能够支撑她的身体,让她拥有正常人也会有的寿命。 只是今后,每隔五年,十年,凯撒仍旧需要提供自己的新骨髓,为她的身体注入活力。 萝拉是为了针对凯撒而发明出的最强武器,而凯撒能够延长萝拉的寿命。 这或许是多乐丝早就计算好的一切。 萝拉坐在床上,想了许久,她说:“那我留在庄园中,名不正言不顺——” “妻子,这个称呼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萝拉猛然抬头,她震惊地看着凯撒。 凯撒说:“我想为自己之前说过的某句话道歉。” 萝拉苦恼地想了想:“……昨天晚上,你说’这是今天最后一次’?”? “……不,”凯撒笑了,他轻声说,“是那一句,’不会有任何alpha会跪在omega面前’。” 在萝拉的视线中,凯撒单膝,缓缓跪在萝拉面前。 他说:“我会。” 萝拉有些手足无措,她的双手抬起,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凯撒说:“我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萝拉。我不清楚其他人会如何表达、会如何准备浪漫的求婚仪式。”顿了顿,他说:“我只能向你承诺,嫁给我之后,我将尽自己的努力来完成你我共同的愿望,为了你的自由,为了你和你族人的自由。” “以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我的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与你共享。” “包括我的骨髓,我的生命,”凯撒打开右手,戒指盒中,安静地躺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萝拉,你愿意做我唯一的omega,成为我的妻子吗?” 萝拉捂住嘴巴,过了好久,她倾身,拥抱住凯撒。 她小声说:“我愿意。” - 关于凯撒将要迎娶一个普通阿斯蒂族女性的消息,在两小时后迅速点燃整个夜晚。 负责大博app运行的程序员为了处理这个已经爆到令服务器瘫痪的消息,在深更半夜中骂骂咧咧、红着眼睛出来处理,好不容易刚刚扩容到合适的容量,而早晨,官方出的确认消息再度令大博瘫痪。 程序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疯狂顶着黑眼圈继续加班。 庆幸的是,高昂的加班费和社会福利金能稍微治愈他被狠狠伤害到的弱小心灵。 是的,现任的执行官,凯撒阁下,将要娶一位阿斯蒂族的omega。 这简直比某有色种族成功获得大选胜利、竞争上某国总统还要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众说纷纭,而萝拉兴奋地浏览着那些满天飞的八卦,听到凯撒问:“你打算怎么回应记者和采访?” 萝拉双手托脸:“当然是实话实说啦,我被当作间谍起来,您第一次见我,心里就漾起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温柔。您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发/情——” 凯撒用一块巧克力堵住她的嘴巴:“胡说。” 萝拉舔干净凯撒手指上的巧克力,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凯撒的桌面—— 那是凯撒回复的官方话语。 她看了一眼,小声说:“说得好听,其实才不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这次堵住她嘴巴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凯撒的吻。 阳光散落桌面,屏幕上显示着凯撒亲手敲下的内容。 「当彼时还是上将的凯撒先生第一次见到身处牢狱、饱受折磨的萝拉小姐时,怜悯之心瞬间充满他的胸膛。」 「他摘下黑手套,向萝拉小姐伸出爱的手」 「从此再没有放开」 —end—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一)(艾米莉亚X安加斯...) 艾米莉亚第一次见到安加斯时, 对方身上充满了伤痕。 对于从小就生活在萨列里庄园中的艾米莉亚来讲,阿斯蒂族人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他们在花园之中从事着花匠的工作, 见到他们的时候会自动弯腰、鞠躬行礼,毕恭毕敬,神态谦卑, 就像所有的、从事普通劳动力行业的工人。 她以为所有人家中的阿斯蒂族人都是这样, 生活安逸, 平静。萨列里家中管教严格, 即使曾经在政治上对阿斯蒂族人处于强硬派别,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并没有苛待他们。 但安加斯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安加斯的时候,艾米莉亚五岁, 她跟随母亲参加一场贵妇之间的聚会,在下午茶间隙中, 耐不住长时间等待的痛苦, 提着裙子飞快地溜走—— 在花园中,艾米莉亚撞见了遭受贵族虐待的安加斯。 家庭松的枝叶又宽又大, 这里的花园明显没有得到精心的照料, 花镜中搭配的植物杂乱无序, 就连常见的冬青树和软木树看上去也是分不凌乱, 而安加斯直挺挺地站着, 十岁左右的男性肩膀还没有长成多么宽阔的模样,白色的衬衫背上多处被松木枝抽打出严重的红色痕迹, 鲜血被锐利尖刺勾破、飞溅, 行凶的人面目狰狞, 而安加斯毫无波动,只是在生生承受下一道抽痕时, 侧身看了眼艾米莉亚。 他具备着超出艾米莉亚所想象的敏锐感知力。 艾米莉亚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她眼睛睁得很大,伸手捂住嘴巴,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个有张漂亮脸蛋的男性,在遭受着严峻的虐待,对方的褐色眼睛中没有任何感情,似乎就是一个木偶,在麻木地遭受着鞭打。 艾米莉亚无法详细说清楚自己内心的变化,她被这种残酷的殴打和折辱吓到了,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她转身就跑,直到一头撞进母亲的怀抱中。 母亲担忧地问她,是不是被什么吓到了。 艾米莉亚仰起脸,问她:“妈妈,我们能买一个阿斯蒂族人回家吗?” ——是的,艾米莉亚从小就知道,阿斯蒂族人是可以被“买卖”、被交易的。 这个种族的人和其他不同,为萨列里庄园提供服务的人有很多很多,萨列里庄园付薪酬给他们,和他们签订合同。但阿斯蒂族人不同,这个种族的人的工资微薄,不可以未经允许而随意进出庄园,与其说员工,更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私人财产。 萨列里夫人心肠软,但阿斯蒂族人的性质不同,这并不是简单的雇佣员工、或者签订协议这样简单,还涉及到了两家人的正式交涉。 艾米莉亚向母亲恳求了好久,从多个角度来举例子说明。好不容易,才让萨列里夫人举手投降:“……好好好,艾米莉亚,我同意你的要求,但我们有约定,这笔钱必须从你的零花钱中扣,可以吗?” 艾米莉亚犹豫了好久,但对方衬衫后的伤痕触目惊心,提醒着她,对方遭受的痛苦。 “……好的,”艾米莉亚最终点头,“我愿意。” 艾米莉亚失去了自己积攒已久的零花钱,终于成功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听话的阿斯蒂族人。 他的名字叫安加斯,伤痕累累,背部上多处伤口感染、发炎,被送到萨列里庄园的时候是个深夜,艾米莉亚刚刚吃过晚饭,迫不及待地跳下桌子去看望自己的人,可惜的是,她花了这么多钱买的阿斯蒂族人并不健康,他甚至连站起来行礼的力气都没有,病恹恹的,嘴唇干裂,脸庞上是因为高烧而导致的不正常红晕。 但这个看上去随时都会死掉的人,在艰难地向艾米莉亚行礼:“大小姐。” 艾米莉亚走过去,焦急地扶着他:“你是不是快死了?” 安加斯声音很低:“我想我会为了您活下去,请不要抛弃我。” 艾米莉亚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无力,来不及思考太多,她给医生打了电话,要求家庭医生立刻过来为安加斯诊治。 她不想自己救来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去。 兄长凯撒比艾米莉亚更适合做帮助人的事情,妹妹深夜中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凯撒,和一个五岁的女孩相比,他更知道该如何高效率地为安加斯医治。打电话将安加斯送去合作的私家医院中,等他健康后再接回。 艾米莉亚有些不愉快,她从小就有着自己的一份主张。认为兄长的安排严重地侵犯到她对“安加斯”的所有权,她还向凯撒进行了认真的抗议,而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今后凯撒不会再过多干涉艾米莉亚对安加斯的处决。 安加斯是属于艾米莉亚一个人的。 艾米莉亚本来以为安加斯会要等好多天后才可以回来,毕竟对方的身体看上去那样的糟糕。以喜好虐待他人取乐的那位贵族臭名昭著,艾米莉亚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也被父母提醒,要离那样的人远一些。 艾米莉亚都不确定安加斯能不能活过来,但在第三天,脸上、胳膊上缠着绷带,身上还有浓浓药味的安加斯就微笑着来到艾米莉亚面前,他单膝跪在艾米莉亚身旁,温柔地称呼她为“大小姐”。 膝盖触碰着昂贵的地毯,安加斯为艾米莉亚系上鞋子上的蝴蝶结,垂眼:“感谢您救下了我,今后我的生命将属于您。” 艾米莉亚学着教父的模样,将手掌贴在安加斯的头上,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一个人的。” 从那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艾米莉亚都经受着安加斯的照顾。她的早餐永远是安加斯精心挑选出来的,蛋是她最爱的凝固度,牛奶是刚好入口的温度,每一片菜叶都完美无暇,不会有任何缺陷。 不只是早餐,艾米莉亚喜好喝奶粉,她的奶粉也是安加斯冲泡;她房间中的被子,衣服,桌子上摆放的书籍,地毯上的玩具,摆放的花瓶,鲜花,水果…… 都是安加斯。 他简直像是一个全能的管家,在艾米莉亚开始读书学习的时候,他也同时陪伴,并给予艾米莉亚一定的指导和督促。 艾米莉亚的身份特殊,上下学都需要人近身照顾和保护,在安加斯展露出出色的近身搏斗技巧后,他也获得了陪伴艾米莉亚一同上下学的机会。 除却睡觉时间,艾米莉亚所有清醒的时刻,都有着安加斯的陪伴——就连艾米莉亚去卫生间,他都要在女性omega卫生间外面安静等候,寸步不离。 这时候的艾米莉亚,已经渐渐将安加斯当作亲密的朋友和伙伴,他的阿斯蒂族人身份似乎并没有造成特殊障碍。艾米莉亚会和他分享学校中的见闻,学到的新知识,美味的食物,成长中的烦恼。 安加斯是艾米莉亚最忠诚的仆人,他不会反驳艾米莉亚,而是温和地听着艾米莉亚讲完,适时夸赞,递上准备好的茶水。 在艾米莉亚顺利升入中五时,她终于逐渐意识到安加斯的不同。 他不能够跟随艾米莉亚进入某些餐厅中,在艾米莉亚和朋友聚餐的时候,他只能安静地在楼下等着,有时候遇到下雨,他就撑一把大黑伞,遮住朦朦胧胧的细雨,遮蔽自己修长挺拔的身姿。 是的,安加斯在成年后顺利分化为一个alpha,或许是这个缘故,在固定的时间,他外出的时候会主动佩戴抑制自己的铁丝面罩,避免因为信息素的失控伤害到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其他人热切讨论着关于阿斯蒂族人的一切。 “阿斯蒂族人都很肮脏的啦,他们中的alpha会突然侵犯无辜的omega……” “他们的omega也不纯洁,听说过吗?他们甚至会培养那些omega送去卖/春呢。” “beta也是,听说抓到的小偷都是阿斯蒂族beta……” …… 前不久刚刚爆发一场阿斯蒂族人为制造的恐怖袭击,现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也会将这个恶劣的民族拉出来严厉批评。艾米莉亚没有参与这场讨论,她不太饿,用折好的餐巾擦了擦嘴巴,对着同学们笑笑:“抱歉,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同学试图挽留,但艾米莉亚婉拒了。她匆匆走下楼,安加斯举着伞,撑在她头上:“大小姐。” 艾米莉亚抬头看他,忽然感觉到一丝安定。 不可以用种族来定义一个人,她想,至少安加斯和那些人不同,他干净,温柔,不会随意侵/犯omega,即使是alpha,也不会展现出情绪失/控、暴动的一面。 艾米莉亚对此笃定不移。 直到晚上,她不慎撞见安加斯拿着她换下来的衣服,没有去洗,而是握在手中,闭上眼睛,另一只手剧烈颤动,他声音有些低,和平时与她说话时候的谦卑语气截然不同。 安加斯没有发现她,他似乎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使用一种让艾米莉亚惶恐的语调,压低声音,叫着她:“大小姐,舌头再动一下。”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二)(艾米莉亚X安加斯...) 艾米莉亚很难用语言描述自己当时看到这一切的心情。 事实上, 在她的思想当中,从来都没有将安加斯当作一个“可怕的阿斯蒂族人”或者“危险的alpha”。和其他的alpha不同,安加斯顺从, 温和,在艾米莉亚的印象中,她甚至都不记得对方是何时分化为一名alpha, 而未分化的人对信息素十分迟钝, 艾米莉亚甚至都嗅不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安加斯顺利分化的这件事。 艾米莉亚并不认为安加斯的分化对她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为了防止他伤害到人,仍旧会在固定的时候佩戴好防咬面罩,这种稍微具备一些羞辱性、将人当作畜牲的工具并没有让安加斯感到难过,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或许因为从五岁起到现在十多年的时光中都有安加斯的陪伴,艾米莉亚没有办法将他当作一个alpha、一个男性或者一个阿斯蒂族人来看待, 安加斯就是安加斯, 不能够用那些符号来定义的安加斯。 可是现在,艾米莉亚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安加斯也只是一个会伤害到她、有着肮脏心思的alpha, 和其他同学说的一样, 他是一个不干净的阿斯蒂族人, 对自己的主人怀有不可告人的阴暗想法。 在学校的授课中, 艾米莉亚学习到了基本的知识, 她知道alpha和omega的区别,这是凌驾于性别之上的另外一种、影响择偶的重大因素。可是她从来没有近距离看到过, 这和教科书上面的彩色插画完全不同, 狰狞恐怖如恶魔, 微弯上翘,像是死神收割性命的镰刀。 如此恐怖, 如此让人畏惧、害怕。 艾米莉亚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原本是想告诉对方,她明天要去参加朋友之间的聚会,安加斯必须要为此做好充分的准备,包括不仅限于为艾米莉亚收拾好行囊、认真规划好她那个浅紫色皮箱中的所有空间、整理归类。 但安加斯的行为让艾米莉亚想说的话都堵在咽喉中,无意间窥探到的暗黑秘密让高傲的大小姐在门口停留、驻足。身后是碧树清影,月色皎白,门内是爆裂恶魔的武器,是能够伤害到她的危险利刃。 压抑的声音,被攥紧的薄薄布料,垂下的棕褐色卷发,赤红发紫,野兽的弯刀,对艾米莉亚大为不敬的语句和幻想…… 这些恐怖的东西叠加起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阻止艾米莉亚的前进。 她绝不会踏入一步,好像忽然间看到美艳花朵下肮脏的淤泥,艾米莉亚对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一无所知,她只觉着愤怒,厌恶,还有些微妙的、无法言明的东西,这些复杂的感情让艾米莉亚的脸颊都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红,她将这些归结于夏天的暑热,转身离开。 拥有着月亮般银发和紫宝石眼睛的艾米莉亚大小姐在次日就生病了,她扑在床上,拒绝了朋友的邀请,喝了好多可以让她镇定下来的药物。穿着干净、质朴棉布衬衫的安加斯端着茶杯过来,一如既往地向艾米莉亚送来具备安神效果的红茶,但艾米莉亚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咒骂他:“不忠之犬。” 安加斯一顿,他英俊的脸上并没有情绪波动,仍旧将茶杯送到艾米莉亚床边的小桌子——艾米莉亚拼尽力气扇了他一巴掌,声音响亮,艾米莉亚的手掌心都为此发红发痛。 她揉着手掌心,看着安加斯关切地问:“您的手很痛吗?要不要上药?” 艾米莉亚只觉着他虚伪,垂着眼睛的姿态恭顺,现在着急的模样也温顺,但扒开这层伪善的忠犬皮囊,对方的内里就是肮脏的、腥臭的一只狼,一只企图冒犯主人的野兽。 艾米莉亚收回手,银色的头发倾洒在她肩膀上,她用一种愤怒的、小狼崽一样的架势冲着安加斯尖声说:“不要碰我。” 安加斯愣了一下,才收回手。 他看上去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情无辜,茫然,褐色的眼睛暗下去。 艾米莉亚承认安加斯的眼睛很美,大家多认为那些有色的、宝石般的眼睛漂亮,比如说萨列里家族中遗传到的紫色眼睛,还有绿色、蓝色、红色……这些像贵重珠宝般的瞳色备受称赞,相比之下,褐色眼睛就不那么吸引人。 但安加斯不同,他的眼睛也像珍贵的褐色矿石,上一个拥有这么美丽眼睛的,是官邸中关押的一个小傻子,艾米莉亚读小学的时候,跟随兄长进入官邸,曾经偶遇过一次,对方饿到拔出嫩生生的草芽、摘掉刚开的花苞吃,后来才知道对方是被关押的罪犯后代,艾米莉亚不忍心,悄悄地递过去一块蛋糕。 艾米莉亚宁愿安加斯是个傻子,至少傻子不会对她产生这样不堪的念头。 她一直认为自己会顺利分化成一名优异的alpha,从此今后,顺利通过特殊部队的选拔,进入军校,以后像兄长凯撒,取得象征着功勋的徽章。 被另外一个alpha用污浊的幻想所弄脏,艾米莉亚感觉到愤怒。 她病了两天才好,贵族小姐们重新聚会,艾米莉亚仍旧带着安加斯参加,不同的是,在其他人用一些恶意的语气讨论起阿斯蒂族人的时候,艾米莉亚叫了安加斯过来,抽了他一顿。 用的是萨列里家族中的鞭子,每一位萨列里的成员都拥有着雕刻自己名字的皮鞭,顶端包裹着韧皮、柳木做骨的马术鞭,抽了许多柔韧皮子缠在一起的软鞭,艾米莉亚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抽破安加斯肩背上的衬衫,责罚着他对自己的大不敬。 安加斯始终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他安静地承受着艾米莉亚的努力,直到艾米莉亚气到手抖,丢掉鞭子。 周围的贵族小姐们也终于劝慰:“艾米莉亚,虽然安加斯也是阿斯蒂族人,但他从小就跟着你呀,可以将他当作普通人的。” “是呀是呀,你看他都不反抗的。” “你干嘛要忽然惩罚自己的狗呢……” 艾米莉亚的手一直在抖,她从来没有殴打过其他人,安加斯是第一个。她坐在椅子上,安加斯仍旧平静地过来,为她倒了热茶,微笑着询问艾米莉亚的需求……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似乎完全不在意阿斯蒂族人应该有的原则,他表现的如此诚挚,但艾米莉亚永远都忘不了,当紫色弯刀吐出大量刃芒时候,安加斯将柔软的丝绸贴在脸上。 他叫的是艾米莉亚的名字,不是恭敬的大小姐,而是“艾米莉亚”“我的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被肮脏的狼狗惦记是一种耻辱。 聚会结束后,艾米莉亚很少再对安加斯笑,她竭力想要避免和他联系,但又不得不依靠他—— 艾米莉亚从小到的衣服都是安加斯买、安加斯手洗; 她所有的食物饮料都是安加斯准备,安加斯送过来; 出行的时候,只有安加斯在身旁才能给予她安全感;骑马的时候,安加斯的守护永远是最稳妥的。 艾米莉亚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驯养了安加斯,还是安加斯逐渐将她培养成依靠自己的大小姐,这些矛盾导致艾米莉亚无法远离安加斯太久,她在厌恶对方、回想起那些不堪事情时候,只能用鞭打来泄愤。 如果安加斯不是阿斯蒂族人就好了。 他这个该死的种族劣根性,这条想要冒犯主人的狼狗。 安加斯从来不问为什么,他沉默地接受艾米莉亚的愤怒。不过,在施暴过后,艾米莉亚又会陷入某种短暂的痛苦中,她清醒地知道这些不对,但好像没有办法能够更深地表达出自己对安加斯的看法。 她讨厌他,却又离不开他。 这种扭曲而奇怪的关系持续了将近一年。 一年后,艾米莉亚的朋友生日,贵族小姐之间的生日总会准备盛大而奢侈的晚宴,艾米莉亚自然是重要客人之一。只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一点点意外情况,有阿斯蒂族人混入晚宴,企图暗杀重要客人。 安加斯当机立断,开着车子载着艾米莉亚远离这样糟糕的事况。 艾米莉亚的头有点热,身体也不舒服,像是轻微的发烧,头脑也轻飘飘的,只不过艾米莉亚将这些理所当然地当作是酒精的作用,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坐在车座上,直到不知不觉中,车辆停下。 艾米莉亚睁开眼睛,她看到旁边的安加斯手中握住方向盘,似乎在控制着什么,双眼平静地注视前方。 “为什么不回家?”艾米莉亚问,她捂住额头,确信自己应当是喝多了酒引起发烧,“不要停在这里。” 或许不是发烧,也可能是生/理期提前,总之,艾米莉亚从裙上不正常触感判断自己需要立刻回家。 安加斯摘下安全带,他倾身过来,那双被艾米莉亚称作为黄褐色矿石的眼睛从来没有如今晚一般压抑过,像是阴翳遮蔽月光。 艾米莉亚银色的发松散地落在肩膀上,眼尾、鼻尖和脸颊都呈现出一种蜜桃的色泽。 她闻到淡淡的、像是烘焙后的咖啡豆气味。 安加斯与她保持着固定距离,一动不动地看着艾米莉亚,他的表情就像是被花香吸引的蜜蜂。 艾米莉亚不悦,她强撑着身体斥责对方:“我生病了,你应该早点送我回家去看医生。” “大小姐,”安加斯低声说,“您不是生病,这是属于omega的发热。”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三)(艾米莉亚X安加斯...) 艾米莉亚当然知道omega的生理特性, 作为需要信息素安抚的一方,他(她)们并不会因为信息素的特殊躁动而产生多余的狂躁或者焦虑,只会有些轻微的不适。 比如, 对alpha信息素会比平时敏锐,希望被触碰,希望能够从对方处获得安慰。 随着科技的进步,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 都希望自己能够摆脱信息素的影响, 刨除这些接近于兽的影响因子, 以一个健康,正常人的姿态生存。利用药物,轻而易举地就能达到这个目的。 但艾米莉亚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分化, 她始终以为自己会成为优秀的alpha。 遗憾的是,她在这个乱糟糟的关头, 忽然分化成了omega, 更让人不安的是,分化这件事情比预期中要早好久, 艾米莉亚和安加斯都没有准备抑制剂。 安加斯回答艾米莉亚, 确认自己没有准备。 外面是沉寂黑暗的天空, 贵族们的庄园多在远离城市的地方, 这里安静、隐蔽, 不会遭受到无用的袭击,而与之相对应的, 在这些庄园之间的路上, 也杳无人烟, 很少会有人出现。 艾米莉亚半坐着,她死死盯着安加斯。 她嗅到了。 烘培咖啡豆的温淳香味, 似乎并不具备什么特殊的攻击性,就像现在对方的眼睛。 “我明白大小姐的顾虑,”安加斯说,“我会控制好自己,您不必担心。” 他从书包中翻出铁丝面罩,在艾米莉亚的注视下佩戴好,严丝合缝,这种如同驯化野狗、防止alpha撕咬的屈辱东西,安加斯面无异色地扣在自己脸上,向艾米莉亚微微低下头:“我立刻送您回庄园中。” 他的做法很符合艾米莉亚的心意,就像生理期,艾米莉亚蜷缩着腿半躺在副驾驶上,她不想去过多呼吸——之前的她对alpha的信息素并不敏感,完全不会从空气中捕捉到这些味道,但现在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刚刚接触到对方的信息素……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和自己的奴仆乘坐同一辆车,呼吸着同样一方天地的空气,遭受着来自对方的影响…… 艾米莉亚触碰到自己的软鞭,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安加斯赶下去,狠狠地抽他,让这个胆大妄为的狼、这只狗,不要再来冒犯她的嗅觉,她的感触。 “……您需要降温吗?”安加斯体贴地说,“车上有一个小的储冰桶,里面放着一小瓶酒,或许您会需要?听说酒精能够麻痹神经,短暂降低发热期的伤害。” 艾米莉亚伸手遮住额头。 她已经想不起来是不是学到过这种知识,但她不想喝酒,一点儿也不想。 “不要,”艾米莉亚冷漠地拒绝,她说,“不过可以给我一些冰。” 她需要冰来降温,体温持续性增高,和发烧不太一样,更难以启齿的是随之带来的其他变化。在古代,发热期会被视作已经完全成熟、可以选择和接纳alpha的年龄。但现在不同,如今的浪潮之下,不会有人会因为这个而判断自己是否需要择偶。 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能够自控。 艾米莉亚继承了萨列里家族中高傲的因子,就算骨头被打碎,她也坚决不会屈从。更何况,只是普普通通的发热期。 艾米莉亚并不认为这是洪水猛兽,她所在意的,而是脑海中猛然想到的,一些她和安加斯可能会出现的画面,以及紫色弯刀,对方的声音和目光。这些东西让艾米莉亚无比自厌,她想,自己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低贱的人,一定是因为他那糟糕的信息素味道。 美食香调,只会让人饥饿,无法填饱肚子。 安加斯将车子停在周围的安全地带,他下车,去后备箱中去储冰桶。艾米莉亚出了一身的汗,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和瞳色接近的紫色真丝裙,月光在玻璃窗外镀上薄薄一层,她的头抵着玻璃窗,凝视远方的幽深寂暗,森林中好像藏着恐怖的野兽,能够瞬间跳出来将她吃掉。 艾米莉亚宁愿传说中的恐怖生物存在,她嘴唇发干,手指顶端紧紧触碰着玻璃窗。 她的温度高到能够融化掉外面凝结上的一层寒气。 安加斯终于捧着冰过来,他取了几块规整的、小巧的冰,用真丝手帕垫着,小心翼翼地捧到艾米莉亚身旁。他知道艾米莉亚身体不适,低头,仔细将冰块取出,放到艾米莉亚的口腔中。 这种冰块能够令艾米莉亚稍微清醒一些,但她发现安加斯的触碰似乎能够比冰给予她更多的缓和。 艾米莉亚只吃了一块冰,剩下的冰块用真丝裹着,安加斯仔细地贴在艾米莉亚额头上,想要帮她降温—— 艾米莉亚抓住他的手掌。 她声音有些哑。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被一个奴仆进行临时标记,这简直就是贵族之间的耻辱,但艾米莉亚别无选择,她不确定在接下来、长达一小时的路程中,她会不会因为丧失理智而对安加斯做出其他事情。 艾米莉亚并不想要强迫对方。 ……只有临时标记,暂时让艾米莉亚恢复冷静和清醒,不需要太过,只要回到萨列里庄园,回到家中,艾米莉亚就能得到抑制的药物。 隔着铁丝口罩,安加斯的脸庞看上去清俊无害。 他问:“大小姐?” 艾米莉亚含着冰块,抬起手,触碰安加斯佩戴在脸上的面罩。 在她即将打开锁扣的前一瞬,安加斯按住她的手背,克制地说:“大小姐,我担心自己会伤害到您。” 他的语气礼貌,谦卑,温顺,最合格的仆人,最忠诚的狼狗。即使对艾米莉亚怀有肮脏的想法,但安加斯的确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艾米莉亚对安加斯稍微有了一点点改观。 她对贵族之间的荒唐事情有所耳闻,比如alpha去欺负omega,等等等等,但还没有听过omega去强迫alpha的。 艾米莉亚并不介意做第一个,主动欺负安加斯,比被后者冒犯的感觉要好很多。 她说:“松手。” 安加斯仍旧执拗,艾米莉亚提高声音:“听不到吗?” 或许是习惯了被她压迫,对方终于有所妥协,他沉默地任由艾米莉亚摘下自己的面罩。 看上去更像是被邪恶贵族胁迫的无辜者。 艾米莉亚有些不自然,她控制自己发出冷漠的声音:“过来,咬我一口。” 安加斯说:“不,大小姐,我不能——” “只是咬一口怎么了?”艾米莉亚不耐烦,“你不是说过?我救了你的命,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她主动仰起脖子,闭上眼睛:“快点。” 艾米莉亚迫切地想要从这种纠结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她也不希望安加斯再说出什么话,是的,她明白现在是自己在强迫对方,但没有办法,如今离艾米莉亚最近的alpha只有这个家伙。 预期之中的不适并没有出现,安加斯伸手抱住艾米莉亚,让她的头轻轻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低声说:“大小姐,我不能这样粗鲁地对待您。” “如果您确认需要我的帮助,那么,请允许我为您做好耐心的处理,减轻您的负担,好吗?” 艾米莉亚忽然有些慌乱,她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总之结果如她所想。艾米莉亚不言语,安静地任由安加斯触。 如月光般的银色头发被轻轻拨开,安加斯垂首,獠牙露出,拥有一部分狼性基因的他,在面对猎物时候有着极高的忍耐度和自控性,他没有第一时间饮用鲜血,而是耐心的舌安抚。 艾米莉亚从课本上学习过关于临时标记的知识,alpha的牙齿会刺透omega腺体,进行固定的交换,从而达到互相抑制安抚的作用。原理如同用注射器进行注射,不同的是,在临时标记时,alpha也会得到部分血液——听起来,更接近吸血鬼与人类,吸血鬼为人类注入能够令对方麻痹欣悦的毒液,而作为交换,人类会献出自己的生命之血。 艾米莉亚猜测,被牙齿咬破肌肤的时候一定是痛的,她小时候就不肯接受医药注射。但并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腺体像泡在温泉中温暖,像是冬天被温暖的火炉包围,像是夏天睡在凉爽的空调旁,对方的呼吸轻柔温暖如风,她的心脏处满溢出无数的鲜花,真丝裙颜色渐渐深,部分区域满溢深紫,艾米莉亚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她发出的,更像一个刚刚结束的omega。 与此同时,安加斯的唇贴上艾米莉亚的额头:“大小姐,冒犯了。” 临时标记结束。 艾米莉亚的理智渐渐回来,那些被信息素干扰、紊乱后的思维逐渐恢复,在意识到自己被安加斯进行临行标记后,艾米莉亚第一反应就是用鞭子鞭笞他。 但是不行。 是她强行要求,对方再三拒绝、被逼无奈。 艾米莉亚没有丝毫惩罚对方的理由。 她怔怔地望着窗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齿痕。 不痛,更像是接受到舒缓的按摩,余韵袅袅,让艾米莉亚更想要触碰信息素的主人—— 不可以再想了。 艾米莉亚闭上眼睛,头抵着车窗,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安加斯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他的口腔、牙齿中还残存着艾米莉亚的气味,甜蜜的蛋糕香气,温暖舒适。 他侧脸看了眼陷入沉睡的大小姐,笑了。 安加斯的口袋中,omega专用的抑制药物轻轻摇晃,沾满他的体温。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四)(艾米莉亚X安加斯...) 萨列里庄园中为艾米莉亚的成功分化举行了家人之间的庆祝仪式, 但艾米莉亚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她不喜欢这个结果。 尽管如今对omega的限制并不多,但有些特殊军队的招生指标中, 定的体测要求仍旧是只能由少数alpha达到的严格标准。 很少、很少有omega能够通过。 艾米莉亚为此感觉到沮丧,这些甚至超过了她被安加斯做了临时标记的不悦。 她那天回家后,认真洗了个澡, 将身上属于对方的味道狠狠洗掉, 又使用了大量的抑制剂和遮盖气息的滚珠香水。临时标记这件事情就像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共同犯罪的感觉令艾米莉亚有些寝食难安——闭上眼睛, 艾米莉亚放平稳呼吸,提醒自己,不要去想。 她只是正常实行了身为主人的权利而已。 但安加斯在次日黄昏、马术课结束后, 将软鞭递给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正因为分化的事情感到忧愁,心烦意乱, 她侧身看着安加斯, 这个从小就细心照顾她的人,虽然比艾米莉亚年长五岁, 但却格外成熟, 至少艾米莉亚在对方的年纪时, 绝对无法照顾好一个骄傲又娇气、有着严重公主病的女性。 艾米莉亚的银色头发编成发辫、盘在头上, 她看着安加斯手中的马术鞭, 问他:“做什么?” “请大小姐为我的莽撞责罚,”安加斯说, “抱歉, 我对您进行了临时标记——” “闭嘴!”艾米莉亚高声斥责他, 她很不高兴,连带着声音也变了, “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她其实要比安加斯矮一些,头顶只到对方肩膀处。看上去像是要比对方弱一些,艾米莉亚很不喜欢这样,她翻身上马,没有去接安加斯手中的马术鞭。 艾米莉亚警告他:“以后再也别提这种事,不然我打碎你的骨头。” 安加斯抬头,他清俊的脸庞上有一些被训斥后的无措——艾米莉亚冷漠地转过脸,就像所有不打算对奴仆负责的狠心主人,她高傲地控制着马离开。 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艾米莉亚的同学们也基本都分化结束,无论性别如何,大部分的omega都会使用抑制剂,或者选择身边的alpha朋友,经过协商后决定相互帮助度过易感期或者发热期。不过进行这样协商的大部分都是同性朋友间,只有一些想要恋爱的异性才会选择临时标记这样的亲/密方式,不过也有一些人选择永久标记,毕竟贵族之间的男性大多都做了类似基因锁的手术,不用担心会有私生子的困扰。 艾米莉亚也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同性或者异性发来的标记邀请,只是艾米莉亚出了名的挑剔和高傲,她连洗澡水的温度、花瓣的气味、食物的产地都会挑剔,更不要说允许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上。 没有任何一种能够令她心动的味道,大部分的信息素在她的嗅觉系统中就是普普通通的气息。在这一点上面,艾米莉亚想自己应该和兄长、父亲一样,对信息素的味道都具备着极高的挑剔——父亲偏爱植物的香味,兄长凯撒至今没有选择伴侣,不过艾米莉亚想对方应当喜欢茉莉花的气息,因为在茉莉花开的季节,凯撒塔楼的花束中多用茉莉做装点。 至于艾米莉亚,她无法断定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气味,总之不是雪松,也不是大麦草,更不是玫瑰,如果硬要说的话,咖啡豆也算植物……不,不可以继续想下去。 艾米莉亚用力摇头,阻止自己可怕的想法。 临时标记只是一次意外,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可恶的男性继续碰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有着许多肮脏念头的恶魔。 分化后的生活并非全是缺陷,omega注定无法拥有alpha那样强健的肌肉和速度,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依靠后期训练出的,艾米莉亚比任何人都要更努力地参加训练,放学后回家苦练骑马、射击,跟随固定的老师学习各种武器的使用……艾米莉亚不服输,在每次的射击比赛中都能击败许多alpha、获得第一名,跑步速度方面,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进入前十的omega。她的头脑聪明清醒,成绩名列前茅,每次体测都能达标。 遗憾的是,在军校的第一次选拔中,艾米莉亚并没有入选。 她那天刚好是发热期,而萨列里家族中遗传性的一种基因,让抑制剂无法在她体内完全发挥作用,在跑步比赛中,艾米莉亚以0.1秒的差距与及格线擦肩耳朵。 就这一次。 萨列里家族中当然有权利、或者说,有特权让艾米莉亚顺利进入选拔,但艾米莉亚拒绝了父亲的建议,她是一个骄傲的孩子,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依靠家族势力而达到目的的事情。 但在离开父母和兄长的视线后,艾米莉亚仍旧跑到安加斯的住处偷偷哭了一场。 安加斯如今住在一间单独的小木屋中,离艾米莉亚养马的草坪很近,距离艾米莉亚的塔楼也不远,走过去的话,只需要三分钟。有一个漂亮温暖的小阁楼,木头地板上铺着柔软的毛毯,还有堆满两个墙壁的书架和书,安加斯被艾米莉亚勒令不许上楼——楼下的电视开着,安加斯在观看新闻。是关于官邸中那些孩子们的报道,这些孩子的父亲伤害到了前任首相和一些国民,但宽容的国家原谅了他们,将他们养在官邸中,并精心照顾、教育他们,让这些孩子丰衣足食,健康快乐地长大。 艾米莉亚不喜欢看这样的新闻,她只从耳朵中听到报道,记者讲得很详细,解释为什么少了两个孩子……因为那两个女孩是智力障碍者,根据智力障碍人权协议的要求,她们不能够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接受这种采访…… 艾米莉亚冷不丁想起自己小时候递过蛋糕的那个傻女孩,但她现在已经无法去怜悯对方,她趴在沙发上,眼泪安静地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安加斯的声音:“大小姐。” 艾米莉亚恼怒到站起来,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严厉斥责:“谁允许你进来的?” 安加斯一动不动,他的脸颊渐渐浮现出清晰的掌痕。这个向来听从她话语的忠心仆人,在这个时候,忽然说:“大小姐,您是不是在遭受着抑制剂的困扰?” 艾米莉亚冷漠地转过脸:“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安加斯凝视着她,“您救了我的命,我有帮助您解决烦恼的责任。” “那你能做什么?”艾米莉亚恼怒极了,提高声音,“你只是一个无能的、低贱的阿斯蒂族人,你会做什么?帮我插一插花吗?还是帮我照顾花园?这些能解决抑制剂的问题?” “不,”安加斯说,“抱歉,出于对您身体的担忧,我擅自去询问了您这次失败的原因——” “不要再说了,”艾米莉亚难堪地转过脸,“闭嘴。” 安加斯没有闭嘴,他轻声说:“其实这样很容易解决,大小姐。” 艾米莉亚不说话,她没有继续阻止。 安加斯单膝跪俯在艾米莉亚柔软的真丝裙下,他仰起脸,轻声说:“我读了一些医学类的书籍,我想您应该也知道,适当的性/爱能够让omega减少身体上的不适。” 艾米莉亚大声骂他:“你是不是想死?” 安加斯低头:“我只是建议,大小姐,或许您需要一个alpha。” 艾米莉亚愤怒地扬起手,她一定要打死这个家伙,这个居然敢将污秽想法说出来的混蛋、禽兽、畜牲—— “我会为您和您的alpha保密,”安加斯微微垂首,声音低而压抑,“您不必因此担心会产生其他意外。” 艾米莉亚愣住。……不是他? 建议她去寻找其他的alpha? 她花了五秒来思考安加斯话中的意思,其中隐藏的意味让她胸口的火焰疯狂燃烧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艾米莉亚拿起旁边的书,狠狠地砸向安加斯的肩膀,这一下比以往每次都要重,艾米莉亚骂他:“低贱之人!你以为你是谁?谁允许你干涉我的私事?” 安加斯不躲不避,他这样的举动让艾米莉亚心脏更加不舒服,她将这种痛苦归结于对方的擅作主张。愤怒之下,艾米莉亚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对方的背,才离开。 艾米莉亚最讨厌安加斯了。 讨厌他这样的安排,讨厌他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荒谬的安排,什么找个alpha……她是omega怎么了?难道omega就必须要依附alpha来缓解吗?她才不要。 艾米莉亚长达一个月没有和安加斯主动说话,就将他当作透明人,视而不见。安加斯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照顾仍旧尽心尽力——这样尴尬的氛围和别别扭扭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一次发热期的到来。 抑制剂的确无法缓解艾米莉亚的不安,骄傲让她没有将这种事情告诉家人,毕竟凯撒也遭受着同样的困扰。据艾米莉亚所知,兄长如今使用的抑制剂,是通过几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特效药物。 艾米莉亚没有通过选拔,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继续动用兄长的实验室。 但,抑制剂无法缓解,这点真的十分痛苦。 艾米莉亚又开始失眠,发汗,在昏昏沉沉间,终于忍不住。 她坐起来,冷静地穿上鞋子,悄无声息地从塔楼中离开,来到湖边的、安加斯的小木屋。 安加斯什么都没有说,他让艾米莉亚坐在薰了香的沙发上,端来干净的温水,为艾米莉亚清洗双足。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有些植物,掉落的叶片不小心飘到艾米莉亚的鞋中,染上了淡淡青草痕迹。 艾米莉亚脚搭在他的肩膀上,凝视着安加斯清俊干净的脸。 高大英俊的男性,看着她长大,是她用自己零花钱救下的人,也是发誓过、对她效忠的人。除了身份卑微和脑袋中有那些不应该有的念头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缺点。 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但艾米莉亚需要再确认一些重要的东西。 艾米莉亚说:“喂,安加斯,你还没有亲过人,对吗?” 安加斯说:“是的。” 艾米莉亚很满意他的回答,就像所有高傲的、欺负奴仆的贵族一样,她若无其事地对安加斯说:“很好,那我命令你,你可以在固定的时间服侍我,只允许用舌。” “今天是试用期,要到我满意为止。”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五)(艾米莉亚X安加斯...) 从小时候起, 艾米莉亚就被教育,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取得主导权。 情感上, 学习上,平时和人的交往中……她是萨列里家中唯一的女儿,是萨列里公爵和夫人的骄傲。和一些贵族不同, 萨列里家中, 在培养女儿方面也是按照未来继承人的方式来培养, 在将来, 她也具备着和兄长一同竞争爵位的能力。 即使继承爵位失败,艾米莉亚也拥有着萨列里庄园、财产的一半继承权,如果不喜欢这个陈旧的庄园, 她也可以申请重新建设新家园。 艾米莉亚不会要求自己对一个奴仆低头,这是属于萨列里姓氏的骄傲。在艾米莉亚的认知中, 如安加斯一般的低贱者绝对不具备来深层触碰她的资格, 但其他地方可以。 艾米莉亚坐在铺设着酒红色丝绒毛毯的沙发上,这里不是她温暖奢华的卧室, 也没有柔软到不会伤害她肌肤的温暖毯子, 但现在艾米莉亚坐的毛毯的确已经是房屋主人最好的一件用品, 而对方现在正半跪在毛毯上, 艾米莉亚触碰着对方的棕色卷发。 坦白来说, 她才不想碰对方,但是必须要有个东西支撑着才不至于摔倒或者发出丢人的声音。艾米莉亚拒绝承认对方带给自己奇妙的体验, 可惜没有办法, 还不到两分钟, 她就握住棕色用力一扯,锁骨处的红如春樱绽放, 艾米莉亚汗水顺着额头、脸颊落下来,但这些,绝对无法与安加斯脸上的量相比较。 艾米莉亚努力平和自己的呼吸,她转过脸,有些生硬地不去看安加斯。 安加斯问:“您满意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平静,不疾不徐,满是蛋糕的味道。 艾米莉亚更讨厌他了,她现在不能说话,清楚自己此时如果张口,会发出怎样的奇怪声音……这个混蛋,变态。手掌心将红丝绒的毛毯揪出痕迹,安加斯倾身,伸手触碰着艾米莉亚裂出痕迹的指甲,睫毛低垂,眼睛中只有平静的温柔:“不需要压抑自己,您可以对我的服务进行评价吗?” 艾米莉亚说:“才不要!你以为我是什么,是点了外卖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她猛然将手从安加斯掌中抽出,宽大美丽的裙摆松松坠下,遮住乱七八糟的痕迹。艾米莉亚拒绝了安加斯为她整理的好意,离开。 艾米莉亚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还是做了一次仗势欺人的坏蛋贵族。 安加斯的服务很尽心尽力,艾米莉亚确信自己看到对方弯刀轮廓,但安加斯绝对没有亮出来,从始至终只把艾米莉亚的感受放在首要地位。 这样很好,艾米莉亚咬牙想。 安加斯就是不应该具备这么多念头,他应该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阿斯蒂族人,他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能够照顾艾米莉亚就会拥有着其他更多的优渥能力。 他只是一个卑微的阿斯蒂族人。 艾米莉亚如此提醒着自己,她提着裙摆,穿上安加斯准备好的干净鞋子,大步穿过花园,不得不承认安加斯的确没有说谎。抑制剂对艾米莉亚的效果有限,在使用抑制剂后,身体还会有些不适,但现在,艾米莉亚身体轻松欣悦,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丝毫的痛苦和感觉。 安加斯没有骗她,适当的手段的确能够缓解。 艾米莉亚心不在焉地穿过花丛,她想,今后或许的确需要这个家伙。 就把他当作普通的抑制剂就好了,反正……反正安加斯那个家伙肯定会保密。 想到这里,艾米莉亚伸手拽下一朵茉莉。 连“我会为您和您的alpha保守好秘密”这种事情都能说出来,这个家伙真的是糟糕到极点了! 艾米莉亚和这个糟糕家伙的秘密一直持续了一整年,始终没有被人发现,而艾米莉亚正在读为大学做准备的预科班,她仍旧没有放弃进入特殊军队的意愿,并为此努力。在闲暇的时候,艾米莉亚也会命令安加斯和自己进行近身搏斗的练习——令艾米莉亚难过的是,安加斯的体力和耐力似乎要比普通的alpha还要高,和人比起来,他简直更像是一只狼,一只凶悍的野狼。 艾米莉亚在近身搏斗中能够打倒过几次alpha,但从来没有战胜过安加斯——在艾米莉亚要求安加斯不可以放水、心软的情况下。 当然,艾米莉亚在搏斗场上输掉的话,在特殊时期造访的时候也会故意折磨安加斯,她知道对方渴望自己,每次艾米莉亚离开后,他都会在房间中闷上好久才肯出来。艾米莉亚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做什么,他的信息素味道让这些无所遁形,但艾米莉亚就是假装不知道,冷眼看着安加斯饱受这种折磨。 艾米莉亚才不会对他伸出援手。 唯独有一次例外,艾米莉亚在结束后故意不走,等到安加斯独自上阁楼,过了一阵,才坏心眼地跟上去,吓他:“安加斯,你在做什么!”安加斯冷不丁被打断,在艾米莉亚说出更多的话前,他伸手,捂住艾米莉亚的嘴巴。 艾米莉亚被他这样的行为吓到了,立刻嫌弃地想要尖叫,推开对方触碰过脏东西的手掌,但安加斯不能移开,仍旧是这样抱着她。暑热还没有消退,安加斯的体温像一只野兽,撕开温暖的烘焙咖啡豆气味的外壳,他的骨子里就是一头兽,艾米莉亚无法与其抗衡,安加斯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唇,艾米莉亚气昏了头,想要用力踢对方的膝盖—— 安加斯低头,对着这个骄傲却惊慌的大小姐低声说:“抱歉,抱歉,大小姐,请您冷静,我知道我冒犯了您,可是我没有办法。” 艾米莉亚发出唔唔唔哇的声响,她紫色矿物石般的眼睛中全是愤怒。 “对不起,”安加斯重复道歉,“您太美了。” 艾米莉亚要疯掉了。 被这个家伙用恋人般的姿态紧紧拥抱已经挑战了艾米莉亚的极限,可是对方居然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说着称赞她的话。 她当然知道自己很美! 这点完全不需要安加斯的肯定,追求她的alpha这么多,难道还需要安加斯在这里讲什么废话吗? 可是……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 艾米莉亚的心脏只软了一下,趁着安加斯松开手的空隙,她用力推开对方。 安加斯仍旧无措、无辜地看着她。 他的衣衫凌乱,弯刀怒张,清俊的脸上却满是压抑的痛苦,艾米莉亚当然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因为她的恶作剧,因为她的故意作弄。 艾米莉亚认真反省,她觉着自己似乎在渐渐地变成一个坏人。 就像很久之前,殴打安加斯的那个贵族一样,不同的是,现在她欺负对方,不单单是物理,还有精神方面。 可他是个阿斯蒂族人。 如果友好对待他,以后连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 艾米莉亚挺直胸膛,她想要教训安加斯,但安加斯已经先艾米莉亚一步、倾身向艾米莉亚低头,表达歉意。 “我明白自己不该有这样的糟糕念头,可是……您的美丽夺目,让我难以自抑。” 艾米莉亚骂他:“笨狗!谁让你说这些的。” 她很想教训他,但安加斯的语言成功取悦到艾米莉亚,在犹豫几秒后,艾米莉亚傲慢地说:“下不为例。” 安加斯一动不动,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控制住对您的冒犯念头。” 艾米莉亚觉着他真的好笨好耿直,干嘛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安加斯以后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能发现吗? 可是对方已经说出口,不想惩罚他的艾米莉亚犯了难,犹豫好久,她轻轻挪开脸,对安加斯冷漠地说:“算了,我才不管你。” 安加斯温柔地说:“感谢大小姐的恩赐。” 艾米莉亚觉着他简直就是在得寸进尺,本来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就能蒙过去的事情,现在说出来,就像是她默许了对方可以想自己。这种感觉太奇怪,可骄傲的艾米莉亚绝对不会更改已经许下的诺言,她提着裙子离开木屋,向着马场奔跑。 这个坏蛋,艾米莉亚心不在焉地想,对方一定还会有更多过分的要求。 艾米莉亚的兄长凯撒已经离开首都,执行军务。艾米莉亚知道兄长最近在解决那些出卖国家的人、以及打击那些犯罪的阿斯蒂族人。或许是对方的报复,萨列里庄园的人也遭遇了一次自杀式的袭击——就在艾米莉亚在店里试衣服的时候,安加斯扑过来,为艾米莉亚挡了一枪。 艾米莉亚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拔枪。而安加斯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用身体护住艾米莉亚,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举枪反击,成功击败两名头目。 这是艾米莉亚第一次见到安加斯展露出另一面,不是温顺的狗,而是狼。 就算是中了枪,安加斯也保持着冷静,安慰艾米莉亚,告诉她不要担心,艾米莉亚说:“我才不是关心你,不要想太多。” 安加斯笑了笑,他说:“我明白的,大小姐。” 肩膀上的伤口不是致命伤,但安加斯的肩胛骨的确被打穿了,大概过了两个月,安加斯的伤口才终于彻底愈合。艾米莉亚让他脱掉衣服,自己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痕迹,微微凸出来的疤痕让艾米莉亚心颤。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讨厌阿斯蒂族人。 艾米莉亚也想要杀掉那些制造袭击的恐怖分子。 安加斯却误读了艾米莉亚的意思,他轻声对艾米莉亚说:“大小姐,您不要担心,我的右臂虽然受伤,但现在也可以正常动。” 艾米莉亚说:“闭嘴。” 她一声不吭,主动拿了药膏,垂头,给安加斯细细地涂抹伤口处的疤痕,结的血痂已经褪去,安加斯也具备着野兽般的愈合能力,只是不可避免留下痕迹,新长出的肉在皮肤上像是一朵丑陋的玫瑰。 艾米莉亚并不希望对方因此留下疤痕。 是的,自从安加斯受伤后,艾米莉亚连续两个月没有再要求对方照顾自己,现在仍旧是发热期,艾米莉亚很不快乐。 她不太开心地擦好药膏,忽然听到安加斯低声说:“大小姐,我想,或许我还有地方可以帮助您。” 艾米莉亚不明白:“什么?” 安加斯说:“在我这里,可以供您使用的,不只是唇舌和手臂。” “还有,您厌恶的那个东西。” “它没有坏。”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六)(艾米莉亚X安加斯...) 安加斯对自己养父母没有太多印象, 他们只是一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夫妻,像所有的阿斯蒂族人一样,长久地生活在隔离区之内, 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大部分阿斯蒂族人都是如此,甚至有很多人至死都无法离开隔离区,阴暗、狭窄的房子, 楼间距小到无法容忍阳光的照耀, 蟑螂和蚂蚁、耗子经常能够见到, 这里的基础卫生设施条件差劲, 无人维护,全靠自觉的人组织一些免费的志愿队伍。 一旦有流感爆发更是凄惨,每年秋冬交替, 都有因为流感而死亡的人。似乎世界上的苦难都喜欢找穷人来欺负,隔离区内的药物和食物都需要从外界运进来, 而负责隔离区的人并不会将这些可怜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就连农场照顾牛羊的人都比这些官员用心。 每次都是流感造成一批人开始死亡后,药物才姗姗来迟地送进来。毕竟死太多人也不好, 不方便往上汇报——但死那么一两个也无所谓, 这些家伙的生命不会被太多人在意。 安加斯的养父母就死于这种“不在意”。 成为孤儿的安加斯只能在隔离区中打杂工, 六七岁的孩子, 没什么力气, 身高也没长好,能干的事情少到可怜, 他也只要求有饭吃, 其他的都无所谓。 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 安加斯在这种生活中过了一年, 有位贵族老爷需要一批阿斯蒂族工人,防止节外生枝, 他从孤儿中挑选了一批,而安加斯就在其中。 安加斯离开隔离区,工作任务变成了照顾花园,喂养贵族饲养的狗。 他住在员工宿舍中,终于被允许看电视,不过这个电视只能收到两个频道,安加斯印象最深的,是他第一次看电视那晚,炎热的夏天,员工宿舍中只有一个空调,安加斯吃了一整块干面包,盯着电视屏幕。 其中一个频道上,萨列里公爵在为他唯一的女儿艾米莉亚庆祝生日,这个幼小的、饱受宠爱的小甜心,银白色的头发像月光,紫色的眼睛像矿物质宝石,戴着昂贵的、闪闪发光的钻石皇冠,在兄长凯撒的指引下,切开蛋糕。 另外一个频道是新闻,播报着制造恐怖袭击的阿斯蒂族人已经被成功抓捕归位,他们的孩子也被接到官邸中,镜头扫过,一群哭到哇哇乱叫的孩子中,唯独有两个金发的女孩互相依偎,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稍矮的那个似乎智力上有障碍,镜头扫过去的时候,这个金发女孩一手拽着一个婴儿车,另一只手抓住半只蛋糕,正在和旁边稍高的金发女孩共同大口分吃。 安加斯认识那个金发的女孩。 萝拉,他的创造者所做的另一个优秀产品——安加斯的养父母过世前,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人为创造出的“人类”,一个有着狼类基因的人类。 萝拉不是,她注定会分化成一名omega,注定会被送往某个贵族身边,成为那个贵族的禁/脔,窃取情报,往组织上汇报。 安加斯并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他看着萝拉手中的鸡腿被挤掉,看着她哇哇地哭,看着她饿到忍不住去偷拿用来招待记者的糕点。有个记者看不下去,把自己的全都给了她,萝拉顶着一张小花猫的脸,兜着这些糕点,跑过去分给自己的同伴…… 新闻结束,自动跳到刚才的频道上,戴着闪闪发光、钻石冠冕的贵族大小姐艾米莉亚,得到了她的生日礼物,是一颗昂贵的蓝宝石。 不小心打翻了蛋糕也没关系,那些昂贵的蛋糕无人食用就被丢在地上也没关系。 …… 老贵族死掉后,他的儿子继承了衣钵。只是新上任的贵族是个极度仇视、厌恶阿斯蒂族人的男性,他虐打着生活在庄园中的阿斯蒂族人,包括安加斯。 安加斯尝试过反抗,后果是帮助他的那个人被直接打死。 贵族明白安加斯不惧死亡,但他会杀掉安加斯的同伴、或者,每一个帮助过安加斯的人。 他鞭打安加斯,想要强迫他臣服,要他下跪,安加斯始终没有。 十岁的时候,安加斯第一次接触到艾米莉亚,这个从珠宝中诞生的大小姐。 对方目睹了安加斯遭受刑罚的模样,吓到掉了银白色头发上的宝石发夹。但过了一阵,艾米莉亚又安静地跑了回来,还带着她的家人。 艾米莉亚用了她全部的零花钱,把安加斯“买”了回去。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艾米莉亚的确救了安加斯的生命,不然,在那一年,安加斯就有可能被鞭笞而亡。 安加斯厌恶被鞭打,厌恶肢体受到伤害,丛林中的野狼绝不允许被人伤害到身体。 但当他照顾长大、已经成长为少女的艾米莉亚第一次打他的时候,安加斯没有因此反抗。 他只是耐心地、耐心地对待对方,为大小姐洗去脚上的尘土,为她安排好每日的早中午餐,为她消灭掉那些有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人…… 安加斯甘愿只为她一人驱使。 不过,作为回报,他需要得到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填满自己那一颗无法再压抑的心脏。 比如现在,艾米莉亚提起裙子,她美丽的银色头发全都散开,像温柔的月光。艾米莉亚的头发经常也是由安加斯来清洗、梳理,娇贵的大小姐,拥有十多种不同的护发产品,只有安加斯明白她喜欢按摩头部的力度和时间。 不会有人比安加斯更了解她,也不会有人会比安加斯更懂得如何让艾米莉亚开心。 “你不能骗我,”艾米莉亚仍旧有些迟疑,她垂眼,漂亮的紫色眼睛盯着安加斯受伤的手臂,“我会打死你。” 她语气很重:“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不如,大小姐您先下去?”安加斯凝视着艾米莉亚的脸,他说,“或许,由我来掌握的话,您会稍微好一些。” “才不要!”艾米莉亚一口否决,她骄傲地仰起脸,“这种事情而已,难道我不会吗?” 安加斯说:“我担心会伤害到您。” 这样说着,他动了动自己的右臂,让艾米莉亚看自己受伤的胳膊,满怀歉意地说:“可是我现在手臂受伤,可能没有办法及时扶住您——” “难道你认为我会昏倒吗?”艾米莉亚高冷地提了提,“安加斯,你是在质疑我的身体状况吗?” 安加斯谦卑地说:“没有。” 艾米莉亚喜欢他这样的态度,推三阻四,就像是她在强迫对方。不过,就算是强迫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安加斯真的要扑过来她只会更生气。 艾米莉亚喜欢占据主导权,就算是让安加斯也能开心的事情,她也要自己占据上风。没有听说过谁会向自己的奴仆低头,既然她花钱买了安加斯,那对方就必须令她满意。 银白色的发垂下,蹭过安加斯的脸,他很沉静,任由艾米莉亚打量他随身携带的弯刀。艾米莉亚显而易见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喜欢,她皱眉,嘟囔着:“真丑,简直像一个怪物。” 安加斯没有告诉高贵的大小姐。 他的确是个怪物,是一个具备狼族基因的怪物,这点特征不单单表现在他的伤口愈合能力以及体力和耐久力上,还有更强健的骨骼,更容易爆发的肌肉,血液,结,或者看上去和其他alpha相同但又有着细微差距的刀上。 艾米莉亚说:“弯的好丑。” 她很嫌弃,但没有更多说什么。毕竟之前看到的知识都是教科书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就像蛋糕店宣传单上印刷的样品和实际的蛋糕总会有细微差别,艾米莉亚没有把刀顶向上和顶端壮大当作是不对劲,她真的只是以为是宣传单上蛋糕上的车厘子和实际蛋糕车厘子的大小区别。 艾米莉亚禁止安加斯伸手,她自己扶好,裙子犹如浇筑在蛋糕塔上的奶油,一层一层费力地落下。她有点退缩,想要移走,但安加斯伸手,触碰到真丝。 “大小姐,”安加斯关心地询问她,“您开始害怕了吗?” 艾米莉亚火冒三丈,大声:“闭嘴!” 艾米莉亚认为安加斯这句话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她,萨列里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害怕退缩?她连死都不怕,更何况只是一些痛。这个家伙,居然胆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艾米莉亚拍掉他的手,她气势汹汹地按住安加斯的肩膀,以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他:“别小瞧我,安加斯,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 这样说着,她一鼓作气,就像积攒了一口力气,用力跳远,下落。 混合着樱桃果肉顺着蛋糕塔蜿蜒,空气中有淡淡的红酒和铁锈的味道,秋天的天气干燥凉爽,小木屋中安静无声,除了刚才如折翼鸟的悲鸣。 安加斯伸手,触碰着艾米莉亚的脸颊。 艾米莉亚想要骂他,凝涩的声带阻止她发出声音,她转过脸,不想理安加斯,只皱眉:“你骗我了。” 安加斯摸到艾米莉亚的眼泪,高贵的大小姐因为他而落泪,这让狼的血液和因子急速燃烧,似乎能将整个房子烧掉。 他终于得偿所愿,哪怕只是浅尝辄止,也足以。 他的大小姐,他的艾米莉亚,他精心照顾的宝贝。 正如弯刀仅有端能入鞘,艾米莉亚尝试了几遍,不能驯化武器,她不擅长用刀,更何况是一柄超过认知的、不同的弯刀,她并没有从试图将刀彻底归鞘这种事情获得什么欣悦,反倒是闷声的蛮力入鞘伤害了珍贵的宝石刀鞘。 艾米莉亚不开心了,她立刻站起来,就要离开,也不顾地上星点的樱桃,她愤怒地说:“你这个大骗子,骗我,完全不好。” 安加斯用他完好的手及时抓住艾米莉亚的手臂,蛰伏的忠犬终于第一次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属于狼的特质展现无遗,轻而易举地,他将艾米莉亚压在沙发上,伸手捂住艾米莉亚的唇,避免她呼喊其他人。 明显感受到冒犯,艾米莉亚愤怒到紫色的眼睛像是结了冰。 如果这时候安加斯松开她,她一定会亲手宰了安加斯,剁掉他的手,用鞭子抽烂他的背。 “大小姐,我没有骗您,”安加斯倾身,他安抚地触碰到明显遭到磨损的刀鞘,微微眯眼,温和地对艾米莉亚说,“要不要让我为您亲自演示?” “就像之前一样,我确定会让您喜欢上它。”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七)(艾米莉亚X安加斯...) 艾米莉亚不确定安加斯敢不敢继续骗她。 如果特意回想, 至少,在艾米莉亚的记忆中,安加斯从来没有欺骗过艾米莉亚, 除了刚才的意外,但艾米莉亚不能排除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 艾米莉亚的胸口慢慢地积攒了一口气,她盯着安加斯的脸, 犹豫几分钟后, 安加斯俯身。 他看上似乎不打算再用语言来说服她, 仍旧是唇舌之争, 不过不再是语言和议论,而是灵活精妙的技巧。 艾米莉亚狠狠抓住安加斯的头发,她警告对方:“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还不能令我满意,我会打死你。” 她刻意强调了打死两个字。 没有办法, alpha和omega天生具备着一定的体型和力气上的差异, 况且安加斯的格斗技巧的确比艾米莉亚娴熟。刨除主仆关系这个层面上,如果真的要打斗, 艾米莉亚完全不是安加斯的对手。 但艾米莉亚能够用他的忠诚来压制他, 她必须从这点上面来确定自己的主导权, 确定自己能够控制安加斯。 兄长凯撒也曾经告诉过艾米莉亚, 即使在体力上、alpha和omega具备着一定的差距, 但在智力或者精神方面,omega也拥有着强韧的能力。优秀的领导者并不意味着具备极强的战斗力, 而是统治能力和驭人技巧。 无论如何, 至少艾米莉亚从分化成omega的失落中醒转过神, 她一次又一次地小心确认着安加斯对她的忠诚和信任度。 每次试探都能得到良好的反馈,安加斯向她宣誓效忠, 绝对不会背叛她。 秋天的空气有着淡淡的果实成熟香味,在艾米莉亚到来之前,安加斯正在吃厨房中送来的一块松软樱桃蛋糕。萨列里庄园中从来都不会苛待这些阿斯蒂族人,他们和那些喜欢将阿斯蒂族人当作宠物、臭虫的贵族们有些不同,即使在政治上表现的强硬,但不会借此机会来虐待这些奴仆。 安加斯的吃相可以说得上文雅,从十岁时被带到萨列里庄园之后,他就一直侍奉着年幼的艾米莉亚。前期,是出于艾米莉亚对他的喜爱,而后期,则是基于萨列里公爵和夫人对他的信任,安加斯始终陪伴在艾米莉亚旁边,他的举止、礼仪都挑不出毛病,唯一会令人介意的,就是他的血统。 阿斯蒂族人的后代,却有资格照顾萨列里庄园里最珍贵的珍珠。 同时侍奉艾米莉亚的其他人轻视安加斯的血脉,而其他的阿斯蒂族人又觉着安加斯已经算是半个帝国公民了,对待他的态度也不冷不热。无论是哪一边,都不会接纳安加斯,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因为艾米莉亚的挑剔,安加斯也拥有着一定的优待。 比如昂贵的樱桃蛋糕,殷红顶端挂着甜蜜的露,细腻珍贵的奶油入口即化,就连包着的松软蛋糕也一咬一汪水。 安加斯细致温柔地品尝着蛋糕,这昂贵的蛋糕被艾米莉亚赏赐于他,他吃得干干净净,包括落在垫纸上的细碎红樱桃,一点儿也没有剩下。 艾米莉亚没有指责安加斯,她半眯着眼睛看向安加斯的眼睛,对方的棕色的眼睛很美,却让艾米莉亚冷不丁地想起一个小傻瓜……如果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子没有饿死的话,应该也会有这样漂亮的眼睛。 艾米莉亚有些希望那个小傻瓜能够分化成beta,听说关押在官邸中的alpha将会被强制性定期注射药物,让他(她)们不再具备反抗的力量;但如果是omega,也会更加可怜,阿斯蒂族的罪犯,又是这样的体质…… 分化成beta吧,不会被激素影响、左右思维,对于一个傻子来说,一直乐呵呵地被关到死,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 艾米莉亚的念头被安加斯的动作打断,他伸手,触碰着艾米莉亚的脸颊,这是超过艾米莉亚容忍的触碰,她只轻轻皱眉,继而听到安加斯轻声问:“我可以吻你吗?” 艾米莉亚手握弯刀:“如果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 只有爱人才可以亲吻,艾米莉亚并不认为对方会是自己的爱人。她骄傲地仰起脸,告诉安加斯:“做好你应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不要问。” 安加斯不言语,第一次没有立刻回应艾米莉亚的要求,他握住艾米莉亚的手,教她将弯刀归鞘。 艾米莉亚皱紧眉头,空余的手掐住安加斯的脖子,试图震摄他,可惜,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alpha死于omega的掐颈,更何况是艾米莉亚这样的力气,安加斯握住艾米莉亚的手,强行合拢刀鞘,问艾米莉亚:“您信任我吗?” 艾米莉亚抓紧他的头发,她美丽的银色长发如颤月光,矿物质般的紫色眼睛蒙上水雾,强硬的声音也终于有了丝颤抖:“疯狗,你是想要杀死我吗?” 安加斯按住她的手:“我向您承诺,只有片刻,请您忍耐。” 艾米莉亚不太想听他的话,她的视线重新投落在半截弯刀之上,向右看,那是艾米莉亚随身携带的马术鞭,她想要狠狠教训安加斯,不过可能要等一会儿。 安加斯拥抱住愤怒的艾米莉亚,落在艾米莉亚耳侧的声音温和:“艾米莉亚,接受我。” 艾米莉亚被他的不敬行为激怒了,他居然敢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她想要去抓住弯刀、打死这个家伙,但安加斯在她行动之前,强行将弯刀彻底归拢,与此同时,安加斯捂住艾米莉亚的嘴巴,阻止她叫其他人。 艾米莉亚睁大眼睛。 这个无礼的家伙! 这个背叛的狗! 低贱的狼,违背主人命令的话。 艾米莉亚看到安加斯露出不同往日的目光,他终于展露出身为狼的凶悍面。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蛋糕,樱桃被刀碾烂,跌落在地,混合着洁白的奶油,凄凄惨惨。 艾米莉亚发誓自己会杀死他,一定会。 这个可恶可恨的家伙。 艾米莉亚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置安加斯,但等到半小时后,安加斯兑换了他的承诺。 和他口中说的一样,最初的难以自抑过后,安加斯开始有目的地取悦艾米莉亚。艾米莉亚并不认为是对方的良心发现,大抵是不想死,不想就这样被她杀死,才会开始做这样的举动。 令她气愤的是,理智并不能战胜本能反应,安加斯实在太了解她了,明白怎么样能让她开心,怎么样能让艾米莉亚满意。 安加斯小木屋那张有着温暖毛毯的木头沙发断了好几根木条,窗外的夕阳下沉,月亮越升越高,繁星弥漫天空,艾米莉亚裹着毛毯,银色的长发落在肩膀上。 她才不会允许安加斯成结,不过她愿意看着安加斯自己处理,作为对方服务的嘉奖,艾米莉亚允许对方握住自己的脚。 艾米莉亚刚刚做了脚上的美甲,指甲上镶嵌着漂亮的紫色宝石,和她眼睛一个颜色,但现在,这个紫宝石上溅了一点点浓稠,艾米莉亚立刻嫌弃地将脚递到安加斯胸口,在他黑色衬衫上蹭了一下。 她仍旧高傲地说:“勉强可以。” 安加斯仰脸看她,为她按摩着抽筋的脚掌:“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那些困扰艾米莉亚的不适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的艾米莉亚头脑清明。她相信,只要休息两天,以如今的状态,她参加考试的话,一定会获得胜利。 艾米莉亚转过脸,即使知道安加斯说的都是真情,即使知道安加斯起初的逾矩举动是为了防止她中断,即使知道这样的确很好,但是…… “还行吧,”艾米莉亚不情愿地说,她提醒安加斯,“但今后,你一定要准备好防止接触的防护用品。” 她才不会发生那些omega意乱情迷后容易出现的事故。 安加斯深深注视着她:“您允许我在您身体——” “闭嘴,”艾米莉亚打断他,强调,“这只是预防,预防,你明白吗?以防万一。” 安加斯微笑着低头。 他说:“我明白。” 艾米莉亚在深夜才离开,带着一个残破的樱桃蛋糕。 事实上,在两小时前,在即将吃晚餐的时候,艾米莉亚就接到管家的电话,不过她告诉对方,自己现在正在骑马,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不想吃晚餐了。 没有人会怀疑艾米莉亚语言的真实性,毕竟她的声音气喘吁吁,明显在接受较重的训练。而且,她一直器重的奴仆受了重伤,她这时候吃不下饭,很正常。不会有人知道艾米莉亚正在费力练习弯刀,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和拥有狼性的怪物在一起,就连难以接纳,艾米莉亚都以为是正常的。 她并不知道这些。 在下个月,如安加斯所料到的那样,艾米莉亚又悄悄地过来了。 高傲的大小姐,逐渐开始接纳她的奴仆。 但是丛林中的狼从来不会甘于做狗,他们具备着忠心,但也有野心,蓬勃的,想要独占的野心,对权利的渴望,对大小姐未来的渴望。 大小姐在锦衣玉食中成长,她的未来一定也要如此,不可以受到半点委屈,要永远骄傲,永远明亮。 狗永远无法给予这些。 …… 萨列里公爵始终推行严格管控阿斯蒂族人的政策,而接受任务的凯撒,也以冷血的审讯和对恐怖分子的毒辣手段渐渐闻名。 几乎可以预测,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阿斯蒂族人的状况不会得到改善。 歧视、压迫。 这些东西仍旧存在。 萨列里庄园之中,安加斯第一次遇到试图说服他的、阿斯蒂族组织的人。 以及—— 萨列里夫人开始为艾米莉亚大小姐介绍适龄的贵族青年alpha。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八)(艾米莉亚X安加斯...)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 安加斯对冬天并没有过多感触, 阿斯蒂族隔离区中没有配备的暖气设施,首都气温还好,最低不过是零下十几度, 大部分人也可以依靠火炉或者自己安装的暖气管道来取暖。 但再往北,最低气温零下二十度、甚至零下三十度的时候,恶劣的天气和雪就变得极为致命。 每年下雪、融化的时候, 都会有许多老人离世。 而艾米莉亚喜欢雪, 萨列里庄园的祖先原本就生活在遥远寒冷的北方, 接近极地。寒冷让他们拥有了高挺的鼻梁, 更为立体的长相,如雪花般的洁白皮肤,和月光一样的银色头发。 曾经有人将萨列里这一家族的人称为雪中的帝王, 后期随着时间流逝,称呼变了, 变成了冰雪里的死神, 恶魔。 整个家族的人都具备着高傲这一特征,艾米莉亚也不例外, 但他们同样具备着另一颗稍微柔软的心脏。 注重家庭, 会考虑家族关系, 这是其他人不了解的另一而。 就像在下雪天, 艾米莉亚会兴致冲冲地陪伴妈妈一同参加宴会, 暂时放弃骑马。 贵族们会在下雪天的时候举办宴会,像遥远东方中的美学那样, 欣赏雪花, 欣赏移植过来的梅花, 品尝精致的小点心和茶水。 作为保镖,佩戴着铁丝而罩的安加斯冷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他凝视着玻璃车窗外的风景,风重雪沉,道路和远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穿着美丽白色衣裙的艾米莉亚依偎在萨列里夫人身旁,她的状态看上去其实并不太好,因为昨天刚刚被鼓动,尝试一次,允许对方体内结节。她承认生歹直月空的确很刺激,不过弯刀对刀鞘深位也有多处磨损,导致现在她有些提不起精神。 当然,艾米莉亚也狠狠教训了安加斯,并要求他下次必须要更能令她愉悦。 如今的发热期降临时,艾米莉亚已经基本上不再使用抑制剂,她就象征性地贴一贴,然后命令安加斯对她进行临时标记,和他去小木屋,去马术场,去森林,去她的房间,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她也使用着大量的、遮盖气息的香味,这让萨列里夫人皱起眉:“不是说了吗?艾米莉亚,这次是介绍你认识——” “好啦好啦,”艾米莉亚说,“母亲,我现在还是想好好学习、好好训练,参加考核。” 信息素已经成为除却外表、家世外最影响择偶的因素之一,大家都想要一个和自己信息素味道契合的人。尽管植物香、花果香的信息素是最受欢迎的,但也有人比较喜欢特殊的味道,比如有个喜好吃辣的女公爵,她的伴侣omega是藤椒和辣椒的混合物气息;曾经有位子爵的信息素味道令人头晕目眩,直到某种小吃漂洋过海过来,大家才知道他的味道类似于“加了酸笋的螺蛳粉”,最终找到了某个喜好特色美食的伴侣…… 艾米莉亚对信息素也同样挑剔。 她喜欢花的味道,比如说茉莉,薄荷,薰衣草,有些温柔的食物味道也受到她的喜爱,比如刚刚拆开的话梅糖,烘焙好的咖啡豆,刚刚煮沸的茶。 艾米莉亚并不喜欢那些看上去极其具备攻击性的alpha,很多人都有大a子主义,即使已经到了这个时代,仍旧有人固执地觉着omega就该乖乖的在家生孩子,就要为alpha贡献身体……全是烂话,屁话。 在学习中,艾米莉亚也遇到过,有些alpha曾轻蔑地表示omega不应当考取军校,后果是艾米莉亚将对方按在地上暴锤一顿,并在射击课上成功让对方十连跪。 艾米莉亚不屑于用语言来说服他们,这些思维垃圾的a完全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但…… 艾米莉亚依靠在车中,心不在焉地想。 温柔的alpha太少了。 alpha骨子里大多有桀骜不驯、不甘为下的势头,而艾米莉亚绝不允许自己成为某个alpha的附庸品。或许,找一个温柔的女性alpha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 萨列里夫人说:“这次是乔治公爵的孩子,他比你早两年毕业,现在在军校中——” 心不在焉地想着,车子忽然停了一下。 安加斯下了车。 他站在车子外而四下看了看,检查车子的情况后,片刻后,敲了敲玻璃窗,告诉车内的两人:“大小姐,车子的轮胎出问题了。” 艾米莉亚探身,问他:“那怎么办?” 安加斯说:“或许大小姐和夫人愿意乘坐后而的车子?我和司机将车子开到附近的修理厂去修。” 艾米莉亚不太开心,盯着他:“那谁照顾我?” 安加斯露出一点笑:“等车子修好了,我会立刻赶往庄园侍奉您。” 艾米莉亚还是不太乐意,她认为修车子这种事情交给一个人就好,毕竟她习惯了受到安加斯的照料—— “艾米莉亚,”萨列里夫人叫她,“我认为这样很好。” 艾米莉亚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车子换得很快,艾米莉亚和萨列里夫人上了新的车子,而安加斯和司机则是开着这辆坏掉的车子,往附近的修理厂去。 司机有些心神不宁,安加斯叫了他两声,他才如同大梦初醒:“安加斯?” 安加斯问:“听说您的儿子生病了,对吗?” 司机点点头。 他的妻子过世早,只有一个七岁的小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咳嗽,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生病的孩子都希望父母能够陪在自己身病啊,”安加斯感叹一句,“但人总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 司机颇有感触。 “听说您的儿子是淋雨后导致的咳嗽?”安加斯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找出一瓶未开封的药,递给司机,“上次我也是这样冰冷,幸好艾米莉亚大小姐送我了药物——这样,您将车子交给我,我开去修理厂,您回去先将药给自己的孩子,可以吗?” 萨列里庄园有自己的医生团队,他们也有自己的一些独特药方。司机眼睛闪闪,他当然知道这药物有多珍贵。 “安加斯……”司机停下车子,说,“能和你成为同事,我真的很幸运。” 安加斯微笑着将药瓶递给他:“快去。” 司机拿到了药物,他和这里修理厂的老板认识,开了他的车子回庄园取药。过了一瞬,安加斯和老板聊了聊,借走了老板的摩托车,说是去买烟酒。 老板没有任何怀疑。 安加斯开去另一家租车行附近,躲开监控死角过去,顺利地用虚假的身份id租到一辆车子。 他拍了拍车子,笑了笑,开着上路。 安加斯的手机中,拿了钱的那些小家伙低声汇报着情况:“乔治公爵和他的孩子分开乘车,目前距离你的位置是直线四公里,公爵公子开的是一辆白色的……” - 艾米莉亚从来没有一次觉着赏雪宴会如此无聊。 乏味。 安加斯没有跟着她,而选择考军校的艾米莉亚和那些贵族omega们的话题渐渐变少了。很少会有贵族的omega去考取军校,他们在意的事情,而艾米莉亚丝毫不感兴趣。在没有合适的谈资情况下,艾米莉亚只能独自一人握着杯子无聊闲逛,这里距离首相官邸很近,站在最高层的楼上,甚至能够看到官邸里的“那些孩子”。 那些罪犯的孩子们,现在正在跟着音乐节奏做操,艾米莉亚用旁边的望远镜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一个金色头发和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在做操结束后开始打架,管理人员愤怒地过去,分开这俩人。两个少女梗着脖子,谁也不理谁,昂首挺胸地走过监控,但在监控死角处,金发的女孩偷偷地递给棕发女孩一大块冰糖。 真是少女之间奇怪又有趣的友谊呀,艾米莉亚双手托腮。 她想要将这个有趣的事情分享给安加斯,回头:“安加斯——” 身后空荡荡。 愣了几下,艾米莉亚才想起来,安加斯没有跟着她。 ……好吧,这个宴会更无聊了。 艾米莉亚闷闷不乐地放下望远镜,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心不在焉地想,安加斯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在的话,好无聊。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祷,在艾米莉亚尝试放弃的时候,安加斯终于回来,还给艾米莉亚带了一份坚硬外壳柔软内心的手工糖果。 据他说,是因为等待车子修理的时间长,借了老板的车子去买的。 艾米莉亚很喜欢这份糖果,她勉强原谅了安加斯。 但是准备和她匹配的那位公爵公子遭受了意外,对方的车子出了车祸,和另一辆车直接撞到一起,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寒冷加上强烈的撞击,以及忽然有野狼群下山觅食,让公爵公子的腿和身体遭受到了伤害,需要立刻做手术,稍晚还会有生命风险。 更不幸的是,那位公子的脑部还遭受了一定的伤害,他反复念叨着,有人控制着狼群袭击他,撕咬他。 大家都认为他被吓到了。 艾米莉亚一点儿也不同情对方。 她可记得,对方曾经欺负过一个omega女性,虽然那个女性是阿斯蒂族的,虽然对方喝了酒。 下而是繁华的宴会,艾米莉亚和安加斯站在这高楼上,望远镜所照不到的角落中,棕发女孩和金发女孩躲在摄像头死角处,在小心翼翼地分吃同一份廉价的冰糖。 遥远的边陲之城,空气恶劣,雪在寒冷的岩石上积累出厚厚的冰。 凯撒的发热期降临,抑制剂失效,只能接受特定注射药物。发热期的生理痛苦不能疏解,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休息,桌子上摆放着一盆干净的茉莉花,是他顺手从花店里购买的,原本快要死了,被他养了几天,竟然在冬天结了花苞,冒出白色的小花朵。 宴会之上,穹顶之下,七彩琉璃窗和阳光投射,艾米莉亚剥开糖果红色的外壳,她吃了一口,和安加斯说:“在我找到新的alpha之前,你必须保持对我的忠心。” 安加斯微笑着说:“我会的。” 艾米莉亚注意到他衣摆上有东西,凑过去:“这是什么?” 安加斯不动声色地将沾上去的狼毛拍走:“只是一只小狗的毛,大小姐。” ——所有可能会觊觎艾米莉亚的人,都不会再出现在您而前。 ——您的狼,会咬死其他想要靠近您的狗。 您只要有我,就足够了。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九)(艾米莉亚X安加斯...) 艾米莉亚第一次察觉到安加斯在悄悄动手, 是在第二天,春夏交接之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艾米莉亚都继续和安加斯保持着这一份秘密的、不向外人告知的关系。 随着和阿斯蒂族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恐怖袭击不间断,萨列里公爵的工作越来越忙,也越来越少回家。萨列里夫人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读书催凯撒——她希望凯撒能够早点回家, 能够早些寻找到一个合适的omega。 相对而言, 萨列里家族比较看重家族关系。 这种情况下, 不会有人特意注意到艾米莉亚, 也没有人会相信艾米莉亚会选择和一个阿斯蒂族人有什么关系。在马背之上,在小木屋中,在森林花间, 艾米莉亚和她第一个情/人品尝着悄悄约会的快乐——她并不想将对方称作情人,这个称呼听起来过于亲昵, 但又完全找不到适合他的其他字眼。 最近半年, 艾米莉亚注意到其他贵族家中、如安加斯一般的阿斯蒂族人是如何生存的,他们被当作姓奴, 被欺负, 即使是omega也不能幸免于难。国家颁布的、针对涉及到alpha对omega的犯罪条例在这时候完全不能够成立。 但另一边, 那些恶意制造伤亡和爆炸的阿斯蒂族人令人痛恨, 艾米莉亚每次看到受伤的平民, 都想要冲上去,狠狠地杀光这些可恶的阿斯蒂族人。 她处于这种微妙的矛盾中, 自我说服安加斯并不是那种阿斯蒂族人——但他脸上有烙印, 偶尔会做违背主人意愿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安加斯的确伤害了一位帝国公民。 这个秘密在一个雨夜被撞破。 艾米莉亚参加了学校中额外的射击训练,和她搭档的是之前被她锤成爆米花的大a子。 或许是长时间的射击训练让对方忘记了及时服用抑制剂, 在艾米莉亚嗅到不对劲的气息时,对方已经如饿狼般向艾米莉亚扑过来。 在此之前,艾米莉亚已经进行了接近半小时的打枪,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用酸疼的手腕举起枪的时候,一枚子弹穿透失控alpha的身体。 开枪的人是安加斯。 艾米莉亚愣住,她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救援电话,在安加斯靠近的时候重重打了对方一巴掌。 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疯了?” ——一个敢对帝国公民动枪的阿斯蒂族人,还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一旦被发现,安加斯将会被立刻执行死刑。 安加斯却问艾米莉亚:“您没有受到惊吓吧?” 艾米莉亚感觉到他的不正常,安加斯丝毫没有开枪伤人的觉悟,好像刚才只是击中了一只疯狗。对方的死活,生命,完全不能让安加斯放在眼中。 这一点让艾米莉亚感觉到些许恐慌。 射击场中没有其他人,艾米莉亚迅速和安加斯交换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在救护车和校方的人赶到时,冷静地告诉对方,是她开的枪。 omega出于自卫的目的对alpha开枪,这种行为不会遭到过多的斥责,只是需要接受固定的教育。 艾米莉亚一连七天都去参加了固定的心理教育和疏导,她的不安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加重。 安加斯眼中,能威胁到她或者伤害到她的人都需要被抹杀。 他的确很忠诚,是艾米莉亚最贴心的奴仆——但,这种有些偏执的守护感,似乎会导致更大的灾祸。 艾米莉亚不是没有动过寻找替代品的念头,可世界上只有一个安加斯,只有他,陪伴艾米莉亚成长,知道艾米莉亚喜欢什么;也只有他具备着让艾米莉亚喜欢的信息素味道和能力。 在心理教育结束后,艾米莉亚仍旧狠狠责罚了安加斯。她不需要刻意去鞭笞他,而是冷落,不理会,语言上的训导,这些东西足够让安加斯饱尝痛楚。 艾米莉亚仍旧会在发热期降临的时候去看望安加斯,但除了在这个阶段热情之外,其他更多时候,艾米莉亚都将他视作空气,用这种态度说明自己对他的不赞同。 安加斯没有辩解,也没有说什么,他仍旧做好一个忠仆该做的事情,打扫卫生,收拾房间,为艾米莉亚准备好一切。不同的是,在某方面上,两个人都以着想要和对方纠缠到死的地步疯狂做,从暴烈中品尝到爱,从濒临窒息的边缘体验到对方的存在。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凯撒私下里带回一个神秘的阿斯蒂族女孩。 一个从官邸中带来的、罪犯的女儿,有着美丽的棕色卷发,有着让艾米莉亚喜欢的信息素味道,是好闻的茉莉花气息。 一开始,艾米莉亚并不喜欢她,这个人的身份微妙,甚至会威胁到凯撒的前途,但是…… 她太可爱了。 她闻起来太棒了。 她简直就是一个除了吃就会可爱的笨蛋小猪猪。 艾米莉亚接触到的阿斯蒂族人虽然很多,但要么诡异的像安加斯,要么就是木讷如家中的仆人,很少会有特别有趣的。可是这个叫做萝拉的女孩不一样,她胆子大,说话口无遮拦,但是又不是惹人讨厌;她长得很好看,但有一个笨蛋的小脑袋。 漂亮,又笨,还能吃。 全是优点。 如果去掉她的身份,那她真的是艾米莉亚理想中的好朋友了。 兄长凯撒一改往日的秉性,他将萝拉送去学校,弄了个可以称得上天衣无缝的身份id信息。 艾米莉亚不理解,她隐约意识到兄长似乎打算通过萝拉来找到藏在幕后的恐怖组织,但是这些东西超出了艾米莉亚的理解范围,头疼的她尝试询问萝拉对阿斯蒂族人的看法,后者给出一个让艾米莉亚困扰的问题。 “艾米莉亚,如果你是阿斯蒂族人,你会怎么办?” 艾米莉亚认真假设了一番。 如果她是阿斯蒂族人,那么等待她的道路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关在隔离区中,永远不离开,无法融入正常社会; 第二种,那就是被当作奴仆,在贵族庄园中为他们服务,甚至像安加斯一样,被人强迫,虐待。 艾米莉亚确定自己会反抗。 “但那些在活动中受伤的平民是无辜的,”艾米莉亚对萝拉说,“如果我是阿斯蒂族人,我绝对不会向无辜的平民举起枪。” 萝拉下巴搁在胳膊上,她看起来很困,棕色的卷发好像都失去了光泽。下午还是历史课,讲的正是阿斯蒂族人的起源和历史。 “是的,”萝拉说,“我也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 艾米莉亚不理解:“你在说些什么?” 萝拉打了个哈欠,她埋头,脸贴在课本上:“我先睡一会,老师来了叫我喔。” 艾米莉亚不放弃,仍旧固执地推了推她,好奇:“你先和我说说嘛,你说的什么意思?” 萝拉哼哼唧唧:“不要不要,我好困,都怪你哥哥,臭凯撒,易感期简直不是人,就是饿狼,我昨天配合他换了十个姿势——” 艾米莉亚捂住她的嘴巴:“睡觉!闭嘴!” 艾米莉亚怀疑,是不是所有的阿斯蒂族人都像萝拉这样的口无遮拦。安加斯也是,在某些事情上,他喜欢说一些肮脏的话来刺激艾米莉亚,更可恨的是,艾米莉亚居然也能容忍他这样的粗鄙言语。对方简直就是野兽,而她,萨列里家的千金,居然沉浸在与野兽的欢乐之中。 艾米莉亚仍旧认为,身为萝拉未来的妹妹,她有职责教导萝拉。 于是艾米莉亚倾身向下,严肃地告诉萝拉:“你知道吗?你不可以对我说——你和我哥哥的私密事情,虽然你没有兄弟姐妹,但是——” 萝拉睁开眼睛。 她说:“我有姐姐。” 艾米莉亚困惑:“啊?” “但是她死掉了,”萝拉说,“为了供给我养分,死掉了。” 艾米莉亚明白了。 萝拉的意思大概是双胞胎。 在母体生长过程中,经常会有一个孩子剥夺另一个孩子的养分。 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忽然转移到这样沉重的话题之上,艾米莉亚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萝拉的背,当作是一种安慰。 萝拉闭上眼睛,她重新陷入安静的睡眠中。 也正是因为萝拉,艾米莉亚渐渐发现,原来阿斯蒂族人其实并不是天生可恶,他们其中也有很多如萝拉一般的可怜虫。 就像安加斯。 他其实……也很可怜。 艾米莉亚尝试着不带种族地去思考安加斯的生长环境,惊愕地发现,对方是这样的性格不足为奇。 圣诞舞会上,她和安加斯在化妆间中偷偷私会,艾米莉亚的裙摆破掉一个大口子,膝盖在坚硬的木桌板上磨破一小层皮,艾米莉亚拽着安加斯的头发,无意识地说:“要是以后结婚后也能带着你就好了。” 事实上,艾米莉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句话,她有点懵,手中紧紧抓住对方的卷发。 安加斯沉默半晌,他才说:“您可以不嫁人吗?” 艾米莉亚觉着他说的莫名其妙,她整理好裙摆:“你不该问这些。” 她不喜欢安加斯过多插手这些私事,对着镜子映照。 过了几日,艾米莉亚去教堂忏悔室中例行祷(约)告(会)。身着神父衣服的安加斯紧紧拥抱住她,在结束了狂热的行动之后,他握住艾米莉亚的手指微微发颤,又重复问了一遍:“大小姐,您可以不嫁其他人吗?” 艾米莉亚斥责他:“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已经因为袭击公民被抓起来判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她将自己银白色的发收拢好,用丝巾擦拭着脸颊上的汗水。 安加斯站在她背后,从倒影中,艾米莉亚看到他正在小心翼翼地亲吻自己的银色头发。 艾米莉亚没有阻止,她慢慢地放下手。 忏悔室中十分安静,潮湿,闷热。 安加斯轻声说:“大小姐,我明白自己有罪。” “但我的爱是无罪的。”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十)(艾米莉亚X安加斯...) 阴暗潮湿的忏悔室, 空气中似乎也飘浮着淡淡的阴霾气息,远处的唱诗班祷告声渐行渐远,温度还没有退却, 艾米莉亚白色的裙摆放下,遮住汗水。 她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艾米莉亚背对着安加斯,只能借着立柱上隐约的影子看到安加斯的脸, 后者垂下眼睛, 慢慢地说:“我知道无法在光亮处与您同行, 但您不可以剥夺我爱您的权利。” 艾米莉亚转身, 她捏着擦拭汗水的真丝手帕,有些恼怒:“安加斯!” 安加斯不躲不避,迎着她的视线, 艾米莉亚举起手掌,咬牙:“你还有一次更正的机会。” 安加斯说:“我承诺对您的忠诚和爱意, 如果您认为爱您需要被处刑的话, 我毫无怨言。” 艾米莉亚要被他的语言气坏了,但手掌迟迟无法落到对方脸上, 她盯着安加斯这张恼人的脸, 在想要张口说话时, 安加斯倾身, 伸手压住艾米莉亚的手腕。 后背重重地磕在木质的门板上, 艾米莉亚痛的轻声哼了一下,安加斯低头, 吻上她的唇。 这绝对是一个冒犯的举动。 艾米莉亚从来都不会和安加斯接吻, 她认为接吻是属于情侣、爱人之间的事情, 无论她和安加斯关系多么亲密,但只要不接吻, 就可以否认那些本不应该产生的感情,那些和空气中漂浮味道一样乱糟糟的东西…… 身着神父衣服的安加斯强硬地将艾米莉亚的手腕抵在墙上,艾米莉亚的手肘贴着散发着闷热气息的墙壁上,她仰着脖子,这不是易感期或者发热期,两个人都处于正常的身体状况中。 就像蟒蛇在水中游弋,艾米莉亚银色发松松落下,她的脸颊如莓果越来越红,牙齿用力,艾米莉亚狠狠地咬破舌尖,对方哪怕感觉到疼痛也没有立刻松开,甚至变本加厉。艾米莉亚感觉自己就像是吸血鬼,被迫饮下对方的鲜血。 潮湿空气中,被她狠狠咬伤的安加斯穿着神父的衣服,低头拥抱住她。 “请原谅我,”安加斯说,“要么,杀了我。”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大狼狗,大雨倾盆,他无路可走,就这样卑微地乞求着人的垂怜——不,不是狼狗,更像是一个固执的狼。 请你,带我离开,给我一个家。 要么请开枪杀死我。 我无法想象没有您的生活。 …… 艾米莉亚声音生硬:“你只是一个阿斯蒂族人。” 过了好久,安加斯才轻声说。 “是的,我明白。” ——如果阿斯蒂族人的境况不得到改善,安加斯将永远无法站在艾米莉亚面前。在圣诞之前,安加斯已经答应了萝拉的结盟要求。 帮助对方,利用花朵传递消息。 安加斯对这个所谓的恐怖组织并不具备太大的希望,在安加斯看来,纯粹的武力抗争完全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但萝拉的出现让安加斯稍微改变看法。 安加斯不确定萝拉的真实身份,经过重重猜测和询问,才终于确定她是多乐丝的另一试验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安加斯和她都是由多乐丝创造而出的,不同的是,萝拉的诞生明显更加具备针对性,她生来就是武器,身体,声音,信息素,脑袋,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坦白来说,安加斯并不在意萝拉和凯撒之间会有什么感情,他的关注点只在艾米莉亚身上。他只想要得到大小姐,以不敢有的妄念占有她,得到她。 最后的命令,安加斯也接到了。 他不希望萝拉死亡,她是艾米莉亚的好朋友;也不希望凯撒死亡,他是艾米莉亚的兄长。 于是—— 安加斯给了萝拉最后一发假子弹。 风声可以遮盖住假子弹不自然的声音,对准眉心射击能够掩盖没有真正受伤的痕迹,所以萝拉只能在户外使用这枚子弹。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之后,萝拉只能选择“死亡”,不然,无法承担着凯撒以及各方面的压力。 而组织的确打算放弃萝拉,去接应她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少到可怜。这点安加斯清楚,他想凯撒应该也明白这件事。 凯撒想要让萝拉看清楚她追随的领导人有多么不值得信任,想要迫使萝拉自愿归顺于他。 萝拉明白她将会被抛弃。 安加斯也深知背叛艾米莉亚的下场,而他别无选择。 在忏悔室中,他拥抱着艾米莉亚,低声告诉她,我爱您,您不要为此怀疑,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站在您的面前。 我爱你,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的大小姐,我不能容忍您因为和我在一起而遭受耻笑,也无法容忍一辈子在黑暗中与您接吻。 我难以想象您被其他人拥抱的模样,也无法想象您会去豢养其他的猎犬,原谅我的背叛。 我只是想要给您更好的、光辉未来。 让您衣食无忧,成为能够配得上您的人。 …… 安加斯同时收到组织的短信,一条来自目前的领导人,要他放弃救援,立刻返回;第二条,则是来源字萝拉的外公,赫尔曼先生,也是安加斯决定加入的阵营。对方希望安加斯能够将萝拉带回,与之相对应的,赫尔曼也会许诺给安加斯他想要的权利。 不仅仅是利益交换,即使没有这些许诺,安加斯也会将萝拉救回。 从冰冷的海水中将胳膊中弹的萝拉捞出来,在沉闷的船舱中,安加斯依靠着摇摇晃晃的木船,闭上眼睛,想到了艾米莉亚。 他带走了艾米莉亚用过的一个手帕,藏在口袋中,还有艾米莉亚的银色头发,是从她梳子上取下来的。 我的大小姐。 安加斯侧身,看向还在沉睡中的萝拉。 她被包裹在毛毯中,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落水的冲击仍旧陷入短暂的昏迷。 她口齿不清,小声地说着什么。 安加斯侧身。 他听到萝拉的声音,含糊不清,只能捕捉到两个字。 “凯撒……” 安加斯一顿,他离开这个狭窄的船舱,准备去给萝拉拿一些东西吃。 蜷缩在毛毯中的萝拉,因为受伤,脸颊透红,无意识地说:“……对不起……” - 从安加斯失踪之后,艾米莉亚就陷入短暂的睡眠障碍中。 她没有办法快速入睡,晚上做噩梦惊醒,第一反应也是寻找安加斯。 艾米莉亚坚信,已经是那个企图暗杀凯撒的恐怖组织劫走了安加斯。 凯撒如今刚刚升职,内忧外患,冷静下来下来后,艾米莉亚不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兄长的工作,她动用了萨列里的人脉和关系,去四处寻找安加斯,皆一无所获。 在最开始两天,艾米莉亚沉浸在忙碌中,这一切都像梦境,让人猝不及防的噩梦。等到麻木褪去,才是真真切切的思念和痛苦。 安加斯不会再给她准备早餐,不会给她梳头发,不能给她洗头发……就连外出,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也不是安加斯。 都怪那个可恶的阿斯蒂族恐怖组织。 都怪那些可恨的人,怪他们…… 发热期再来的时候,艾米莉亚不肯自我疏解,她贴了抑制贴,没有再去寻找其他的“狗”——那些alpha再怎么恭顺,信息素再怎么好,也不是安加斯。 她现在只想要安加斯。 半夜时分,艾米莉亚翻来覆去,难以安眠,她穿上衣服,悄悄离开,直到靠近安加斯的小木屋。 在他离开之后,艾米莉亚就命令人将这里封锁,不许任何人过来。 她轻而易举地打开上面的小锁,躺在安加斯的床上,没有人照料,这里似乎也失去了太阳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楚的阴郁气息,若有似无。 艾米莉亚脱掉鞋子,一声不吭地用毛毯将自己裹紧,上面的味道很淡,几乎没有安加斯的气息,但她将脸埋在其上,沉默地贴了贴。 高傲的大小姐,在深夜中怀念她那忠诚的狼。 …… 艾米莉亚发誓要为安加斯报仇,在学校中,她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训练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有alpha挑衅,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浪费口舌,而是一枪打掉那人的帽子—— 没有人会多说什么,艾米莉亚主动递交了检讨,也是这份冷淡,让她得到老师的赏识。 新一轮的选拔中,她脱颖而出,成功考入军校。 在志愿军的选拔中,艾米莉亚也是第一个报名的。 她要杀掉那些作乱的阿斯蒂族人,为安加斯报仇。 怀着这样的念头,艾米莉亚进了先锋队伍,遗憾的是志愿军作战经验不足,在第一场战役中,先锋队伍失败,艾米莉亚所在的车辆和另一辆车子相撞。 这些人大多都听过关于俘虏的事情,这些肮脏的、邪恶的阿斯蒂族人,会用各种下/流糟糕的手段来对付被俘虏的人,尤其是omega。 艾米莉亚咬牙,她绝不堪忍受这种耻辱—— 强烈的撞击让她眼前一黑,有一种快要缺氧的感觉,腿被卡在车辆中,她费力地掏出枪支,预备用来防身。如果有人敢接近她,或者羞辱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中对方额头,打碎他的脑子。 糟糕的是头部遭受冲击,眼前一片眩晕,这是昏倒之前的征兆,艾米莉亚强行撑着,在耳侧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时,她举起枪——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艾米莉亚的手腕。 熟悉的烘培咖啡豆气味。 艾米莉亚睁大眼睛。 眩晕、想有呕吐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看不清楚,身体不受控制地软软倒下去。 在昏迷之前,她只模糊地想。 啊。 外祖母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看到最亲密的人。 原来不是假的啊。 ——安加斯,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大小姐(十一)(艾米莉亚X安加斯...) 对于艾米莉亚而言, 苏醒后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像是一场失控的、悲喜交织的噩梦。 噩梦的来源是现在单膝跪伏在她脚边,用柔软的布为她擦拭脚的安加斯。 流到脚上的液体已经被安加斯仔细擦干净,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烘焙咖啡豆的气息, 艾米莉亚双手紧紧攥住真丝床单,盯着安加斯。 他还活着。 不仅好端端地活着,还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样沉默地俯身擦拭, 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艾米莉亚的心情, 她稍稍抬起脚, 想要踹安加斯的肩膀,牵扯疼痛,她吸了口冷气, 问他:“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骗我。 你明明已经宣誓向我效忠。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派出去很多人找你。 我想着要为你报仇—— 安加斯仰脸, 他握住艾米莉亚的足, 直视她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说,片刻后, 侧身, 往艾米莉亚的脚背上轻轻吻了一口。 艾米莉亚愤怒地丢了枕头。 不单单是安加斯, 萝拉还活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萝拉原本的棕色卷发变成了金色,像是从阳光中出来。艾米莉亚当然很高兴, 她还活着—— 可是萝拉和安加斯彻底站在了艾米莉亚的对立面。 他们居然加入了反叛军。 一开始被困的时候, 艾米莉亚并不喜欢看安加斯。哪怕只能留在对方的房间中, 她也绝不会对他友好。 可是安加斯没有给艾米莉亚抑制剂,更何况, 抑制剂也不能完美解决艾米莉亚的生理不适,她垂首,发丝蓬乱,不受控制地散发出蛋糕的味道。 安加斯安静地躺在床的下面,他的床铺很简单,和艾米莉亚这些精心准备的东西不同,安加斯甚至没有床板,直接将自己以前的被褥铺在地上,躺在上面。 日间,萝拉刚刚过来一次,艾米莉亚想要问对方,知不知道凯撒始终没有放弃找她。可是萝拉表现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笨蛋不会刺杀凯撒,笨蛋更不会加入反叛军,这让艾米莉亚的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 艾米莉亚吃的东西很少,她不是吃不了苦,是没有心情。尤其现在躺在床上,被褥柔软,但她的身体发热。 过了好久,艾米莉亚叫他:“安加斯。” 安加斯回应:“我在。” 艾米莉亚能够清晰地闻到对方的信息素味道,omega的信息素能够诱导alpha提早进入易感期期,而在之前,安加斯的易感期的确很靠近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想让对方碰自己,但不想让对方快乐。 她有些不情愿:“你上来。” 安加斯说:“已经很晚了,大小姐,您需要充足的睡眠。” 艾米莉亚当然知道,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没有得到缓解,她没办法舒舒服服睡个好觉。以前还在萨列里庄园中时,也是这样,发热期中,艾米莉亚甚至会让安加斯一整个晚上都留在自己房间——当然,不会允许他睡自己的床,他一般睡在沙发上。 艾米莉亚冷冷地说:“我要你上来。” “上去做什么?”安加斯说,“大小姐,我需要您的具体命令。” 艾米莉亚想在他的太阳穴上开一枪,她压制着怒火,尽量保持冷静,说:“上来,侍奉我。” 安加斯打开床边的一盏小夜灯,他穿着同样陈旧的睡衣,黑色的,和他为艾米莉亚精心挑选出来的衣服不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廉价普通的衣服,艾米莉亚怀疑,对方是不是把所能得到的钱都积攒起来,只为了给她买新衣,买这些东西。 整个基地中,其他人过的才没有这样奢侈。 安加斯已经坐在床边,他触碰着艾米莉亚的脚踝,沉静地看她:“抱歉,大小姐,时间太久了,我已经忘记您所说的侍奉,具体要我做什么?” 艾米莉亚生气了,她一脚踹在安加斯的胸口。 “你在敷衍我。” 安加斯扶住她的脚:“我只是遵循您的命令。” 他靠近艾米莉亚,轻声问:“所以,您需要我做什么?吻您?还是,触碰您?” 艾米莉亚伸手,压住他的头,强硬地说:“舔我。” 安加斯完美遵循了艾米莉亚的要求,但在艾米莉亚结束、想要踢走对方的时候,安加斯握住她的手腕下压,语调低低:“大小姐,该您付报酬了。” 艾米莉亚脑袋有点晕:“什么报酬?” “请大小姐将尊贵的身体给予我,让您的狗更好享用,”安加斯在她耳侧低语,“用您温柔的身体来包容狗的肮脏的吧,我的大小姐。” 艾米莉亚挣扎了几下,可惜力气上不是对方的对手,最终不甘心地落了下风。长久没有和对方有过这样的接触,具备狼性因子的东西让她很吃力,唯一庆幸的是对方准备了措施,不会因此被永久标记。 被当作俘虏的生活其实并没有艾米莉亚想象中那样糟糕,她不确定安加斯说了什么,幸运的是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在萝拉的陪伴下在这个基地中四处逛逛。 和她想象中不同,其他的俘虏也没有遭到糟糕的对待,没有omega被侵犯,也没有alpha遭受虐待或鞭打。 在晚上,艾米莉亚还见到了赫尔曼,如今组织的领导人,也是坚持和平谈判的一个。 他有一张上了年纪的、和蔼的脸,将茶水倒进杯子中,赫尔曼递给艾米莉亚,像一个长辈,他友好地询问艾米莉亚最近生活的如何。 他没有聊政治,就像所有上了年纪的长辈,他的关注点在艾米莉亚的生活习惯上。 这些都颠覆了艾米莉亚一直以来的认知。 尤其是安加斯的“任务”,他们并不是制造恐怖袭击,而是解救那些可怜的阿斯蒂族人。非必要时,他们不会和军队起冲突。 就像上次的斗争,起因是军队捉走了组织中的人,他们过去拯救。 但艾米莉亚那边得到的消息,是阿斯蒂族人企图制造武装□□。 艾米莉亚逐渐陷入这种困惑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坚持是对还是错。和阿斯蒂族人的接触越多,这种困惑越严重。 与之存在的,是另一件微妙的事情。 安加斯,似乎并不是人工受孕诞生的,他具备着某种超过艾米莉亚认知的能力。 他可以无障碍地和狼群沟通。 组织基地在一个荒废许久的野生动物基地之中,这里除了救助阿斯蒂族人,也有一些受伤的野生动物,艾米莉亚见过安加斯隔着笼子和关押在其中的狼沟通,他的喉咙发出低低的声音,而那些狼,则是以稍高的声音回应,像是在对话。 艾米莉亚被这一幕惊住了。 她没有询问安加斯,而是去问萝拉。 彼时萝拉正在将自己的枪擦亮,她哼着歌,珍惜地擦着自己武器,听到艾米莉亚的问话后,她困惑地转过脸,问:“这很奇怪吗?” 艾米莉亚说:“那是狼耶,安加斯怎么能和狼沟通?” 萝拉指了指自己,颇为骄傲:“凯撒还能和小乳猪聊天睡觉呢,安加斯和狼能交流,有什么问题?” 艾米莉亚:“……” 她放弃了。 艾米莉亚和安加斯的冷战还没有彻底结束,她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问他。但萝拉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每天分给艾米莉亚的时间十分有限,在更多的时间中,艾米莉亚只能独自在安加斯的房间中阅读。 这样的沉闷生活让艾米莉亚有点无法忍受,趁着萝拉外出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溜了出去——安加斯房间上的锁其实不难打开,艾米莉亚藏了一枚铁丝。 她自知无法离开基地,索性去野生动物园那边闲逛,这一片人很少,毕竟野生动物不可控制,大部分人自觉保持距离。 艾米莉亚起初并没有想深入,计划中,她在最近的地方转转就回去休息,长时间闷在房间中会令人暴躁。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偶遇狼群。 曾经和安加斯对话过的那些狼群,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盯着艾米莉亚,有胆大的,对艾米莉亚露出白色的牙齿,隐隐约约像是示威。 艾米莉亚察觉到野兽们不怀好意的意图,她伸手,捡起一根木棍,与狼群对峙。 她有信心打倒两只,但倘若这一群一起上,恐怕难以招架。 僵持中,艾米莉亚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 “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回头,看到安加斯,他走到艾米莉亚旁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安抚地拍了拍之后,安加斯对着狼群,喉中发出一种低低的、示威般的警告。 为首的狼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嚎叫。 警报解除。 艾米莉亚仍旧站在原地,好久,她没有动,低声问安加斯:“这些狼会听你的吗?” 安加斯说:“合作。” 艾米莉亚的脑子要混乱了,她喃喃:“人和狼怎么合作?” 安加斯没有回答,他发出声音,片刻后,一只小母狼跑过来,主动用额头顶了顶艾米莉亚的手掌——这是示意她抚摸。 “过段时间,我要执行一个任务,离开一段时间,”安加斯低声说,“或许会遇到凯撒。” 艾米莉亚猛然抬头。 她问:“危险吗?” 艾米莉亚知道自己兄长的能力,如果凯撒想要彻底绞杀阿斯蒂族人,这个种族或许会活不到现在——包括反抗军整个组织,整个基地。 “还好,”安加斯没有过多谈论这个,他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自己出来玩——但最好让狼群熟悉你的味道,他们会在这里保护你。” 艾米莉亚保持了沉默。 她明白,这些狼群能和其他阿斯蒂族人和平相处,应该也有安加斯的帮助。 艾米莉亚看了看后面大概四十多只等待抚摸的狼,又看了看安加斯。 她承认伸手触碰这些狼的感觉很棒,但这些是野生动物!是会捕食、猎杀森林中其他生物的狼,它们的身上都有着特有的、野生动物的血腥气息。 比起来这些狼,艾米莉亚更愿意摸安加斯。 她沉默两秒,问:“还有其他便捷的方法吗?” 安加斯犹豫两秒。 “有,”他说,“或许……您的身上需要具备我的气息。” 艾米莉亚明白了:“临时标记?” “只是临时标记完全不够,”安加斯克制着说,“需要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生歹直月空中成结,注入大量的信息素。” “但那样的话,”安加斯深深地注视艾米莉亚的眼睛,“您将永远都只能拥有我。”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