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扮演备胎人设(快穿)》 第一只备胎1 尖锐的哨子声响彻操场,身材矫健的青年屏退周围拦住的几人,跃起将最后一个球投入篮中,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 “薛至!!” “牛啊!!” 唤做薛至的青年抬头,骨节分明的五指插·入汗湿的黑发中,散漫地往后一捋,俊气阳光的面容显露无遗。 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 薛至手上随意拍着一个篮球,转头跟队友耳语几句,随后眼神像是在场内搜寻着什么人一般,直到看到体育场内第一排前面坐着的一个高挑削瘦的青年,才慢慢露出一个笑来。 他将手里的球抛给一个队友,又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颈侧的汗水,才健步走向观众席。 “我还当你今天要放我鸽子呢。” 无视周围众人的跃跃欲试的眼神,薛至坐在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身边,他一手撑着座椅的边缘,一手接过青年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白衬衫的青年面容斯斯文文,嘴唇很好看,他眼睛含着笑看着身边的人:“我哪敢啊大少爷。” 薛至哼笑一声,手上拧紧瓶盖,看了看谢慈旁边的空座位,问道:“苏秩今天没来?” 薛至穿着无袖球衫,这会儿胸前紧实的肌肉露出几分,配上那张脸,这么正对着人,荷尔蒙爆表。 谢慈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回到球场上,他视线盯着场内弧度最长的边线,手指摸了摸腕侧的红绳,语气像是放松一般道:“今天他忙着改论文,没空来。” 说着他顿了一下,侧眸看向青年,语气带着调侃:“怎么,对人家有想法了?” 薛至往后靠在椅背上懒散道:“还行…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嘴角带着笑,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这是薛至第一次在谢慈面前表露出对其他人感兴趣的意思。 两人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自青春期以来,追薛至的人只多不少。但薛至一直都对感情一事兴致缺缺,明显还没开窍。 谢慈以为自己能一直等下去。 他有些失神的想着什么,甚至没听清身边人在说什么。 “发什么呆呢?” 薛至揽住他的肩膀,伸手将他的手机抢了过来。 谢慈反应过来的时候薛至已经按开手机开关键,屏幕面前显示输入密码,他想也不想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很轻易的解了锁。 手机屏幕的主页出现一个笑容张扬的青年,穿着黑色风衣,带着一条深棕格子围巾,像是正在对着屏幕前的人招手。 还是去年秋天两人去烟花会谢慈拍的。 薛至‘啧’了一声,表情颇有些嫌弃:“我这张照片笑的太傻了,阿慈你怎么还不换了?” 说话的青年根本就没意识到不对劲。 哪家的朋友关系好到会把对方的照片当做手机壁纸? 谢慈眼神微动,笑他:“我都没嫌弃你,你倒还自己嫌弃起来了。” 薛至:“人不得追求完美?不行,我得亲自给你挑一张。” 他点开相册,谢慈手机里有很多他的照片,课堂上睡着的、玩手机的、打球的,甚至还有女生跟他告白时他面色不耐的照片。 角度都很好看,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照片也都是经过处理的,曝光调色十分细腻,甚至把其他人的脸都模糊了。 可以看得出来,修照片的人有多么用心。 薛至没多想,他早就知道谢慈喜欢摄影,朋友圈偶尔会发一些拍摄的风景图,手法也多相似。 他以为谢慈只是出于惯性的随手拍几张,却不知道,谢慈的相机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薛至手指下滑,左挑右挑都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谢慈拿过手机:“行了大少爷,哪张都好看的很。” 薛至不太满意的咂咂嘴,勉勉强强的同意了谢慈的观点。 两人的互动自然又平常,像是最平常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体育场内,穿着红白相间球服的男生笑着戳了戳身侧栗色自然卷短发的青年,眉眼带着几分八卦:“诶,你们说谢哥真的对咱薛哥没意思吗?” “刚开学那会儿谢哥天天来咱寝室帮薛哥又是铺床洗衣,又是带饭带菜的,连带着咱几个都享到口福了。” 自然卷短发青年身旁另一个男生闻言也深以为然道:“讲真,我对自己都没这么好,之前我差点以为谢哥是在追薛哥。” 自然卷短发青年嫌弃的推拉开身旁俩人,脸颊侧的小梨涡若隐若现,他的眼神看向谢慈和薛至,颇有几分义正言辞道:“行了啊,不知道薛哥最烦人误会他和谢哥的关系了啊。” “谢哥不是也解释过了吗?就朋友,要有点啥,这么多年了不早在一起了。你们就爱多想,谢哥能骗咱不成?” 其他两人想想:“确实不至于,他俩要在一起,咱还不立马放炮祝福?” 几人先前就约好打完球去吃烧烤,傍晚校外总是会摆出很多烧烤的小摊子,薛至几人经常会一起去撸几串。 谢慈面不改色的接过薛至递来的几串洒满辣椒的辣串,他吃有些慢,但很专注。 吃完后他除了嘴唇红艳艳的,脸上带着些浅晕,甚至都没吸一口气。 看起来很会吃辣。 但只有谢慈自己知道,他的胃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谢慈向来是个克制斯文的人,加上有些胃病,往常他入口的东西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的垃圾食品和味重的食物。他的口腹之欲并没有那么重。 但薛至跟他完全是相反的。 于是谢慈现在也能面不改色的吃辣,甚至不会喘一口气。 胃部的灼烧感在加重。 谢慈攥紧手中的烤串,他能感觉到背后开始漫出几分湿透的汗意。 感官逐渐雾化。 耳畔陡然出现一道怪异的音效,乍一听有些像手机开机的音效,随后,一字一顿的机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系统006已开机为您服务,检测到宿主编号为bt1029,绑定成功。” 谢慈的表情分毫不变,像没听到一般,甚至有闲心给薛至倒一杯雪碧。 “当前世界进度获取完毕,宿主备胎人设评分目前为c-,据总部规定,评分至少达到a-才算通关本世界。请宿主再接再厉。” 好一会儿,谢慈才回复道:“你是总部刚给我配的系统吗?” 他说话的时候平静又温和,莫名的让人产生好感。 系统的机械音流畅了一些,甚至能听出几分温柔和怜悯:“是的,据说您的前一任系统离家出走了是吗?” 谢慈:“是啊。” 系统想说什么,谢慈却失落道:“迄今为止已经离家出走五个了,看来我和它们真的不合适。” 系统:“······” 系统好奇道:“为什么它们都选择离开您呢?” 谢慈伤心道:“可能因为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了吧。” 系统:“?” 谢慈不好意思:“离家出走的其中四个系统是我做一个穿越者任务哄来的。” 系统卡巴了一下:“您这样做并不符合系统公约的规定。” 谢慈幽幽的叹气:“你是一个正经的统,我们不合适,这个任务结束我会向主系统打报告。” 系统顿了好一会儿,声音有些别扭:“没关系的,宿主知道错就好了。我是属于灵魂契约系统,您不用担心自己会出轨的问题,即使您遇到了下一个心仪的系统,有我在,您也绝对能管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的。” 谢慈:“······”草。 这是个什么克制渣男的设定,主系统故意搞他的吧? 谢慈其实是世界复苏公司的一名职业公务员,世界复苏公司其实本质上是为了维系空间小世界的平衡。 谢慈所在的位面发展程度极高,它靠近白洞,已经通过空间白洞实现了穿越探索的能力,建立的穿越轨道也十分稳固。 但同样的,空间白洞连接着粉碎万物的黑洞,近两年来,黑洞已经将好几个临近的小世界卷入其中吞噬,攥取小世界的力量扩大本身。 唇亡齿寒,为了保持空间平衡,阻止黑洞扩大化,国家成立世界复苏各个部门,派专业人员去扮演小世界中被黑洞影响而湮灭的诸个人物,以此来维持小世界的平衡。 谢慈在三年前加入其中的备胎部,通过努力成功越榜成为备胎部的金牌任务者。 公司每一位工作人员都会配备一个机械系统,为了监督进度和帮助宿主完成任务而存在。 谢慈并不喜欢这种约束和监视的存在,但他不能主动说出来,只能“让”它们自己选择离开。 一直遇到系统006,谢慈才感觉到一丝丝棘手。 谢慈收回思绪,面上含着笑,喝下薛至递过来的可乐,克制着手腕细微的抽搐,声音听不出分毫不对:“我想起来还有些课题没完成,明天就要交了。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最终还是决定开文,再不开我都怕自己得开文综合征了。 我比较渴望得到大家的爱(暗示留言jpg.) 第一只备胎2 “嘎吱。” 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桌前正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的青年顿时闻声抬头,他相貌是有些偏秀丽的柔,眼睛稍圆,身上穿着白色睡衣,柔和的灯光衬的他极为无害。 “阿慈,你可算回来了。”他抓抓黑发,面上有些苦恼。 谢慈侧身关上门,扫了一眼清冷的宿舍,道:“嗯,他们俩没回来?” 苏秩起身倒了一杯温水,一边道:“说是去陪对象了,今晚不回来。” 他伸手将温水递给谢慈,袖口中露出一片洁白的皮肤。 谢慈眼神落在他瓷白的手腕上,稍微有些走神的想,苏秩被称为他们金融系的小王子也不是没道理。 其实也不怪薛至会被苏秩吸引,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永远干净、温暖,大概像光一样的存在。 谢慈垂眼,接过水杯,微仰头喝了两口。 温水让他的胃部舒服了很多,谢慈稍稍松了口气。 “谢谢。”谢慈道。 苏秩摇头,眼睛弯弯的看着他,颇有种乖巧的感觉。 谢慈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便看向苏秩桌案前的电脑,问道:“论文还没改完?” 苏秩点头,有些萎靡的模样:“太难了,已经被导师打回改两次了,明明看别的人差不多就行了。” 谢慈浅笑:“一般人导师当然是大不多就放过了,你是得意门生,严厉一点也正常。” 苏秩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阿慈你行了,快帮我看看到底哪里不对,还好你回来的早,不然我今晚别想睡了。” 谢慈跟苏秩在宿舍里算是关系最好的,改论文当然义不容辞。 谢慈悟性很高,这样一篇学术性稍强的论文对他来说算是手到擒来。 苏秩就坐在他身边,右手支起撑住脸颊,眼睛看着半卷起袖口的青年,半晌才道:“阿慈,你长得这么好看,追求者也不少,怎么一直都不谈恋爱?” 谢慈手指微顿,他的眼睛看着繁杂的数据,毫无异样道:“还没想法。” 苏秩眼神落在谢慈手腕侧的一道微旧的红绳,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微响,有信息弹出来。 苏秩点开,看了一会儿,随后按着语音,小声道:“明天给我带早餐吗?那谢谢你了,薛至。” 最后一个名字的声音格外清晰的烙进谢慈的耳中,让他捏着鼠标的手缓缓握紧。 苏秩的余光一直若有似无的扫着谢慈,他凑近青年一些,笑道:“阿慈,薛至说明天给我带早餐,刚好明天我们选修的一门课,不然叫他一起带了吧。” 他说话笑意盈盈的,却叫听的人觉得格外刺耳。 谢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笑的,或许是没表情的回拒也不一定。 白瓷般的手指绷的有些紧,甚至显出几分隐隐的青。 他想,这算什么,自己不过是薛至的兄弟,何必凑过去。 谢慈敲下最后一个按键,指尖蜷缩,他静静地听着身边的青年接起电话,语带笑意的说着什么,他则安静的像灭顶的光华覆盖下来便会全盘倾覆的阴影。 其实或早或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谢慈安慰自己。 但就是像扎入骨头里的刺,若是尖锐的疼过一阵便也罢了,偏生像绵软的水波,细细的疼,谁又能忍住。 于是便容易再生妄念。 倘若只是误会呢? 谢慈屏息,甚至有些恶意的想,或许薛至只是好奇,只是想玩玩呢? 自己才是会永远陪在他身侧的人。 胃部的灼烧感再次绵密的袭来,谢慈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的。他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唾弃自己。 谢慈心底反复念着,牙齿微颤,薛至不喜欢他,苏秩是他的好朋友。他不该那么想的。 “嗯···阿慈就在我旁边···”苏秩说话间抬头看了眼谢慈,唇角带着笑意。 谢慈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苏秩笑着摇摇头,对着话筒的语气有些无奈:“···晚安,好,知道了,你一定是喝醉了。”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细,像跟年长的情人撒娇一般。 他将手机递给谢慈,黑眸笑意未散:“薛至有话跟你说。” 谢慈抿唇,他总是很会掩盖自己的情绪,于是他捏捏自己的鼻梁,状似无奈的接过手机。 话筒贴在耳畔,对面只有风声,还有一些模糊的,由远及近的嘈杂声音。 谢慈能感到自己的手腕控制不住的微颤,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大。 “喂?是阿慈吗?” 醉醺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是低哑的、再熟悉不过的青年声线。 谢慈握紧手机,面上看不出情绪,低声应了一声。 苏秩在看着他。 手机对面的声音有些失真,谢慈听到薛至说:“阿慈…嗯,晚安。” 对方此时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醉醺醺语气甚至有些傻气。他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笑闹的声音,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谢慈听着‘嘟嘟’声,挂断的留声频率和他的心跳对应上,在怦然的心动中,他轻声道:“晚安。” 他没有加上称呼,好像在倾诉着只属于自己的爱意。 喉头微动,谢慈将手机还给苏秩。 苏秩抿唇对他笑,很信任的笑容,毫不设防。 他好像有些抱怨的道:“薛至这家伙得亏阿慈你能忍他这么多年,大晚上的喝醉了还非要折腾。” 谢慈解开袖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只能不在意的笑道:“他一直就这脾气,想一出是一出。” 确实是想一出是一出,说对苏秩有意思,就开始行动了,甚至连丝毫缓冲的时间都不曾留给别人。 谢慈摩挲了一下手腕侧的红绳,深吸了一口气。 * 第二天的课是选修课,是早上的二三两节课,这也就意味着还能睡个懒觉。 谢慈向来是个自律到极致的人,他每天早上固定七点起床,小声洗漱完吃点早餐就去操场跑步刷步数。 他永远都是最早到班上的,顺便还能给薛至他们占座。 大学上课都讲究自主性,但大家一般都不太想坐在前排,尤其是当这门课的老师喜欢提问的时候,提早占座就成了常态。 无数人羡慕过薛至,有这样一个任劳任怨占座带早餐,关键时刻还能报答案的学霸好兄弟。 简直跟男朋友也没差了。 薛至手里卷着一本书,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份早餐。 他显然是刚起床没一会儿,黑色半长袖有些皱,短碎的头发有些张扬的散着,眼睛半眯着,慢悠悠坐到谢慈旁边坐下。 谢慈微怔,仿佛能感受到身后苏秩的视线。 他本以为薛至会和苏秩坐在一起的。 薛至放下手中的书和早餐,余光看到桌上摆的一杯酸奶,苹果味,是薛至常喝的牌子,酸奶味比较淡。 薛至弯唇笑了,他伸了个懒腰,很惯性的往谢慈那边靠,一边道:“谢了啊阿慈,你怎么知道我忘买酸奶了?” 谢慈克制的动了一下半边身子,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给他靠,一边淡淡道:“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以前都是我给你带早餐。” 薛至干咳一声,没好意思继续靠着谢慈。 他半侧着身体往后面的座位看过去,一边将手上的早餐递给苏秩,眉眼微绽。 “苏秩,这是给你带的早餐。” 苏秩眼神先是落在前面两人亲密靠着的肩膀上,随后才伸手,抿唇笑着道谢接过早点。 薛至第一次追人,总觉得有些别扭,也不知道该跟人说什么,索性掩饰一般的回头谢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谢慈知道自己作为薛至的好友,这个时候他应该告诉他,喜欢的人就坐在身后,你应该鼓起勇气,跟喜欢的人多说一些话,增进感情。 可他说不出口。 “薛至。” 苏秩的声音是有些清亮的青年音,很好听。 谢慈看见薛至说话的声音猛然一顿,他是有些紧张的,大约是面对心上人的紧张。 薛至说:“怎么了?” 他说话向来大大咧咧,很少这样带着星点的耐心与温柔。 谢慈的眼睛盯着书本,像是认真的在盯着书本上的字,又好像在发呆。 苏秩说:“我有点想喝苹果味的酸奶,我能用蓝莓味跟你换吗?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薛至应该是没有迟疑的,他说:“当然可以。” 谢慈垂眸木然的想,原来薛至也并不是非苹果味不可。 可他分明记得,年幼的薛至如何都不肯用苹果味酸奶跟他换手上的蓝莓味酸奶。 只是人不对而已。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薛至这才止住话题转过身,他看了一眼谢慈,低声道:“帮我看着老师,我先睡会儿。” 上美学概论的老师是个古板的小老头,他最喜欢的就是点名提问,尤其爱逮上课睡觉的那些人提问。 谢慈‘嗯’了一声,两人之间这样的对话也不知道上演多少次了。 或许下一次,回答薛至的人就不是他了。 薛至今天的运气着实有些不好,小老头的眼睛很尖,就算谢慈尽量替他挡着,薛至还是被抓包了。 “左边第五组坐在靠里面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同学,回答一下问题。” 谢慈蹙眉,右手不动声色的戳了戳薛至。 薛至显然是睡死了,但他反应很快,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白发苍苍面色严肃的教授翻了翻桌面上的书,微厚的眼镜滑到鼻梁上:“这位同学,刚刚我们提到大卫·休谟是英国有名的哲学家,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美学鉴赏中关于他的观点,以及你对他提出的观点的解读吗?” 薛至当然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睡觉。 他抓抓头发下意识去看身边的谢慈。 谢慈早已翻开书本,骨节修长的指捏着红笔,不紧不慢地将答案圈了出来。青年挑眉看他,斯文清雅,那双薄厚适宜的唇开合,无声的告诉他答案。 或许是光线与角度恰好,有一瞬间,薛至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发散的想,他这个发小可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久没开文,但是我一直是有在输入和码字的,但是风格可能会有点变。 但我还是辣个我嘤 感谢在2021-11-18 00:57:28~2021-11-18 22:1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藻莉 40瓶;白木琴九 14瓶;美妆博主鲁智深! 12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只备胎3 薛至在追金融系的苏秩这件事很快就上了校园论坛的榜首。 可以说十个帖子九个都在八卦这回事。 薛至是工商管理系的系草,他属于浓颜系的长相,面容轮廓深邃好看,成绩好、体育优秀,从进b大以来受到的关注度一直都不低。 但最叫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和谢慈的关系。 两人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从大一开始一直都处于孟不离焦的状态,有薛至的地方一定有谢慈,有谢慈的场合也少不了薛至的身影。 据不少去跟这两人告白的爱慕者提起,他们告白的时候,另一个人永远都在场,虽然对方并没有阻拦,但他们却紧张的连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下去。 去年两人还联手在国际奥数赛事上还分别夺得了金银奖项,意气风发的少年对视一笑的模样,简直比文学照进现实还要动人。 虽然薛至和谢慈都解释过,两人只是多年的好友,但还是挡不住学校众人嗑cp的决心。 数不清的细节抠糖的帖子和cp同人文在论坛一夜制霸。 所以,可想而知,突然曝出薛至正在追求金融系苏秩,而且这个苏秩还是谢慈的室友、两人共同的好友,无数人的cp梦一夜之间碎的稀巴烂。 论坛上一片哀嚎。 “竹马到底还是打不过天降。” 谢慈有些微怔地盯着帖子上的一句话,手中捏着的筷子都松开了些。 “阿慈,你看什么呢,饭都快凉了。” 身边的青年凑近了几分,谢慈有些手抖,刚想将手机关上,但是来不及了,薛至已经看见了。 薛至讶异的看他:“阿慈,你什么时候还会去看这些帖子了?” 确实,谢慈的生活向来紧凑的很,他的手中从来都离不开书本,考证的路途从未停止,后来加入了学生会,就更没有时间了。 这样的谢慈会去刷那些无稽之谈的、还是对他们两人关系瞎猜测帖子? 谢慈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若无其事的拧开两人面前的一瓶可乐,递给薛至:“喝不喝?” 薛至摇头,他的眼神落在握住可乐的那双手上,蓦的想到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一篇帖子。 楼主梳理了谢慈喜欢他的五十条证据,其中有一条就提到谢慈永远依着他的喜好,明明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可每次买来的却都是他喜欢喝的。 薛至只觉得心里浮起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 仔细想一想,谢慈以前好像真的很少喝饮料,大部分时候他总是慢条斯理的去接一杯温水,抿几口作罢。 谢慈并没有关注薛至的情绪,他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眉眼舒展:“学生会管着论坛,管理人员有事,我今天帮忙看着才刚好看到了。” 他说着拧紧瓶盖,挑眉看过来,文质彬彬道:“怎么了?阿至,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论坛上偷偷看了些不该看的,觉得我苦苦暗恋你多年,现在你喜欢上别人了,我终于憋不住了?” 谢慈的语气实在漫不经心,那双黑眸中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薛至摸了摸鼻子,心里涌起几分尴尬与说不上的坠重感,语气明显有些气势不足:“我怎么可能会看那些东西!” 谢慈毫无诚意的点点头,两人也没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薛至今天点的是辣子鸡,他见谢慈不说话了,便也埋头吃饭,不一会儿,或许是吃到辣椒呛到了。 谢慈早就习惯关注薛至的一举一动,他下意识的拿起可乐拧开递给他,薛至却站起身,冲他摆了摆手,跑到食堂旁边的饮料冰柜里买了一瓶冰水。 谢慈的手僵在原地,半晌才慢慢将可乐摆在桌上。 他沉默的捏了捏冰冷的指尖想,或许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无声的拒绝。 薛至好半晌才走过来,将冰水放下,他吸气道:“太辣了,可乐都不冰了。” 像是在解释什么。 谢慈点点头,眉心有些失温,最后只道:“又吃冷辣又喝冰水,回去喝点温水注意别拉肚子了。” 薛至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 事实上薛至的身体并没有他说得那么好,他喜欢熬夜打游戏、喝冰吃辣、生活习惯混乱。 从前还有谢慈时刻盯着,这阵子谢慈没有像从前那样老妈子似的看着,薛至自然就放飞自我,结果是当晚他就上吐下泻的住了院,还是谢慈带着他去看的医生。 一番折腾下来,薛至甚至站不稳身子,连上厕所都是谢慈帮忙扶着的。 “提醒,备胎人设当前评分提高为c+,人物轮廓细化数值提高。”系统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听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 谢慈不动声色的为薛至掖好被角,闲聊似的问道:“006,你是从备胎部实训地刚走出的三代系统吗?” 世界复苏公司目前据说已经研制出三代系统并开始尝试投放绑定了。 谢慈已经好几个世界没有配备过系统了,并不了解情况,按照之前的系统对比,006很多的功能都明显是全新升级的。 但一般来说刚出厂的系统人性化模拟程度不会那么高, 006似乎对谢慈很有好感,它的语气明显开心了一点道:“我不是新投放的三代,三代的缺陷太多了,总部已经全部回收重改了。我是新升级的一代系统,以前在深情男主部干过一段时间。” 谢慈有些没想到,不过系统之间转行也是常有的事,人性化足够高的系统会具有人类一样的情绪,就像人们实在做不下去一些工作一样,系统们也会因为一些喜恶原因转行。 只是深情男主部其实跟备胎部有一丝丝的相似,两者在追求目标人物的时候都非常的舔狗。 不同的是,按照剧本深情男主最后能舔得美人归he,备胎永远都是舔狗一无所有be。 006显然是没见识过备胎部的残酷,它的语气有些义愤填膺,机械音压抑又不解:“宿主,薛至明明喜欢你,我之前看到他对您发呆了,他还偷偷看你们俩的同人文脸红,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要追苏秩!脚踩两条船,呸渣男!” 谢慈叹气:“006,我们是备胎部,注定是泼天狗血求而不得,所以你为什么要转行来备胎部?” 006哼唧半晌才低声道:“我曾经在任务世界见过您,或许您忘记我了,但我很崇拜您,听说您这边缺一个配备系统,我就来报名了。” 谢慈这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没想到这个难搞的系统居然还是被自己招过来的。 他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 谢慈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薛至三天,他明显能感觉到薛至对他态度的转变,对方像是对之前的怀疑释然了一般,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谢慈虽然心酸,却又觉得就这样也不错。 至少自己还能在他身边。 薛至早上想吃学校那边的蟹黄包,谢慈就专门坐车回学校给他买。 已经是入秋的天了,清晨的凉风吹得人通身发寒。 谢慈风尘仆仆的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蟹黄包和小米粥推开了病房的门。 温暖洁白的病房内传来声笑语,谢慈脚步微顿,是苏秩,他面上带着笑,正用筷子夹着一个小笼包递给薛至。 这是一个稍显的亲密的姿势,两人就像真正的情侣一般,暧昧的喂着食物。 谢慈手中的东西不自觉地松开几分,但他很快就回过神,稍用力的抓紧了袋口。 青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涩意:“小秩,你怎么来了?” 苏秩抿唇笑道:“今天早上刚好没课,担心阿慈你忙不过来,我就过来帮帮忙。” 谢慈:“没事,我们这边不忙····” 谢慈的话还没说话,薛至就对他眨眨眼,一边对苏秩道:“谢谢啊苏秩,阿慈都累好几天了,是吧?” 苏秩看向谢慈,谢慈沉默了一下,笑道:“薛至这家伙重的秤砣似的,架着累得很,我这几天肩膀都酸的不行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苏秩摇摇头,他的眼睛是很漂亮透彻的黑,很容易就能获得人的好感:“没事,我们两个换换班,阿慈你别累坏了。” 谢慈点点头,没再说多说什么,他手上拿着薛至想吃的蟹黄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薛至已经吃过了。 大概是,不需要多一份的早餐了。 苏秩在谢慈来了后就起身离薛至远一些了,他走到谢慈身边道:“是黄记的蟹黄包,阿慈你早上怎么还跑这么远去买包子?” 谢慈笑笑:“没事,也没多远,刚好就是想吃了。” 苏秩忽的抬眼看他,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他道:“我也很久没吃过蟹黄包了,阿慈,你买的好像有些多了,我们一起吃吧。” 谢慈点头,并没有想太多。 薛至已经吃完早餐了,他靠在床上看着坐在桌上的两人。 谢慈只买了一碗粥,苏秩便提议两人同吃一碗粥,苏秩一直都这样贴心,他担心烫着谢慈,特意给谢慈吹凉了才推过去。 他们连勺子都是共用一只。 两人的表情都很放松,聊的都是金融专业的一些事,苏秩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跟他聊天会让人感到很轻松愉快。 薛至根本就插不进去嘴。 果然,谢慈很快就浅浅的弯了弯眉,他笑起来有种斯文矜贵的感觉,皮肤像月光下倾撒的盐粒,干净的生生透出一股易碎感。 苏秩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 薛至突然产生一种没来由的心慌感,又像是说不上来的危机感。 作者有话要说:  嘤,果然半年了,爱会消退嘛qwq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傲慢的多肉葡萄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罪歌 35瓶;在逃包谷子 20瓶;写作业到头秃 3瓶; 贴贴宝子们呜呜 第一只备胎4 薛至是在两天后的早晨出院的,是谢慈来接他的。 b市的天气变幻无常,秋天好像只一掠而过,随后便是寒的足以吐雾的冬,谢慈便特意给薛至带了件风衣。 他总是知道薛至最适合什么,给薛至选的衣服完美的凸出对方修长的腿与那张足够耀眼的脸。 薛至病好了,精神劲相比谢慈还要足,谢慈前几日日夜颠倒的照顾薛至,这会儿腰身显得愈加消瘦,偏生他脊背挺得很直,像一尘不染的白柳。 两人走出医院,薛至哥俩好的揽住谢慈的肩头,他被谢慈裹得严实,青年人身体热度本也就高,这会很清晰的感觉到指尖下对方温凉的身体。 谢慈穿的不多,很薄的一件外套,像是早起后匆忙套上的一般。 薛至顺着青年的胳膊往下滑,握住他的手,力度有些重。 对方的手冷的像沼泽中水鸟的尸体,冰冷的似乎能泛出几分青意。 薛至皱眉看他:“早上这么冷,怎么就穿了这么点?” 谢慈只感觉自己的感官似乎集中在对方握住的那只手上,很热,熟悉的体温。 甚至给他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扎根在冰冷湖水中的水草,即将枯萎死去,所以他能、也只能依赖着对方汲取唯一的温暖。 谢慈垂眼,不甚在意道:“忘了,没事,我耐寒。” 薛至却脱下了外套,披在谢慈的身上,他身上有一种很淡的青草与薄荷的味道,叫谢慈没法抗拒。 他絮絮叨叨的训责他,说他这样一丝不苟的人怎么还出了这种差错,说再耐寒的人也会有生病的时候。 薛至的手一刻都没离开谢慈凉的刺骨的腕。 谢慈想,他不是没有想放弃过这段暗恋,可每当他想要远离,对方却又会走到他身边告诉他,我们离不开彼此,给他一种被爱的感觉。 “薛至,阿慈?”一道微亮的男音从两人前方响起。 谢慈抬眼看过去,来人是两人的高中同学刘格,三人是前后桌,关系算是不错。 刘格的眼神落在谢慈和薛至握在一起的手,眼神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好久不见,今天总算是给我碰着你们了,你们现在应该在一起了吧?” 他的眼神看向谢慈,柔了几分:“阿慈你还真是一心死守着他一个人,现在也好,你们好好过。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吃一杯喜酒啊。” 薛至的眉头从刘格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没放下来过,他道:“刘格,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就喜欢乱传谣,我跟阿慈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哪有你说的那些事。” 他的语气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刘格一愣,谢慈喜欢薛至在高中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虽然谢慈从未对薛至表过白,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吧? 谢慈抿抿唇,他看见了从刘格身后而来的苏秩,面色隐隐透出几分窒息般的冷与白,他说:“嗯,我跟阿至只是兄弟,刘格你误会了。” 苏秩这会儿已经走到三人身旁,他偏秀丽的眉眼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眼神顿在谢慈身上,随后又落落大方的看向薛至道:“阿至,我来了,看来是来的有点晚了。” 薛至笑:“哪能,这大清早的,有阿慈接我就够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苏秩走在薛至和谢慈的中间,一边跟薛至谈笑风生,那样自然的姿态让人挑不出分毫不对。 刘格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向谢慈的眼神顿时就带上几分怜悯了。 他的眼神落在苏秩身上,是真有些不明白薛至了,明明身边有个暗恋自己多年、优秀的不行的青梅竹马,居然会抛下去选另一个各方面都比不上的人。 不过感情这玩意也确实玄,也不是论陪伴或者优秀能解释的清楚的。 刘格心里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就离开了。 薛至其实心里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三人打了车,谢慈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背影正如他人一般,寂静、矜雅。 他沉静极了,好像根本没被别人的话影响到。 薛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本不该注意的谣言影响,可他的状态实在不对,连苏秩跟他聊天他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甚至连话都接不上。 苏秩应该是看出来不对劲的氛围了,他了然的不再多话。 薛至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有些纷飞。 他向来将谢慈当做无话不谈、最不必忌讳的朋友。 他们之间可以聊一切的家庭琐事、篮球赛事、游戏玩乐。薛至有任何事,谢慈一定是第一个察觉到来帮他的;而薛至在青春叛逆的时期,唯一能让他低头的也只有谢慈。 他们从未缺席过对方人生的重要时刻,甚至于父母找不到人时会下意识的去找另一个人联系。 说是挚友都不足以表达两人的亲密,他们更像是早已将对方刻入习惯中的亲人。 所以,薛至从不会认为他们两人间会掺有什么旁的情情爱爱。 现在应该也是这样。 他不该被别人的风言风语影响,薛至还记得谢慈的话,像一剂清醒剂般。 对方面上含笑,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调侃,他说:阿至,你该不会把那些家伙传的谣言当真了吧? 薛至冷静的告诉自己,别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破坏了他和谢慈之间多年的友谊。 你喜欢的是苏秩。 * 那天过后谢慈和薛至有好几天都没见面,说不清是谁躲着谁,或许是两人都有躲着对方的心思。 他们从前也不是没闹过别扭,其实仔细算起来应该是薛至单方面跟谢慈闹别扭。 谢慈对他根本就没什么脾气,对方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沉静、好脾气的模样,那双温润的黑眸永远都用包容的神色看着他。 只要薛至想,谢慈永远都在他身后等着他。 这次也一样,他和谢慈很快就恢复了同进同出的关系,这样的认知无疑让薛至放松下来。 同时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真的是自己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对谢慈产生一种别样的超出友谊的感觉。 薛至没追求过人,室友也一个个都是单身狗,经验可以说为零。 所以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谢慈。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薛至的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叮咚一声。 弹出来的是谢慈发来的信息,对方说:我在你楼下。 薛至刚下楼便看到了楼下那颗巨大的香樟树下的青年,路灯是暗橙色的,像铺陈的油画墨卷,驻足在青年的肩头。 对方抬眸看向他,短发被微凉的秋风托起,睫毛包裹着湿漉漉的眸,像一轮即将被揉碎的月亮。 薛至喉头微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或许是有些焦灼的,他撇开眸,像是欲盖弥彰。 眼角的余光却触及楼下一对对情侣们的指尖缠绕与亲吻,他们有些人甚至好奇的看向他和谢慈。 薛至很快的转开目光,像被灼烧到了一般的。 谢慈却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他并没有问薛至找他什么事,只是温声的告诉他下次出来要多穿点衣服,问他吃过饭没有,最近还有没有不舒服了,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薛至心里本就乱,这么一听就更烦了,好在谢慈看到他眉心的不耐,便也没多说了。 006看到这一幕气的不行,小声嘀咕着不识好歹,一副想安慰谢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纠结的整个统的声音都变成了刺啦刺啦的电音。 谢慈抿唇,有点想笑。 这么段日子,他和006相处的倒也不错,006和其他系统不太一样,它从不强制谢慈做任务,尊重谢慈的选择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诫训,它对谢慈简直到达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了。 谢慈本身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他厌恶一切的不确定,掌控的感觉总能叫他安定下来,006这幅甘愿被绳索系上的模样跟他倒正好是互补了。 薛至和谢慈走到林荫道上,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气氛异常的安静,薛至的手松松紧紧,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微微濡湿的感觉。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心慌。 “阿慈。” 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乌云此时被月色切割开,抛洒下一片寂静。 薛至问:“阿慈,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去追他呢?”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向谢慈,反倒是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回应才抬眸看过去。 于是他看见谢慈那张韶华多彩的脸正对着他笑,眼中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对方坦然又认真,语气甚至有些玩笑地说:“终于憋不住了啊你,前阵子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打算跟小秩表白呢。” 薛至一愣,心里莫名一松。 赶紧开玩笑道:“果然我还是瞒不住你。” 谢慈轻笑道:“我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你?” 青年说着,话音一转,他眼中仿佛匿着一片雾,薄白的皮肉下覆盖着浅而淡的笑意,他说:“我也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不过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爱他所爱。” 谢慈说着抿唇一笑,半开玩笑道:“就像我要是喜欢你,想追求你,当然就得找我们的共同话题,篮球、游戏,撸串喝酒。” 薛至听得微愣,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谢慈喜欢什么? 记忆已经太过久远了,对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好变得与他一样。 但是,对方最初喜欢的似乎是看书、摄影和歌剧。谢慈总是热衷于留住一切的美好。 薛至问起来谢慈的变化,对方也只是摇头笑笑不说话。 谢慈并不知道薛至在想什么,他像是真正为兄弟的幸福着想一般道:“小秩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很多,但最感兴趣应该是看书和摄影。” “或许还有歌剧,他上次还邀请我去b市中心大剧院看歌剧《仲夏夜之梦》。” 薛至的眉头忍不住地皱了一下,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应该是巧合。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嘤今天双更,漂亮姐姐们要多多支持人家嘤 收藏我嘛qwq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瓜 1瓶; 啾咪~ 第一只备胎5 黄昏后的图书馆点着清幽安静的灯光,c1阅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图书馆里的人也少了很多。 空气中泛着书卷特有的油墨香,靠窗的斯文青年半张光洁的面容被灯光拂照的宛如油画中的白蔷薇,红的唇和乌黑的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对比色极为简约出彩。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手指下意识按压了一下书本,唇角微弯,抬头看了过来。 脚步声便止住了。 苏秩黑眸暗了一瞬,他脚下微顿,快了薛至几步,自然又理所应当的坐到了谢慈的身边,像是好奇谢慈手里那本外壳印着浮雕的书。 苏秩和谢慈在宿舍关系最好,亲近惯了,所以下意识的凑近在谢慈的肩膀一侧,两人完全能够感觉到对方温热吐出的气息。 他轻声念出书名:“仲夏夜之梦。” 语气中带着很浅的笑意,秀丽纯善的面容一瞬间柔和下来,他说:“阿慈,你怎么总爱看第一幕?” 薛至这会儿只能坐到两人的对面,他不是喜欢看书的人,来图书馆显然是为了苏秩,闻言便顺着话道:“第一幕什么剧情这么吸引阿慈?” 谢慈捏着书页的手指下意识绷紧。 苏秩垂了垂眼,轻笑的念出声:“既然真心的恋人们永远要受磨折似乎已是一条命运的定律,那么让我们练习忍耐吧;因为这种磨折,正和忆念、幻梦、叹息、希望和哭泣一样,都是可怜的爱情缺不了的随从者。” 他的语气接近咏叹与悲悯,分明该是纯然无害的,可此时却又像一条吐着蛇信的美人蛇,他说:“阿慈这么喜欢这句话,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苏秩言辞轻松的像是开玩笑,一旁的薛至心里却并不好受,烦闷感像窒息的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谢慈天天跟他在一块,有喜欢的人了却不是第一个告诉他? 或许是谢慈永远在他回首可见的地方,这让薛至产生一种古怪的想法:如果谢慈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对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必然就不是他了。 这个想法确实古怪,甚至自私的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但这次没等薛至想多久,谢慈就否认了。 是眼眨也不眨的否认,和往常的无数次一样,这无疑叫薛至松下了一口气。 一旁的苏秩就支起一只手臂,他侧眼看着谢慈,唇边笑意很是温驯,就好像他什么也不知道,彻底被眼前永远镇定的青年蒙住了眼。 三人谁都没再说话,谢慈便安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半晌都没翻过一页。 没一会儿,身侧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起来,谢慈眼角的余光看到苏秩垂头似乎给薛至发了一条什么信息,于是薛至嘴角露出一个模糊的笑意。 两人像是瞒着谢慈拥有了共享的秘密一般,他们一起站起身,走到书架从中,一排排厚重的论书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谢慈只能隐隐听见几分低声交谈的声音。 隐隐绰绰的,像暧昧丛生的荒原一般,野火贸然生长。 其实这段时间差不多都是这样了,薛至和苏秩的关系在肉眼可见的熟悉、亲密了起来。 谢慈垂了垂眼眸,指尖点在黑白的方楷印刷字体上。 “我越是爱他,他便越是厌恶我。 我给他咒骂,但他给我爱情。” 系统卡巴卡巴了几下,谢慈最后只听到了它小声的骂了一句:“这种目标对象就是贱!” * 午间下课的铃声响了许久,谢慈将课本收拾好站起身。 和他一起选修这门课的另外两个舍友问道:“阿慈,你应该还是跟薛至一起的吧?” 谢慈点点头笑道:“嗯,跟他一起,你们先去食堂吧,我等等他。” 其中一个舍友闻言便开玩笑道:“阿慈,我们都没见过薛至那家伙等你呢?你们这箭头得双向,回头你可得提点提点他。” 谢慈笑着点点头道:“他动作慢的很,你们赶紧先去吧。” 两人笑着跟他道别。 谢慈慢慢走下楼梯,其实工商管理专业下课时间跟他们一样,薛至今天上午的课是不太重要的选修课,提前下课都是有可能的。 他走到外门口,楼道里的人已经稀稀拉拉不剩几个了,谢慈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人来。 他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晚上忘了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无奈只好先去食堂,食堂有共享充电宝。 秋意渐浓,树叶早已开始枯黄,被秋风横扫卷起几分,谢慈搓了搓手,只觉得有些冷。 到了食堂,谢慈先用卡刷了充电宝,然后去随意打了两个菜。 可当他端着餐盘抬头,却一眼看见前面一桌上坐着的薛至。 对方面上带着飞扬的笑意,眉弯处尽是谢慈最喜欢的阳光与耐心。 他正在与自己身前的人说着什么,气氛正好,仿佛连发梢都泛着暖意。 谢慈脚步微顿,端着餐盘的指尖泛着冷青色,在薛至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颇有些狼狈的挪开了眼神。 “阿慈,这边。”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是薛至。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谢慈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苏秩转首看向他,他大大方方的笑着,语气却好似有些埋怨:“阿慈,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薛至说先来食堂等你也行,我们就先来了,位置都给你占好了。” 苏秩说着,白而细的手腕拍了一下身侧的空出来的位置。 谢慈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他将餐盘端过来,很轻地坐在苏秩的身边。 薛至就坐在他的对面,谢慈低下头吃饭,安静的叫人看不出差错。 薛至张了张嘴,心里难得的产生一种愧疚感,可当他想问谢慈有没有看见他发的信息的时候,苏秩却凑近谢慈低声的说了句什么,他只看到方才面色沉默的好友轻轻抿唇笑了一下。 诚然,谢慈笑起来是很好看的,有种矜持又克制的感觉,对方总将衣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他太过温和了,简直像油画中的被封存的美人。 薛至转开眼不再多看。 苏秩这会儿靠的谢慈很近,他似乎总喜欢这样粘着谢慈,从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 但他也知道怎样点到为止,所以谢慈竟也不排斥他的靠近。 苏秩将自己盘中的素菜夹给谢慈,笑眯眯道:“阿慈,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清炒竹笋,火候正好,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谢慈眼神缓下几分:“谢谢。” 苏秩闻言便顺势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臂揽住谢慈稍细的腰身,太近了,亲昵的近乎暧昧。 他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阿慈,平时都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他的脸是纯然无辜的、声音带着些闷意,黑而大的眸中却闪过几分晦暗的情绪,手中的力度控制不住的变大。 好在他很快就松开了手,正好控制在谢慈想要推开他的时候。 薛至就在两人的对面看着,面上的笑意浅下几分,口中的食物似乎也没什么味道了。 薛至的眼神扫过谢慈被稍厚的衣衫遮住的细腰,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追苏秩,苏秩却看起来对谢慈好感更高一些,所以自己会产生一些落差感是很正常的。 胸口好像憋的一口气,薛至暗自想,他一定要追到苏秩。 脑海中的理智似乎在半空中浮荡,薛至根本没法理清情绪,就这样下定了决心。 * 时间过得很快,b大的寒假一般都放得很早,因为地区靠北,气温降下来的很快。 这次更是在元旦前两个星期就早早放假了。 谢慈和薛至早早约好了一起回家,两人一起定了十八号下午的票。 b市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谢慈穿着微厚的暖黑色棉袄,一张脸白的与雪地交相辉映,薄薄的一层皮肉像是涂了一层白釉,只余下唇上了几分薄红,无端便透出一股克制冷淡的气息。 他单手戴着手套拖着行李箱在校门口等着薛至,光站在那里,便惹人注目极了。 两人定的是下午三点的高铁票,他们从学校到高铁站大概要半个小时,但今天下大雪,谢慈便跟薛至说好了两点就出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谢慈依然没看到薛至的身影。 他蹙眉,密码解锁了手机,给置顶的电话号码打去一个电话。 “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谢慈按灭了手机,他担心薛至出什么事,便打算直接去对方宿舍楼找人。 但到了寝室,谢慈一遍遍的敲门却都没有人回应。 直到旁边寝室的人推开门看到面色泛着红的谢慈,他有些惊讶道:“谢慈?你怎么还在这?薛至不是和苏秩一起去参加摄影社举办的活动了吗?” 对方的语气有些关切:“你没跟他们一起吗?” 谢慈浑身一僵,很快的垂了一下眼,眼睑处分明还透着几分粉意,他微笑着说:“没一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谢慈转身离开的背影有些仓皇,叫人看着便产生一股难言的怜惜感。 外面的天色有些阴阴的,谢慈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上,偶尔有一对对食指交缠的情侣从他身边经过。 谢慈隐隐还听到有人问,这是谁行李箱,怎么就丢在路边了。 他什么都不想管。 太累了。 熟悉的笑语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谢慈抬眸看过去,正看到薛至侧对着他,宠溺地揉了揉苏秩毛茸茸的头顶。 就这样吧。他想。 早该有这么一天了,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飘絮般的雪落在他的头上,谢慈已经转身离开。 “提醒,备胎人设当前评分为b-,人设饱满为百分之五十五。” 006咬着小手绢说:“好虐。” 它幻化出一只白色的机械猫猫,机械白的眼眶有一层数据笼罩起来的红晕,黑眼珠透亮,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兮兮的。 系统的真身是很少会给别人看到的,因为它们的真身通常会带有系统本身的核心数据,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看到了利用起来会很麻烦。 意识空间轻轻卷起一股清风,吹得系统身上的人造绒毛微微动摇,像有人正在轻轻安抚它一般。 谢慈动了动手指,声音难得带着几分真心的温柔:“不哭了,回头我们虐回去就是了。” 他叹气,只能说这个系统真的意外的符合他的心意,完全满足了他毛绒控的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写的怎么样,按照我以前的性格喜欢就要说出来,暗恋真的太难受了,就死忍着 写着写着有点气,小薛这不长脑子的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不知耻.、悄悄闹闹、壹杯金桔檸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悄悄闹闹 10瓶; 啊啊啊爱你们,姐姐我马上给你们表演个炸烟花 第一只备胎6 谢慈没赶上那趟高铁。 他把手机关机了,第一次违背自己从前条条框框圈出来的基准。 他不再时时刻刻为薛至候机,不再永远沉默的看着那个在自己世界发着光的青年。 像挣扎着想飞出牢笼的破碎鸢鸟。 大雪驻足在他的肩头、鬓角,像一场恢宏诗篇的开场。 谢慈忽然想到了很多,比如那间黑暗的、只余下一小扇天窗的顶楼,那是他童年常常待的地方。 谢慈本来就是不被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他只是父亲和母亲未曾想到的漏网之鱼罢了,母亲憎恨他带来的痛楚与病痛,从来不肯亲近他。 父亲只将他当做继承谢家的机器,谢慈从小就被告知,他没有父母,只有“教养者”。 所以他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听话,上进,足够聪明。 他的记忆中只有足够厚的各国词典,他需要拿着笔一页页的记、一页页的抄下,漏了一个就要罚跪,三个以上就要被罚到顶楼关一天。 谢慈一直都很怕黑,万籁俱寂,顶楼上布满灰尘的破旧家具像是能够化成妖怪一样啃食他的血肉。 谢慈从一开始的哭泣、求饶到驯服、麻木。 小小的孩子闭着眼,睫毛处挂着泪滴,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他开始背诵艰涩的诗文。 最害怕的时候他会跪在木质的地板上,隔着门缝听楼下的宾客来宴。 他听得最多的,是一个叫薛至的少年,对方总是像个小炮仗一样,他很捣蛋、喜欢捉弄别人、爱吃冰淇淋、好奇心极强。 薛至身上有着他渴望的一切,对方生长在蜜罐中,被宠爱包裹着长大。 谢慈很想见见他,什么都不说,看看他就好。 ——他只通过半边缝隙看到过少年张扬的短发。 暖融融的,像光。 比天窗的光还要亮。 父亲的要求越来越严厉,谢慈却表现的越来越好,他的表情几乎只剩下两种,微笑和空白。 他是完美的谢家机器,谢父以为他成功在谢慈的精神上烙下谢家的印记。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成为谢慈信仰的偏偏是未见一面的薛至。 谢慈永远都记得自己和薛至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没多特殊,他站在父亲身边,对薛至笑得礼貌极了。 薛至对他打了一个招呼。 于是父亲让他和薛至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薛至的性格其实不算多好,他有许多恶趣味,察觉到谢慈性格木讷,反应能力迟钝的时候,他就经常拿毛毛虫、青蛙一些软体生物来吓唬他。 谢慈从来都没被吓到,甚至误会了薛至喜欢这些,在某年的夏天送了薛至两罐头活体毛毛虫和青蛙,很认真的告诉薛至,这是送给他的礼物。 薛至难得被吓住,差点以为谢慈是报复他。 谢慈愣仲:“你不喜欢吗?”薛至的反应实在跟他的想象差了很多。 小小的薛至皱眉:“谁会喜欢这些东西,你喜欢?” 谢慈:“不喜欢。” 薛至问他:“不喜欢你怎么还敢抓那么多?” 谢慈很认真的回他:“我以为你喜欢。” 薛至:“我喜欢的你就喜欢吗?” 谢慈:“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叫薛至都不知如何作答。 或许是自此开始,两人的关系开始转暖。 谢慈被关顶楼不再是孤单一人,薛至知道后会偷偷要来钥匙,跟他一起蹲在灰尘与淤泥中背诵诗集。 他们一同上学、一同放学、一起学习、一起慢慢长大。 薛至闯祸谢慈为他兜,薛至捉弄人谢慈当他的帮凶,谢慈为他背书包,给他带早餐,踩脚踏车带他上学,为他挡情书挡桃花,只差为他暖床。 谢慈永远像道影子般,驻足在薛至生命的痕迹中。 可终究影子见不了光。 谢慈趴在吧台旁,酒吧里很热,他脱下来厚绒的外套,只余下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暗红的领带已经被扯的松松垮垮,肩侧的颈窝上有颗暗红的小痣,若隐若现。 谢慈的酒桌前摆着大大小小的空酒杯,他像每一个出来买醉的人一样,任由酒液灼烧心肺。 失意者的狼狈与堕落总是能叫人蠢蠢欲动。 谢慈并不是千杯不醉,可他的拒绝与清晰冷静的语气却叫每一个来搭讪的人望而却步。 打火机“啪嗒”的声音落下,一簇火苗点燃了烟尾。 烟雾缭绕中,穿着白色线衣的男人指节微屈,漫步走到那个买醉的青年人身侧。 “来根烟?” 对方的声音很淡,平静的叫人想到茶水和清晨的雾气。 谢慈并未理睬他,只是自顾自的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 男人半挽起衣袖,倒也没在意谢慈的不理不睬,只是那双黑洞洞的眼细细的盯着谢慈看。 莫名的有种森冷的感觉。 酒液后知后觉的挥发叫谢慈站不稳脚,那种虚幻的、天昏地转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他的腰身,指骨细细的摩挲着,一边手锁住他的手腕。 谢慈眉头紧蹙,刚要发作,却听见男人的声音松散又迟疑的在他耳畔响起,像要故意引起他的犹疑一般道:“你要拒绝我吗?如果你喜欢的人现在正像我一样搂着别人呢?” 谢慈一瞬间僵住,眼前几乎要出现那样一幅画面。 男人半长微卷的发搭在肩头,他眼睑下方有着一团青黑,脸色却苍白如纸,他冷而阴的面颊贴在谢慈的颈侧,语气轻轻,像带着赞赏:“你很漂亮,不想试试做.爱吗?” 男人的声音太过平静,好像他说的并不是下流的情.事,反而是什么值得一提的素雅玩笑。 谢慈眼神迷蒙的坐在男人的怀里,身躯轻微颤抖,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阴影遮住他的眼眶。 男人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手上却很绅士的离谢慈远了一些,仿佛只要听到青年的拒绝,他就会立马礼貌的离开。 酒吧的烟味很重,让人忍不住喉头发痒。 谢慈的手腕鬼使神差的搭上身前男人的肩,他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 并不炽烈,只是看待一个所有物的表情。 谢慈手指往下滑,猛地拽住男人的衣领,线衣被他扯的歪斜,男人被迫弓下腰,两人几乎眼对着眼,唇对着唇。 谢慈近乎面无表情的问:“你认识我?”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盯着他的唇看。 像破败的、即将枯萎的玫瑰。男人想。 谢慈没等到回答,酒意蒙上他的理智,他指尖微松,嗓子有些哑:“吻我。” “反正,不是他,谁都一样。” 现在,这朵玫瑰复活了。 * 谢慈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房间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亮在他的身侧。 灯光照在青年白的莹润的骨肉上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能够发光的并不是灯光,而是青年本身。 奇异的漆味在空气中萦绕,谢慈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用皮带技巧性地束缚在身前。 于是他便也能轻易的发现自己光洁的四肢上沾满了甜腻的颜料。 暗红漆黑的颜料黏在肢体上,是锁链与断肢后被缝上的线缝,他的胸膛与大腿处遍布着一些细碎的像是吻.痕的青紫颜料。 栩栩如生。 谢慈低低的咳嗽一声,白而冷的脸颊上漫出几分红晕。他修长的睫毛轻颤,不安与强压的惶恐在灯光下尤为明显,他更像是瑟瑟发抖的笼中困兽。 或许是青年细碎的动静唤醒了沉默的空气,男人黑色的眼眸从身前的画板上转移到谢慈的身上。 带着几分聊胜于无的欣赏。 到底是第一次碰到这样场面,谢慈懊恼自己昨夜的放纵惹上这样的麻烦。 他知道对方可能不是什么正常人,心中转过多个念头,最终还是压制了下来。 多年的谢家生活告诉他,越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越是要冷静。 于是谢慈只能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泄出几分颤抖:“您好,虽然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我的记忆告诉我,先生,我们最多算是一夜互慰对象。” 他水润的黑眸示意一般的看向自己被紧紧束缚的手腕,脸色在暧昧的灯光下莫名显出几分示弱般的苍白来。 阴影处人影浮动,画家站起身,画板无法遮住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他的眼神黑洞洞的,病态的模样与鬼魂好像并无二致。 好半晌,对方才轻飘飘道:“抱歉。” 随后谢慈听到一阵窸窣声,皮鞋的声音敲打在木质的地板上,最后停在他的床头。 有人弯腰,细心地为他解开皮带,对方冰冷的指尖时不时碰上他的手腕,冷的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一具尸体。 谢慈心脏跳得格外的快,他松了松手腕,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摆同一个姿势,这让他的身体一动就酥麻起来。 于是,他只能在男人的目光下,努力控制自己的肌肉力量,轻颤着将衣衫披在自己的身体上。 青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慌不忙,可生理与恐惧让他的手腕无法自控的颤抖。 他慢慢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遮住满身的狼狈才走下床榻。 谢慈的腰很直,脚步很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就好像无声的告诉你,即便你再如何在他的身上刻满你的痕迹,他也不属于你。 男人的视线从他的腰际落到脚踝,声音有些清哑:“不先洗完澡再走吗?” 谢慈顿了一下,松开手指:“不用。” 他的颈侧下方一点还有几分浅色的颜料,很漂亮,带着一点浅晕的粉,像这人无意识湿透的眼尾。男人想。 谢慈似乎察觉到他冒犯的眼神,他轻轻笼了笼衣领,于是一点痕迹都再看不见了。 男人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有礼貌的移开了眼神。 聪明人一直都有一种近乎真理般的直觉,谢慈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伤害自己的意思。 一直到这里,他才敢真正放松下来,慢条斯理的对男人如同谈判一般道:“先生,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或许昨夜我也有意乱情迷的成分,但是这并不是您侵犯我肖像权的理由。”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又转动到对方那张沉稳且足够漂亮的脸上,忽的的兴起一个念头。 一个让他胸腔都在沸腾的念头。 人们总会喜欢摧毁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纯洁的暗恋、纯白的身体、理性的正直。 悲剧一直都是经久不灭的至美话题。 他要压制、驯服,最好彻底将那张脸上的平静打碎。 于是他打开手机,任由房内的大屏幕播放出一条时长为五分钟的视频。 谢慈沉默着看完,好像不认识画面中被翻来覆去拍遍周身每一寸皮肤的青年一般。 男人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他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是谁,你的父母是谁,也知道你喜欢谁,很抱歉让这样难堪的场景成为我们第一次的见面。”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才听到青年低哑的声音在晦暗的空气中响起:“你是谁?” 男人道:“周遥山。” 谢慈敛眉,修长的指节死死攥紧。 他知道周遥山是谁,周氏最年轻的掌权人,对方手段阴毒,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难对付,是谢父都会为之头疼的人物。 旁人只知道周遥山热衷画人像,但极少动笔,据说是有些洁癖。 谢慈沉默半晌,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不单说那个视频,谢家和周氏近年来有不少大单的合作,谢慈根本没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于是他只能咬牙问道:“你想做什么?” 周遥山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向来阴翳的表情都缓下几分,他说:“不用紧张,只是让你给我当几个月的模特,你只需要完全听我的指示就可以了。” 谢慈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哑着嗓子答应了周遥山。 其实他根本没的选。 先不说视频的事,他的父亲向来以谢氏为重,即便他现在拒绝了,只需要周遥山一句话,他的父亲也会将他亲手奉上,一切便又会回到原点。 周遥山黑洞洞的眼看着他,从房间的抽屉中拿出一串大大小小的圆球递给他。 半藏在阴影中的表情明明灭灭,他用命令一般的语气道:“开始吧,玩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就,别看现在狗血,后面非常非常香,嗯,相信我 漂亮老婆们,我双更了,记得收藏留言人家,人家马上就就雄起了(bushi)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ers 15瓶;加奶盖的桃桃乌龙 10瓶; 哈哈哈举起桃桃乌龙cheers,啾咪~ 第一只备胎7 谢慈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天色暗的发灰,地上的积雪融化浸湿了他的脚腕。 打开手里,十个未接的来电,七个苏秩打来的,三个薛至打来的。 谢慈垂眼,最后将所有的未接来电全都删了。 他潮湿的手推开宿舍的门,温暖的光向他倾泻而来,寝室里只有苏秩一个人。 苏秩正在写论文,听到动静的时候猛地站起身,眼睛在触及谢慈的时候亮了一下,向他疾步走来,对方满面的关切:“阿慈,你去哪了?昨晚怎么没回寝室?” 那一瞬间谢慈甚至是畏惧的。 太难堪了,他的身体尚且在被人操控,脸上满是红晕,此时却要在好友的目光下强装镇定。 谢慈咬牙,止住通身怪异的感觉,语气轻松道:“···没事,只是和朋友出去喝了两杯。” 他的理智已经快要烂成一滩淤泥了,此刻只想着赶紧脱下衣服,将东西拿出来,好好将身上的颜料弄干净。 苏秩却蹙眉道:“阿慈,你平时不是不怎么喜欢喝酒吗?薛至昨天和我······” 谢慈打断他的话:“没事,学期结束了,高兴就去喝两杯了。” 苏秩直视着他,谢慈却避开他的眼神,他有些疲惫道:“阿秩,我想先去洗澡,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论文的事,我明天再帮你吧。” 苏秩眯了眯眼,他心中莫名生出些不安,是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阿慈他再了解不过,对方作息非常健康,三餐不落、从不熬夜、时常运动,堪称老干部,很少会去喝酒,除了陪薛至。 还有谁能把他约出去喝酒? 苏秩的目光落在青年光洁的后颈,神色明灭不定。 谢慈弓身在衣柜中拿出浅灰的睡衣,他已经将厚重的外套脱了,此时仅剩下一件衬衫和白色的线衣。 线衣明显有些大了,长度几乎能盖住半个臀·部,不像是谢慈的码数和穿衣品味。 谢慈不喜欢过分宽大的衣服,他总爱选择一些适当恰好的,因为舒服,这是苏秩观察许久才得出的结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秩总觉得今天的谢慈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对方腰在弓起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微微下陷,腿部用力的紧绷起来,甚至有些难抑的颤抖,就好像他正在忍受着他人无礼的戏弄。 苏秩很少会把这些下流的想法用在谢慈身上,仿佛一旦那样亵渎对方了,他和薛至就没什么区别了。 谢慈已经收拾好衣服,正准备进浴室,苏秩却在他衣领的边缘窥探到几分奇异的色彩。 是那种稍重的青紫色,很小的一道,却浓烈的像油彩画,谢慈的皮肤本就白,剔透的白,如此一来便愈发显得那道痕迹狰狞扎眼。 苏秩一瞬间眼眶几乎有些充血,他脑海中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让他第一次不符合自己营造出来的形象,猛地拉住谢慈的手腕,几乎以一种蛮横无理的状态将对方扯到自己身边。 谢慈有些发蒙的看着他,脸色尚且还带着几分潮红:“怎么了?” 苏秩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握的他腕骨又酸又疼。 谢慈现在周身都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情况下,即便是疼痛都能让他产生一种怪异的快·感。 这让他的脑子甚至来不及想,为什么一直都表现得温驯乖巧的苏秩会突然变了一副模样。 苏秩没回答他,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谢慈才感觉苏秩缓缓松开他的手腕,没等他问,苏秩便抬起头,漂亮圆润的眼睛红彤彤的,眼睑处泛着微红。 谢慈这才清醒了几分,他见不得苏秩这样,于是轻声问道:“小秩,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线并不稳,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和煦,却莫名多了几分轻哄的感觉。 苏秩的眼眶更红了,黑亮的眼睛转到谢慈的颈侧,声音莫名有些咬牙切齿:“阿慈,你昨晚和谁一起出去了,脖子上为什么会有那些痕迹?” 谢慈浑身一僵,半晌,他才勉强笑了一下,忽的扯开自己的衣领,大片的颜色暴露出来,旖旎的叫人浮想联翩。 苏秩的眼睛更红了,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微微的尖利,甚至带着几分恨意:“你和谁在一起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们不是朋友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出去乱搞?” 谢慈完全没想过一直以来以温柔示面的好友会用这种指责的态度对他,他心头微窒,更加厌弃体内升腾的感觉了。 但他还是勉强笑着,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一般的,握住苏秩的手覆盖在那痕迹上。 苏秩浑身一僵,他能感觉到手下稍稍凹凸不平的感觉,这分明是彩绘的颜料。 谢慈道:“是颜料,我只是去给人当模特了,别担心。” 苏秩看着谢慈唇边的笑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只以为他是单纯的担心他,还在耐心安慰他,却不知道他失控的原因,更多的是嫉妒使然。 苏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他努力忍住心头发酸的感觉,重新用那种对方极其熟悉的乖巧温驯的语气轻轻道:“对不起,阿慈,我说话太过分了,我只是着急,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他表现的太过可怜,谢慈根本就没法对他发脾气,反而产生一种欺骗对方的愧疚感。 其实仔细算来,确实是他酒后失去理智,犯下了大错。 谢慈有些狼狈的转过身,苏秩还在轻声向他道歉,一边提醒他早些去洗澡,颜料留在身上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对方还说给他留了晚饭,还是热的,是他最喜欢吃的肉丝青菜炒饭。 谢慈反锁住浴室的门,温热的水汽逐渐升腾起来,他看着镜子里逐渐被雾气裹住的自己,颓然的将手撑在洗手池中,把东西取了出来。 真脏啊,他想。 * 谢慈第二天就发高烧,是苏秩和薛至一起送他去的医院。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薛至正将头枕在他的床侧睡的正香。 对方的头发有些卷翘,显然忙了很久也没来得及打理。 谢慈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哪怕喉咙干的发痒,他也不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至手指动了一下,才慢慢醒了过来。 谢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一直清贵斯文的家伙,这会儿竟然显得有点乖。 薛至揉揉脑袋,眉头皱起道:“谢慈,你昨天去哪了?我一天都在找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啊?” 听着熟悉又暴躁的声音,谢慈居然不争气的觉得自己的心情反而好了几分。 他弯弯眸,张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沙哑声,难听的像沙砾摩挲在地上一般。 薛至道:“你赶紧别说话了,先喝点水,看看你给自己折腾的,你不是一直都挺注意身体的吗?出去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谢慈听他念念有词,一边接过对方小心递过来的水,一时间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就好像昨天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薛至一听就来火:“你还用得着我担心你?彻夜不归、喝酒作乐、还跑去给人家当人体模特,你当然不用我担心了,我是你的谁啊,你去哪用得着给我报备吗?是吧?” 薛至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又透露着一股奇怪的醋意。 谢慈从来不认为薛至会喜欢自己,所以竟然也没发觉,但门外的苏秩却听的一清二楚。 他拎着早饭推开门,苏秩一直都很会聊天,于是谢慈跟薛至说话的时间就逐渐缩短了,甚至一天也再没能跟薛至说上两句话。 谢慈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没两天就出院了。 寒假已经开始好几天了,家里也都在催,谢慈和薛至便定了票第二天下午走。 说到票,薛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谢慈道:“那天下午你没等我很久吧?我本来是打算跟你说我和小秩去参加摄影会了,再多留一天的,但是没想到手机不小心被小秩给弄进酒杯里了,你知道那玩意儿也不防水,我就没联系上你了。” “阿慈,你可千万别生我气。” 谢慈闻言沉默了一瞬,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语气平静道:“没事,我也没等你多久,本来我朋友也约了我一起去喝酒,刚好。” 薛至闻言皱眉道:“到底是什么朋友?阿慈你不是很少喝酒吗?” 谢慈迟疑了一瞬,随后道:“一般朋友。” 薛至不信:“一般朋友你给人家当人体模特?” 谢慈:“嗯,为什么不行?” 于是薛至也没说话了,室内静悄悄的,半晌他才问道:“阿慈,你该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谢慈抬头看他,好半晌才垂眼轻轻点头:“有。” 薛至心头一跳,问:“是你那个一起喝酒的朋友吗?” 谢慈摇头:“不是。” 薛至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都给你弄发烧了,配不上你。” 他嘟囔了一会儿,最后一句话声音有些低:“阿慈,你有了喜欢的人,可不能忘了我啊。” 这句话带着些不自知的醋味,谢慈失笑,眼神温柔的看他:“不会,你最重要。” 薛至只觉得自己心跳好像又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先说,我直接boki! 请多多收藏,摩多摩多嘤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秦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时雾漫、仙气格格巫 20瓶;加奶盖的桃桃乌龙、大福 10瓶;恶人三三 5瓶; 哈哈哈宝子们我马上亲秃你们嘤 第一只备胎8 两人回家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绒绒细细的落在谢慈的发顶。 谢慈的发质有些软绵,摸起来像短绸,很舒服,雪花落在头顶消融成剔透的水珠。 薛至比谢慈略微高一点,两人共撑着一把伞,薛至一手撑伞一边将谢慈将发上的雪花拍落,他道:“阿慈你这病才刚好,注意点别又冻到了。” 谢慈穿着棕色的大衣,白润的脸陷在浅卡其色宽格子围巾里,斯文又精致。 他抿唇轻笑:“知道了。” 两人互动自然又亲近,若是旁人单看,说不准还会误会这是一对正热恋的小情侣。 来站口接两人的是薛家的那对父母,薛母眼尖,一眼就看到两人。 她拽拽身边的丈夫,笑道:“喏,那不是阿至阿慈他们俩。” 也难怪薛母一眼看到两人,实在是谢慈和薛至的外貌条件都好得扎眼,清俊隽秀,茫茫人海中两人鹤立鸡群,撑着一柄黑色的伞,实在过分的显眼。 薛至也很快找到自家父母,出站的人很多,薛至便一手牵着谢慈慢慢顺着人潮往外走。 薛母是个很热情的人,刚见面便亲亲热热的挽住谢慈和薛至的手,薛父就在一旁摇摇头,严肃的面上也难得的带着几分笑意。 一家人可以说其乐融融。 薛母对谢慈尤其的好,一路上问了许多,或许是早已认定谢慈迟早成为薛家的一份子,说话便也没避讳什么。 她玩笑一般的问:“阿至,阿慈,你们马上也要出学校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可以一直都盼着阿慈早点成我们家的人。” 这话一出来,空气似乎都凝住了。 谢慈攥紧手指,还没来得及放松语气带过这个话题,一旁在手机上回复信息的薛至便抬起了头。 对方似乎先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才道:“妈,你胡说什么呢?阿慈跟我这么多年就跟亲兄弟一样,我俩之间能有什么?再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阿慈也有了,你以前开开玩笑也就算了,现在这么说也不合适了。” 薛母这下是真有点懵,她眼神怀疑:“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眼神中是明晃晃的疑问‘你喜欢的不是谢慈?’。 薛至不再多说,他打开手机,翻出自己和苏秩的合拍照递给薛母:“妈,你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他叫苏秩,是阿慈的室友,阿慈还给我们牵过线呢。” 薛母看向谢慈,谢慈努力克制内心升腾的醋意,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薛母有些狐疑,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不成还真是她误会了?但她不可能看错啊,这两人一直都是孟不离焦的状态,薛母很了解自己的儿子,自然知道薛至对谢慈某种程度上不可断的依赖感。 她一直以为是两人还没开窍,却没想到两人竟然都对对方没意思。 算了算了,到底是年轻的人自己的感情生活,她也不好多插手。 到了别墅区,谢慈婉拒了薛母留他吃饭的邀请,只笑着说公司里还有些事等着他去处理,薛母也就不好挽留了。 谢慈走的时候看了薛至一眼,对方点开了微信聊天的界面,大段大段的信息看得谢慈眼底发酸。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对比。 比起薛至给苏秩发的信息,对方给他发的信息简直少得可怜,甚至连日常联系都是谢慈在去主动保持。 每天的早安晚安,叮嘱的话语一段一段,至多也只能得到对方一个‘知道了’、‘好’、‘放心’。 或许是习惯了这个模式,谢慈一直都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和薛至都对彼此太熟悉了。 太熟悉了,甚至连一直在主动的人都感觉不到自己在这份暗恋的感情中卑微的地位。 谢慈轻声跟薛至告别,他抬眸静静看着雪融化在灰黑的泥土中,其实离远一点也好,就像青鸟怎么会停留在刺猬的身上,一些无谓的猜测本就不该存在。 更何况,他早已配不上薛至了。 * 谢慈放下手中的行李,任由仆人接过。 他本以为谢家这会儿该是没人的,却没想到推开门便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谢家别墅的大厅布置着一片黑白灰色系,头顶的吊灯显着冷白的光,这让整个大厅都显得分外冷淡空旷。 “父亲。”谢慈淡声道。 他名义上的那位父亲此时捏住手中的书页,将书本捋顺后端端正正的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动作近乎有种刻板又冷漠的感觉。 “回来了。”对方说。 谢慈顿住,他不认为他这位对工作严谨到废寝忘食的父亲会因为血缘关系特意抽出时间来等他回家。 事实上谢慈并没有想错,对方见到他后的第二句话便是:“这两天周家那位摆宴,你抽空去一下,礼物给你备好了。” 他并没有问谢慈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就好像他的亲生儿子是可以随意送出去的礼物一般。 谢慈手背轻轻绷住,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条显出的青筋,好一会儿他才道:“父亲,我不去。” 他说的是‘我不去’而不是‘我不想去’。 谢慈很少会违背谢父的命令,他更多时候是谢父用得顺手的工具,是谢父名义上的乖儿子。 谢父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道:“时间定在周四。” 说完便接过仆人递来的外套,看也不看谢慈一眼,离开了谢家别墅。 谢慈站在原地,灯光落在他身上,却好似将他照的愈发苍白无魂。 006最看不得谢慈受委屈,它气急败坏的对谢父的背影威胁似的伸了伸爪子,006本来的形态就是毛茸茸的一团,现在气呼呼的模样显得它更圆了。 嘴里一边还嘀咕道:“别让我逮到你,不然立马给你送去海棠当黑洞受!!” 谢慈好奇:“黑洞受?” 006点头一边道:“对,总结一下就是包罗万象、多人游戏·····呸宿主您问这个干什么!您可别想着转去海棠部,那边作风太开放了您这样的会被啃的渣都不剩的。” 谢慈若有所思,居然一副考虑转行的模样。 虽然备胎部好苟一点,但是工资实在不够看。 谢慈当然听说过海棠部的鼎鼎大名,简单来说就是又有钱性·生活又丰富。 当然,他也看到过出了舱门的那些海棠部的同事一脸肾虚,看到白花花的猪肉都想吐的模样。 谢慈感叹,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是好做又轻松的。 就像他现在的这个任务世界,看似非常好苟,只要按照本来的剧情走,默默看着薛至和苏秩相爱到结婚即可。 可任务者本身的性格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宿体的性格,加上他本人对任务的极度认真,这就导致了一种意外,他做的太好了,竹马对他念念不忘,情敌对他顶礼膜拜。 剧情是一个小世界的根本,是不可逆的,所以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推动者,对方的出现意味着剧情在自我修复,同时也意味着未知。 这对任务者本身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谢慈本身是不在意什么挑战不挑战的,他只在意积分、钱和国家公职人员的福利待遇。 别提那些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口号,本质是他们来工作的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 周四谢慈还是去了。 准确来说,他根本毫无选择的权利,因为前两天的犟脾气,他那位好父亲还让他自己去顶楼反省。 谢慈有些许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但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了,甚至还能在暗室内心平气和的抄写诗篇。 周三晚上谢父第二次问他,谢慈的回答还是否定的。 他很少这样执着。 但谢父并不会在意这些,他索性吩咐人在周四将谢慈‘请’去周家的宴会。 谢慈是直接被送进周家的,像一个被送货上门的商品。 周家的房子在郊区,能看得出来是一栋历史比较悠久的老宅,房顶甚至有些琉璃瓦,爬山虎攀在墙侧,有种绿意阴森的感觉。 安静的过分,毫无宴请宾客的模样。 其实想来也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宴会,周遥山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自家老宅举办。 门口两个年龄稍大些的仆人见到谢慈,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真实了一些,他们道:“您应该是谢先生吧,我们先生等您很久了。” 说着便推开门引人进去,其他人都被挡在门外。 谢慈垂眼跟在后面,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皮,他两边手都攥得紧紧的,瓷白的骨节好像下一瞬就会崩断。 仆人们对谢慈很是热情,他们不停地向谢慈介绍别墅中主人的画作,连阴暗潮湿的丛林画都被夸出一种别样的颓然美来。 一直到三楼的时候,他们齐齐闭上了嘴,很安静的看着谢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三楼只有一道房门。 像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画。 谢慈有一瞬间产生一种想转身就跑的感觉,他还记得那天早晨自己白而冷的手腕上被栓上的金色锁链,也记得身体内被对方控制的、糟糕疯狂的跃动感,仿佛能勾连出无尽的渴望。 他更加记得对方本该落在自己唇畔的吻,被他躲开了。 所以他被惩罚戴着东西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慈真美强惨 宝子们记得收藏留言人家嘤,我可是日更甚至双更的鸽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壹杯金桔檸檬、看~沙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xy别感冒!!、洛羿 4瓶;看~沙雕 1瓶; 啵唧~ 第一只备胎9 谢慈做好了面对黑暗的准备,可当他真正推开房门的时,却迎来了大片大片的光明。 这是一间大而宽敞的房间,正对门有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白纱一样的窗帘静悄悄的落在两旁,窗台上摆放着绿意葱茏的金鱼草、绿萝,和矢车菊。 白色的墙壁上画着受难的圣人,每一盏壁灯旁都立着一只小巧纯洁的天使,画纸和颜料被凌乱的摆在桌边,画板上的作品被一块红色的丝绒布遮挡住。 这片红色是整个房间内唯一不和谐的色彩。 周遥山穿着白色的常服,房内空调的温度打的很高,地上铺着很厚的毛绒地毯,他捏着画笔动也不动,整个人如同一团即将散去的浓雾。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抬首,白色的皮肤仿佛是由纸张塑成的,连唇色也很淡,只有眼睑下方勾带着几分冷淡的青黑。 他像病入膏肓的、即将死去的病人。 即使对方看上去多么平淡无害,谢慈却依旧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些糟糕的、令他为之颤抖的事情。 青年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他三番五次的告诫自己,忍一忍就好,就像那天一样。 周遥山似乎很满意他顺从的模样,冷淡的神情中仿佛都能透出几分愉悦。 他邀请青年坐在窗边的木制座椅上,纤细的手指搭在青年的肩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对方的肩膀。 像是某种安抚。 但明显,谢慈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他绷得更紧了,上身只余下一件薄衫,绷紧的肌肉线条甚至都能浮现出几分。 周遥山嘴边的笑意平了下去,他轻声道:“抱歉,今天用宴会的借口将谢先生请了过来。” 他的语气很轻,毫无抱歉的意思:“实在是因为谢先生太不配合我,我发给你的信息一条都没有收到回复。”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谢先生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谢慈的脸上有些苍白,他能听懂男人的暗示,对方在用谢家和那个肮脏的视频威胁他。 其实对于谢慈来说,谢家真的不算什么,可那个视频却是真正掐住了他的七寸。 谢慈即便是被当做机器驯养多年,可到底他也是个有着自我意识、自我尊严的人。 他有朋友、有喜欢的人、有在意的人,即使他不在意旁人看到那个视频,可他在意的人呢? 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们,或许他们会怜悯他、可怜他的一时失足,可谢慈这个人终究会成为他们从内心鄙夷、可怜的家伙。 谢慈没有办法接受。 于是他只能低头,他的灵魂仿佛都抽离了躯体,他看到他的身体在妥协,他说:“抱歉,周先生,以后我会尽量配合您。” 周遥山苍白的脸上露出奇异的笑意,他奖励性的吻了吻谢慈的脸颊。 周遥山的声音在这一瞬甚至带上几分长辈一般的引导,他说:“谢先生,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交易。你不必产生什么负罪感,你只是在为艺术献身,你的□□享受欢·愉,你的心灵依旧干净、纯洁,永远毫无保留的为你深爱的人保存。” “这并不算对爱情的背叛。” 谢慈的眼睛垂着,周遥山的话不可抑止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是啊,周遥山对他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对方又不喜欢他,只是一些艺术家的怪癖罢了,只是几个月而已,就当他被锁在那个昏暗的顶楼小屋一样,他总能出来的。 薛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们只是兄弟,他也不必固执的为自己戴上贞操环。反正对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别人玩玩而已,就当他是在赎罪,一切会回到正轨上的。 谢慈的软化自然被周遥山看在眼里,他当然是满意的,甚至有种恶趣味被满足的愉悦感。 那个固执的青年如今顺从的将自己的颈脖送到他的掌中,任由他拿起黑色绸带束住自己的眼睛。 周遥山坐回画板前,他按了一下手边的铃,不消一会儿,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来人相貌隽秀而芬芳,像是清晨的露水,但若是细细看来会发现,对方的美不过是由脂粉覆盖得来的。 他对周遥山恭敬的点点头,慢慢走到窗边那个被束住眼的青年身边。 被蒙住眼的青年其实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他,他的皮肤太白了,以至于那条黑色的、遮住眼睛的绸带都显得格外的扎眼。 那双微红的唇并不干涩,可有些紧张的抿着。 男人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一种自己的靠近都是在亵渎对方的错觉。 可他收钱办事,就不该产生这种多余的想法,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雇主有些奇怪的癖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命令。 男人俯下身,轻轻揽住青年纤瘦的腰身,他能感觉到青年的紧绷与无措,他有些想安慰他,但又不敢发出声音,于是他只能狠一狠心,直接吻上对方形状优美的唇。 这个吻很轻,像是珍惜与爱怜。 谢慈动也未动,几乎是顺从一般的承受着对方的吻。 周遥山的眼被掩在黑暗中,他手中掐着一支烟,画笔却碰也没碰,就这样冷眼瞧着。 好半晌,眼见两人都沉迷进去了,他冷不丁的道:“摘掉他的眼罩。” 谢慈浑身一僵,他并不知道房内进入了另一个人,也不知道跟自己接吻的这个人竟然是另一个人。 黑色的绸带被取下来,谢慈看到眼前陌生的男人,一股难以抑制的羞耻感几乎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周身。 男人似乎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他就不敢多看了,他耳根红的像在滴血,居然给人一种单纯的感觉。 周遥山的神色很凉,声音冷冷的:“继续,刚刚的力道太轻了。” 谢慈手指深陷入掌心,羞耻心叫他无法在别人这样的注目中与陌生人接吻。 他看向周遥山,或许眼神中是有过哀求的,可对方陷在阴影中,一言不发。 谢慈不再看他,他将眼神落在眼前的陌生男人身上,或许称对方为青年更合适一些,对方青涩的模样,说不定还是初吻。谢慈近乎无谓的想。 其实人的底线一直都很容易突破,谢慈知道没人能帮自己,于是他打破僵局,主动将身前青年的领带握住,让对方俯下身。 他闭上眼睛,同陌生人激烈的、如同情·人一般的接吻。 对方生涩的回应他,似乎是有些害羞。谢慈却冷静的想,这应该就是周遥山希望看到的。 其实真的无所谓,不是薛至,谁都可以。 青年的自制力总是不那么好,就在对方有些控制不住的将手伸进谢慈的衣服中的时候,周遥山动了。 “放手。”周遥山的语气有些阴沉。 谢慈抬眼看他,周遥山却没看他,对方总是阴翳的眉眼这会儿愈发冷郁,他在不满,不满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不经允许的碰了。 “陈先生,你似乎违背我们当初签下的协议,我让你接吻,你就只能同他接吻。旁的,连碰一下都不行,明白了么?” 被称为陈先生的青年尴尬又惶恐的垂头道:“抱歉,周先生,是我的失误······” 周遥山的眉眼很凉:“我并不想听到这些,你可以结工资离开了。” 青年的哀求甚至不能让周遥山犹豫一分。 房间内重新恢复安静,这一次,壁画上的天使却再也不叫人觉得纯洁。 连嘴角的笑容都变得虚伪极了。 周遥山走到谢慈的面前,他有些恹恹的道:“谢先生,虽然我得赞扬你对这份工作的认真,但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东西。” 跟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全。 周遥山道:“谢先生,今天就到这里为止,你可以离开了。” * 寒假的时光对于薛至来说是很清闲的,薛至对公司事务并不感兴趣,薛父薛母都很疼爱他,自然也不会逼他去做什么。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慈,不知道是不是薛至的错觉,谢慈以前放假回家也会很忙,毕竟他是谢家的继承人,但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忙过。 薛至给谢慈打电话,十有八九是接不到的,他跟谢慈约饭也被推了好几次,甚至他去谢家找谢慈大多数时候也见不到人。 寒假过去大半,两人竟也没能好好的在一起吃一顿饭。 薛至有些烦躁,虽然他自诩喜欢的是苏秩,但他从来没和谢慈分开这么久,平时就是玩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次他总算是打通了谢慈的手机,薛至可算是找到机会抱怨一通了,对方对他依旧很耐心,等着他说完才温声的安抚他。 两人约在b市一家新开的酸菜鱼店。 谢慈按照约定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店内,他一直是极为细心的人,跟服务员提前细细的说完薛至的爱好与忌口,安排好一切的菜式。 服务员是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小姑娘,谢慈太过温柔和煦,言语之间也是对那位还没到的客人珍重与包容。 她抿唇笑道:“先生应该很爱您的男朋友吧,提前祝你们幸福一生。” 谢慈心口微酸,半晌才笑道:“不是,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薛至刚来,只听到了服务员的那一句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什么话也没说,像是想要知道谢慈的答案。 谢慈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薛至莫名其妙的握紧了手指,他面上带着笑,看不出分毫情绪的上前揽住谢慈的肩膀。 出乎意料的是,谢慈轻轻避开了他的手,薛至手上一空,神色难得有些难看。 薛至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的脾气那么大,但他很是很快控制住了,这么多天才跟谢慈见一面,还是不要闹僵的好。 虽然闹僵了通常也是谢慈来示好,但薛至莫名的察觉到谢慈有几分不同了。 说不出来,就是不同了。 薛至只能勉强笑道:“阿慈,你这是怎么了,半个月没见连肩膀都不给我碰了?” 谢慈沉默了一下才笑笑道:“怎么会,就是前几天听到有人乱传我们两的谣言,所以现在避讳一点······你不是正在追小秩吗?这方面还是注意一点的好,别让人家误会了。” 薛至胸口有些气闷,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避开这个话题。 可两人之间却再也没有亲近些的动作了,只余下很浅的一段社交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写的时候总觉得周遥山是个绿帽癖(。) 我们周总身份很不一般的,就先不剧透了,反正爽死就完了 啾咪!呜呜呜爱你们,心情本来不好都变好了qwq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海 20瓶;牛头人酋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藕花深处 10瓶; 第一只备胎10 雾气蒙在透明的玻璃窗边,水汽慢慢往下滑,店内酸菜鱼的香味弥散,直叫人口齿生津。 桌对面薛至座位上摆着的手机响了起来,谢慈收回自己的眼神。 桌上酸菜鱼辛辣的味道让谢慈有些难受,但他习惯了装作若无其事,胃部隐隐的疼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铃声一直在响,周围不少人已经看过来了,薛至去上厕所还没回来。 谢慈想了想,还是拿过手机,一眼扫过去便看到上面来电的联系人,苏秩。 手上微顿,雾气弥弥散散的笼上他的眉心,谢慈犹豫了一下才点了“接听”键。 手机对面人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大商场里,苏秩的声音显得清隽又好听,让人想到春日的微风,他笑着说:“薛至,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回我的信息?” 谢慈手上一颤,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对方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好半晌才轻声问道:“阿慈,是你吗?” 那声音太轻了,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谢慈忽然记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回过对方的信息了。 不是他不想回,在回到谢家后,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他要去谢氏从最基本的事务做起,同时也要学习决策、兼顾校内的一些学习课程,谢父会给他布置永远做不完的任务,他还要去参加商业宴会,即便只是当一个话语权不够的花瓶。 如今还多加了一个周遥山。 对方一个信息,一个电话,他就要上赶着去周家被玩弄。 谢慈有时候觉得自己离崩溃其实也只差了一步。 心绪浮动,好半晌,谢慈才低哑着嗓子回道:“嗯,是我。” 没等苏秩多说,谢慈继续道:“寒假太忙了,就今天和阿至约了个饭,他去上厕所了,电话响了我就帮他接了。” 这不像是面对朋友,更是像是在一字一顿的解释。 对面安静许久才道:“阿慈,你一直都没回我信息,就算平时很忙,回我一个信息也不行吗?我定了《浮士德》的入场票,还之前我们一起拍的照片都打印出来了,你一直不理我,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 苏秩的语气可怜又失落,说到最后甚至带着几分控诉。 谢慈抿唇,半晌才歉疚道:“抱歉,小秩···只是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以后我会注意一点,好吗?” 苏秩轻轻哼了一声,才勉强道:“算了,这次原谅你了,阿慈,不是我要无理取闹,但是朋友之间本身就是需要联络感情的。” “我不想和你渐行渐远,我们关系这么好,应该要更亲密一点才好。很多时候我都很嫉妒薛至······” 苏秩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谢慈没问,他就没继续说,只是匆匆道:“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呢,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不许挂!” 谢慈无奈的应下,或许是苏秩闹了这一通,他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毕竟有人在意他的感觉确实很好,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还不是那么孤单。 谢慈本质上是个很缺爱的人。 他退出手机拨号的页面,刚想要关上,却在看到手机壁纸上笑的灿烂的两个人顿住了。 壁纸上的两个人穿着相似的棋盘格毛衣,一红一蓝,对视一笑,极为登对,是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谢慈分明记得,就在不久前,薛至的手机壁纸分明还是他和薛至相对看烟花的场景。 谢慈早就告诫自己不要再多想了,可他依旧着魔了一般的点开相册。 相片不多,只有差不多三百张照片,薛至是个很少拍照的人,但这个相册里面近三百张照片有两百多张都是苏秩或是苏秩与薛至的照片。 谢慈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过分,但他依然将相册翻到底部,像是执着的找一个希望。 一直看到最后一张,谢慈都没找到自己。 “阿慈,你在做什么?” 青年的声音叫谢慈忍不住的手上一颤,手机差点都砸进碗里了。 谢慈调整好面上的表情才抬眸对薛至道:“刚刚小秩给你打电话来了,我看你一直没来就帮你接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交换手机都没关系,更不用提只是接个电话了。 薛至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他看着谢慈微红的眼眶顿了一下:“阿慈,你眼睛怎么红了?” 谢慈将手机递给他,眼眶下还是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了一样。 可他的声音太稳了,他甚至笑了一下说:“嗯?没事啊,就是酸菜鱼太辣了,可能眼睛被辣红了吧。” 薛至这才信了,没再多问。 谢慈其实不喜欢吃鱼,从小就不喜欢吃,一提起鱼,他就只能想到小时候在黑暗的顶楼上吃的冷腥的鱼。 可是薛至喜欢,所以他也喜欢。 谢慈专心的将鱼里面的刺挑干净,然后将鱼肉摆在一个小碟子里,递给薛至。 薛至对他笑着说:“不用总这样,阿慈,我都快被你惯坏了,以后男朋友的标准都得按照你的标准来找。” 谢慈垂眸,轻笑,声音很淡:“好啊。” * 这天后谢慈又是处于一种半失联的状态,薛至依旧找不着人。 实在闲得无聊,薛至便和几个朋友一起去b市的一家剧本杀玩,冬天的黑夜总是长一些,薛至和几个朋友就找了一家日式餐厅解决晚饭。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无常,薛至恰好路过一个包厢看到了谢慈和周遥山一起进餐的场面。 薛至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怎样,但约莫是吓人的,周围几个朋友都没敢说话。 他缓了一会才对身边几个朋友小声道:“你们去吃吧,刚好看到小慈,我去打个招呼。” 朋友看他狰狞的面色,心想这哪是去打个招呼,去打架还差不多。 都说薛至喜欢苏秩,但其实旁观者才是最清楚的。 他们跟薛至也算是多年好友了,薛至很少跟他们提起苏秩,反倒是谢慈,几乎被他挂在口头上念,最近念的最多的时候朋友都嫌他烦,说,你既然想他怎么不去找他? 薛至当时喝醉了,苦着脸说:“他不肯见我,是他不肯见我,我怎么找他都不理我,为什么啊?” 有朋友想笑,就调侃般的问道:“阿至啊,你是不是喜欢谢慈啊?” 薛至磕磕绊绊的没回,好半晌才小声说:“喜欢也没用啊,他不喜欢我,他又不喜欢我,他跟好多人说了只是把我当兄弟,兄弟就兄弟,我也只把他当兄弟啊。苏秩多温柔多好啊,跟他没什么两样,连喜欢的东西都一样,他不给我喜欢,我就喜欢苏秩也一样!” 他的声音太小了,当时场内声音太大,大家都没听到两句,只以为醉鬼是在顺着他们的话胡说。 但大家都知道,薛至不是真的对谢慈毫无意思。 这两人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看不清自己的心,这种感情上的事都得自己去想明白,谁说都不管用。 薛至手上的青筋都露出几分,他努力克制着心中涌动的怒火,敲了敲敞开的门板。 谢慈抬眸,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薛至心下酸涩,想,说什么没时间跟他一起出来吃顿饭,怎么有时间陪别的男人呢? 但他又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毕竟他最多只算是谢慈的发小而已。 周遥山看到薛至的时候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看着谢慈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薛至倒是大大方方打招呼:“阿慈,怎么出来吃饭也不叫我一个,对了,这位是?” 谢慈抿唇,只觉得刚吃下的东西噎的他难受,他道:“···这位是周氏的董事长。” 周遥山,薛至倒是听过这人的大名,也知道这人身上的标签,商场新贵,手段狠辣,性情古怪。 对方长相很好,只是脸色苍白的像墙面,连唇色都发白,整张脸上唯一浓郁的色彩或许就是那双墨黑的眼睛,偏偏又有些空洞,看得人心底发慌。 薛至移开眼神,走到谢慈身边坐下,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好像是被邀请来的一般理直气壮。 谢慈却愈发的坐立不安,他生怕周遥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所以这是他第一次恨不得薛至立马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道:“阿至,我们下次再聚,你先走吧·····我跟周先生还有些事务要谈。” 薛至看着谢慈的表情,自然不好为难他,既然在谢慈口中听到了这人只是无关紧要的答案,他也就放心了。 他从来不觉得谢慈会欺骗自己。 周遥山却轻轻幽幽道:“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务,已经谈完了,薛小先生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你跟小慈关系很好,我们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好像谢慈是他的什么人一般,他以主人一般的姿态在邀请薛至。 薛至听得心里不舒服。 薛至心里不舒服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几乎认定周遥山喜欢谢慈,薛至知道自己不能堵着人家的嘴不让人说话,但他能一直将阿慈的眼神吸引过来啊。 谢慈到底是在意他的,两人又是好久没见了,聊的难免就多了些。 这样看来,周遥山就像是被人排除在外的人一般。 只是在末了的时候,周遥山淡淡的直起身,对谢慈道:“该回去了,我送你。” 薛至当然不甘示弱,他立马道:“不用了吧,我跟阿慈家就住在一起,我送他更方便一些。” 周遥山什么都没说,他的眼睛很黑,只是静静的看着谢慈,谢慈明白他的意思。 谢慈在这一个月中明白了很多,包括其中的一条,永远不要拒绝周遥山,不然他有的是办法玩他。 谢慈恐惧于他的那些手段,几乎是下意识的妥协。 “阿至,不用了,就让周先生送我回家吧。” 薛至从来没想过谢慈会拒绝自己,所以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愣住。 “阿慈你········” 只见他那位昔日对他百依百顺的好友对他歉疚的笑笑道:“阿至,你先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下我的预收 《门徒(快穿)》 【刺骨刀】 他杀死了他的爱人,自以为终于从被控制的囚笼中挣脱。 却没想到,第二日的清晨,他死去的爱人手执一朵拔了刺的玫瑰,缓缓敲响了他的房门。 (控制欲极强不死循环攻x本性黑暗被逼到疯狂受) 【不二臣】 我臣服于他,做他的奴仆,由他打骂。 即便他对我从头到尾只有利用。 (受虐舔狗攻x恶人唯利是图受) 【烧手患】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迎风,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软弱可欺人·妻攻(只对受这样)x心智不坚定易受诱惑受) ps:可能会有受想出轨,攻自卑拼命挽留情况。 【弥赛亚】 他清楚自己生病了,因为他爱的只是拯救对方的感觉。 (不择手段攻x弥赛亚·情结受) ps:这个世界的受看起来很海王,因为他迷恋拯救别人的感觉。 不止这几个世界。 2021·9·16留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藻莉 29瓶;来时雾漫 10瓶;阿泽 6瓶; 嘤嘤嘤爱你们 第一只备胎11 寒假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了。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正常,薛至再没看到过周遥山。 那天谢慈的选择到底还是叫薛至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薛至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总觉得面对谢慈,自己的理智似乎很容易崩垮,居然会因为担心谢慈不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朋友而去嫉妒另一个陌生人。 阿慈明明告诉过他,他永远都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谢慈对他从未说过假话,薛至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安逸的生活总会叫人觉得乏味,薛至的室友便问他追了苏秩这么久怎么还没追到手。 薛至到底是被薛家保护的太好,他的骨子里有一股少年意气,仔细想想也是,苏秩是他第一个恋爱确认的对象,居然一直到现在都没追到手。 薛至也问过谢慈的意见,谢慈笑笑说,喜欢就去争取,没有人会一直等着另一个人。 他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一贯的耐心和温柔,可薛至却总有种抓不住情绪的感觉。 薛至向来将谢慈的话奉为至理名言,很快就开始筹备表白的事,甚至他还拉上谢慈一起,让对方帮自己记录下这个‘第一次恋爱’的重要时刻。 那真是晴朗又美好的一天,春日泛滥的湖水波光粼粼,心有所属的青年终于同他追求许久的心上人告白了。 薛至手捧着苏秩最喜欢的鸢尾玫瑰,他穿着薄厚适宜的卫衣,暖意融融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后是幽谷与群山,身侧是浅蓝色的湖水,一切都刚刚好,叫人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这曾是谢慈幻想中的,最美好的时刻。 只可惜,他心心念念、一起并肩多年的心上人,终于还是松开了他的手,走向了别人。 世事总是这样叫人无奈,就比如暗恋,就比如他和薛至总是棋差一步。 谢慈想过,如果他不是那样患得患失,顾前顾后,是不是他也有一线机会? 但没有如果,谢慈专注的看着苏秩接过薛至手中的花,或许目光中存着几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虔诚。 就这样很好了,最起码,薛至是幸福的。 苏秩微笑着接过花,他笑得很好看,毫无阴霾,可偏偏视线对准了薛至身侧的谢慈。 给人一种错觉,好像送他这束花的人不是薛至,而是薛至身侧的谢慈。 谢慈自然能察觉到苏秩的视线,可他并不清楚自己这位舍友的心思,为了避免自己露出不该有的情绪,谢慈只是弯眸对他笑笑招手,一边将相机对准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苏秩弯弯眸,纯黑水润的眸中露出几分笑意,显得他整个人愈发的单纯无害,叫人喜爱。 他刚刚答应了薛至的告白,却在与男朋友相拥的时候轻轻念着他的兄弟的名字。 谢慈注意到了,只以为苏秩念的是薛至的名字,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苏秩见谢慈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唇边的笑意更深,他轻轻将手搭在薛至身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将人推开。 薛至一时不察,被苏秩推的险些一个踉跄,但好在底盘够稳,他也仅是退后两步。 他皱着眉看苏秩笑眯眯的凑到谢慈身边,亲密的抱着谢慈的胳膊道:“阿慈,给我看看照的怎么样。” “阿慈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你的手机里都是薛至的照片,什么时候也多给我拍一点吧。” 薛至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苏秩和阿慈是室友,关系亲近一些是正常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苏秩搭在谢慈纤细的腰上的手越看越不舒服。 苏秩比谢慈要稍微矮一点,此时他便如一头无尾熊一般攀在谢慈身侧,是很亲密的姿态,谢慈却因为习惯了苏秩的亲近,竟也没发现不对。 苏秩弯眸道:“阿慈,今天是我和薛至第一天在一起,阿慈是第一个见证我们的爱情······” 最后两个字他咬字格外的清楚,像是刻意在强调什么一般。 “我可以请求阿慈送我一个小小的礼物吗?” 青年语气放软,说的格外可怜,毕竟他知道,谢慈心软,就吃这一套。 谢慈果然无奈道:“当然可以,小秩想要什么?” 苏秩的眼神落在谢慈手腕侧,那里有一根深红色的微旧的红绳,衬的谢慈的手腕愈发白皙脆弱,仿佛天生就该被锁在暗不见日的房间里。 他弯眸道:“阿慈,我想要你手上的祈福红绳。” 谢慈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前方的薛至。 薛至也在看他,只是对方明显忘掉了这根红绳的来历。 这是约莫一年前谢慈和薛至去爬山碰到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的小和尚所赠,小和尚故弄玄虚,说谢慈和薛至两人有缘,还送了谢慈和薛至两道签,嘱咐除了自己外谁也不能看,不然就不灵验了。 两人本以为小和尚是想弄点香火钱的,却不想对方却根本没收两人的钱。 薛至从来都不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他当即掀开那道签,笑得不能自已,那道签上赫然印着三个字“姻缘签”。 谢慈当时心中一跳,悄悄掀开自己的签,姻缘签。 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是佛祖听到了他的祈祷,特意为他牵下的红线。 谢慈当时还怎么都不肯给薛至看内容,担心像小和尚说的那样,不灵验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这根红绳就再也没离开过他的身边。 到底还是大梦一场。 谢慈慢慢将那根红绳取了下来,他依旧只能笑,用那种祝福的、温和的笑对苏秩道:“这根红绳是我以前求的姻缘红绳,权当个祝福,现在转赠给你。” 苏秩抿唇笑得很开心,他伸出手腕,对谢慈道:“阿慈真好,你给我戴上吧。” 看起来像个讨要糖果,谢慈压下浮动的心绪,果真亲手给他戴上了。 薛至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谢慈自然注意到,便笑道:“阿至,你的礼物我晚上再给你吧。” 薛至的表情果然和缓了许多。 “提醒,备胎人设当前评分提高为b+,人设饱满度为百分之八十九。”006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听得出来,它的声音似乎有点难过,就类似于看电视剧看到男女主分手的画面一样。 006却问谢慈:“宿主,您在这个世界跟目标待了这么久,剧情进行到这里会不会有点难过。我现在看着好难过,qwq,宿主别担心,您要是喜欢薛至,我回去就帮您请求订做一个跟薛至长得一模一样的机械人给您狠狠玩·弄!” 谢慈失笑,揪了一下006短短的、毛茸茸的小尾巴道:“任务是任务,如果压力过大,你应该能看到我的情绪计数表。” 006这才想到有个宿主专用过的情绪计数表,它赶紧去看一眼,情绪计数表上赫然标着一个硕大的0。 006这才相信了谢慈的话,只是,情绪计数为0也很不正常啊,是个人就会有情感残留,0就意味着,宿主可能从头到尾对这一切就像看一场默剧一样,无法共情,无法以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这些情绪。 但身为一个人,情绪是不可控的。 006心里不安,打算等等级高一些了就去总系统那边问问情况,它不希望谢慈身边有任何危险存在的可能。 * 薛至跟苏秩正式在一起了,他们开始成双入对的出入在校园,奇怪的是,两人总会默契的在约会的时候拉着谢慈。 往往不是薛至拉着谢慈,就是苏秩拉着谢慈,仔细算来,薛至和苏秩几乎都没有一次正儿八经的约过一次会。 谢慈自然不是喜欢当电灯泡的人,他不止一次的拒绝过两人,但那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偏生要拉拽着他。 即使是再温和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天天眼见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真的没必要。 谢慈已经在逐步尝试着放下薛至了,所以近来更是对两人能避则避。 其实面对谢慈刻意的疏远,薛至是最能感觉到的。 早晨再也没人会给他带牛奶和早餐了;不会有人在课堂上为他挡着老师,给他报答案;不会有人一直等在那个熟悉的楼梯口,对他笑笑说:走吧,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不会有人每天每天的给他发大段的消息,告诉他天气,给他报课程表,叮嘱他不要熬夜,不要总是打游戏,对眼睛不好。 现在更多是他发消息,什么话都发给谢慈,像是没话找话。 但他很少能及时的等到谢慈的回复,更多的是一个好、知道了。 薛至想问谢慈为什么突然这样冷淡下来,他分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谢慈却不搭理他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个永远为他驻足、只要他转头就能看到的人似乎就要消失了。 谢慈越来越忙了,他总是最后一个回宿舍,最后一个进入教室。 他就像是一道缓存在世间的虚影,谁也碰不到,谁也抓不到。 快要入夏了,深夜的风还是有些凉,谢慈的影子倒映在地面,虚虚晃晃的,有些不太真切。 他推开宿舍的门,发现灯还是开着的。 苏秩就趴在下面的桌上,脸压在手臂上,背对着门,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这个场景格外的熟悉,以前谢慈也有忙的时候,只要其他两个舍友不在,苏秩都是这样给他开着灯,等他回来。 谢慈心里有些发软,轻轻拍了一下苏秩,压低声音道:“小秩,回床上睡去。” 苏秩可能是真睡着了,刚醒来脸上还有些茫然,但很快他的瞳孔就定焦在谢慈的面容上。 没等谢慈反应他就轻轻抓住谢慈的胳膊,最后滑到手上,用了几分力,有些重,但是不疼。 谢慈胳膊上的衣袖被苏秩扯的汲上去几分,青年面色一瞬间闪过几分慌张,他有些紧张的将苏秩的手甩开,将袖子使劲往下扯。 试图掩盖住胳膊上红的暧昧的痕迹。 或许是刚醒,苏秩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谢慈的心情缓缓平复,到底他还是不想被好友发现自己正在同人做什么肮脏的交易。 经过这些日子,谢慈已经彻底明白周遥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对方总有办法威胁他心甘情愿的走出校门。 谢慈现在只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快到下一秒就到周遥山说的期限才好。 谢慈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看向刚刚被自己反应过度甩开的苏秩,青年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有些轻微的水汽,像是下一秒就会坠下来一般。 谢慈脑内一空,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是自己的举动伤到了苏秩,却不想,下一秒青年哽咽着对他道:“阿慈,薛至和我吵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慈:好、好茶 姐姐们记得多收藏宠幸一下下人家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加奶盖的桃桃乌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妆博主鲁智深! 16瓶;美强惨是瑰宝 10瓶;了了 1瓶; 疯狂啾咪~ 第一只备胎12 “我今天只是跟他提起你,他就用很凶的语气让我别说了,阿慈,我很委屈。” 青年的眼中含着水汽,眉眼轻轻皱起来,像是单纯的不解与难过。 谢慈虽然一直告诉自己现在他应该将薛至完全当做兄弟,但仍然难免会因为对方排斥的态度感到难过。 甚至感到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薛至和苏秩产生争吵。 他轻声道:“抱歉,小秩,你别理他···他既然不喜欢,以后就少提我就是了。” 苏秩睁眼看他,一双黑眼睛明亮而不解,他问:“阿慈,你们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吗?” 青年说着说着竟有些气愤:“阿慈你对他多好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一切的事情都给他安排的好好的,他怎么、怎么能这样·····” 谢慈垂眸,再抬头面上的表情竟像是不太在意的模样,他耐心又温柔的安慰苏秩,用一种不那么亲近的语气向苏秩解释薛至的脾性。 谢慈像是要一口气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交代完一般,他告诉苏秩薛至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模型、讨厌什么组装。 他深知怎样用一种不冒犯人的语气将薛至的一切信息透露给苏秩,他像一个真真正正只为朋友考虑未来幸福的好兄弟。 苏秩的眼神完完全全被谢慈俘获,他喜欢谢慈一心一意的安慰他、开解他的模样,哪怕对方话里话外都是认为他喜欢薛至。 苏秩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很卑鄙的人,在知道他根本无法让谢慈喜欢上除薛至以外的其他人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或许他早就被自己的嫉妒之心逼疯了。 在日复一日的看着谢慈为薛至的一句话辗转反侧、为薛至的一个眼神隐忍退让时,他就想,谢慈他活该。 明明不缺爱慕者,明明···他一直就在他身边。 他从谢慈第一次在人海中对他伸手,将他从灰尘中拉起身开始就注意到这人了。人总是有些雏鸟情结,谢慈是苏秩在b大认识的第一个人。 在此之前,苏秩没有一个朋友。 或许是他的阴暗早已有迹可循,从小到大,他总是孤僻的一个人,阴翳的像脏污角落里长出的毒蘑菇一般。 他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只是因为谢慈。 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的模仿这个人,喜欢他喜欢的一切,尝试对方的一切风格搭配,将一切的反感厌恶藏起来,用笑容来融化一切隔在两人之间的坚冰。 可是无论变成什么样,即便是变作谢慈喜爱的戏剧、书本、相机,也通通比不过一个薛至。 苏秩恨透了谢慈的死心眼,却又爱极了他专情的模样。 他埋在谢慈的肩膀上惺惺作态的哭着,清浅的呼吸染红了对方的颈脖,像是故意感觉不到谢慈身体的僵硬,他要让谢慈无法拒绝他。 谢慈轻轻拍了拍苏秩的肩,近乎叹息:“小秩,你们要好好的。” 你们好好的,我心中的那份不见天日的爱恋,就能埋葬在淤泥中,彻底认命了。 * 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压力是有限度的。 课堂上,教授正在以一副经典名画为例侃侃而谈,教室内一片昏昏欲睡。 谢慈却无比清醒,可事实上他此时低烧还未褪去,是手机的震动唤醒了他的意识。 谢慈手心被细汗濡湿一小片,看着手机弹出的一条昵称为数字1的信息,几乎应激性的握紧的手指,直到他的指节泛着青灰色。 是周遥山。 对方问他:小慈,在做什么? 明明是很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随意的一句话,却叫谢慈紧闭双眼、面色灰败。 谢慈想当做没看见,却又胆怯于对方的威胁与手段,最后还是勉强应了一句:“在上课。” 信息隔了五分钟才回过来。 “拍照给我看看。” 谢慈咬牙,眼中是一片厌烦与不耐。 周遥山是个不折不扣的控制狂,他分明派人时刻盯着他,偏偏又要让谢慈自己心甘情愿的像汇报工作一样的跟他汇报自己的一日行程。 就像现在,他甚至还要求他拍照。 谢慈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惹得对方不悦,他很清楚自己目前也没反抗的能力,于是只能妥协一般的随手拍了一张课堂的照片给对方发了过去。 又是五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嗯,上次让你穿的衣服,还在继续穿着吗?” 这条信息刚发来,几乎叫谢慈整张脸一瞬间烧的通红。 不是害羞,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厌恶、恶心、自弃。 谁能想到,平日里斯文又雅致的青年,褪那层衣冠楚楚的外皮,私下竟穿着骚·到透顶的丁字裤? 谢慈几乎想砸了手机,恨不得挖了手机另一侧人的眼睛才好。 或许是长时间没得到回复,对方隔了三分钟又发来一句:“小慈,拍给我看。” 谢慈深呼吸一口气,试图抬眼看看右侧的人群分散注意,可他刚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薛至。 对方显然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身上,说是来上课,只怕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谢慈手上一抖,立刻便转移了目光,面对薛至,他只觉得如芒在刺。 手机继续震动,这次,对方说:“给你十五分钟,或者说小慈想这一周晚上都能来看我?” 这就是周遥山最高明的地方,他永远不会让猎物自己做选择,他限定一个时间,一个日期,让谢慈心甘情愿走进他的圈套。 果然,不出半晌,周遥山就收到了回复。 “好。” 这就是妥协了。 还有约莫二十分钟就下课了,谢慈慢慢举手,面色苍白如纸。 他谎称自己生病了,要先行离开去医务室,谢慈一直以来都是各个教授面前的红人,他知书达理、斯文隽秀,什么事都能处理的恰到好处,学习也一直名列前茅,没有哪个老师会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于是谢慈轻易的请到了假。 他垂着头,步伐缓慢的走到被封住的学校顶楼天台。 天台的遮挡物较少,浅浅的一阵风吹来仿佛都能叫人经受不住。 索性还算干净,谢慈靠在阴暗的墙侧,抖着手,修长的腕骨搭在腰侧的皮带上。 他的腰着实很细,腿长的叫人眼红,褪下外裤的时候,笔直又修长,连毛发都并不浓密。 谢慈咬着牙,快速的按下相机。 他的呼吸太快了,白皙笔直的腿因为接触到空气泛起浅而晕的粉红,他在颤抖。 因为羞耻,和自暴自弃。 薛至从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谢慈。 青年腰间的皮带被解开,有些显薄的西装裤褪至膝盖上方一点,胯骨间有一根黑细的绳子连接着薄透显小的一块布料。 什么都遮不住,腰间陷进去一个小窝,反而愈发显得像在勾引人一般的。 这是薛至从未见过的模样,那些端庄、斯文通通被那人亲手撕得粉碎。 薛至的心脏跳得极快,脑海中似乎都产生了某种崩塌的轰鸣,从未有过的旖旎念想在他脑海深处扎根。 直到谢慈哑着嗓子对手机发了一条语音,他疲惫道:“满意了吗?” 满意,谁满意?满意什么? 薛至心中一瞬间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谢慈本就还在发低烧,拍完照,他系好腰带,勉强的支撑住身体,抬眸却看到了天台门口站定不动的一道人影。 那道影子是熟悉的他都不敢多看的人。 一瞬间,谢慈的呼吸都凝滞了,他能感觉到自己通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指尖冰凉、颤抖的像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他的脸色太白了,面色中隐隐有种灰白的绝望,静默的垂着头,可怜的像正在等着最终审判的罪人。 薛至猛地咬了一下舌尖,才勉强冷静下来,他问道:“谢慈,你刚刚在跟谁聊天?” 空气猛地沉默下来,薛至不清楚自己等了多久,可后来他却始终记得谢慈那天的表情。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平静,又或者是彻底的放弃,自暴自弃无所谓的模样。 对方理了理衣角,双手平放在身侧,面色冷淡,好似恢复了从前的斯文与气定神闲。 他反问:“你觉得呢?” 分明是平静的语气,薛至却近乎产生一种被人挤压的窒息的感觉。 昔日的好友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步步变得陌生,他们不再心有灵犀、不再对视一笑、不再意气风发。 谢慈没有等他回答,他越过他,独自走进沉默黑暗的楼道。 可薛至拉住了他。 这是薛至第一个发散这种类似于认输的讯号,他或许是有过挣扎,他的手心被细汗濡湿,可他依旧不肯松开对方。 薛至说:“谢慈,别走。” 恍然间,谢慈仿佛想起十岁那天的冬天,少年的薛至将他从黑色的顶楼中牵出来,冰冷的谢家一片黑暗,可谢慈却仿佛能看见光。 少年薛至对他说:“谢慈,跟我走。” 时过境迁,他们再没有那种一意孤行的决心了。 谢慈垂下眼皮,他真的很少用这种冷淡的语气跟薛至说话,以至于声音都有些不熟练的轻颤,他说:“阿至,我以为你该知道,我喜欢过你。” 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所以就不要再做这些引起人误会的事了。 薛至整个人都愣住了,连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都不知道。 谢慈没看他,却又好像透过他看到自己,他早已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藏起来多年的话要面临的结局,一直到沉默的终点,谢慈才轻轻道:“阿至,就这样吧,和小秩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是表白,用的却是过去式。 明明说喜欢的时候应该郑重一点,但却因为被好友发现难堪的自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草率掩盖。 明明表白的时候应该紧张一点,但其实真正到这个时候已经心如死灰了,只能平平静静的说出长达六年的,关于他一个人的暗恋。 qwq我才发现我这么能写虐 其实我觉得虐的不是小慈一个,是所有人。完了后面是所有人被小慈虐,我们小慈才是boss!!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咕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吟 24瓶;路人go 5瓶; 啾咪~ 第一只备胎13 薛至从来没觉得谢慈喜欢过自己。 谢慈从小就比他厉害,永远挺直的腰板、房间内堆地极厚的文字书籍、甚至是同龄人极少接触的实验与数据,谢慈几乎是按照大家公子的模板圈养出来的继承人标准。 他斯文、有礼,所有人在他眼中似乎都没有什么分别。 薛至跟他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他永远都是一副懒懒散散、于万事都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就算怎么逼,他也永远成不了谢慈那样的人,他们两人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才对。 薛至有时候也想过,如果当年发现谢慈被关在谢家顶楼两天两夜的人不是他的话,是不是一切的都会不一样了。 谢慈会不会也像是对待别人一样,彬彬有礼、永远挂着面具似的笑容,用那种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态度应对他,甚至可能会觉得他惹人烦? 好在,没有如果。 薛至不知道如何形容听到谢慈亲口承认喜欢自己的感觉,慌张大概是有的,窃喜大概是有的,或许还有些梦想成真的意思。 薛至梦到过谢慈和自己在一起的场景,那似乎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是夏日的暑期,谢慈被他拉去了泳池。 谢慈不擅长游泳,往年即便是来了泳池,这人也是一身短袖衬衫裹得严实,薛至一个人游未免无聊,便想着法子将谢慈拉下水。 谢慈一时不察,还真叫他给拉了下去,他不擅水性,当即被呛的满面红晕,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活像钩子似的,青年带着些怒气的掐了一把他的腰。 薛至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有了些异常的反应。 他当然慌张极了,羞愧的简直抬不起头,谢慈可是他多年视为家人的好友、发小。 为了掩饰尴尬,薛至便靠在泳池一边半掩半挡着,偏偏罪魁祸首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方掐着他的腰使劲挠,水润的黑眸带着些破冰的狡黠与笑意,嘴唇红艳艳的,有种无辜的勾人感。 谢慈完全放下了谢家继承人的包袱,在他面前,对方不再彬彬有礼、无可挑剔,而是笑着与他打闹、像每一个十几岁的朝气少年郎。 薛至完全没法将眼神移开。 当晚薛至就做了一个梦,像是现实中压抑的狠了,梦中他狠狠的欺负他的那位少年好友,变着法子哄着对方喊他‘老公’、‘男朋友’。 少年每一声细微的喘·气都叫他遭受不住,他简直像一条求偶的雄蛇,缠着他的雌蛇,只恨携裹着不能将对方吞吃入腹。 结束的时候,梦里的他像抱着孩子一样将对方锁在怀里,吮吸对方脸颊上涟涟的泪水。 耐心的哄着骗着,喊对方‘心肝儿’、‘宝贝’,用词大胆至极。 那是薛至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出格的梦,醒来后他甚至完全没法面对谢慈,以至于一个多月都躲着人走。 谢慈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也不问原因,只是依旧默默的为他准备好一切,那双漂亮的黑眸永远倒映着他的身影,像永不褪色的花。 两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薛至不明白,谢慈也不明白,薛至矛盾的顾前顾后,谢慈却安然的将自己摆在卑微的追逐者的位置。 于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分道扬镳。 * 谢慈回来的更晚了,从前他只是偶尔深夜回来,现在更是直接夜不归宿。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还是只为了避开某些人。 薛至从那天后发给谢慈的信息再也没收到过回复,他尝试过去堵人,谢慈却根本不在寝室,对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不留给人分毫机会。 在第三天都没见到人回校的时候,薛至终于忍不住给谢父谢母打过电话,谢父语焉不详的让他不要管,谢母却是根本没接电话。 就好像谢慈根本不是他们的儿子一样。 薛至找谢慈找的发疯,任何谢慈可能去的地方都被他找了个遍,任何与谢慈关系稍微好一些的人都被他问了个遍。 依旧毫无所获,薛至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和谢慈之间,好像一直是对方主动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所以,当对方想逃避的时候,薛至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薛至失魂落魄的模样比之那些失恋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几分不对劲,便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也不至于这样。 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但叫人弄不明白的却是苏秩的态度。 苏秩非但毫不介意男朋友的态度,甚至提出主动帮忙。 一副比薛至还要关心谢慈的模样,他总是早出晚归,三句话不离谢慈,好像他的男朋友不是薛至,而是谢慈。 问题是两人似乎谁都没觉得不对劲,反而是旁人看着怪异的很。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第五天的时候,一个帖子在校园论坛上突然被顶到hot。 这个帖子的标题叫做 #猜猜我今晚在xx酒吧遇到了谁?# 楼主在主楼里贴出一张照片,说他今晚跟朋友出来聚会,没想到会碰到一直以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精英学长,而且对方看起来玩得很嗨的样子,差点让人怀疑那人是不是学长本人了。 楼主的照片拍的有些模糊,人影幢幢,灯光昏暗的很,但还是能叫人一眼看到图上的青年。 对方气质出众,穿着惯常的白色衬衫,胸口处留有几笔颜色浓郁的彩绘颜色,本该扣在最上面的纽扣被解开到第三粒,松松垮垮的露出漂亮的振翅欲飞的锁骨。 那是谢慈,却又好像不是那个永远斯文有礼、克制温和的谢慈。 青年眉眼间沾染着醉意,被照片中的男人揽住消瘦的腰,顺从的像是被驯养好的家宠一般半靠在男人的身侧。 从头到尾,这张照片都没露出谢慈身后男人的脸,只有那双苍白修长的手箍在谢慈的腰侧,充满着冷淡与占有欲,像是某种宣誓。 薛至看到那张照片的前一秒还在给谢慈发信息,在点进去看清楚照片后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郁与撕裂感。 此时的薛至哪里还有平日里阳光肆意的模样,他面无表情,眼睑下方晕着几分青黑,目光冷的像一柄剑,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照片里揽住谢慈的那只手的主人摁进泥里踩烂。 他的嫉妒溢于言表,再明晰不过的表露出深藏的占有欲。 室友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话,连薛至阴着脸走的时候都没敢拦一下。 薛至是去找苏秩的,苏秩的电话打不通,但依照对方对谢慈关注的程度,此时应该也淡定不了。 说起来他和苏秩虽然是在谈恋爱,实际上两人几乎没有约过一次会,更别说牵手拥抱。 两人自从正式在一起后,反而消息越发越少、相处也越来越冷硬。 情侣该有的一切他们都没有。 就连这次也是薛至第一次来找苏秩,还是因为谢慈。 薛至心烦意燥的走到苏秩寝室的门口,302号,很熟悉,熟悉的原因还是谢慈。 薛至很轻易的就会想起从前他揽着谢慈的肩膀一起进门,谢慈的床靠左手边,离门很近,他总会很自觉的爬上对方的床。 谢慈是个很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有些强迫症的人了,他的床上总是收拾的很整洁,床头什么游戏机都没有,被褥没有多少褶皱,甚至被单上还会散发着如谢慈本人一般淡淡的柑橘香。 薛至并不是多么细心的人,他在谢慈面前永远像一个没长大的大男孩,他总会弄乱本该井井有条的一切,有时候可以说是故意那样弄乱。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看到他那位情绪总是淡淡的好友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嘴上唠叨着好像多烦他,却依旧会包容的任由他在自己的领地上作乱。 薛至指尖微冷,他突然好像有些意识到自己泛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可还没等到他深思,302寝室内便传出噼里啪啦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薛至敲了敲门,屋内的声音一顿,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好一会儿,薛至才听到脚步声,有人打开了寝室的门。 苏秩的脸色有些难看,面上有几分浮出的红晕,眼白部分的红血丝非常明显,看起来憔悴无比,再没有往日的温和纯善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声音稀疏平常,好像薛至来与不来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好在薛至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他看到苏秩床下的一片狼藉。 苏秩察觉到了,却只是淡淡道:“进来吧,那些是我不小心失手砸碎的东西。” 薛至“嗯”了一声,他敏锐地察觉了几分不对劲,那些被砸碎的东西里面不乏一些贵重的东西,甚至连电脑都被砸的破破碎碎,那样的痕迹,没有几分力气、没有故意的成分,是根本不可能造成的。 薛至没再多关注,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你看到那个贴子了吗?” 苏秩没说话,只是眼神暗了几分,额角有细微的青筋爆出。 薛至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阿慈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既然有人说看到他在酒吧,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吧。” 苏秩点头点的很快,甚至都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似乎总是这样,在面对谢慈的事情上积极的不像个普通朋友。 两人先从帖子上的酒吧开始找,没找到,然后从学校周边开始,一家一家的找了许多酒吧。 时间已经临近凌晨一点,薛至深吸一口气,走进最后一家酒吧。 这是一家相对来说环境比较好的清吧,环境布置的幽静,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更像是深夜茶馆。 服务员穿着藏蓝色的服装,见到薛至走进来,彬彬有礼的送给他一只黄玫瑰,说是今日的主题,每一位光临的客人都需要别上这朵精致小巧的黄玫瑰。 薛至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到底是酒吧,尤其是深夜,虽然没有什么限制级的场面,但暧昧层层涌涌,不少人已经隔着纱帘亲吻在一起了。 薛至对那些暧昧的场面视若无睹,转了快有一圈,他依旧没找到谢慈。 就在他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薛至看到一道很熟悉的影子。 或者说,只有半道。 在绿植的后面有一个稍显宽敞的皮质沙发,隐隐可见两个亲密的男人搂在一起。 消瘦些的青年跨坐在男人的腿上,正面对着薛至的方向。 青年碎发遮住眼眸,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一手撑住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指间夹着一根半燃的烟。 殷红的唇吐出烟雾,他任由男人亲密地埋在颈侧,整个人有种无所顾忌的黑暗与毁灭感。 像是堕落,又像是某种破罐子破摔的报复。 薛至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冻在一起了,随后却又涌起源源不绝的怒火。 有种本该是自己所有物被别人沾染的恼怒感。 谢慈抬眸,正对上薛至漫上怒火的眼。 黑色的眸中闪过一瞬的慌乱,随后却又是漫漫的冷寂,认命了一般的将自己最丑陋、腐烂的一面展示给薛至看。 他甚至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身下的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对方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拍了拍谢慈的屁·股,示意他下来。 谢慈竟真的低眉顺眼的坐直了身体,像早已被驯服的宠物。 男人面容苍白,眼睛黑洞洞的瘆人,正是那日见到的周遥山。 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过来,薛至看得眼底发热,握紧双拳,几步走过去,像是打算掐死他才好。 可还没等到他走到周遥山的身边,谢慈却挡在他的身前。 薛至眼眶都有些发红了,他咬牙切齿道:“谢慈,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嗯?还是说你就喜欢勾引人,勾引我一个还不够吗?上次在天台又是给哪个野男人发信息,你就这么饥不择食?” 他控制不住的说出一连串伤人的话,看起来凶猛的像只丛林中的猛禽,可那双眼却受伤之际,眼眶红得好似下一秒就会滴下血来。 谢慈只是垂着眸,好半晌,等薛至的呼吸平静下来几分,他才平静的抬眸道:“对,我的喜欢分文不值,谁都能跟我在一起。” “但是薛至,这与你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周总出场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在虐小薛了 周末啦,也不知道写的咋样,姐姐们多多留言,窝给你们发红包嘤(扭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ixi、空雪雪雪 20瓶;香蕉不呐呐 19瓶;别放精神线、mint 5瓶;请让我c位出道。、写作业到头秃 3瓶;费渡夫人、连夜爬上恐男山 1瓶; 疯狂啾咪~ 第一只备胎14 谢慈能够看到薛至变得惨白的脸,对方的手上还掐着那朵含苞待放的浅黄色玫瑰,只是太过用力,玫瑰的汁液甚至渗出滴落在薛至的裤腿上。 谢慈不敢多看,他能感受到另一束飘忽阴涩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像某种警告。 他展开微微濡湿的手心,强迫自己将目光放在身侧的人身上。 周遥山苍冷墨色的眼正紧紧的盯着他,那眼中分明是没什么情绪的,但谢慈知道,对方感到不悦了。 周遥山无疑是个怪癖极多、性情多变的人,他的私人领域意识非常强烈,明明不是什么洁癖患者,可只要是被划归在他的领域中的东西,哪怕是被别人触碰一下都不行。 谢慈依旧记得那天周遥山对他说过的话,他现在属于他,那么无论在何时何地,他的眼中最好都只有周遥山。 任何的人或物在他眼中都不能先于周遥山。 周遥山对谢慈是纯粹的对所有物的占有欲。 谢慈垂下眼,做出一副顺从的、予给予求的模样,在周遥山身边的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是这样。 薛至死死盯着他,唇抿着,有种固执扎根在骨子里。 只是他的表情又太过可怜,好像一只死命追着主人,却在追上的那一刻被热油浇顶的狗狗一样。 周遥山将酒杯轻轻放在桌前,这个动作像是一种启动的钥匙般,谢慈下意识的将手展开,握住对方冰冷的指节。 这是很亲密的行为,仿佛是一件自然而然发生的事,可若是细下看来,就会发现谢慈连指节弯曲的弧度都保持的一模一样,甚至一动也不动。 应该是手酸的,可谢慈却低眉顺眼,习以为常。 两人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 周遥山牵着谢慈起身,他向来阴翳的眉宇舒展开几分,眼底的青黑也比从前好了许多,只是一张脸依旧苍白如纸。 他嘴角勾起几分,对薛至道:“薛小公子和小慈的关系应该很好,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彼此。” 像是某种规劝,言语中却是利益至上,将谢慈和薛至的关系归类于集团之间的交情。 薛至好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有些生硬道:“这应该跟您没关系吧。” 周遥山笑了,他五官的长相本该是那种清淡如茶的清隽,可苍白病弱的阴郁却叫他多了几分别样的冷瑟,如此笑起来就愈发扎眼,他说:“怎么会没关系,小慈现在是我的人。” 他说得暧昧,故意曲解了他与谢慈的关系。 谢慈当然能听到,可他却只是静静的听着,既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否决与不耐。 薛至指尖微颤,他脊背有些弯,一双眼暗的没有一丝光点,他问:“谢慈,你和他在一起了?” 谢慈沉默。 周遥山捏了捏谢慈的手腕,与谢慈十指相扣,这个动作是极不符周遥山性情的,也因此更显得真实。 他笑笑,对薛至道:“小慈比较低调。夜色有些晚,小慈喝多了,我们先走一步。” 说着他点点头,垂眼看身边人,似是看到对方发丝有些凌乱,于是便稍稍弯腰为他理了理,好似完全察觉不到谢慈一瞬僵直的身形。 谢慈控制不住地退后一小步,察觉到周遥山微微用力的手腕,又止住了。 最后他如对方所希望的那般对薛至道:“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很淡的声音,在夜色中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薛至僵在原地,手背的青筋暴露无遗,他的身形甚至显得有些佝偻,可怜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剖出心脏。 薛至的咬牙控制住湿润的眼眶,他想,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能看着谢慈的背影,两人的距离分明是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涯。 * 谢慈跟在周遥山身后,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来到这座老宅了。 刚洗完澡,他穿上周遥山专门为他准备的睡衣,宽松的浅米色睡衣,显得谢慈整个人愈发的斯文、任人宰割。 谢慈敲了敲三楼主卧的房门,好半晌,里面才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 “进来。” 谢慈推门进去,房间的主人正皱着眉,食指按压着太阳穴,谢慈有时候想,好像在这个时候,周遥山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会疲惫,就还是普通人。 谢慈本来是做好了被对方折腾的准备,每次他让周遥山不高兴,对方就必然会用各种手段叫他记住,他是他的所有物。 可这次,一直到谢慈坐在床侧,周遥山都毫无反应。 对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温热的咖啡慢抿一口,继续看文件了。 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直都不多,周遥山是个相对来说性子有些阴阴冷冷的人,他好像对什么都兴趣不大的模样——当然,现在的他不似从前。 他的兴趣与生气全部在谢慈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可这种特殊对于谢慈来说,只余下恶劣与厌烦。 谢慈不是个寡言的人,可在周遥山的面前,他惯常的扮演着沉默者与服从者。 谢慈垂眼,端坐许久,在确定周遥山没有想惩罚的意思,才打开了一本英译小说。 主卧里有一个小书架,谢慈第一天来的时候发现书架上摆着的基本都是经济管理书籍,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出现一些名著与诗篇。 或许是主人家的闲情逸致,或许是一些其他的原因,总之都和他无关。 谢慈垂眼,慢慢、细心的阅读起来。 他看书的姿势一直很好看,浓密的睫毛轻颤,壁灯浅橙色的灯映在他的侧脸,落下的剪影像朵夏日即开的花。 无知觉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谢慈感觉颈脖有些酸了才抬起头,他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多。 可等他刚想放下手中的书时,却察觉到周遥山的视线。 那似乎是没什么意味的打量,却又像是包藏祸心。 谢慈坐立难安,慢慢捏紧了书页。他尽量放轻呼吸,连吞口水的动作都仿佛变得艰难了起来。 青年半支起身,将书放在床头一侧,他侧身时睡衣稍稍往上掀起一点,露出半截白皙的腰,很瘦,甚至有一个浅浅的小窝。 周遥山眸色淡淡,移开了眼。 房间里静悄悄的,灯光变得昏暗。 只是当谢慈真正有了睡意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缠上了他的腰身。 即便是习惯了,谢慈依然感到极为不适应,他难以克制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腕下意识的推拒对方。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周遥山被他轻易的推开了。 谢慈不安的蜷缩了一下指尖,额前的短发有些碎的搭在微颤的眼皮上。 周遥山模模糊糊的笑了一下,苍白的手再次的揽住青年的腰身。 不容拒绝。 谢慈这次动也不动,他向来能忍,垂眸分散注意一般的想,也不过几个月,很快就不必再见了。 他是佯装沉默的影子,可周遥山却偏偏不如他意,对方呼吸微凉的纠缠在他的颈侧,周遥山说:“今天见到他了,开心吗?” 谢慈没回答。 周遥山便垂头吻了一下他的光洁的侧脸,他搂着青年,让对方面对着自己,耐心十足的问:“说话。” 谢慈这才道:“没感觉了。” 周遥山的指尖摩挲他的侧脸,一双过分暗的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鬼气森森,他说:“骗人。” 谢慈的眉间终于忍耐不住的露出几分厌烦,斯文的眉眼皱起一个小褶,甚至显得有几分秀气。 可落在周遥山的眼中便如同细密的钢针一般扎人。 周遥山确定自己不喜欢谢慈为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他慢慢松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身前如同挣扎在蛛网中无处可逃的青年,漫声道:“脱衣服。” 谢慈面色有些难看,深呼吸一口气,尽管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他依旧只能颤着手解开衣扣。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过,如何将眼前的男人踩在脚下,最好让那张苍白的脸彻底失去生气才好,他想一把火将这里的一切、包括自己,烧个精光, 谢慈将褪下的衣衫丢在床位,他的皮肤太白了,脊背因为绷得太紧,凸出一小块,叫人忍不住将手掌覆上去感受一番才好。 周遥山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他当然能感受到谢慈对他的憎恶,可最令他愉悦的不过是对方苍白的绝望与压抑的臣服。 周遥山要留谢慈在身边,自然仔细调查过,他深知谢慈是只狼崽子,对方的斯文与温润不过是披在皮外的伪装。 只可惜对方的弱点太过明显,为了薛至,谢慈没什么忍不了的。 周遥山并不相信所谓的爱,他更相信自己手中抓住的权势与对方的弱点,不可否认,他想得到谢慈。 都说人心不可控,可周遥山并不这样想,他总有办法让谢慈忘了薛至,即便手段可能卑鄙了些。他只看重结果。 周遥山起身,拿起桌边的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水波在灯光下震荡,有种跌宕的美感。 他将水杯递给谢慈,似笑非笑:“喝水。” 谢慈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只能垂眼,一饮而尽。 反正已经不能更糟了。 周遥山起身,坐在黑色的皮椅上,他理了理自己凌乱了几分的衬衫,西装裤将他的腿弯绷得很紧,有种克制的忍耐感。 他黑而深的眼盯着谢慈,像湿冷的蛇信,他说:“小慈,这是市面上最新型的助兴药,如果不凭借外物是没办法发泄出来的。” 谢慈并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手指泛着青白,被褥的布料被他攥出细密的褶皱。 周遥山轻笑,将身边的盒子打开,递送到谢慈的面前,慢条斯理道:“小慈,我知道你不想我碰你,你可以自己玩,我并不介意这一点。” 谢慈的视线出现模糊的重影,可他的意识却无比清晰,好像灵肉分离了一般,他听见自己说:“好。” 盒子里是一串精致的玉铃铛,细节之处雕刻的栩栩如生,玉质乳白润然,其上甚至还凸出一些细密的小凹点。 谢慈咬牙,强忍住身体中逐渐升起的痒意。 周遥山无动于衷的看着床榻上面目晕红的青年,双手交叉在一起,面色清淡,就好像他什么也没做过,只是在观看一档严肃的经济学讲座一般。 谢慈一直是个很能忍的人,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周遥山知道这药的药效,即便是再端庄的人也承受不住半小时的折磨。 可谢慈生生咬牙忍了一个小时,对方向来斯文克制的脸上露出艳若桃李的迷离神色,他克制不住的颤抖音色像是某种经受摧折的动物。 他迟迟不肯妥协,甚至唇边已经显出几分殷红的血迹。 周遥山不悦的蹙眉,他低声道:“小慈,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说得语重心长,好像一位真正担忧对方的年长长辈一般。 他握住谢慈的手臂,像是某种火花终于被点燃,青年应激性的缠上他的腰身,控制不住的对他表示自己的失控。 周遥山笑了,稍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谢慈,轻声哄着道:“小慈今天看了什么书?” 是亲昵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宠与爱。 谢慈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可在听到周遥山的声音后,他依然下意识的回应着道:“···《茶花女》。” 周遥山轻轻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可青年便是连这样轻的触碰都忍不住,他几乎要哭出声来,可怜的、悲切的道:“···我很难受,周先生····你放过我吧。” 周遥山唇边带着笑,他并没有回应青年的请求,答非所问道:“小慈想让我抱抱你吗?” 谢慈含着水的眸垂着,喃喃道:“想,很想······” 岂止是想,他恨不得让人欺负死自己才好。 周遥山轻声道:“念几句给我听,你今天看的书。” 谢慈看他:“现在吗?” 周遥山不动声色的笑:“现在。” 谢慈模模糊糊的知道,周遥山或许是在惩罚他,可他只能照做,他的身体比他的理智要先做出反应。 于是,青年有些低低哑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除却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注1】 “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的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注1】 周遥山眼神微暗,轻轻揽住青年的腰身,轻声道:“很听话,值得奖赏。”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选自《茶花女》文中提到过 收藏不涨了,我就开始不停自我怀疑了呜呜呜 周总:知道我为什么存在吗?就是为了气你们的。 就,我觉得还挺香的,我先狗头一下,你们别凶我啊 第一只备胎15 谢慈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穿着长袖的上衣,稍长的外套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连领口的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的一粒。 额头有些余热,谢慈知道自己可能是发低烧了。 他推开寝室的门,只想尽快洗一把澡,早早的休息。 寝室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谢慈就想先换一身衣服再去洗。 他按了按额头,脱下外衣,解开上衣纽扣,打算快速一些换完衣服,却没成想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雾气弥散,苏秩站在门口,对方手上拿着换洗衣服的盆,正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谢慈皱了一下眉,担心对方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匆匆换上睡衣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小秩,我回来了。” 眉眼舒展开几分笑意,却又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苏秩的眼角有些奇异的浅红,他黑色的眼睛不像从前一般纯然的看着他,反倒是沉淀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 他一言不发,将手中换洗衣物的盆丢在地上,步伐不大不小的走向谢慈,竟带着几分难言的压迫感。 苏秩的长相是显得有些无辜清润的类型,平日里在谢慈面前都是一副单纯的没什么心机的模样,可现在对方却露出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谢慈蓦的产生一种没来由的心慌感,这像是一种糟糕的预感,脑海中思绪纷杂,他想,难道周遥山真的将视频发出去了吗? 还是好友被他冷落多日,终于要与他一刀两断了。 他确实应该害怕,怕那些丑陋的模样被好友看到,怕□□裸的真相暴露在烈阳下后,他会成为最污臭的泥土。 谢慈垂下头,手指攥紧,掩饰一般的将衣物收拾好,侧身要走进浴室。 擦身而过,一双温热的手掐住他的小臂,力道有些重,带着几分喷薄欲出的情绪。 谢慈甚至没法挣脱对方有力的手腕,他从没想过,好友看起来纤瘦,平时瓶盖还要他帮忙拧,现在却判若两人。 苏秩额前的刘海有些稍长了,投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眼睛,他掐着谢慈的手,将青年制在身前,嗓音也有些哑了,不复从前明亮的少年音色:“谢慈,这些天你去哪了?” 谢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垂眸嘲讽一般的想,说什么呢?难道说在别人的床上等着被玩·弄? 苏秩抬眼看他,一双黑色的眸中仿佛掩盖着无尽的淤泥,他说:“你在谁的床上?” 谢慈瞳孔微微震了一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涩的不可思议,连解释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苏秩伸手虚虚握住谢慈的颈脖,手上微微用力,他将谢慈身上的睡衣扯下一半,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油画的色彩一般烙印在青年的身上,美的像他本身。 苏秩的眼中却有些充血,他比谢慈要稍矮一些,他将谢慈抵在墙上,手臂在轻颤,他咬牙说:“真想掐死你。” 他这副模样不像个正常的朋友的反应,反倒像是个知道自己的妻子出·轨的可怜丈夫。 谢慈眼神有些发怔,某种不可思议的猜想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凝聚。 下一秒,这个猜想就被证实了。 苏秩低下头,像一头凶狠的狼崽一样撕咬他的唇角。 掠夺欲在唇口如刀尖对撞一般,谢慈挣扎的厉害,他本就有些低烧,力气不如苏秩,此时便只有被对方锁紧腰,半靠在墙边喘·气的份。 谢慈腿脚发软,眼尾被逼出几分潮红,漂亮的像被弄湿的桃花,只诱着人发狂。 苏秩将他半揽住,将桌上的东西扫空,直接将谢慈抱到桌上,按住对方起起伏伏的胸口。 苏秩笑了,带着几分狠意,他的唇角尚且带着几分晶莹的涎·水,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他逼近谢慈,声音好似弱气,却又叫人心慌,他说:“阿慈、阿慈,你别逼我。” 谢慈挣扎着要起身,他骂道:“苏秩,你干什么,让开。” 苏秩笑了,他眼睛有些湿湿的红意,眉眼中却有着从未表露的阴森意味,他说:“干你。” 谢慈的眼睛中的不可思议太过扎眼,甚至叫苏秩觉得解气。 苏秩笑着俯下身,在谢慈耳畔轻声道:“阿慈,你太好骗了。还有薛至那个蠢货也是。” 谢慈浑身颤抖,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苏秩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苏秩按耐住心中的暴虐·欲,他故意用那种细细柔柔的声音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薛至了,我知道你暗恋他。” 他看着谢慈不可思议的眼神,笑笑道:“阿慈,别这么看着我。” “我故意靠近他、勾·引他,我要你看着他和我在一起,我要他亲手把你推开。” “不止这样······”苏秩垂头吻了吻谢慈的唇,毫不在意谢慈别过去的头。 他说:“你喜欢谁,我就去勾引谁,阿慈,我要你眼里只能看到我。” 苏秩觉得自己像一团污泥,现在,他要将谢慈拖下水。 谢慈骂他无耻,他便要无耻给他看。 苏秩凑在谢慈脸颊边,像是一条藏在草丛中的毒蛇,他说:“你跟谁做了?身上这么多印子。他干的你爽吗?” “你们做过几次?他戴套了吗?” “阿慈,我也可以让你舒服。” 谢慈闭了闭眼,他忍耐着对方如狗一样在他身上贴贴蹭蹭的模样,一言不发。 苏秩将谢慈的睡衣彻底解开,很轻易的便能看到谢慈腰间悬挂的一条黑色细绳。 苏秩知道这是什么,他好几次看见谢慈穿了,很性感的黑色丁字裤。 他甚至能想象的到谢慈的臀部该如何被人欺负。 现在,这人就躺在自己身下。 他笑着说:“阿慈,薛至知道你穿的这么骚吗?” 明眼人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彻底疯了。 谢慈手指捏的很紧,食指微微曲起,等到苏秩俯身下来的时候,他猛地挣扎,一拳打在苏秩的太阳穴。 到底是个成年的男性,谢慈就算是发烧了也不会任人宰割。 苏秩猛地被击中,整个人都往后仰,倒在地上。 谢慈咬牙,拿起桌上仅剩的几本词典,趁着苏秩没缓过神的时候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苏秩护住头,一双手被砸的血肉模糊,头上也在流血,场面看起来吓人极了。 谢慈冷静下来几分,他冷冷的看着苏秩。 苏秩浑身颤抖,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的盯着他,他甚至还能笑出来,说:“谢慈,你要是打死我,就再也摆脱不了我了。” “你一辈子都得记住我,就是死,我也要缠着你。” 这句话就是006听着都心底发凉,它低声道:“宿主,我去查查这个苏秩,这只是个校园位面啊,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变态。” 谢慈笑着安慰它道:“没事,变态哪都有,只是刚巧碰上了。” 006相信谢慈,本来也不打算查了,可它还记得上次自己去主系统那边询问,得到的回答是没问题,谢慈或许是那种少见的人戏分离的人,这样的人恰恰是最适合做任务的。 或许凉薄,但这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006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仔细查了一下苏秩。 苏秩的数据没问题,并不是什么病毒感染。只是006注意到一个怪异的地方,苏秩从小不幸,被父亲虐待长大,他的性格是阴郁自毁的。 但是一直到大学后,这人的性格突然变得开朗温柔了起来,叫人起鸡皮疙瘩的信息是,苏秩的人物信息、爱好憎恶、情感阕值基本上与谢慈扮演的人物划上等号。 与此同时,苏秩的阴暗数值也在疯狂的攀爬。 006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它的脑海中成型。 或许,苏秩是它的宿主为了任务一手打造出来的疯子。 006抱紧自己的小尾巴,再也不敢吱声了。 谢慈注意到它的模样,温和的道:“怎么了,系统也会感知到冷热吗?” 006疯狂摇头,这下它是真的不敢动了。 谢慈没再多说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秩,慢声说:“苏秩,我会送你进局子。” 苏秩眼尾发红,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好半晌,他低哑的笑了一下,对谢慈道:“你会后悔的,现在不弄死我。” 他脸上青筋毕露,有种狰狞扭曲的感觉,他说:“你一定会后悔的,谢慈,只要我活着,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谢慈没再看他,他转身,打了一个电话,苏秩眼眶发红,他一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谢慈,但一部分的血流进他的眼眶,叫他的视野彻底被红色晕染,也模糊了对方的身影。 苏秩努力的想伸手擦干那些血迹,可头颅上的剧痛叫他眼前发晕,最后彻底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 苏秩进局子的事情很快就全校皆知了,据悉警察还来了学校一趟,众人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不少人都来问薛至,可薛至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前段时间苏秩突然转变的态度,两人的结局很简单,只余下一条短信发来的‘分手’。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薛至甚至都没有几分难过的情绪。 一直到这里,薛至才真正发现自己被苏秩吸引的真正原因。 苏秩太像谢慈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连喜好都跟谢慈一模一样。 薛至哪里是喜欢苏秩,他分明是喜欢对方身上谢慈的影子。 薛至明白的太晚了,晚到谢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一直等着他回头的青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说过,真正的小慈是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 嘤昨天忘了感谢投我液体和地雷的好姐姐了啾咪啾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悄悄闹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放精神线、南歌子、七伞子 10瓶;麖羾 5瓶;费渡夫人 2瓶;道爷说尼姑我们不约 1瓶; 第一只备胎16 苏秩转学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302寝室空出一个床位,学校便新分进来一个室友,这种小事谢慈并不在意。 等谢慈晚上推门进来的时候却发现薛至正笑着同他的另外两个室友聊天。 他眼神一凝,什么也没说的走了进来。 薛至有些局促的站起身,他的眼神有些可怜,让谢慈恍惚产生一种自己欺负他的感觉。 “阿慈,晚上吃了没有,我给你带了点烤串和汽水。” 薛至的眼中带着细微的期盼打开饭盒,他不敢表露的太过分,在谢慈的面前再没了往日肆意的模样。 谢慈脚下一顿,嘴唇颤了颤,好半晌才抬眸看着薛至,一字一顿道:“薛至,我从来都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说完他转身便去了浴室,薛至身边另外两人见状皱眉道:“薛至,你跟阿慈这是闹矛盾了?” 薛至有些勉强的笑笑,沉默了一下,才道:“阿慈真不喜欢吃烤串吗,他从前明明·····” 难道阿慈现在就那么讨厌他吗? 其中一个室友闻言有些奇怪:“阿慈一直以来都有点胃病,医生不太建议他吃那些垃圾食品,容易呕吐。不对啊,你们俩不是发小么,你不知道吗?” 薛至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直都有胃病?” 室友道:“是啊,我们开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说起来你也是真狠,明明知道阿慈有胃病还总是请他去聚会,是要故意馋死人啊。” 薛至只觉得喉头都被哽住了,他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他突然记起来以前觉得奇怪的地方,谢慈一开始去聚会只是动手烤给他们吃,他自己不怎么动筷子,只有他塞给谢慈,谢慈才会吃。 喝酒也是,对方只小心翼翼的抿一小口。为此薛至还说过谢慈,说大家一起去聚会,就他一个人不给他面子,吃东西跟吃毒药一样惹的人不悦。 后来谢慈就再没那样过了,两人也一直相安无事下去。 只是有时候谢慈会在聚餐的中途匆匆的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眼尾都有些泛红。 现在想想,只怕是中途他实在忍受不住去吐了,吃完药才回来的吧? 薛至手指攥紧,一时间恨不得往自己脸上呼一巴掌。 他和谢慈这么多年没分开过,怎么就没发现这些事情呢? 谢慈推开浴室的门,热气聘聘袅袅的挂在他身侧,他颈侧挂着一条白色的澡巾,白润的脸上蒙了一层红晕,眼睛扫过寝室里另外两人,果然没再看见薛至。 他垂眼,不再在意,薛至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薛至对他从来都没什么耐心。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谢慈点开,是周遥山。 对方发来的信息很简短,谢慈却能想到许多,包括那人握着画笔的样子。 “小慈,到我这边来。” 谢慈垂眼,他点开日历,上次周遥山答应他,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两人的现在的关系。 一个月。很快的。 谢慈呼出一口气,失温的指尖按在手机上,他回:“好。” 他套上外衣,寝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春季的夜晚还是带着几分寒气,青年怀里抱着粥和温热的小笼包,面上尚且带着几分笑意,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对谢慈道:“阿慈,这是刚出炉的包子和粥,都是你喜欢的那家,晚上吃过了也没关系······” 他说着,却看到谢慈慢条斯理的系上外套,拿起手机和钥匙,换上了运动鞋,声音顿时便卡壳了:“阿慈···你要出去吗?” 谢慈系鞋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淡淡道:“嗯。”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薛至这次却是最先妥协的人,他低声道:“阿慈,吃点东西再走吧,你们约在什么地方,如果担心赶不及待会儿我送你去。” 可以说,薛至从来没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可谢慈这段时间的疏远实在叫他怕了。 真正失去谢慈的时间空洞的可怕,薛至转身发现自己的生活早早被对方填满,拿起手套会想起谢慈帮他选手套时候的模样、吃起早餐会想起谢慈雷打不动的为他带不重样的早点,便是入睡前他也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手机,等着对方不可能再发来的晚安。 对方以一种温柔包容的姿态慢慢的占据了自己全部不曾在意的时间,薛至不得不承认,是他根本离不开他。 他看到谢慈出去约会当然是嫉妒的,可他没有立场去说什么,怪就怪他眼盲心瞎,从来不曾仔细去看一看自己的心。 等到对方终于放弃他了,他却将将幡然醒悟。 天底下最叫人悔恨的并不是从未得到,而是他分明有无数次唾手可得的机会,却自己先松开了手。 谢慈手指捏的几乎泛青,即便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犯贱的去在意那人了,可薛至的话却依旧让他无法冷静。 他冷声道:“不用你送我。” 谢慈忍的浑身颤抖,他的嘴唇有些泛白,看起来竟有一股死气蔓延在眉眼处。 他说:“薛至,我的事以后都不用你管。我喜欢过你只是曾经的事,你不用为过去觉得愧疚。我不需要。” 薛至没说话了,好半晌他才抬头,脸色分明还有些白,却勉强笑着说:“阿慈,我知道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谢慈没说话,他侧身走出门外,像是沉默的拒绝。 薛至静静的站在灯光下,整个人的影子都有些灰暗。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唯一的区别就是,从前是谢慈跟在薛至身后,现在是薛至追在谢慈身后。 “阿慈,这边。” 青年的笑容十分朝气蓬勃,谢慈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晚了,薛至就提前买好早餐,来到教室占好位置。 谢慈脚步微顿,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薛至态度,他拒绝过对方,但丝毫不起作用。 从某种方面来说,谢慈和薛至都是个固执的要死的家伙。 谢慈并没有坐到薛至的身边,他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便打开书看了起来。 其实心思都不在书上。 他的思绪乱极了。 快要上课了,一道阴影走到谢慈身边的男生身边,薛至不知道低头跟对方说了什么,男生很快点点头,笑着对他们招招手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薛至坐到谢慈身边,将早餐推到他身边,默默的,像一道影子。 他说:“阿慈,早上吃一点吧,还是热的。” 谢慈垂眼,他没有说话,只当做听不见。 薛至却拿出从未有过的缠人劲儿,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早餐不吃对胃不好,谢慈本身就有点胃病,甚至还搬出薛母不知道从哪些地方听来的说辞。 听起来啼笑皆非,颇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薛母这么些年可以说给了谢慈不少来自家庭的温暖,谢慈的母亲对他冷淡、不在意、视若无睹,那些残缺的母爱几乎全部都是薛母给谢慈弥补上的。 谢慈可以与薛至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却没法对薛母无动于衷。 最后那份早餐他还是吃了。 薛至无疑将这当做谢慈心软的证明了,他愈发起劲了,恨不得包揽谢慈的一切事情,抱着对方喂饭睡觉、洗衣换衣才好。 谢慈这个星期没怎么出去过,薛至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在心里期盼着谢慈和那个周遥山分手。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周遥山和谢慈不合适,薛至不说多么了解谢慈,却也清楚谢慈对周遥山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恋人。 他们不像是在恋爱,更像炮·友的关系。 周末的时候薛至想约谢慈去看电影,但他知道谢慈不会答应,所以便请了整个寝室的人都去看电影。 谢慈或许是知道他的小心思,却也没有戳穿,只是没什么太多情绪的看他一眼,也一起去了。 薛至从来没觉得这么开心过,哪怕是谢慈的一个眼神都让他觉得心情舒畅。 这才是喜欢。 进影院之前,薛至准备好大份的爆米花,一些味淡的小零嘴,和两瓶矿泉水,他坐在位置上等着,手心都冒出几分汗意来。 另外两个室友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纷纷嘲笑他个大男子汉居然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紧张成这样。 薛至也笑自己,他也确实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辗转反侧,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电影开幕前一分钟,谢慈还是没到场,薛至盯着手中的手机发呆。 屏幕上还有他发给谢慈的一大串信息,大致意思是很高兴能和他一起来看电影,虽然他们从前也一起看过许多电影,但那些都是薛至喜欢看的内容,这一次的电影偏文艺,是谢慈喜欢的类型。 他们可以重新从朋友做起。 谢慈一直都没回他。 电影开场了,薛至等的人还没来,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预感了,但他还是难免难过。 薛至掐了掐手心,突然想起从前,谢慈无数次的等过他。 有一次他同别人一起打球,甚至忘记了与对方约好的事情,谢慈一直等他等到晚上九点。 相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薛至握了握手心,勉强压制住内心的失落感。 他匆匆离开电影映播间,站在走廊给谢慈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又被挂断。 薛至继续拨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被接通了。 谢慈的声音在电话中压的很低,有些失真。 “喂,怎么了?” 薛至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谢慈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轻·喘,听起来有些艰难。 他干涩着嗓子问道:“阿慈,你不来看电影了吗?我们都等着你一个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谢慈才微哑道:“不用等我了,我今晚不回去。” 薛至只觉得唇齿间有一股铁锈味在蔓延,他克制道:“好,我知道了。你和谁在一起?阿慈,就算是和他在一起,也要保护好自己,让他别乱来。” 谢慈混乱的应了一声,很快挂断了电话。 薛至吸了口气,眼眶竟有些发热。 原来,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会让人这么心如刀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姐姐们喜欢的记得收藏一下 以后更新会调整到晚上七点嘤 还有,姐姐们如果养肥,我的码字动力就可能会疯狂消退(暗示)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美人 40瓶;嘟嘟邪魅一笑 16瓶;今天养猫了吗、41449183 1瓶; 爱你们呜呜呜 这一章会改暂时不要看!! 这一章需要修改暂时不要看!! 跟基友讨论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可能要改文,这一章周遥山身份其实是反派部的设定会修改掉。 qwq呜呜呜大家明天可以重新看一下我会替换掉!! 咱还是按狗血虐走吧(崽崽叹气) 周总还是天生反派好一点(点烟) 麻烦大家了呜呜呜明天会重新替换!!!! 鞠躬qwq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馅儿馅儿狼、雪初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美人 20瓶;别放精神线 10瓶;写作业到头秃 6瓶;41449183、费渡夫人 1瓶; 呜呜呜好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