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王爷好敛财》 第001章:被抓奸在床 某高级病房内,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十几个身穿白大褂,脸色凝重的医生,围在一张病床,床上是位脸色苍白的女子,身上插满通着各种仪器的管子。 ‘滴滴,滴滴……’重复的微弱心跳声。 病床上的叶歆恬其实是清醒的,她听得见房间里每个人说的话,走动的声音,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动弹不了,也睁不开眼睛。 ‘滴……滴……’忽然,安静的房间,突兀响起长长滴的声音,是心电监护仪发出的。 一位年长的医生上前,长叹一口气,说:“病人死亡。” “什么死亡,她明明还活着!”叶歆恬很想大声呐喊,但是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突然,一道白光袭来,她下意识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是置身于一团白光之中,两边掠过很多画面,似乎是她经历过的事,可是这些画面是倒着播放的,最后的画面是她婴儿时候,被人温暖地抱在怀里,接着双脚不知被什么东西拽住,猛地一用力,她便坠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例十分完美的脸,好看的剑眉微微皱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好像隐藏着满天星辰,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双唇。 男子就像是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美男子,充满神秘,让人不禁想一探究竟。 ‘等等!她面前怎么有个男的?她不是死了?’叶歆恬在心里疑惑道。 为了证实自己还活着,她的手伸向男子的胸膛,掌心传来温热感,结实的身体,每一处都很均匀,在她准备下手的时候,床上的男子说话了。 “摸够了?”男子眯着眼,眼里透着危险,他咬着牙问。 叶歆恬抬头,看到他脸色非常难看,一副被占便宜讨价的样子,收回手说:“身材不错,平时一定经常锻炼。” 男子冷哼了声,“你平时都这么和男人说话?” 叶歆恬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屑,顺着他的视线,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脏话脱口而出:“卧槽!” 床上的男子上半身衣服被扯开,露出八块腹肌,而她更是仅穿着肚兜短裤,此时正迈开双腿,坐在男子的腰上。 ‘什么情况!别人穿越是享尽荣华富贵,她穿越是要对一个男子意图不轨?’她抱着头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腹诽道。 就在她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男子是谁,她想对他干什么的疑问中。忽然,耳边响起‘吱呀’的声响,像是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男子拧眉,伸手扣住叶歆恬的腰身,用力将她整个身子往床的内侧丢,然后拉起被子,覆在两人身上。 对,是用丢的,毫不留情。 “你干什么!”叶歆恬后背传来疼痛,咬牙切齿问。 男子扯着被子盖住她的脸,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被人看到这副模样,就给我乖乖闭嘴。”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群人涌入房间,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有失望的、哭泣的、震惊的…… 第002章:被困将军府 “瑾哥哥……”白薇薇看到眼前一幕,脸色瞬间苍白,,失魂落魄地叫床上男子。 被子里的叶歆恬听到,不禁在心里赞叹,清澈不带丝毫杂质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唱歌一定好听。 同时,她也感受到身旁躺着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全身紧绷了起来,更加勾起了她对着声音的兴趣。 于是,她掀开被子一角,偷瞄外面的情况。站在门口为首的有三个人,一个应该是刚才叫瑾哥哥的女子,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一群奴仆,看起来地位不轻。 “易思瑾!”五十岁出头,穿着绣龙纹服饰的中年男人,黑着脸咬牙切齿喊道。 “儿臣在。”床上的男子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看了白薇薇一眼,边快速起身边拉好身上凌乱的衣服。 全程十多双眼睛盯着,愣是没有看清被子下面的人,这也是易思瑾需要的结果。 易琛抚了抚袖口上的褶皱,手往后一甩,冷哼了声说:“麻烦将军善后!” 说完话朝易思瑾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白薇薇擦干眼泪,恶狠狠瞪了眼床上,便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身穿武装的中年男人,紧握的拳头松开,抬手对后面的人做了个退下的动作,看向旁边的婢女说:“春珂,还不快帮大小姐穿上衣服,嫌不够丢人吗!” 叶歆恬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从床边扯过衣服,在被子里穿上,春珂靠近床边之前,她一把将被子掀开,抬手做扇扇子的动作,往自己脸上扇风,不满嘀咕:“憋死老娘了。” 春珂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叶歆恬拧眉,视线越过被吓到的婢女,问后面身穿武装的人:“你谁啊?” 叶倾权听她这么说,顿时怒火冲天,一边上前一边说:“我是你爹!” 叶歆恬只觉得一个黑影笼罩在她面前,接着脖子一酸,她闭上眼往一旁倒去。 “小姐,小姐!”春珂惊叫着上前查看倒在床上的叶歆恬。 叶倾权不耐烦转身,临出门口前交代:“把人给本将军弄回去!” ◆◆◆◆◆◆ 当叶歆恬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古代的床古代的床幔,她坐起身,有点搞不明白状况,她现在的情况很像电视剧里,女主穿越到古代的情节。 ‘咿呀’地一声,房门被推开,她抬头往门口看去。 她看到走进来的人是她被打晕前唯一一个,眼中带着关心的婢女。 婢女小心推开一条门缝,只能容纳她一人进来的宽度,快速钻了进来,又把房门阖上。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瞧着婢女一副生怕她逃走的样子觉得好笑,自床上起身向婢女走近,见婢女把一盅炖品放下,她便坐了下来。 “你是春珂?”叶歆恬记得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这么叫她。 “小姐记得我?”春珂很是意外,毕竟小姐连将军都不认得,竟然记得她。 叶歆恬瞪了春珂一眼,感动归感动,春珂知道小姐不喜欢看她哭,立刻收起夺眶而出的眼泪。 叶歆恬接过春珂递过来的炖品,说:“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春珂点头。 “我是谁?”叶歆恬放下勺子,指着自己的脸问。 “将军府大小姐,叶歆恬。”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将军府。” 第003章:被赐婚了 “这是什么朝代?”叶歆恬见春珂是真的有问必答,便接着追问下去。 “辰国。” 辰国?唐宋元明清朝倒是听得多,辰国好像还是第一次听,难道这朝代不在历史之内?叶歆恬心想。 “谁把我关起来的?” 春珂迟疑了下,置于腹部交叠的双手,紧张握紧。 “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叶歆恬安抚道。 “……是老爷。” 叶歆恬点点头,对答案不意外,之前那个身穿戎装就是她将军爹了。他够狠的,把她关了起来,还派人守着她。 她一口将碗中燕窝喝尽,放下碗拇指和食指有意无意拨动勺子,清脆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在房间里回荡,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今天床上的人是谁?”她忽然开口继续问。 春珂偷偷瞄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有狡黠的眼神一掠而过,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很疑惑她的问题,但不敢说什么,一五一十回答:“是小姐喜欢的人,辰国二皇子,瑾王易思瑾。” “我为什么会在他床上?” 春珂不解望着叶歆恬,答:“是小姐您安排的,您忘记了吗?” 卧槽?这么劲爆?这个朝代的人都很勇于追求自己所爱?据她所知,在古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于表露自己感情的,是少之又少。 可是,看春珂欲言又止的表情,敢爱敢恨在这个朝代容不下的。 叶歆恬叹了口气,不禁为这个身体的主人感到可惜,生在这里注定很多事不能自己做主,看这婢女说完话后,吓得浑身发抖就知道了。 她朝春珂伸出手,在她还没触碰到春珂之前,春珂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后在她惊讶的表情下,慢慢把手递了过去。 叶歆恬不解望着春珂,看向春珂手的时候,发现春珂手腕处,周围一圈紫色。 “疼吗?”叶歆恬抬头睨着春珂问。 春珂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双手负于身后,说:“奴婢不疼。” “因为我的任性,你受到了责罚?”叶歆恬问。 “奴婢去给小姐再拿些吃的来。”春珂没有回答,边说边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看着春珂逃跑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对自己说:“别同情心泛滥了,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想想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她单手撑着下巴,开始回想自己穿越过来的经过。 她是一名法医,刚到案发现场楼下,突然被高空扔下的砖头砸到脑袋,在呼唤声中她被送上了救护车,到达医院后,经过漫长的抢救,最终因伤势过重被宣布死亡。 紧接着她便穿越到了这个叫辰国的地方,这里有个人和她同名同姓,连外貌也是一模一样。 如果这叫前世今生,那么她现在是前世还是今生呢? “圣旨到,请将军府大小姐叶歆恬出来接旨!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春珂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一位身穿太监服的老太监,双手捧着金黄色绣着活灵活现龙纹的圣旨走到门口。 第004章:圣旨到 叶歆恬紧盯着太监手中的龙纹圣旨,不禁在心里赞叹精致,这平时只能隔着电视屏幕看,现在能近距离看,果然手工不一般。 她对这手工越看越感兴趣,在太监错愕的眼神下,双脚不自觉往前走。 端着东西回来的春珂见状,顾不得礼仪冲上前,扯了扯叶歆恬的衣袖,凑近她耳边说:“小姐,接圣旨要跪下。” 叶歆恬皱眉看着春珂,正想说不想跪,下一秒就被春珂用力往下扯,双膝噗通一声,磕在地面上,她吃痛嘶了声。 太监打开圣旨,开始念里面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之女叶歆恬,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性行温良,克令克柔,特赐婚瑾王易思瑾,三天后成婚,钦此!” 赐婚?开什么玩笑,她穿越过来,第一次醒来是被抓奸在床,第二次醒来是被婚配? “恭喜王妃。”太监见跪在地上的人没反应,于是叫了声。 叶歆恬想开口拒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双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往上抬接过圣旨。 “谢主隆恩。”她说,说完双眉紧蹙, 春珂朝侍卫使了个眼色,太监便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 “恭喜小姐如愿以偿!”她开心朝叶歆恬边行礼边说。 叶歆恬觉得全身乏力,跌坐在凳子上,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刚才她的身体突然自行完成了接旨的动作,期间她无法阻止,也无法拒绝。 ‘怎么回事?难道她只是意识穿越了过来,而身体依然不是她的?可是不对啊,之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叶歆恬心想。 她看着两手用力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这是她自己大脑里想做的动作,身体也能完成,但是刚才接旨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哎,不管了。”叶歆恬烦躁摇头,起身往衣柜走去。 她将一块布摊开在桌子上,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抱出来,放到布上,然后打结。 春珂有点慌了,这边刚接圣旨,那边小姐收拾行李。 她抓住叶歆恬的手臂,慌张询问:“小姐要去哪里?” 叶歆恬置若罔闻,反问春珂:“有钱吗?就是金子银子之类的。” “老爷说小姐哪里都不能去。” 叶歆恬看春珂一副为难的样子,想着她一个婢女应该没多少,可是也奇怪啊,堂堂一个将军府大小姐,怎么房间里金子银子都没有。 ‘不管了,先逃出去再说,钱哪里都能挣。’她心想,揣起行李走出房间。 但她脚刚跨出房门,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两把未出鞘的刀呈交叉状,挡住了她向前的步伐。 “让开。”叶歆恬冷着声道。 两侍卫都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叶歆恬皱眉,想着自己硬闯肯定没好处,只好大声威胁说:“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两侍卫依旧纹丝不动,维持着架刀的动作。 “哟,姐姐好大的口气啊,这是急着去哪里?”一道刺耳的女声响起。 叶歆恬看向院门口,想知道谁在坏她好事! 第005章:逃跑 叶歆恬眯着眼睛,眼底满是不悦,盯着走近自己的女子,问:“你哪位啊?” 现在是不是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坏她好事?她不是将军府大小姐吗?怎么一点权力都没有? 看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穿美丽的华服,头上发髻厚重,缀着很多的金银珠钗,看起来很沉。 看看人家,几乎把所有家底都挂在身上,亮出来给人看,再瞧瞧她自己,白色的亵衣,乱成鸡窝的头发,简直不像将军府大小姐。 春珂拉拉叶歆恬的衣角,小声说:“这位是将军府二小姐叶倾城。” 春珂疑惑自己小姐怎么被打晕醒来,谁都不认识了。 “哦?我妹妹是吧,你好呀。”叶歆恬伸出手,握住叶倾城双手,极力套近乎。 叶倾城微微皱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十分嫌弃用手绢擦了擦手,厌恶道:“别碰我,脏死了。” 叶歆恬不解看着叶倾城,心想不是自己妹妹吗?怎么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 叶倾城瞥了叶歆恬一眼,发现她背上有行李,于是朝婢女冰儿使使眼色。 婢女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看到她们两个眉来眼去,眼中都带着不怀好意,不禁打了个冷颤,正想问:“你们……” “来人,将大小姐送回房间!”话说到一半,就被叶倾城打断。 两侍卫上前,刀柄推开,三分之一的白色银光露了出来,刀身被磨得又细又锋利。 叶歆恬站着没有动,眯着双眸瞪着两侍卫,她就不信他们敢对自己动手。 只是这两把刀越贴自己越近,侍卫没有停下的意思,叶倾城也没有喊停的意思。 她就不懂了,她们姐妹不是同一个父母吗?为什么叶倾城对她的敌意这么深? “是你们逼我动手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 她在刀快靠近自己之前,抬起双手扣住侍卫握刀的手腕,按住穴道,两把刀哐当落地,再把两人的胳膊扭到背后,‘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传出,两侍卫吃痛抱着手臂。 叶倾城生气指着两侍卫,怒吼:“你们两个废物,明天给本小姐滚出将军府!” 叶歆恬看着叶倾城气得跳脚的样子,不由得低笑一声。 叶倾城恶狠狠瞪着叶歆恬,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叶歆恬没有回答,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医,除了日常解剖人体,自小学习人体穴道,自然知道哪个穴道会让人连刀都握不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大小姐请回房。”突然,一道严肃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进来。 叶歆恬看向那个方向,忽然觉得脖子有刺痛,下意识用手捂住。 她睨着门口那人,是那天二话不说打晕她的人,一想起这,她竟然有些后怕,而这种惧意是来自身体深处。 难道说,身体的主人很害怕叶倾权?怎么会呢,这不是她爹吗? 第006章:参见王爷 叶倾城见到叶倾权像救命稻草一样,飞奔过去,抱着叶倾权的手臂,装出害怕般模样,撒娇道:“爹爹,姐姐欺负我。” 叶歆恬冷笑了声,今天可算见识到什么叫贼喊捉贼,刚才盛气凌人,如今弱小无辜。 她正打算开口向她这位爹解释,没想到被他接下来说的话打断。 “来人,将大小姐送回房间!”叶倾权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说完便拍了拍叶倾城的手背,安抚道:“没事,让爹处理。” 叶歆恬眯着眼睛看眼前上演父女情深的两个人,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同样都是女儿,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听她解释?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她架回房间,然后砰一声,房门再度阖上。 跪在地上的春珂见叶歆恬脸色非常不好,跪着挪步上前,拉着她的手说:“小姐,没事吧?” “我这摊上的是个什么事,别人穿越是荣华富贵享不停,而她呢,空有身份不受宠,还特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叶歆恬忍不住嘀咕吐槽。 “小姐,你说什么?” “没事,不用管我,下去吧。”叶歆恬不耐烦摆摆手,示意春珂出去。 她现在得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该什么走,想办法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一点线索都没有,况且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亡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成为王妃确实比如今好,但是她不想多一个丈夫,要她替这个身体的主人代嫁过去?她可不想。 走到窗前,看向院子,虽然繁花盛放一片美景,但走动的侍卫比之前多了,看来她这将军爹是要将她困到出嫁。 她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她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才行,要是再失败一次,她怕是没机会了,只能被困到出嫁那天。 ★★★ 一夜的辗转反侧,叶歆恬想到了一个办法,但需要春珂配合。 “小姐可不能丢下奴婢一个人。”春珂说。 叶歆恬朝春珂勾勾手指,说:“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可以带你一起。” 第二天中午,她说很饿,需要吃很多东西,于是唤春珂去厨房给她弄一大桌好吃的,但只要男的送,不要女的。 一道道美食端上桌,叶歆恬却没有吃,而是让送餐的男奴仆站在门边先别急着离开。 她在十个奴仆面前来回走动,双眼目不转睛盯着他们,最后指了指其中两个说:“就你们俩了。” 叶歆恬和春珂快速把男奴仆的衣服穿上,长发盘起戴上帽子,在镜子前照了下,确认无误后,拉上春珂,打开房门快步跟上送餐的队伍。 待走出院子,叶歆恬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侍卫有没跟上,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没被发现。 两人很快来到将军府门口,一路上都没人察觉异样,只要走出这道门,就可以了。 就在此时,门口刚好有两匹马停下,两道颀长的身影跃下马背。 “糟了,是瑾王!”春珂压低声音说。 易思瑾迈步走近将军府,门口的侍卫已经跪下。 叶歆恬见春珂怔住了,用力扯了扯她手臂,将她往下拽,然后学侍卫跪着,低头喊:“参见王爷。” 第007章:下聘 易思瑾目测有一米八的身高,身穿一袭黑色绣着金色龙纹衣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着玉扇,腰间配着一枚绿得透亮的圆形玉佩,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翩翩公子吧。 身材比例完美就算了,还长了一张惹人犯罪的脸,剑眉星眸,挺鼻薄唇,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能红透半边天。 叶歆恬偷偷瞄了他一眼,一眼足够让人难忘。她现在只希望他能赶紧进去,她好开溜。 易思瑾没有说话,脸色很不好,径自走近将军府。 叶歆恬在心里默念:赶紧进去赶紧进去,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只要跨过这扇门,她就自由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易思瑾今天来是应父皇的要求来下聘的,说辰国二皇子大婚,该做的都要做齐,虽然准备的时间短,但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 他是不乐意来的,连踏进将军府都觉得浑身不舒服,要不是被叶歆恬来一套抓奸在床的戏码,他不至于被迫娶她,这件事在辰国闹得沸沸扬扬,父皇竟然下了道赐婚圣旨。 皇命不可违,况且他还是辰国二皇子,要是他当面拒婚,父皇以后将难以服众。 “哼。”易思瑾冷哼了声,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禁军统领,这么盯着他是怕他逃了不成? 叶歆恬瞄到他不悦的脸,猜他也是被逼无奈,只要两人这次擦肩而过,她保证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马害怕的惊叫声。 易思瑾听到自己的爱马发这声音,不由得向后看了眼,这一眼刚好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来不及思考什么,他脚下生风,提气腾空而起,落到一个跪在地上,安安分分的男奴仆面前。 “本王的王妃这是打算干什么去?”他似笑非笑睨着地上的人。 叶歆恬真想把脸埋到地里去,为什么他会看到的,她瞪向门口那匹雪白色的马儿,现在连只马都要和她作对了吗?这叶歆恬到底是什么破运气啊。 ‘被抓包的情况下,死不承认成功的概率有多高?’她心想。 “王爷有何指教啊。”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何不大方承认。 易思瑾低笑一声,‘唰’地一声打开手中玉扇,说:“当初费尽心机想嫁给本王的人是你,如今婚期将至,逃跑的人也是你。” “谁说我逃了?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叶歆恬从地上站起,拍拍被小石子压出痕迹双手说。 “把你的帽子摘了,真丑。”易思瑾拧眉道。 叶歆恬见他的手准备往自己头上扣,先一步抬手挡住说:“要你管!” 易思瑾挑眉看着她,没想到她反应挺快的。 “当初设计本王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他说。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叶歆恬试探性询问。 易思瑾冷冷瞥了她一眼,招手唤其他奴仆过来,说:“去请将军出来。” 叶歆恬听到他这么说,赶紧上前抱住他手臂,撒娇道:“不请将军行不行?” 第008章:签婚书 易思瑾目不转睛盯着她,笑笑不说话,心想她胆子真大,之前让他成为辰国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如今还打算在大婚前夕逃婚,要他成为笑话,这是在报复他吗? 叶歆恬知道他脸上挂着不好说话四个大字,但也许说说他就同意了呢? “不行。”在她期盼的眼神下,易思瑾毫不留情道。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她朝将军府内走,她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迫踉踉跄跄往前。 “你不是不想娶吗?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我保证只要我踏出这扇门,我们就两清,我再也不缠着你,行不行?” “我去跟皇上说我不嫁,我承诺绝不往你身上泼脏水,ok吗?” 眼看就要到大厅了,大厅里叶倾权一定在等她,恶狠狠等着她,这样她连房门都别指望跨出去。 ‘呸,瘟神!’叶歆恬偷偷在心里暗骂。 “你刚是不是骂本王了?”易思瑾突然回头问。 叶歆恬一怔,很想问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会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天地良心,我没有。”拒绝承认就对了。 易思瑾冷笑一声,说:“不管你心里骂,还是当着本王面骂,都阻止不了。” 叶歆恬听到他说的话后,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既然无法沟通,那她就省口气吧。 她就这样被易思瑾抓回将军府,无论她怎么喊,旁边经过的人都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反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还没踏进大厅,就听到叶倾权骇人的喊声:“来人,把大小姐送回房!” “我不回去,你这软禁你知道吗,即便你是我亲爹,也是要坐牢的!”叶歆恬看着侍卫欲走上前,她急得大叫。 “整天疯言疯语,丢人现眼!”叶倾权挥手示意侍卫上前,“还不快将大小姐请回去。” 叶歆恬拧眉,她虽然是法医,但对读心术有过研究,叶倾权刚才的意思就是,要是她不听话,侍卫就可以动手。 易思瑾察觉到身旁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也看到叶倾权那个眼神,有点于心不忍。 他一把将叶歆恬拉到自己身边,手松开改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对叶倾权说:“不急,婚书还没签呢。” 他坐下拉着叶歆恬坐到他大腿上,禁军统领立刻拿出红色底金色字的婚书摊在桌子上。 随行的侍女奴仆,将一箱箱的聘礼陆续搬进大厅,占据了大厅的一半,可见辰皇对这次婚礼的重视。 “我不签。”叶歆恬看见侍女把红色的液体拿上来,下意识将双手藏在身后。 易思瑾没有理会,强行将她的手拽了出来,右手食指指尖沾上红液体,按在婚书上面,阖上交给身旁的禁军统领,刚好与她扑上来抢婚书的手臂擦了过去。 叶歆恬眼睁睁看着婚书被禁军统领收入怀中,气牙痒痒的。 “愣着干嘛,还不快将王妃请回房,要是她出什么事,你们将军府的人都要陪葬。叶将军,你说是不是?”易思瑾云淡风轻说。 第009章:剑拔弩张 叶歆恬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本以为易思瑾是救命稻草,没想到他逼自己签下婚书之后,就把她晾在一旁自生自灭了。 真是好狠心的男人啊,达到目的后就毫不留情把她抛弃,原身怎么会喜欢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瞎眼了吧。 ‘就算我以后被逼无奈成为你的王妃,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叶歆恬边跟着侍卫走出大厅边小声嘀咕。 “来人,看茶,拿出将军府最好的茶招待王爷。”叶倾权交代大厅内剩下的婢女。 所有奴仆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两个坐着的人,各占据一方,就像占据了朝中一半的势力。 “将军好计谋啊。”易思瑾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生气。 叶倾权知道他今天来不仅是下聘,肯定还有其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说出来。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也要王爷配合得好,不然这出戏唱不下去。” “算计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微臣将最贴心的女儿嫁给了你,怎么算都是臣亏。” “将军向来不做亏本买卖,就不知道这桩买卖是否合将军的心。” “这怎么是买卖呢,本将军只是想与王爷亲上加亲,更何况臣的女儿一直心系王爷,王爷应当知晓。”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呈剑拔弩张之势,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别指望从谁口中套出什么话。 易思瑾低笑出声,说:“如果将军想要身份压本王一头,将来好在朝中行事,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本来两人在朝中势力不相上下,但是赐婚却导致失去平衡,他明白叶倾权将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不大费周章,怎么能听到王爷叫一句老丈人呢。”叶倾权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会被易思瑾三两句话给唬到。 易思瑾置于桌上的手,手指曲了起来,指尖轻敲桌面,‘叩叩叩’的声音直戳人的心底。 他说:“希望将军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这么想。” “是。” “本王向来有仇必报的性格,将军可懂?” “臣明白。”叶倾权弯腰,双手抱拳置于身前,低着头回答。 “好茶容易呛喉,本王就不喝了。”易思瑾起身,朝叶倾权点点头,迈步离开。 禁军统领已经早一步拿着婚书离开将军府,因此再次出来只有易思瑾一人。 他曲起尾指,放在嘴边一吹,响亮的哨声响起,一匹雪白的马儿停在他面前。 他微微一笑,边抚摸马儿脖子的鬃毛边道:“陈深。” 一道黑色身影快速掠过,迎面掀起一阵风,风停脚边跪着一个黑衣人,他用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说:“主子有什么吩咐?” “将军府大小姐有什么异样,要立刻汇报。” “是,王爷,小的领命!” 接着又是微风拂过,地上的人已不见踪影。 “逃?你自己求来的东西,说不想要就不要,问过本王了吗!”易思瑾想起刚才在将军府门口的一幕,冷声道。 他跨上白马,双腿一夹马肚,马儿飞快往前跑去。 第010章:表妹上位 辰国中央大街,两边是贩卖不同东西的商贩,吆喝声络绎不绝,不同的商队经过。 一匹马从中穿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马背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睨着前方,对这片的繁华十分满意。 随着战火的熄灭,辰国这几年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了。 就在易思瑾心情非常愉悦的时候,一抹白色身影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马儿受到惊吓抬起前脚伴着长鸣一声。 周围有人惊叫,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有人指着马,吓得迟迟喊不出话来。 易思瑾意识到不对劲,看了前面一眼,熟悉的身影跌坐在地上。 “瑾哥哥……”白薇薇失魂落魄叫唤着。 “走开走开!”易思瑾拧眉,挥手边喊边示意她靠边。 但是白薇薇已经被吓得挪不动脚步了,眼看两只马蹄马上就要重重踩在她身上。 明明过程不该是这样,她都想好了啊,怎么会败在马上呢? 易思瑾见她动弹不了的样子,知道她已经被吓坏了,不能指望她自己会闪开了,于是夹紧马肚,用力扯住缰绳,将马头方向往另一边拉去,与马拼力气,最终马在白薇薇旁边落下马脚。 待马停稳,他跃下马背,半抱起倒在地上的白薇薇,喊道:“微微,微微,醒醒。” “小姐,小姐!”白薇薇的婢女云儿拨开人群,冲到易思瑾面前,紧张叫唤,哭泣声不断。 易思瑾不耐烦瞪了云儿一眼,怀中的人儿依旧没醒,于是抬手掐向她鼻子与上唇中间的凹槽人中,稍稍使劲她没有醒,只好加重了力道,直至出现印子,她才转醒。 “没事吧?”他将白薇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有其他伤口,他不禁松了口气。 白薇薇喘着气睁开眼,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看到易思瑾的她,眼泪流了下来,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哽咽说:“瑾哥哥,我怕……” “别怕,没事了。”易思瑾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瑾哥哥是不是要娶叶歆恬为妻?”白薇薇双眼泛着泪光,可怜兮兮问。 易思瑾叹了口气说:“皇命不可违。” “那我怎么办,瑾哥哥?” “你还是本王捧在手心上的好表妹。” “可我,并不只是想成为瑾哥哥的表妹,还想……”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起来吧。”易思瑾出声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他已经猜到了。 白薇薇不敢置信望着他,因为他从未打断过她说话,一直以来都是听完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没办法了,她只好使出最后的绝招了,他不相信她会见死不救。 易思瑾扶起地上的白薇薇,正准备送她回去,她突然整个人向后倒,再次晕了过去。 “微微?”他不解拍了拍她脸颊,指尖的冰凉,以及她苍白的脸色,让他怀疑她被马吓得还没回过神来。 云儿忽然在一旁大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 “你哭什么哭!”易思瑾生气道。 被这么一吼,云儿哭得更加伤心了,哽咽着说:“小姐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心疾更是频繁,昨天听到爷被赐婚,气得吐血,大夫说小姐需要有人时常查看,心疾一旦发作会危及生命,小姐本来想回老家养着的,可大夫说不宜舟车劳顿,老爷又没回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第011章:婚前调查 云儿说完后,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这是她被小姐抓着背了整整一晚上的,还好一字不漏全说完了。 “小姐说王爷大婚将至,让奴婢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以免影响大家的心情。”云儿补充道。 易思瑾睨着怀里的人,握住她肩膀的手越来越紧。 白薇薇的父亲因有事去处理,归期不定,所以将微微交给他照顾,如今看来是他疏忽照顾,导致她病情加重。 而且这件事,白薇薇竟然还瞒着他。 正好这时,怀中的人悠悠转醒,嘴里小声说这话,于是他凑近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瑾哥哥,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就让我住进王府好不好?”白薇薇小声委屈道。 “这恐怕不合适。”易思瑾知道一旦将白薇薇牵扯进来,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再加上,他如今的小辫子可是被叶倾权抓着,要是再出什么纰漏,叶倾权肯定会死死抓着他不放的。 但是,白薇薇一直对自己情深义重,白父更是在朝中对他诸多照顾,要是拒绝会不会太不近人情? 白薇薇看出他很为难,伸手推开他,离开他温暖的怀抱,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瑾哥哥算了吧,我不强求了。” 易思瑾见她背对着自己,走路东倒西歪,刚才怀里的重量也很轻,知道她这两天肯定没好好吃饭,最终心软了。 “好吧,本王答应你。”他叹了口气说:“云儿,叫辆马车去王府。” “瑾哥哥不跟我一起回去吗?”白薇薇有些失望。 易思瑾抬手摸摸她头顶说:“乖,你先去王府,总管会安排你的住处的。” “好的。”白薇薇强颜欢笑点头。 其实,她内心十分不满他的安排,觉得他就该和自己一同回府,在人来人往的注视下,他们是天生一对。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要是表现得太过缠人,就跟叶歆恬一样讨他厌烦了。 白薇薇目送易思瑾跃上马背离开,双手不禁握紧。 “没关系的,只要我住进王府,我就有的是时间抢正妃的位置。叶歆恬,我要你知难而退!”她冷声道。 “表妹,与其求得不到的东西,何不成为太子妃呢,有权有势不好吗?我们才是一类人。”人群散去,突然一道声音自背后传来。 白薇薇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没好气回了句:“大表哥不也一样,闲得出来视察民情吗?” 易思宇,辰国太子,说是太子,其实在朝中大部分人都支持易思瑾,这让他十分不爽。虽挂着太子的头衔,但却不能手握大权。 易思宇被堵得笑笑,没有出声反驳,而是说:“太子妃的位置,本宫想永远为表妹留着。”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白薇薇知道,他一直喜欢着自己,可她对他不感兴趣。 “这位置你受得起有余,何必去当人家的侧妃呢,说得好听是侧妃,难听点就是妾,妾想成为妻,不是靠你一腔深情,一往情深的。”易思宇听到她的拒绝,忍不住一针见血道。 白薇薇被他一番话堵得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咽下去。 “谢谢大表哥关心。” “本宫知道你看不起本宫,可是只有本宫敢允诺你太子妃的位置,足见本宫对你的心意。” “太子身份高贵,民女高攀不起。”白薇薇双手放在一边腰侧,微微欠了欠身说。 易思宇并不在意她讽刺的话,只要目的达到,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自己心仪的女子。 “表妹别急着拒绝,我们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也许本宫接下来要说的话,对表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见她打算离开,他决定不再卖关子。 白薇薇迟疑顿住脚步,想着听听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伸出手,摆出请的姿势,说:“我知道前面有家酒楼的点心不错,不如我们到那里坐坐?” 她对易思宇没什么好感,但碍于他是当朝太子,也是大表哥,向来规矩行事。入住王府是第一步,她接下来还得想办法让易思瑾对叶歆恬讨厌至极,而且,以后需要易思宇的地方也多,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本宫和表妹果然是同一种人。”易思宇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 白薇薇和云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但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某个屋顶,站着两道颀长的身影,风从他们身边吹过,掀起黑色的华服,他们依旧纹丝不动。 一位是刚才身在人群中的易思瑾,另一位是朝中大臣的儿子向泽。 “你女人跟着你哥走了,你不阻止一下?”向泽打开扇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易思瑾低笑出声,说:“没必要。” “人家可是对你情深一片,即便是两天后要大婚,她宁愿做小的也要待在你身边呢。”向泽说。 “哼。”易思瑾冷哼一声,朝空中打了个响指。 第三道黑色身影从空中掠过,单膝跪在瓦片上,陈深低着头说:“参见王爷!” “事情查得怎样了?” “回禀王爷,您走后将军安排了新的人保护叶小姐,名为保护实际上,叶小姐根本不能踏出房门一步,而且叶小姐以前很听将军的话,可这几天不知为何与将军争执。” 易思瑾听完后,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了,你退下吧。”向泽知道他想事情想入神了,于是挥手示意陈深离开。 然后摇着纸扇,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等待着。 “你觉得叶歆恬是个什么样的人?”过了会,易思瑾出声问。 向泽不假思索开口:“刁蛮任性,不择手段,仗势欺人。” “她在你心里印象就这么差?”易思瑾不敢置信看着他说。 “我……”向泽觉得,这都是啥事,明明是易思瑾经常在他面前这么说,他才顺口说了出来的。 向泽摆摆手,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今天说不要嫁给我,还很抗拒签婚书。”易思瑾若有所思说。 “开什么玩笑,当初不择手段要嫁给你,不就是想当王妃吗,现在一句不想嫁,就可以当没事发生了吗?”向泽觉得这又不是在玩,都赐婚了才来装烈女? “所以,我怀疑她们不是同一个人。”易思瑾抬手摸着下巴,道出自己心中疑惑。 人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叶歆恬今天坐在他腿上的时候,他感觉到她全身都在抗拒,完全不像之前的投怀送抱。 “可是,世界上不存在同一张脸。” “我知道,但是将军的态度让我起疑。” “他不会有时间去找另外一个代替的人的,更何况即便有,叶歆恬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应该不会漏掉什么事吧?” 向泽摇头表示:“整个将军府都在我的监控范围内,我不可能连换个人都不知道。” 易思瑾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你改天去试探试探她。”他说。 “好。”向泽应允。 “好了,不说她的问题了。”易思瑾摆摆手,不想再讨论下去,接着问:“你爹还是不肯帮我?” 向泽无奈摇头,说:“我爹说,他在朝中也是替你效力,站在哪边都是为国做事。” 易思瑾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因为无论他找谁去做说客,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本以为向泽去问,会有不同的结果。 “我不会受我爹影响的,站在哪边是我自己的决定,他勉强不了我。”向泽啪地一声收起扇子,对易思瑾表明立场。 “我知道,辛苦你了。” “祝你新婚快乐。”作为兄弟,向泽觉得自己该把幸福送上。 易思瑾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婚前调查,你怕是第一个。”向泽回敬道。 他们这边谈完事,各自离开,可酒楼里的谈话还在继续,不过到了得出结果阶段。 “考虑得怎样?”易思宇端起茶杯,在唇边吹了吹,饮下一口道。 白薇薇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夹了块点心放入口中,舌头上的甜度让她拧眉,放下筷子说:“大表哥的条件是好条件,不过这代价似乎很不公平。” “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大表哥能帮我,只要这事成了,表妹我以后全听大表哥的。” 易思宇看出了她的动容,开心到:“你说。” 白薇薇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毕竟隔墙有耳。 易思宇做近她身边,把耳朵贴近,温热的呼吸不停吹拂着脸,明明本该是温情的一幕,她出口的话却毒如蛇蝎。 而隔着一道屏风的另一边,一名江湖打扮的中年男子,伸手摸了摸置于桌上手边的佩剑,指尖感受上面的凹凸不平的纹路。 “叶歆恬啊叶歆恬,没想到你人缘那么差,仇家满地不说,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想置你于死地,你做人真失败。” 男子低笑着,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十分可怕渗人。 第012章: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叶歆恬便醒了过来,明天就是婚礼的日子了,再不想办法逃出去,她恐怕要代替原身嫁给易思瑾当王妃了。 虽然平时在电视上小说里,看过不少穿越成为王妃皇后的,可她无福消受啊,不想突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自从那天被易思瑾在门口撞破她要开溜,她将军爹知道后,又派了两倍的人保护她,连只苍蝇飞出去都能抓到的程度。 “要我代嫁?门都没有。”叶歆恬快速穿好衣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趁着大家都熟睡,悄悄打开房门。 刚拉开房门的时候,她感觉房门有些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结果房门打开,一个人噗通一声往后摔向她。 “哎呦!”地上的人发出疼痛的叫声。 叶歆恬见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赶紧将行李藏在身后,叫了句:“春珂?” 春珂听见叫自己的名字,不管疼不疼,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不用睡觉的吗?”叶歆恬压低声音问。 春珂摇摇头,回答:“老爷让奴婢守在门口,随时听候小姐吩咐。” 叶歆恬不满拧眉,什么怕她有吩咐,分明就是怕她再次逃了,他交不了差。 她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眼下这情况跟囚禁有什么区别,敢情是要将她困到婚礼? 院子里站岗的人也明显比之前多,看见的这么多,没看见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叶倾权给她的感觉就是,不管女儿幸不幸福,只要他自己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而且她回想当天自己被抓奸在床,叶倾权虽然表现出很生气,但是她晕倒之前,似乎看到了他唇边一闪而过的开心。这是为什么?女儿做出有损门楣的事,他应该教育才对,这点情绪因何而来? 她这两天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觉得那次抓奸在床他也参与其中,不然签婚书那边,易思瑾对他的态度是如此讨厌? 春珂见她迟迟没有说话,试探性开口问:“小姐要用早膳吗?” “不吃了。”叶歆恬毫不迟疑说完,然后啪地一声把房门阖上了。 都火烧屁股了,还吃什么吃,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开溜。 ‘叩叩叩’她在大脑里幻想怎么逃跑,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敲响。 “干什么!”叶歆恬不耐烦吼。 房门外的春珂被吓了一跳,顿了顿说:“二小姐让奴婢给你送新婚礼物。”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可不记得自己和叶倾城的关系那么好,那天自己气叶倾城气得够呛,不认为会这么好人,送新婚礼物,只怕这礼物别有用意。 “拿进来吧。”不过,看看也无妨。 春珂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掀开上面盖着的丝绸。 叶歆恬好奇凑了过去,一沓小册子映入眼帘,随意拿起一本说:“你们二小姐也够小气的,新婚礼物就送基本册子?” 春珂没有回话,因为他们做奴婢的,从进府开始就被教导,不能随意说主子的不是。 可是,这熟悉的封面,她一下子就猜到册子的内容。于是,趁叶歆恬还没打开,就伸手抢过来,放回托盘。 “既然小姐不喜欢这礼物,奴婢帮小姐去退了。”春珂有些慌张道。 “谁说我不喜欢,拿过来我看看。”叶歆恬对这些小册子充满了兴趣。 看样子是漫画本,没想到这边也流行漫画本,真想看看古人的画工和现代人的画工有什么区别。 春珂有些忐忑,但是小姐都这么说了,她再阻止就不好了。 叶歆恬没有注意到春珂难看的脸色,兴致盎然翻开画册,瞬间被里面精细的画工吸引,摆手跟春珂说:“你去帮我拿点瓜子花生坚果过来。” 春珂有些担忧看着叶歆恬,好一会才挪动脚步往外走去。 叶歆恬看得津津有味,这不带色彩,只有纯描绘的画册,深的她心,不过她总觉得这些事似曾相识,男女主角也很眼熟。 故事讲述的是一名女子,因年少时的一次相救,从此倾心一名男子,无奈男子对她不喜欢,于是她用尽办法出现在他面前,最后更是在国宴这么隆重的场合要求赐婚,求婚不成便扬言要跳城墙,在众人面前要求他娶她,以死要挟。 说得好听是为爱不顾一切,说得难听是不顾别人感受,也许这男主角心里很讨厌女主角吧。 再加上在古代,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害死了不少深爱的男女,门当户对更是硬生生筑起一道道高墙,互相爱慕的人只能望而却步。 春珂见叶歆恬磕着瓜子,看得入神,不免有些担忧。 “春珂,你有没觉得这女主角跟我长得有点像?”叶歆恬忽然从画册中抬头,问正在倒茶的春珂。 春珂倒茶的手顿了顿,茶倒出茶杯,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她回过神来。 “其实,”她面露纠结,不知道是要如实说,还是要委婉地说,最后她吁了口气,说:“女主角是你,他们是根据你来画的。” “纳尼?我是女主角?”叶歆恬惊讶道。 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吃瓜会吃到自己身上,可这瓜未免太震撼。她成为漫画里的女主角。 等等?她是主角的话,那男主角是易思瑾?这些事都是真的? 叶歆恬看春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吧?”叶歆恬小心翼翼问,等待着答案。 春珂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是的。” 叶歆恬脸色变得难看,心想她这是穿越到一个什么人身上啊,所作所为都被画成册子了,怕是全辰国的人都知道了。 可是,她至今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假如她在现代是死了才穿越,那么在古代也该是死了,才能达成穿越条件。 但根据春珂描述的事情经过,以及她大脑里残存的记忆,原身的叶歆恬都没有死亡的时间,那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小姐你没事吧?”春珂担忧询问。 叶歆恬丢下画册,抱着自己的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说:“你先下去,我需要冷静一下。” 假如画册里的事都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那么她可以断定,易思瑾非常不愿意娶她。 难怪那天看到她逃跑,他不会放过自己了。他就是想看着她难受,这样才能一泄心头的气愤。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心里空空荡荡的,如今的她像失去方向的指南针,感觉走哪里都不对。 原本想着事情的她,不知为何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梦中画册的事情,一幕幕展现在眼前,而她如同亲身经历一般,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易思瑾的恨意。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在瞳孔中放大,只见她伸出手,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她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她自己的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用力。 叶歆恬使劲想扯开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自己会想掐死她,想从这个噩梦里挣脱出身。 “我要是不能如愿嫁给易思瑾成为王妃,我就缠着你不放,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跟她的声音一模一样。 叶歆恬看向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是你想嫁给他,我并不想啊!”她被掐着喉咙,发出的声音是嘶哑的,但她努力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 突然,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她被吓得心脏都提了起来。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一体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叶歆恬猛然睁开眼,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喘着气,耳边回荡着原身警告的话语。 看到熟悉的房间,她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指尖全是冷汗。 怎么回事?难道她的灵魂占据了叶歆恬的身体吗?不然为什么同一具身体里,会有两个灵魂的对话? 是她穿越得不够彻底吗?上次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也是因为两个灵魂同时在一个身体里所致? “小姐,小姐!”激烈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叶歆恬被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又被吓了一跳。 “进来!”她不耐烦吼。 春珂并未发现她的异状,气喘吁吁站在她面前,捂着胸口说:“小姐不好了!” “我好得很。”叶歆恬双臂抱胸道。 “刚才来了道圣旨,二小姐被赐婚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叶歆恬觉得,现在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大臣想把女儿嫁给皇子,从此在朝中站稳脚跟,叶倾权是这么想的吧。 “二小姐要嫁的人是太子!”春珂说。 叶歆恬一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叶倾城一直不把她当姐姐,送她的新婚礼物是画册,名为礼物,实际是羞辱的意思,要是叶倾城成为太子妃,那她岂不是低一级? 第013章:没有新郎的迎亲 随着时间的流逝,婚期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叶歆恬自从梦到自己被原身的灵魂差点掐死,便没有再想办法逃走。 原身可能是想嫁给易思瑾的想法太厉害了,导致她穿越过来身体里存在两个灵魂的碰撞,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原身的怨气,不然她以后会处处受到限制的。 原身身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易思瑾,成为瑾王妃,那她就照着做好了。也许愿望实现之后她就会自己离开呢。 可说实话,嫁人她也是头一回,有点紧张是真的。虽然要嫁的人是见过的,但毕竟没有相处过,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也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易思瑾厌恶叶歆恬,这就足够了。结婚只是大家走个形式,拿到一纸离婚书还是容易的。 将军府的人忙出忙外的,这边挂红灯笼,那边挂红绸,每个奴仆都很忙,反倒是叶歆恬这个准新娘,冷冷看着这一切。 “小姐,不能睡过去啊。”春珂大声叫唤。 叶歆恬低下的头,因春珂一声大叫回过神来,不耐烦啧了声,“这么大声叫魂呢?嗯?” 春珂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明天大婚了,子时一过,夫人就会过来给小姐梳头,您可不能睡过去。” “这是什么破规矩,结婚就不能睡觉了?” “小姐别乱说话,婚前忌口,要说些好话。”春珂把食指贴在唇边说。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春珂一眼,选择不理会继续睡。 “我家恬儿果然与众不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宠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歆恬听到声音转身,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自带一身的气势。妆容秀丽,一头金钗配上漆黑的秀发,身穿绣着金边华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这就是古代贵妇的样子。 祁忧,将军最深爱的妻子。将军府没有任何妾室,只有祁忧一位夫人。这在古代绝对是罕见的,而且也证明了祁忧确实有实力。 将军在朝中位高权重,多少女的都想嫁给他,但他身边始终只有祁忧一个人。靠美貌是不可能的,肯定有别的手段。 “娘?”她试探唤了句。 因为她初到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所以唤春珂把每个跟叶歆恬关系好的人,都画了画像,让她好辨认。 祁忧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叶歆恬的手,轻轻拍了拍说:“恬儿真乖,来,娘给你梳头。” 叶歆恬见她亲昵地握着自己的手,表面是笑着不反感,可手却有点控制不住想抽出来。 “搞什么,她不是你娘吗,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她皱眉,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祁忧笑着问,似乎听到叶歆恬说的话,又好像没听清。 叶歆恬抬起空着的手,用力摇晃,说:“我没说什么。” 祁忧疑惑看了她一眼,抿抿嘴角,没说什么,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 奴仆宣布吉时已到,接着双手捧着长方形的托盘进来,托盘里面放着一把崭新的木梳子,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缠绕,缀着结满松子的松柏,寓意百子千孙。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祁忧笑眯眯道。 叶歆恬凝视镜中的祁忧,一颦一笑都让人忍不住看着,但奇怪的是,她和祁忧竟然一点都不像,她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一点相似。 “礼成!” 奴仆的说话声将叶歆恬拉回现实,看着镜中的祁忧,发现祁忧也正注视着她。 祁忧双手放在叶歆恬肩膀上,叹了口气说:“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娘和爹,你背后是将军府,别怕。” 叶歆恬感动点点头,把手放在祁忧手背上。她一个人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受了委屈别忍着,你爹是将军,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即便对方是王爷,我们也会支持你。” 叶歆恬觉得这话听着顺耳,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爹是朝中重臣,我们给你撑腰,你当上王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畏惧那些人。” 等等?叶歆恬怎么觉得话听着听着味道就变了呢?这些话不是纵容的意思吗?难道叶歆恬的刁蛮任性是祁忧惯出来的? 女儿要出嫁,娘不是要耳提面命说三从四德吗?怎么祁忧有点想搞事的感觉,也好像在暗示什么的意思。 叶歆恬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对她的印象是刁蛮任性,不择手段了,都是被祁忧惯出来的。 现在想想,叶倾城也有被惯坏的可能,不然怎么不把叶歆恬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连姐姐都不叫。 祁忧完成礼节后便离开了,叶歆恬见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扑在床上趴着睡了过去。 “小姐明天要五更天起床准备,画好妆穿好喜服,等王爷过来迎亲。”春珂边给叶歆恬盖被子边说。 叶歆恬不耐烦摆摆手,示意春珂赶紧出去,别吵着她睡觉。 春珂笑笑,蹑手蹑脚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觉得怎样都无所谓,无非就是从这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现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只是,她没想过这么早就被人从睡梦中吵醒! 奴仆走动的声音,春珂掀开她被子的动静,以及奴婢们的叫声,吵得她无法入睡。 “大小姐,你这脸上妆特别快,还很好看。”妆娘拿着眉笔,看着镜中的人,一脸奉承道。 叶歆恬眼睛眯成一条缝,瞥了眼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 她一直长得不错她知道,而且在现代她也不乏追求者,如今装扮一下,肯定明艳动人。 绣着金色凤凰的大红礼服,穿在叶歆恬身上十分合适,虽然准备的时间短,但礼服质量很好。 黑色的秀发被挽起发髻,只余下耳边几根碎发,头上插着金步摇,脸上妆容恰到好处,就像现代的淡妆,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可以用光彩照人来形容。 “哇,小姐你好美!”春珂忍不住赞叹。 叶歆恬满意点头,转身对妆娘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 “迎亲的队伍到了!”肥胖的媒婆扭着屁股,边挥动手中的红娟边说,脸笑得像开了花,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结婚的是她。 随着红色盖头一盖,叶歆恬视线变得只有盖头所视的地方,接着收被人拉住,慢慢走出了房间。 她被人送上花轿,坐在花轿内,她一把掀开了盖头透透气。 “瑾王竟然只派了侍卫来迎亲?”娇子旁边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好位置,却没看到接亲的瑾王,不免有些可惜道。 “嘘!小声点。”旁人拉了他一把,告诫道:“都知道瑾王不喜欢将军府大小姐,是她缠着非要嫁给瑾王的,听说瑾王非常不满意赐婚,所以没来接亲。” 花轿内,叶歆恬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气得攥住了双手。 “别整得你不愿意似的,老娘更加不乐意嫁给你!不来接亲落我面子是吧,你给我等着!”她发誓说。 两支迎亲队伍同时出发,敲锣打鼓放鞭炮,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陪嫁的嫁妆更是用马车来运送。 全诚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毕竟两个皇子一起娶亲这事,十分罕见,大家都来一睹排场。 将军两个女儿,同时嫁给两位皇子,仅是名头都够载入史册了。 不过,更多的人是来看笑话的。叶歆恬当初追易思瑾全辰国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都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将会如何。 终于,迎亲队伍来到瑾王府门口,敲锣打鼓半天,媒婆也喊了半天,都没人来掀开花轿帘子。 “请瑾王出来接新娘回府!”媒婆急得头冒冷汗,频频回首看娇子,仍重复喊着同样的话。 叶歆恬知道,这是易思瑾给自己的下马威,他在告诉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是,她不会屈服。 她扯下盖头,掀开花轿帘子,大步跨出花轿,原本在耳边萦绕的窃窃私语,在她出轿子的那一刻瞬间停止。 “哼。”她环顾四周,冷哼一声,发现看戏的还真不少。 春珂见她走下轿子,有些紧张上前说:“小姐,盖头要王爷来掀的,你不能掀,更不能自己下轿。” “不下来,难道要我继续等吗?他不出来接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进去吗?”叶歆恬连续发问,刻意扯着嗓子问。 她的话让在场看戏的围观人员,都安静了下来。 叶歆恬走到王府门口,对媒婆说:“喊什么喊,你不是认识路吗,带路就是,我看他们敢不敢拦王妃!” 她前脚刚跨过门槛,门口就出来了一个身穿喜服的人,她瞟了眼,哟,这不是新郎官吗。 “王妃好大的口气啊,还没进门呢,已经管起本王的人!”易思瑾不满道。 “你早点出来不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吗?”叶歆恬说。 易思瑾冷哼,“叶歆恬,还没坐稳王妃的位置呢,就想在本王王府撒野吗?” “就算我是撒野,也是王爷您给的权利啊。”叶歆恬扯了扯嘴角,嘲讽道。 第014章:独守空房 易思瑾冷哼,心想他之前怎么会怀疑她不是叶歆恬呢,伶牙俐齿的本事,跟以前一模一样! “这么着急进去,看来你非常乐意嫁给本王嘛,之前签婚书的时候,那么抗拒演给谁看呢?”他嘲讽道。 叶歆恬被他的话堵得说不上话来,扯扯嘴角说:“当然是演给王爷看啊,你这么大一个看客在看着,我不配合演一下,岂不是让你没面子?” “今天这排场可喜欢?本王精心为你打造的。”易思瑾不怒反笑,看着王府门前围观的人群,多少有点泄愤。 当初叶歆恬在城墙上,以死相逼,要他娶她为妻的时候,可没给过他面子,如今他也不需要。 “挺好的,请继续保持。”叶歆恬边说边给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很满意这排场。 “今晚的晚宴你不用出席了。”易思瑾若有所思说。 他记得她是巴不得全辰国都知道,她收服了他,婚宴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肯定会介意的。 叶歆恬无所谓摆摆手,说:“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给他鼓励加个油。换作是原先的叶歆恬,她一定气得跳脚,但她不是,所以不介意。 她现在是又累又困,只想快点找张床睡个觉,吃顿好吃的。 ‘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不能吃东西只捧一个苹果出嫁,修仙呢。’她忍不住吐槽道。 “你说什么?”易思瑾好像听到她在说话,回头看了她一眼问。 “没什么,你忙你的去吧。”被点名的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 易思瑾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应付不了叶歆恬了,以前他可是把她牢牢拿捏在手上的,现在有种抓到手的小鸟飞走了的感觉。 “你。”叶歆恬指着媒婆说:“赶紧带路。” 易思瑾望着被媒婆领着走的叶歆恬,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挥手示意围观的人散去。 “她怎么一点都不介意?”他疑惑道。 另一边媒婆将叶歆恬领到位于王府最里面的一处院子,名唤明月阁,一栋二层的小楼,院子看起来很荒芜,加上院中有一棵大树,覆盖面积很广,显得周围阴阴沉沉的,院子挂了几处红绸,就被作为新房了。 “叶歆恬啊叶歆恬,你现在知道易思瑾多么看不上你不,你堂堂一位王妃,住这么偏僻的院子,合适吗?”她对着空气嘲讽道。 媒婆奇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下荒凉的院子,以为她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转身快步离开了。 叶歆恬突然轻笑出声,走向小楼,边走边看周围,想着以后在哪一处种点什么花栽点什么树,毕竟要待一阵子的。 “等我存够钱离开这里,我就不用看你脸色了。”她笑着说。 推开新房的门,果然如她所想的,没有华丽的布置,幸好桌上有吃的有喝的。 她捋起大大的袖子,将它们搭在肩上,伸手去撕烤鸡。 管你怎样呢,先吃饱再说。 叶歆恬对着桌子大展拳脚,一会吃鸡,一会喝汤,一会吃糕点,肚子才三分饱,房门就被人推开。 “唔唔唔……”她被吓了一跳,刚好鸡肉卡在喉咙里,看到是春珂进来,她指着自己嘴巴说不出话来。 春珂见状,冲上前给叶歆恬递水,伸手给她扫背。 “王妃怎么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突然,一道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正好这时,叶歆恬终于把肉给咽下去,正大口大口喘气,抬头看向门口的人。 “这位是喜婆苏氏,代替王爷过来掀盖头的。”春珂知道叶歆恬要问,于是先一步解释。 叶歆恬又猛灌下一杯水,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迎亲的时候没有新郎,掀盖头也要别人代替,他到底要干什么?” 苏氏本想过来完成王爷交代的事情,就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叶歆恬话这么多,原本满是怨恨的心,瞬间变成恨意。 “请王妃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这么说的话,您老人家就不该多嘴。” 叶歆恬是刚来,但还轮不到一个老奴来教训吧? “请王妃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我什么身份,轮到你一个老奴来告诉我吗?” “这里是王爷府,就算王妃背后是将军府,也不能任意妄为。”苏氏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如今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警告,就算是易思瑾,都要让她三分! 叶歆恬不耐烦啧了声,“那么也请苏氏你记住,我是王妃!” “王妃擅自掀盖头,老奴要将此事禀告王爷,让王爷来处置。” “别动不动就把王爷挂在嘴边来教训我,你只是王府的一个奴仆,教训我也轮到你。” 苏氏冷哼,“王妃果然得理不饶人,老奴这就去禀告王爷,让他来定夺。” “请吧。”叶歆恬摆出‘请’的姿势说。 她这人向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张口就来背后谁谁谁靠山的,她就十分看不起。 苏氏被气得跺了下脚,转身欲走。 “你老人家记得添油加醋多说一点,我赌你家王爷今天不会来!”叶歆恬故意大声在苏氏背后吼。 “谁说本王不来?”突然,一道声音自院子外响起。 原本得意的叶歆恬,听到这声音,整张脸马上垮了下来。 他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到底听了多少话?为什么一开始不进来阻止?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叶歆恬的脑海里。 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迈步走了进来,眼前掠过他们曾经相处过的一幕幕。 他记得叶歆恬每次见到自己,就像花痴一样看着,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更别提语言能力了。而如今,她何止伶牙俐齿,简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王爷,王妃她……”苏氏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拿着手绢边擦拭眼角边说。 叶歆恬鄙夷看了苏氏一眼,不满嗤了声,搞不懂这些人,一跟她吵不赢,就开始哭然后告状,真的很烦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易思瑾挥手示意。 然后,房间就剩下叶歆恬和易思瑾两个人了,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安静得很诡异。 “你似乎很不满意本王的到来?”易思瑾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看了看对面的位置,让她坐下来说。 ‘何止不满意,是十分不满!’叶歆恬在心里说道。 但是,她表面还是笑笑说:“怎么会呢,我很欢迎的。” “你平时不是很懂礼貌的吗?怎么现在你、我、他,说话跟市井之徒一样?”易思瑾啜了口茶,眯着眼睛从杯沿注视她脸上的表情。 叶歆恬在心里暗说糟糕,现代生活习惯了,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所以她就习惯了。 “我说话本来就这样。”她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说。 因为,要她自称自己为妾身,尊称王爷为爷,这也太难了。 易思瑾抿抿唇,放下茶杯,没有再说话。 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子,上面用金线绣着龙的样子,黑色头发一半束起发髻,简单插着一根碧绿色的簪子,一半披在肩膀上,加上他本身拥有帅气的脸,如今看起来更加英俊,更加秀色可餐。 叶歆恬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眼前帅气的男人,笑眯眯说:“夫君,我以后会好好对你哒。” “是吗,那你告诉本王,你是谁。” “我是叶歆恬啊。” 易思瑾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不是将军府二小姐叶歆恬。”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叶歆恬被他这句话拉回现实,若有所思望着他,说:“我要是不是,你得有证据哦。” “你跟本王以前认识的叶歆恬不一样。” “人都会变得嘛,我只是变得更加成熟,这样才能配得上你啊,你可以这么理解。”叶歆恬知道自己在胡诌,但只要能掰赢,你管我说了什么。 “这么说,本王得感恩你的改变咯?”易思瑾站了起来说。 叶歆恬摆摆手,说:“不要这么客气。” 易思瑾迈开步伐,绕到桌子的另一头,弯下腰,单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睨着她。 叶歆恬感觉被他的气息包围住了,手扶着桌沿,紧紧抓住,强迫自己继续与他对视,不要露出马脚。 “夜深了,夫人,该就寝了。”易思瑾盯着她,柔声道。 妈呀,这美色当前,谁能忍得住啊。 黑色的身影弯下身,越来越靠近叶歆恬,不知为何她的心跳跟着加速了起来。 易思瑾紧盯着她,慢慢俯身。 叶歆恬一手抓着桌子,一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闭上眼,静静等待着。 易思瑾低笑一声,脸偏向一边,附在她耳边道:“本王的王妃今晚就好好享受一个人的新婚夜吧。你自己求来的东西,要好好珍惜。” 听到这些话,叶歆恬猛然睁开眼,身前已经没有他的身影,紧接着是响亮的关门声。 “很好,我记住你了!”她用力攥紧拳头,为自己刚才禁不住美色引诱感到丢人。 第015章:挑衅 叶歆恬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让自己的脑袋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也企图清醒。 她刚才竟然有那么一刻,心动了。眼里,脑海里,易思瑾的身影占据了一切,导致她沉迷了。 而她竟然以为他要亲自己,自觉闭上了眼睛,差点被美色所诱,真丢人! 刚才绝对不是她本人该有的反应,因为她没有对易思瑾动过一次心。 “叶歆恬,就算她跟你同名同姓,但你是灵魂穿过来,你不是她,清醒点吧!”她小声对自己说。 因此,她决定把这一切抛诸脑后,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盘,便倒在红色的婚床里,柔软瞬间包围了她全身,困意也随之袭来。 果然,吃饱喝足好睡觉。 “独守空房就独守空房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稀罕。”叶歆恬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 叶歆恬盖上被子,便睡了过去。可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一阵忧伤的笛声吵醒。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不耐烦掀开被子,跳下床打开房门,想看看是谁三更半夜扰人清梦。 笛声听起来如诉如泣,饱含了很多感情,好像是从树里传出来的。 她初来就觉得这院子阴阴森森的,二层小楼看起来旧旧的,院里就一棵大树,覆盖面积很广的那种,加上今晚夜色不好,声音从这棵树传来,感觉就更加恐怖了。 她慢慢往发出声音的大树走去,走到树底下,抬头往上看,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谁在这里,在别人婚房前,吹这种悲伤的曲子真的好吗?”于是,她大喊出声,给自己壮胆,也吓吓吓人的人。 突然,一阵风拂过脸颊,一道黑色人影笼罩在她身上。 叶歆恬借着月色看落在自己身前的人,是一名男子,拥有雪白的肤色,一张仿佛漫画男主的脸,下巴尖尖的,紧抿的唇,挺直的鼻子,剑眉之下是仿佛漫天星辰的明亮眸子。 树上的人听到动静,停止吹奏笛子,翻身从树上一跃而下,伴随着他的身影的,还有几片树叶,看起来就像神仙下凡。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一高一矮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叶歆恬回过神来,问:“你谁啊?” 对方身形一僵,有些错愕看着她,但还是回答:“向泽。” 向泽?叶歆恬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原身对他也没啥记忆。 “我给你一个建议,下次能不能别半夜吹.笛子?” “为什么?” “因为听起来怪恐怖的。” 两人交流了两三句,便又不说话了。 向泽把玩着手中的笛子,旋转了一圈然后对准自己问:“你真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叶歆恬被问得一脸疑惑。 向泽盯着她看了会没有说话,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以前是同窗,一起读过几年的书呢,一阵子不见,你怎么就把我忘记了呢?”向泽故意说得很委屈的样子。 他们以前关系这么好?为啥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春珂也没有画他的画像啊,到底是谁在欺骗她? 看到他低下了头,一副伤心的样子,叶歆恬只好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好意思啊,我前几天被我爹敲了下脖子,晕过去醒来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了。”论胡诌的能力,叶歆恬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将军啊将军,你就背了这个锅吧。她在心里想。 “那你要记得了,我叫向泽。”向泽虽然觉得她怪怪的,不像之前认识的那个叶歆恬,但何不将计就计? 叶歆恬用力点头,说:“我记住了。” 她初来乍到,很多人很多事都要靠别人,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她是不嫌多的,也许以后有用得上的机会呢。 向泽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的她,问:“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这么跑出来不合适吧?” 叶歆恬摆摆手,无所谓道:“没关系啦,这里就我一个。” “对不起,”向泽有些尴尬说:“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吹。” 看出他有点不自在,叶歆恬毫不介意,走到树下的石凳坐下,一只手臂搭在桌子上。 “我要听欢乐的!”她笑着说。 然后,悠扬的笛声在王府偏僻的小院里萦绕,也幸亏是深夜时分,大家都在熟睡,没有人看到这么一幕。 女子像个小迷妹,双眼紧紧盯着男子,随着他吹奏的音乐,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很享受曲子。 而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双眸紧紧注视着明月阁的一举一动。 看到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不知为何他觉得十分碍眼。 但是,计划第一步成功了,他很是满意。 “叶歆恬,还以为你刀枪不入,没想到一个男子就收买了你的心。”男子说着说着,背后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 两人看起来是那么地般配,还一个吹.笛一个打拍子,眼里满是对方的样子。 翌日 叶歆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刚起身就看到春珂把午膳端进来。 她忽然觉得嫁给王爷挺好的,首先,睡到很晚起都没人管,因为不用请安,易思瑾的娘是辰国皇后,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要排期预约的;其次,不用早早起来伺候王爷穿衣洗漱,看易思瑾这么不待见她,这种待遇还得持续一阵子。 吃完午膳,她带着春珂在王府内走动了起来,不是要每个仆人都认识她,而是想看看王府的布防,方便她进行第二波的逃跑计划。 成为王妃是缓兵之计,因为她知道易思瑾不愿意,所以认为他连新婚夜都不会出现。 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偏偏来了,还想占她便宜。 叶歆恬越想越气,双手攥成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她要自己记住这次教训。 王府很大,她走了几圈,脚都走累了,还没记住怎么到府门,而且每隔一小段路就有侍卫把守,守卫比将军府还森严,连颗苍蝇都飞不出去。 “王妃,白小姐向我们走来了。”春珂扶着叶歆恬的手往前走,看到对方来势冲冲,出声提醒。 叶歆恬正在大脑里描绘逃跑路线,被春珂打断十分不爽,但听到这话就抬头了。 “真是冤家路窄。”她不满嗤了声。 白薇薇都快走到面前了,她现在走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但是白薇薇已经先入为主,把她当成仇人,要是不走不是要撞枪口上? 最终,她选择了,坐在前面的凉亭好好谈。 叶歆恬一落座,白薇薇的身影便走到她面前,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而坐,各自形成一股气势,奴仆将茶和点心送了上来,凉亭中便只有她们两个。 叶歆恬微微一笑,给自己斟上一杯热茶,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静静等待着白薇薇的表演。 白薇薇很生气,不懂叶歆恬此时在她面前装淡定是什么个意思,换做以前,一见到她非得张牙舞爪骂一顿。 叶歆恬一块糕点下肚,喝了杯茶,见白薇薇还没开始,便开口说:“请问白小姐找本王妃什么事?” 白薇薇听到这话,更加气了,置于桌下交叠在腿上的手,不禁攥紧,她吁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说:“姐姐不好意思,昨晚是妹妹不舒服,下人不知轻重禀告了王爷,王爷才丢下姐姐照顾了我一晚上。” 叶歆恬拧眉,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她这一出戏码,白莲花般的台词,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比电视剧中某些明星的演技还要差。 “哦,然后呢?”她又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口饮尽,才把胸口的恶心咽下去。 不是她挑剔,是白薇薇的演技完全不行。若是原身,肯定会被白薇薇的道歉感动,可偏偏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什么小三的手段没见识过,实在太不高明了。 白薇薇一怔,就这样?于是试探性询问:“你不在意?” “有啥好在意的,有妹妹这么贴心替我伺候王爷,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叶歆恬表现出很大方的样子。 “昨晚王爷喝醉了,一直抱着人家,跟人家诉说心事。”白薇薇决定再多加几把火。 “好的呢。”叶歆恬也很配合地接下去。 “让王爷新婚之夜来陪我,妹妹实在是过意不去。”白薇薇边说边给自己斟茶。 叶歆恬看着她的动作挑眉,已经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于是笑着继续看戏。 “不用过意不去,我不介意。”她说。 “姐姐大人大量,妹妹以茶代酒,给姐姐赔不是,求姐姐原谅。”白薇薇端起茶说。 叶歆恬也十分配合,伸手扣住白薇薇的手腕,俯身贴着桌子靠近白薇薇,好心提醒:“第一,不要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第二,不要在我面前耍小把戏,要玩手段就放聪明点;第三,茶烫不烫,要不要我给你再加一点?” 第016章:刻意针对 白薇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眼前的叶歆恬不再是以前的叶歆恬,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们两人因为易思瑾,几乎每次见面都会针锋相对一番,而每次她都将叶歆恬视为跳梁小丑,只要她随便说句话,叶歆恬就会像只发疯的母鸡,对着她一顿抓。 这是白薇薇制造出来的,易思瑾对叶歆恬最深的印象。 叶歆恬不识大体,像个泼妇,完全配不上易思瑾,也当不了瑾王妃。 “你什么意思?”白薇薇紧盯着她问。 叶歆恬手上力道稍稍加重,看白薇薇脸色微变,她十分满意笑了笑,说:“我是说,你这一下去,估计妆都花了,真的好吗?” 她一向与人为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要是有人非要往枪口上撞,她不介意成为电视剧里的恶毒原配! 刚才她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期间就有不少闲言碎语进入她的耳朵,说她身为王妃,却住在王府里最简陋的院子,说她身为正妃,却连一个表妹都争不过,说她厚颜无耻,目中无人。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她知道肯定是有人恶意散播,而这个人就是想来到她面前炫耀的白薇薇。 “姐姐把我手抓疼了。”白薇薇假装柔弱道。 “我刚才说了,我娘没给我生过你这么大的妹妹。” “只是一句称呼罢了,姐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你弄头疼我了。” 叶歆恬拧眉,很想告诉她戏演过了,她根本没怎么用力。 “你们古代的女子都这么弱不禁风吗?”她鄙夷道。 白薇薇觉得她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这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总有一种不是本人的感觉。 “姐姐,你抓得我好疼啊,不让我叫姐姐我就不叫嘛,干嘛生这么大的气?”白薇薇瞟了眼不远处,看到熟悉的身影,便开始了她早就预演好的表演。 叶歆恬没有再次使劲,反而是白薇薇用力一扯,茶杯倾斜,热茶往白薇薇脸上泼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姐姐饶了我吧。”白薇薇眼泪刷地如泉水一般留了下来,瞬间整张脸都湿润了。 叶歆恬静静看着她,刚才喝下去的茶还有温度呢,白薇薇就这么往自己脸上泼,为了博得同情,为了嫁祸给自己,果然很卖力。 白薇薇表面哭得梨花带雨,实际上视线看的是别处,想着为什么还不过来。 叶歆恬见她这么着急,手掌绕着她的手腕转了一圈,将她的茶杯转移到自己身上,接着冷声道:“看你演得这么带劲,不惜毁容的份上,我帮你一把怎样?” 白薇薇本想着人证物证俱在,但现在物证茶杯在叶歆恬手上,于是她扑了过去,准备抢过来。 “嘭!”茶杯摔碎的声音传来。 叶歆恬在白薇薇过来抢的前一秒,将茶杯往地上一摔,茶杯在地上散开了花,碎片溅起打到两人的脚。 “你疯了!”白薇薇怒骂出声,心里想着证据没有了,她接下来怎么办。 “我这是在帮你,做戏要做全套。”叶歆恬笑眯眯说。 她知道,白薇薇想败坏她的名声,演这么一出也是想让易思瑾讨厌她,远离她。这样即便她是王妃,易思瑾也绝对看不上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薇薇问。 叶歆恬起身,绕到白薇薇身后,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说:“这叫掷杯为号知道吗?既然他不过来,咱们就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样才能达到目的,懂了?” 听完这话,白薇薇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压着,有气撒不出来的感觉。 什么时候叶歆恬也能把她气成这样?开玩笑吗?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自她们背后响起。 白薇薇立刻挣开了叶歆恬的控制,跑到易思瑾身边,抱着他的手背,继续哭得稀里哗啦的。 叶歆恬冷哼了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斟茶吃糕点,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谁能告诉本王怎么回事?”易思瑾看了眼叶歆恬,然后将视线落在白薇薇身上,等着她解释。 白薇薇见自己的哭让易思瑾看都不看叶歆恬一眼,心里很是高兴,稍稍止住了哭泣,说:“我本想跟姐姐道歉,跟她解释你昨晚没留在新房是因为我心疾发作,你照顾了我一整夜,没想到姐姐一听,气得把热茶泼我脸上了。” 叶歆恬对她的表演满意点点头,眼泪情感很到位,语言表达也很精确,果然是早就设计好的。 只是,她很疑惑,为什么易思瑾人早就到了,不早点过来制止。 易思瑾看向白薇薇,发现她的脸确实一边红了,妆容也掉了,不禁抬手轻抚问:“疼不疼?” “有瑾哥哥关心,薇薇就不疼了。”白薇薇强忍着泪水,在他抚她脸的时候,顺势将眼泪滴落在他手上。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易思瑾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了解彼此的兴趣爱好,所以她知道,只要他一哭,他就会心疼。 叶歆恬被他们两个一副情深的样子,搞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好心提醒说:“麻烦两位如果要秀恩爱,请回避一下。” 易思瑾瞪着她,不悦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你信她多过信我,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只会听她的。既然如此,我不想浪费口舌。”叶歆恬很懂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而且根据两人这几次的接触下来,他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硬碰硬只会更加激起他的怒火。 再加上,白薇薇早就设计好了一切,算准了她会争辩,那她就给白薇薇来一个不一样的叶歆恬吧。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易思瑾嘲讽道:“那本王如果要罚你,你也没有怨言咯。”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这里是本王的王府,不是你们将军府,什么都得按照本王的规矩来。” 叶歆恬被他气得牙痒痒的,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在说,进了他的王府,她就要接受他的鱼肉了,这是她最不能忍的。 “如果我不听呢?” “本王有的是办法。” 叶歆恬笑笑,“在你想办法对付我之前,是不是该想想先带她去看看大夫。” 白薇薇觉得自己在他们两个面前,根本就像透明,想插嘴也插不上。叶歆恬既然把话题丢给她,她何不将计就计。 “瑾哥哥,我突然觉得脸好疼,我会不会毁容啊,怎么办啊?”白薇薇捂着自己的脸,哭喊着。 易思瑾看向身侧,只见白薇薇的脸确实比刚才更红了,不免有些担心。 “这笔账本王记下了。”他临走前,留下这句话。 叶歆恬摊摊双手,对着他的背影说:“等你再有这个机会接近我再说吧。” 她知道,白薇薇这次是有备而来,偏偏易思瑾的处理让白薇薇很不满意,所以白薇薇一定会缠着易思瑾不放的,最少今天之内易思瑾都不会找她麻烦。 春珂见人都走了,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快步跑到叶歆恬身边。 “小姐,没事吧?”春珂紧张询问。 叶歆恬摆摆手,说:“没事,还好我先发制人,不然按照白薇薇的套路来,我真死路一条。” 还好她平时也是追剧的人,什么剧都看。他们做刑侦的,没事的时候刷刷剧,有事忙就经常加班。 白薇薇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既然她来了,叶歆恬就知道她要对自己动手。 而这新婚后第一天,正如叶歆恬所猜的,白薇薇今天肯定缠着易思瑾不放,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来惩罚她。 所以,她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院子整理了一下,利用大树做了个秋千,收拾了下凉亭,然后整个院子就顺眼了很多。 她现在无权无势,还要在王府住一阵子。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不能靠娘家做点什么了。 因此,易思瑾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随嫁婢女只有春珂,他就没再派人来这里了。虽说这不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排场,但是随便吧,反正她也住不久,早晚要出去的。 傍晚时分,一位中年男人领了三位美人到她的院子里,还敲锣打鼓的,阵仗很大。 “参见王妃,小人是王府的总管,名唤方旗。”总管单膝跪了下来,行了个参拜的礼。 “哦,什么事?”叶歆恬继续荡着秋千,抽空瞄了眼三位美人,个个都长得不错,可把她们带进来是咋回事? 方旗笑得有些为难,不知怎么开口介绍她们。 “太尉之女,陈楚楚。” “尚书之女,苏宝儿。” “京兆尹之女,程韵。” 三位美人自报家门,但都没有给叶歆恬行礼,满脸是对她的不屑。 “呵。”叶歆恬也不甘落后,冷哼了声。 在她的记忆力,原身似乎没有得罪这三位听起来来头不小的美人。 总管见她们都不说话,只好上前一步解释道:“几位主子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王爷答应将她们纳入府中,王爷说请王妃安排,并照顾好她们。” 第017章:有意为难 叶歆恬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三位美人,个个身份不低,样貌漂亮。易思瑾要她安排照顾这些美人,无非就是在为难她。 她不懂王府的事情,要她安排就是要告诉其他人,王府的当家主母不是她,而且他也有意羞辱她,新婚第二天就往府中纳入这些美人,明摆着给脸色她看。再加上,这些美人朝中有人当官,她想动也动不了。 叶歆恬双手攥紧秋千绳,易思瑾明摆着要她难堪,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猜到自己嫁进王府会受到不好的对待,但没想到易思瑾讨厌她到这种地步,不闻不问还不够,还要让这些美人羞辱她,表示她的无能。 可是,他有件事猜错了。如果她是原来的易思瑾,肯定会闹,可惜她不是。在她看来,这都是小把戏。 “请转告王爷,自己的人自己管,我没空管他的人!”叶歆恬气得从秋千架上一跃而下,打算回屋去,不想摊上这些事。 说是给她随便安排,可明摆着给她下套,要是她处理得让他不满意,岂不是给他机会找自己麻烦?这么不公平的买卖,送上门给她,她都不想做。 “王爷说了,王妃您是当家主母,这些事理应替他分担。”方旗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不想啊。叶歆恬心想。 “我初来乍到,连王府东南西北都没搞清楚,就不安排了吧。”她只好继续找借口了。 “这是王爷给王妃准备的地图。”方旗挥手示意跟在后面的奴仆将地图呈上,摊开在叶歆恬面前。 “准备得这么充分啊。”叶歆恬哭笑不得。 这特么明摆着一定要她安排这些美人,理由都替她想好了。可她真的得罪不起这些大臣的女儿啊,要是安排不妥当,她脖子不是要跟身体分家? “易思瑾,你恨我也不用挖这么大的坑给我跳吧。”叶歆恬咬牙切齿道。 “王妃在说什么,有事吩咐?”方旗问。 叶歆恬对着空中挥了挥手,无奈道:“没事没事,过来一起商量吧。” “奴才领命。”方旗凑了过去,指着地图给叶歆恬解释王府的布局。 王府是真的大,足足有两个将军府那么大。民间流传辰皇和辰后最疼爱的孩子是易思瑾,所以他在外面的府邸很大,里面雕梁画栋的,堪比皇宫。但是说也奇怪,这么疼易思瑾,却把皇位给了易思宇。 叶歆恬看了在场的美人一眼,小声嘀咕说:“人都收了,自己安置就好了,非要为难她!” 最后,花了好一会,她才把三位美人居住的地方安排好,都是靠近易思瑾身边的,这样他就不会闲来无事找她麻烦。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等她想去寻找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到。 她分明感受到那道目光不怀好意,她整个背部都发冷,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原身叶歆恬之前得罪的人估计很多,绝对不止易思瑾一个,如今她目的得逞,多少人都在心里嫉妒着呢。 既然决定要留在王府一阵子,那有些事就不得不防。 下午的时候,叶歆恬本打算带着春珂去外面集市买点种子,撒在她空旷的院子里,万万没想到走到王府门口,被侍卫留了下来,说易思瑾不让她出府,气得她整个下午都觉得胸口堵得慌。 “没想到我出了将军府,来到王府,还是被人困住!”她边说边重重拍了下桌子,掌心传来的麻痹感仿佛在告诉她太用力了。 吃过晚饭后,她早早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明月阁周围,接着从窗户窜进房间。房间里,落下薄薄幔帐的床上,躺着一个呼吸均匀的女子。 易思瑾放轻脚步落地,看了眼床上的人,慢慢走上前,掀起幔帐,眯着黑眸盯着床上的人。 今天刚下早朝,回到府上看到送来的三位美人,本无意收下,但心念一转,也许以后有用得着的机会,所以他故意给叶歆恬出了个难题。 没想到她竟然把人安排在他周围,简直要气死他。 他看着床上的人儿,脑海里浮现出她穿上嫁衣时的样子,果真如她之前所说,等到要嫁给他的那一天,她将是辰国最美的新娘。 儿时他们一起上学堂,一起放风筝,一起挨老师的骂;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她不择手段了呢。大概是从叶倾权有私心开始吧,他就把她归为一类人。 但是,这几天她好像变了,没有从前那么难缠,也不想待见他,是什么改变了她? 他正想入神,突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微风吹了进来,撩起她颊边几缕秀发,她不耐烦摸了一把脸,头发依旧随风飘扬。 易思瑾无奈笑了笑,抬手轻轻捻起那几根调皮的秀发,正打算放到一边之时,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 “你干什么!”叶歆恬惊叫出声。 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抱着被子缩到角落,警惕看着他。 易思瑾嗤笑,故意坐在床沿,盯着她说:“你是本王王妃,你觉得本王来干什么?”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叶歆恬伸出手臂,挡在自己面前。 “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围观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思瑾突然凑近,沉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啥意思都没有。”叶歆恬拧眉,她怎么觉得他这个人有理说不清呢。 她觉得自己现在挺可怜的,抱紧被子缩在床的一角,像个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你把人安排离本王这么近到底图什么?”易思瑾扣住她手腕问。 “人是你纳进府的,不就是伺候你,像我这种体贴的妻子你该庆幸才是。” “本王还得谢谢你替本王着想咯?”易思瑾认为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人安排离他这么近,她好躲避他。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叶歆恬觉得他就是在无理取闹,刻意为难她! “本王哪里都不满意!”易思瑾哼声道。 叶歆恬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王爷三更半夜把我吵醒就为了这事?” “你身为本王的妻子,却根本不懂本王在想什么,你……” 叶歆恬出声打断他的话,“停,打住。第一,我不想成为你的妻子,婚书是你拉着我的手签的;第二,麻烦你处理好自己的莺莺燕燕,最好不要麻烦到我,不然我保证你很惊喜;第三,我不是犯人,你没有资格困住我!” “说完了?”易思瑾冷眼望着她。 叶歆恬瞪着他,用力抽出自己被他捏红的手,“我还以为你来兴师问罪呢。” “那你告诉本王,是不是你泼的薇薇。” “是不是重要吗?还是我说你就信?”叶歆恬有原身叶歆恬部分的记忆,以前无论她对错,他从来不管。 易思瑾目不转睛盯着她,心里越来越觉得叶歆恬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可不敢质疑他。 他不说话的样子,让叶歆恬很失望,就好像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他都不打算解释。既然已经宣判死刑,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走吧,我们无话可说。”她说。 易思瑾抿了抿嘴唇,本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叶歆恬有种憋屈的感觉,眼泪夺眶而出。 “你哭什么,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值得吗?”叶歆恬自言自语道。 她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被易思瑾这么一搅,她已经毫无睡意,随意套上一件外套,她走了出去,坐在秋千架上,用双臂环着自己。 她低着头,盯着地面,不知不觉想事情想入神。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向树顶,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但笛声仍在继续。 一曲毕,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跃而下,落在她面前。 “向泽。”过了一会,叶歆恬收拾好心情,沙哑着声音叫来人的名字。 向泽淡淡应了声,视线仍旧盯着前方,没有看向她,问:“不开心?” 叶歆恬本想点头,但最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今晚想听什么?”他问。 “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能在王府来去自如都不被人发现?”这个疑问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在叶歆恬的心里了。 向泽笑笑,五根手指稍稍用力,笛子在他指尖跳舞旋转,“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没有我来不了的地方。” “真好。”叶歆恬羡慕了。 向泽把笛子贴在唇边,十指在笛身音孔跳跃,欢快的旋律在深夜响起。 而明月阁的院子外,一道黑色身影与黑色夜晚完美融入了一起,他正目不转睛盯着树下的两个人,嘴角浮起了冷笑。 很好,对着他是一副面孔,对着向泽是另一副面孔。 “陈深。”他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 另一道身影从一旁窜了出来,如同影子一般,单膝跪在他脚下。 “属下在。” “把下午看到的听到的,全部说出来,一字不漏!” 第018章:试探 叶歆恬觉得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回去,她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回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会附身在原身叶歆恬身上。 因为她们同名同姓吗?理由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如果暂时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那她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她在这边除了是将军名义上的女儿之外,什么都没有,从她被困在将军府可以看出,将军根本不疼她这个女儿。 如今她又被困在王府,剧情可以相似,但是结果她不希望是一样的,她得为自己打算。 听春珂说,王府的藏书阁是辰国第二个书最多的地方,叶歆恬想着要是能把王府的书都翻遍,也许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所以,她让春珂拿着嫁妆去收买藏书阁的书童,趁着打扫完的那段时间,她偷偷溜了进去。 “果然是第二大藏书地。”叶歆恬看着一排排直通屋顶的书架,不由得发出感叹。 她爬上架子,从最上面一本一本翻看,可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又累又困的她,坐在地上倚着书架,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正打算拿着书盖在脸上睡一觉,突然藏书阁的门被推开了。 她被吓得睡意全无,蹑手蹑脚爬起来,扒拉着书架,眯着眼睛从书缝中看看来者是谁。 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大步迈进藏书阁,紧绷着脸,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身后还跟了一个侍卫。 “叶将军最近有什么动向?”易思瑾刚坐下,就迫不及待询问。 “自王爷和王妃成婚之后,叶将军都很安分守己。但是昨晚,巡抚大人去了趟将军府。”侍卫回答。 “是为了那件事?” “是的,巡抚大人的儿子因为醉酒在青楼闹事,把客人给打死了,应该是想让叶将军在朝中说句好话。” 易思瑾笑笑,翻开桌上的公文说:“在他们看来,别人的命可真不值钱。” 侍卫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能让他们私了,你给本王去办件事。”易思瑾朝侍卫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过来。 侍卫附耳听完,脸色有点不太好,担忧询问:“爷,这样不太好吧?” “让你做你就照做,天塌下来还有本王给你顶着呢,怕啥。”易思瑾不耐烦挥手道。 侍卫双手抱拳,领命退出了藏书阁。 易思瑾则继续做着批阅公文,速度故意比以前慢了许多,视线时不时往一旁瞟去。 ‘你怎么还不走啊?’叶歆恬用手锤了锤站得有些累的大腿,小声在心里嘀咕。 太阳都落山了,橘黄色的余晖从窗户透了进来,映在易思瑾俊朗的侧脸上,他正拧眉认真批阅公文,手中执着毛笔在公文上苍劲有力地写着。 叶歆恬现在无心欣赏帅哥,只盼他早点出藏书阁,这样她才能溜回去,但是她怎么觉得他就不想走了呢。 春珂收到的风声,明明是他待在藏书阁的时间很短,批阅公文也很快,怎么在叶歆恬看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呢? 易思瑾桌上的公文都快翻了个遍了,房间里就是没有其他动静,于是他在袖中拿出一片银制的树叶,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把力道聚集在指尖,然后将树叶甩向书架高处的书籍。 而躲在角落的叶歆恬,浑然不知发生什么,被书砸了下头顶,猝不及防叫了声。 “哎呦!” “什么人?”易思瑾见自己计谋得逞,勾唇笑了笑,起身往书架与书架之间的缝隙走去。 叶歆恬抬手摸了摸被砸疼的脑袋,一道黑影笼罩在她面前。 “我可什么都没干。”她顾不得头顶的疼痛,举起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到她如小兔子般惊慌的样子,易思瑾笑了笑,问:“在这里多久了,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到!”叶歆恬知道他不信,但她得说出来啊。 “本王派人监视你爹,你就没有要问的?” “那是你的事,不关我事。” 不是叶歆恬急于撇清关系,是叶倾权对于她而言,顶多是原身的父亲,而且叶倾权把她敲晕,将她囚禁这些,她都还没算账。 易思瑾见她想逃,立刻伸出一只手臂,撑在书架上,目不转睛睨着她,说:“怎么,急着去给你爹告密?” “我不是,我没有。”叶歆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强调着。 她暂时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所以只想好好活着,并不想卷入什么宫斗宅斗,她没时间也没兴趣。 易思瑾挑眉望着越来越往下蹲的她,伸手将她拉起来,双臂撑在墙上,将她困在中间,“是谁擅自做主把你带进来这里的?这里存放的都是机密公文,你看了多少?” “你别给我泼脏水啊,我可什么都没看。” “你爹三翻四次对你胡闹视而不见,甚至是默认的态度,上次我们被抓奸在床,难道没有你爹的帮助?说吧,这次进来想偷什么东西?” “喂,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动不动就说我是贼。你看看这里,丢什么东西了吗?” 易思瑾瞟了不远处的木盒子一眼,说:“你够聪明,知道东西动了放回原来的地方。” “你铁了心要诬陷我是吗?”叶歆恬被他气得捂着胸口说。 “你拿出证据,本王就相信你。” “哼。”叶歆恬冷哼了声,接着说:“你相信我?你怕是相信你的好表妹吧,上次你不也立刻定了我死刑?” 易思瑾抿了抿唇,本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真替自己觉得不值,你根本不配我喜欢!”叶歆恬边说边推开他的手臂,挣脱他的圈禁。 易思瑾没想到她会推开自己,以前他用这招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她只有应的份。如今,他竟然有种掌控不住她的感觉。 是的,他最讨厌别人设计,偏偏叶歆恬设计了他,所以他是打从心底讨厌她的。可是,凉亭那件事他却看错了她。 ‘砰’地一声,叶歆恬跑了出去,并且用力甩上房门,以示自己的不满。 易思瑾有些哭笑不得,明明生气的人是他,怎么就变成了她呢。 ‘咻!’突然,耳边的风像被什么东西快速割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脚跟一转,稍稍侧了个身,银针从他手臂掠过,随后他抬起手一甩,银针被他困在了指缝之间。 “暗箭伤人不像你的风格。”他看向窗户,一个身影翻身跃了进来。 “你这计中计够狠的啊,请君入瓮没人比你玩得更熟练了。”向泽毫不客气嘲讽道。 “她是要留在我身边的人,不试探一下,我怎么放心。”易思瑾边说边走到桌子上,拿起其中一本文书翻看着。 “可你这招也太狠了,逼着她在你和叶倾权之间做个选择。”向泽找了张凳子坐下,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说。 “明天就见分晓。”易思瑾相信,她最终的选择将会是他。 向泽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这么觉得,可是他知道叶歆恬是聪明人,她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她不站在你这边,你会怎么对她?”这才是向泽担心的。 一直以来,易思瑾无论做什么都很自信,唯独叶歆恬是他的变数,如今他们已成婚,这个变数是否还存在? “那就改变不了我们对立的身份。” “将来叶倾权倒台,你会留她一命吗?”向泽觉得叶歆恬真的改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这么任性。 易思瑾没有回答,而是合上公文册,把它丢给向泽,说:“赶紧去安排你的事,我不想看到包庇。” 向泽捏住公文册,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的内容,感叹说:“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那就看她明天怎么表现了。”易思瑾神神秘秘道。 ★★★ “王妃,王妃,起床了!”春珂掀开幔帐,轻轻拍打床上人的肩膀,小声叫着。 叶歆恬悠悠转醒,看到是春珂,说:“别吵我,我还没睡醒。” “王妃,不能再睡了,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回礼都准备好了,马车在府门等候,就差你了。”春珂拽着她手臂,不让她睡过去。 最后,在春珂喋喋不休的念叨下,叶歆恬半眯着眼睛起来梳妆洗漱,被牵着走到府门口。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王府外,后面跟着很多奴仆,手捧系着红绸大小不同的盒子。 方旗急匆匆走上前,说:“王妃快点上马车,免得错过了时辰。” 叶歆恬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没睡醒的她心情很不好,眼底满是血丝,她问:“你们王爷呢?” 她记得三朝回门,是新婚三天后新娘带新郎回娘家拜访的习俗,怎么这些人一个劲地催他,他就不见人影呢? “王爷说他晚点到。”方旗有些紧张搓了搓手说。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说:“他是不想去吧。”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叶歆恬踏上马车,坐稳后隔着车帘说:“还愣着干什么,出发!” 易思瑾,你给我记住了,今天我丢的面子,早晚会从你身上找回来!她紧握拳头,在心里发誓。 第019章:下跪 叶歆恬觉得,易思瑾就是有意为难她,新婚三朝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不陪着她去,分明给她难堪。 成婚前,三书六礼什么都做齐了,即便是最不乐意去将军府,他也去了,三朝回门没人下令,没人约束,他就可以放任她一个人回去?她知道他讨厌叶歆恬,可是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 回门礼物倒是带得挺多的,街头排到街尾,排场做足了,可是唯独少了主角,那样根本没意思。 回将军府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放下礼物,饭都不吃就回王府,毕竟她在将军府时,叶倾权不喜欢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虽不乐意也还是得回王府。 叶歆恬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到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是啊,将军两位女儿同时嫁给两位王子,而且同一天回门,多少人等着看戏。 叶歆恬认为,八卦这种东西,果然不仅现代有,古代也一样,只是传播途径不一样罢了。 到了将军府门口,她在马车内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下马车,站在将军府牌匾之下,她回头看了眼,依旧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呀,何必对他抱有期望呢,他没有义务,不是吗?’她在心里想。 “哟,这不是姐姐吗,怎么一个人回来呀?”忽然,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歆恬没有回头,一点都不意外。同一天出嫁,同一天回门很正常,但到底是谁安排的同一个时辰? 叶倾城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她敌意很深的人,她问过春珂,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春珂说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二小姐就很不待见她了,至于原因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但是,她是感受到的,叶倾城对她的不仅仅是讨厌,还有很深很深的恨意。 难道是原身做了什么得罪了叶倾城?可即便做了错事,两姐妹哪有隔夜仇啊,叶倾城有必要每次都针对她? 也许,事情并非她想的这样。 叶歆恬抬手,戳了戳自己脸颊,让嘴唇露出好看的弧度,然后转身说:“妹妹啊,真巧。” 叶倾城被她这句妹妹,叫得心生怒火,说:“如今妹妹贵为太子妃,姐姐是否该向本宫行礼?” 叶歆恬在心里嗤笑了声,果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可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姐姐,要姐姐屈膝似乎不太好吧?”但她叶歆恬也不是好欺负的。 叶倾城甩了甩衣袖,侧身趴在身旁的男人胸前,说:“太子,你觉得呢?” 易思宇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依旧摇着手中玉扇,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也没有推开叶倾城。 他眯着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盯着叶歆恬,没有说话。 叶倾城见易思宇一个字都没说,生气甩开他的手臂,指着叶歆恬说:“没有男人陪着回门,要是我就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进去!” 叶歆恬扯扯嘴角,心想她也不想来啊,关键是有人非得逼着她来。 “人人皆知姐姐新婚夜独守空房,还在王府不受宠爱,真是可怜啊。”叶倾城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为的就是逼急叶歆恬。 从前只要叶倾城一两句话,叶歆恬就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做出一些常人不理解的事,怎么今日她这么冷静? 叶歆恬摇摇头,抬手拍了拍叶倾城的肩膀说:“谢谢妹妹关心了。” 叶倾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伸手抓住叶歆恬的手腕,说:“姐姐,今非昔比,你现在这行为叫以下犯上,知道吗?” 叶歆恬礼貌又不失尴尬笑笑,拧眉欲抽出被捏疼的手。 谁知,叶倾城忽然对她笑得很得意,就好像抓住了她什么把柄,说:“来人!好好教教王妃怎么行礼!” 叶歆恬还没弄明白叶倾城话中的意思,头顶便出现两道黑影,接着她肩膀被人按住,两只手臂被强行扭到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歆恬本不想与她发生争斗,没想到她却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叶倾城咧嘴笑了起来,说:“让人好好教教姐姐怎么行礼呀。” 叶歆恬稍稍挣了挣,手臂立刻被更加用力抓住,看叶倾城的样子,是非要在今天给自己难自己,她只好看向旁边的易思宇,“太子难道就不管了吗?” 被点名的易思宇合上玉扇,无所谓耸了耸双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根本没帮忙的意思。 辰国上下都说将军治军有方,家中和睦,易思宇很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易思宇的不在乎,让叶倾城吃了定心丸。她本来还担心他会站出来阻止,没想到他就是个置身事外的人,那她就更好办事了。 “还愣着?你们教教王妃怎么跪下行礼。”叶倾城就是要欺负叶歆恬,欺负她一个人,王爷不爱,将军不喜! “遵命!”两随从点头领命,同时向叶歆恬使劲。 太子、太子妃、王妃,三人身份不同,在场的人都会选择,更何况太子都不管,他们就不怕了。 叶歆恬狠狠瞪着叶倾城,在心里骂了她无数遍。 突然,膝盖后方被侍卫的膝盖狠狠撞了下,叶歆恬差点向前扑去,但她紧咬牙关,依旧直着双腿。 叶倾城见她脸瞬间变白,咬紧的嘴唇渗出了些许血迹,满意勾唇笑了笑,说:“你们不用力一点,王妃怎么知道行礼是要跪下来的呢。” 叶歆恬知道,叶倾城有意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自己。可按辈分来,她确实比叶倾城低,但她好歹是叶倾城的姐姐,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她以前曾抱有幻想,觉得两人的姐妹情以后可以慢慢修复,可如今看来,叶倾城就是想羞辱她,而且深深恨着她。 “都怪你,易思瑾!”这几个字就从叶歆恬的牙缝里说出来的,不够大声,也不够清楚。 叶歆恬感觉自己双腿在轻微抖动,刚才两个随从那两下,用了不少力,只怕下一次袭来,她会承受不住。 叶倾城得意的表情,易思宇见死不救,易思瑾无情无义!很好,这三个人她都记住了! 叶倾城慢慢走上前,盯着叶歆恬说:“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以后见了妹妹,记得好好行礼。” “做梦!”叶歆恬咬牙切齿道。 叶倾城恶狠狠瞪了叶歆恬一眼,挥手示意随从继续。 她就不信了,今天不能让你叶歆恬低头! “那还等什么?继续!” 两随从有些于心不忍,但要是不照做太子妃会更生气,自己会惹下一身麻烦,还不如照做呢,反正都要得罪一个。 叶倾城刚嫁进东宫,第二天便罚了宫里的奴婢,不许任何人觊觎易思宇,还把东宫所有太子喜爱的盆栽都换了下来,太子不仅没有责罚,更对她宠爱有加。 所以,她刚成为太子妃,东宫就大换血,换了不少奴婢奴仆,做事十分狠绝,宫内伺候的人都怕她。 “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易思瑾找你麻烦?”虽然叶歆恬不想报易思瑾的名讳,可事到如今,不得不提啊。 更何况,要是没有易思瑾放任她一个人回门,她会遭遇这些事吗,说到底都是因为易思瑾! “本宫是太子妃,会怕他一个王爷?”叶倾城冷哼了,“动手吧。” 叶歆恬呼了一大口气,心想还好争取到了一点休息的时间,不然连续被踢膝盖后方,她腿都要折掉。 两随从在叶倾城默认的眼神下,只好选择继续动脚。 就在他们抬脚准备的时候,忽然一道黑影掠过众人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两随从身后,伸出手快速点了随从身上两下,接着揽住叶歆恬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突然没了支撑,叶歆恬身体忍不住向前倾,本以为会很疼痛和冰凉,没想到下一秒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动王妃!”易思瑾不悦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叶倾城看易思瑾出现,立刻往易思宇身后躲去,完全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叶歆恬抬眸看到易思瑾,不禁松了口气,刚才支撑的力量被抽去,双腿有些发软,身体止不住往下滑。 易思瑾察觉她的异样,手臂用力扣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身体支撑着她站着,说:“被这么对待都不叫本王?” 不知为何,叶歆恬见到他来了,全身放松了下来,就这靠在他胸口喘息着,膝盖后方依旧传来钻心的疼痛。 “你不是没来吗?”听着他像生气也像埋怨的话,她忍不住笑了声说。 易思瑾没有接话,而是把视线落在叶倾城身上,易思宇刻意上前挡住,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不出对方眼中的不耐烦。 “皇嫂好大的威风啊,本王都不敢叫你姐姐跪,你竟然敢叫!”易思瑾不留情面,狠狠道。 易思宇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易思瑾怀中的叶歆恬看了一会说:“这本是君臣之礼,是弟弟小题大做了。” 第020章:秀恩爱 易思瑾挑眉,冷笑说:“那本王是不是也要给太子请安下跪?” “你要是肯,本宫也乐意接受。”易思宇笑笑回答。 易思宇对他的这位好弟弟,可是疼爱有加。他们在朝中势力相当,各占据一方势力,谁也不怕谁。 “今天发生的这种事,以后本王的王妃要是发生什么事,本王怕是会怪罪到皇嫂身上呢。”易思瑾看着叶倾城淡淡道。 易思宇故意往旁边迈出步伐,挡住易思瑾的视线,说:“你皇嫂是个善良的人,今天不过跟弟媳开开玩笑,没想到弟弟你当真了。” 听到这话,叶歆恬轻笑出声,笑了好一会,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才止住笑意,满满的嘲讽。 叶倾城看到叶歆恬竟然笑了,气得跺脚,欲上前再教训她,但被易思宇制止了。 叶倾城的冲动,让易思宇皱眉了,在心里暗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枉费了他给她制造出宠爱的样子,做事不经大脑,没有计划全凭一股任性。看来以后有什么事,最好不要经过叶倾城,不然只有失败的结果。 “本王可是很容易把这种事当真的,经不起玩笑,皇嫂记住了。”易思瑾说。 然后他把视线落在叶歆恬身上,抬手给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轻抚她脸颊,一脸深情与不舍,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仿佛她是一件珍宝。 叶歆恬拧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被他眼底的情意吓得一哆嗦,她敢说要不是她现在双腿正疼着,她一定会毫不留情推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牙启齿问,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易思瑾意识到她在躲避,于是更加用力圈紧她,不让她逃出自己的掌控范围,凑近她耳朵一字一句说:“如果本王是你,肯定会选择配合。”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叶歆恬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 易思瑾扬起嘴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恰巧掩饰了眼中的光芒,他说:“本王很喜欢跟聪明人做交易,就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好。”叶歆恬想都不想,马上回答。 易思瑾有些意外望着她,本以为还需要多费唇舌,没想到她竟如此聪明。 “以后我们人前恩爱,人后互不相识,答应吗?”易思瑾问。 “没问题。”这不正合了叶歆恬的意吗?她没有理由不答应,而且这是公平交易。 不就是秀恩爱吗,看叶倾城这么生气,她不介意多秀一下,气死叶倾城最好。 不就是嫁给太子吗,也能这般嚣张,真是狗仗人势!她也记住易思宇今天不出手相救了,以后她定不会让他们两个好过。 互不相让的四个人,站在将军府门口,谁也没有要入内的意思。 就在这时,叶倾权出现了,他笑得合不拢嘴,走到四人中间,说:“请太子、太子妃、王爷、王妃入内,大厅已经备好酒席了。” 叶倾城见到叶倾权就像见到救星,上前抱住叶倾权的手臂摇晃,撒娇道:“爹爹,女儿想你。” 叶倾城感觉到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是来自叶歆恬方向的,让她背脊一凉。因此,看到叶倾权她立马靠了过去,寻求庇护。 叶倾权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叶倾城的脑袋,宠溺道:“我的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爹爹了,还请太子好生照顾。” 被点名的易思宇,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点了点头。 叶歆恬对叶倾城急于找靠山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果然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两句三句就有人为她出头! 她下一秒就接收到来自叶倾权警告的眼神了,只好低下了头。不是她不想报仇,而是自己无权无势,先是得罪了叶倾权,然后得罪了叶倾城,她暂时还没能力去抗衡。 现如今易思瑾是她最大的靠山,所以他提出交易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因为她知道,无论交易什么,都是她的能力范围之内,不然易思瑾不会开口。 所幸交易的条件只是秀恩爱,这点程度她还可以配合,而且以她经常看电视剧网剧,无非就是温柔体贴,装一下她还是可以的。 “请吧。”叶倾权摆出请的姿势,说完便拉着叶倾城走进将军府。 易思瑾和叶歆恬完全被当成空气,简直就像外人。 “看来你也不怎么受宠。”进府的路上,易思瑾凑近叶歆恬的耳旁说。 叶歆恬勾了勾唇,反击说道:“我是哪里都不受宠,王爷!”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易思瑾讶异注视着她,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的叶歆恬追他追到全辰国的人都知道,甚至将他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一说到她的痛处,她便会张牙舞爪,逮着人就咬去。 但自从上次被抓奸在床之后,她的一系列举动都让他很疑惑,包括她现在处理事情的方式。 是什么改变了一个人的全部?除非经历了很大的变故。 “我要是没有自知之明,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叶歆恬有感而发,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易思瑾似乎听到了她说话,内容不太清楚。 叶歆恬不耐烦摆了摆手,“没什么,我说等下好好配合你。” 易思瑾看她无所谓的模样,根本不相信她说的,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曲起的手臂中间,说:“这才叫配合,懂吗?” “是,王爷,臣妾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叶歆恬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说。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欺负得死死的,还不知道还手,以后要是再这样,出去别说你是本王的王妃。”易思瑾鄙夷道。 叶歆恬停住脚步,狠狠瞪着他,欲抽回自己的手,可刚挪了一下,就被他另一只手按住。 “既然这么看不起我,还娶我做什么!”叶歆恬最恨被别人小看,偏偏他和别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们两人停下刚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叶倾权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易思瑾和叶歆恬,问:“你们走快点,等下菜凉了。” 被点名的两人,只好尴尬笑了笑,快步跟上他们。 “记得好好配合。”在进入大厅前,易思瑾偏头看了她一眼说。 叶歆恬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视线落在大厅等候的祁忧身上。 不知为何,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祁忧虽然是原身叶歆恬的娘,她的身体里却有着对她的厌恶。看到祁忧的时候,她想起出嫁前一晚梳头,祁忧说的每一句话。 她觉得原身叶歆恬是被祁忧捧杀的,因为祁忧的溺爱,导致她骄纵任性。 众人落座,侍女很快将各种各样的菜品送上,也给在场的斟上了酒。 叶倾权举起酒杯,说:“今天是难得的日子,大家一起开心地度过吧。” 叶歆恬听完,不禁冷笑了声,开心度过?她从进门开始就很不开心了,而且叶倾权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她真的很想问,叶歆恬还是他叶倾权的女儿吗? “还愣着?你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忽然,易思瑾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叶歆恬拉回了思绪,执起筷子为他夹菜,并说:“爷,多吃点。” 易思瑾本来在心里称赞她懂事,但下一秒他就觉得夸错了,哪有人给人夹菜,菜都在碗里堆成小山了,怎么好好吃嘛。 “皇嫂,刚才多有得罪,请勿见怪,本王也是爱妻心切。本王这杯敬你,希望嫂嫂大人有大量。”他只好假装不理会,端起酒杯对着叶倾城说。 叶倾城刚把菜放进嘴里,被突然点名她呛了起来,整张脸都通红了,咳嗽声不断。 “你嫂嫂不会介意的。”易思宇只好端起酒,一饮而尽,代替叶倾城喝了。 “可是本王在意!”易思瑾砰地一声用力放下酒杯,内力凝聚在指尖,捏碎了酒杯。 叶歆恬被吓了一跳,看向在场的人,脸色都很不好,只好挨近易思瑾身边,小声说:“这事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又提了?” “本王是在还你公道!”易思瑾红着眼睛说。 “我怎么就觉得你是没事找事呢?”叶歆恬将头瞥向另一边嘀咕。 她再次回头的时候,易思瑾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拉着他一同起身,说:“爹,王爷有点不胜酒力,我们出去一下。” 易思瑾斜着身子,将重量压在叶歆恬肩膀上,假意晕倒。 两人得到回答后,便互相搀扶着走出大厅。 出了大厅后,易思瑾直起身子,说:“本王有事要去处理。” “去吧。”叶歆恬不在意挥挥手说。 易思瑾点了点头,甩袖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问:“你不问本王要去干什么?” “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叶歆恬做了个让他赶紧走的动作。 易思瑾觉得无趣,便不再问什么继续往前。 突然,他手掌一热,手被人紧紧握住。 “回来之前,去我院子里给我摘朵花。”叶歆恬说完,便放开了她,转身朝大厅走去。 第021章:为她戴花 易思瑾熟练行走在将军府,熟悉到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事实是,他对将军府了如指掌,小到一草一木,大到每个地方藏有什么,他都很清楚。 而这次他来为的是找到一封密函,叶倾权和京兆尹的合作密信。 大概地方他知道,藏在哪里探子也有好几个点供他选择。但是,叶倾权狡猾,密信不可能只放在那个地方不动。 因此,他只能每个地方都寻找一下,就是不知道叶歆恬能给他带来多少时间。 他其实比叶歆恬更早一步到达将军府,所以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故意不同行,为的是让所有人都猜到他们夫妻不和。 他本想趁着大家在大厅吃饭的时候,在将军府里探查,没想到叶倾城这么过分,逼着叶歆恬下跪,他看不过去才不得不现身。 他也没想到,叶歆恬没有将在藏书阁听到的事告诉叶倾权,不然在他踏入将军府之时,就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这个结果让易思瑾很意外,他开始思考叶歆恬如今所在的位置,是站在他这边,还是靠着将军那边。 易思瑾跃上屋顶,观察了下整个将军府,等待下一刻士兵交换位置的时候,借着空隙快速钻进书房,然后开始寻找。 叶倾权的书房里,东西都放得很整齐,易思瑾伸手在书桌下来回抚摸,看看有没开关之类的东西。 寻找了一会,都一无所获,易思瑾不禁有些着急,时间慢慢流逝,他也不便久留。 “什么人!”就在这时,窗户上掠过一个黑影,易思瑾大声询问,立刻追了出去。 而另一边,叶歆恬和易思瑾分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大厅,而是在大厅门口逗留了一会,才一个人进入大厅。 她落座后,若无其事品尝着菜。她知道从自己进入大厅开始,就一直有道眼神紧跟随着她,那是叶倾权的目光。 她之所以没有把易思瑾监视叶倾权的事说出来,不是因为她念在与叶倾权的父女之情,而是她现在还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意识到最深的是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奋斗,她不想趟这浑水,所以选择置身事外。 叶倾权握着酒杯的手不停加重力道,只因易思瑾迟迟没有回来,而叶歆恬也不说话,因此他一直紧盯着她。 “恬儿,王爷去哪里了?”越等越急躁的叶倾权,只能开口问了。 被突然点名的叶歆恬,只好放下筷子,没想到她一直在躲避这个问题,最终叶倾权还是找上了她,所幸她刚才已经在心中预演了一下叶倾权会询问的过程。 叶歆恬起身,双手置于腰侧,欠了欠身说:“回爹爹,爷给女儿摘花去了,女儿刚刚跟爷说想念自己院子的蔷薇,爷立刻就去给女儿摘了。” 这些话说得她自己都不相信,就看叶倾权信不信了。她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可刚才易思瑾救了她,所以她当报恩了。 叶倾权听完后,蹙紧了双眉,视线看向大厅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吗,王爷与王妃当真如此相爱?为什么妹妹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呢?”叶倾城放下筷子,嘲讽道。 叶歆恬瞪着叶倾城,本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说话,毕竟刚才在门口,被易思瑾的出现吓到了,没想到这么多好吃的依旧堵不住她的嘴! “怎么说?”叶倾权问。 叶倾城直起身子,解释道:“听说新婚夜王爷并没有在姐姐房中留宿,而且第二天王爷就纳进了很多美人,姐姐你要是受了委屈,快跟爹爹说,爹爹一定会做主的。” 叶歆恬伸手扯了扯自己耳朵,怎么听着像是贴心的暖话,实际带满了刺呢。她不想蹚浑水,叶倾城就硬是要搞事。 “是我想再与爷多了解一下彼此,都认为这事不急于一时,至于美人的事,妹妹知不知道爷都将她们交给我处置了,毕竟都是大臣们的女儿,爷也不好推脱,所以只是给她们找个容身之处罢了。” 多么感人的话啊,说得叶歆恬自己都差点相信了,这么体贴的妻子上哪里找去? “姐姐真大方,妹妹要跟你好好学习。”叶倾城冷哼道。 叶倾权来回看了两个女儿,用力放下酒杯问:“所以,人到底去了哪里?” “给我摘花去了。”叶歆恬依然是原来的话。 叶倾权感觉不对劲,边起身边说:“好,本将军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叶倾权率先走出了大厅,往叶歆恬出嫁前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呵,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口,等着等下被罚吧!”叶倾城丢下话,起身跟了出去。 易思宇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摇着玉扇缓步紧随。 叶歆恬不得不跟在后面,同时心里暗骂:叶倾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笔账她记下了! 就在他们赶过去的同一时间,易思瑾被蒙面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一把亮晃晃的剑朝他刺了过去,他原地转了一圈,避开攻击的同时抽出腰间的软剑,挡住了黑衣人的下一招。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两把剑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两道身影一会上一会下,扬起地面的落叶。几招过后,落叶被两把剑劈得稀碎。 “谁派你来的?”易思瑾边打边问。 两个人靠近,两把剑交叉叠在一起,下一秒往前一推,内力使彼此往后退了几步。 接着黑衣人突然红了眼,快速挥动着剑身冲向易思瑾,而易思瑾在黑衣人接近的时候,将剑在掌心旋转了半圈,刀柄对着黑衣人,双脚使劲蹬了一下,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击,然后快速转身,剑尖抵着黑衣人的喉咙。 “说吧,是不是将军派你来的?”易思瑾故意将剑尖往前送了送,逼近黑衣人喉咙的大动脉。 “如果我是你,现在一定没有空去管别人。”黑衣人冷哼。 易思瑾眯起眸子,收起软剑,‘唰’地一声收回腰上,说:“谢谢提醒。” 他踮起脚尖,一跃而起,往叶歆恬的闺房飞去。 另一边,叶歆恬一路小跑才跟上叶倾权的步伐,与他并肩而走,脑袋里不停地寻找能让叶倾权放慢脚步的理由。 叶倾权很着急,好像易思瑾离席要找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叶歆恬在大脑里找了半天,她都没想好要说的话,因为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很陌生,叶倾权即便是她亲爹,她也很陌生。 她现在只祈祷,易思瑾真的在她院子里摘花,不然他们没有机会走出将军府。 叶倾城见叶歆恬跟上爹爹,她上前把叶歆恬挤了出去,还得意看了一眼。 叶歆恬突然灵光一闪,把脚伸了上去,伸完她才懊恼看向身后,她怎么把易思宇给忘了。 叶倾城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啊啊啊!” 她惊叫出声,但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脸朝地趴在地上。 “城儿,没事吧?”叶倾权扶起叶倾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紧张询问。 叶倾城扑在叶倾权胸前大声哭了起来,委屈的哭声让叶歆恬有些动容,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叶歆恬回头看着易思宇,他却只对她笑着摇摇头。 她有些不解望着他,他在最后面,刚才明明把她使坏的过程看得很清楚,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举报她,为什么? 叶倾城的哭果然让叶倾权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多久,可对叶歆恬来说,这时间足够了。 再次前往的路上,叶歆恬放慢了脚步,改成与易思宇并肩而走。 “为什么帮我?”刚才不是还看着她被叶倾城欺负吗,怎么突然假好人?他以为她会感谢他? 易思宇笑笑,打开玉扇挡住自己的脸,小声道:“你猜。”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白了他一眼,快步跟上叶倾权。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免得要还人情!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要她说的话,是男人心海底针才对。一会冷眼旁观,一会同情心泛滥。 “想那么多干啥,眼前已经够你烦恼了。”眼看就要到她以前的闺房了,心中不好的预感依旧存在。 一行人陆续进入院子,院中种植了不同的花卉植物,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叶倾权用眼神示意奴仆去房间查看,回头的时候瞪了叶歆恬一眼。 “禀将军,房间里没人。”奴仆很快回来了,说了答案。 “跪下!”叶倾权大声怒吼,视线落在叶歆恬身上,说:“你知道在本将军面前说谎什么后果吗?” 叶歆恬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来人,家法伺候!”叶倾权冷冷道。 “将军,王妃已经嫁给本王,叶家的家法现在不能用在王妃身上。”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从一旁响起。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一旁窜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朵开得十分娇艳的蔷薇花。他来到叶歆恬身边,将花插在她耳朵上方。 “本王的王妃真美。” 第022章:王爷耍流氓 叶歆恬听完,不知为何有种想吐的感觉,手放在胸口,看着他忽然深情的眼神,只能强颜欢笑。 其他人也处于一种震惊中,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怎样,喜欢吗?”易思瑾很满意她错愕的表情,手掌紧握她垂在身侧的纤手问。 叶歆恬拧眉看着他,僵硬点点头,心想他真有本事,大家都觉得很尴尬,只有他在努力演出。 叶倾权回过神来,在易思瑾和叶歆恬身上来回看,眯着透着危险的眼睛说:“敢问王爷刚才到了何处?” 易思瑾站在叶歆恬面前,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那朵开得很艳的蔷薇花说:“将军觉得这朵蔷薇好看吗?” “甚好。” “那就好,本王刚才在蔷薇花从里,没有看到你们过来,正在挑选最好看的蔷薇花,只为配上王妃的美。” 叶歆恬听完他说的话,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蔷薇丛,很茂密,人躲在里面外面的人是看不见的,是最佳的隐藏点。 叶倾权看了蔷薇丛一眼,抿抿双唇,原本满腔的话顿时没说出来,只能硬生生吞下去。 “将军这是带着所有人出来找本王啊,是不是将军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怕本王看见听见?”易思瑾冷声询问。 叶倾权没有说话,绕过易思瑾的视线,瞪着叶歆恬。 易思瑾虽然没有看叶倾权,但能猜到他此时的举动,因此故意偏了偏身子,挡住他的视线。 “刚才似乎也听到将军要家法伺候王妃?将军是不是忘了她如今冠夫姓,今天将军要是对王妃动家法,是不是也有意要打本王的脸?”易思瑾边说边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叶歆恬。 叶歆恬看到他体贴的举动,不禁心头一暖。自从她穿越到这个地方,他是第一个如此护着她的人。 “微臣不敢。”叶倾权没想到自己去抓人,反倒被教训。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懂。 “不敢?”易思瑾转身,紧盯着叶倾权,继续说:“那为何将军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信不过本王吗?” 叶歆恬垂眸,睨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掌心传来的温暖直达整个手臂,让她第一次感觉被人保护也很不错。 “微臣不敢。”叶倾权虽然很讨厌说这几个字,可现在除了这几个字他不知道如何接话。 易思瑾甩了甩袖子,冷哼出声说:“既然将军不欢迎本王,本王就不再碍将军的眼了,告辞。” 话音刚落,他便拉着叶歆恬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叶倾权伸出手臂,本想挽留,最终用力放下手。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易思瑾的把柄没找到,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还是敢怒不敢言。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将军府,踏上马车离去。 一上马车,叶歆恬就抽回自己被捏红的手,用另只手揉了揉手腕,心里却很想吐槽易思瑾不懂温柔,竟然捏得她手腕都红了。 易思瑾坐在她对面,挑眉看着她不想与自己过多接触的举动,不禁有些好奇。 她曾经为了让他娶,不惜用尽方法,如今成功坐上王妃的位置,对他却是避之不及,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你知道你爹会来找本王麻烦,所以才叫本王去摘蔷薇花是吗?”马车间气氛有些不自在,易思瑾只好先开口。 叶歆恬继续揉手腕,听到他的话才抽空点了点头。 “为什么帮本王?”易思瑾眯着眼睛问:“你就不想知道本王去做了什么?” 叶歆恬抬眸,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本王从来不承人情。” “你就当我突然好心,可以了吧。” “理由怕是不那么简单吧?”不是易思瑾怀疑她,而是她是将军的女儿,确实值得怀疑对吗? 叶歆恬瞪着他说:“门口你救我一次,现在我救你一次,咱们扯平好吗!” 看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易思瑾觉得有些好笑,说:“我们是扯平的关系吗?” 叶歆恬觉得他眼中有其他的东西,好像是怒火,意识到这点立刻在心里做出选择,说:“就当是我心血来潮帮你吧。” 她侧了侧身子坐着,用肩膀对着他,无言表示自己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这男人烦起来是真可怕,没完没了,还一肚子疑问。 易思瑾无视她浑身上下的拒绝,起身坐到她身边,望着她红红的手腕,上面布满他的手指痕,伸手抓住她的手。 “别揉了,再揉就更红了。”他说,然而话语中的温柔,连他自己的惊讶了。 叶歆恬皱眉看着他的手,下一秒便想抽回来,可并没有成功。 两人来回扯了几下,她就放弃了,易思瑾很满意点点头,问:“你是不是知道本王去将军府所谓何事?” 我靠,这人是不是不问出个为什么不罢休啊?叶歆恬在心里呐喊。 “摘花又是怎么回事?”他继续逼问。 叶歆恬觉得,如果可以,她真想拿胶布封住他的嘴。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过你会照办。”她说。 易思瑾目不转睛盯着她,眼底满是不信,放开她的手改圈住她的腰,说:“你今天不老实交代,本王就不放了。” “你耍流氓!”叶歆恬大声说,手臂抵住他贴近的胸膛。 “本王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他说。 以前只要他一靠近叶歆恬,她就什么都说了,他觉得照办应该也是同样的结果。 叶歆恬推不动他半分,大脑里便开始浮现各种想法,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停止了挣扎,说:“我要是告诉你原因,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本王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人。”易思瑾果然下一秒脸色就变了。 “巧了,我喜欢讨价还价。”叶歆恬笑得十分得意,想着他立马就会放开自己,很是开心。 “不说?嗯?”易思瑾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 叶歆恬的瞳孔里,是他逐渐放大的脸,她蹙紧双眉,背部随着他的动作向后仰去。 马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两人的脸都微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驾驶马车的马儿突然仰头惊叫了声,前腿在半空中踢了起来,接着使劲往前冲了上去,马夫鞭子都打坏了,马儿就是不听话。 马车内,叶歆恬先是因为后扑的冲劲撞入易思瑾的怀里,她感受到他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两人又往前倒去。 易思瑾猝不及防朝她扑去,而她抵不住他的冲力,向后倒去,眼看就要碰到后脑勺,他一只手臂圈紧她,一只手伸到她脑后保护她。 “啵!”地一声响起,两人的眼睛里映着的是彼此的脸。 两瓣温热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他的手代替她的后脑勺先落地,手掌传来的麻痹感让他蹙眉。 而她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比往常快了许多,好像快要突破胸膛自己跳动,双手紧紧虚握着。 她率先回过神来,把头偏向另一边,离开他滚烫的唇。这时她才发现,刚才那么一撞,自己的头竟然没感觉到疼痛,扭动的时候反而有柔软护住了她。 她错愕看着他,他回过神来率先起身,然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为什么……”叶歆恬眯着眼盯着他的手背,红了起来,好像还有肿了。 “你要是搞不定一匹马,以后也不用在王府当马夫了!”易思瑾出声打断她的话。 叶歆恬见他说完便不再说话,手还抖了起来,心想一定很疼,于是满怀感谢说:“谢谢。” 易思瑾哼了声,当是回应,拉过袖子盖住被她盯着的手背,浑身不自在坐着。 说实话,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好像就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去保护她。只是这后果就是,他的手疼得连手指都动不了。 叶歆恬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才坐过去靠着他,轻轻拿起他的手问:“是不是很疼?” “没事。”易思瑾望着他,忘了收回自己的手。 叶歆恬专注看着他的手,伸出手指在手上戳了戳这里,戳了戳那里问:“这里疼吗?” 易思瑾虽然不懂她在做什么,但被她柔软的手握着,有点不舍得拿回自己的手。 “回去后我给你送点膏药,你记得按时贴。”叶歆恬吹了吹他的手,希望能减缓疼痛,并说:“对不起。” 也许他救她是出于本能,可她不能忘本,被救了就是欠了人情,得还。 易思瑾讶异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道歉,之前她可没为自己的任性,跟任何人说过半句对不起。 “没事。”在她期待回答的眼神下,他回了句。 马车内,她握着他的手回到王府,一路上没有分开。直至马夫掀起帘子请他们下车,他们的手才分开。 两人很有默契,都当刚才的吻是意外,谁都没有提起,倒是受伤这事让两人找到了别的话题。 “我去给你准备膏药。”双脚一落地,叶歆恬便迫不及待找借口离开。 易思瑾还没点头,她就如风一样跑着离开,他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笑。 第023章:学习规矩 叶歆恬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挥着扇子,若有所思盯着眼前不停冒白烟的药壶,大脑里回想膏药的制作过程。 先将中药熬开,然后煮至胶状,用筷子挑起呈现的滴落状态是缓慢的,而且不易掉落,再将黑色的液体均匀抹在不溶于水的纸张上。 活血祛瘀的中药是让春珂是捡的,制作的过程她在医术上看过。她在现代是法医,主要负责尸体解剖方面,但好在她平时喜欢看书,而且不挑,什么书都看,这样才能面对不同症状的死者。 准备好一片片的膏药,寻来木盒子装着,她唤来春珂,让春珂给易思瑾送过去。 “这样就少点内疚了吧,心也不会再因愧疚一直跳这么快了吧。”叶歆恬望着春珂远去的背影,捂着心脏说。 她告诉自己,马车上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意外嘛,就是谁都不想发生,既然不想发生,她就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好意,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 叶歆恬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方旗和另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妇女,不耐烦再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她是过来干什么的?” “回王妃,爷说过几天就要进宫请安,请您跟着苏氏学习规矩。”方旗感觉到她的不悦,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脸贴着地面回答。 “你起来说话!”叶歆恬拧眉,这里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磕那么一下不疼吗? 她当然认识苏氏,大婚当晚,苏氏可是代替易思瑾训了她一顿,也很看不起她。现在他派苏氏来,这不明摆着给苏氏机会再瞧不起她吗? 她感觉头更疼了,看着安安分分跪在地上一句话都没说的苏氏,如今的苏氏看起来就是个老妇人,完全不像大婚当晚,看不起她是将军女儿的样子。 “我不进宫请安行不行?”她望着方旗问,十分期待他点头。 方旗感受到她的视线,就更加害怕了,全身抖了起来,说:“请王妃慎言啊!” 叶歆恬站了起来,说:“我找他理论去!” 春珂见她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立刻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角,小心翼翼问:“苏姑姑怎么办?” 叶歆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氏,想起上次刚进府就在新婚之夜被苏氏教训的情景,生气道:“继续跪着,等我回来。” 苏氏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双手紧握成拳。 叶歆恬提着裙摆,一路快步走到藏书阁,她记得这个时间点,他在批阅公文。可她还没靠近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我是王妃,你拦我干什么!”她怒吼,瞪着依旧架着刀的两个侍卫。 两侍卫纹丝不动,两把刀交叉叠在叶歆恬面前,同时说道:“请王妃不要让小的们难做。” 叶歆恬按着他们的两把刀,用力推了推,他们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她只好隔着门,扬声大喊:“易思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两侍卫很想把她拽下去,但要是别人或许能用这个办法,可偏偏她是王妃,他们不敢动。 叫喊声不停,藏书阁里的易思瑾执笔有条不紊写着他的书法,旁边站着的人倒是急了起来。 “爷,您不见见王妃吗?”陈深见易思瑾不为所动,只好出声提醒。 易思瑾顿了顿笔,黑色的墨汁沿着笔尖滴落下来,在白色的纸上晕开,他说:“本王知道她为何而来。” 陈深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着。 “你先出去吧。”易思瑾将白纸写满字,才满意点头,放下笔对陈深说:“走窗。” 陈深走后,藏书阁里就剩下易思瑾一人,他慢慢整理起书桌,将毛笔归位,把公文叠好,才慢悠悠走向门口。 他唰地用力拉开房门,脸色不悦地看着叶歆恬。 叶歆恬被吓了一跳,喊了这么久本以为里面没人,没想到他竟然在里面。那她刚才喊得这么大声,他是聋了? “进来谈。”易思瑾挥挥手,示意侍卫放下刀,拽着她走进藏书阁。 “我不要学规矩,不要进宫请安。”叶歆恬一进来就先告诉他。 她不是任性,只是不想再生出事端,应付叶倾权和易思瑾就够了,不想再认识更多的人,发生更多的事。 “不行。”易思瑾毫不犹豫拒绝,走到书桌旁坐下。 叶歆恬拧眉,站在他面前,双手打开撑着书桌边沿,居高临下睨着他说:“你就不怕你的薇薇伤心?” “关她什么事?” “我要是跟你去,就等于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那她如何自处?” “本王和她只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 “她可能不是这么想哦。” 易思瑾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去请安行不行?”叶歆恬眨眨眼,可怜兮兮道。 “不行。”易思瑾还是一样的答案。 她越来越没规矩了,得好好学习一下,要是请安当天她还是这样的态度,到时候要是怪罪下来,他也担保不了她。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心想看来这件事是没有转弯的余地,那她就不要再争辩了,何不利用这件事给自己争取点福利。 “要我去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她笑眯眯说,眼底满是狡黠。 “你要是肯去,本王允许你自由出入王府。”易思瑾说。 “好,一言为定!”叶歆恬现在迫切需要自由,她伸出尾指,“拉个勾,不可食言。” “幼稚。”易思瑾嗤笑,说:“本王一诺千金。” 叶歆恬横了他一眼,乖乖闭嘴啥也不说了,她目的达到了就行,不就是应付请安的规矩吗,她学就是。 她手都举累了,他也不跟她拉钩,只好放下,将双手交叠置于腰侧,身子往下蹲了蹲,说:“我定不辜负王爷的承诺。” 易思瑾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扬唇笑笑,开门的时候看到侍卫惊讶的表情,他才惊觉自己最近太容易笑了,原因还是叶歆恬,脸立刻黑了起来。 获得承诺的叶歆恬,就像获得了全世界,开心得像只兔子,快乐蹦回了自己的房间,发现苏氏还跪着。 她伸出两只食指,撑在在自己脸上酒窝处,露出了很好的笑容,上前扶起苏氏,说:“苏姑姑,我们现在就开始学规矩吧。” 苏氏有些受宠若惊,惊讶看着叶歆恬。 接下来,苏氏开始耐心教导她。 “女德,希望王妃能熟读。”苏氏拿出一本书,交给叶歆恬。 叶歆恬翻了翻,发现上面所写的女人应该具备的品德有点不敢苟同,但为了能自由,她僵硬笑了笑,忍了。 “王妃除了必须精通琴棋书画,还要会刺绣,鸳鸯、鱼、龙和凤这几样是每户小姐都必会的。”苏氏拿着绣绷,熟练地绣着。 叶歆恬聚精会神地将针穿过绣布,再往回插的时候,却硬生生扎进了自己手指头,指尖顿时起了血珠,然而她每根手指都扎过了。 “女子的体态很重要,王妃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王爷的体面,所以请王妃再走几个来回,不然不许用膳。”苏氏一手拿着藤条打另一只手手掌心说。 叶歆恬双肩上放着两个空碗,抬头挺胸,双臂紧贴着腰侧,踩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路上。 她每走一步就担心碗会摔碎,因为她已经摔了好几个了,周围围满了奴仆,都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笑着。 她紧咬牙关,当做没听到,继续按着苏氏的要求行走。 如果不是为了自由,她不会任人奚落的。而且她也严重怀疑,苏氏在报复她,增加了她规矩的难度。 因此,第二天她决定要苏氏示范。 “苏姑姑,女德第三条背一下。” “这是绘好的腾飞的龙,麻烦姑姑用两个时辰绣好。” “请苏姑姑给我演示一下,这夹碗怎么把这条鹅卵石路走完。” 然而,这些却在别人眼中成了为难苏氏。 明月阁门口,两道身影,女的美丽动人,男的英俊潇洒,都同时注视着院子里的情况。 苏氏原本在听话走鹅卵石路,视线不经意瞟了院门口一眼,嘴角勾起算计的笑容。 苏氏猛然停住脚步,肩上的碗相继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接着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拽着叶歆恬的裙摆,挤出几滴眼泪,声嘶力竭哭诉:“请王妃放过老奴吧,老奴只是教你规矩,并没有有意为难,您为何如此对待老奴啊!” “您在说什么啊?” 叶歆恬不解看着苏氏,抬手欲抽回自己的裙摆,无奈苏氏又再次猛扑,这次直接将她连群带双腿紧紧抱住。 “老奴知道您讨厌老奴,可也不该借着这机会惩罚老奴啊,老奴年纪大了,经不住折磨啊。”苏氏仍旧大声哭喊着。 这样的话,一字不漏传进站在门口的易思瑾耳朵里,他蹙眉,带着一身怒火,甩袖大步走进明月阁。 白薇薇提裙跟上,一脸得意的笑容。 第024章:下毒 叶歆恬看了看春珂,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春珂摇摇头,也不明白苏氏突然怎么了。 院子里就她们三个人,叶歆恬虽说不想学规矩,但为了自由,她咬牙忍下了,因为自由价更高。 知道是苏氏教导她规矩,原本新婚夜的不高兴,她想着就随风飘走算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因此,她十分配合苏氏的教导。 叶歆恬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不满,弯下腰伸出手想扶苏氏起来。 “啊啊啊,王妃别打老奴,老奴知道错了!”苏氏害怕往后躲去,但依旧双膝跪着。 她一碰,苏氏就连滚带爬远离她,越是靠近,苏氏就越是害怕。 “苏氏是本王的奶娘,从小照看本王到大,本王也要让着她,你竟敢打她?”易思瑾不悦的声音传来。 只见他大步走进院子,视线完全没有落在叶歆恬身上,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撞了下她的肩膀,然后越过她,扶起地上跪着的苏氏。 叶歆恬一手摸了摸被撞疼的肩膀,一手指着正眼都没看她的易思瑾,你字在嘴边说了半天,气得胸口疼痛。 他这是明摆着不相信她啊,可他们是夫妻,他怎么就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她? 接着她看见了白薇薇跟着进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嘲讽,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苏氏被白薇薇收买了,也许苏氏就是白薇薇的人。只有这两种可能。 叶歆恬拍了拍额头,责怪自己大意了,竟然被白薇薇算计了。 “乳娘,没事吧?”易思瑾小心翼翼扶起地上的苏氏,眼睛在她身上看了看,确认是否无恙。 苏氏抓着易思瑾的手臂,将全身的力气置于他身上,佯装乏力的样子,哭泣着说:“王爷,老身没事。” 叶歆恬望着他们,双臂环胸等待着苏氏接下来的表演。 易思瑾看了看叶歆恬,又看了看苏氏,张了张唇,不知从何说起。 白薇薇见在场的人没人愿意先开口,朝苏氏使了个眼色。 苏氏了解点头,忽然跪下来,扑到易思瑾脚边,说:“王爷,是老身无能,辜负您的期望啊。” “发生了什么事?”易思瑾瞪了叶歆恬一眼。 “老身尽心尽力教导王妃学习规矩,可不知道是不是老身太严格了,王妃觉得老身在为难她。”苏氏满脸泪痕道。 叶歆恬听完,嗤了声摇摇头,心想这演技真的差,完全不走心。 “是这样吗?”易思瑾攥紧置于膝盖上的拳头问。 苏氏之于他而言,就是第二个娘,从小看着他长大,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她本该好生颐养天年,但为了他留在府中,如今却受到这样的屈辱。 被点名的叶歆恬直了直身子,弯腰于苏氏视线平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你坑我呢。” 苏氏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于是她跪着挪到易思瑾身边,寻求保护。 叶歆恬睨着苏氏这样,不禁冷笑,说:“事实是怎样,你心里很清楚。” 她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她就是有仇必报,今天她被下的套,早晚得让人还回来。 易思瑾拉起苏氏,让她坐在自己身旁,说:“乳娘,本王在,你不用害怕。” 白薇薇见事情没有按照她所想的继续,她站了出来说道:“瑾哥哥,早上我经过的时候,也看到姐姐为难苏姑姑呢。” 苏氏下一秒便大哭了起来,十分委屈。 “你有什么要说的?”易思瑾问。 叶歆恬咧嘴轻笑出声,说:“反正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吗?” 被说中的易思瑾用力拍了下石桌,站起身问:“你有什么值得本王相信的?” 是啊,叶歆恬从前是什么人,今天嫁进王府就还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以为婚后的这几次接触,是一个人的改变呢? “没有。”叶歆恬也回答得很干脆。 是她轻敌了,本以为上次的事白薇薇能稍微收敛一点,没想到她倒是再想出法子整自己。 易思瑾眯着黑眸,眼底却透露着想听叶歆恬解释的意思。 “既然姐姐承认了,那不如罚姐姐禁足吧?”白薇薇提议道。 “叶歆恬禁足三天。”易思瑾说完便拉起苏氏,扶着她离开明月阁。 叶歆恬盯着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冷冷说:“你们也不过如此。” ★★★ 被禁足的叶歆恬,不用学习规矩,不用见到讨厌的人,每天就数着日出日落过日子,小日子还挺滋润的。 这不,她正抱着一只兔子抚摸着,嘴里磕着瓜子,自在得不行,完全没有因为苏氏那件事而不开心。 那是因为,白薇薇联合苏氏,就是想让她叶歆恬不高兴,她就不,偏偏活得潇洒自在。 只是,她低估了白薇薇了,上次让她聪明点,她确实挺安分的,但对她身边的人起了心思。 春珂在桌上放下糕点,从叶歆恬大腿上抱起兔子,让它在地上走动,说:“王妃,你再这样毫不在乎,王爷就会被白小姐拐跑了。” “哦。”叶歆恬不在乎地应了声,剥了颗花生,抛到半空中,摇晃着脑袋接住,边嚼边说:“苏氏最近怎样?” “她啊,乖乖在房间里‘养伤’,王爷去看过她两次。”春珂鄙夷说道。 这苏氏真会演戏,每次当王爷来看她,就躺在床上,王爷一走大吃大喝,还为难府中其他婢女,作威作福。 叶歆恬原本拿起糕点准备吃,视线看到不远处泥土里露出了一棵新芽,便放下糕点冲了过去。 春珂跟上,问:“王妃,怎么了?” “花,冒芽了。”叶歆恬在现代的时候,没有案件就会倒腾花花草草,来到这边,准备在王府住一段时间的她,怎么可能让院子这么荒芜呢。 春珂笑笑,转身准备给叶歆恬去拿糕点,却看到兔子吃了起来,正打算上去赶走,兔子突然躺下了,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王妃你看!”这不是她刚刚端上来的糕点吗? 叶歆恬回头,察觉到兔子的异状,快步走了过去,将并起的食指和中指按着兔子的脖子,大动脉处,可指尖的安静,让她手指僵硬。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兔子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而罪魁祸首是她刚才手拿的糕点,是她一时没放好,掉落在地上,兔子误食。 “是白小姐要害你?”春珂望着兔子死掉的模样,惊恐道。 叶歆恬摇摇头说:“不是她。” 白薇薇既然能利用苏氏,那就不可能是她要毒杀自己。 因为既然她有把柄握在身上,就没必要再行下毒这种事,先是苏氏再是毒杀,是个明事人就能猜到白薇薇身上。 然而,要毒杀叶歆恬的人,并不是白薇薇,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连她自己都猜不到。 “兔子吃进去的分量只是轻微,但已经致命,这人有杀我的心。”叶歆恬看了看兔子,再看了看糕点,心里另有盘算。 她刚到这边,已经嫁进王府,可以说现在的处境是孤立无援,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这时候下手是最佳的时机,可她真的猜不出到底是谁要害她。 为了争宠的话,白薇薇的嫌疑最大,可她要下手的机会很多,不用选这个时机。刚进府的三位美人吗?她们之前其中有认识她的人?还是她们跟原身叶歆恬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美人进府的那天,交给她安排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她们有什么敌意。 “春珂,看来我们得做点事了,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们是软柿子,专门挑我们捏!”叶歆恬紧握双拳说。 既然选择在她被禁足的时间下手,必定是以为她的生死不会有其他人管。 决定了在王府待一段时间,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她得开始建立自己的人脉,不然将来就只有被毒死的命。 夜幕降临,皎洁的明月洒满大地。 叶歆恬坐在窗户边上,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有什么东西窜进树丛的声音,她回过神来,拉开房门喊道:“向泽?” 一般很少人往她这个院子来,她以为是吹.笛的向泽,于是叫了声,可回应她的是安静。 她疑惑走到院中的大树,抬头向树顶看了一会,发现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耸耸肩放弃。 明月阁是王府最里面的院子,背后靠着的是一座山,平时就有不少小动物钻进来,也许这次也是呢。 夜风袭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半空中盘旋着又落下。 叶歆恬感觉寒意袭来,她双臂抱了抱自己,往房间走去。 但是,推开房门的同一时间,桌上的灯突然熄灭了,入目的黑色让她有些晕,抬起手欲摸门,脖子忽然一凉。 待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她低头看向脖子,发现那是一把剑!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拿着剑架在她脖子上,那片冰凉告诉她,锋利的剑身贴着她的肌肤。 第025章:天下第一剑 叶歆恬搞不懂,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有人陷害她,有人要杀她,原身叶歆恬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到底做了多少要她背锅的事? 感觉到身后有温热正在靠近,她立刻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紧张地说:“好汉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虽说她这里啥都没有,但该有的气势还是得有,更何况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是怕死,是知道如何保命。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将剑身更加贴近她的脖子,这会使冰凉,等下就是一股暖意了。 自从来到这里,破事一大堆,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收拾烂摊子的,无权无势不说,还是个爹不疼,根本没有靠山。 “警觉性变得这么差,我教你的武功哪去了?”身后的人边说边收起长剑,从胸前掏出火折子,对着口一吹,火光冒了出来,他往前一丢,火折子碰到灯具,然后点燃。 叶歆恬吁了口气,手捂着狂跳的心脏,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 可是,待安静下来,她开始仔细解读对方话中的意思,教?武功?难不成对方是原身的师傅?但她从来没听过有这号人物啊。 “师傅?”她不太确定,小声叫了句。 李鸿鹏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然后径自坐下,并给自己斟了杯茶,冷冷道:“你从来不会叫我师傅。” 他之所以成为叶歆恬的师傅,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拒绝。 叶歆恬尴尬笑了笑,坐到他身边,端起茶壶给他添茶,笑眯眯说:“哈哈,人会变月会圆嘛,今天的我已非昨日的我,人是会成长的。我理应尊重师傅。” “我们只是金钱聘用的关系,何来尊重这么一说?再说了,如今你可是归为王妃,师傅见了你都要给你下跪。”李鸿鹏嘲讽道。 叶歆恬听明白了他话中的不屑,不是说师徒关系吗?这么不和谐?感觉像是被骗了,满腔不悦。 等等?叶歆恬是将军的女儿,她学武为啥要偷偷摸摸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应该是徒弟给师傅下跪才对。”她赔笑道,说着便屈膝准备跪下去。 李鸿鹏十分惊讶,很快回过神来,伸出收鞘的长剑,抵住她的双膝,说:“为师可承受不起,请王妃站好了。” 叶歆恬直起身子,深深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得知,他并非自愿教原身叶歆恬习武。看来,明天她得找春珂谈谈了。 见行礼无效,她便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力度适中地按着,胁肩谄笑问:“师傅,力道还可以吗?” 李鸿鹏压下心中的讶异,直了直身子说:“可以。都说结婚能改变一个人,你也改变了不少。” 叶歆恬拼命点头附和他的话,捏了好一会,手都酸了,他也没有要教她武功的意思,于是开口问:“师傅,我们今天练什么?” 她经历了被软禁、被下毒、被诬陷,深深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在王府想要活下来,她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权力,还有必须要有钱,这样才能在这里立足。 而她想在王府立足的理由也很简单,反正出去也要租房子安身,何不仗着王妃的身份,蹭吃蹭喝呢。 王妃这名头她只是挂着,什么权力都没有,她也不想去争,但是为了以后出了王府,自己照样能活得好好的,她得开始为自己筹划了。 这不,今天有师傅送上门,她学学武功又何妨。 “扎个马步我看看。”李鸿鹏瞥着她说。 叶歆恬学着电视剧里,有模有样扎着,心想在古代会武功是很牛的,什么柔道黑带,在武功面前都是浮云。 时间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李鸿鹏提出要离开,临走之前给她留了一句话。 “每个月我会来两次,分别是初一和十五,下次备好银子,我教徒弟是现结的。还有就是,你真的是叶歆恬?” 叶歆恬吐了吐舌头,心想是不是在李鸿鹏面前露馅了,她记得易思瑾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她和原身叶歆恬差别很大?她开始好奇之前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等等?现结?这是按小时收费啊,之前叶歆恬是怎么和他谈的? 李鸿鹏见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说什么,跃上窗台,准备离去。 “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啊?”叶歆恬看着他的背影问。 “李鸿鹏。”李鸿鹏说完,便纵身一跃,融入夜色的黑暗之中。 叶歆恬点了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可她怎么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或者看见过? “啊!”她忽然拍了下手掌,自言自语说:“李鸿鹏,天下第一剑,没想到原身的师傅是这么厉害的人,可算是终于拜了对的人为师啊!” 三天禁足期满 今天解禁的叶歆恬一大早心情就很好,唤春珂备了些水果,准备去看望一下苏氏。 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她为难苏氏的事,有人为她抱不平,有人戳她脊梁骨,所以她今天得去表示表示。 既然大家都说她有仇必报,那她肯定要去会会苏氏啊。但正因为事情传播得这么快,她要重新审视苏氏在王府中的地位。 叶歆恬这边刚走出明月阁,屋顶一道黑影在后面偷偷摸摸跟随,直至她到了苏氏门口,才急匆匆转身离去。 到了苏氏居住的院子,叶歆恬停住脚步,回头对春珂说:“你在外面等。” 她提着水果篮,走到苏氏房间门口,十分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苏氏打开门,一见到是叶歆恬,便想将门关上。 叶歆恬快一步将脚放进屋内,说:“何不听听我的来意,再决定是否把我轰出去?”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苏氏头瞥向另一边,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 叶歆恬笑笑,将水果篮塞进苏氏怀中,推开门边走进来边说:“如果怕我害你,我们打开门谈便是。” 苏氏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回头看见她已经当这里是自己房间坐了下来,更加生气。 两人面对面坐着,隔着一张桌子,苏氏对叶歆恬是非常防范,而且极度抗拒的那种。 叶歆恬给苏氏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说:“白薇薇给了你多少好处,这样陷害我?” “陷害?明明是你打的我!”苏氏掩盖住眼中的讶异,拍着桌子气愤道。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从我进府开始,就这么看我不顺眼?” “王妃,老奴不敢。” “不敢?”叶歆恬低笑了声,将茶杯重重放开,砰地一声,杯子里的水溅湿了一方桌布,她说:“白薇薇带着王爷来,你扑在我脚边求饶,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苏氏咬咬牙,坚定道:“就是这么巧。” “听说你对王爷可是忠心不二的,怎么,白薇薇给的价钱高点,你就倒戈相向了?” “老身处处为爷着想!” “既然是着想,那帮着外人陷害王妃,这条罪名怎么算?” “你是将军的人,王爷根本不信你!” “信不信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是啊,正主易思瑾都没说,怎么轮到苏氏说呢? 苏氏冷哼了声,说:“王妃今天是来教训老身的?但是口说无凭,三两句就想套老身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叶歆恬将桌上的水果篮推到苏氏面前,笑着说:“我今天是来送礼的,顺便谈谈合作。” “合作?别做梦了,老身是不可能站在你这边的。”苏氏双臂环胸,对水果篮不屑一顾。 “放心,我不是要你揭穿白薇薇。”叶歆恬觉得,白薇薇对她而言,就是个跳梁小丑,背后搞搞风雨的人而已。 苏氏不解看着叶歆恬,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叶歆恬端起茶壶,走到苏氏身边,给她的杯子斟满热茶,然后说:“我知道,合作是要将诚意的,不知这个东西是否合苏姑姑的心意?” 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纯白色的上好羊脂玉,是仿照某人身上所佩戴打造的,连上面的刻字都一模一样,绝对的高仿a货。 苏氏见到玉佩,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将玉佩攥在手里,怒吼问:“哪里来的,你把他怎么了!” “人我倒是没怎么,只是这玉佩你说怎么会无缘无故到我身上呢?”叶歆恬冷笑,接着说:“苏姑姑你说要是我以后要对他怎样,也必定不难吧。” 苏氏用力握着玉佩,进退两难,不知如何选择。 而叶歆恬也不介意等,坐回原来的位置,喝茶等待着,但她觉得,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最后,她听到了应允,便走出了房间,还细心帮苏氏关上房门。 然而,她一回头,就看到易思瑾怒气冲冲朝她走来。 易思瑾大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的同时,抬手捏住她的手腕,问:“你跟乳娘说了什么?” 叶歆恬挣了挣,没能动摇他半分,只能任由他攥着,说:“王爷来得真及时,这是在我身边安排了多少内线,才能做到如此迅速?” 第026章:进宫请安 叶歆恬实在没想到,她的夫君易思瑾,竟然防她防到这种程度,怕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吧。 她以为之前听到他说监视将军府,只要不把这件事告诉叶倾权,他会对自己防范没那么紧,然而事实是他对她只有防备。 “若是没有做亏心事,何必怕。”易思瑾用力甩了下衣袖,欲越过她进去找苏氏。 叶歆恬伸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绕到他面前问:“你当真对我没有半点信任?” 易思瑾抿了抿唇,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抿成一条缝,什么都没说,只想进去找苏氏。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该打扰她休息。”叶歆恬之所以拦下他,是为了自己。 苏氏这会正有些动摇,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就会答应。可若是易思瑾这时候进去,她就会立刻向他求助。 因此,叶歆恬觉得要拖延时间,现在尽量不要让他们碰面,不然功亏一篑。 “你对她怎么了?”易思瑾大声询问。 叶歆恬白了他一眼,回答:“我没对她怎么了,是她说要休息,不要任何人打扰。” “本王不信你。” “我知道,不用重复。”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给谁让路。突然,苏氏的房门开了。 “王爷,老身没事,不用担心,王妃来给老身送水果而已。”苏氏对着易思瑾福了福身说。 易思瑾眯起黑眸,不放心再询问:“真的没事?” “没有,王妃来慰问老身的。”苏氏说完,看向叶歆恬。 叶歆恬朝她点点头,伸出食指贴在自己唇上,很满意苏氏的选择,她会让苏氏知道,选择没有错。 不过明理人应该清楚,白薇薇只是易思瑾的表妹,而她叶歆恬是易思瑾的王妃,虽说如今不受宠,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不是吗?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白薇薇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能让苏氏陪她演那么一出戏。 苏氏明白点了下头,对易思瑾说:“王爷,请允许老身进去休息。” 易思瑾见苏氏看起来很好,便挥挥手,表示他知道了。 房门阖上,院子里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个是不知如何开口,一个是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不知道先说哪个。 “这下本人亲口出来说了,信了?”最终,叶歆恬挑了个简单却能气死他的。 “你!”易思瑾气愤甩袖,扭头看向别处说:“你真没跟她说什么?” 叶歆恬知道他还是不信,于是答案也模棱两可,“你猜。” ★★★ 清晨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徐徐升起的太阳,伴随着橘黄色的云朵,大地被慢慢唤醒,鸟儿早已栖在树上,唱着早上最动听的旋律。 今天就是进宫请安的日子了,春珂一大早就把她从被窝里叫醒,给她精心打扮,她是半眯着眼睛边睡边任春珂化妆。 装扮好之后,她被春珂扶着走到王府门口,却被一袭明黄吸引了眼球。 易思瑾背对着她,双手负于身后,平时散落在肩上的黑发,被全数梳起置于头顶,白玉冠穿过黑发被一支碧绿色的簪子固定在头上,紧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让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 叶歆恬走到他旁边,与他并肩而立,偷瞄他英俊的侧脸,恰巧他也看了过来,她立刻躲避了视线。 易思瑾意识到后面有脚步声,于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华服,上面绣着金色的展翅凤凰,与他身上的龙纹配成一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而且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整体看起来十分耀眼。 他朝她伸出手,打算牵着她上马车,但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越过他身边让春珂扶着上了马车,他只好尴尬收回了手。 看来前两天在苏氏院子的事,让她很在意,不过之后两天他确实没有收到苏氏的任何哭诉,这当然是好事,可是这更令他好奇,她到底跟苏氏说了什么,两人能冰释前嫌。 苏氏虽然是他的乳娘,但她经常在别的奴仆面前,俨然一副当家主人的样子,他也知道,可她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乳娘,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叶歆恬率先坐在马车里,想起他刚才的举动,不屑地笑了声,心想之前关她禁足,还听信苏氏的话,冤枉她,她可是都记在心里的,如今进宫前示好,不过是想演一场好戏。 那正好,她也只想演好今天的戏,之后她是她,他是他。 马车缓缓在路上行驶,街道两边也聚集了不少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看来今天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进宫,是不是还等着看戏? 八卦这种东西,果然从古到今都有不少人向往。 只是,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易思瑾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她也不想。 到了目的地,叶歆恬率先自己跳下马车,提着裙摆走在易思瑾的前面,依旧正眼不看他一眼。 易思瑾笑笑,看着她孩子气的侧脸,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以前他怎么没留意过? 皇宫很大,视线看不到尽头,到处雕梁画栋,地上一尘不染,装饰得金碧辉煌,很多宫女太监来来回回穿梭,侍卫轮班也十分密集。 金銮殿内,皇上坐在正位,俯视周围,皇后坐在侧位,巧笑嫣然。 “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叶歆恬和易思瑾同时跪下,高喊着。 “平身。”辰皇手缓缓升起并说。 易思瑾先一步起身,朝叶歆恬伸出手,她睨着他,他轻轻点头,她将手放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 “本王还担心赐婚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如今看到你们如此恩爱,本王就放心了。”辰皇大笑着说。 易思瑾和叶歆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冷笑后把头撇开,动作一致得好像早就练习过似的。 辰后见大家都忽然安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朝叶歆恬招了招手说:“你们男人要说国家大事,我们女人家就不听了。恬儿过来,我们到御花园走走。” “是。”叶歆恬福了福身回答。 她知道,辰后找她事情绝对不会简单,看似温柔无害的眼神里,眼底根本不带丝毫感情。看来,今天是鸿门宴啊。 辰后和叶歆恬相携走了出去,辰皇便走下龙椅,易思瑾赶紧迎上,两人一前一后前往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后,辰皇坐下就问:“听说回门那天,叶将军为难你了?” 易思瑾摇摇头说:“没有,是儿臣做事欠缺考虑。” 是啊,那天要不是叶歆恬提醒他摘花的事,估计他会被叶倾权抓个正着。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叶歆恬不问他去做什么,却能提前给他说摘花的事呢? “你向来做事沉稳,那天之前出过什么事?”辰皇知道,他这个儿子,有能力有谋略,可惜不是长子,不能继任太子。 不是他偏心,是易思宇嫉妒心太重,而且有仇必报,没有宽人的度量,实在不是太子的人选。但是,祖训有言继任者必须为长子,他也只好遵守。 易思瑾勾唇,心想果然瞒不过自己的父皇。 “儿臣监视叶将军的事,被叶歆恬听到了。”他如实说。 辰皇低笑一声,笑声里藏着不信,问:“你是有意给她听到,还是真的不小心?” 父子两互看着,都明白了各自眼底的深意。 既然儿子不想说个明白,辰皇不想追根到底,开始了另一个话题,说:“京兆尹的事办得怎样了?” “前几天他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儿臣,同时还有太尉大人和尚书大人都将女儿送到儿臣府中,儿臣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都将人纳入了府中。” “都是朝中重臣啊,看来他们跟京兆尹有说不清的关系。” “是的。” “叶将军知道后有什么反应?” “他并未向儿臣询问。” “呵,”辰皇冷笑了声,起身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说:“他真能忍。” 御书房内,交谈还在继续,只是这些谈话内容,只能他们两个知道。 另一边,辰后和叶歆恬一前一后走进御花园,最后坐在凉亭内,辰后称要吃点心,屏退了所有婢女。 叶歆恬端坐着,挺直背脊,双手置于大腿上,悄悄紧握成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辰后在大殿内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为人妻,应该要懂得,哪些事该说哪些是不该说,知道吗?”辰后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冷冷道。 叶歆恬低下头,小声应允:“知道,谢谢母后提醒。” “你如今贵为王妃,就少跟将军府的人来往,免得落人口实。” “是,臣妾明白。” “以前任性不要紧,成为瑾王妃之后,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任性,懂吗?” “懂。” “不要以为借此成为王妃,就忘记自己的身份,明白?”辰后见叶歆恬这么乖,没有顶嘴,很是满意。 叶歆恬觉得,她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恶毒婆婆与善良媳妇,婆婆在告诉她,不要逾了规矩,谁才是家中老大,这些对话就该懂。 第027章:不待见 辰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叶歆恬微笑着点头,一副乖乖聆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很真诚。 “女人不该参与男人的政务,不管是在皇宫,还是王府,你不得多说。”辰后深居宫中,看似她很风光,辰皇只独宠她一人,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臣妾懂得。”叶歆恬赔笑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陪酒的,除了会笑,其他点头就是。 辰后见她态度还不错,觉得自己交代得差不多了,于是没有再说话,而是喝起茶吃着糕点。 叶歆恬依旧端坐着,在心里期盼易思瑾赶紧过来接她走,她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只希望回到自己荒芜的小院子里,过着一人一屋的生活。 困意袭来,她眯着眸子,抬起手撑开眼皮,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进宫请安是很重要的日子,至少在她看来,易思瑾十分重视。平时对她不闻不问,但却要求苏氏提前教导她规矩。看来,他和辰皇的谈话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所以她现在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太后驾到!”忽然,安静的御花园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叶歆恬看向门口方向,看到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朝她们走了过来,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头上虽然长了些许白发,脸上多了皱纹,但不难看出太后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参见太后。”辰后和叶歆恬都福了福身叫着。 太后摆摆手,说了句平身,三人便坐到御花园的中央凉亭中,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你就是叶将军的女儿?”太后看着叶歆恬问。 “回太后,是的。”叶歆恬回答。 太后若有所思盯着叶歆恬,说:“上次见你还是宫宴之时,你当众说要嫁给瑾王。” 叶歆恬低着头吐了吐舌头,觉得这太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时的情景她没有亲身经历,但是流传在坊间的小画册她都看了,那简直就是原身的一生,她要在这里待下去,当然要去了解原身到底做过什么,她也好应对。 这不,太后都问出口了,想必当时肯定闹得很不开心,因此才有之后原身设计易思瑾,被抓奸在床,不得不娶,不得不赐婚的场面吧。 皇室是最要面子的人,发生这样事,影响了名声,他们肯定是要想办法去掩盖的,而赐婚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只是,她叶歆恬至今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原身爬到易思瑾的床上的,如果是有人陷害,那会是谁? 原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赐婚,却被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法医取代了,原身之前努力筹划的结果,是她独享了。 回过神来,见太后和辰后都盯着她看,她笑笑道:“是的,都怪臣妾年少不懂事,当时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麻烦是不少。”太后一脸不悦,看向叶歆恬的视线里,似乎还藏着怒意,她说:“当众求娶不成,你竟然设计瑾儿,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叶歆恬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还想着为什么今日的行程里,只有辰皇和辰后要面见,太后不在其中了,不请自来就算了,是来秋后算账的。 只是,易思瑾是不是真的没想过,她将会面对太后?前几天他可是只字未提太后要如何应对,真会给她出难题! “太后错了,臣妾是努力争取自己所爱,这不今天得到了,臣妾必定会相当珍惜的。”叶歆恬说。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从她踏进皇宫开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怒意,而且对她能嫁给易思瑾相当不开心,虽然没表露出来,但写在脸上了好吗! “你竟然敢说本宫错?”太后用力拍了下石桌,石桌瞬间裂开一条缝。 叶歆恬挑了挑眉,看着石桌上的缝隙,顿时腿有点软,有些怂了。 于是想了想,婉转道:“我们都是为了易思瑾着想的人,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好好相处呢。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和乐融融不好吗?” “你是将军派来的说客吧?”太后不屑道。 辰后在她们对质中,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一提到易思瑾,她就选择站在太后这边。 说客?难道叶倾权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那为什么要把她嫁给易思瑾啊,易思瑾也因为赐婚这件事,对她哪里都看不顺眼。 “不算是,因为臣妾很清楚,自己现在站在王爷这边。” 叶歆恬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暂代了别人的人生不说,穿越到这边还什么靠山都没有,只能平白被人欺负。 那可不行,她允许人生一时失意,但人不会永远只活在沼泽里的。 叶倾权不可靠,叶倾城仗势欺人,将军夫人的捧杀,白薇薇的针对,背后不知哪双手正对她下毒,她不能再一个人战斗了,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她必须得找靠山。 而她现在最大的靠山在眼前,那就是易思瑾。 易思瑾是辰皇辰后最疼爱的儿子,手握大权,在朝堂更是有说话的份量。只是他们如今的关系并不好,利用接下来的时间搞好不就行了。 太后对她这个站在易思瑾这边的想法很是赞同,点点头说:“希望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一定,一定。”叶歆恬见太后脸色稍有缓和,不免松了口气,太后这边总算是勉强过关,婆媳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搞,不急于一时。 “那臣妾就先离开一会了。”她十分懂事说。 因为她偷瞄到太后递给辰后的眼神了,两人接下来肯定有话要说,她识趣点先离开,反正易思瑾一时半会还不会来。 获得允许的叶歆恬,几乎是快步走出御花园的,一走出去她就寻了个角落靠着,捂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心想:总算过了这一关了,接下来把鸿门宴吃完,她就能获得自由了。 叶歆恬一个人在皇宫里溜达,可是皇宫很大,她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找不回回御花园的路。 她无奈坐在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用膝盖抵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先找个问路的都难,她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方了呢。 “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忽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叶歆恬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于是抬头,果然看到了她猜想的那个人。 只是,他们约定过什么?他不是早已不管她的生死了吗? 来者见她呆在原地,上前几步站在她面前,说:“怎么,看到爹很惊讶?” 叶歆恬不解皱眉,心想叶倾权怎么会在这?不是没有召见不得进皇宫吗?今天是她和易思瑾进宫请安的日子,她记得易思瑾说今天辰皇放下政务,只为召见他们。 那就是说,叶倾权偷偷进宫的?还避开了所有的侍卫,而且还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叶倾权就太恐怖了。她有种被捏着命脉的感觉,无论走到哪里,都在别人的掌控范围之内。 “爹。”叶歆恬起身,拍了拍皱褶的衣服,淡淡叫道。 叶倾权冷了声,问:“叫你办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叶歆恬有点懵逼,叶倾权叫她办过什么事吗?她的记忆力并没有,只有被关在房间到出嫁的记忆,是不是她漏了什么? 对了,被抓奸在床之前,叶歆恬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是怎么将易思瑾骗到床上的?同伙是谁?难道叶倾权也参与了其中吗? 可是不对啊,如果叶倾权参与了,为什么他会生气的将她关起来?她一直都觉得抓奸在床这件事,怎么也说不通。 易思瑾不喜欢叶歆恬,必然对她有所防范,那她是怎么将一个七尺男儿,还是会武功的男子弄到房间里,而且没人知道。这仔细想想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叶倾权见她没有回话,出声提醒。 叶歆恬回过神来,想着怎么套出他的话,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他要自己完成什么,但她还是装出了明白的样子,说:“回爹的话,女儿会尽快,只是……” “只是什么?”叶倾权非常不耐烦问。 “只是女儿一个人不太能成事。” “让你偷一份公文,你一个人还办不了?”叶倾权嗤笑道。 公文?叶歆恬忽然联想起新婚第二天,溜进藏书阁听到的话,有关京兆尹的,难道就是那份公文? “能办,什么时候要?”不管了,她得先忽悠过去。 “三天后。” “女儿明白了,请爹回去静候佳音。”叶歆恬承诺道。 有关京兆尹的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叶倾权和易思瑾都这么紧张,那份公文又是关系到什么? 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叶倾权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又剩下她一人,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是,在她不留意的角落里,一抹明黄被微风翻起,一把玉扇依旧摇晃在胸前。 第028章:遇刺 叶歆恬起身,拍掉身上的落叶,继续找回御花园的路。皇宫实在太大了,太容易迷路了,她还跑到了鬼影都没有的地方,找个问路的人也没有。 叶倾权说原身答应了他找公文,公文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才会让叶倾权和易思瑾都这么紧张?她承认自己好奇了。 都怪易思瑾,说好的请完安就走,没想到辰皇把他留下谈公事,不然她也不用面对辰后和太后。她气得边走边打了下旁边的树丛,用来泄愤。 “王妃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啊?”一道好听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但其中夹杂着幸灾乐祸。 叶歆恬停下脚步,往声音传来处看了看,看到易思宇一脸笑意站在院子门口外,依旧是那副笑里藏刀的样子。 他的出现成功让她想起,三朝回门那天在将军府门口发生的一切,按道理来说,她应称呼他一声哥哥,但他当初的纵容,她可没忘记。 “原来是太子啊,刚才听到了不少吧?”叶歆恬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可她不怕把话挑明。 “本宫只是刚好路过。”易思宇笑笑说:“至于听了多少嘛,你也不必紧张,本宫是站在你这边的人。” 站在她这边?叶歆恬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当时在将军府门口,易思宇可是一句话都没帮她说,他今天怎么有脸说出站在她这边这样的话? 叶歆恬冷笑了声,说:“我可不敢站在太子这边,而且我这人有一点很不好,就是太容易记仇了。” 易思宇不怒反笑,以前他觉得跟叶歆恬讲话一点意思都没有,今天却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易思瑾、向泽、白薇薇、叶歆恬,从小就一起上学,叶歆恬是出了名的捣蛋鬼,逃课小点子特别多,而且还喜欢捉弄老师,在班里横行霸道,也很记仇,在喜欢易思瑾这件事上,她向来掌控主导权,宣示易思瑾是她的人。 叶歆恬为人敢作敢当,她认定了易思瑾,便立志要嫁给他,成为瑾王妃,这件事在辰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国宴当众求婚、城楼求婚,各种戏码轮番上演,只是从来没有人会认为她如此不顾名声。 被抓奸在床这件事,有人不耻,有人则为她的勇气鼓掌,有人当笑话传颂,每个人对叶歆恬这个人褒贬不一。 “会记仇好,本宫就喜欢跟聪明的人交谈。”易思宇唰地一下打开扇子,嘴角勾出最好看的弧度,看着她说。 叶歆恬拧眉望着他,双臂环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她不耐烦,而是易思宇挡住她的路,又不说是什么原因,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算算时间,易思瑾差不多谈完事到御花园了,鸿门宴在向她招手,但为了自由,她咬牙忍忍应该能过去。 “本宫想跟你谈合作。”易思宇说,他觉得她不会拒绝。 可是,叶歆恬轻笑了声说:“你这个合作项目怕是已经跟白薇薇谈过了吧?” 易思宇讶异看着她,他和白薇薇合作的事,按道理来说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叶歆恬很满意他立刻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于是接着说:“至于你们合作的内容,我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只是,太子这如意算盘打得相当不错,连我都想给你竖起大拇指。” 是啊,她也没想到,李鸿鹏,她的师傅,竟然无意间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她和李鸿鹏第一次见面,他已经告诉她了。 “禁足三天的账,怕是少不了你在后面推波助澜吧?”叶歆恬冷冷道:“我说过,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这人很好说话,只是前提是别动想害我的心!” 易思宇目不转睛盯着她,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以前他怎么没留意过呢,也许现在改变原来的选择,也是不错的选择。 “要是本宫放弃之前的合作,改站在你这边呢?”他说。 叶歆恬看似笑着,但笑意并未直达眼底,她淡淡道:“找人谈合作是要讲诚意的,那就看太子的诚意有多少了。” 说完,她笑着大步离开,双手置于身后,两食指勾在一起,蹦蹦跳跳离开院子。 易思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勾唇冷笑的同时,一个计划在他大脑中形成。 另一边,叶歆恬依旧在皇宫里转悠,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御花园几个大字,提裙正准备往前跑,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刚才去哪了?” 头顶转来不悦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温度,她不用抬头已经猜到是谁了。在心里暗骂自己做事不利索,这不被人抓了小辫子。 她马上伸手推开他,视线落在别处,回答:“无聊到处走走。” “不是让你在御花园等本王?” “你好啰嗦啊。” “本王?啰嗦?”易思瑾不敢置信指着自己的脸说。 “啧。”叶歆恬不耐烦嗤了声,说:“反正我人现在已经回来了,不就得了。” 说实话,她如今心情很不好,想着又要回去面对辰后和太后的脸色,她有点后悔当初和易思瑾的约定,脸色换自由,这交易真亏本。 叶歆恬不打算再理会他,越过他身边,准备先行进入御花园,可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手腕被扣住。 “你干嘛?”她不耐烦生气道。 易思瑾被她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尴尬放开她手腕,说:“没事,就是试试你有没说谎。” “抓手腕试?”叶歆恬举起手腕懵逼道。 “你管我!”易思瑾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是胡诌了一个借口,用来掩饰自己不知为何手先动,大脑随后才反应过来的丢脸状况。 随后,易思瑾越过她,大步往前走。 叶歆恬不解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提起裙摆跟在他后面,走进御花园。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他在,就安心了很多。 果然,鸿门宴开始到尾声,辰后和太后都很淑女地吃着饭,完全不管她,这是她很乐意看到的。 整顿饭下来,她都只负责点头,其余的交给易思瑾处理。要是他刚才也在,也不至于被迫听什么为人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之类的话了。 但是,她能感受到,辰皇、辰后、太后,在谈及叶倾权的时候,脸上表情都很不自然,像是十分忌讳,最后是在易思瑾的调解下,大家才继续吃饭。 桌下,易思瑾的手毫无征兆地放在叶歆恬的大腿上,指尖轻轻点了点,传达她少说话多吃饭的意思。 最终,在表面的功夫下,大家相安无事吃完这顿鸿门宴。 易思瑾便立刻提出离开,叶歆恬马上站了起来,恨不得此时已经出了皇宫大门。 就在这时,易思瑾察觉到周围不太对劲,刚才伺候的太监奴婢全部同时晕倒,从天而降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刺客,紧紧围住凉亭。 叶歆恬害怕地揪住了易思瑾的衣袖,因为她不会武功,而此时她就该寻求武功高的人保护。 “什么人竟敢闯皇宫!”易思瑾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用火折子点燃,咻地两声从竹筒里向外响起,接着天空出现了一股紫烟。 “不好,他搬救兵了!”为首的黑衣人喊道,挥手示意其他黑衣人动手。 辰皇和易思瑾很快与黑衣人打作一团,辰后抱着柱子连续喊着救命,太后依旧坐在石凳上,冷眼看着眼前一切,像是早已司空见惯,叶歆恬则时刻关心着黑衣人的动态。 这些人冲谁而来,叶歆恬不知道,但是她刚才拒绝了太子的拉拢,会不会黑衣人就是来杀她的? 就在她思考黑衣人到底是来行刺谁的,十几个黑衣人辰后和易思瑾困不住,有个漏网之鱼拿着剑朝她刺了过来。 “叶歆恬!”易思瑾绕到黑衣人身后,拉住黑衣人手臂,咔嚓一声,顺势接过黑衣人的长剑,黑衣人抱着手臂倒在地上。 就在他抢过剑,回头准备接下一个黑衣人的招的时候,他看到黑衣人拿着剑,朝叶歆恬的胸口直刺了过去,他想过去救她,但三个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边接招边喊她的名字。 叶歆恬被他的叫声叫醒,看到黑衣人朝她冲了过来,她朝四周看了看,左边是深不见底的荷花池,右边是辰后和太后,向前是拿剑的黑衣人,向后是柱子,最后她选择蹲下。 ‘噔’地一声,剑尖插入凉亭的柱子。 黑衣人嗤了声,将剑从柱子抽出,往旁边一甩,带着杀意的黑眸盯着叶歆恬看,提气运功朝她挥剑。 叶歆恬蹲着往前跑去,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又不想将伤害带给别人,见黑衣人冲她而来,她只能跑着将黑衣人带离凉亭。 易思瑾有些着急,眼角余光留意到叶歆恬被黑衣人追着满御花园跑,很想过去帮忙,但就在他晃神的瞬间,一把剑朝他劈了过来,他将长剑,横在自己身前,挡住长剑。 “谁派你们来的?”他咬牙切齿问,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因为他没想到这个刺客的内力比他还高。 黑衣人冷笑说:“瑾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分心可是会受伤的!” 突然,耳边传来噗通的一声,紧接着辰后大喊:“快来人啊,王妃掉进水里了!” 第029章:落水 叶歆恬知道,易思瑾分不出心来照顾她,她也不想将黑衣人引向辰后和太后,她只能吸引黑衣人的注意,绕着御花园跑了起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黑衣人变成两个黑衣人,同时用锋利的剑尖指着她,被逼得节节后退。 她成为法医之前,也是要经过训练的,警校教了最简单的防身术,自己也是柔道黑带,可黑衣人拿着剑,她根本就没有近身的机会,更别说施展了。 她时而加快脚步,时而蹲下去,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躲过了黑衣人一次次的攻击,但是当他们两个人拿剑对着她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怂了,手上任何武器都没有,她没有空手接白刃的能力啊。 最终,她被逼到了荷花池边沿,这里没有护栏,她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摔入了湖中,水瞬间占据了五官。 她不会游泳!小时候因为差点溺水,让她对水有了恐惧,因此她不敢去学游泳,没想到今天跌入了荷花池。 急速下降的身体,让她自觉抬起双手,拍打着水面,但是这股力量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感觉到身体乏力,像是水下有只手,拼命将她往下拽。 她慌张地大口大口呼吸,咕噜咕噜的声音充斥在周围,使劲用双脚蹬,希望能浮出睡眠呼吸空气,但是身体却逐渐下沉,很快她置于头顶的手也慢慢没入水下。 “唔唔唔……”呼救声慢慢被水淹没,失去力气的她渐渐沉了下去。 也许,这就是她的归宿吧,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等待她的都是死亡,就好像是注定的命运一样,改变不了,无力挣脱。 另一边,易思瑾回头,看到的是叶歆恬露出水面的双手,前一刻还拍打水面,下一刻快速沉下。由于他这一时的分心,黑衣人的刀往他手臂划了一下,疼痛让他皱眉,转身手掌慢慢聚集全身的内力,用力甩了下长剑,在场的黑衣人突然应声倒地。 “将犯人拿下!”同时,耳边响起禁军统领的声音。 黑衣人很快被禁军制服,但他们也同一时间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毒药瞬间从口腔蔓延至全身,他们马上口吐鲜血,短时间内断气了。 易思瑾见救兵到了,扔掉长剑,跑到荷花池边上,哪里还有叶歆恬的身影,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扎进了荷花池中。 荷花池虽然看着很浅,但实际上很深,这里曾经出过不少宫女被淹死的事,因此辰后命人在边上种了一圈牡丹,可惜如今花苗还很小,不足以将跌落的人拦住。 易思瑾深吸一口气,像条鱼一样,钻进荷花池里,水里能见度很差,模模糊糊的,他双脚蹬着水,双手在前面将水划开,寻找叶歆恬的身影。 第一次寻找失败告终,他钻出水面呼吸,看了看四周水面,明明她是在他现在的位置沉下去的,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呢,他的手掌慢慢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沉下去继续寻找。 第二次下潜,他待在水里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但是还是看不到她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因为再拖下去,即便他把她救起来,活下去的几率也很低,所以他要抓紧时间了。 水让他的眼睛很难受,但他仍旧强撑着;水像是有千斤重,慢慢夺去他的力气,使他双脚变得沉重;水仿佛一道道牢门,他穿梭其中,却找不到想要找到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变得很烦躁,可仍没有放弃寻找。他如今就一个想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呼噜……”易思瑾准备进行第三次呼吸下潜,往上游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束亮光,他不由自主循着亮光游了过去。 待他靠近看清,他快速伸手将人抱住,只见她已经失去意识,整张脸呈黑紫色,他尝试拍打她的脸叫醒她,可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易思瑾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处于湖底深处,头顶一点亮光都没有,拽着她往上游只会削弱彼此的力气,还有就是她如果再不吸入氧气,可能会命丧于此。 他口中的氧气足够支撑自己上游,可是她就不行了。于是他不假思索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将口中一半的空气渡到她口中。 叶歆恬逐渐恢复意识,感觉四肢忽然充满力量,慢慢睁开眼,但由于还是很虚弱,看东西有点模糊。隐约之中她好像被人抱入温暖的怀中,有人贴着她,很近很近,正把什么东西送入她口中。 易思瑾离开她柔软的唇,趁着她意识有些恢复,便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奋力往上划动,双脚蹬水也比刚才快。最终,两人露出了水面,他慢慢拖着她游向岸边。 “传太医!”一上岸,易思瑾便迫不及待吩咐在场的人。 然后将叶歆恬平放在地上,见她仍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还没缓过来,于是伸手拍了拍她两边脸颊,唤着她:“叶歆恬,醒醒,你醒醒!” 叶歆恬睫毛颤了颤,蹙眉缓缓睁开眼,正准备开口说话,才说一个字,发现喉咙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别说话,先休息一会,太医马上到。”易思瑾看到他们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而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他有点不悦,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阻断了某些人的目光。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他点点头,表示知道。大脑里有些模糊片段,好像关于他的。而他头发滴着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证明了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刚才救她的人,是易思瑾。 他刚才好像还给她渡氧气了,还是用嘴!她回想起水里的情景,脸不禁红了起来。 易思瑾见她整张脸瞬间就红了,跟前一刻千差万别,担忧询问:“很不舒服?” 叶歆恬拉起他的披风,盖住自己的脸,阻断他探究的目光,慢慢平复心情。 不一会,太医到了,众人让出一条路。 仔细检查之后,太医说:“无碍,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元气就能恢复了。” 易思瑾点点头,抱起叶歆恬,走到凉亭,将她放在石凳上,对她说:“等本王一下。” 叶歆恬被他公主抱抱在怀里,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反倒觉得很有安全感。她不知道这么想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人家救她一次,她就想以身相许吗?简直疯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这时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上面还沾着血迹。 “太医,把他们给本王救活!”易思瑾大步上前说,伸脚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 太医一脸为难,但还是照做了,先把了把脉搏,检查五官,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抽出其中一根银针,朝黑衣人的头顶扎去,过了一会,黑衣人没动,他便换下一个继续扎。 最后,有个中毒较轻的,被太医扎醒了,虚弱地半跪着。 易思瑾冷笑着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去与黑衣人平视,问:“你们的目标是谁?” “哼!”黑衣人将头往旁边一撇,看到满地的同伴,紧咬牙关不说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既能让你生,自然也能让你死。”易思瑾云淡风轻道。 黑衣人瑟瑟发抖,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在坊间有流传着一句话:千万别得罪瑾王,不然必定生不如死。 “本王再问一遍,你们要杀谁?”易思瑾心中有猜想,但想让黑衣人亲口出来。 黑衣人依旧咬着牙没有接话。 易思瑾叹了口气,站起身,挥手示意禁军上前。既然人不想活着,他也不必勉强,交给禁军,自有各种酷刑针对。 黑衣人刚被架了起来,下一秒便求饶了,“请王爷放过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易思瑾不为所动道。 “是叶将军,是叶将军吩咐小的们来杀大小姐的!”黑衣人着急大喊。 被突然点名的叶歆恬一脸懵逼,她紧盯着黑衣人,在场的人都看着她。 确定是叶倾权要杀她?他们不是刚才才见过面?叶歆恬心想。 她眯着眸子看向四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尽入她眼中,有惊讶的、有淡定的、有无所谓的,各种各样。 “你确定是来杀我的?”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她开口问。 “对,没错。”黑衣人疯狂点头,生怕不够说服力。 叶歆恬无奈摇摇头,接着问:“叶将军吩咐的?” “是的。”黑衣人依旧坚持。 叶歆恬冷笑了一声,挥手示意道:“来人,将他关进大牢!” “小人说的句句是真话。”黑衣人立在原地,不肯移动半分。 “真话?”叶歆恬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泛着泪光,她抬手用食指轻轻拭去,说:“我看你嘴里是没有一个字是真话!” 她的视线一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大概有个底。 易思瑾讶异看着她,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030章:懂却不言 叶歆恬实在没想到,进宫请安是一出大戏,演给她看的戏,说给她听的戏。 她现在就像是笼子里的鸟,每天努力歌唱,但是偏偏有人想将她据为己有,可他们不懂,前提是她必须得折断自己的翅膀,才能飞出笼子牢笼。 他们都是以为她好的理由,擅自做着决定,谁都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就硬是要将她拽进自己的那一个笼子里。 她看着地面上的黑衣人,没有一个是太医口中所谓的中毒,只是在唇上摸一道鲜红,可以是鸡血可以是鸭血,太简单不过了。 只是估计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不会游泳这事吧,可能是原身会,但她穿越过来后,就成为了不会游泳的叶歆恬。 “可以交给我处理吗?”她看向易思瑾,眼里带着恳求问。 易思瑾点点头,看向辰皇,辰皇也没有说话,他便朝她点头。 叶歆恬接收到来自易思瑾的目光,便站了起来,走到黑衣人面前说:“把他押进天牢。” “凭什么!我明明说的是实话!”黑衣人不服气道。 “你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吗?” 黑衣人冷哼了声,将头扭向另一边,不敢直视叶歆恬。 “轻则几年牢狱之灾免不了,重则五马分尸。”叶歆恬淡淡道。 黑衣人抿了抿唇,不敢再出声。 “我不管你到底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但是你现在已经涉嫌诬陷朝廷命官。”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说谎?”黑衣人觉得她现在的眼神,就像是狮子紧盯着猎物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连肉带骨吃进肚子里。 “因为你说的是叶将军。” 黑衣人不解看着她,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不懂?”叶歆恬笑着问,凉风袭来,她双臂环胸,将披风拉到自己身前,说:“因为你的供词太完美了,完美得就像事先背好一样。” 黑衣人紧咬着嘴唇,想不到自己是在这里露出了破绽。 “还有,太医年纪大了,视力不太好,看人家口吐鲜血,就断定中毒了,只是把脉而已,可你检查了吗?”叶歆恬边说边指着地上的其余黑衣人,嘲讽说:“地上不凉吗,还不起来?” 地上的黑衣人见事情没有按照本来的发展,觉得没有必要再装尸体了,慢慢从地上爬起。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为什么不说说谁是幕后策划?”太医不服气道。 叶歆恬笑笑,没有接话,能在皇宫自由出入,还知道她在御花园,这样的人并不多,不是吗? “怎么,说不出来?刚才口气不是挺大的吗,关键时候就词穷了?”太医继续逼问。 叶歆恬看了看在场的人,对策划者是谁,心里清楚,但是不能说出来,不然她连皇宫大门都出不去,而且她并不想撕破脸,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是暂住王府的人,虽挂名王妃,但并无实权。再者,她注意到易思瑾的眼神,那是让她闭嘴的意思。 可是,说闭嘴容易,但脱身难啊。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得三思而后行。 “随你怎么理解,”叶歆恬看向易思瑾,说:“我们能回去了?” 易思瑾点头,朝辰皇、辰后、太后抱拳行了个礼,便拥着脸色发白的叶歆恬离开。 他知道,刚从水面被救起,身体还没恢复,能强撑着说这些话,已经支撑够久了。 叶歆恬慢慢挪着步伐往前走,脚步还是很虚浮,背后也有几道杀人的目光紧随,这御花园的路他们走了很久。 辰皇望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对太后说:“额娘,我扶你回去休息。” 太后挑了下眉应允,伸出手放在辰皇的手掌里,两人一同边说边笑走出御花园。 而被留下的辰后,生气跺了跺脚,然后转身回宫。 另一边,易思瑾拥着叶歆恬走出皇宫,踏上回府的马车。 叶歆恬一进去就坐到最里面的位置,双臂环胸,头瞥向别处,很不高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易思瑾苦笑了声,坐在一侧,打趣道:“本王是得了传染病吗?你躲这么远?” “哼!”叶歆恬用鼻子哼了声,表示自己的回答,没有开口说话。 她很生气,他刚才都不帮她说一个字,她没怀疑是他安排得刺杀,借此打击叶倾权,他竟然就真的看着,不替她解围。她好歹是他的王妃啊,要是今天出什么意外,他良心不会痛吗? “本王记得你会游泳。”毕竟一起长大的,兴趣爱好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当时她缠着他教她游泳,最终他用忙的借口拒绝,但后来她说自己会了啊,但今天她连憋气呼气都不会,这叫什么学会? “一时忘记了不行吗?你就当我框你下水救我好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孩子气,要不是本王跳下去,你如今还能这么大声跟本王说话?” “我谢谢你,行了吗!” “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要什么诚意,我跪下来感谢你吗?” 易思瑾不怒反笑,说:“这下消气了?” 叶歆恬这才惊觉,把怒火都发泄出来,胸口没那么闷了,刚才真的快憋死她了。 她看向他,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盯着她,她撞入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得入神,心不知不觉跳动得很快,她不自主攥紧了披风带子。 她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问:“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你不用本王帮,不是吗?”易思瑾确实有一刻想帮她的,特别是太医质问她幕后主使的时候,他想提醒她别乱说话的,可他也想看看她的处事能力。 说实话,自从被抓奸在床开始,他竟然留意她了,而且今天她更是让他刮目相看。按道理来说,要是听到父亲要杀自己的女儿,早就没有冷静可言了,但她却避重就轻,没有说出幕后主使。 换做以前,她听到任何人诬陷叶倾权,不管是谁都会先痛骂一顿,根本不可能如今天这般冷静。 新婚夜他就问过她,她到底是谁,如何才能有这么多副面孔。从国宴被他拒婚,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改变成这样? 叶歆恬被他一句话堵得不知如何接话,因为当时她确实不需要别人多嘴,她想主导一切。太医最后的问题,她心中有数,却没有表现出来,一是只想让太医说出这句话,二来她借此判断心中的猜想。 “明明说是入宫请安,请完就回来,我还吃了顿鸿门宴,险些淹死,这怎么算?”她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你想怎么算?”易思瑾见她双眼再次发光,就放心了。 “我觉得提自由,我亏了。”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没得谈咯。 不过,若为自由故,其他皆可抛,不亏不亏。她这么安抚自己。 皇宫离王府不远,当初选址的时候,辰后可是费尽心思,为的就是以后多见儿子的面,所以他们很快就回到王府。 易思瑾牵着她的手,将她扶下马车,待她落地,便交代:“回去好好休息,不舒服让春珂去请大夫。” “好的。”叶歆恬朝他嫣然一笑,抽回自己的手,提着裙摆跑进王府,门口风太大了,身上还没干的她,吹得瑟瑟发抖。 易思瑾因为她的笑容一愣,跟着微微勾起唇角,那笑是那么地灿烂耀眼,感染力十足。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的笑容是这么地好看呢。 他心想:完了,他对她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待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便唤:“陈深。” 刚说完,他脚边立刻出现了一个跪着的人,说:“属下在!” “王妃以后去哪都要第一时间报告。”他双手负于身后,手掌慢慢紧握成拳。 “可属下不是……”陈深欲言又止。 易思瑾出声打断陈深的话说:“没事,本王这边你可以暂时不用理会,好好看着王妃就行。” 陈深双手抱拳置于前方,大声回答:“是,属下领命!” “将军府的事你先放一放,本王会交给其他人跟进。” “明白。” “退下吧。”易思瑾交代完要交代的事,就挥手示意陈深离开,陈深的存在只有他能知道,不宜出现太久。 王府门口角落,又剩下易思瑾一人站着,他不知道怎么做对不对,只知道他喜欢将任何事任何人掌控好,而不是出现今天的情况。 他知道是谁安排的刺客,但是不能说,所以他没有帮叶歆恬说一句话,可正因为今天发生遇刺的事,他才懂那人是这么防范将军府的人,也许不止他一人在监视叶歆恬,还有其他人在监视她,不然不可能把她的动向掌握得这么清楚。 果然是最亲近的人,才是最该防范的人! 人会变月会圆,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因为抓不到摸不着,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会如何对自己下手。 第031章:英雄救美 叶歆恬起了个大早,化了个美美的妆,换上好看的衣裳,整理好自己就拉着春珂出门去了。 今天是她获得自由的日子,值得纪念一下,所以她打算出门买点东西,搞搞自己的小花园,土松好了,现在就差种子了。 既然决定要在王府待到她能在外面养活自己,那她就得走出府,这样才能寻找商机,顺便买些花种子洒在院子里,这样居住环境也改善了。 她这次出门不单单是出门,是带着目的的,她心中已经有了挣钱的方法,不过还得考察市场,能不能成功还是得先做调查。 就在她们准备走出王府,忽然旁边走过来两个婢女,正眼都没看她们一眼就算了,还用肩膀撞了下叶歆恬,撞完还不道歉。 春珂想出声叫住两个婢女,叶歆恬抬手制止了春珂,今天她心情好,不想惹麻烦,只想出府。 “哎,你听说了没有?昨晚王爷在程姑娘那里住了一晚,一早上程姑娘喊累,叫婢女去请大夫,搞得王府人人都知道了。”一个婢女说。 “竟然有这回事?”另一个婢女惊讶地半捂着嘴巴,接着问:“那王妃那边岂不是吵翻了天?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八卦的婢女神秘兮兮摇头,说:“那你就错了,我们王妃大方着呢,没有去找王爷哭诉。” “怎么可能啊,王妃没嫁进府之前,谁不知道她想嫁给我们王爷都想疯了,跳城墙还不够,还对王爷下药。” “是真的,有人一大早就在明月阁外面留意情况了,说王妃朝出府的方向去了,不是去程姑娘那边算账。” “你们消息可真灵通啊。”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晚点有好戏看了,我得抓紧时间忙完手上的事情。” 两个婢女边说边越过叶歆恬和春珂身边,虽是在讲别人坏话,可一点都没有收敛,声音还不小,足以让经过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什么呢,见到王妃还不给王妃请安!”春珂气不过,喊停两个婢女。 春珂这一出口太快了,叶歆恬想拉都拉不住,只能拽着春珂的手腕,示意她别生事端。 两婢女回头,看到叶歆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请安。 叶歆恬对她们摇摇头,并没有要出声教训的意思。 “以后少在王妃面前说三道四,王妃是府里的主子,你们怎么能如此在背后嚼舌根?”春珂心知自家主子善良,被如此诋毁都没有说话,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奴婢们知道错了。”两婢女同时道。 “还有,撞到人要道歉,这点礼貌都不懂?”春珂生气说。 “王妃,对不起。”两婢女边磕头边说。 叶歆恬扶额,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说:“行了,走吧,以后注意点。” 她本想在王府安安静静过日子,只要她有能力自己在外面生活,她便不会留恋这里,但偏偏春珂是个护主子的,这不都赶着替她出头了。 两婢女连滚带爬离开,仿佛后面有猛兽洪水一般。 叶歆恬收回视线,握着春珂的手,拍着手背安抚说:“没事的,我不在意。” “可是……”春珂担心叶歆恬是在强撑着,话说一般便抿住了嘴。 “没有可是,如果我介意,不用你开口,我也会自己开口。”叶歆恬对春珂说。 她并不希望春珂成为出头鸟,在王府她虽挂着王妃的头衔,可毕竟没有实权,说话没什么分量,要是以后春珂因此而出什么事,她可担不起。 原身喜欢易思瑾,喜欢得可以付出一切,但她不会,因为她很清楚,她和易思瑾,如今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利用她获得面子,她住着他的地方,惯着他王妃的名头,互相有用处罢了。 叶歆恬对春珂笑笑,一扫心中阴霾,带着春珂,成功走出王府大门,两边的侍卫没有上前阻拦的动作,她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心想外面的空气可真清新。 春珂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说:“能出府,王妃就这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这是自由的感觉,无拘无束的感觉,叶歆恬如今最迫切需要的。 春珂跟着嘴角微扬,指着前方的街道说:“王妃,我们往那边去吧。” 叶歆恬点头,跟着春珂往前走。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自由地上街,没有侍卫跟着,没有人盯着,她可以自由自在。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在王府门口,另一处的屋顶上,一道身影出现了几秒又消失不见。 叶歆恬和春珂先是去了一家种子店,买了些药材种子和花种子,打算洒在院子里,成活率靠天。 “王妃小心台阶,王妃慢走。”种子店老板自叶歆恬进门,就认出了她,一口一个王妃,叫得很是频繁。 叶歆恬第一次觉得,仗着王爷的王妃身份,获得了打折,那接下来她的商业大计,不知会不会也因此而顺利。 她开心地将种子抛在空中,然后又接回手中,盘算着等下要去哪里,买什么东西。 “啊,救命啊!”突然,一声呼救声传入耳中。 叶歆恬顺着声音来到地方,发现这里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路人对着一处二楼,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唯独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她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原来此处名唤‘风月楼’,加上坐在二楼围栏的女子衣着暴露,她大概可以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人围观,却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了。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二楼女子抱着红色的柱子,指着逐渐靠近她的壮汉说,脸上风干的泪痕又被再次占据。 “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了,你就乖乖从了我吧。”壮汉单手摸着自己下巴,一副准备强上的样子。 女子看了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没有愿意帮她的,老.鸨和壮汉正在逼近,她绝望闭了闭眼,深呼吸松开柱子,双脚一蹬,飞身朝楼下围观人群跳去。 “啧。”叶歆恬不满哼了声,伸手拨开人群,看到风月楼阶梯旁有辆小火车,上面堆满鼓鼓的麻包袋,她快速想好救人方案,便捋起衣袖,准备上前搭救。 就在她冲出人群的同时,一道蓝色身影从围观者的头顶飞了过去,踩了几个人的肩膀借力,才有足够的冲力接住掉下楼的女子。 叶歆恬见有人比自己先一步出手,便退到一旁看着空中的两人旋转着稳稳落地,这时她才看清救人的人。 “向泽?”她惊讶叫了句。 向泽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这才惊觉两人贴得有多近,他放开女子,双手抱拳置于身前说:“多有得罪。” “谢谢你救了我。”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但不忘道歉。 “你好大的胆子,让你陪客人,你竟然跳楼!”老.鸨生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背后还带着八名打手,个个肌肉结实,比普通人高大。 女子一听这声音,立刻躲到向泽身后,害怕地看着老.鸨。 老.鸨见女子躲到向泽身后,指着向泽大骂:“死丫头,别以为有他护着,老娘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可是真金白银从你爹那里买下你的,就算去报官,你最终还是我的人!” 向泽没有移动半分,居高临下睨着老.鸨,不怒不笑。 老.鸨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什么话也没说,冷着一张脸,不知为何在他的视线下,她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害怕。 “这位公子,要喝酒请往里面走,说不定她还能伺候上你,要是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鸨深呼吸,给自己壮胆,插着腰说,挥手示意身后八名壮汉上前。 周围依旧没有一个人伸张正义,甚至还是看戏的样子,叶歆恬不禁摇了摇头,果然不想管闲事这种事,不仅现代有,古代也十分盛行。 “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感谢你给了我希望。”女子抓紧向泽的衣服,抽泣道。 向泽握着剑柄的手握紧,用力得关节泛白,他心底这么气愤,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慢慢抬起长剑,置于两人的面前,说:“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老.鸨见真的要打起来了,不禁有些紧张,她是出来做生意的,不是做恶霸的,这么多人看着,她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于是她再次婉转道:“公子你看,是她自己自愿的,我可没有逼她。乖,你过来。” 女子看着老.鸨向自己招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放开了向泽的衣服,心想:是啊,能救她一次,能救她第二次吗?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向泽伸手挡下女子,阻止她向前。 老.鸨见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她说:“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在这里撒野,我上头可是有人的!” 向泽冷笑了声,似乎等的就是老.鸨这句话,他从胸口拿出一块令牌,放在老.鸨面前说:“我有权管这事了?” 老.鸨神色慌张了一下,但很快冷静下来,说:“欠债还欠,天经地义,你一个小小都尉,学人家当拦路虎?” “他一个都尉管不了,我这个王妃能不能管?”叶歆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微笑看着老.鸨问。 第032章:卖.身契 老.鸨看到叶歆恬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慌张,瑾王妃是什么人,全辰国的人都知道,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要是今天不把人给瑾王妃,明天她的风月楼将会不再存在。 叶歆恬看出老.鸨脸上的惧意,于是上前盯着她说:“你的上头人是谁?说出来我看看认不认识?” “小人只是胡扯,请王妃恕罪!”老.鸨害怕地跪了下来说。 “那人你给不给我?”叶歆恬逼问。 “……”老.鸨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可是非常不满。人是她花真金白银买的,凭什么就这样拱手让人? 叶歆恬瞥了向泽一眼,告诉他将事情交给她,让他不要插手。 向泽注意到她的目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把长剑放下,不再与打手们对峙。 叶歆恬在老.鸨面前半蹲下来,与她视线平视,淡淡开口:“不肯放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叶将军的掌上明珠,瑾王的王妃,跟你赎个人就这么难?” 她从春珂手中接过银票,刚才在下面看戏之余,顺便清点了身上的财产,刚好今天都把钱带出来了,准备发现商机入个股什么的,没想到却将钱用在赎身上面。 对她来说钱财身外物,哪里有人命可贵?再说了,钱可以想办法再挣,可人是说没了就没了啊。 “赎……身?”老.鸨结结巴巴说。 “对啊,钱够不够?不够也没办法,我只有这么多了。”叶歆恬生怕老.鸨会反悔,赶紧将银票塞进老.鸨怀中,免得她自己看到银子先后悔了。 她来这里最喜欢的就是金子了,那沉甸甸的握在手里的感觉,是真的很好。再加上在这里,女子不当官,她在现代法医的那份工作,是找不到的,也没人敢聘请,那何不将现代的经商方式,运用在古代方式上,而且之后她离开王府,也需要用到钱。 “够,够,够!”老.鸨赶紧将钱塞入怀中,生怕叶歆恬后悔。 不过,坊间不是流传着瑾王妃仗势欺人,经常吃饭不给钱,买衣服要别人送的流言吗?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卖身契呢?”叶歆恬朝老.鸨伸手说。 老.鸨反应过来,挥手叫身后的人去拿,按照她刚才拿银票的手感,应该只多不少,那女的给她挣了点利息,这样也好,既不用得罪人,也不用亏本。 叶歆恬接过老.鸨递上来的卖.身契,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拧眉道:“这卖.身契挺没人性的啊,钱就进你口袋,别人靠劳动力还挣得少。” “这是行内的规矩,大家都懂的。”老.鸨弯着腰低声说。 叶歆恬冷笑了声,说:“要是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懂?” “明白,明白。”老.鸨知道,有钱就是主子,只是低下头而已,她向来不高。 叶歆恬将卖.身契转了半圈,横着用两手拿着,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一下一下把卖.身契撕得粉碎,接着朝上一抛,粘都粘不起来的纸片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转身拉着向泽走出了人群。 “把你披风借我一用。”她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子,肚兜加一件透明的薄纱,这跟没穿没区别,而且行人的目光也很不友善。 “为什么?”向泽不解停下脚步看着她。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你是脑袋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吗?借给我我又不会不还你。” 向泽一把将披风扯下,然后递给她。只见叶歆恬朝后面走去,绕到女子身后,把披风披在她的肩上。 “春珂,你带她去买一套衣服。”她细心地将披风带子系好,再三确保没有走光,才对春珂说。 春珂福了福身,回应:“是的,王妃。” “谢谢。”女子边说边要往下跪。 叶歆恬赶紧扶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拉起,说:“不用客气,我们同为女的,能帮的我一定帮。” 女子还是连声感谢,春珂在叶歆恬的示意下,将人带了下去。 望着她们相携离开的背影,叶歆恬嘴角微微上扬,日行一善,果然能让人心情变好。 向泽看着她背光的侧脸,唇边也跟着露出好看的弧度。 “走,请你喝茶去。”叶歆恬转身踱步到他面前,笑眯眯说。 向泽点点头,跟着她的步伐往前走,她正面对着他,向后倒着走,相距几步。忽然,她身后跑过来一个人,背对着她看不见,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莽莽撞撞的,朝叶歆恬后背推了她一下,重心不稳的她,脚步踉跄,眼看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她也做好了疼痛的准备。 但是,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向泽放大的脸正在眼前,周围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这时她才意识到两人的举止十分亲密。 他双手搂着她的腰,她跌落的瞬间,双手在空中随便抓的时候,刚好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因冲力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都能落在彼此脸上。 周围的窃窃私语让叶歆恬回过神来,推了推向泽,向泽回过神来,立刻收手放开她。 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红晕,特别是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就像他们是有奸情似的。 面对这些人,叶歆恬咬咬牙,拽着向泽冲出人群。 两人选了一个茶楼,坐在二楼靠在栏杆的位置,能清楚看到中央大街整条街景的。 叶歆恬一坐下来,心思就放在大街上,这里人来人往,看来商机不错,她打算在这里搞一间铺子。 “那女子你打算怎么办?”向泽边斟茶边问。 叶歆恬转头,惊讶看着他说:“人不是你要救的吗?你带回去啊。” “你赎的身,当然归你。”他向泽不是捡别人便宜的人,怎么可能白要一个人呢。 叶歆恬叹了口气,端起他给她斟的茶,一口饮尽,说:“我没有能力将她留在身边的,我在王府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住着最偏的房子,最不受宠的王妃。” “正因为这样,你身边才更需要信任的人,不是吗?” 叶歆恬知道,想要在王府立足,她就必须有自己的人脉,可是她只想安安静静待一阵子,并不想惹出什么事,最近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可来我这里,她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她说。 向泽笑笑,伸臂给她再斟满茶,说:“她的选择就是你,你是买下她的人,她对你只有忠心,不会有二心。” “我在王府不受宠,她跟着我没有好处。”叶歆恬想了想说。 道理她懂,可是她并没有能力保护别人。 “要不这样,等下她来,我们问问她的选择,如何?”向泽见两人都有担忧,不妨让女子自己选择。 叶歆恬顿了顿,挑眉看着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有意将她塞给我呢?” 她初识向泽,他高冷得不得了,如今加起来他们也就第三次见面,他就跟月下吹.笛者判若两人。 她觉得他不是嫌女子麻烦,而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才会丢给她的。 “咳咳……”向泽不自在咳了几声,视线落在别处,端起茶自己品尝了起来。 ‘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传来,春珂和女子已经上楼走到他们面前了。 “唔,这样穿挺好的。”叶歆恬笑着朝女子竖起大拇指,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噗通跪了下来,双手紧贴地面,身子弯了下去,行了个礼后才回答:“奴婢叫青伶。” “唔,好名字。”叶歆恬称赞了下,接着问:“你为何会被卖入青.楼?” “奴婢的父亲嗜赌成性,每次输钱了回来就打我,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卖完了,然后他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私自跟老.鸨签了卖身契,将我送入青.楼。”青伶哽咽着说。 叶歆恬在向泽的眼神下,问:“行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可愿意?” “奴婢做牛做马,定会报答王妃的恩情。”青伶说完便又向地面磕了个响亮的头回答。 叶歆恬赶紧起身将人扶了起来,说:“以后别动不动就行这么大的礼,我承受不起。” “王妃救了青伶,青伶此生定不会忘的。” “行了,我们一起回府吧。”叶歆恬嘴上答应着,但她深知回府后她将要面对总管的质问。 想要在王府里安插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知道。 叶歆恬回头对向泽挥了挥手,笑着说:“向泽,每次我们见面,你都有惊喜给我,我很期待下一次的惊喜是什么。” 她一开始还对向泽能自由进出王府觉得很神奇,但既然他是武官都尉的话,事情就好想得多了。武功高强,来去无踪。 向泽看着叶歆恬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笑了笑,回头对着屏风说:“来都来了,怎么不出来跟你的王妃见一面?” 易思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来到向泽身边,与他一同望着从茶楼大门出来的三名女子,视线紧盯着身穿华服的女子。 “她的确让我很意外。”他说。 第033章:恃宠而骄 叶歆恬翘着二郎腿,端着茶喝了一口,睨着一旁的王府总管,问:“怎样,想好了?” “请王妃不要为难小的。”方旗紧张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着头表情十分为难。 叶歆恬给了他好一会的时间考虑,没想到他还是给了她最开始的答复,她生气将茶杯用力放下。 ‘砰’地一声,震动着每个在场的人,都想着叶歆恬是不是要骂人了,因为坊间都流传着她任性妄为,要打要骂,别人只能站着,不能反驳。 方旗吓得噗通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希望借此来消叶歆恬的气。 “我身为王妃,身边没有一个能用的人,要是我一定要让青伶进府伺候我呢?”叶歆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投缘的,她还出手相救的,想让她进府怎么就那么难呢? “王府挑选奴仆是有规定的,都是要经过考核的,小的不能开了这个先例啊!” “别人是别人,我是王妃,王府的半个主人,你们家主子的夫人!” 叶歆恬就不懂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不会看别人眼色呢,她都生气了,竟然还不松口。 她即便再不受宠,也挂着王妃的头衔,易思瑾不认没关系,她背后还有一个将军府作靠山呢。 方旗抿了抿唇,不敢出声拒绝,只能紧咬牙关忍了。 叶歆恬见他没有再插话,笑眯眯说:“方总管今天帮了我的忙,他日我定不会忘记报恩的。” 她边说边走到方旗面前,弯下身扶起他,递给他一个眼神。 “那就谢谢方总管了。”她开心地拉着春珂和青伶走了出去。 从今往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等于在王府安插了自己的人,这样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 上次在糕点里下毒的人,她至今毫无头绪,敌在暗我在明,根本防不胜防,但要是在王府多一些是她的人,情况就不一样了,她可以知道谁最有嫌疑。 她被毒杀的事因为没有证据,并没有告诉易思瑾,可自从那次之后,所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她都会先用银针试毒。但是很奇怪,自从上次之后,对方就没有再下手。 是因为毒杀没成功所以先缓缓?还是因为下毒毒错了人?这些她都无从调查清楚,所以只能先按兵不动了。 方旗看着叶歆恬远去的背影,生气地拂了拂衣袖,他从未被人如此威胁,从他进府开始,王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没有他点头,其他人不敢造次。 “方总管,您说怎么办?”旁边的奴仆担忧上前询问。 方旗冷哼了声,说:“能怎么办,她是王妃,当然是照着她说的做。” “可您甘心吗?”奴仆说。 方旗没有接话,但他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用力得关节泛白,可他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冷静得让人害怕。 另一边,春珂让青伶去厨房拿糕点,青伶一走开,春珂便拉着叶歆恬走到一旁,小声说:“王妃,你人是救了,可我们钱都花完了。” “没事,钱没了可以再挣,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叶歆恬明白春珂的担忧,想要在王府立足,除了关系要打好,还有就是钱了,金钱能行万事。 在王府,她没有所谓的月银,也不是当家主母,易思瑾明摆着要放养她,要她自己想办法。所以她把嫁妆交给春珂,让她去变卖,换了点备用的银钱。 本以为将军的女儿出嫁,嫁妆可以换很多钱,没想到并不多。今天给青伶赎身的时候,基本已经掏光给老.鸨了。 “怎么挣啊,女子是不能经商的!”春珂惊讶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说。 “谁规定的啊?”叶歆恬觉得实在太不合理了,本以为辰国男尊女卑没那么严重,没想到竟然还有不准经商一说。 “自古以来都只有男子经商,男子当官,女子在家相夫教子。” “出公文了没有?写进史册没有?”叶歆恬反手抓着春珂的手臂,紧张询问。 春珂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那倒没有,只是大家都认为应该是这样。” 什么叫认为就应该这样?凭什么男子能经商女子不能?她叶歆恬偏偏不信。 叶歆恬这三个字在辰国是无人不知的,如今她贵为王妃,身份更是尊贵,像今天的老.鸨都不敢得罪她,只要她靠好王爷这棵大树,想办什么还不容易? 她大脑里有个挣钱大计,只是还没实施,从今天她顺利出府的事来看,易思瑾是真的让她进出自由,这就很好办了。 翌日 叶歆恬想了一晚上怎么把商铺建成,足足想了一晚上,导致没有睡好,一大早就顶着两只黑眼圈,像被围观的熊猫一样,独自一人在王府游荡。 说起来也奇怪,用完早膳之后,她就没看到春珂了,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经过荷花池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程韵的婢女匆匆忙忙走向凉亭,而她似乎看到了春珂的身影。 凉亭内,程韵将自己的手递给旁边婢女,婢女仔细地给她每一根手指指甲涂蔻丹,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春珂,不耐烦再问了一遍:“说,你是不是骂了我的婢女?” “奴婢没有。”春珂低下头说。 程韵是京兆尹的女儿,昨天刚受到王爷的宠爱,今日便目中无人,逮着谁就骂,春珂也是无意间在她旁边经过,便被按着跪在了地上。 “没有?”程韵冷笑了声,拉过一旁的婢女说:“她你不认识?昨天在王府大门口不是见过?” 春珂抬眸看了眼,看清后就立刻垂下了头,说:“确实见过。” 程韵拽着身旁婢女的手臂,一把掀开她的袖子,说:“那你就是承认这些伤是你打的?” 春珂看到婢女手臂上一条条,像被鞭子抽出来的伤痕,马上否认:“程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打她,请您相信!” “哼,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程韵朝婢女使了使眼色,说:“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婢女忽然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开始控诉说:“奴婢不就说错了一句话惹王妃不高兴,王妃事后就派你来打我,还不许我说出去!” 既然不许你说出去,那你现在说得可真够详细和冤枉别人的。春珂腹诽。 “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程韵边喝茶边问。 虽然昨晚易思瑾并没有整晚留宿,但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非常得宠,做什么王爷都不会怪她。 “没有。”春珂不知道程韵想要自己承认什么,但没有的事她怎么可能会认呢。 她明白,程韵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叶歆恬,打了她就等于打了王妃的脸,传出去只会让程韵在王府里更加有势力。 程韵冷笑,挥手示意贴身婢女琳儿上前,说:“既然她不肯说真话,那你就好好教导她怎么说真话。” “是!”琳儿边回应边扬手。 ‘啪啪啪’被抽打脸皮的声音,琳儿没有手下留情,春珂只能被迫承受,喊着泪流满面。 “停。”程韵看着两边脸颊通红的春珂,说:“都这样了,你还要维护你家主子吗?你就老实交代了吧。” 春珂紧咬牙关,没有回答,但这更加激起了程韵的占有欲,她叫琳儿继续掌掴。 春珂被打得头冒金星,双眼视力也左右摇晃,脸皮火辣辣的疼痛一直在持续。 突然,一阵风拂过,带着一抹纤细的身影飘过,叶歆恬像鬼魅一样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住手!”叶歆恬扣住琳儿的手腕,阻止琳儿掌掴的行为,怒吼道。 程韵回过神来,放下茶杯,委屈道:“姐姐,我只是替您管教下人,别让她这么没规矩,擅自决定。” “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替我管!”叶歆恬生气甩掉琳儿的手臂,弯腰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春珂。 “姐姐你有所不知,爷叫我代他管理府中的事务。” “那又如何?” “您知道的,要是事情处理不当,爷回来会怪罪我的。”说着程韵一副哭泣的模样,地底下朝琳儿比手势,让她继续动手。 叶歆恬看到琳儿向前挪了一步,指着琳儿说:“你敢再动她试试?” 程韵被叶歆恬的气势震慑到,本以为偷偷教训春珂,让春珂回去告状,但是叶歆恬动不了她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被叶歆恬撞见。 “你别动不动拿王爷压我,你虽然现在得宠,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叶歆恬向前一步,逼近程韵说。 程韵不过是小人得志,一时风光罢了,明摆着是要给她这个王妃难堪,给她下马威。 程韵突然捂着自己的脸,指着叶歆恬说:“你!我要告诉爷,你打我!” 这里都是她的人,叶歆恬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叶歆恬碰都没碰程韵一下,她竟然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出戏,于是十分配合举起手,张开手掌,一副准备打下去的样子,说:“我连你都敢打,就不知道你有没这个胆子去告状了!我告诉你,你只是一个没名分的美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别妄想春风一度,就想爬到我头顶去,知道吗?” 程韵被叶歆恬的话逼得退了一步,指着她的脸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春珂脸上这笔账,我以后慢慢跟你算,你等着!”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完,然后扶着春珂走出了凉亭。 程韵指着叶歆恬的背影,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最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第034章:书房窃密 回到明月阁,叶歆恬将春珂按在凳子上,不许她乱动,自己就去翻箱倒柜找药膏,不管是什么药膏都拿出来,最后抱着它们走到春珂面前,全部放在桌子上。 叶歆恬坐下,伸手轻抚春珂已经红肿的双颊,问:“疼吗?” “奴婢不疼。”春珂边摇头边回答。 “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自称奴婢了,跟平常人一样相处就可以。”叶歆恬在药膏里翻了翻,最后确定了一瓶。 春珂听叶歆恬这么说,双脚一曲打算跪下去说不敢,却被眼尖的叶歆恬阻止,把她扶了起来。 “坐好,别乱动,我给你上药。”叶歆恬也不懂,为什么在春珂的心里,尊卑被刻画得很清楚,该跪的时候,春珂会毫不犹豫跪下,该认错的时候,春珂也会跪下。 现代人都说,膝下有黄金,可在古代,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永远要低人一等。她跟春珂说过,她们私下相处,不用这么拘束,但春珂不听。 叶歆恬凑近春珂,用手撩起一点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她脸上,贴心询问:“还好吗?” “嗯。”春珂眨眨眼睛点头,眼底蓄满泪水。 “哭什么啊,被打的时候都没哭,上药才哭吗?”叶歆恬以为春珂是疼得哭,故意取笑道。 春珂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沙哑着声音说:“王妃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春珂也不懂,是什么改变了叶歆恬,但是她很喜欢这种改变。 “以前的我是怎样的?”叶歆恬觉得,既然有话题了,她接下去就是,免得还要寻找话题,这样也能分散注意力,就不会这么疼了吧。 春珂尴尬笑了笑说:“以前奴婢受伤,您不会帮奴婢上药,只会说奴婢太蠢了,弄伤了自己。” 原身以前这么说的?叶歆恬在心里惊讶道。 “之前是我不懂为人处世,你不要跟我计较。你也知道,要嫁进王府了,我得改掉一些坏习惯。” “奴婢明白。” “人会变月会圆这个道理,你要记在心里。”叶歆恬微笑着说。 一开始来到这里,春珂就十分防备她,一直遵守着所谓的尊卑之分,可她的现代理念是人人平等,没有人应该一辈子伺候别人。 房间里,叶歆恬和春珂有说有笑,没有了之前的生分,更多的是推心置腹的交谈。 另一边,程韵气冲冲跑到藏书阁,门都没有敲就闯了进去。 “爷,王妃欺负奴家!你看,王妃把人家的手都抓红了。”程韵小跑过去,边说边欲扑进易思瑾怀里。 易思瑾自书桌抬头,看到程韵冲了进来,哭诉着想扑进他怀里,于是他快一步抬起手臂,挡在两人中间,阻止了她的靠近,不耐烦道:“这里是谈公事的地方,是你能随便闯进来的吗!” 程韵擦了擦眼泪,这时才留意到书房里还有其他人,于是她乖巧福了福身,说:“是奴家冲动了,打扰了。” “下次进来之前,记得要敲门。”易思瑾生气丢下公文说。 不过就是留宿一晚,他今天就接到了不少的投诉,说她变得仗势欺人,不如之前乖巧,还弄得流言漫天飞,真是背后有靠山就足以改变一个人。 “是的,爷。”程韵转身阖上门之前说。 门一关上,她脸色就变了,眼神变得阴险,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她默默在心里发誓,今天叶歆恬给她的屈辱,他日定要百倍奉还。 可是,她刚才明显感觉到,易思瑾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这可不是好现象,她得再下点功夫了。 藏书阁内,易思瑾紧绷着脸,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对刚才发生的事十分在意。 ★★★ 午膳过后,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叶歆恬坐在秋千架上,抬头眯着眼睛看从树缝里透出的光,斑驳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暖和遍布全身。 此时正值春日,温度刚刚好,风也十分清凉,等她洒落在院子里的花卉种子冒芽,夏天里繁花盛放,连空气都是带着花香的,她很期待。 春珂快步走进院子,踩过鹅卵石小路,来到叶歆恬身边,弯腰附在她耳边说:“王爷已经出府了。” 叶歆恬挑眉睁开眼,朝春珂使了个眼色,自秋千架起身,目的地是藏书阁。 她和春珂悄悄来到藏书阁的窗户下,踩着春珂的肩膀爬了上去,趴在窗台上她压低声音对春珂说:“记住我们的暗号,有人来提醒我。” 春珂点点头,寻了一处茂盛的草丛蹲下,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藏书阁院子的门口。 叶歆恬压低脚步,穿梭在书架与书架之间,拨动书籍看看里面有没有藏其他东西,结果翻了半天,别说密函了,连张塞在书里的小卡片都没有。 她瘫坐在地上,但是没有放弃寻找,休息了一会,继续起来找。 她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书桌这么明显的地方,其次就是藏在书的夹缝里了,可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她开始怀疑有密室之类的地方了。 藏书阁里,能找的可疑的地方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所谓密函的踪迹,她严重怀疑叶倾权故意给她的难题。密函嘛,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谁知道藏在哪里。 可是,她也很好奇,到底里面藏着什么内容,让叶倾权这么看重,使易思瑾如此重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因寻找不到,额头冒着细密的汗,也生怕易思瑾突然折返。 她吩咐春珂去打探易思瑾今天的行程,只有这个时间点他要出门,所以她就来藏书阁了。这里是他平时看公文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啪嗒’地一声,她原本靠着休息的墙壁,突然发出了声音。 叶歆恬朝声源慢慢靠近,蹲下来摸了下刚才自己休息靠着的地方,发现上面有突起的痕迹,她用力一推,机关自动解锁,墙上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洞,里面放着一个锦盒。 “难道……我要找的东西在这里?”她带着怀疑拿出锦盒,掀开盖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封密函,“原来在这里!” 她翻过密函,封口处有火漆,只要有人打开过密函,封口火漆必然有损,再封上的时候会与原来不一样,这样就能证明有人查看过密函。 “带走?”她小声嘀咕,但这不是好办法,因为会被更快发现,最后一个想法在大脑中形成,她说:“那我记在脑子里就行了。” 她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密函,内容竟然是关于京兆尹儿子事件的,只是接下来的内容让她脸色逐渐难看,捏着密函的手指用力得指尖泛白。 ‘咕咕咕咕咕’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人为鸟叫声。 她惊醒过来,快速将密函折好装进信封里,接着放回锦盒,然后推上了机关。她想离开的,但鸟叫声越来越急促,显然不妙。 易思瑾听着这鸟叫声不对劲,拧了拧眉,快步穿过院子,用力推开藏书阁的门,大步迈了进去,却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你在这干什么?”他眯着眼睛问,眼底布满不悦。 原本在奋力书写的叶歆恬,听到声音抬头,拿毛笔沾了沾墨汁,继续写着毛笔字,说:“练字。” “在这?”易思瑾疑惑询问。 “这有什么问题?这不是书房吗?”叶歆恬回答得理所应当。 “这是本王的书房!” “反正是书房就对了。” 易思瑾白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她写的字,十分嫌弃道:“怪不得要练字,你这字属实难看。” “跟你有什么关系!”叶歆恬瞪了他一眼,将毛笔往桌上一丢,表示自己的不满。 易思瑾眯着眼睛再问了一遍,“你真的是来练字的?” “不是来练字,难道来玩啊!”叶歆恬把书桌上一叠鬼画符一般的白纸丢给他说。 “以后没事不准进本王的书房,知道吗?”易思瑾警告。 叶歆恬背对着他吁了口气,接着气愤道:“切,谁稀罕。” 说完她便快步走出藏书阁,用力帮他阖上门,然后赶紧开溜。 她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按照原本的行程走,不想知道他为何会折返,只知道自己能避开就好,反正密函内容已经记在她大脑里了。 易思瑾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止,而是放走了她。 “小丫头,你的演技实在不咋地。”他又气又笑道。 傍晚,日落的余晖照耀着大地,凉凉的晚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温柔地拂过每一个人的脸颊。 叶歆恬坐在石凳上,品着温热的茶,欣赏着围墙外的日落,觉得别有一番景致。 “就是这里了!”突然,门外传来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 叶歆恬抬眸,看着程韵走向自己,身后带着身穿官服的捕快,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程姑娘,劳师动众所谓何意?”她问。 “你说!”程韵退到一旁,示意其中一名捕快上前说缘由。 “参见王妃。”捕快握剑双手抱拳置于身前,说:“请王妃随我们走一趟。” 叶歆恬微微一笑,问:“理由?” 捕快从怀中拿出一张公文,放在众人面前,说:“王妃涉嫌杀害苏氏,请随我们到京兆尹府衙一趟。” 什么!杀人?她叶歆恬? 第035章:求助无门 叶歆恬抢过公文,仔细阅读,这张与其说是公文,不如说是逮捕文,字里行间都是针对她的,就好像真的是她杀了苏氏。 “我劝你还是乖乖跟他们走一趟,不然吃苦头了就别怪我没提醒你。”程韵站在一旁,刻意煽风点火。 叶歆恬眯着眸子,横了程韵一眼,问:“人是你带进来的?” 本来她光看就能看到程韵带人进来,可她想要程韵一个亲口回答,以后要秋后算账也容易。 “是又怎么了!”程韵插着腰得意道,她不懂叶歆恬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可嚣张的,不就是王妃的头衔吗,等坐实了杀害苏氏的罪名,别说王妃了,整个王府都是她的。 易思瑾上次对叶歆恬欺负她的态度,明显不是很在意,她要扭转这种状态,不然以后难以在王府立足。 她可以用钱收买王府上下的人,唯独不能让春珂背叛叶歆恬,这让她非常不高兴。 “不怎样,我就记下了。”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眼底里的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程韵望着叶歆恬的眼神,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她很快扬起下巴,斜睨着叶歆恬,说:“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全部捕快上前,准备执行公事,春珂从旁边扑了上来,张开双臂横在叶歆恬面前。 “谁也不许带走王妃,没证没据就进府带人,问过我们王爷了吗!”春珂像老母鸡护着鸡仔的样子,用双臂揽下了捕快,怒吼说。 “公文就是命令,请让开。”捕快再次亮出公文,说:“拒捕罪加一等,请王妃三思。” 被点名的叶歆恬,把手放在春珂肩上,安慰道:“春珂,没事的,清者自清,我跟他们走一趟。” 春珂惊讶回头,对叶歆恬摇摇头,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进了牢房想出来就难了。 春珂的忠心让叶歆恬感动,官差临门,等于定罪的公文在手,很多人看到这些的时候,已经选择好站在哪一边了,但春珂却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 “不要……”春珂哽咽着拒绝,依旧挡在叶歆恬的面前。 叶歆恬视线一一掠过在场的人,程韵等着看戏,官差出鞘的白光等着抓人,不肯移动半分的忠仆,她知道自己应当有所选择。 “我跟你们走,你们别为难她。”叶歆恬一只手按住春珂的肩膀,走出春珂张开双臂的范围,对春珂说:“我只是去协助调查,没有证据之前,他们谁也动不了我,放心。” 叶歆恬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想借此定她死罪是不可能的,也不打听打听她是什么身份,背后有什么人。 “可是……”春珂犹豫了。 叶歆恬朝春珂摇摇头,眼神里却传达着别的东西,她说:“没有可是,听话。” 她靠近春珂,附在春珂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然后挺直了背脊,走到为首的捕快面前,说:“我跟你走一趟。” 春珂感觉喉咙内部因堵着一口气发烫,她吸了吸鼻子,看到程韵笑开了花的样子,只好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成拳。 捕快领着叶歆恬来到王府门口,王府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聚集了起来看戏,对着叶歆恬指指点点。 “快看,杀人凶手!” “你说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她本来就是任性妄为不择手段的人,有今天这个下场很正常。” “听说苏氏就是顶撞了她一下,她把苏氏杀了,多么恐怖啊。” 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已经将叶歆恬定罪了,指责她是杀人犯。 捕快带着叶歆恬走到人群面前,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叶歆恬就在捕快的中间,被保护了起来,但是那些碍耳的话一字不漏传入她耳中。 叶歆恬这才深刻理解到,什么叫一沉百踩,大概就是她如今的现状吧,明明本是最无辜的人,偏偏被指鹿为马。 可是,让她最无法理解的是,这个场面里,没有白薇薇的身影,你说奇不奇怪。平时她叶歆恬要是有什么事,白薇薇是第一个出来站队的,这阵子白薇薇却没有烦她。 辰国中央大街,平时是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两边围满了人,摊位也空置,只为看被捕快带走的叶歆恬。 “原身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啊,你们组队指着她骂?”叶歆恬小声嘀咕。 据春珂所说,原身为人自私,只要达到目的,过程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可原身过分的人只是易思瑾吧,不可能辰国所有人都得罪了吧? “吁……”突然,一阵紧急刹住马蹄的声音传来,易思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叶歆恬停下脚步,捕快也跟着停下,但几个捕快都很警觉周围的人,生怕嫌疑人逃脱。 “怎么回事?”易思瑾坐在马背上没有下来,拧眉问。 叶歆恬无辜地摊了摊手,回答:“他们说我有杀害苏氏的嫌疑,带我回去调查呢。” 她觉得,两人毕竟是夫妻关系,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而且她是他的王妃,要是这么被带入天牢,他也会很难堪吧。 易思瑾冷哼了声,勒紧缰绳,说:“那你就跟他们回去说清楚吧。” 叶歆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望着他,就这样?他不是来解救她的?连他也怀疑她杀了人? “不是,我……好歹是你妻子吧?”她生气问。 “正因为你是王妃,你更应该以身作则,还苏氏一个清白。”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也不信?” “一切交给京兆尹大人定夺,你要是没做,必然是无罪。” “行,我记住你今天的话了!”叶歆恬紧咬牙关,这几个字从她牙缝里挤出来。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呢,苏氏是从小照顾他的乳娘,是他亲近的人,是他信任的人,她叶歆恬在他眼中,不过是倒贴的女人,他为啥要替她出头啊? 她自嘲勾了勾唇,在心里暗骂自己自找其辱,冷声对发愣的捕快说:“还不快走!” 捕快回过神来,继续往京兆尹府衙走去。 易思瑾则扬起马鞭,抽打了下马身,掉头头也不回离开了。 “……”不知为何,叶歆恬有种想哭的感觉,是不被理解,还是希望被易思瑾打破?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还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幸好,她并没有把全部希望放在易思瑾身上,她还有后招。 “进去。”叶歆恬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推,推.进牢房里。 牢房很像笼子,三面被很短距离的木头圈起来,一面是墙壁,一张铺着稻草的简陋石床,连厕所都没有。 叶歆恬不在意这里有多破旧,她只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她。 程韵带着捕快进王府,一路畅通无阻,而且前一天她们因为春珂争吵过,可这足够成为程韵污蔑她的理由吗? 显然,这并不够。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程韵是京兆尹的女儿,而京兆尹的儿子最近因醉酒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叶倾权要她盗取密函。这一切都围绕着京兆尹,但跟苏氏有什么关系? 程韵这么针对她,仅是因为那天凉亭的事吗?难道下毒的人是程韵?可程韵当时并未得宠,她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跟王爷关系并不融洽,有值得下手? 一大堆疑问浮现在脑海里,叶歆恬敲了敲疼痛的脑袋。 “到底谁是杀害苏氏的凶手?”她双手抱着脑袋,很是烦躁。 法医是第一时间到达凶案现场的,可是苏氏死亡的时候,她连凶案现场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没有审讯的资格,更没有验尸的资格,所有的指向都对她不利。 虽说是协助调查,但捕快把她带进牢房后,根本没有人过来审问。 叶歆恬盯着牢房的细小窗户,橘黄色的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不知不觉已经黄昏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她回过神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快速站了起来,走到牢房门口,抓着两边的柱子。 她着急询问:“怎样?人呢?” 春珂双眼隐隐约约泛着泪光,她紧抿着唇摇摇头,说:“奴婢在将军府门口跪了很久,老爷都不曾出来,最后派人传信,让王妃自己解决。” 这结果对叶歆恬来说晴天霹雳,她不自觉向后倒退了一步。 叶倾权是她最大的希望,如今他竟然对她避而不见,难道就丝毫不顾父女之情?杀人在古代是要判砍头的,他竟然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失望吗?”忽然,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由远及近。 叶歆恬握着柱子的手,用力得关节泛白,她不用抬头,就能通过声音知道来的人是谁。 “王爷这是来看我笑话?”叶歆恬可没忘记,半天之前,他头也不回骑马离开了。 “不,本王是来和王妃谈条件的。”易思瑾笑眯眯道。 叶歆恬将头瞥向一边,不想看他带着笑容的脸,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藏书阁的密函,你已经看过了。”易思瑾肯定道。 第036章:三天为限 叶歆恬挑眉望着他,她明明把所有的东西都复位了,他虽然会发现,但不至于这么早发现才是,她怀疑他是有意放在那里给她看的。 易思瑾笑笑看着她,要不是她动过密函,他也无需将事情提前,导致安排不当,但好在最终结果让他满意。 “是,我看过了。”既然他这么肯定,叶歆恬也不想隐瞒。 “为什么没有立刻告诉叶倾权?” 叶歆恬低笑了声,说:“我有那机会吗?” “没人拦着你,你自由出府不是吗?” “你不是还派人跟着我吗?”叶歆恬冷淡反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易思瑾一直都认为,事情交给陈深,就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陈深也善于隐藏,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择,毕竟是对立的关系,女儿在手上,能利用就利用,能监视就监视。”叶歆恬双臂环胸,朝春珂使了个眼色。 春珂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向他们福了福身,离开了牢房。 “你变聪明了。”易思瑾赞扬道。 “谢谢。我一向聪明。”叶歆恬知道,他来这里肯定不是跟她叙旧的,毕竟刚才都能视而不见离开了,如今来牢房解决?不太可能。 易思瑾决定不拐弯抹角,问:“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你这是想封我口吧。” “是,又如何,只要条件合适,就行了。” 叶歆恬眯着眸子,看着眼前平静的易思瑾,猜不到他想交易的内容,不过既然选择在这里谈,那反向一定是她自己。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密函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她说。 易思瑾点点头,不掩饰自己的交易条件,说:“本王可以将你安然无恙救出去,前提是你得配合。” 能不花费任何东西,仅需她封口,即可达成交易,叶歆恬觉得很公平,但是她并不想因此欠他人情,而且这跟明摆着事情是她做的一样? “不,”叶歆恬开口拒绝,“我要自证清白。” 易思瑾讶异看着她,乳娘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但他并不想冤枉好人。仅是别人所见,一次普通的小争吵,如何能上升到杀人? 虽说他不喜欢叶歆恬,但是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不是他小看她,她有没杀人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 “你想要怎么证明?”只要他开这个口,京兆尹怎么也要给他面子。 “给我三天时间找证据,而且我要和你同等的权力。”既然叫她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怎么对她有利怎么来。 易思瑾拧眉,嘴角笑容凝固,他说:“你这么有把握?” “你也相信我不是吗?”如果不相信她,他今天就不会踏入这牢房。 易思瑾冷笑道:“本王只是过来看你死没死,你好歹是本王的王妃,死了没人收尸就太可惜了。” 叶歆恬轻笑出声,摇摇头,一副不相信他所说的样子。 “男人要面子,我懂。” “……”易思瑾感觉胸口有一股气,占据着,他想反驳她的,但看到她都被抓进牢房了,想想就放弃了,决定对她善良。 而且,虽然说交易是他占下风,但是他很想知道,叶歆恬到底能不能为自己翻案,能不能让他刮目相看,能不能让她站在他这边。 “等着吧,本王来安排。”他转身欲走出牢房。 叶歆恬朝他的背影挥挥手,大声喊道:“谢啦。” 易思瑾顿了顿脚步,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迈步走出牢房。 他现在是叶歆恬的希望,因为将军府的碰壁,让她觉得所谓的将军府靠山,不过是在她危及性命之时,选择自保。而易思瑾就不一样了,虽然带条件而来,但是他也算有意要帮她。 只是,她暂时还猜不透,易思瑾到底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如此用心,必然有所求。古人说的这句话是对的。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们从中获得自己需要的,对我来说都只会是好事。”她望着牢房里唯一的窗户,伸手想要去抓住透进来的光。 另一边,易思瑾和京兆尹面对面坐着,婢女们奉上热茶和点心便退了下去,整个大厅就他们两个人,方便谈事。 “既然大人已经清场了,那本王就有话直说了。”易思瑾端起热茶,在唇边吹了吹上浮的热气说。 京兆尹双手抱拳置于身前,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说:“王爷请吩咐。” “我们需要三天时间查清楚苏氏被害的事。”易思瑾边说边暗中观察京兆尹听后的脸色。 京兆尹先是惊讶,然后脸上露出了不悦,饱含怒火,接着笑着对易思瑾说:“你们,指的是?” “当然是本王和王妃。” 京兆尹蹭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看着易思瑾,说:“王爷应该比下官更清楚,在所有证据都指向王妃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去调查的。” “本王向你保证,她逃不了。” “不是下官要抓王妃的,王妃有杀害苏氏的嫌疑,也有杀人的理由,下官不能放人!” “要是作为交换,是你儿子呢?” “你威胁我?” 易思瑾低笑了声,将温茶一口饮尽,然后说:“大人是爱子之人,而本王又不是随便被人冤枉的人,要不要做这个交易,就看大人是不是有诚意了。” “成交!”京兆尹用力拍了下桌子,怒吼道。 “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怪不得深受叶将军的重用了,只是有些事不能看表面,谁说了算,大人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哦。”易思瑾笑着说。 京兆尹吁了一大口气,从怀中拿出牢房的钥匙,放在桌上说:“三天之后开堂审讯,要是证据不足以洗白王妃的冤屈,休怪下官秉公办理了。” 易思瑾拿起钥匙,往牢房的方向而去。 为什么他选择相信叶歆恬?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个无影的手,催促着他来找她,所谓的交易也只是他胡诌的一个借口。 他刚才看到她被人带走,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她,他从她眼里看到了失望。他并没有解释自己是去苏氏家中,查看有什么遗留的证据,而且他也想还苏氏一个清白。 ‘啪嗒’一声,锁被开的声音刚传来,叶歆恬用最快的速度拉开牢门,大口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 易思瑾看着她夸张的举动,不禁笑了笑。 “你好厉害,说办到就办到。”叶歆恬朝他竖起大拇指。 易思瑾被她这么直接的称赞搞得有点脸红,他咳了声掩饰,说:“三天后,京兆尹府衙会按时审讯苏氏被害的事件,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真的有把握?” “不知道。”叶歆恬摊摊手说。 “……”易思瑾惊讶睨着她,不是她说要三天的吗,如今却说不知道? 叶歆恬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放心吧,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只不过要证明不是我杀的,有点难度罢了。” “……”易思瑾无语看着她。 “我要抓紧时间了,走了啊。”叶歆恬便朝他挥手边说。 易思瑾望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无奈笑了笑,走出牢房大门的时候,朝空中比了个响指。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闪过,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叶歆恬头也不回走出了京兆尹府衙,刚到大门口,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在等她。 春珂飞快朝叶歆恬跑了过来,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眼通红,欲言又止。 “没事的,抓紧时间带路,我想去苏氏的家里看看。”叶歆恬摸了摸春珂的头说。 现场勘查是法医取证最重要的一步,可惜她第一时间是被抓进牢房,而非到案发现场,所以她现在过去也是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被人遗漏的地方。 推开破旧的木门,要经过院子才能到达苏氏被害的主屋,叶歆恬拦住欲冲进去的春珂,说:“你在外面等我。” 被害现场往往能提供很多重要的证据,可是院子因刚下过一场雨,所有的细节都被冲洗得很干净,她走了进去,在心里默默记下自己的行迹,院子靠近主屋的右手边,有一个向外延伸,用四根柱子支撑的茅草棚,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放,但是没有因下雨湿掉的地方,有着非常凌乱的脚印。 “是同一个人的脚印?”叶歆恬蹲了下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丈量地上的脚印的长度大小,发现都是同一个人的。 推开主屋的大门,叶歆恬走了进去,在桌子旁边蹲了下来,视线倾斜看了眼平整的桌面,发现有一处红色,她正想用手去摸的时候,发现一只手的指尖黏黏的,她记得进来之前,没有伸手摸过任何东西。 她仔细检查了下桌上干涸的血迹,无法用dna手段去证明这是属于谁的,这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接着走进苏氏被害的房间,地上有白色的石灰,像一条小路的样子,这是血液流经的地方,也是证词上写的,苏氏有被拖拽过,最后倒在了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而这把刀正是将她定罪的证据,听说是原身之前买下的匕首,全辰国只有一把,所以程韵才敢带着捕快上门抓她。 “什么人!”叶歆恬忽然觉得周围过于安静,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令她有些心慌,于是叫了一句。 但是,一道黑色身影快速从窗户掠过。 第037章:开棺验尸 叶歆恬眯起眸子,想都没想追了出去,但是当她站在院子里,刚才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她只能气愤跺了跺脚。 “王妃,发生什么事了?”春珂见叶歆恬跑了出来,隔着院子喊话问道。 “你看到黑影了吗?”叶歆恬问。 春珂摇摇头,回答:“没有。” 没有?叶歆恬觉得很奇怪,通向苏氏被害的地方如果用3d重现的话,是一个长方形的居住地,一半院子一半屋子。如果有人要进入这里,必定要经过春珂的视线,可是春珂说没有,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那人会武功,而且拥有极好的轻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苏氏只是普通人,不可能会结识江湖人物,因为没有必要,也不需要。苏氏在王府的地位因为易思瑾,是受到尊敬的,大家都把她当做是方旗总管之后,第二个管事人。 叶歆恬满怀疑问,转身返回主屋,现场勘查还没结束,只是进行了一半,突然被打乱她又得重新在大脑里模仿场景,古代没有电脑,很多东西要靠刻进脑子里。 “你怎么在这?”她刚迈进主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讶询问。 向泽转身,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一笑说:“看你进来这一个时辰在里面做什么。” “你一直在这?” “我奉某人的命令,看守案发现场。” “谁的命令?” “一个你不想听到名字的人。” “哦。”叶歆恬淡淡应了声,不想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捋起袖子准备采证,“既然我不想听,那你就不用说了。” 眼下她要调查出谁是杀害苏氏的凶手,不想分心去猜这个人是谁,因为她现在对凶手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韵带捕快进府抓她,她可以理解成是报复,可她明明待苏氏很好,为什么却有人把它说成了,她有杀人动机。 三天时间,其实并不长,她暂时没有把握,但这是她能争取到最长的时间了,她要找出证据,找出真正的凶手。 向泽意外看着她,觉得她有点特别,换做别人一定会追根究底的,她却表现得一点都不想知道。 叶歆恬继续翻箱倒柜,检查整个案发现场,忽然在床头位置,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用黑色线勾勒的图案,她将头左右上下都扭了,就是没看懂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你们辰国特有的标记?”于是她开口问他。 向泽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看向她手指的图案,摇摇头说:“不是,我也第一次见。” 叶歆恬听后,仔细瞧清楚,将它刻进脑子里,方便回去之后画下来。古代没有笔是真的很麻烦,毛笔和砚台又不能随身携带。 她记录好标记之后,又开始再次检查主屋的所有角落,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向泽睨着她认真的侧脸,忍不住提醒道:“你要看现场报告,在京兆尹府衙找师爷,伸手就能要一份,他绝对不敢不给你。” “我知道,但是没有比自己亲自到现场勘查,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叶歆恬不信任其他人的办事能力,而是有些事,眼睛看到的,未必如她所检查的精细。 因此,在现代有她做勘查、解剖的案件,都很容易破案,而且找到凶手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她从不假手于人,泡在解剖室的时间,比谈恋爱的时间还多,所以她才到穿越之前还是个单身。 向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反正他已经给建议了,这里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于是他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别走。”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抱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往外走的脚步,他惊讶回头,视线落在她脸上。 叶歆恬深呼吸,说:“我等下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先再检查一下,很快。”叶歆恬见他有动摇,她就趁势而上说。 向泽抿了抿唇,盯着她放开他的手,又在主屋里上上下下检查,仔细得一根头发都没放过,他低笑了声,双臂环胸,倚在门框上等她。 三天时间调查一个凶案,时间很少,就算是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但叶歆恬却敢答应,他很期待接下来她会有什么表现。 置于她口中所说的帮忙吧,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忙,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帮她一把。 叶歆恬用最快的速度检查完苏氏被害的现场,也在心里将检查情况记录好,最终在大脑里形成了3d效果图,用来协助推演苏氏被害的经过。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叶歆恬在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作为他们的午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争分夺秒,吃东西能省时间就省时间。 本来她还担心向泽会在路上问东问西,好在他不是这么八卦之人。他们在远处已经看到青伶朝他们挥手了,于是她快步走了过去。 “停尸房?”向泽站在外面,单手托着下巴抬眸看着牌匾说。 叶歆恬没有空去理会他的疑惑,而是吩咐一旁的春珂和青伶,说:“一会春珂负责给我递东西,青伶你负责记录好。” 春珂和青伶同时点头,表示知道。 叶歆恬走到向泽身边,与他并肩站着,她说:“外面的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帮我看好。” 向泽一脸疑惑,不懂她要自己看住什么,只见她已经转身入内,动手去推棺木。 “王妃使不得啊!”仵作察觉到动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发现叶歆恬正在掀棺盖,他上前阻止说。 叶歆恬没有理会,继续开另一个棺盖,因为她知道问仵作苏氏在哪一个里面,他是不会说的。 “王妃,苏氏遇害记录小的有,可以给王妃过目,请王妃不要打扰亡者清净!”仵作焦急道。 叶歆恬横了他一眼,推开他说:“你的记录我等下看,现在我要开棺验尸!” 古代仵作大多数是观表面,以此来判断死者的死因,存在很多不正确的因素,现代法医主动表面证据和尸体本身的证据,双结合才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现场勘查是法医取证第一步,尸体解剖能带来更多的秘密,这是第二步,供词是最后串联整个案件的基础,这就是现代警察把证据确凿四个字挂在嘴边的意思。 “王妃不要啊!” 在仵作的呼喊声中,叶歆恬、春珂和青伶,将苏氏抬了出来,将她平放在验尸台上,旁边放着各种各样的,磨得泛白光的刀具。 “王妃,你打算怎么办?”春珂不解询问。 叶歆恬拿起其中一个刀具,在点燃的酒精灯上来回消毒,放在一旁备用,正准备着手检查苏氏的死因,裙摆被仵作扯住。 “请王妃住手,毁坏尸体是要被判刑的!”仵作自知能力有限,还是要好言规劝。 叶歆恬冷冷看了仵作一眼,给了他两个选择,“一,站起来给我打下手;二,我让门口的人进来,把你敲晕,你选一个吧。” 仵作看了看叶歆恬,又看了看门口拿剑的向泽,起身站在一边。他心里很清楚,别人四个人,他就一个人,硬碰硬没有半点好处。 叶歆恬觉得仵作还算是聪明人,两个都不选,像个木头一样站在一边,她是不打算管了,因为时间有限。 他们在这边弄出的动静,很快就会被人上报给京兆尹,留给她验尸的时间不多了。 “青伶,记录,我只说一遍。”叶歆恬伸出手准备检查,朝一旁的青伶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开始了。 青伶握紧纸和毛笔,点头回应,说:“王妃,开始吧。” 叶歆恬脱去苏氏的衣服,视线在苏氏身上仔细掠过,说:“双眼瞳孔放大,双唇紧抿,呈现紫黑色,舌头同样是紫黑色,鼻腔、双耳有干涸的血迹,量不多,脸色苍白,脖子无伤口,头颅完整无伤口,胸口距离心脏处有刀伤,伤口长4厘米,宽0.3厘米,是匕首之类造成的伤口,全身布满尸斑。” 叶歆恬绕到验尸台的另一边,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的地方,便开始下一步检查,“手腕、脚腕处有几圈红色勒痕,状似被捆绑的痕迹,十指稍稍向手掌弯曲,形似握拳的姿势,指甲藏有红色血迹,手臂、腿部布满尸斑,身体完整无伤口。” 她说着说着眯起眸子,半蹲下去,在苏氏的腰侧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两边都有,她不解拧眉,说:“青伶,帮我把她翻过来。” 两人合力将苏氏翻了个身,仵作在一旁冷眼旁观,故意哼了一声。 叶歆恬俯身,在苏氏身上更加用心检查,疑惑自言自语:“后颈也有一个针孔,这是怎么造成的?” 两人又将尸体翻了过来,确定了一下三个针孔的位置,记录下来。 叶歆恬长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消毒好的刀子,俯身将刀身对准苏氏的胸膛。 “你想干什么!”仵作指着她吼道。 同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挺多的。 京兆尹人未到,声先到,“里面的人,立刻出来!” 第038章:毫无头绪 停尸房外,京兆尹带着一批捕快,气冲冲冲了进来,人还没到面前,就已经先出声了,眼看就要到院门口了。 向泽拧眉,回头看了里面的情况一眼,只见叶歆恬拿着各种形状的刀子在酒精灯上消毒,十分认真的侧脸,弯下腰将刀尖贴着苏氏的皮肤。 “你想干什么?”他耳边是密集的脚步声,视线内是她用刀子划开胸膛,肌肤、筋骨断裂的声音。 叶歆恬拿着刀子在苏氏的身体上比划着,思考从哪里开始下刀比较好,对外面的脚步声置若罔闻,专心准备开始尸体解剖。 “解剖,能更详细的了解死因。”她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时间有限,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苏氏的解剖。 解剖一旦开始,不能中途停止,这样外界因素影响很大,也直接影响解剖结果。 她相信向泽能挡住京兆尹那些人,因为他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但是这么多人一起上,她也保证不了时间的问题,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开始,不然功亏一篑。 向泽抿了抿唇,看着越来越近的捕快,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以后要还的。” “没问题,以后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叶歆恬就知道,带他来没错,他肯定会帮自己的。 虽说他们没有这么深的交情,但欠人情的事多一点,以后自己的路就宽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向泽将手中玉扇阖上,紧盯着冲上前的捕快,今天他是想来看戏的,不是想来帮忙的,可是他也很想知道,她是如何在三天之内替自己洗清冤屈的。 坊间已经为这次的事,专门开了个赌局,大部分的人都说叶歆恬除了会小心机啥都不会,断定她不能破案,只有向泽买了她能,那他肯定要出手相救啊,还指望她给自己赢钱呢。 “向都尉,让开!”京兆尹在向泽面前停了下来,踮起脚尖看停尸房里面的情况,脸上满是焦急。 “要是我不让呢。”向泽笑眯眯说,眼底里透着危险。 “那就别怪我们的人不客气了!”京兆尹说完,抬手往前一挥,十几个捕快持剑上前。 向泽无奈叹了口气,说:“今天有我在,这扇门就别妄想踏进去了。” 他边说边侧身避开其中一个捕快刺过来的长剑,单脚上前一迈,握紧玉扇,用力打在捕快的肩膀上。 捕快感觉手臂一麻,有些握不住剑柄,向泽往前再敲了下他手臂,捕快松开了剑柄,眼看长剑就要落在地上。 与其的哐当声没有传来,向泽在半空中握住了剑柄,双脚定在地上,长剑往前一扫,凌冽的剑气阻止了上前的捕快,他往前横扫,无形的剑气打在捕快身上,捕快向后退去,然后倒在了地上。 这十几个捕快对向泽来说,应付游刃有余,只是他不好对要害下手,只能慢慢磨他们,他也是朝廷命官,知道阻碍办公是什么下场,毕竟同僚,他下手轻了点。 同一个地方的屋顶上,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正眯着黑眸紧盯停尸房院子发生的一幕。 “爷,我们不下去吗?”陈深看着战况越来越激烈,忍不住提醒道。 易思瑾冷冷看了陈深一眼,说:“你看这需要本王动手吗,向泽应付有余。” “可是……” “走吧,这里不需要本王。”易思瑾边说边跃下屋顶,往繁华的街道走去。 另一边,一处装潢豪华的茶馆内,白薇薇和程韵面对面坐着,状似都在仔细品茶,实际上另有打算。 “白姐姐,你觉得这事能让叶歆恬吃点苦头吗?”程韵此时很紧张,人是她带进府抓的,要是叶歆恬不能定罪,那她岂不是要倒霉。 “能不能我不知道,倒是你做事过于冲动了。”白薇薇重重放下茶杯,表示自己现在很不开心。 她们明明商量好联合起来对付叶歆恬的,没想到苏氏被害这件事,程韵直接将人带进王府,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程韵针对叶歆恬,巴不得她死在牢房里。 程韵抿了抿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苏氏对于王爷来说,是养母更胜亲母,你带人进王府抓人,虽说证据确凿,但在外人看来,你对叶歆恬是除之而后快,别人难保不会猜出来,是你联合京兆尹大人,想除掉叶歆恬。”白薇薇说。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占着王妃的位置不放,还对我动手!”程韵气愤道。 “她背后是将军府,叶倾权很记仇,虽然说他现在没有动静,但日后要对你动手,轻而易举。”白薇薇瞬间觉得,以程韵的智商,她是不是拉错人站错队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程韵开始有些担忧。 白薇薇拿起一块糕点,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拍,糕点瞬间稀碎,她说:“人啊,做事就要干净利索一点,不要让人找到把柄,也不要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我懂了。”程韵听完,冷笑了声回答。 白薇薇朝她竖起大拇指,并说:“以后要谈事就出来谈,在王府我们少接触,知道吗?” “明白。”程韵点点头,一口将茶饮尽说。 停尸房外 京兆尹、捕快和向泽,依然是对立的状态,捕快人数虽多,但不是向泽的对手,双方都有些疲惫了。 “仵作,里面什么情况!”京兆伊站在一旁,没有参与他们的打斗,大声询问里头的人。 仵作此时正瞪大眼睛,看着叶歆恬的举动,有些不敢相信,京兆尹的喊声,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应道:“她把苏氏开膛破肚,手伸进了内脏里!” 京兆尹一听,朝门口冲了过去,用力拍打着门,大喊:“虽然你是瑾王妃,本官也答应给你三天时间,但不允许这么放肆,你不能动苏氏的尸身!” 向泽本来想阻止,但他被捕快缠住了,只好先应付眼前,好在门是在里面反锁的,只要没有人从里开,会武功的他都缠住了,就暂时没人进得去。 叶歆恬撑开苏氏的胸膛,边检查内脏完整性边说:“春珂,不要让仵作去开门。” 春珂从呕吐中应了声,然后整个人扑在门上,不让仵作有开门的机会。 春珂实在没想到,她的主子敢剖开死人的身体,而且面不改色,她看着都吐了,叶歆恬反倒更认真了。 “内脏俱全,没有错位,没有受损的迹象,只有被匕首刺过的心脏有损伤,但刀口并不深,内脏全部颜色呈现尸体死状颜色,但脖子处却是紫黑色,死者舌.尖也是紫黑色,双唇却没有改色,这是为什么?”叶歆恬看着苏氏剖开的胸膛疑惑道。 她一遍想一遍缝合了苏氏的胸膛,本以为会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最终结论除了胸口致命的一刀,并没有所获。 整理好尸体,她将苏氏放回棺材内,双手合十置于唇边,说:“虽然你我生前相处并不愉快,但既然跟我车上关系,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冤屈的。” 叶歆恬打开门,京兆尹肥胖的身子险些稳不住,撞进了屋内,日落的余晖照耀在她脸上,但她身上的猩红血液却特别恐怖,她抬手说:“谢谢各位配合,我做完我该做的了。” 京兆尹趴在棺材上面,看着苏氏毫无血色的脸,再看看仵作惊恐的表情,他就知道事情远比仵作说的可怕。 “瑾王妃,本官给你三天时间,没有让你对尸体动手,你是不是想毁灭证据!”京兆尹气得指着叶歆恬的脸说。 叶歆恬拍了拍手上残留的血迹,接过青伶的记录本,认真看了起来,问:“大人,供词借我一看。” “还说什么供词,就你现在的行为,本宫立刻就可以把你重新关起来!” “可是你答应了王爷,不是吗?这段期间,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是王爷允许的。喏,令牌在这里呢。”叶歆恬从怀中拿出金色的令牌,对着京兆尹的脸晃了晃。 京兆尹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又不能发作,为了他和易思瑾的交易内容,他都得忍,“供词在师爷那里,你自己去拿。” “谢了。”叶歆恬拍了拍京兆尹肩膀,朝向泽点点头表示感谢,又说:“我有传唤证人的能力吧。” “有!”京兆尹不耐烦道。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果然没错。就因为易思瑾是王爷,他就得听命与他,现在还要受叶歆恬的气。 叶歆恬才不管现场打得怎样呢,她掀起裙摆,来不及处理身上的血迹,便又开始往师爷的房间赶。 当关于苏氏被害的供词本握在手里,她反复看了五遍,夜幕已经降临了,而她在供词里,完全猜不出凶手是谁。 她只好返回王府,换过衣服之后,拿着解剖记录和供词反复进行对比,看看有没有漏洞。 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既然夸下三天的海口,那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苏氏不是她杀的! 第039章:解剖记录 夜幕降临,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星星布满整片天空,微风徐徐,吹动茂密的树叶婆娑起舞。 明月阁内,鹅卵石小路一直延伸到主屋,篱笆围起来的泥土冒出了新芽,每块土地都标注着不同的花卉名称,树下的秋千架静悄悄树立,石桌石凳上残留几片落叶。 春珂捧着托盘,白色的烟雾从茶嘴里袅袅升起,冰裂的茶具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单手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嘴角扬起最好看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认真专注看着手中的解剖记录,结合今天在苏氏被害的地方,在大脑里进行场景重现。 场景重现需要结合解剖的结果和现场勘查的情况,在大脑里进行想象被害过程,从而推演事情发生的经过。 “苏氏到底是被毒死的,还是死于心脏被刺?”她忍不住喃喃自语,始终拿不定主意。 苏氏失血过多是事实,因为被害的地方有大量的血迹残留,然而苏氏的口中和食道有中毒的反应,银针呈现黑色,可内脏却没有受损。 如果是在现代,她有很多种方法去测试苏氏死于失血还是毒杀,可是这里没有任何现代工具,她不能进行指纹对比,不能检测哪里还存有毒素,只能通过表面去观察,结果出入会很大。 “王妃,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春珂说完话,才觉得自己的声音还有沙哑,于是偷偷看了叶歆恬一眼,立刻将头低下,在心里祈祷自己的主子没察觉。 叶歆恬淡淡应了声,视线没有离开本子,伸手去拿茶杯的时候,手顿了顿,双眉紧蹙。 “王妃,怎么了?是不是茶太烫了?”春珂有些紧张握起叶歆恬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叶歆恬这时才看到,春珂双眼通红,问:“哭过了?” “没有,没有。”春珂放开叶歆恬的手,双手置于身前不停摇晃。 叶歆恬拧眉,伸手扣住春珂的手,将春珂一把拉下,两人面对面坐在凳子上,她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难听的话?” 她知道的,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古代人能够理解的,少不了谩骂,少不了难听的话,她听不见,不代表春珂听不到。 王府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心里很清楚,但这种危及性命的事,她有能力去做,就必然会去做,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被这么关心的一问,春珂泪如泉涌,哽咽道:“他们说王妃是杀人凶手,苏氏就是你杀的,而且死人都不放过,把尸体搞得面目全非,说王妃根本不是去洗清冤屈的,是借着尸身发泄。” 叶歆恬觉得,这些话还能听得进去,没有太难听。更何况,他们的无知她明白,所以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就这样?”她低笑一声,摸了摸春珂的脑袋说。 春珂吸了吸鼻子,抬头惊讶望着她,说:“这还不严重吗?他们不清楚事实,就给您定下了死罪,很过分好吗!” “你不知道他们还私下开了赌局吗?大部分人都买我被定罪。”叶歆恬边说边抬手将春珂颊边散落的秀发,勾到耳朵上。 “还有这种事?在哪里,我要去拆他场子!”春珂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捋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叶歆恬笑着赶紧把她拉了回来,说:“大晚上人家不开。” 春珂了解点头,说:“那明天我去找他算账。” 叶歆恬本来脑袋因看着这些记录发胀,好在春珂过来给她紧张的大脑缓了缓,她现在感觉又充满力量了。 “去拿纸张、毛笔和信封过来。”她对春珂说。 春珂点点头,将叶歆恬需要的东西都拿到她面前,虽然看不懂写的什么,但待在一旁帮她研墨。 叶歆恬写完,拿起纸张吹了吹未干的墨,全部干透之后装进信封,封面没有写谁的名字,附在春珂耳边说了个地点,春珂便带着信跑了出去。 “希望你能帮到我吧。”她看着春珂的背影跑出了明月阁,直至消失不见,她才再次将注意力放在解剖记录上。 重新看还没看到一半,急促的脚步声使她再次抬头,只见青伶拿着很大的一张纸出来,上面绘了一间房子的结构图。 叶歆恬接过,把纸摊开在桌上,开始将在苏氏家中找到的证据,标记在纸张上,说是证据,更多的是没有用的东西。 墙上画了一半的图案,分不清是什么东西上面的,苏氏死的床上有一个已经淡化的红色脚印,桌子上红色的手掌印,棚子下凌乱的脚印,摔得稀碎的茶杯,匕首身上有一道长长的刮痕。 这些看似杂乱的东西,看似证据又不像是证据,只有细心的人才会串联起来,而不明白的人,只会根据表面证供去判定案件的走向。 可是,虽说这些细节很重要,可她依旧想不出来到底案发现场当时的情况,脚印她量过了一个是苏氏的一个不是,但这个不是到底是谁的? 她烦躁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毫无头绪,证据和现场都没有有用的东西,只能期盼明天的供词能给这个案件带来转机了。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三天时间说少了,应该最少说七天,都怪她一时火气上来说了个三天。 就在她觉得很烦的时候,明月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易思瑾站在门口,脸色并不好,他挥手示意青伶下去,然后走到叶歆恬的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抿着唇也不说话。 “怎么了?”叶歆恬皮笑肉不笑问,但看在他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她也可以拿着令牌当令箭,她就勉强应付一下他吧。 “你对乳娘的尸体做了什么?”易思瑾告诉自己,先稳住怒火,听听她的解释。 “我已经缝好了,虽然还有疤痕,但套上衣服没人会看出来。” “你这是对死者不敬!” “我是为了调查出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清白需要将一个死人开膛破肚吗!本王给你调查的权利,并不是给你打扰死者的权利!” 叶歆恬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盯着他问:“你相信我吗?” “这跟相信有什么关系?”易思瑾就不懂了,查个案怎么搞得人尽皆知,臭名远扬,何必呢? “如果你相信,我会给你解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是本王不信呢?” “那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三天后公堂上我会解释得清清楚楚。” 易思瑾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给了她三天的调查时间,他吸入一口气,说:“她好歹是从小看着本王长大的乳娘,你要她尸身不全真的好吗?” “我觉得,还她一个清白才能使她瞑目,尸身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只是身外物,不明不白做鬼也会徘徊人间,这两个你会怎么选择?”叶歆恬问。 易思瑾看着她,没有回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她。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叶歆恬之前连血都怕,今天却能眼都不眨一下将苏氏的尸体检查个彻底,刚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是非常不信的,但桌上的人体图却证明了她。 叶歆恬察觉到他在偷瞄,于是把手中的解剖记录丢给他说:“有人说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她说完就把注意放在桌上的房子绘图上,旁边是不同颜色的墨水,方便她拿起来标记有发现的地方。 易思瑾低头看着怀里写着解剖记录的册子,犹豫了下抬头正打算说话,却看到她认真的侧脸,便不忍心打扰。 他好奇翻开解剖记录看了起来,描绘得很仔细,记录的内容也十分详细,只是她是怎么把苏氏解剖完成的?难道她一点都不害怕吗?这在辰国还是第一次,她当时顶住了多少的压力才完成的? 京兆尹临门,她的解剖才刚刚开始,向泽与捕快纠缠的时候,打斗声的打扰很厉害,她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 房间里,烛火熠熠,两人的背影被拉得长长的,周围只有纸张被翻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彼此轻轻的呼吸声了。 叶歆恬双眉拧紧,大脑里将在凶案现场发现的每一样东西,放进房子里面,画得立体的房子能更清晰地把整个凶案现场的证据罗列出来。 只是,她结合了解剖记录和凶案现场,还没确定凶手是何人,只能看明天的供词了,谁的漏洞最大,谁就有可能是杀害苏氏的凶手。而她也把自己放进嫌疑人里面,因为她虽然没有杀害苏氏,但是会不会成为间接凶手,她自己也不清楚。 易思瑾看着她单手撑着下巴,双眼盯着房子结构图没有移开半分,紧抿的红唇被烛火照得有种反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在他耳边响起,沉重的头缓缓往下坠,支撑着头的手渐渐脱离,眼看她的头就要重重砸在桌子上。 易思瑾先一步伸出手掌,接住了她的侧脸,温热的呼吸打在他掌心里,痒痒的很温暖,他借着烛光仔细看她的脸。 辰国很多人都说叶歆恬长得很美,确实五官标致,在她脸上显得很漂亮,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呢? 第040章:暗杀 叶歆恬猛然从床上坐起,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咽了咽口水,看到熟悉的床幔,熟悉的房间,才回过神来。 她刚才梦到自己被砍头了,这是她第二次面临死亡,比在医院抢救死亡更加可怕。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为什么她觉得梦中很真实呢,连大刀擦过脖子皮肤的疼痛,都异常真实。 “真的只是假的吗?”她拍了拍自己脸颊,翻身下床,赤脚走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边披在肩上边走到窗台处,思考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怎么到床上的,想了一会她一点记忆都没有,索性作罢。 春末的天气,还有些许凉意,赤脚走在地面仍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冷意,她把衣服穿好,走向桌子,打算再研究一会案发现场和解剖记录。 不知不觉她来王府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个月虽然过得不咋的,但相比被关在房间里,实在好太多了。 她拿起解剖记录翻开,一转身一张纸飘落下来,她疑惑蹲下捡起来,念着上面的内容,“乳娘死于毒杀或者他杀都不好断定,如果是毒杀,那么毒一进入人体,便会向周围扩散;假如死于他杀,那这人得多狠的心,才会匕首没入身体一次不够,还再推.进了一次?” 念完内容后,她的脑袋像死一下子打开了机关,有很多想法涌入大脑,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伤口那一点点不规则是因为匕首被插进胸口两次,正常插入应该是很平滑的,我怎么没想到!”她激动拿起毛笔在解剖记录上写上。 果然让易思瑾从质问变成为她所用,是相当不错的办法。 豁然开朗的叶歆恬,觉得什么都顺了,脑子里本来很多的疑问都迎刃而解,她心底大概有个底了,只要结合今天的证人证词,她就可以确定凶手是谁了。 她嘴角上扬,边看记录边吃早膳,吃完后带着春珂和青伶出门了,因为已经提前让京兆尹通知证人过来录口供了。 今天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明天下午就是开堂的日子了。因为她的不听话,京兆尹利用职权,硬生生将她的调查时间缩短,变成是最后通知她的一个。 好在易思瑾留下的字条,解决了她大脑里一大半的问题,她才能静下心来,去听证词和分析证词。 “哟,姐姐这一大早是要干什么去?”三人正准备迈出王府,身后就传来白薇薇刺耳的声音。 三人脚步一顿,立刻就有几个奴仆先一步走出王府,伸出手臂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叶歆恬拧眉,回头看着白薇薇,皮笑肉不笑说:“表妹,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嫂,我的亲妹妹是太子妃,我担得起你这么叫。” 白薇薇冷哼了一声,压下心中不悦,上前走向叶歆恬说:“这么急着出府,是要销毁证据吗?” “什么证据?”叶歆恬知道白薇薇定没有什么好事,但消灭证据这事也说得太过分了。 “来人,”白薇薇挥手示意身后的护院上前,吩咐道:“给我好好搜清楚了,听到了没?” “是!”两护院领命靠近叶歆恬他们。 叶歆恬张开双臂,保护身后的春珂和青伶,怒吼问:“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春珂和青伶偷了我的东西。”白薇薇双手负于身后说。 “奴婢没有!”春珂瞪大眼睛,大声反驳。 “奴婢没有!”青伶拧眉喊道。 白薇薇眼底的不怀好意,叶歆恬看得一清二楚,说她是冤枉也不为过。她知道的,这王府里大概没人希望她能破案,要是她出事,王妃的位置悬空,王府里这几位都将有可能取而代之。 “有没有,搜过不就知道了?”白薇薇冷笑道:“那两块玉佩是瑾哥哥送给我的,我视为珍宝,你们现在出府要是顺便带出去藏起来,我找不到怎么办?” “你没有搜身的权利。”叶歆恬明白,都不看好她,都不希望她找到证据,今天是传唤证人的日子,多么重要啊,简直在浪费她的时间。 “我是主子,她们是奴才,丢了东西的人没有搜身的权利?王妃,是不是位置坐稳了,都不用理会其他人了?”白薇薇嘲讽道。 护院接收到白薇薇的眼神,便又准备上前,在护院眼里,听命办事,这就是理由。 叶歆恬故意上前站了一步,瞪着两个护院说:“这王府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一个表妹做主,我是王妃,我看你们谁敢动!” “王妃,请别为难小的们。”两护院在她们之间来回看,不知道该听谁的。 “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她们,明天就是你们离开王府的时候,我虽然不受宠,但好歹是护国叶将军的女儿吧,是你们能得罪得起的?”叶歆恬从不用身份压人,今天怕是再拿不出来,身后这两个丫头,要遭罪的。 白薇薇看出两个护院往后退了一小步,于是大喊:“她是杀人犯,明天王妃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你们别被她威胁了!” 双方僵持着,语言攻击,身体接触都用上了,叶歆恬还是只能被困在中间,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很着急,但表面还得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 春珂和青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底传达了彼此心中的想法,她们同时朝背后的奴仆冲了过去,撞开了他们拉着的手,说:“王妃,抓紧时间!” 叶歆恬犹豫了一下,她要是丢下她们不管,她们会被白薇薇带回去审问,要是管她们,时间来不上,她会错过听每一个证人的证词,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她没有办法在三天之内破案,她们三个都会很惨。 最终,她不得不做出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决定,紧咬牙关冲出了人群,消失在大街上。 白薇薇要对付的人是她,春珂和青伶只是利用的对象,还要用来和叶歆恬谈条件,所以她们暂时安全,是被套上的名声不好听。 叶歆恬一路狂奔,专门挑小巷子跑,抄小道的同时,也能赶上听供词的时间,很快就把后面的人甩了。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之前都是春珂带着去京兆尹府衙的,她自己没记住多少路,跑着跑着进了一条阴暗潮湿,两边堆满杂物,还是死胡同的巷子。 “这是什么地方啊?”叶歆恬边转身边嘀咕,她进来之前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追她,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了,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渗人,感觉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伴随着水的声音,外面明明阳光明媚,为什么这条巷子怎么湿润?而且还有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环臂抱紧了自己。 虽说她学解剖的,平时接触的是案件,看的是恐怖片,可这里未免太阴森了,她大脑已经开始想象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怎么走不完啊?”她感觉到自己双腿有点发酸,证明她已经走了很久,但这个地方好像永远走不完。 突然觉得背后有冷意传来,她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却由远及近,分明是有人踏水而过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什么人!”叶歆恬故意大声喊道,给自己壮胆的同时,也希望能吓退后面跟踪的人。 ‘咻!’但是,回答她的不是人声,而是利刃被划开风的声音,很快很锋利。 听力一向不错的叶歆恬,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侧了一下,飘动的秀发被飞镖掐断几根,然后稳稳钉在墙上。 她看着那飞镖,要是刚才自己没避开,说不定就没入她脖子了,看钉在墙上这么稳,看来对方用足了内力,要置她于死地! “谁派你来的?白薇薇?”她认为自己走进这条巷子,绝对不是偶然,是事先安排好的。 而这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白薇薇,因为她出府的时候,白薇薇拦住了她,有意拖延时间。不仅仅想让她赶不上证人的问答,还想让她死于非命,只要她死了,套在她身上的罪名就更多了。 蒙面黑衣人冷笑了声,紧接着他背后跃下更多的黑衣人,他说:“人之将死,知道得太多容易下地狱。” “我时辰未到,地狱怎会收我呢。”叶歆恬认真数了一下,六个壮汉,还真给足了面子,杀个弱女子竟然需要这么多人。 “有遗言就交代吧,也许我大发善心帮你完成。”为首的黑人唰地一下,拉开长剑的剑鞘,泛着白光的剑身照亮了他的眼睛。 叶歆恬咬了咬下唇,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看周围,心想为什么还没动静呢,但仍是接下了黑衣人的话,“这种事就不劳你的帮忙了,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黑衣人不解,无奈叹了口气,嘲讽说:“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王妃还真是能言善道。” ‘哐当’,剑鞘落地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是暗号一般,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丢剑鞘。 “你再不出来,我就没命了!”叶歆恬突然对着空气喊了一句。 第041章:谁要杀我 叶歆恬喊完话,提起裙摆,快速往回跑。可是这条暗巷为什么像是没有尽头? 几个黑衣人紧张地往周围看,以为真有人在,但提刀等了半天,别说人影了,连片树叶都没能落下来。 黑衣人蹙眉,握紧了剑鞘,被耍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看到奔跑的背影,他怒吼道:“丫头,你竟然敢诈我!给我上!”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凌空而起,剩余的四个追了上去,那种急切的样子,就好像叶歆恬是一块飞奔的金子。 是啊,对方竟然出这么高的价格杀一名女子,而这名女子是辰国所有人都知道的,不会武功的叶歆恬,能接到这么好办的任务,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比喻为金子不为过。 叶歆恬以为自己诈一诈他们能拖延时间,她也确实比黑衣人先跑,可是明明能进来的巷子,此时却没看到巷口,她一直在跑,也没能跑到尽头。 “救命,救命!”她边跑边大声喊,希望有路过的人能听到呼救声进来看一眼。 但是,她跑啊跑,跑啊跑,能进来的巷子,此时却出不去了,巷口的光亮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面墙。这里俨然是死胡同。 而且,为什么她一直跑,一直拐,没看到出口。这里就像是一座迷宫,无论她选择怎么走,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我看你这下能往哪里跑,乖乖的不行吗!”为首的黑人冷笑,不耐烦道。 叶歆恬转身,背部贴着冰冷的墙,实在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进来了出不去。回想起在王府门口发生的一幕,她像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别人的圈套,一切都从拖延时间而起。 逃跑的同时,她的脑袋被风吹得冷静了。她本以为是白薇薇要派人杀她,可要是想杀她根本就不会用王府门口那一幕,这样搞得人尽皆知,反而会更加怀疑到她头上。 在王府里,想害她的,除了白薇薇,还有程韵,因为上次春珂被打的事,两人是撕破了脸,平时也不会打招呼,而程韵总是仗着易思瑾宠爱她,为所欲为,叶歆恬也尽量和她少接触了。 到底是什么恩怨导致,程韵要买凶杀叶歆恬?但真的是程韵想对叶歆恬下手吗? 叶歆恬十分不确定,要杀她的人是谁,可是想要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一样的。她出王府的时候,证人快到了,现在怕是有些人已经要开始离开了。 “你逃不掉的!”为首黑衣人眼底满是怒火,也有杀人的狠意,他勾着冷笑说。 “死前满足我一个愿望是不是真的?”叶歆恬负于背后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带着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害怕。 “刚才你已经错过了。” “我刚才没想到,现在想到了。” “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为首黑衣人瞥了眼身后的同伴,同伴配合用力点头。 “完了。”叶歆恬咬了咬下唇,在心里暗骂自己冲动了,可谁想到这巷子是死胡同?本来以她百米冲刺的速度,早就出去了。 “动手!” 黑衣人这两个字,无疑是立刻给叶歆恬判了死刑,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朝她冲了过来,没有半点迟疑。 她暗抽了一口冷气,眼看锋利的剑尖直戳她的胸口,来不及思考的她猛然蹲了下去,身板小的她从黑衣人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为首的黑衣人转身怒吼。 叶歆恬趁乱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臂,半扛在肩上,用力一扯,完美的过肩摔使黑衣人摔倒在地,四脚朝天。 “哎呦!”黑衣人哀嚎,单手撑着自己的腰,疼得龇牙咧嘴。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眼地上的同伴,拧眉瞪着叶歆恬,说:“还愣着?赶紧快点把人处理掉!” “是!”黑衣人整整齐齐应声,再次同时朝叶歆恬出手。 叶歆恬只能快速往回跑,跑的时候故意用手打立在一旁的一堆竹竿,然后用力一推,竹竿全部朝黑衣人倒去。 黑衣人用剑噼里啪啦甩了几下,长长的竹竿瞬间被砍成一段一段,都可以当柴火烧了。 一计不成,叶歆恬看到篓子里腐烂的菜叶,二话不说拿了起来,奋力朝背后洒去,腐烂的菜叶带着黏性,而且有股臭味,猝不及防的黑衣人踩在上面,噗通噗通都摔倒了。 叶歆恬嗤笑了声,要换作平时,肯定是要笑到够才走,可是现在是被追杀,她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撒腿就跑。 “再不来,我就真没救了!”她小声嘀咕,看了看四周,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往前跑。 可是,巷子是死胡同,总有尽头,她第一次能钻出去,第二次就不一定可以了。六个黑衣人都是会武功的,接下来肯定有所防范。 她实在没想到,苏氏被杀的真凶还没找到,自己就要成为第二给被杀的对象,原身给她带来的仇家太多了,防不胜防,还找不到凶手的那种,很是糟心。 该丢的丢,该推的都推完了,眼看就要回到原点,尽头的墙近在眼前,她看了看两边,什么称手的东西都没有了。 “这下看你怎么跑!”为首黑衣人放慢脚步,边说边朝她逼近。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在现代死了,在古代也逃不过这个命运。本以为穿越是新人生的开始,没想到只是为了再让她死一次。 黑衣人逐渐逼近,叶歆恬挪步后退,一进一退之间,在她背部抵住冰冷的墙为结束,这已经退无可退了,黑衣人的刀已经拿起,尖锐的剑尖指着她的脸。 叶歆恬想动了,可一看到剑朝向自己,她的腿就会颤抖。面临死亡,谁都害怕,没有例外,她也怕。 “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受罪也会少一点。”为首的黑衣人语气里满是不悦,被捉弄对他来说是件生气的事。 叶歆恬垂眸,盯着越来越靠近自己脖子的长剑,剑尖十分锋利,仿佛一剑下去,她就会一命呜呼。 ‘嘶’突然,空气中传来布匹被割裂的声音,她下一秒就感觉到疼痛,有温热从手臂渗出。 叶歆恬低头看了眼受伤的手臂,伸手捂住伤口,越用力血就留得越多,像被蚂蚁撕咬的伤口也越来越疼。 “疼吗?”为首的黑衣人冷血询问。 叶歆恬牙齿紧咬下唇,咬得口中都有淡淡的血腥味,她也没有松口,因为不能在要杀她的人面前示弱,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等下会更疼,这是你耍我们的代价。”黑衣人握着剑的手没有松开半分,显示了对叶歆恬的恨。 杀人他们从来没有失手,也不会浪费时间,偏偏叶歆恬跟他们耍无赖,让他们觉得很丢人。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喊救命也没人来,叶歆恬痛苦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剑没入自己身体的刹那。 ‘咻!’耳边传来咻咻的声音,她已经不想去管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了一会,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靠近的脚步声不知不觉消失,她眼睛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发现自己眼前站了一个人,六个黑衣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她惊讶得马上睁开了眼睛。 “师傅?”熟悉的背影,让她大脑里浮现出一张脸,她惊讶叫了声。 李鸿鹏冷冷应了声,握紧手中的剑,回头瞥了她一眼问:“哪里得罪的武林高手?” “师傅,他们是来杀我的!”叶歆恬立刻拉住他的袖子,紧张地说。 “杀你?经过我允许了?”李鸿鹏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衣人,补充道:“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钱要双倍。” “好,没问题。”叶歆恬爽快答应,心里忍不住想,李鸿鹏好歹是天下第一剑,这么缺钱吗?时时刻刻都跟她谈钱,还是按小时计算的。 李鸿鹏的剑鞘紧贴着他手腕,他的手在空中画着小圈圈,长剑就绕着他手臂转,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股剑风,保护着两人。 他眯着黑眸,眼底饱含危险,说:“准备好了?我时间很宝贵,速战速决。” “好大的口气,那得看你有没本事了!”为首的黑衣人挥手示意大家一起上,拿出看家本领的那种。 黑衣人如猛兽一般冲了上来,李鸿鹏还抽空对叶歆恬说:“往里面站,小心我剑不认人。” 叶歆恬点点头,忽然想起他背对着看不见,于是回答:“我知道了,快点,时间宝贵。” 李鸿鹏半蹲下来,长剑往地上一扫,刮起一阵泥沙,然后再挥了一下,剑气唰地一下,一半黑衣人倒地,剩下一半继续对他攻击。 “不要手下留情!”为首的黑衣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扒皮拆骨。 “师傅加油!”叶歆恬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以示鼓励,然后安心靠在一旁墙上,等待着。 李鸿鹏抽空看了她一眼,十分无奈摇头。 打斗在持续着,她就真的不帮忙,双臂环胸,看戏。 第042章:策反 耳边是多把长剑碰撞的声音,叶歆恬却自成一个世界,对打斗完全没有兴趣,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李鸿鹏在打架,她就在一旁复审解剖记录和凶案现场记录。 现在她手上拿着的两样东西,都不足以找出凶手,所以今天证人到场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可是,从她踏出王府大门开始,就不断有人找她麻烦,有意拖延时间,似乎很不希望她今天能听到供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苏氏之死背后大有文章,就看她能不能在三天之内找到有力的证据了,不然什么都是白搭。 “想什么呢?”李鸿鹏觉得有些累了,不想跟他们玩下去,用力挥了下长剑,剑气瞬间击倒所有的黑衣人,他们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叶歆恬转身,淡淡瞥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黑衣人,扯了扯嘴角,回答:“没什么。” “这些人怎么处置?”李鸿鹏知道她最近凶案缠身,整个辰国都知道,他怎会不知道。 “交给师傅处置。”叶歆恬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她一身麻烦等着处理呢,对这几个人没有兴趣,而且就算抓着他们,他们也不会说出是谁指使的,她何必浪费时间。 “这么多人,价钱要双倍。” “没问题。”叶歆恬保证道。 “飞鸽传书给我就是为了他们?”李鸿鹏惊讶问,一般人都无法预估自己会被行刺,她却把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你觉得呢?”她不是神算子,不可能做到如此精准,要不是她自己拖延时间,估计李鸿鹏到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走到黑衣人面前,扒下他们的面罩,忽然觉得为首的黑衣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对李鸿鹏说:“师傅,我改变主意了,交给你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怎样?” “什么任务?” “策反他们,价格双倍,时间不限,如何?”叶歆恬觉得,没有比背后捅一刀更能伤害别人了,她一直被打压,总要翻身的,而这些黑衣人就是最好的筹码。 “成交!”一说到钱,李鸿鹏满口答应。 叶歆恬挑眉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答应,忽然有些好奇,问:“师傅,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开口闭口都是跟她谈钱,叶歆恬觉得跟他说话,都是按小时计算了,更别提教她武功的事了。 李鸿鹏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因为她从来没有问过,“小丫头片子,别问太多,给钱就是。”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耸了耸肩膀,决定不再追问。 她啊,现在是管自己都成问题,管人家那么多干嘛,又帮不上忙。 “走了啊,我还有事。”叶歆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开步伐往前走。 李鸿鹏眯着眸子盯着她手臂的伤口,问:“伤口不处理一下?” “一点小伤,不碍事。”叶歆恬用手摸了摸,发现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得差不多了,伤口也不深,暂时没有处理的必要。 李鸿鹏踮起脚尖,往上一跃,挡在了她面前,说:“我带你出去吧,这里可是用了奇门遁甲之术,没有我带着你出不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刚才跑不出去。”叶歆恬乖乖跟在他身后,想起的适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差点她就永远出不去了。 “以后要补钱。” 李鸿鹏的话传来,果然,叶歆恬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像李鸿鹏这样,虽然是天下第一剑,也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吧,至于用在哪里,就不是她该深究的了。 李鸿鹏带着叶歆恬,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暗巷。 叶歆恬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外面的空气,拥抱外面的太阳,说:“能活着,太好了!” 李鸿鹏白了她一眼,觉得她太夸张了。 “师傅,里面的人你处理一下,我要去京兆尹府衙了。”叶歆恬自然抬起手,看了眼手腕,发现上面是空的,才惊觉自己没有戴手表,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 “有空担心这事,还不如担心一下你口袋里的钱够不够给我。”李鸿鹏双手负于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叶歆恬强颜欢笑点头,表示自己没忘记这件事,快步朝记忆里的京兆尹府衙走去,古代没有导航真的很不好使,她最后在李鸿鹏不停的提醒下,终于看到了京兆尹府衙五个大字。 她回头正想跟他道谢,一转身才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她摇头低笑了声,忽然觉得自己师傅有点小傲娇,嘴上实力嘲讽,心里还是放不下她这个小徒弟的。 深深吁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脸颊,她提步上前,今天的事对她很重要,她得好好做聆听者,再从各种证词中抽丝剥茧,找出最好的切入点,对案件进行侦破。 三天时间很少,不足七十二个小时,她就要对簿公堂,要是洗清不了自己的嫌疑,就会成为替罪羔羊,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左脚刚踏入京兆尹府衙,后门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她手臂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硬生生要她停步。 “嘶……”手臂的伤口被抓个正着,叶歆恬疼得龇牙咧嘴。 伤口虽然不深,但也流过血,这么被抓着,挤压伤口,谁也疼好吧。 “你去哪了!”易思瑾见她停下脚步,便迫不及待询问。 明明所有人都看到她出府了,他比她还晚到京兆尹府衙,一问京兆尹,竟然说他还没到,他急得已经在王府和京兆尹府衙之间的路线找了一遍,没想到回来却看到她进衙门。 叶歆恬拧眉,脸色变得苍白,她边转身边用手拿掉他的手掌,紧咬牙关说:“我没能翻案不是正合你意吗,管我干什么!” “我……”易思瑾低声说,意识到自己说什么后,立刻改口:“本王是怕你临阵逃脱!” “放心,我不会。”叶歆恬冷冷道,手用力按住手臂的伤口,因为隐隐作痛的同时,好像有温热流了出来,她说:“你不是一直派人监视着我吗,我是会飞天还是遁地,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易思瑾察觉到她语气不善,心情似乎很不好,加上被她说中心事,他尴尬把手放在嘴边,虚掩着咳嗽了几声。 刺鼻的血腥味令他蹙眉,他低眸看了眼手掌,发现上面有未干的和干涸的血迹混合,他马上想起这只手刚才抓了叶歆恬的手臂。 “受伤了?怎么回事?”易思瑾用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语气,紧张询问,边说还边上前想查看她的伤势。 叶歆恬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冷声道:“没事,谢谢王爷关心。” 易思瑾看着自己扑空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收回还是继续伸过去,但是她却在他跟思想作斗争的时候,毫不犹豫转身往里面走去。 叶歆恬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不能在跟易思瑾在府衙门口耗着,于是就丢下她进了府衙。 在现代做法医,比这更忙更疼的,她都经历过,这点小伤口对她来说,忍忍就过去了,供词比较重要。 叶歆恬走进录供词的房间,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她了,她无视了异样的眼光,走到最中间坐下,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证人说:“从你开始,姓名、年龄、家住何处、与死者什么关系、案发前几天或者案发当天有没看到什么。” “我是谢强,是菜贩子,与苏阿姨是买卖关系,苏阿姨平时经常光顾我,就算是案发当天早上,她也来我的菜摊买过菜,还买了两个人的分量,嘀咕着说要请朋友吃饭。” “你确定是案发当天早上?”叶歆恬不解询问,因为她的尸检报告不可能出错,苏氏是死于报案前一天的。 “对,苏阿姨那天还打扮得很好看,穿的衣服也年轻了许多,哪怕是脸蒙上了面纱,我都能认出她来。”菜贩拍着胸口坚定道,只差对天发誓了。 叶歆恬拿出毛笔,沾着墨水,准备记录下来,才发现自己写的字只有自己看得懂,而且非常慢,严重影响时间。 “哎,平时为啥不报个书法班呢。”她忍不住吐槽道,然后头也没抬,随便指了个人说:“下一个。” “小人与苏氏是老相好,曾经在一起,最近才又看对方顺眼了,但是她怕别人说她,我都是偷偷过去,不让人发现的,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死了,是我报的案,我领官兵进的门。”一个与苏氏差不多年纪大的老头子,伤心地说道。 叶歆恬讶异挑眉,将老头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以女人的角度来看,实在不懂为什么苏氏会再次和他一起。 “死者之前有没跟你提起过讨厌的人,或者有没有仇家之类的?”她觉得这种事,只有亲密的人晓得。 她边说边奋笔疾书,但是无奈还没能写完上一个人的供词。 正在她烦躁的时候,握着毛笔的手忽然被温暖的大掌包裹了起来。 第043章:供词 叶歆恬不耐烦抬头瞪着握住她手的人,看到是易思瑾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被她眨眼掩饰掉。 “你想干什么?”她不解问。 易思瑾抽走她手中的毛笔和纸,绕到她对面,说:“你负责问,本王来记录。” 叶歆恬讶异看着他,皱眉说:“你突然怎么了?” 易思瑾看到她一脸不相信,有点来气,但瞥见她手上的手臂,所有欲脱口而出的话,全部咽了下去,说:“没什么。” “那你干嘛抢我毛笔,还回来!”叶歆恬说着就起身伸手去抢。 易思瑾高举着手,不让她拿到,她急得脸都红了,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他扬唇笑着说:“你字写得太丑,本王看不下去,只能代笔了。” “关你什么事!”叶歆恬压低声音反驳,然后指着站在面前等的苏氏的老相好说:“你继续。” 被点名的老相好回过神来,尴尬收回视线,有些懵逼问:“王妃刚才问什么来着?”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再问了一遍:“死者之前有没跟你提起过讨厌的人,或者有没有仇家之类的?” 老相好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说:“苏氏为人挺好的,仇家据我所知没有,但是她最近跟隔壁邻居闹得很不愉快,听说是因为一只鸡的事。” “鸡?怎么回事?”叶歆恬疑惑询问。 “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他今天也到了,你可以问问他。”老相好指了指证人中的其中一个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那就你来说说因为一只鸡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一个十七八岁出头的男子站了出来,大概一米八左右的高度,人瘦得皮包骨,脸上发黄,浑身都被晒黑了,看来是经常在太阳下干活导致,脚步不敢迈太大,给人的整体感觉是唯唯诺诺的。 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接着说:“大家都叫我小谢,我是苏姑姑的邻居。那天苏姑姑家的鸡不知道怎么地进了我们家的鸡窝,她跑过来寻,因为苏姑姑也不确定鸡是不是她的,所以我就说了句分明不是她家,苏姑姑就揪着我的领子骂得很大声,连街上的人都听见了,对着我指指点点,我没有生气,耐心跟苏姑姑解释,最终是我低头认错,苏姑姑才拿着鸡离开我家,我本以为苏姑姑会保守秘密,没想到她却跟我父母说了,父母将我打了一顿,接着第三天就听人家说苏姑姑在家里身亡了。”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小谢,小谢低下了头,她看他十分腼腆,以为不能流畅地回答,没想到他却是所有人中,回答得最淡定的一个。 她看向易思瑾,看了眼他写的字,心想果然比她写得好看多了,但这也不能成为她被他嘲讽的理由吧?他从小就拿毛笔,而她从小拿签字笔,不一样没有可比性好吧。 “写好了?”她问。 易思瑾打横毛笔,在指尖转动,自信挑眉说:“你问你的,不用管我。” 叶歆恬瞧他这么自信的样子,就不再管他了,问小谢:“你们和苏姑姑是邻居,平时相处怎样?” “苏姑姑对我们挺好的,有好吃的会送给我们吃,还给我联系了很好的教书先生,帮爹找到了工作。”小谢低着头回答。 苏氏对邻居这么好的吗?为什么从她嫁进来,对她的就这么反感?叶歆恬心想。 她点点头,然后说:“小谢,你留下姓名和住址吧,之后有事我会去联系你。” 小谢走到叶歆恬跟前,在摊开的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叶歆恬看着那工整的字体,讶异挑眉。 她的视线越过他肩膀,随手指着等候的证人其中一个,说:“下一个。” 由于她的迟到,剩下的证人已经不多了,她希望其中能有让她找到凶手的可能吧,因为她知道京兆尹是不可能再帮她聚集一次证人的。 昨天的解剖事件,京兆尹急得跳脚,今天来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矛头直指京兆尹办事不力,话说得十分难听,所以他根本不想她能破案,不会帮助她的。 证人陆续离开,供词写了一叠,不管证人说的话有用没用,叶歆恬都要求易思瑾记录下来,有些也许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所有的凶案都是有迹可循的,哪怕一丁点,都能成为突破口,虽然有可能是废话,但也许是关键。 古代不像现代,有完整的一套破案流程,哪个时候是哪些人在运作,都有明确的规定,而在这里,叶歆恬是一个人在战斗,谁都不能帮她,她要独自完成整个案件从发生到结果所有的可能漏洞。 因为来的时候发生的种种,她现在要必须跟时间赛跑,所以她是录完所有口供才放松下来,那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她都没有饿的感觉。 叶歆恬站了起来,低头想事情,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想再去一次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关键的证据,现在她手上的所有证据,看似多但实际上没有有用的。 拿上易思瑾递过来的供词,边翻边点头,然后攥在手里她往前走去,但刚迈开步伐,手腕就被人拽住,她只能停步,回头疑惑看着他问:“干嘛?要我说谢谢?” “不是,”易思瑾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走到她面前,拉起她受伤的手说:“把伤口包扎了再去。”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他回想起以前发生过的一件事。 那天他和叶歆恬走在路上,一位老奶奶摔倒了,他本想去扶人,但她拉住了他不让她去,眼底里除了厌恶,就是不高兴。一个连人摔倒都不会去扶的人,今天却废寝忘食想去还苏氏一个清白。 对的,他之所以答应她三天的承诺,是因为他打从心底觉得,她不是会杀人的人,平时虽然骄纵了点,任性了点,但是不会狠心到杀人,而且是往心脏里插了两刀,她没有勇气,也没有这种能耐。 叶歆恬看了眼手臂的伤口,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伤口也不再流血,满不在意说:“不碍事,小伤口而已。” 小伤口?易思瑾眯起眸子,他记得以前她很怕血,稍微一点点血就会晕倒,他还曾说过她做作,什么时候改掉的,他为什么不知道? “不行,先包扎了再去,顺便吃点东西。”他说。 “你不是跟别人一样不看好我吗?说吧,坊间的赌局你买了什么?”说实话,叶歆恬有点不适应他现在的样子。 易思瑾蹙眉,他难得第一次发善心关心关心她,她竟然以为是因为赌局,他咽下胸腔上涌的怒火,咬牙启齿说:“你就这么看本王的?” 叶歆恬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他更加用力,所以她索性不挣扎了,她不耐烦问:“你到底想怎样,我时间宝贵,耗不起,王爷!” “把伤口包扎了再走,不然就休想踏出这扇门。”易思瑾觉得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大喊大叫了,唯独她不当一回事,他只能补充道:“本王说到做到。” “你威胁我?”叶歆恬瞪着他,恶狠狠说。 易思瑾轻笑出声,边拉着她坐到桌边边说:“乖乖听话,就会少吃一点苦头。” 叶歆恬深吁了口气,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只要他包扎完,她立马走人,经他这么一说,伤口确实有些疼了。 ‘反正凶案现场又没长腿又不会跑’她在心里嘀咕。 易思瑾沾了下水,帮她清洗伤口,看到她疼得脸色发白,挑眉问:“疼就叫出来。” “你觉得我在你面前会吗?”叶歆恬冷冷看了他一眼,紧咬牙关。 易思瑾见她这么坚强,便加快了速度帮她包扎好。 “好了。”他说。 “谢了。”叶歆恬说,眼珠子转了转,把心中想问的话说了出来,“我想知道,是谁想杀我。” 易思瑾抬眸目不转睛盯着她,他还以为她会以为是他动的手,没想到她没怀疑过他,整理好思绪之后,他回答:“本王还以为你会怀疑本王呢。” “不是你。”叶歆恬回答的是肯定句,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她。 “为什么?”易思瑾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怀疑的第一人不是自己。 “我相信你。”很奇怪,叶歆恬的第六感告诉她,不是他。 易思瑾听后,不禁笑了,“相信?就因为这样把本王排除在外了?” “到底是谁?”叶歆恬觉得,他是知道答案的,但就是不想告诉她,至于理由她不想知道。 易思瑾紧抿着唇,沉默着整理桌上的药品。 “或者我该问,是谁杀了苏氏?”叶歆恬换了个问法。 易思瑾停下收拾的动作,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她说:“有时候想活着就不要太聪明,聪明是双刃剑,会让你受伤的。” “我不怕。”叶歆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她只想做好现下的事。 “听本王一句劝,谁是凶手,你查不出来的。”易思瑾好言提醒。 第044章:大猪蹄子 叶歆恬知道自己无权无势,三天查出凶手这句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笑话,但她不介意,至少易思瑾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可是听听他现在在说什么,多么让人失望的话。 她深呼吸,告诉自己先别动怒,冷眼看着他问:“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吗?” “本王也只是猜测。”易思瑾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他的确实是猜测,因为对方做得天衣无缝,即便她查出凶手是谁,也只是冰山一角,幕后之人永远逍遥法外。 权力和金钱是生存在这里的基本条件,无权无势的人只能任人宰割,但是他记住了,苏氏的仇他会找时间去报,可不是现在。 “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叶歆恬抓着他的衣袖,紧张询问。 易思瑾抿了抿唇,将头瞥向另一边,避开她热切的眼神,心想只要他不看,就不会心软。 “不说?”叶歆恬不死心再问了一遍。 易思瑾依旧抿着唇没有回答,甚至连声都没吭。 也许他不知道,他现在这副表情,让叶歆恬十分生气,苏氏好歹是他乳娘吧,平时这么纵容苏氏,为什么到了这份上,他竟然可以忍气吞声? “行,我自己查下去。”叶歆恬冷哼了声,起身欲往外走,如今对她来说,时间比在他身上寻求一个结果更为重要。 易思瑾想都没多想,伸手拽住了她手臂,强行让她停下脚步,然后说:“下次就不是普通剑伤这么简单了,命都有可能搭上,你想好再出这扇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了,拉住她手臂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他竟然慌了,因为叶歆恬。 “现在在我这里,真相胜过一切。”叶歆恬头也没回,目视前方,坚定说道。 “重要过自己的命吗?”易思瑾记得,从前的叶歆恬,很惜命。 “是!”叶歆恬毫不犹豫回答,趁着他晃神的空隙,挣脱了他的手,走出房间。 易思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掌控不了一个人,以前他还能摸透叶歆恬的想法,如今是自从上次抓奸在床事件后,什么都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正想事情想得入神,就听见走出去的叶歆恬喊了句,他下意识抬头紧盯着她的背影。 “你怎么在这?”一迈出房间,叶歆恬就看到京兆尹站在一旁,连她出来都不知道,不晓得在这里站了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京兆尹为人阴险,要是光明磊落能在门外偷听? “本官来问问王妃还有没其他需要。”京兆尹用笑声掩饰尴尬说。 叶歆恬挑眉,她要是记得没错,自从她夸下海口,三天能查出凶手是谁,京兆尹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还处处刁难,阻止她查案。 “暂时不需要,”她顿了顿,说:“大人来找我恐怕不止是这件事吧。” 京兆尹笑笑,说:“本官过来提醒王妃,本官已经奏请皇上,明天下午公开开堂审讯苏氏被害案件。” 哼,好一个先斩后奏,叶歆恬心想。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开口问:“何谓公开?” “到时候京兆尹府衙大门将会打开,群众可以来旁听。” “哦。”叶歆恬云淡风轻应了声,心想不就是对簿公堂,京兆尹明摆着要她好看。 “请王妃准时到达,开堂时间错过,则视为自动放弃。”京兆尹双手抱拳置于胸前说。 “好。”叶歆恬爽快答应。 京兆尹不仅利用职权缩短了调查的时间,还想让她在大家面前出丑,多大仇多大怨,才会想把她逼进绝路? “那本官就先行离开了。”京兆尹说。 叶歆恬点头,在京兆尹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问:“我能知道你针对我的原因吗?” 京兆尹脚步一顿,敛起笑容,回头瞥着她回答:“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 叶歆恬一听到叶倾权的名字,瞬间不想知道是为什么了,上次叶倾权将她困到出嫁那天,她的气还没消。 望着京兆尹远去的背影,她小声嘀咕:“我才不问呢,你们的事我不想插手。” 对于现在无权无势的她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揽事上身。当然,苏氏这事是例外。 京兆尹前脚离开,叶歆恬后脚便到了府衙门口,她得去核实证人的证词,本来春珂和青伶可以帮忙的,但是偏偏白薇薇从中生事,所以她不得不自己做完所有的事。 她站在府衙门口,拿着地图仔细看,刚才录口供的时候,她发现了几个人有可疑,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所有她要跑一趟。 确定好路线,她抬起头准备走,却看到白薇薇远远朝她走来,脸上挂着笑容,还向她挥手。 “搞什么啊?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叶歆恬是一脸懵逼。 白薇薇露出甜甜的微笑,边挥手边小跑,朝衙门奔了过来,最后直接假装刹不住脚步,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叶歆恬看着白薇薇向她跑来,她在原地站定,正准备接招,白薇薇却越过了她,往后面跑去,她身体跟着侧了过去。 “瑾哥哥!”白薇薇扑倒在易思瑾的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 易思瑾想起来供词记录没给叶歆恬,便追了出来,没想到刚到衙门门口,就看到白薇薇朝他飞奔了过来。 直至白薇薇闯入他胸膛,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掰开她的手,放在她身侧,然后问:“你怎么会在这?” 没有了温暖的怀抱,白薇薇虽然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她回答:“人家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点心,特意过来带瑾哥哥去吃的,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易思瑾稳住被她晃动的手,若有所思瞥了叶歆恬一眼,接着拉住白薇薇的手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嗯!”白薇薇高兴地拉着易思瑾离开,经过叶歆恬身边的时候,故意瞪了她一眼,眼底耀武扬威的意思很明显。 易思瑾虽然跟着白薇薇的步伐走,但走过叶歆恬旁边的时候,眼底生出了期盼,但她却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叶歆恬自然知道,白薇薇的眼神是在向她示威,可她真的很想告诉白薇薇,她一点都不在意。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说了句:“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上一刻可以关心一个女人的伤口,还体贴包扎;下一刻就挽着表妹的手去吃点心,实在是太善变了。 但是,叶歆恬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她去了几个证词可疑的证人那里,找他们聊了详细的过程。 想起要回王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了,周围看起来很朦胧,像是很清晰又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古代没有路灯,街道的照明靠各家各户透出来的灯光。 叶歆恬站在王府门口,抬头仰望写着瑾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对自己说了声:“加油!” 是啊,外患还没除,她就要先搞定内患的事了。 春珂和青伶被关在柴房里,她知道在哪,既然说不通这些人,她就动手抢人,反正都是白薇薇下的套。 可是,她来到柴房门口,却没有看见把守的人,周围都安安静静的,她知道越是这样她就越要防备。 “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她敲了敲柴房的门问。 “是的。”两道声音同时回答。 “你们等我一下。”叶歆恬拿起锁着柴房的锁看了眼,到一旁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力敲打了起来。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柴房的门打开,可就算是她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这就很奇怪了。 但眼下不是解开疑团的时候,她很顺利将春珂和青伶带回了明月阁,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人跳出来挑事。 房门一关,叶歆恬就迫不及待问:“有没有人为难你们?” “没有。”春珂和青伶同时摇头。 叶歆恬松了口气,说:“看来他们只是想拖延时间,方便找机会下手。” 从王府门口上演的一出偷盗大戏开始,到她在暗巷遭人追杀,一切是那么地凑巧,是那么地理所应当。 所谓的春珂和青伶偷东西这件事,只有白薇薇带的几个亲信知道,为的就是拖延她去听供词的时间,但仅仅是这点时间,又有什么用处呢? 难道,苏氏被害与白薇薇有关?还是她也是被人利用? 自听完证人的供词开始,她的脑子里就有很多疑问,但这些疑问仅是疑问,没有串联起来,她也找不到切入点。 “你们下去休息吧。”叶歆恬觉得,她现在需要静静,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了,下午就要开始审讯,要是早上之前,她毫无线索,事情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双手撑着脑袋,打算好好串联一下苏氏被害的整个过程。 ‘啪嗒啪嗒’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在屋顶上行走。 第045章:第二嫌疑人 叶歆恬竖起耳朵听的同时,仰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心想还好她提前把春珂和青伶叫走,不然头顶的人到来肯定会惹出动静。 她淡定起身,弯腰吹熄桌上的烛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放着的东西,然后放轻脚步踱步到打开的窗户边上,静静等待着。 屋顶的人趁着朦胧的月色,先是在屋顶走了几步,接着一跃而下,稳稳落地,接着他飞快地窜进房间。 叶歆恬握紧手里的匕首,早就准备好,在第一阵风吹进来的瞬间,抬手向前刺去,下手又快又狠。 李鸿鹏在江湖混迹多年,第一时间察觉了不对劲,腾空的身子跳进窗户的同时,手握紧了随身携带长剑,凌厉的匕首朝他的脸袭来,他向后仰去,压低了身子,长剑抵住刺过来的匕首。 “还真不手下留情啊。”他一脚抵着床沿,一脚踮起脚尖立在地面上,上身呈九十度,未出鞘的长剑架在胸前,泛着白光的匕首卡在长剑之上。 “师傅教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叶歆恬笑眯眯说,眼底里满是狡黠。 李鸿鹏冷哼了声,说:“警觉性确实变高了,看来早上的事给了你不少的教训。” “那可不嘛。”叶歆恬觉得,人就该吃一堑长一智。 早上的时候,她是确实没料到。谁曾想她会被逼着进了暗巷,差点小命不保,看来是有人不想她继续查下去,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她现在有时还会想,是不是真的针对她。 苏氏,顶多是易思瑾的乳娘,说明白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杀苏氏一人,嫁祸给她,这中间还有什么没想通的吗? 而京兆尹认定她是杀人凶手,也仅仅是因为叶歆恬手中的其中一根发簪。说实话她连看都没看过那根发簪,但是据春珂所说,发簪确实曾经是原身的最爱,可既然是最爱,为什么平时也不见戴在身上? 所以,遗落在凶案现场的发簪,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何留在案发现场?京兆尹为什么一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还巴不得立刻将她定罪? 叶歆恬脑袋里有一大堆的疑问,找不到结果,也无从下手。明天下午就是审讯的日子了,明明说好的三天,为什么京兆尹那么着急上告皇上,明天下午就开审呢? 她边想边走到桌边,拿起火匣子,轻轻一吹,星火在手中绽放,然后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她问:“师傅,人查得怎样了?” “我跟了他一天,发现他除了往返家中,就是工作的地方,没有可疑。” “那他都接触了什么人?” “没有特别的,除了家人就是工作的了。” “您跟了他一天,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挺好的一个人,老人家橙子掉了,他会弯腰帮忙捡起,逢人就礼貌打招呼。” 叶歆恬听完后,顿了顿问:“在你眼中,他是好人?” “至少在我看来,他并没有不妥,也不像是会杀人。”李鸿鹏如实回答,也如实给了猜测。 “有些事是不能只看外表。”在叶歆恬眼里,只要与死者有关联的,都可能是凶手。 李鸿鹏双臂环胸,挑眉问:“他是你怀疑的第一个人?” “是,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会是。”叶歆恬确实没有把握,两天过去了,她心里依旧没有底。 该探查的凶案现场探了,尸体解剖了,供词也听完了,她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事情是不是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不知道。 但是,易思瑾的态度告诉她,苏氏被害的事没那么简单,他猜到了凶手是谁,却没有动手,他在隐瞒什么,她不知道。 李鸿鹏低笑了声,说:“那你的直觉未免也太不准了。” “你觉得不是他?”叶歆恬眯着眼睛问。 “至少现在,我认为他不是。”李鸿鹏直言道。 叶歆恬点了点头,没有说认同,也没有说不认同,手背托着下巴,思考了下说:“既然你觉得不是,那我们现在去第二嫌疑人那里吧。” “现在?”李鸿鹏看了眼窗外月色,已经很晚了吧,这时候去人不是睡觉了吗? “对。”叶歆恬神秘兮兮地,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举动。 两人换上了准备好的夜行衣,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蒙上黑色面纱,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叶歆恬拉开房门,带着李鸿鹏沿着倒映的黑色屋檐影子慢慢往前走去,他们走出了明月阁,来到一处院子。 她踮起脚尖,隔着围墙看了看里面的人,发现屋子的烛火还亮着,她勾起唇角,带李鸿鹏到了另一处角落。她白天刻意经过这里,发现这处围墙比较矮,方便爬上去。 她跳上盛满水的水缸,两只脚撑开放在缸沿上,伸手刚好够到围墙顶部,只要她用力一跃,就能顺着围墙爬上去。 她抱着围墙,双脚借力同时往上蹬,双手向前伸,眼看就要挂在围墙上了,没想到围墙上有水,手臂一滑,她向后倒去。 李鸿鹏看着她爬上水缸,正想问她要做什么,她人已经往上爬了,一跳没跳好,整个人向后仰去。 叶歆恬半眯着眸子,本来想着要受罪,可疼痛没有袭来,后背被一双大掌顶住。 “你想干什么!”李鸿鹏压下满腔怒火,低吼着问。 叶歆恬翻身跃下,站在地上,一手挡着嘴巴说:“我要上屋顶。 李鸿鹏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很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好好的天下第一剑不用,非要自己亲力亲为。 他拉下她的手,狠狠瞪着她说:“告诉我要干什么,我去,笨手笨脚的,能成什么事。” 叶歆恬知道,李鸿鹏只是嘴硬,心里还是想帮她的,所以她说:“我们一起上去,有些事我要亲眼证实。” 李鸿鹏拗不过她,只好双手扶住她的腰,运气丹田,脚下形成一股风,轻轻一点地面,他和她就如风一般跃上了屋顶。 叶歆恬一时没能适应,满是瓦片的屋顶,连站都站不稳,一阵小风拂过,她的身体就摇摇晃晃的。 “站好了。”李鸿鹏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稳住她的身子。 叶歆恬大口大口喘着气,但他的手一离开,她就慌了:“等我适应一下。” “你不是常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吗?”李鸿鹏看着她慢慢蹲了下去,忍不住取笑道。 不远处,隐身在黑暗里的两道身影,将屋顶的一幕收进了眼底,李鸿鹏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眼他们方向,他们很快没入了夜色里。 直至屋顶的视线不再放在他们这边,两人才从黑暗中露出丁点身子,继续观察屋顶两人的动态。 “爷,我们不阻止吗?”陈深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两个人,他们下面就是程韵的房间了。 易思瑾抬起手阻止,示意陈深不要乱动,说:“没必要,让她去吧。” “爷最近是不是对王妃过于放纵了?”好几次都该阻止,但陈深没有接到命令。 易思瑾拧眉,斜眸看了陈深一眼,说:“你最近话也多了。” “属下该死!”陈深单膝跪了下来,低着头说。 易思瑾目视前方,看到屋顶娇小的身子,勾了勾唇,没有叫地上的陈深起来。 有时候,跪着能让人更清醒,陈深现在就需要这样的教训。 与其说他不管叶歆恬,不如说他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他真的很想知道,要是她知道这件事跟某人有关系,会不会就收手了。 他在赌,赌她会不会大义灭亲,赌她会不会如他所愿,选择一方势力而站。 这些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向泽,他有自己的打算。 另一边,叶歆恬终于站稳了脚,她蹲了下来,抽掉屋顶的一块瓦片,光线从房间里透了出来,她俯下身子趴在屋顶,整张脸贴在那个瓦片洞上,观察里面的情况。 程韵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像很烦恼的样子,接着侍女推门走了进来,将炖盅放在桌面然后退了出去,她坐了下来,掀开炖盅的盖子。 “啊!!!”刺耳的惊叫声传来,砰地一声炖盅盖子碎了一地,程韵吓得脸色苍白。 侍女很快进来收走炖盅,这时才发现炖盅里是血,不知道是动物的血还是人血,难怪程韵吓得魂都没了。 叶歆恬吐了吐舌头,露出奸诈的笑容,接着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只死状很恐怖的老鼠,她从瓦片洞口丢了进去。 李鸿鹏全程看着她作妖,一句话都没吭,也没有阻止。 “啊!!!”惊叫声再次传来,比上次还刺耳还大声。 “来人啊,救命啊!”程韵夺门而出,一路哭泣着飞奔跑出了院子,那样子真叫人心疼。 “哈哈哈……”叶歆恬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差在地上打滚了。 “我怀疑你是借着查案的名义捉弄她。”李鸿鹏出声毫不客气指责她。 第046章:假公济私 叶歆恬坐在屋顶,捂着肚子大笑,笑到肚子都疼了,回想起刚才程韵狼狈逃离的样子,她真的很高兴。 谁叫程韵打了春珂,还带人上门抓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也不想给程韵面子,适才她连滚带爬的模样,看了她能吃下好几碗饭。 李鸿鹏无奈摇头,叹了口气,说:“假公济私。” 叶歆恬停下笑意,挑眉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我说没有,你肯定不信。” “不信。”李鸿鹏想都没想就接话。 叶歆恬慢慢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灯火,说:“假公济私又如何,谁欺负我我可都是记着的,我就是小气。” 李鸿鹏没好气横了她一眼,不想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以往他们吵架,他就没赢过,叶歆恬那张嘴,是出了名的毒。 “洒鸡血,丢死老鼠,那都是小把戏,把杀人凶手找出来才是正事。”明天就是开堂审讯的日子了,她一点都不着急,他都替她急。 杀人,在辰国的判刑很高,时常遇到势力大的,以命抵命是常有的事。 叶歆恬看了眼程韵逃离的方向,神秘兮兮说:“她是我第二个怀疑的对象,可现在看来,排第二她是真的没能耐。” 程韵有报复的动机,因为与她叶歆恬不和,杀害苏氏嫁祸给她是有可能的,再贼喊捉贼,带人上门撇清关系,条理清晰,但她高估了程韵的脑子。 “就洒个鸡血,丢个死老鼠,她就与命案脱离关系了?”李鸿鹏很想说,这未免太儿戏了。 “没呢,还有第三步。”叶歆恬扯了扯他的袖子,踮起脚尖看了眼下面,示意他带自己下去,见他不动,她只好解释完下去的用意,“鸡血不是人血,程韵看到花容失色;死老鼠身体僵硬,会让人回想起自己杀人的情景;接下来就是找证据了,证明她和命案无关。” 李鸿鹏听她解释得有条有理,伸手抓住她手臂,两人往上一跃,然后像只小鸟飞翔般,稳稳落地。 叶歆恬之前这两个小把戏,为的是让程韵离开房间,这样方便她寻找东西。 程韵有报复心,但是没有杀人动机,原因很简单,苏氏与程韵并不熟,两人没有交集。既然交集都没有,何来杀人动机,再说了,所谓的报复心,也是针对她叶歆恬,所以不成立,下来寻找也只是为了证明与程韵无关。 叶歆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东翻西找的,不知道要找什么。 “找什么呢?”李鸿鹏本想在一旁看戏,没想到她找了半天还没找到。 “嘘。”叶歆恬抬起食指,贴在双唇上,示意他小声点。 李鸿鹏拧眉,只好点头配合她。他要是够狠心,早就不管她走了,要不是担心她等下被抓到,他才不会等。 过了好一会,叶歆恬双手空空走到李鸿鹏面前,扬唇说了句:“师傅,走了。” “你找了这么久,啥都没找到?”李鸿鹏觉得要不是自己心脏好,早就被她气出病了。搞了这么场大戏,她来程韵的房间,什么都没找到,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对。”叶歆恬摇摇头,摊开双手。 “你确定你认真找了?” “非常,非常认真。” 李鸿鹏被她的话堵得一口闷气在胸前,咽了咽口水咽下怒火后,他说:“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叶歆恬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所以才没有离开,但她确实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她也不想瞒他。 “等等,”她叫住了转身的他,绕到他面前说:“我还有事请师傅帮忙。” 李鸿鹏目不转睛盯着她,完全读不懂她在想什么,明天就是开堂审讯的日子了,现在的状态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耐心听她说完话,可是她口中所说的,令他瞪大了眼睛。 要说如今整个辰国谁比较厉害,她都能排得上号了吧?三天时间破案,至今没人敢说过这样的话;将一个死人开膛破肚,弄得满城风雨,朝廷状告她的折子能堆成一座小山,当今皇上要对她秋后算账;现在辰国所有人挂在嘴边的人也是她。 李鸿鹏在疑惑中离开王府,叶歆恬则回到明月阁,将夜行衣脱下,换上往常的衣服,明天开庭,今晚她注定是睡不着的,打算在王府里到处走走,顺便理一理苏氏被害的整件事。 她没有叫.春珂和青伶陪着,她们今天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她叫她们早点休息,王府守卫森严,她一个人没问题的。 她绕着荷花池走了起来,远远看到凉亭里有两道身影,一道颀长一道纤细,她勾了勾唇,想着还好自己来得不算晚。 程韵这人她虽然接触不多,但性格很好猜,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肯定会去缠着易思瑾的,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温软细语令人心疼,程韵都非常懂得运用,不然易思瑾也不会放纵她恃宠而骄。 程韵是个非常漂亮,又很有心机的女人,重点是她是京兆尹的女儿,她对上次春珂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叶歆恬的时候,她立刻将人带进王府抓人。 程韵以为,只要她弄倒了叶歆恬,王妃的位置就非她莫属。 对于这些小心思,熟悉心理学的叶歆恬很容易猜到,嫉妒能使人攻于心计,怨恨使人杀人。 凉亭内,易思瑾和程韵面对面而立,程韵哭得梨花带雨,身子抖得像落叶,易思瑾安静看着她,没有要安抚的意思,但他听完了她说的,最终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易思瑾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程韵脑袋,没有要回抱她的意思,说:“发泄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呜呜呜……”程韵见他没有推开自己,更加用力圈紧他的腰,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得更近,哭泣的同时,她嘴角勾起了狡黠的弧度。 女人的身体是最好的利器,这句话在她进王府之前,就有人告诉过她,而她也利用了男人的心软,令男人有保护欲。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位。”叶歆恬走进凉亭,站在易思瑾身后说。 易思瑾背脊一僵,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都怪程韵哭得太大声了,他稍稍推开了程韵。 突然落空,程韵虽然很失望,但是该看到的人也看到了,再赖在易思瑾的怀抱里,只会惹得他不高兴,所以她聪明地站到一边,用手绢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有事?”易思瑾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叶歆恬问。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说:“我有事找你谈。” 易思瑾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程韵说:“去书房等本王。” 程韵心里很不甘心,但没有表现出来,抽泣着转身离开凉亭。 叶歆恬望着程韵远去的背影,没想到程韵这么乖乖听话,那正好给她省时间了,她对易思瑾说:“我想要你一个命令。” “什么命令?” “你传令下去,让王府所有人都配合我的调查。” 易思瑾听后,低笑了声,问:“这么做本王有什么好处?” “你是一天不谈条件会死吗!”叶歆恬一听又是交易的口吻,心中瞬间聚集了怒火。 易思瑾走到石凳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发现早已冷却,不禁嗤了声,说:“要是别人的话,本王也许会大发慈悲伸手帮一下,可谁叫你是叶将军的女儿呢。” “我也是你的妻子,有过一个杀人犯的妻子,对你来说很不好吧。”叶歆恬走到他面前,弯身双手撑着石桌边沿。 易思瑾笑笑说:“本王不会在乎那些。” 叶歆恬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觉得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以为他会帮她要三天之约,审问王府所有人的资格,他会给才是,没想到他还是刁难她。 “那请问王爷,到底怎样才肯答应?”她咬牙切齿问。 “让本王想想,”易思瑾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说:“本王王府差一个管家,不如就你当?” “管家?王爷,你在开玩笑吗,方总管不是吗?”叶歆恬盯着他的双眸,想从他眼底猜测出他要干嘛,但除了一片漆黑,就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易思瑾放了个茶杯在她面前,给她斟满茶,说:“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本王会从你们几个之中,选择一个管理王府,前提是得通过所有考核。” “如果我不想呢?”叶歆恬觉得她管好自己就够了,没那本事管整个王府的事,他明摆着要为难她! “那就是其实你说的那件事根本不重要,本王可下令可不下令。” 叶歆恬坐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开始跟他分析利害关系:“你不是不喜欢我爹吗?为什么要让我管王府大小事务,就不怕我出卖你?” 他不是最不喜欢别人提叶倾权吗,她多提一下,也许他就打消念头了呢。 “所以呢?”易思瑾歪着头示意她继续说。 第047章:守株待兔 叶歆恬以为他这么聪明,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话,没想到他竟然给她装傻,这话她要怎么接下去? “所以,我当然不能当王府的管事啊,因为我会偏心,我先跟你说好,要是你和我爹出现什么问题,我是肯定会站在我爹那边的。”对,往坏处说就对了,有多不好就说多不好。 “哦。”易思瑾淡淡应了声。 哦?就回一个字吗?跟她想象的画面天差地别啊。 “再说了,整个王府管大小事务的,那得多重要啊,我胜任不了。”说实话,叶歆恬是怂了,对她来说安安静静待着就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她现在不受宠,已经成为程韵的眼中钉了,要是成为王府的管事,那就是当家主母的身份了,程韵不将她视为眼中钉才怪,也许下次就不是带捕快进王府抓人这么简单了,分分钟是陷害暗杀一起上啊。 不行,当家主母这位置她不能坐! “本王说你能你就能。” “哦,你说可以就可以,你会给我放权吗?” “只要你答应本王在考核中赢得第一,今晚你所求之事,本王只是大手一挥的事。” “你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是商量,就看本王的王妃答应不答应了,是保命重要,还是管事重要,你一定分得清。”易思瑾如有所指提醒。 “你一定要我今天给答复?” “过时不候。” 叶歆恬明白,王府所有人的证供,对她来说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答应易思瑾她就亏,不答应就是连希望都看不到。他也是抓住她这点,所以才可以为所欲为。 她紧咬牙关,满脸怒意,捏紧双拳,最终选择妥协,“好,我答应你。” “王妃果然是聪明人,本王最喜欢和聪明人做交易。”易思瑾站了起来,手摆动袖子,向后一挥,朝黑暗的陈深交代了命令。 叶歆恬只听见耳边咻地一声,大树颤抖了一下,一道黑色身影用很快的速度窜了出来,消失在夜色里。 易思瑾再次给她斟了杯茶,边递给她边说:“喝完这杯茶,今晚在王府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本王不干涉。” 程韵的事,他知道一定是叶歆恬所为,但他不想问,也不想追究,偶尔当个傻子也挺好的。 叶歆恬接过冷掉的茶,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砰地一声用力将被子放在石桌上,说:“希望王爷说到做到。” 易思瑾看着她匆忙远去的背影,将手中满杯的冷茶洒在地面上,流淌的冰凉液体从高空中坠落,在脚边溅起。 随后,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茶杯,指尖凝聚内力,然后用力掷了出去,速度很快。 但是,一阵风拂过,九曲桥上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只见他不紧不慢打开手中扇子,另一只手按在手腕处输送内力,扇子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风,将茶杯挡住,接着扇子打横,向泽拿起茶杯向易思瑾走去。 “偷听多久了?”易思瑾冷哼了声,大手一挥袖子,重新坐回石凳上,脸色十分不悦。 向泽微笑上前,将茶杯放回易思瑾面前,径自坐了下来,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俩谈正事,我又不是不能听。” “既然如此,你大可出来。”易思瑾嘲讽道。 “那可不行,她不知道咱俩这么熟,要是被她发现,像讨厌你这样讨厌我,我怎么接近她。”向泽说完后,点了点头,称赞自己话说到点上,而且有理有据。 易思瑾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谁说她讨厌我了?” “不用说,我看得出来,她是非常讨厌你。” “胡说八道。” “我跟你说,”向泽神秘兮兮凑了上去,单手挡住半张脸,对他说:“再这么玩下去,小心你的王妃拍屁股走人。” “多管闲事。”易思瑾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 向泽耸耸肩,无所谓地坐回原位,唰地一下打开扇子,开始道出今晚来的目的,他说:“不过说真的,陈深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影子,按道理他不会中调虎离山之计才是,为什么叶歆恬遇刺的时候,他偏偏不在现场?” “是我大意轻敌了。”易思瑾叹了口气说,他也没想到某人的手伸得这么长,他身边估计都有眼线。 “留他们过夜,不是你的风格。”向泽说话向来一针见血。 “敌不动我不动,留着以后也许有用呢。”易思瑾说。 “行吧,这事你自己处理好就行。”向泽对这事不太感兴趣,倒是对另一件事很疑惑,他说:“为什么要放权给叶歆恬,她毕竟是叶倾权的女儿,把她放在身边更是定时炸弹,随时能引爆,把你炸得粉身碎骨。” “我知道。”易思瑾从来没有忘记这件事。 “那为什么?”这下轮到向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以前易思瑾在想什么,他从来没有猜错,但到了叶歆恬那里,他就真的搞不懂了。 “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对于易思瑾而言,要是苏氏只是个不相关的人,他不会这么努力,即便关系到性命,况且叶歆恬背后是叶倾权,这件事即使定罪了,也不可能置她于死地,她大可不必这么拼命。 但是,这两天接触下来,她有想还苏氏一个公道的心,他也警告过她,前面是危险的悬崖,再往前是要死的,她也亲身经历了,但仍想坚持下去,他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你这是要她去死!”向泽说着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易思瑾拧眉看着他,觉得他这反应未免有点大,“放心,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遍。” 向泽重新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毕竟刚才表现得过于紧张了。 “苏氏被开膛破肚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易思瑾见他不说话,就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很冷静,一刀切开,没有犹豫,检查也很仔细。”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奇怪。”向泽思考了下回答,“她以前很怕死人,正确来说怕血,见血就晕,但这次出乎意料。” 易思瑾表示了解点点头,说:“你跟我感觉一样,我也觉得她变了,不像以前了。” 两人这边在凉亭交谈,另一边叶歆恬已经召集了全府上下的下人,集中在一个地方,轮流进房作供。 明天下午就是开堂审讯的日子了,注定了今晚是个不眠之夜,她索性就不睡了,轮流听这些人的口供,然后再串联起来,看看跟苏氏之死有没关系。 天边露出鱼肚白,太阳还没跃出地平线,所有的东西都被笼罩了一层朦胧,周围很安静,安静得有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叶歆恬单手撑着额头,指尖轻轻揉按,眼睛底下有黑眼圈,她紧闭双眸,呼吸均匀,刚闭目养神一会,就睁开了眼睛。 她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人也精神了许多,此时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四周都亮了起来。 “得抓紧时间了。”她自言自语对自己说,边说边拉开房门,却发现春珂和青伶早已在门外等候,她问:“你们起这么早?” 春珂上前,一脸紧张问:“王妃,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 叶歆恬微微一笑,拉起春珂和青伶的手交叠放在一起,拍了拍她们的手背说:“有,很多地方用得着你们。” 最后,她们三个人,天刚亮就迎着太阳走出了王府。 她们在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吃,便朝苏氏家的方向走去,工具也拎上了,只等叶歆恬发话了。 下午就是庭审的日子了,案件重演这件事她一直没做,是因为大脑里想不通整个遇害的过程,因为血的轨迹不一样,脚步也十分凌乱,下午要开庭了,她得赶着去现场做案件重演,好理清一下再对簿公堂。 因为天刚亮,周围没什么人,她们三个女子走在街上,总觉得怪安静。叶歆恬经过上次被暗杀的事,不敢抄小道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眼看就要到苏氏家了,她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叶歆恬不能再因任何事耽误时间了,不然下午的堂审,她没有底气。 突然,咻咻咻地几声,几道身穿武服的人将她们三人团团围住,阻止了她们向前的路。 叶歆恬停下脚步,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拿着剑但没有出鞘,暂时可以判定对方没有恶意,但要小心提防。 来到这里她才觉得,会武功是件多么重要的事,什么柔道黑带在武功面前,都是徒劳。 “你们想干什么?”叶歆恬张开双臂,护着春珂和青伶,问眼前的人。 其中一人上前,双手交叠在一起,做了个江湖行礼的姿势,然后说:“我们没有恶意,请王妃跟我们走一趟。” 叶歆恬瞥了眼身后的春珂和青伶,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留下她们一定不会是好事。 而且,她也想知道,是谁大清早找她,看来已经守株待兔很久了。 “行,我跟你们走一趟,但是她们不跟我一起。”她整理了下思绪说。 第048章:合作 守株待兔,兔子就是她,她还被请君入瓮了,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脑袋都快装不下了,谁都找她谈心,她既要操心苏氏的凶手,又要防备谁想拿她的命,她真的太难了。 叶歆恬见对方有所迟疑,于是再次说:“要是不答应的话,这一趟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见!” 她要让对方知道她的决心,她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条件谈得来就去,条件谈不来她就不去,理由就这么简单。 “可以,请王妃随我们走一趟。”对方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立刻答应了。 叶歆恬看到对方伸出手,摆出请的姿势,大约明白他们是真的来请她的,不是强迫的,这不禁使她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要见她。 “王妃!”春珂和青伶同时出声,伸手欲拉住叶歆恬。 叶歆恬回头会她们笑笑,然后上前附在她们耳边小声说话,只见春珂和青伶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带路吧。”她对为首的人说,然后迈步上前。 对方很是讶异,但很快跟上了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走,忍不住问:“王妃就不想知道请你去的人是谁?” “去到不就知道了?”叶歆恬微笑着说。 对方顿了顿步伐,发现叶歆恬跟之前不太一样,虽然他并未真正接触过她,但是叶歆恬平时在街上在众人面前怎么做的,已经决定了她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她当初跳城楼逼婚的时候,他也在场,只是他们没有接触。 城楼逼婚这件事,成为了辰国上下大半个月茶余饭后的笑话,易思瑾当时不答应的做法,不仅没有受到批评,反而大部分觉得叶歆恬不要脸,为了成为王妃,不择手段。 他想,叶歆恬在大部分人眼中,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但今天他接触下来,觉得她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仗势欺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茶楼,里面桌子都是空着的,没有客人,店小二还是打瞌睡,对方将叶歆恬领上了二楼。 叶歆恬提着裙摆上楼,刚到二楼就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背影和易思瑾有几分相似,但她知道请她来的,肯定不是易思瑾。 桌上精致的点心不停冒着白烟,放在炭火炉子上的水壶,咕咕地翻滚着,两只茶杯里斟满了清澈见底的绿色茶水,原本正在窗户边上,不知道看窗外什么风景的男子,缓缓转身。 “太子?”叶歆恬惊讶出声,没想过清晨约她见面的人,竟然是当今太子,可他们有什么可谈的吗? 三朝回门那天的事,她并没有忘记,虽说不至于深刻在脑海里,但看到当时在场的人,大脑自然会浮起当初的画面。 她没忘记太子是怎么纵容叶倾城的,犹记得当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是怎么护着叶倾城的,一幕幕都异常清晰啊。 易思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收回看向街道的视线,撑起笑容转身叫着:“弟妹来了啊。” 弟妹?叶歆恬能说刚听到她就想吐吗,易思宇突然套近乎,肯定没好事,她得小心应对。 “太子,一大早邀请相见,是有什么事吗?”她边说边径自坐了下来,脸上写着有事说事,没事她要走人。 易思宇没有生气,微笑着坐下,拿起桌上茶壶,亲手满上她手边的杯子说:“边吃边谈,点的都是这里最贵的点心。” 叶歆恬置于桌下的手捂了捂肚子,一大早就赶去苏氏的家,确实没有吃早餐,刚进来满桌子的食物都在引诱她。 但她明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有事先说明白,不然她等下还得吐出来,多麻烦是不是? 她低眸看着本已经有茶的茶杯,因他一个举动,茶差点溢出来,她伸出手,平稳端起茶,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倒过来,确认没有滴水,倒扣在桌子上,阻止他继续斟茶。 “太子,我习惯有事先谈事再吃东西。”她不想在他这边猜,因为时间不多了,她不想浪费。 易思宇尴尬将茶壶放回原位,拧眉道:“本宫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 习惯是只有关系很好的两个人才会在对方面前暴露,而她似乎跟他没有交集,而且上次叶倾城甩她脸子,他可是在一旁看戏,一点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很熟?”叶歆恬忍不住问。 易思宇低笑出声,说:“不熟。” “既然不熟,我们这么一大早喝茶,合适?”叶歆恬觉得他就是在拖延她时间,既然他不想开口,那就她来说吧,“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易思宇看着她起身,欲转身离去的同时,开口说:“你就不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吗?” 叶歆恬顿住步伐,疑惑看着他问:“难道你知道?” “本宫知不知道,在于你留不留下来陪本宫吃完这顿早膳。”易思宇没有生气,而是将手伸了过来,将她倒扣的茶杯重新放正,然后斟满热茶,接着手掌翻转,指尖朝着凳子,说:“坐吧,我们谈下合作。” 叶歆恬咬了咬牙,只好再次坐了下去,她问:“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你不用对簿公堂,本宫可以保你的命,但前提是你得帮本宫一个忙。” “什么忙?” 易思宇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一些,然后他单手挡着嘴巴,小声说出合作的条件。 “不可能,我不会出卖他!”叶歆恬听完后,毫不犹豫拒绝。 易思宇依旧是笑面虎的样子,没有因她的拒绝而生气,一双黑色眸子深不见底,其他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对叶歆恬的答案并不意外,如果她立刻答应,他才该重新选择合作的人,因为能做绝的人,今天能背叛其他人,明天也能背叛他。 “这不叫出卖,叫大义灭亲。”他重申了一下自己的目的。 “合作作废,今天我没见过太子。”叶歆恬起身,表示自己不想再听下去,知道得越多她的命就越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 易思宇敛起笑容,叹了口气说:“本以为弟妹是聪明人。” “我不聪明,我只是想保命而已。”叶歆恬丢下话,转身头也不回走了下楼。 易思宇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冷冷哼了声,端起茶轻啜了一口,黑眸里不再是猜不透的心思,反倒带着些许杀意。 “就这么放她走吗?”刚才带叶歆恬来的人,从一旁的屏风走了出来,一把出鞘的长剑已经握在手上,随时准备动手。 易思宇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已经下楼走在街上的叶歆恬,说:“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本宫很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需要属下跟踪她吗?”噌地一声,长剑收回剑鞘内,他问。 易思宇摇摇头,在窗户所视的视线内,一道黑色身影快速掠过,速度快到不是习武之人,有警觉性,大概不会注意到。 “不用,有人比本宫更防范她。”他边说边转身离开茶楼,桌上的点心一样没动,两人各自喝了一杯热茶,但足以决定他接下来要怎么对待叶歆恬了。 既然他的好意,叶歆恬不接受,那他倒想看看,她有没本事自救,只是苏氏被害的事,需要一个结果,人人都满意的结果。 叶歆恬单手捂着狂跳的心脏,一脸紧张走出茶楼,本以为易思宇会因为她不答应对她动手,但他没有。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茶楼里都是易思宇的人,她得赶紧离开易思宇的视线,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反口。 她本来想问易思宇,苏氏被害的事跟他有没关系,因为没有关系的话,他今天就不会守株待兔,要是有关系,那她就麻烦了。 苏氏不可能是易思宇杀的,他要动手不用等到今天,可说不定跟他周围的人有关系,所以他今天才出面。他口中的出卖之人,不过是障眼法,真正想试探的是她对苏氏的案件着不着急。 要是她刚才表现得很急切,那就证明苏氏被杀她没有头绪;要是她表现得很淡定,说明她已经有把握。 刚才,她在面对易思宇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恰到好处,让人猜不透,这样她才有命走出茶楼。 她快步走着,看到旁边有巷口,便躲了进去,耳朵则贴着墙边,时刻留意外面的情况。 能当上太子的人,在朝中有一定势力,这样的人最喜欢出尔反尔了,要是突然对她起了杀意,她就很难走出这条街了,因此她的身影越快消失在街上越好,免得给了人反口的机会。 就在她专注于街道外的情况,一时忽略了四周潜伏的危险,巷子里忽然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于是她大声问道:“谁在那里?” 朦朦胧胧的街道,都说黎明前的黑暗,果然这句话是对的,巷子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对方也没回应,她下意识贴着墙角,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 “慌什么。”一道略带嘲笑的声音传来。 叶歆恬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于是叫了句,“师傅?” 第049章:案件重演 李鸿鹏自阴影中走了出来,双手负于身后,手中夹着他的长剑,他慢慢走向脸色苍白的她,问:“谈完事了?” 叶歆恬回过神来,手贴在胸口,吁了口气说:“师傅一早就来了?等我?”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快。”李鸿鹏将身子侧出巷口,瞥了眼茶楼的方向说。 叶歆恬伸手将他拉了进来,紧张地看了茶楼一眼,还好里面的人没有察觉出异样,然后她问:“师傅找我有事?” “是啊,来看看我的好徒儿案办得怎样了,有没查到谁是凶手?”李鸿鹏问。 叶歆恬拧眉,觉得李鸿鹏有点不太对劲,他不像是会关心这些事的人,忽然她脑海里飘过一个想法,于是她问:“师傅你是不是参与赌局了?” “是啊。”李鸿鹏先是一怔,后大方承认,“徒儿快告诉我有没把握,只要还没开堂审讯,就有改的机会。” “你赌了多大?”叶歆恬扶着额头边问边往前走。 “不告诉你。” 叶歆恬啧了声,说:“那我也无可奉告,但是师傅,别赌太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钱,但大赌伤身。” “还没打仗就认输,不像你的风格。”李鸿鹏借机取笑道:“当初是谁喊话三天内查出一个结果的?” 唉,叶歆恬能说自己后悔了吗,都怪她自己年轻气盛,少不更事,如今头已经湿了,她总得继续查下去。可是,不查还好,一查她就越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她现在没有别的担心,就担心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是真正的结果。 “我错了行不行?”当初的她是觉得只要查出凶手,那就是真正破案,但易思瑾叫他不要查下去,太子易思宇清晨找她谈话,虽然内容是试探,可易思宇真正想问的,怕是苏氏的案件,只是找不到话题去开口,不然刚才已经问了。 李鸿鹏忍不住笑出声,歪着头对她说:“在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错这个字,我现在真的对你的改变很感兴趣。” “哪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是被现实压得不得不低下的头罢了。”叶歆恬赔笑道。 李鸿鹏盯着她看了一会,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两人对视了良久,之后是他先瞥开视线,开始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叶歆恬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一大早找到她。 其实,早在她踏入茶楼的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附近有人,这应该也是易思宇不敢动她的原因吧,敌在暗不宜先出手,所以他才没问苏氏的事,但卡在这个时间点着她的,估计都不简单。 “你大婚前,我来过,就在刚才那茶楼,看见易思宇和白薇薇在厢房交谈,具体内容我没听清,但是他们很熟,这点我可以确认。”李鸿鹏边回想当时的情景边说。 “他们当然熟,表兄妹的关系啊,不对……”叶歆恬忽然噤声,她曾听春珂说过,易思宇喜欢白薇薇,可白薇薇却喜欢易思瑾,两人兄弟之情因为一个女人破裂,当时辰国上下都知道的,有人还亲眼看到白薇薇甩了易思宇一个巴掌,他们应该不会是坐下来喝茶聊天的那种关系才对。 叶歆恬眯着眸子盯着李鸿鹏,再问了一遍:“你真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李鸿鹏是习武之人,听力是非常重要的,即便是隔着墙都能听到些许,但他现在却说听不见。 李鸿鹏尴尬咳了声,说:“没有。” 叶歆恬目不转睛看着他,盯了好一会,他都没有说话,她便无所谓耸了耸肩,既然不想说她就不想听。 穿越到这个地方来,她学到的最多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装傻绝对不当聪明人。 如果想好好在王府待到能自由的时候,就要做到上面的。 “师傅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到苏氏家一趟吧,我有事要你帮忙。” “我是按时辰收费的哦。” “放心,只要能躲过这一劫,少不了你的。” 两人在朦胧的晨雾中,越走越远,交谈声也逐渐变小,但是在他们身后的屋顶,一道黑色身影隐藏在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李鸿鹏?她怎么会认识天下第一剑?”对方喃喃自语道。 ‘咻……’话音刚落,耳边响起咻地一声,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接住飞过来的银针,当他庆幸抓住了银针,可下一秒更快的另一根银针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血很快从被银针擦伤的地方流了出来,他两指夹住的银针,被升起的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第二根银针则嵌入了身后的墙上,半根没入半根置于外面,可见功力之深厚。 他看向李鸿鹏走远的方向,发现李鸿鹏有正侧着头看向他的位置,隔着朦胧都能感受到李鸿鹏带着警告的眼神。 叶歆恬正快步往前走,发现身旁的李鸿鹏落后自己好几步,于是她偏头说:“师傅,我们得走快点了。” “来了。”李鸿鹏收回视线,快步跟上叶歆恬的脚步。 两人很快消失在晨光里,头也不回。 叶歆恬和李鸿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苏氏家中,就是被害现场,还没进门,远远就看到春珂、青伶、还有向泽。 “向泽你也来了啊。”叶歆恬边挥手边说。 向泽冷冷看了她一眼,双臂环胸说:“来看看有没需要帮忙的。” 春珂迎了上来,拉住叶歆恬的手,紧张询问:“没事吧?” 叶歆恬摇摇头,拍了拍春珂的手背,表示没事,见过易思宇的事,她不想提起。 “好了,既然都在,那么我们就开始案件重演吧。”她说着便率先走进屋内。 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都陆续走了进去。 “首先,我和春珂来示范一下案件重演。”叶歆恬说完就站在苏氏最开始站的位置,桌子旁边,解释道:“案件重演就是模仿苏氏当时被刺的行为,以及凶手怎么杀人的过程。” 春珂明白点点头,走近叶歆恬,只见叶歆恬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根筷子,递给春珂。 “其余人在旁边看着,有漏洞第一时间提出来,开始吧。”叶歆恬站在她认为苏氏最可能被刺的地方,等待着春珂。 春珂很快进入角色,高举筷子,细的那一边对准叶歆恬,脸色狰狞,朝她冲了过去,速度又快又狠。 叶歆恬嘴角微微上扬,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闭了闭眸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接着在房子里东躲西窜,像极了人害怕的时候逃跑的样子,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漏掉了事情。 苏氏被害报官的是苏氏的老相好,可老相好自称是没有苏氏家中钥匙的,那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说苏氏被害的时候,房间是反锁呢,还是在外面锁住了? 春珂朝叶歆恬冲了过来,最后叶歆恬倒在床上,双手扣住春珂的手腕,筷子正努力往下对准了叶歆恬的身体,她尝试反抗,但渐渐抵不住春珂的力气,筷子朝她刺了过来,她在最后一秒避开,筷子咚地一声插在床板上。 接着苏氏便倒在了床上流血过多死去,可为什么最终被发现的地方是倒在了地上?满屋子的血迹又怎么解释? “好了,这是正常人面对刺杀的正常反应,你们有想到什么吗?”叶歆恬自床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刚才手好像搭在了床上,沾上了灰尘,为什么会有灰尘? 向泽先站了出来,他假设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杀苏氏的是女的?”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叶歆恬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邻居或者邻居的邻居,所有女性她都问过话了,没有头绪,因此她的直觉告诉她,凶手绝对是男性。 向泽见没有人发表意见,于是朝青伶勾了勾手指说:“青伶,我们来示范一下。” 叶歆恬皱眉看完向泽和青伶的案件重演,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下说:“不对,苏氏身材肥胖,目测起码一百五十斤以上,想要将人扛起转移地方,不切实际,即便是一个男人,也难以将人抱起。” “那接下来我和向泽演一下。”李鸿鹏看完他们的示范,觉得应该是他心中想的那样。 他们演完之后,叶歆恬还是摇头,说:“不可能,解剖的结果是苏氏失血而死,所以匕首在胸口上,是致命的,不会是毒杀。”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李鸿鹏觉得她就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所有的可能性他们都示范了,怎么就没有一个是合适的呢? 叶歆恬从走进苏氏被害现场,她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就像脑子里有千万个场景,但就是拼凑不起来。 “哎哟!”‘哐当’一声突然响起,伴随着瓦片掉落的碎裂声,还有年轻男子的哀嚎。 “什么人!”李鸿鹏大声吼,边说边往外走。 其他人立刻跟了上去,想看看是谁扰乱了他们的思考。 第050章:对簿公堂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一看院子没有人,再看看苏氏家的围墙和邻居围墙之间,半空中挂着一个人。 “小谢?”叶歆恬疑惑喊道,认出了他是前来作供的其中一人,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叙述得十分流畅,且合情合理。 偷鸡事件描述用词恰当,言简意赅,关系清晰明了,仅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一口气将事情好好说完,比起其他作供的证人优秀得多,所以她也记住了他。 李鸿鹏跃上围墙顶,弯腰提起小谢后背的衣服,将他整个人腾空,接着跃下了围墙,稳稳站住脚步。 小谢得以落地,还有些恍惚,但很快回过神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叶歆恬说:“王妃,我可以帮忙吗?” 叶歆恬看小谢眼底充满了好奇,微微一笑点头表示:“可以,一起来吧。” 几个人再次回到苏氏被害的房间,地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看起来还是十分可怕。 叶歆恬若有所思看了小谢一眼,然后指着地上的沙袋人说:“小谢,你去搬一下那个,看看能不能搬动。” 沙袋人是按照苏氏的身高体重做的,一百五十斤,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是搬不动的。事实也如她所想的,沙袋人纹丝不动。 几个人在苏氏被害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两个时辰,再次出来太阳已经高挂,距离开堂审讯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叶歆恬带着春珂和青伶往京兆尹衙门方向走去,她想再去整理一下案件的始末,方便下午在堂上申辩。 向泽和李鸿鹏则比她们先走一步,因为叶歆恬交代了事情给他们,他们需要提前准备安排。 她们三人刚一只脚迈入京兆尹府衙,易思瑾就刚好出现在门口,叶歆恬想都不想就退了出去,一副她现在不想见到他的模样,但无奈下一秒手腕就被拉住了,她只能被迫停下脚步。 “干嘛?”叶歆恬不耐烦问。 易思瑾拧眉,不懂她这举动是什么意思,他问:“怎么见本王就跑,本王是会吃了你吗?”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在心里腹诽,自己是怎样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每次见你都没好事,你觉得呢?”她说。 是啊,每次见到他就是交易,不然就是不公平的条件,谁知道他这次又想耍什么心眼。 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说:“本王找你有事。” 叶歆恬站稳,甩开他的手,说:“有事说事。” “下午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 “查了三天就这个答案?” “对啊。” “下午审讯有把握吗?” “没有。” “……”易思瑾无语,感觉她没有在正经回答他的问题。 叶歆恬双臂环胸,斜眸睨着他问:“说吧,你是不是也参与赌局了?” “不是。”易思瑾毫不犹豫回答。 “既然不是,那我就无可奉告。”叶歆恬不想跟他在衙门门口浪费时间,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是没把握,本王就现在进宫,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担心我?”叶歆恬眯着眸子盯着他问。 “没有。”易思瑾将头瞥向另一边,否认这话。 叶歆恬对他这回答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两兄弟也是奇怪,易思瑾要奏请皇上保她的命,易思宇暗示她自己可以保住她。可惜啊,她两个都不想相信,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自己多努把力。 “那就请王爷,期待下午的庭审结果吧。”她越过他身边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走进京兆尹衙门。 虽然他相信她没有杀人,也想保住她的命,但是她比较喜欢查出真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而不是因为这件事委屈过完下半辈子。 易思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她这股倔强从小到大都没有变。 ★★★ ‘咚咚咚’升堂的鼓声在耳边响起,叶歆恬回过神来,起身整理了下.身上褶皱的衣服,深深呼吸,抬手拍了拍自己脸颊,说:“加.油,叶歆恬。” 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早上的案件重演仿佛还历历在目,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眨眼就到了开堂审讯的时间。 她来到公堂外,还没入内就看到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衙门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有人时不时回头,看到叶歆恬的时候,有人叫了一句,便纷纷让出一条路。 叶歆恬给自己打了打气,便迈着坚定的步伐上前,穿过人群之时,有人压低声音说有好戏看了,有人则说她就是杀人凶手,审讯多此一举,有人说还指望着她赢赌局。 真是不同的脸,有不同的想法,大部分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威武………威武……’两旁的衙差手执红色棍子,边喊边敲打地面,顿时让人感觉到公堂之上的严肃。 一旁跪着原告人,苏氏的亲人,公堂上高挂明镜高悬四个金漆大字,下面坐着京兆尹,京兆尹的左边坐着易思瑾,真是好大的阵仗。 苏氏被杀案件惊动了全辰国,连朝堂都有人纷纷议论,上奏辰皇要一个水落石出,公开审讯也是第一次,因此很多人前来观看审讯。 “这就像是一个地方法院啊。”叶歆恬自言自语道,京兆尹是法官,易思瑾是陪审团,其余分别是证人、听审人。 “安静!”京兆尹拿着惊堂木拍响桌子,待周围安静下来,接着说:“苏氏被害一案正式开始审理。” “原告人苏氏家属,今日你站在公堂之内,是要状告何人?”京兆尹看了易思瑾一眼,然后问。 易思瑾抿了抿唇,双臂环胸,翘起二郎腿,一点也没有插手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叶歆恬。 “草民要状告瑾王妃,草菅人命,残忍杀害苏氏!请大人替我们做主!”原告人声嘶力竭说着。 京兆尹惊堂木再次拍响,说:“来人,传仵作。” 仵作快步走上公堂,跪在地上行了个礼,说:“苏氏是当天死亡,凶器是一把匕首,插入胸口,由于伤口过深,导致流血过多而死,除此之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现场除了死者身上的伤口,还有遗落的发簪。” “来人,上证据!”京兆尹示意在一旁等候的人上来。 一名衙差捧着托盘走上公堂,里面放着一把匕首,一支簪子,做工都十分精细,上面雕刻的花纹对众人来说都十分熟悉。 仵作上前,拿起匕首说:“匕首上面的花纹相信大家都不陌生,这是辰皇赐给叶将军的独有花纹,而这把匕首是城中最好的铁匠打造的,上面不仅花纹独一无二,连样式都跟别的匕首不一样,正常匕首身体是直的,但这把匕首是弯曲的,靠近刀柄那边还刻了一个恬字,根据铁匠老板说,这把匕首是瑾王妃刻意命他打造的。” 铁匠老板作为证人被传唤上公堂,他跪了下来。 叶歆恬走到铁匠身边,蹲了下来问:“请问你,我是亲自到你的铁匠铺去叫你打造匕首吗?” “不是,草民并未见过瑾王妃,当时是一位自称是瑾王妃侍女的人过来,交给小人草图还有钱,命小人两天内完工。”铁匠摇头,如实回答。 “那最后是谁过来取的?”叶歆恬知道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铁匠不说出来,大家都会以为这是她的东西。 “也是那名侍女。”铁匠说。 “那你看看在场的人,那位侍女有没在其中?”叶歆恬指了指围在门口的一堆人说。 铁匠认真仔细地看了两遍,最终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你确定?”叶歆恬没有指着春珂和青伶问,但她们也在人群中,可他说没见过。 “草民说的句句真话。” “大人,听见了?既然不是我的婢女去叫他打造的,那怎么证明这把杀人的匕首和我有莫大的关联?”叶歆恬盯着京兆尹问。 当初,京兆尹就是凭借着这个重要的证据,叫捕快上门抓她的吧,如今这么简单就被她破了,还说什么证据确凿? 京兆尹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看了一眼旁边的易思瑾,发现他正悠闲地品着茶,一个字都不吭。于是他拍了下惊堂木,示意仵作开口。 仵作接着解释另一件物品,“这支簪子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当时掉在柜子的下面,被我细心找到。在辰国是第一无二的,因为叶大小姐不喜欢和人用同一个款式,根据金店老板的说法,辰国只有一根是刻了叶家花纹,还是铃兰草样式的。” “是的,铃兰草不适合做簪子,当时草民跟叶小姐说过,但是叶小姐说就要按照她的图去做,我们为此还重新做了模具,但只做过叶小姐一根簪子。”金店老板上场,跪下就接话。 话音刚落,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在叶歆恬后背指指点点。 叶歆恬叹了口气,原身在辰国可真没好名声啊,正所谓一沉百踩,但很快整理好思绪,再次抬头的时候,视线与易思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第051章:物证人证 叶歆恬被人戳着脊梁骨,都认定她是杀人凶手,因为凶器是整个凶案现场最重要的物证,加上遗落的簪子也证实了属于她,物证俱全,现在只等接下来的人证了。 一旦物证人证都俱全,所有都对准她,那这件案就可以结案了。 “来人,上人证!”京兆尹手边的惊堂木再次被拍响。 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走进公堂,噗通一声跪在京兆尹面前,恭敬行礼说:“参见大人。” “堂下何人,与本案什么关系,看到了什么,都如实陈述!” “奴婢是瑾王府婢女,平时跟苏姑姑相处得很不错,苏姑姑也待奴婢很好,但是自从王妃嫁入府中,苏姑姑就经常以泪洗面,说王妃苛责她,有一次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苏姑姑,令苏姑姑颜面扫地。苏姑姑气不过,就去跟王爷说,王爷当着众人的面骂了王妃一顿。” “所以?” “因为这件事,王妃被王爷责怪,因此怀恨在心。” 叶歆恬挑眉看着地上的奴婢,从奴婢开口,她就目不转睛盯着奴婢,但是奴婢头也不敢抬,不敢直视她,而这供词嘛,听起来就像是事先背诵好的,杀人动机叙述得很完美。 “王妃承不承认有这回事?”京兆尹问。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或者在场的会问信吗?”叶歆恬说。 接着京兆尹又召了几个王府的奴仆,都是来指证叶歆恬是怎么对苏氏的,小事结怨,争吵结仇。 叶歆恬这下信了,她在王府就没几个向着她的人,易思瑾还要她当王府管事,人人都不服她,她当啥管事啊,笑话还差不多。 “那王妃是承认自己杀害苏氏了?”京兆尹惊讶说道,“来人,把认罪书呈上来,让王妃画押认罪!” “等等,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叶歆恬抬手示意起身的师爷坐回去,接下来她要开始真正的上诉了。 她蹲了下来,与地上跪着的几个奴仆奴婢同一视线,然后说:“一件小事而已,当奴婢奴才的,这些不是要受的?因为苏氏在王爷面前告状,我就有杀人动机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你是不是等会要杀我?” “大人,你认为呢?”她起身,看向京兆尹问。 “你这是强词夺理!”京兆尹说。 “什么叫强词夺理?换做是大人,大人会因为这点小事杀人吗?” “本官当然不会。” “既然不会,那凭什么断定我就会?” “辰国谁不知道,王妃你仗着自己是将军女儿的身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那请问大人,我杀害苏氏对我有什么好处?” 京兆尹一时接不上话来,确实啊,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没必要不是吗? 但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冷着脸问:“那凶器匕首和遗落的簪子你怎么解释?都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嫌疑还是最大。” “如果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呢?”叶歆恬不是不承认,而是这两样东西她见都没见过。她问过春珂,春珂只认得簪子,说匕首没有见过。 “怎么说?”京兆尹倒想看看,她到底要怎么狡辩,叶将军府的花纹,铁匠老板、金店老板都证明这两样东西是她的,她要怎么说服他,以及在场的这么多人? 叶歆恬拿起匕首,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类似保鲜纸的东西,印在匕首柄上,按压均匀,然后撕了下来,对着阳光边看边说:“匕首没见过,也不是我命人打造的,我的贴身侍女只有春珂和青伶,都站在人群里,铁匠老板说没有在场,那就不是我下的命令,你也可以说是我聪明,没有让贴身侍女去做这种事,但是我为人嚣张跋扈,一般人我都不当朋友,你可以说我买通了其他人,可你看看地上跪的这些人,都认为是我杀的苏氏,没有一个听我的,我能叫谁去办事?” 阳光下的塑料薄膜上印着一圈圈的指纹,她微微勾唇,将自己的十指逐个比对,并说:“匕首柄上有杀人凶手的指纹,我刚才将它印了下来,大人看到了吗?这一圈圈的就是我们指尖上的指纹,每个人的指纹不一样,大小也不同,而明显凶手的指纹比我的大,也就是说他的手掌比我大,这就说明我根本就没握过这匕首,何来杀人之说?” “那簪子呢?”果然能言善辩,京兆尹在心里腹诽道。 “簪子我没见过,这是真话,我的侍女春珂所很早之前就丢失了,再也找不到。簪子即便是我的,那只能证明我去过苏氏家中,但簪子不是凶器,而且也没有人见我到过苏氏家,我都没去过,有不在场证明,如何下手杀人?” 叶歆恬说完,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所谓的杀人动机,不过是因为我因苏氏告状,气不过而杀人,可是大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又不傻,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跑去杀人,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所以?” “还有,仵作的验尸结果不对。苏氏确实是死于失血过多而亡,但是经过我的解剖,我可以断定苏氏前一天已经死亡了,她肾脏没有损伤,除匕首外没有其他伤口,可她死后有被人灌下毒药,想伪造成事毒杀的假象,毒只流到喉咙的位置,没有再往下是因为有人在苏氏尸体被发现之前,强行灌毒下去,但由于尸体已经僵硬,血液凝固,凶手喂药只能到达喉咙处。” “这就是你把人开膛破肚的理由?”京兆尹惊讶问道,只因她的大胆,如果找到证据那最好,要是将人剖开什么都没找到,她会面临更大的罪名。 “是,只有这样,才能全面地了解苏氏因何而死,是失血过多,还是被毒害,这些对于案件来说都很重要。” “王妃知不知道,在辰国对死者不敬是要判死刑的。” “那又如何,难道一个人的清白不重要吗?”叶歆恬反问。 “放肆!”京兆尹惊堂木一拍,周围瞬间安静,他说:“综上所述,王妃根本没把凶手找出来,如今辩驳的种种,都只是为自己开脱,本官记得我们的约定是三天之内查出凶手,不然本官就按照证据判断。”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着一旁没有说话的易思瑾,她竟然不知道他这么相信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 易思瑾虽然表面是淡定的,但是他握着茶杯的指尖,早已用力得泛白,茶水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平静,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泄露了他打从心底的不淡定。 而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说话,是因为他答应过她,一切交给她去处理,他不要插手。 叶歆恬从踏入这个公堂开始,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仅要为自己洗清嫌疑,还要在三天之内查出凶手,不,准确来说是两天半的时间,剩下这半天用来开堂审讯,一开始就不公平。 她看了眼公堂外的人群,唯独没有看到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他没出现她就没有把握。 “不如我来说说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大人不介意吧?”对,她现在要拖延时间。 京兆尹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心里认定她是在拖延时间,可易思瑾没有说话,他不好拒绝。 “苏氏平日仗着是王爷乳娘的身份,到处拿小.便宜。”叶歆恬边说边看了易思瑾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于是接着说了下去,“为人贪财,王府里每个人都给过她钱,托她好好照顾,可谓讨了不少好处,众人碍着她背后的靠山是王爷,都没有说话。平时说话也非常直性子,因此私底下得罪不少人。” 她拿出解剖报告,又说:“匕首插进胸口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被推了两次,第一次是插入胸腔,第二次是再次用力推了进去,有两处不明显看,看不出来的切口;毒从嘴巴灌进去,直达喉咙,但没有进入内脏,因此嘴巴舌头呈紫黑色,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耳朵会有些许干涸血迹,因为五官是相通的;断定苏氏的死亡时间,不是从身体僵硬的程度,而是内脏衰竭开始,身体尸斑布满程度,我判定她并非当天死亡,是前一天死亡。” 而最让她无法解释的是,明明死亡的地点是倒在床上,为什么地上会有血路。如果匕首刺进胸口两次,苏氏没有反抗之力,更别说在地上爬了。假如是在现代,这些血迹可以拿去做dna,可古代啥都没有,单凭红色去判断血是不是属于苏氏,太难了。 “说了半天,就是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咯。”京兆尹摇摇头,认为她说了一堆废话。 叶歆恬没有理会京兆尹话中的嘲讽,而是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但第一次找没看到,第二次的时候她看到对方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立刻举起手对京兆尹说:“大人,我有新证据,要求休审半个时辰。” 第052章:十七岁少年 京兆尹惊堂木一拍,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怒吼:“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啊,说休审就休审!” “我有新证据,但需要时间准备。”叶歆恬没有理会京兆尹,而是看着易思瑾,眼底满是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的意思。 易思瑾望着她急切的眼神,他起身与京兆尹并肩而站,说:“半个时辰而已,大人等得起才是,不急于一时。” “这……”京兆尹欲言又止,不敢正面反驳易思瑾,毕竟他是王爷,而且还听人说,他有仇必报。 “速去速回。”易思瑾摆摆手,率先替京兆尹做了决定。 叶歆恬点点头,跟着人群中的李鸿鹏走出了衙门,他们得开始着手准备了。 “王爷……”京兆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思瑾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放心,本王给你保证,她不会跑。” 他说完,用力甩了下衣袖,表示自己的不满,京兆尹见状,只能敲响惊堂木先说退堂。 半个时辰后 李鸿鹏走进一间房子,四周都垂挂着白色的布,风吹过飘飘荡荡的。突然,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举起泛着白光的匕首朝他后背刺去,下手又狠又快。 就在匕首快插.入李鸿鹏后背的前一秒,他往旁边侧身,然后转身提剑刺向黑影,剑尖在离得对方很近的脖子动脉处停住了。 对方整个身子定住了,不敢再往前动一下,因为只要他动了,锋利的剑尖就会划破他的脖子,但是高举的手臂,没有因忽然的变故而丢掉匕首,反而是握得非常用力,关节泛白,足见对方的狠意。 “你为什么会……”举着匕首的少年,话刚说到一半,看到周围的一幕,整个人就怔住了。 四周的白布被人用力扯下,飘落的布匹中,少年看到了捕快、看到了府衙大人、看到了身穿华服的男子、看到了门口的围观者,最后是叶歆恬带着愤怒且无奈的脸。 “我没想到真的是你。”叶歆恬摇摇头,满眼失望。 ‘哐当!’趁着少年失神的瞬间,向泽从一旁窜了出来,捏住少年的手腕,少年吃痛白了脸,匕首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是衙门,你设计引我进来的?”少年挣脱了向泽的禁锢,边喊边朝叶歆恬冲了过去。 叶歆恬面对扑过来的少年,站在原地没有动,挥起的拳头她也没有想过去躲,下一秒少年已经跪在了她面前。 李鸿鹏快速伸脚踢了两下少年膝盖后方,‘咚’地一声跪下了,他担心少年造次,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 叶歆恬蹲了下来,与小谢平视,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刚开始真没想过会是你杀了苏氏,直至今天早上你和我们一起案件重演,我才发现你眼神不对劲,是那种介于开心与恐惧的眼神,那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仅凭一个眼神就想定我罪,王妃是不是太儿戏了?你是不是在为洗脱你的罪名,而找了我这个替死鬼!大家评评理,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我能做什么?”小谢冲着叶歆恬欲起身,但很快被李鸿鹏按了下去。 “对啊,他只是孩子,十七岁能懂什么,这么大的罪名扣在他身上,王妃也真狠心。”人群中有人.大喊了出来。 叶歆恬冷冷勾唇,觉得他挺聪明的,能利用周围的人,可是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她说:“今天早上那个沙袋人,重一百五十斤,高度是根据苏氏的高度设计的,你搬不起来是对的,因为你将苏氏转移到床上的时候,借助了其他工具。” “请大人允许我们在公堂之上做个实验。”她双手抱拳置于身前对京兆尹说。 京兆尹摆摆手,示意允许了。 只见春珂拿了一根棍.子和一块石头,青伶拖着沙袋人,叶歆恬接过棍.子,将石头放在地上,棍.子的末端插在石头的一边,然后放上沙袋认。 “喂,原告人是吧,你多少斤?”叶歆恬扶着棍.子问跪在一旁的原告人。 被点名的原告抬头,不解回答:“一百斤。” “你起来,”叶歆恬朝原告勾了勾手指,他起身后将棍.子交到他手上,说:“苏氏不高,体重却有一百五十斤,正常来说一百斤想要抱得起一百五十斤的,有可能,但难度较高,你试着用力压棍.子,看看能不能把另外一头与苏氏身高体重一样的沙袋人翘.起。” 原告人将信将疑走了过去,握住棍.子的时候,稍稍用力按了下去,本以为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没想到轻轻一用力就把沙袋人顶起。 “我一百斤能扛得动一百五十斤的人有什么奇怪的,这根本不能当成是证据。”原告人放下棍.子后说。 “有道理。”叶歆恬点头表示认同,然后面向人群问:“有没七十斤八十斤的人在场?可以上来试试。” 七十斤八十斤重量是一百五十斤的两倍,一般人难以承受比自己重两倍的人。 人群中走出一名女子,十五岁出头的样子,她很快将一百五十斤的沙袋人翘.起,而且是轻而易举。 “这是杠杆原理,即便重量是两倍,也可以将人顶起。我刚开始也以为苏氏是死在床上的,但从地面的血路来看,苏氏是死在地上的,然后再被人从地上弄到了床上,造成是倒在床上失血过多死亡的假象。” “哼,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杀人的,又是怎么拿到匕首。”小谢接着逼问。 “匕首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也许是有人送到你面前的,可动手的人是你。”叶歆恬肯定道。 “空口说白话,谁信呢,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可能知道将人顶起,制造不在场证明?”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啊。小谢,如果你将来成材,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因为你敢想,脑袋里装着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这些事不是你学习而来,而是日常工作积累的,你比任何人都懂得怎么节省时间。” “这些在别人眼中,不过是偷懒。” 叶歆恬摇摇头,叹了口气,小谢连杠杆原理都会运用,可惜用在了错的地方,她说:“就因为别人的不理解,你心生恨意吗?” “不,不是的,苏姑姑并不如所有人知道的那样。” “那不如我来猜猜你是怎么杀害苏氏的?” 小谢紧抿双唇,没有说话。从他掉入他们陷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该沉默如金。 叶歆恬接过春珂递过来的画着图案的纸,正面向着京兆尹,解释道:“这个脚印是在苏氏家围墙边的棚子下找到的,是一个男性的脚,而且我对比过,是小谢你的脚印。别急着否认,鞋子是你娘亲手做的,底纹跟别人不一样,我现在将这个脚印放在你脚上,他们会没有一丝缝隙。” “哼,一个脚印而已,能说明什么。” “至少能说明你当天去过苏氏家,而你的供词却只字未提。”叶歆恬很满意她一句话就能堵住他的嘴,这样她才能继续说下去,“行凶当天,你父母外出后,你爬上围墙,刚好看到苏氏在家,于是你心生歹意。你先通过围墙到达苏氏院子,然后闯入苏氏家中,苏氏见到你很激动,你们两个吵了起来,继而你动手把苏氏推到桌边,接着将苏氏扑倒在地,苏氏反抗的时候,你借着空隙把匕首送入苏氏胸膛,一刀还没够,你还第二次将匕首推了一次。苏氏身形肥胖,你先是把她拖行到床边,但用了好几次力气没能弄到床上,于是你找来棍.子石头,利用杠杆原理,将苏氏翘到床上,伪装成她是在床上失血而死。接着,你顺着围墙回家,因此在棚子下有你凌乱的脚印,你害怕事情被发现,也担心苏氏没死透,回家把家中用来毒老鼠的砒霜灌入苏氏口中,但是由于你太慌了,根本不知道人死后血液会停止流动,因此毒药只到达喉咙。最后,你制造不在场证明,去了打工的地方,假装一直在工作,从未回家。”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后,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四周也安静得可怕。 “很精彩的联想,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想象罢了。”小谢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不承认?” “这些只不过是你的凭空想象,匕首和簪子都是属于你的东西。” “是啊,这才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匕首和簪子是谁给你的?”叶歆恬知道苏氏被杀是针对她而来,可到底是谁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她真没查出来,但动手杀人的人,确实是眼前的少年。 “你给的啊,是你说讨厌苏氏,恨不得她去死。”小谢突然站了起来,挣开李鸿鹏的手,边吼边朝叶歆恬冲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刀。 泛着寒光的刀身,对准叶歆恬,小谢奋死一搏,刺过去的刀没有丝毫迟疑,众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小刀朝着叶歆恬的心脏刺去。 第053章:人性的丑陋 叶歆恬拧眉,看着小谢看似凶狠的脸下,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就在小谢快靠近她身前的一刻,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入她和小谢中间。 眼中白光闪过,她看到易思瑾挡在她面前,从腰上抽出软剑,嗡地一下往地上一甩,软剑瞬间变直,下一秒朝小谢刺了过去,她快速伸手按住他的手臂。 向泽也在同一时间走了过来,但看到易思瑾将叶歆恬保护得很好,他就站在一旁,没有插手。 小谢冲过去,在快靠近叶歆恬之时,手腕旋转,将小刀换了个方向,尖锐的那边对着自己,刀柄向着叶歆恬,下一刻冰凉的剑身抵着他的脖子动脉。 “等等!”叶歆恬也意识到小谢眼光的转变,她想都没想拉住了易思瑾的手,出声阻止。 易思瑾也在最后一秒收住了剑,没有刺下去,他和小谢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他把刀尖对着自己,或许小谢一开始就没有要杀叶歆恬的意思。 是的,小谢一开始是想置叶歆恬于死地,可后来看到了人群中的父母,一脸紧张与失望,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苏姑姑本就是一个虚伪的人,她死有余辜!”小谢对着众人怒吼,像是要别人认同他一样,喊得撕心裂肺。 叶歆恬叹了口气,将手搭在易思瑾肩膀上,越过他身边,说:“没事,有你在他伤不了我。” 易思瑾本想拉住她,因为小谢竟敢在公堂公然行刺,没什么是做不出来,可她摇头,他只能让开,说:“如果有危险,本王会第一时间拉开你。” 叶歆恬点点头,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知道。 “你为什么说苏姑姑死有余辜?偷鸡是确有其事,还是你凭空捏造的?”她问。 小谢扔掉手中的小刀,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下手了,因为叶歆恬身边有三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着,而且他看到了人群中的父母,眼中带着泪,无声对他说认罪吧,收手吧。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原本浮起雾气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晴朗,他说:“那是事实。” “就是说你们的摩擦不止这一次?我说得对吗?”叶歆恬问。 小谢深呼吸,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边说:“苏姑姑就是表面好人,其实为人很坏,手脚也不干净,上次也冤枉过我偷钱,这次更离谱说我偷鸡,话说得难听,骂得也难听,还到处说我们家家教不好。钱是她去赌坊输钱了,花光了,想冤枉我让爹娘给钱;鸡是她故意弄过来我们家的,然后冤枉我们偷鸡;平时她也贪小.便宜,但因为她是瑾王的乳娘,大部分人都睁只眼闭只眼;这些都还不够,爹娘去替我求情,她竟然要爹娘下跪,才肯不追究偷鸡的事,然后她竟然把这件事到处说,导致爹娘无法在人前抬头。” “所以,你就趁苏姑姑家中只有她自己,就下手了?”叶歆恬无奈摇头,果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有事情都有因果的。 小谢看了人群中的父母一眼,点头回答:“对。” “而且你不止一次到过苏姑姑家,因为你要设计好所有的事,所以这是有预谋的杀害,我说得对吗?” “……”小谢抿了抿唇,“是。” “我说的案发经过对吗?”叶歆恬问。 “大概就如你说的那样,不过……”小谢顿了顿,接着说:“我并没有下砒霜毒,在辰国买砒霜是定量的,要登记用处,一般不会多给。” “那你用的是什么毒?” “不是什么毒,而是一种植物,名叫山砒霜。”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小谢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山砒霜又叫断肠草,其主要的毒性物质是葫蔓藤碱,吃下后肚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苏氏已经死了,毒液没有继续运行,小谢灌进喉咙里,并没有往内脏流。 “你是怎么知道杠杆原理的?” “很多事只要看得多,脑子里的想法边多了,就会有很多办法。” 小谢是挺聪明的,只不过这种聪明用在了错的地方,如果用在正途上,他未来前途无可限量,可惜毁在了嫉妒和愤怒。 “匕首和簪子是谁给你的?”叶歆恬最想知道这两个东西的出处,她想知道是谁在私底下设计害她。 “不知道。就好像有人知道了我要杀苏姑姑,我上完工回来,东西就放在桌子上。” 叶歆恬选择相信小谢,因为都这种时候了,再藏着掖着就没必要了,只是这所有得疑团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这么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真的是一个十七岁少年想到的吗?先是制造致命伤口,再用毒杀进行掩盖,一连串的事,真的是小谢自己安排的吗? “我能问一件事吗?”小谢说。 “说。” “你是怎么发现我杀人的?” “你确实演得天衣无缝,可是露出最大马脚的人是你自己。你的供词很完美,你的状态很淡定,一般来说凶案现场不会有人想再次踏足的,更何况是个少年,你没有半点害怕,而且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兴奋。” “因此,你让他设计我?” “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错误让你心生杀意,直至我询问了和你一起工作的人,他们都说你一旦讨论某个问题触及到你自身,你就会变得很偏激。所以,我决定试探你,虽然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有点短,但还好你上钩了。” 原来,李鸿鹏是故意激怒小谢的,将小谢狠狠踩在地上,他就会想来反抗,跟随了一路的结果是,被他们带进了衙门。 “唉,”小谢叹了口气,说:“我输得心服口服。” “所以你认罪?”她试探性问。 小谢没有回答,抬头看向人群中的父母,跪向他们的方向,用力磕下一个响头,说:“儿子不孝。” 小谢的父母冲进公堂,抱住小谢的身子,哽咽道:“求大人宽宏大量,求大人宽宏大量!我们给您磕头了!” 京兆尹惊堂木一拍,示意师爷送上认罪书,看着两位老人磕得脑袋出血,十七岁的少年公堂中跪着,再想想死去的苏氏,心里很难受。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师爷奉上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张,摊在地上,抓过小谢的手,印上红印泥,准备画押。 小谢的爹娘突然盯上叶歆恬,朝她脚边扑了过去,两个人扯着她的裙摆,边哭边喊:“求王妃高抬贵手,他只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饶他这一次吧。” 叶歆恬见易思瑾打算上前,抬手示意他站在原地不要动,她蹲了下去,与小谢的父母对视,说:“他年纪小不是借口,人人都该为他做过的事负责,苏氏虽然是不对,可罪不至死,我要是放过他,那苏氏的亲属呢,又该如何?他能安心过完下半辈子吗?” 溺爱,能使一个人活得生不如死。她能放过小谢,但小谢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那不如在狱中赎罪,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他的父母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们答应你,他会改好的,我们会好好教他的。”小谢娘紧紧抓着叶歆恬的裙摆,用力得关节泛白,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叶歆恬摇摇头,说:“你求我是没有用的,不是我定他罪,是国法。” 京兆尹走了过来,附和点头,说:“本官会如实将这件事上奏给皇上,交给皇上定夺要怎么处理。” 是啊,她只负责查出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至于定罪问题,就不是她该干涉的。 “听见了?求我是没有用的。”叶歆恬抽回自己的裙摆说。 小谢的父母转头去求京兆尹,京兆尹被他们烦得往后堂躲,叶歆恬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能摇头。 “在你动手杀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叶歆恬边转身边说,迈步走出了公堂。 易思瑾刚才在堂上救了她,她本想好好道谢的,可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人影,向泽和李鸿鹏也不见了。 她带着春珂和青伶走到京兆尹府衙门口,一路上都没有人敢拦她,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京兆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歆恬停步,拧眉疑惑问:“有事?” 按道理来说,她与苏氏案件没有关系,凶手也已经找出来了,京兆尹没有理由找她麻烦才是。 “请王妃到内堂走一趟,下官有事请您帮忙。”京兆尹弯腰低着头,双手抱拳置于身前,说话低声下气的。 叶歆恬看着京兆尹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挑眉,这种态度只存在于有求于别人的时候啊。 “大人说笑了,我何来的本事帮您啊?”叶歆恬扯了扯嘴角,客气的话谁不会说啊。 “请王妃随下官走一趟。”京兆尹依旧卑躬屈膝,没了平时的盛气凌人。 叶歆恬有点不耐烦了,该客气都客气了,京兆尹还这么不会看脸色,着实让人厌烦,她说:“大人有事就直接说!” 第054章:迷昏 叶歆恬觉得人真是奇怪,当初那么看不起,如今却想高攀,怎么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待的呢? 见他一个中年男人还得向她卑躬屈膝,那她就给一个机会吧,“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京兆尹迟疑的同时也在想怎么开口,他深呼吸后说:“下官有事请王妃帮忙。” “帮忙?”叶歆恬低笑了声,说:“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王妃帮了下官,下官听候王妃差遣。”这是京兆尹想到最好的交易条件了。 呵,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她有什么官司,京兆尹都会包庇她呗,她没理解错这个意思吧? “先说说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叶歆恬问。 京兆尹紧张地搓了搓双手,他感觉到自己手掌在出汗,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叶歆恬会帮他,“能不能请你救救我儿子?” “你是说你儿子醉酒打死人的事情吗?”叶歆恬记得在易思瑾书房她看过一封密函,是关于京兆尹儿子的案件。 至于里面的内容,她觉得京兆尹没必要知道。 “是的。” “你要我帮什么忙?” “下官希望王妃可以像今天在公堂之上那样,替下官儿子洗清嫌疑。” 叶歆恬嘲讽笑了笑,说:“大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家儿子人证物证俱在,我怎么帮他洗清嫌疑?”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她看过密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更加不想插手了。 “只要到时候王妃像今日在公堂之上就行了。”京兆尹要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厚着脸皮求叶歆恬的。 “我不做假口供,也不会帮大人,请大人另请高就。”叶歆恬边说边越过他身边。 京兆尹转身,在她背后喊道:“是不是要钱,我能给你很多钱,只要你开口!” 叶歆恬顿住脚步,无奈叹了口气,她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但她实在帮不了,她转身说:“大人,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无能为力。” “你就是不想帮我!”京兆尹怒吼道。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不介意。”叶歆恬说完边迈步往前走去,没有回头看京兆尹,因为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心软。 京兆尹儿子醉酒打人的事,她略有耳闻,死者家属有理,京兆尹儿子仗着背后是京兆尹,双方僵持,才会这么久都不出一个结果,她要是趟这浑水,对谁都没有好处。 京兆尹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往下沉,他走投无路了。 叶歆恬头也不回往前走,春珂和青伶快步跟在身侧,都时不时抬头偷瞄。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有什么想问的?” “王妃为什么不帮京兆尹大人呢?我们要是帮他了,以后在辰国多一个靠山,以王妃今天在公堂上的表现,一定可以的。”春珂觉得这忙应该帮。 叶歆恬停下脚步,将手搭在春珂肩膀上说:“是可以,但我不想帮他,而且这件事不在我能力范围,即便他提出的条件很好,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在这里,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道理她懂,但能不能做又是另一回事了。醉酒杀人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该销毁的证据都已经销毁了,只剩下人证,她不能听信别人一句话就定了某个人的死罪,这样很不公平。 “好吧。”春珂像泄了气的气球,有点失望。 叶歆恬伸手摸了摸春珂的脑袋,说:“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希望被人利用,明哲保身这四个字,你们都应该学会。” “明白了。”春珂点点头,不再追问。 叶歆恬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青伶,一句话都没问,一句话都没说,表面看似懂了,既然不问她就不多做解释了。 “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了。”叶歆恬双手抱着肚子,边往前走边说。 三人走到一品居,叶歆恬便拉着她们进去了,为了感谢她们两个这几天的奔走,她点了这里有名的菜,让她们多吃。 东西都上齐了,叶歆恬便拿起筷子说:“别跟我客气啊,放开肚子吃。” 她见春珂和青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人果然是要热的东西下肚才会精神些,可为什么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 ‘噗通’几声,三人同时趴在桌子上。 叶歆恬在朦胧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但还没看到脸,人已经晕过去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眸子上,灼热感使叶歆恬缓缓睁开眼睛,她先是看到窗户边上站着一个人,周围还是一品居的摆设,春珂和青伶仍旧紧闭双眼。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单手撑着桌沿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乏力,只能再次坐了下去。 “醒了?”窗边的人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问。 叶歆恬看到竟然是叶倾权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眸子,亲爹想要见女儿,要用到下药?这到底是什么父女?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拧眉问。 叶倾权冷笑了声,走近她身边,说:“呵,身份升价了,可我还是你亲爹,爹都不叫一句?” “亲爹何须用到下药?”叶歆恬嘲讽道,“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的亲爹可是拒之门外!” 叶倾权忽然变了一张脸,从愤怒到慈祥,他说:“我也是没办法,现在我见你一面都难上加难。” “怎么回事?” “我正在被人调查,所以没能出面帮你。” “调查?调查什么?” “还不是你的好夫君,在皇上面前污蔑我,皇上听信,我被派出去办事,好不容易才溜回来见你一面的。” 叶歆恬记得,春珂当时的回话是,叶倾权要她自己解决,怎么如今一人一个说法? “你不在城里?”她问。 “对啊,你是不是叫人回过将军府请我帮忙?当时我根本就不在府内。” “为什么要说谎?” “我在府,有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叶歆恬点点头,没有回答,表面认同他说的,至于实际上怎样,她不想去细想。 “哦,那好吧,事情我自己解决了,把她们两个弄醒吧。”她故意指了指昏过去的春珂和青伶说。 她很会看脸色的,叶倾权有话要说,她不想去管,只想平平安安过完这阵子,然后就天高任鸟飞了。 可是,叶倾权不会是空手而去的人,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密函找到了吗?”他问。 叶歆恬摇摇头,表示没有,就算有,她也不会拿出来的。 “恬儿,我希望你跟我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叶倾权不关心她话中的真假,只希望她按照他所希望的去做。 叶歆恬听出来了,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我这次没能救你,是易思瑾在背后搞的鬼。” 叶歆恬眯起眸子,问:“什么意思?” “他先是借着京兆尹儿子的事情针对我,接着借这件事令皇上认为我结党营私,然后设计陷害,致使皇上将我派到别处,最后利用苏氏的事,让我名誉扫地。”叶倾权边分析边看她。 叶歆恬是用心听完了,但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于是抬手表示:“我知道了。” 就这样?叶倾权觉得这跟他想象的后续差别有点大啊。 两人在厢房里谈着,远处屋顶有人紧盯着这边的情况。 “爷,真不用过去救王妃?”陈深觉得,既然都用到迷晕药了,是他们该出手的时候了。 易思瑾冷哼了声,说:“爹找女儿谈心,我们凑什么热闹?” “可是,叶将军要说的可能对你很不利。” “那又如何?”易思瑾反问,“本王还怕她不成?” “要不要禀告皇上,叶将军擅离职守?” “去吧,做得干净一点。”易思瑾挥手道。 陈深离开后,易思瑾身边立刻出现了另一道身影,如同风一般,无声无息。 “你就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向泽看着叶歆恬的背影,就想起她在公堂之上的样子,心中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结果。”易思瑾淡淡说道。 易思瑾赞同点头,今天的叶歆恬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叶歆恬,她就好像变了个人,在公堂上发光发亮,办案手法独到不说,能在三天内查出凶手,很是厉害。 “是的,今天在公堂上的表现,跟之前的她差别真的很大。”向泽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我甚至一度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叶歆恬。”他敛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向泽沉默了下,然后说:“现在我有点相信你的话了。” “我还是得验证她的身份,不然我无法安心做其他事。”易思瑾皱眉说。 向泽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问:“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有需要我会找你的。”易思瑾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想怎么办,所以按兵不动是最好的。 “是啊,你现在不需要我了,”向泽冷笑了声,接着说:“在她身边,你有一颗最好的棋子。” 第055章:秘密 “不可能,我不答应!”叶歆恬原本头晕晕的,听到叶倾权说这些话,她瞬间清醒了,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说。 “不答应的话,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叶倾权皮笑肉不笑说。 叶歆恬看着他好一会,不禁摇摇头,她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笑至极。 她本来抱有希望的,因为至少叶倾权会来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来救她,可是她太天真了,原来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 她拿起桌上冷掉的茶,泼向春珂和青伶的脸,说:“醒了我们就走。”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春珂和青伶惊醒,听到叶歆恬这么说,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跟在叶歆恬后面。 叶歆恬打开房门,拉着春珂和青伶的手,打算头也不回离开。 “拦住她们。”叶倾权觉得好言相劝不行,那他就来点硬手段,说不定人就乖乖听话呢。 叶歆恬一脚刚跨过门槛,另一只脚还没抬起,面前突然出现了两把泛着白光的长剑,接着交叠的长剑向她逼近,她只能被迫退回厢房。 “什么意思?”她侧头看了叶倾权一眼问。 叶倾权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说:“你知道得太多了,既然谈不拢,就别回瑾王府了。” “要是我一定要回去呢。”叶歆恬实在没想到,谈判不合,他竟然要对她动手,虎毒尚且不食子,不是吗?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倾权双手攥成拳头,用力得关节泛白,可见他下定了决心。 随着叶倾权的手指一动,几个握剑的护卫上前,跨过门槛,利剑直逼叶歆恬身前,叶歆恬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退到了叶倾权面前,叶倾权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叶歆恬觉得,现在的叶倾权像只老虎,而她是任他鱼肉的刀俎,不想办法扭转,她小命就要交在这里了。 她深呼吸之后开口:“爹,您是聪明人,王爷是亲眼看着我走进这里的,要是我没能安然无恙走出去,想必您和王爷的关系会更差,以后做什么事也只会难上加难。” “你只是个不受宠的王妃,他才不会这么关心。” “是不受宠,可好歹挂着他王妃的头衔,您觉得王爷会放过您吗?” 是啊,她叶歆恬即便不受宠,易思瑾也不会允许她死得不明不白,而且他时时刻刻监视着她,这会就算他人不在,监视的人也在。 见叶倾权有所动容,她接着说:“我现在是您和王爷中间的那条线,我在线才会平衡,一旦我出了什么事,王爷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即便我不是他的心上人,但也是王府的女主人。” “你能证明王爷就在附近?”叶倾权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他也要下得来台才行。 “能。”叶歆恬想都没多想,立刻接话。 她从桌上拿了一个空茶杯,走到窗户边,深呼吸后将茶杯丢了出去,砰地一声,茶杯碎裂,但更像是暗号。 说实话,她没有把握,可她知道,易思瑾时时刻刻派人跟着她,不是生怕她出事,而是担心她去见什么人。易思瑾对她防范得很紧,因此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希望现在也是一样。 叶倾权眯着眸子,窗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倒要看看,自己的女儿在易思瑾心中是个什么分量,但等了一会,四周安静得有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歆恬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不停转动,看看周围有什么动静,在心里祈祷易思瑾派来跟着她的暗卫,没有像上次她遇险一样不在身边。 从易思瑾答应让她出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身边有人,而且这个人是易思瑾派来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及时汇报。 如同她所想的那样,易思瑾防范她,就好像防范叶倾权一样,因为她是叶倾权的女儿,放在身边才更需要小心谨慎。 “看来你猜错了,他根本就不重视你。”叶倾权冷哼,边说边走到她面前。 “……”叶歆恬抿了抿唇,真想问问每到关键时刻,易思瑾的人到底哪里去了! 一阵风吹来,从窗户涌入厢房,驱散了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叶倾权目不转睛盯着叶歆恬,护卫握着剑柄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一触即发的架势。 ‘咻……’就在这时,风被利器割破,一把飞镖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众人身边,然后钉在墙上。飞镖入墙将近一半,可见功力之深厚。 叶倾权看了叶歆恬一眼,走到墙边,抽出飞镖,在手中反复查看,飞镖上面刻着瑾字,确实是易思瑾惯用的飞镖,而且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专门为皇家打造的。 “他真的在附近?”叶倾权试探性问。 叶歆恬看他手上拿的飞镖,微微勾唇,说:“那当然。” 有到总比没到好,起码不像上次压根连人影都没有,这次还好,起码知道丢个飞镖进来表明身份。 “那行,你走吧,相信我,我会在极短的时间回来,保证给王爷送上一份大礼。”叶倾权将飞镖从窗户丢了出去,那方向正是飞镖飞进来的地方。 叶歆恬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把话传达到易思瑾那里,拉着春珂和青伶,头也不回走出厢房。 她悬着的心,等到走出了一品居,才放了下来。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叶倾权这么聪明,等下一定会察觉,飞镖不是从易思瑾手中射出的。 拉着春珂和青伶快步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左右两边也十分留意,视线不经意擦过某条巷子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叶歆恬停下脚步,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春珂和青伶不要说话,接着放轻了脚步,偷偷靠近巷子。 巷子是死胡同,在两座大房子中间,堆放着不同的杂物,但背对着她们的身影却很熟悉,旁边正站着一位穿着一品居衣服的小二。 小二弯着腰,嘴里念念有词,一脸无奈;身穿白衣的女子则无聊把玩着玉佩,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在听。 叶歆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再靠近一点,贴着墙角偷听。 “白姑娘,上次小的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的尾款还没有给我呢?”小二说。 白薇薇冷嗯了声,说:“你还敢提上次的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姑娘,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小的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下药的。”小二委屈说道。 白薇薇时而抚摸玉佩的纹路,时而将玉佩抛在半空中,然后又接住,漫不经心说:“可你办事不力,该消失的人如今还好好站着呢,你还敢问我拿尾款?” “小的是按照白姑娘的吩咐,在茶水中下药了,也亲眼看着她喝下去了,谁知道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是不是你给的药有问题?” “呵,我没时间听你狡辩,钱我是不会给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茶水?下药?叶歆恬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脑袋突然一阵刺痛,她抬手撑着额头,紧闭着双眼,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零零散散拼凑不起来。 她似乎看过这个小二,场景里他捧着茶壶和茶杯,接着画面一转,她看到原身将茶喝进肚子里。 她想起来了,自己刚穿越醒来之时,好像是一品居的厢房,喝完茶后的原身,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路扶着踉踉跄跄走到床边,接着便是她睁开眼的事了。 风穿过巷子,周围像是静止了一样,连说话声都异常清晰。 小二听后,生气拽住白薇薇的肩膀,说:“白姑娘,今天不给钱就休想离开这里!” “威胁我?你有这个能耐吗?”白薇薇皮笑肉不笑说。 “小的不介意鱼死网破。” 白薇薇眯着眸子问:“你什么意思?” “你恐怕不知道吧,我见过你,在苏氏家门外,苏氏死的当天。”小二没有上堂做供,之所以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上。 白薇薇把玩玉佩的手停了下来,正眼看着小二,说:“那又如何,刚才不是结案了吗,你以为你现在跑去跟京兆尹大人说,他会相信你吗?” “是你杀的苏氏。”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那你去干什么了?”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人的死跟我没有关系!”白薇薇说。 小二轻笑出声,说:“别人可不会这么认为,你说呢?” “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就是,乖乖把嘴闭上!”白薇薇将玉佩攥紧在手中,玉佩边缘嵌入掌心。 白薇薇去过苏氏家?为什么她会去找苏氏? 叶歆恬这时才惊觉,白薇薇手中握着的玉佩花纹是如此的熟悉,在苏氏床头位置有个几乎一样的图案。 一时间很多事情涌入她的脑袋,导致她的脑袋有些胀痛。 “只要白姑娘遵守承诺,小的一定把事情带进棺材。”小二看出了白薇薇的动容,于是承诺道。 白薇薇瞪着小二,放开握着玉佩的手,将手伸进袖子里,摸到坚硬的东西,她嘴角上扬,准备一下子抽出,但还没抽出,手臂就被按住了。 第056章:因果 叶歆恬没弄明白这些画面是属于谁的,但她能猜到白薇薇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出现在白薇薇身后,瞥见正从袖中欲掏出什么,她立刻伸手按住了手臂。 “谁坏我好事!”白薇薇边回头边怒吼。 她话音刚落,看到叶歆恬站在她身侧,瞬间慌了,来得这么及时,恐怕听了不少事情。 叶歆恬用力捏住她的手臂,再狠狠甩掉,冷声道:“我有没有坏你好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坏了我的事!” 白薇薇拧眉,抬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臂,问:“你偷听了多少?” “告诉我,他是谁?”叶歆恬没有回答她的话,指着小二问。 白薇薇在她的视线下,往后退了一小步,边朝小二使眼色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吃饭忘给钱了,他跑过来问我要罢了。” 叶歆恬迈步走近她身边,将她逼到墙边,后背抵住微凉墙上的同时,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眯着眸子问:“不说真话?”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白薇薇在叶歆恬的注视下,心虚避开了她的视线。 “抓奸在床那天,你是不是买通了小二给我下药?” “没有。” “苏氏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呵,”叶歆恬嗤笑了声,放在她肩上的双手稍稍使劲,看到她疼得紧抿双唇,很是满意,接着说:“别以为什么事都撇得干干净净,我就拿你没办法,上得山多终遇虎,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今天抓不到你小辫子没关系,你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抓奸在床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你想嫁给瑾哥哥都想疯了,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至于苏氏被杀,跟我没有关系,全府的人都知道,我和苏姑姑关系最好了,没有理由要杀她!”白薇薇双手叉腰,说得理直气壮。 叶歆恬低笑出声,说:“很好,记住你自己今天说的话,最好永远也不要让我发现什么,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放过我!”白薇薇觉得好笑。 “那你就等着吧。”叶歆恬抬起手,拍了拍她脸颊说:“你这张脸倒是长得不错,骗了不少人吧,就不知道心是什么颜色的。” 白薇薇微笑看着她,抓住她的手,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浪费时间。” 叶歆恬一怔,然后问:“什么意思?” “你在公堂上令所有证据都作废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个十七岁少年?他还这么小,怎会忍受得了自己坐牢呢。” “你要对他动手?”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立刻赶去大牢,不然什么都晚了。”白薇薇意有所指。 叶歆恬放开她,皮笑肉不笑说:“他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你赶得到再说吧。”白薇薇笑容更加灿烂了。 叶歆恬不知道白薇薇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要是不去看看,她良心会不安,因此她头也不回走出了巷子,朝京兆尹大牢跑去。 巷子里,白薇薇冷笑着靠近小二,将他逼到角落,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拿在手上,藏在衣袖中。 小二背部抵着冰冷的墙面,双手脑袋不停摇晃,后悔选在这个地方见面,他说:“小的一句话都没说啊!” “你错在不该约我在这里见面。”白薇薇把匕首架在小二脖子上说。 “小的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求您高抬贵手!” “晚了,你知道得太多了。” 小二噗通跪了下来,抓着她的裙摆,求饶道:“小的会保守秘密的,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保证!”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白薇薇抽回自己的裙摆,嫌弃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二。 她举起匕首,目光瞬间变得狠辣,告诉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错过,便用力往下刺去。 ‘砰’地一声在耳边响起,她错愕抬头,只见有个黑影落在他们身边,拿出长剑,挡住了她细小的匕首。 “先留着他的命,说不定以后有用呢。”来人说。 白薇薇不甘心地收回匕首,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走出巷子。 另一边,叶歆恬提起裙摆,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她的目的地是京兆尹大牢,她希望自己可以赶到。 ‘噗通’一声,她一时没看到地上凸起的石头,一只脚绊在石头上,整个人失去重心,以极快的速度往前摔去。 春珂见状,立刻伸手扶起叶歆恬,问:“王妃,没事吧?” 叶歆恬拧眉,感受到来自膝盖和手掌的疼痛,打开手一看,掌心被地面摩擦得脱了皮,还出血了,膝盖应该也是一样。 “王妃您慢点,别急。”青伶上前,与春珂一左一右扶着叶歆恬,并关心道。 “没事,我们继续赶。”叶歆恬不顾疼痛,说完话便再次奔跑了起来。 你们能明白一个人的性命捏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吗?她现在就是,肩上背着一条人命,跑起来步履维艰,仿佛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耗尽身体的力量。 终于她赶到了京兆尹大牢,两个守卫的见她就跪了下来,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冲进了大牢,每个牢房寻找。 “救命啊,放我出去啊!”两边牢房有人朝叶歆恬伸出手,两手穿过两个柱子中间,在空中拼命抓,好像想抓住什么东西。 外面的牢房都看遍了,叶歆恬都没有看到小谢,只剩下最后一间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过去。 灰黑的牢房里,就算开着小窗户,阳光也照不进来,这里是关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不见天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何能待得下去? 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站在正义的角度来说,她找出凶手,让死者得以安息;站在自私那边,她应该放过小谢,他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也许这次是教训,他以后知道怎么做人。 牢房的其他房间住满了人,唯独最里面最角落的那一间安静得令人害怕,她透过柱子看里面,发现牢房没看到人,向上看的时候,看到了一双悬在半空中的脚。 “啊!”身后的春珂看到这一幕大声惊叫。 狱卒赶了过来,快速打开牢门,进去里面抱住小谢的脚,往上一顶,让他的脖子脱离绳圈。 叶歆恬立刻上前,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小谢的脖子大动脉处,指尖没有感受到跳跃,她又掀开他眼睛,瞳孔放大,手按着手腕脉搏,平静得令人如置身于冰窖。 原来是真的,她很后悔自己没跑快一点,也许快一点察觉,小谢就不用年纪轻轻就死了。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或许未来还是国之栋梁,却毁在她手上! “没救了。”叶歆恬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 看着躺在稻草上面容平静的小谢,估计生前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可小谢明明在天牢,根本不可能跟外界的人有接触。 “有人来看望过小谢?”她问。 狱卒仔细想了想,接着摇摇头,说:“没有。” 叶歆恬蹙眉,单手撑着下巴,在牢房里检查了起来,认真思考各种可能性。 密闭的空间,狭小得连光都难以透进来的窗户,周围都是杀人犯,狱卒说没有人探望过,那就不可能是进来制造自杀现场,唯一的可能是小谢是真的自己自杀的。 她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有心人设计,这一切都无法从小谢口中得知,知道真相的人,只有白薇薇了。 “春珂、青伶,处理小谢的后事,我有事要去做!”叶歆恬起身吩咐。 她紧抿着唇,她忍着一口气,转身走出大牢,往瑾王府方向快步走去。 瑾王府内,白薇薇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笑着哼小曲,手执锋利的剪刀,给盆栽修剪枝条,咔嚓咔嚓,她剪得很是高兴。 叶歆恬气冲冲走了进来,白薇薇的贴身侍女站出来阻止她的去路,她二话不说用力推开,其重重摔倒在地上。 白薇薇站了起来,拿手中的剪刀对着叶歆恬,大声问:“你想干什么!”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叶歆恬,满身怒火,走路带风,紧绷着脸,狠狠瞪着她。不知为何,她被震慑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叶歆恬冷声道。 “我怎么会知道!”白薇薇抖着剪刀,故意告诉叶歆恬自己有武器,但叶歆恬仍旧越走越近,她慌张大叫:“你别过来!” 叶歆恬瞥了剪刀一眼,根本没放在眼里,依旧靠近白薇薇,就在见到快抵着她身体的下一秒,她迅速出手,扣住白薇薇的手腕,往穴道一按,剪刀应声落地。 白薇薇突然感觉到整条手臂瞬间麻痹,她的手连剪刀都握不住,然后叶歆恬向她逼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叶歆恬将剪刀踩在脚下,举起手臂,用力朝白薇薇的脸上打去。 ‘啪’地一声,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人上前阻止。 第057章:包庇 白薇薇错愕看着叶歆恬,脸上火辣辣的疼,力道大到她头晕眼花,站都快站不稳,她想去摸脸,却被叶歆恬一把扣住,两只手被叶歆恬紧紧抓住。 “你敢打我?我要告诉瑾哥哥!”白薇薇抽泣着道。 “第一巴掌打你仗势欺人!”叶歆恬怒吼。 接着,她再次扬起手臂,狠狠打在白薇薇另一边脸上,没有丝毫迟疑,她说:“第二巴掌打你残害无辜!” 白薇薇惊恐望着叶歆恬,奋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她手腕都挣红了,都不能让满身怒火的叶歆恬消气,然后第三巴掌又落了下来。 “第三巴掌打你逼死小谢!”叶歆恬快速甩在白薇薇脸皮上,见白薇薇都反应不过来,她心里还是不消气。 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发抖,可见刚才她十分用力,半分不留情面,看着白薇薇的两张脸被她打得红肿,她很满意,但是,再怎样也挽回不了一条生命。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小谢自己在牢房里自杀。”叶歆恬大声质问,从定罪开始,小谢就被关进大牢,等候奏请辰皇发落,期间小谢并未接触其他人,他却上吊自杀了。 “你少在那里冤枉我,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让瑾哥哥还我一个清白的!”白薇薇疼得龇牙咧嘴,口齿含糊不清威胁道。 叶歆恬低笑出声,伸手拍了拍白薇薇脸颊,说:“不说实话是吧?看来脸上是不怎么疼,得教训教训了。” “不要啊!”白薇薇听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叶歆恬没有理会,高举着手臂,问:“说,你是怎么教唆小谢在狱中自杀的?” 自杀?白薇薇静下心来,听到了重点的两个字,小谢肯定是死了,不然叶歆恬不会这么生气,只要她不承认,叶歆恬能耐她如何! “什么小谢,小谢是谁?我不认识啊。”她说。 叶歆恬眯起眸子,冷笑了声,说:“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说真话的了。” 她没时间跟白薇薇兜圈子,她只想要一个答案,答案要到她自然会把白薇薇交给朝廷处置。 “你这是屈打成招!”白薇薇的视线越过叶歆恬的肩膀,频繁往院门口看去。 “哼!”叶歆恬不想再跟白薇薇废话,如果白薇薇不介意受点皮肉之痛,她一定奉陪到底。 叶歆恬的手快速向下挥去,对准了白薇薇的脸颊,白薇薇害怕地缩在角落,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 “住手!”易思瑾双脚稳稳落地,第一时间握住叶歆恬的手喊道。 “瑾哥哥……”白薇薇见易思瑾抓住了叶歆恬的手,马上走到他旁边,抱着他另一只手臂说。 叶歆恬本就是想吓吓白薇薇,毕竟刚才三巴掌已经够用力了,她以为白薇薇会害怕得什么事都抖出来,没想到嘴巴挺硬的,撑到了易思瑾的到来。 她知道易思瑾会来,所以她抓紧时间先下手为强,可就在她快问出事情的始末,易思瑾就来了,扰乱了她的计划。 “你干什么?”易思瑾语气不悦问。 叶歆恬将头瞥向另一边,不看易思瑾,也没打算说什么。 白薇薇却像抓到救命稻草,挤出眼泪,脸上的疼她要讨回公道,她说:“瑾哥哥,她不知道发什么疯,冲进来打了我三巴掌,你看,脸都肿了。” 易思瑾捏着叶歆恬的手腕不放,她一动他就瞪着她,将头偏向一边,查看白薇薇的伤势。 “放开我!”叶歆恬沉声道,因为只要她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就更加用力捏着,她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被他捏碎了。 易思瑾冷冷看着叶歆恬,对一旁还处于震惊中的婢女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小姐扶回去上药。” 白薇薇见他抓着叶歆恬不放,还以为要当着她的面教训,没想到他叫人把她带回去,她真不知道他是关心她,还是想放过叶歆恬。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不想离开。 “瑾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白薇薇哽咽道,眼泪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她得好好利用。 易思瑾将两人举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拉着叶歆恬站到自己身后,然后对白薇薇说:“乖,本王等下再来看你,先好好上药,不然这脸要毁了。” 白薇薇被易思瑾这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放开易思瑾的手,双手捧着自己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的样子,“我答应瑾哥哥乖乖上药,瑾哥哥要快点回来。” 叶歆恬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不禁有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郎情妾意,她觉得自己倒像是第三者,打扰了他们的情深义重。 “你,跟本王走!”易思瑾回头瞪着叶歆恬,恶狠狠对她说,没给她好脸色。 叶歆恬刚张开嘴,想吐出来,他刚好回头,她只好闭上嘴巴,将恶心感咽回肚子里。 易思瑾拽着叶歆恬往前走,步伐迈得很大,故意没将就她的脚步,满身怒火往前走。 叶歆恬拧眉,被他拖着往前走,脚步踉踉跄跄的,可她没错过白薇薇挑衅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有后续。 “你给我等着!”她最讨厌那种,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会告状的人,这是她对白薇薇的警告。 白薇薇朝她摇摇头,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最大的靠山是易思瑾,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被伤到分毫。 易思瑾忽然顿住脚步,叶歆恬始料不及,硬生生装上了他的背部,他回头皮笑肉不笑问:“你叫谁等着呢?” 叶歆恬揉着自己差点被撞塌的鼻子,手挡着嘴巴,用不太清晰的说话声说:“走路就走路,停什么啊。” 易思瑾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继续拖着她往前走,很快便走出了白薇薇的院子。 白薇薇摸了下脸颊,疼得眯起眸子,眼角泛着泪光,她小声嘀咕:“下手真重,但愿这出苦肉计有用。” “小姐,何必呢。”贴身婢女云儿上前,看着她红肿的双脸,觉得苦肉计的代价太大了,都快毁容了。 “我不把她拉下台,我如何上位?”白薇薇甩了下衣袖,转身走进了进去。 谁挡在她的路面前,她都要扫清障碍,瑾王妃的位置注定只能是她的,其他人必须让位! 易思瑾走得又急又快,叶歆恬勉强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她想过逃跑的,可她没做错,她不怕面对他,为什么要逃? 白薇薇今天没有还手之力,不代表她身后的人没有反击的能力,所以她故意去打白薇薇,她就不信白薇薇会忍住不去找幕后指使之人。 小谢的生死是从白薇薇口中说出来的,但说出来的人不一定是幕后之人,她觉得白薇薇没有这个能耐,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也许白薇薇是真的去过苏氏的家中,至于去做什么,她大概能猜到,白薇薇不敢杀人的。因为一旦白薇薇动了苏氏,就一定会让易思瑾心生厌恶。 幕后之人手法很高明,令叶歆恬无从下手,就算猜到凶手是谁,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他杀的苏氏。 她记得易思瑾叫过她不要查下去,背后之人势力一定很大,而且能说服白薇薇替他办事,也有一定的能力。苏氏被害,表面上是针对她,暗地里可能针对的是其他人。 易思瑾带着她来到湖中凉亭,这里周围没有其他人,十分空旷,就算有人靠近,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是谈话的好地方。 “为什么要打她?”他放开她的手,转身询问。 叶歆恬双臂环胸,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易思瑾不用她说,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令她如此失控,他说:“小谢的死与她无关。” “即便她没有杀人,也有间接杀人的嫌疑。”你说无关就无关吗?她叶歆恬看的是证据。 “你这样会打草惊蛇。” “那也是我的事。倒是王爷,妨碍我的好事,这笔账我们现在就算!” 易思瑾低笑了声,说:“你要跟本王算什么账?” “你三翻四次、不管对错都站在白薇薇那边。”叶歆恬真的很想问,他脑子被狗吃了吗? “本王可以理解成你吃醋了吗?” 吃你妹的醋啊,她会因为他吃醋吗?叶歆恬觉得他真的异想天开。 她走近他身边,抬手贴着他额头,试了试体温,再放在自己额头上,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易思瑾见她这样,不知觉得好笑,还是她天真,再次认真对她说:“不要找微微麻烦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句什么都不知道,王爷三两句话就想替她断绝所有关系吗?”叶歆恬嘲讽道。 “不行吗?” “不行,你只管护着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叶歆恬刻意把话挑明,明摆着这次虽然他在救了白薇薇,但下次白薇薇就没那么好运了。 第058章:糟心 易思瑾蹙眉,发现她态度又有些崩溃,于是伸手拉着她坐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他说:“你这暴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 “别扯开话题,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帮她还是帮我!”叶歆恬话刚说完,才惊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是啊,他凭什么帮她啊,他们又不熟,就算是以前,也是原身一直纠缠他,他也是被迫娶她的。 “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再谈。”易思瑾无意要帮谁,可幕后之人真不是白薇薇,她也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因为叶歆恬杀害苏氏这件事,他在朝中被众人上奏弹劾,要他给一个交代,但他顶住了压力,直至她查出凶手是小谢,他在朝中稍微挣回了面子。可也因这件事,站在他这边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了,接下来他还得努力,将投向了另一方的势力给掰回来。 叶歆恬挥开他的手,告诉他:“我现在很冷静!” 要不是他的出现,她早就从白薇薇的口中套出话了,要不是因为他拽走她,她和白薇薇当面对质的话,白薇薇会心虚的。 易思瑾叹了口气,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按坐在石凳上,说:“本王本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遇事这么不冷静。” “换作是你被人陷害,你查出的凶手在大牢被人伪造成上吊自杀,你能冷静吗!” “那不如你先听听本王的看法?”易思瑾说。 叶歆恬惊讶看着他,从未听过他如此低声下气说话,她忽然就镇定了下来,注视着他,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易思瑾看到她不再闹,也没说话,于是开始跟她分析:“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重新赶回天牢,是因为微微说的话,回去就看到凶手上吊自杀。” “对,制造成畏罪自杀的现场。”叶歆恬无法忘记,小谢是睁着眼睛离开的,眼睛里充满了害怕与不甘心。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就要面临死亡,当时的他得多么地绝望。 “狱卒也告诉你,自从小谢收入天牢,就没有人探望过他,对吧。” 叶歆恬猛然点头,虽然不解他为什么明明没有亲临现场,却能说出当时的情况。 易思瑾无奈摇头,接着说:“本王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背后的人不是你能惹的。他心思缜密,甚至能猜到你会查出小谢是凶手,提前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威胁他父母,再比如他死后能获得什么东西,这些都是交易,别人比你更先一步安排了一切,挖好陷阱等你跳下去。” 还有一句,是他不敢说的,因为他觉得苏氏被害的事情,不仅是针对叶歆恬,也是针对他。 可能很多人参与其中,可能只是两个人的谋划,他们隐藏得太好了,一点尾巴都没有露出来,他只能猜测不能动手。这次他们做得太干净了。 “那又如何?”叶歆恬觉得,只要自己够努力,肯花时间,早晚会调查出来的。 易思瑾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平时觉得她挺聪明的,有事的时候这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他说:“本王是说,事情先放一放,不要在风口浪尖去查这些事情,要装作若无其事,即便心里猜到是谁,也不要露出马脚,小心观察,收集证据。” 叶歆恬睨着他,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现在硬是要查个明白,查个水落石出,她没有能耐,就算查到了,她也不能做什么,何不等羽翼丰满之时,再揭发出来呢。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易思瑾摸了摸她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掌心滑过,他有点爱不释手,但很快在她的注视下回过神来,轻咳了声说:“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烦心事抛诸脑后,再不行你还有本王,天塌下来有本王替你顶着。”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他,近距离的接触,忽然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眼球里藏着点点星光。 她承认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在他的凝视下,她变得很渺小,渺小到只能在他的视线内存活。 她清醒过来,推开他的胸膛,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突然的温柔,她不知道是不是只给她一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带着目的性的,她在沦陷于他的温柔之前,立刻抽身。 易思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低笑,嘴角扬起连他都不自觉的温暖。 是的,他对她改观了。今天公堂之上,她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意外,公堂上的她闪闪发光,令他刮目相看。 “你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意外之喜呢?”他笑着自言自语道。 ★★★ 微风席卷大地,皎洁的明月爬上树梢,耳边是虫鸣鸟叫声,一切是那么地宁静,明月阁的叶歆恬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深了,周围都静悄悄的,她更加睡不着,所以坐了起来,披上披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赤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两边篱笆里的铃兰草已经含苞待放,上面沾着露珠,在月光的照射下,像一颗一颗晶莹的玉露。 她睡不着是因为今天问白薇薇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浮现。她问白薇薇是不是间接杀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要不是她查出小谢是凶手,他怎会在狱中被自杀?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争这一口气对还是不对,如果不争,不过是再一次死去;但争了,却是今天这个结果。 她觉得很糟心,整个人也十分烦躁,因为问自己没有结果。 坐在秋千架上,她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的明月,一个足以照耀大地,她握着秋千绳的手不禁越握越紧。 “想什么呢。”忽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一道黑影落在围墙之上。 叶歆恬没有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而是双手再次收紧,直至粗糙的绳子摩擦着她的掌心,带来了疼痛。 “你说小谢是不是因我而死?”她痛苦闭了闭眸子问。 向泽从墙上一跃而下,他边走近她身边边说:“是不是因你而死我不知道,但是人想多了,脑子用多了,确实容易傻。” 叶歆恬拧眉回头看着他,觉得他在答非所问,“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怎么办,我只会这么聊天。” 叶歆恬噗嗤笑出声,被他词穷的样子逗笑了,说:“为了让我心情好一点,您费心了。” 向泽无奈摇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敲敲石桌桌面问:“知道我深夜来,没有准备热茶?” “不好意思,没有!”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瞧他这话说得,好像她知道他要来似的,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哎,这朋友当得,实在是令人寒心啊。”向泽扯了扯嘴角,认为自己确实不是哄人开心的料子。 叶歆恬摇摇头,正了正脸色,说:“我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 “凶手查出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愁眉苦脸是什么个意思?”向泽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问。 叶歆恬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很艰难才说出:“小谢死了。” “我知道。”向泽回答。 “是白薇薇告诉我,小谢要死的消息,我赶去天牢,已经晚了。”叶歆恬越说越激动。 向泽拧眉,盯着她看,没有打断她说话,她说完后他才接着说:“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早点意识到,早点赶过去,他就不会死,是不是?” 叶歆恬错愕看着他,他说的这句话是她脑子里一直想的话,他一字不漏说了出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 叶歆恬不懂,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这跟她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 向泽笑笑,解释道:“聪明人的做法是,这件事已经查出真凶,凶手之后怎样,与你无关,你该抽身;不聪明的人,只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我想请问,你在愧疚什么?” “我……” “你是不是觉得,小谢的死你要负责?你负什么责啊?这世上这么多人,你每个人都要管吗?选择是生是死,或者保全某些人,这些都是个人的想法,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做到你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可以了。” 是啊,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她叶歆恬竟然在钻牛角尖。 “你今天话有点多啊。”向泽平时不怎么说话的。 向泽白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喂狗了,安慰人还反被被安慰的人问话怎么这么多。 叶歆恬察觉到他不高兴,吐了吐舌头,开始另一个话题:“你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怎么,怕被人打,所以叫我去保护你啊?”向泽双臂环胸,故意反讽道。 “是啊。”叶歆恬大方承认。 明天那个地方,她一个人去的话,还没进门口,已经怂了,有个人壮胆就不一样了。 向泽有些始料不及,定定看着她,迟迟没有接话。 “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陪,一定陪。” 第059章:扫地出门 翌日 叶歆恬和向泽站在一户冷清的门前,门上挂着白色灯笼,灯笼上写着丧字,里面传出了哀乐的声音,以及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经过的人都快速小跑过去,十分嫌弃。 是啊,这里是杀人犯的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晦气的存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叶歆恬的一句话,她自嘲勾了勾唇,站在正义的角度来说,她没有做错,但是站在人情的角度来说,她不该揭发这一切,应该烂在肚子里。 向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她,见她迟迟没有迈出步伐,于是出声说:“你要是不想进去,我们现在就走。” 叶歆恬听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她深呼吸,握紧双拳说:“进去吧,早晚得面对。” 叶歆恬率先提步走了进去,向泽见状跟上,他答应过要护她周全,那就绝不会让人靠近她身边。 他不知道她叫自己来是为了壮胆,还是因为什么,但既然答应了,他必定会奉陪到底。 叶歆恬走到灵堂外,没有走进去,耳边是小谢父母的哭泣声,周围没有祭拜的人,非常冷清。 “阿姨,我能进来送小谢最后一程吗?”她看着棕色的棺木,问小谢的父母。 小谢娘听到叶歆恬的声音,快速擦干脸上的眼泪,撑着麻痹的膝盖站了起来,冲到她面前。 向泽见状,拿着剑的手臂抬起,横在两人中间,阻止小谢娘的靠近,他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担心她伤了叶歆恬。 “杀人凶手,你还来干什么,耀武扬威吗!”小谢娘虽然被迫停了下来,可不妨碍她用嘴巴骂。 叶歆恬看了向泽一眼,把手放在他手臂上,按下他的手对他说:“没事的。” 向泽拧眉望着叶歆恬,只见她再次朝他缓缓点头,他才放下手臂,安静地站在一旁,离她们很近,方便随时阻止。 “怎么,一个人不敢过来,还带护卫啊,怕我们家小谢去你梦里吗?你可心安?他只是个孩子啊,被你逼到这份上,你过意得去吗?”小谢娘越说越激动,指着叶歆恬的鼻子破口大骂。 叶歆恬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听着小谢娘一字一句骂,还不打算出声还口。 但是,她心里清楚明白,这点骂她是该受的,可她不后悔调查出真相,与她自己性命无关,也要还苏氏一个清白。 虽然她与苏氏并不熟,但在她现代的世界里,人该生而平等,并无贵贱之分,一个真相是她能替苏氏做的。 小谢娘见叶歆恬不说话,任她骂,接着怒吼道:“他就这么死了,你高兴了?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吗,说我们小谢畏罪自杀,生前骂名满身,死后还得含冤!” 叶歆恬一句都没有反驳,安安静静站着,字字听入耳,句句记在心里。 小谢爹一直在一旁看着,无奈走了过来,拥住激动的妻子,向叶歆恬点了点头,以示抱歉。 叶歆恬明白,家中唯一的儿子,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却因心中怒意杀害别人,别说他父母接受不了,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其实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向泽看出了叶歆恬眼神不对劲,好像带着愧疚,他怀疑她在钻牛角尖,于是用剑尾戳了戳她的手臂。 叶歆恬回过神来,看到向泽正担心看着自己,摇头表示没事。 “别这样,你这样孩子走得不安心。”小谢爹对妻子说道。 小谢娘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趴在小谢的棺木上,低声啜泣着,像是已经哭到没有眼泪了,只能这样。 小谢爹让出一条路,他说:“王妃请进,小儿知道您来送他,一定很高兴。” “你为什么不怪我?”叶歆恬听后脱口而出问。 “小谢是个好孩子,平时工作勤快,家中有任何事他都会抢着帮忙,是我这做爹的,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要是我早点发现,也许就不会酿成这个悲剧了。”小谢爹说。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叔,您也别太责备自己了。” “王妃不用内疚,小谢这孩子做错事会记很久的,即便你不把这事说出来,他也会活在愧疚之中。我觉得你没做错,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我……”叶歆恬很想告诉小谢爹,小谢的死是有人故意造成的,他不像是畏罪自杀的人,可话刚说到一半,向泽又拿剑捅了她一下,她吃痛回头,看到向泽对她摇头,告诉她别的不要多说。 她抿了抿唇,将唇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看了看一旁的小谢娘,迈步走了进去。 她站在小谢棺木后面,对着灵堂深深鞠了三个鞠躬,以示对死者的恭敬,然后摸了摸衣袖里的东西,走到小谢父母面前。 “叔叔阿姨以后有什么打算?”她明白,这个地方他们想留下来很难了,大家不会因为小谢的死而平静,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这样的日终太难过了。 小谢娘冷哼了声,将头撇开,不想跟叶歆恬说话。 小谢爹尴尬笑了笑,说:“我们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 叶歆恬听后,把衣袖里的一袋银子拿了出来,放在小谢爹手上,说:“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希望你们以后照顾好自己。” “哎呦,我们不敢收,谢谢王妃好意了。”小谢爹边将银子塞回去边说。 “拿着吧,做点小生意,我想尽一份心意。”叶歆恬没有要取笑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能好过一点。 “真不需要。”小谢爹再次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他不敢拿这些钱,再加上他们年纪虽然大了,但仍然能靠自己双手挣钱。 小谢娘在他们推来推去的时候,忽然从一旁拿起一个扫帚,对着叶歆恬脚边一甩,大声喊道:“走不走,不走我将你扫地出门!” 向泽立刻上前,抓住扫帚,不让小谢娘继续赶人。 叶歆恬对向泽摇摇头,示意他放开,将银子放在小谢的棺木上,拉着向泽飞快跑了出去,最后向泽使用轻功,跃上小谢家屋顶。 小谢爹娘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意识到的时候,叶歆恬他们已经不见了身影。 “你也别怪她了,她是个好人,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过几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忘记这里不开心的事。”小谢爹拥着妻子重新返回灵堂,对着儿子的棺木说。 叶歆恬听后,眼泪滚滚落了下来,像雨丝一样,怎么擦也擦不完。 向泽有些慌了,抬起手发现自己握着剑,想用衣袖替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任由她哭,他则扶着她的背,防止她掉下去。 叶歆恬哭累了,最后倒在向泽的肩膀上,他将她打横抱起,踩着屋顶用轻功送回了明月阁。 时间流逝得很快,橘黄色的晚霞很快映满天边,大地染上了橘黄色,微风吹过大地,快得让人抓不住,就好像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留在世上的只有记忆。 叶歆恬拧眉,悠悠转醒,掀开眼帘,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幔,她慢慢从床上坐起,听到了推门声。 春珂捧着糕点走了进来,看到叶歆恬醒来,高兴地放下糕点,过来扶叶歆恬,“太好了,小姐你可算醒了。” 叶歆恬看了眼窗外的夕阳,想起自己是早上去的小谢葬礼,原来她已经睡了这么久。 她走到桌子旁坐下,看着桌上的糕点,伸手想去拿来吃,被春珂按住了手。 “王妃等等,我还没试毒。”春珂从怀中掏出一块布,上面插满了大小不一的银针,只见她抽出其中一根银针,对着几块糕点轮流插进去。再仔细辨别,然后说:“王妃可以吃了。” 叶歆恬正想接过春珂递过来的糕点,忽然眯起了眸子,说:“等等。” “怎么了?”春珂的手悬在半空中,不解问。 “糕点从哪里来的?” “我亲手做的呀。” “途中有被谁碰过吗?” “没有。”春珂听她这么说,努力回想糕点的由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接着说:“不过,在厨房的时候,苏美人的贴身婢女小乔看我糕点做得精巧,我们交谈了一下。” 苏宝儿?叶歆恬眯起眸子,想起了一张脸,长得很普通,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平时也不爱说话。她的婢女为什么跟春珂搭讪?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 自从上次兔子误食她的糕点,导致死亡后,她就很小心,不是春珂和青伶亲手做的,其他食物都要试毒。 不是她想抓有心人,而是她想知道是谁在害她,她往常也很小心,注意不要跟人结怨,为的是过些日子,安全走出瑾王府,可这些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啊。 叶歆恬接过春珂手中的银针,燃起桌上的蜡烛,将银针靠近光源,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她拿着银针,在烛光面前,缓慢转动,在银针尖锐的那一端,看到了轻微的黑色,若不细心看,根本看不清。 “走吧,找人算账去。”她冷声道。 第060章:算账 叶歆恬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便走出了明月阁。春珂看了看糕点,又看了看走远的叶歆恬,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叶歆恬就不懂了,她既没有争宠,也没有刻意针对过谁,为什么有人非要置她于死地?难道平时不出声,就是个好欺负的? 再说了,杀死她陷害她,这些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她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她们就要欺负人?今天她要当个母老虎,老虎不发威,人家当病猫呢。 她没有迟疑,一路快步往苏宝儿的院子走,春珂在后面又喊又跑的,一路上的人都盯着她们看。 春珂终于追上叶歆恬,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往前,气喘吁吁说:“王妃,不要去啊。” 叶歆恬反握住春珂的手,拽着她继续往前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倒是边走边说:“放心,我都想好了,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好欺负,别在我眼皮底下耍心机。” 春珂听后,没有再劝阻,跟上叶歆恬的步伐,是壮胆也好,是去算账也罢,只要叶歆恬想做,她都陪着。 叶歆恬不是冲动的人,她有自己的打算,这一次她就是趁着机会去的。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教训了苏宝儿,即便毒不是苏宝儿下的,也是王府里其他的人,她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只有这样,处于明处的她,才能让暗处的人收手。 对方很聪明,第一次下了猛药,以为她没有防范,她立刻会毒发,但偏偏一只兔子救了她的命运。因此,这次对方学聪明了,药一点点地下,只要累计起来,终有一天她会毒发,到时候再制造出意外的样子,撇清关系。 叶歆恬憋着浑身怒火,冲进了苏宝儿的院子,门口两个婢女想拦下,她硬是挤了进去,因为她知道这些婢女不敢对自己怎样。 苏宝儿听到门口有吵闹声,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见到是叶歆恬,快步走了过来,弯腰行礼,并说:“参见王妃。” “怎么,敢做不敢当,拿这些人拦我?你拦得住吗?”叶歆恬大声吼道。 她就是要闹,最好闹得王府人尽皆知,好让所有人知道,她叶歆恬不是好惹的。 苏宝儿一脸惶恐,不解问:“妹妹是哪里不小心惹到姐姐了吗?” 叶歆恬冷哼,这可怜的小模样,装得挺像的,就不知道心是什么颜色的,她寒着脸说:“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苏宝儿蹙眉,挥手示意婢女不要拦住叶歆恬,然后说:“妹妹做错了什么,请姐姐明示。” “糕点是不是你下毒的?”叶歆恬开门见山问。 “我没有下毒啊。”苏宝儿瞪大了眸子说。 叶歆恬冷哼,再次一针见血说:“不是你还能是谁?三翻四次下毒,怎么,你很想坐我的位置吗?” 苏宝儿是当朝尚书之女,就相当于现代的人事部部长的女儿,进来王府当个美人确实委屈了些,不然怎会生出这么多想法? “真不是我,王妃!”苏宝儿不知道怎么解释,置于胸前的双手拼命摇晃,表示与自己无关。 “看来没有证据你是不会承认的,”叶歆恬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银针放在苏宝儿面前,说:“看到没,黑色的银针,你这次毒量下得不大,上次可是毒死了我的兔子呢。” 苏宝儿一看银针,脸瞬间白了,不是因为毒是她下的,而是真有其事,她不知道谁在陷害自己。 “姐姐请相信,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是有人刻意为之啊!”苏宝儿说着去就抓叶歆恬的手。 叶歆恬毫不客气甩开苏宝儿的手,但只是轻轻地一甩,她人已经坐到地上,她冷眼看着,没有相扶的意思,反而说:“碰瓷啊,戏倒是演得挺像的,要不要给你颁个奥斯卡啊,嗯?” 苏宝儿始料不及,整个人重重坐到地上,屁.股摔得很疼,一时间连起来都困难,可她仍想拽着叶歆恬的裙摆解释。 叶歆恬意识到苏宝儿想抓自己,故意向后退了一步,苏宝儿连她裙角都没抓住,双臂环胸冷冷看着苏宝儿。 “小姐!你病刚好,怎能坐到地上啊!”苏宝儿的贴.身婢女小乔跑了过来,蹲下来扶着苏宝儿的手臂,抬头狠狠瞪着叶歆恬。 叶歆恬冷笑勾唇,她倒想看看苏宝儿要装到什么时候。苏宝儿的嫌疑最大,是因为小乔接触过她的糕点,即便真的与苏宝儿无关,她也要当着她们的面,告诉她们,她有仇必报! 苏宝儿撑着小乔的手臂,尝试了几次起身,都没能起得来,整个人虚弱得像只小猫。 叶歆恬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耳边咻地一声,一道黑色身影在她们中间落下,他看也没看叶歆恬,倒是弯腰去扶起地上的苏宝儿。 “没事吧?”瞧瞧,这说话声温柔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叶歆恬依旧翘.起双手看着,只是易思瑾的到来,正眼都没看她,她很是不高兴。 苏宝儿双眼蓄满泪水,摇摇头,借着易思瑾的手臂起身,最后还站不稳摔到易思瑾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叶歆恬眯起眸子,盯着举止亲密的两人,苏宝儿还从缝隙中投给她一个炫耀的眼神,她气得放开手臂,双手紧握成拳。 看看这戏演得真的恰到好处,先是假装脚步不稳倒在易思瑾怀里,激起男人的心疼,然后再退出怀抱,让男人留恋怀中的柔.软,接着说自己没事,令男人以为她是在隐忍,心疼之意满心口。 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她这个旁观者被恶心到了,捂着胸口想吐的时候,易思瑾终于回头看着她了,知道了她的存在,但是他开口的话实在不让人讨喜。 “你打宝儿了?”易思瑾质问道。 “呵,”叶歆恬忍不住嘲讽,苏宝儿的戏真的很小三,可无奈啊,某人就是很受,她只好摊摊手说:“我是只会打人的人吗?” 易思瑾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她态度就很差,看来很反感,所以他没有继续问,而是跟小乔说:“把小姐带回去休息,有事立刻请大夫过来看。” “是。”小乔弯腰领命,扶着苏宝儿回屋。 易思瑾脸色变得难看,拽着叶歆恬的手就往外走,春珂想跟上去解释,却被易思瑾瞪了一眼,吓得待在原地。 叶歆恬有过上次被他拽走的经验,这次脚步走得很快了,勉强能跟上他的脚步。但是她很好奇,这个王府里面,到底有多少眼线,或许该说有多少眼线是属于易思瑾的,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 不过好在她该表明态度的已经表明了态度,该骂的也骂了,该教训的也教训了,最近能过一段安心的日子。 就是眼前这人啊,怕是不好应付。 易思瑾带她到一个角落,无人的地方,便放开她的手,冷声质问:“为什么去找苏宝儿麻烦?” “只要她们不惹我,就什么事都没有。”叶歆恬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手腕说。 “你是说她下药害你的事?”易思瑾试探性询问。 叶歆恬眯起眸子,抬头看着他问:“你知道?” “这王府里,没有一件事能逃过本王的眼睛。” “那为什么你不阻止?”叶歆恬就不明白了,他即便再不喜欢她,也没必要让她去死吧? 易思瑾看了她一眼,双手负于身后说:“那点毒死不了。” “所以你就利用我?”叶歆恬觉得,自己的胸口快炸了,因为他满不在乎的模样。 “本王只是成全你。” 叶歆恬听后,嗤笑了声,说得多么理直气壮啊,他成全她,难道白薇薇也在成全她?成全这两个字,只不过是为他们的行为买单! “白薇薇陷害我,你觉得是成全;苏宝儿下毒害我,你认为是成全?易思瑾,你真的很自私!”叶歆恬觉得原身一定是疯了,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爱对于他来说,太奢侈了,根本不配。 “你不还站在这里跟本王说话吗?” 叶歆恬低笑出声,他这话听着就像是他留住了她的命,她承认他是帮了自己不少,但她活着是自己选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看着她们欺负我?”他一定不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易思瑾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说完。 “我再问你,如果我查不出苏氏被害的凶手,你是不是打算送我出去祭旗?”叶歆恬不停深呼吸,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话说完。 “本王没有……”看到她有点不太对劲,易思瑾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叶歆恬边后退边摇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退得远远的,然后说:“你别靠近我,你太可怕了。” 她觉得,应该没有一个人,被人利用了还能好好说话的。 易思瑾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收回来。 “你别碰我!”叶歆恬怒喊道,越过他身边,哭着离开了。 第061章:家宴 三天后 这几天叶歆恬都没有见过易思瑾,易思瑾似乎也有意避开她,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见到他。 她不认为自己那天说的话过分了,反而觉得自己当时是应该发脾气的,换做是别人,应该更生气吧。毕竟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里,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方旗手捧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件华丽衣服,跪在地上双手恭敬高举,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好一会了,膝盖都酸了,叶歆恬却没有要叫他起来的意思。 叶歆恬悠闲地喝着茶,看都没看跪着的方旗,她自认为他刚进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话挑明了说。 春珂见两人没有说话,方旗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她一开始是摇头的,但想着以后主子在王府里还有很多事要仰仗方总管的帮助,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话。 “王妃,方总管已经跪了很久了,您看?”春珂深呼吸后,弯腰附在叶歆恬耳边轻声说。 叶歆恬看了春珂一眼,再次说:“方总管,话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回吧。” 她觉得衣服是挺漂亮的,上好的绸缎,做工精细,任何一个女的看了都会心生欢喜,认为某人用心良苦。 可是,她不会接受的。易思瑾想借着一件衣服道歉,想让她原谅他?他怎么不试试被人利用再说? 方旗跪着没有起来,他说:“请王妃体谅奴才,奴才只是奉命办事啊。” 叶歆恬用力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挂着不悦,说:“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王妃啊,王爷说了,家宴要准时参加。” “不去。”叶歆恬头也没抬,毫不犹豫道。 方旗慌了,觉得这样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将托盘往地上一放,人快速起身,飞快跑出了院子。 叶歆恬没料到方旗竟然有这一招,人已经跑了,春珂也没追上去,她也只好继续坐着。 春珂上前,替叶歆恬将茶水满上,说:“王妃,您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到时候辰皇和辰后也会来,不正是您表明身份之时吗?下次没有人有胆子对你下毒了。” 叶歆恬摸着杯沿,若有所思。道理她明白,可她就是不想见易思瑾,仅此而已。再说了,她又没讨好处,凭什么要她配合他。 “现在也没人敢动我,白薇薇是教训,苏宝儿是杀鸡儆猴,整个王府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呢。”她淡淡开口。 “但这只是一时的,王妃。”春珂提醒道。 叶歆恬挑眉,道理她懂,就算她做再多,这个王府的事终究不归她管,所以她最大的靠山还是易思瑾,但要她对他卑躬屈膝,百般讨好,那是不可能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打算,不急。”她是要留在王府一阵子的,有的是时间去想办法应对,眼下她只想好好过完接下来的日子。 小谢的事始终是她心上的一根刺,她仍旧在愧疚。虽然她让李鸿鹏盯着小谢父母,护送他们安全离开,可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传来。她很担心,担心有人要赶尽杀绝,不然她也不用李鸿鹏去保护。 她正担忧着小谢父母的事呢,怎么有心情去参加家宴,再加上前两天她和易思瑾闹得相当不愉快,她还没打算原谅他。 “可是……”春珂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家的主子多长点心,学学府里的美人,如何讨王爷欢心。 叶歆恬听出了春珂语气中,又准备说教了,于是不耐烦摆摆手,边站起边说:“春珂,帮我浇浇院子里的花,青伶我们去钓鱼。”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青伶,一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挺直了背。 叶歆恬见状,伸手拍了拍青伶的肩膀,说:“在我身边没必要兢兢战战的,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 青伶目不转睛盯着叶歆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马上低了下去。 叶歆恬无奈摇头,她知道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只能慢慢来,所以她并未强迫青伶去做什么,去学什么,给的任务只有一个,她怎么说青伶就怎么做。 她就这么拉着青伶,飞快跑出了院子,很快来到王府最大的荷花池,九曲桥上一座凉亭矗立,荷花含苞待放,池水看着很清澈,但深不见底。 “王妃,什么都没带,怎么钓鱼啊?”青伶始终觉得,叶歆恬是借她逃出来的,因为春珂马上就要长篇大论了。 叶歆恬微笑着环顾四周,并回答:“就地取材才是最好的。” 话音刚落,她就越过青伶,走到树下,跳起来拽住最低的一根枝条,看起来挺直的,接着在墙上拉出一条细小的藤条,抹去上面的叶子,绑在树枝末端,最后在地上剪了一根生锈的铁丝,用手弄成弯钩的模样。 “剩下诱饵了,我们去找个肥润的地方,那里比较容易藏蚯蚓。”她又拉着青伶在荷花池边找了起来。 万事俱备,叶歆恬寻了一处池边坐下,将简易的钓鱼竿丢下水面,握在手上静静等待着。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春天接近尾声,夏天马上到来,风也似乎夹杂着热气,阳光变得毒辣,所照之处都是灼热。 叶歆恬曲起双膝,手肘抵着膝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 青伶蹲了下来,望着水面问:“王妃,这能钓到鱼?” “钓鱼主要是为了静心,有没鱼上钩不重要。”再说了,她叶歆恬要钓的鱼,向来就不只是鱼。 青伶再三想叶歆恬的话,发现自己没明白,于是便不再问,跟着坐在岸边,盯着露出水面藤条,看久了有点困意,连连打哈欠。 鱼钩放下去好一会,别说沉下去了,连动都没动过,叶歆恬怀疑这荷花池连小鱼都没有。 好在,要等的人可算是出现了,再等下去她都要睡着了。 “哎,这不是王妃姐姐吗?这么有闲情逸致钓鱼啊。”人未到,白薇薇满带嘲讽的声音先至。 叶歆恬冷冷勾了勾唇,两个被她欺负过的人,现在强强联手,打算找她算账吗?她不给这个机会,她们有本事站到她面前吗? 一个是害死小谢的间接凶手,一个是下毒害人的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今天就得让她们知道,这王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白薇薇拉着苏宝儿快步走了过来,嘲笑道:“王妃姐姐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还能出来钓鱼啊?是不是太无聊了?也对,王爷将家宴全权交给我负责,在外人和王府的人眼里,都认为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叶歆恬挑眉,有点佩服白薇薇,上来就开门见山,是个好的开始,起码她不用跟白薇薇兜圈子,这样太累了。 就在她准备回话,手中的枝条突然动了动,她立刻把注意力放到水面上,藤条在水中不停晃动,她找准时机,猛地抽出水面,鱼跃出水面,接着被甩到岸上。 “哎呀,姜子牙果然是对的,愿者上钩啊。”她笑眯眯说。 白薇薇用力跺了下脚,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心里很不爽。她就不懂了,为什么叶歆恬能活得这么逍遥自在,而她还在为王妃的位置努力,人和人的差别太大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白薇薇怒吼道。 叶歆恬回过神来,淡淡哦了声,接着说:“交给你挺好的呀,我相信你,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白薇薇好争,什么都要跟叶歆恬争一个高低,从小到大都是,所以她非常见不得叶歆恬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 为什么啊?换做以前,叶歆恬早就气得要打她了,然后她每次都会陷害叶歆恬,被易思瑾看见,然后易思瑾又会讨厌叶歆恬几分。可如今的叶歆恬,她完全看不透也猜不透,她说往东,叶歆恬就往西,很多事出乎意料得可怕。 “你不生气?”白薇薇错愕问。 叶歆恬收起藤蔓,看着地上活蹦乱跳,蹦得满身泥土的大鱼,漫不经心回答:“我为什么要生气?有妹妹代劳处理王府大小事务,姐姐我才能这么逍遥自在啊。” “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白薇薇再问了一遍。 叶歆恬摇摇头,说:“我还以为你来算账的呢,脸还疼不疼?还有你苏宝儿,假摔演得挺像的,当绿茶非常有潜能。” 白薇薇今天就是来耀武扬威的,因为易思瑾将很重要的家宴交给了她一个外人,在其他人的眼中已经暗示了她以后会成为瑾王府的女主人,然后她再来向叶歆恬挑衅,激怒叶歆恬,使易思瑾对叶歆恬不抱任何希望。 上次,本来可以让叶歆恬死在大牢的,她没想过易思瑾竟然会为叶歆恬出头,而叶歆恬在三天之内查出了杀苏氏的凶手。 叶歆恬见白薇薇和苏宝儿都没有说话,觉得她们战斗力太弱了,她不想跟她们再玩下去,“没什么事的话,走吧,别打扰我钓鱼。” “你!”白薇薇被气得够呛,抬手指着叶歆恬,指尖在轻轻颤抖。 第062章:迎接 自从那天白薇薇带着苏宝儿来找面子没找到,反而被叶歆恬怼了一顿,她们这两天都挺安分的,听春珂说白薇薇忙着处理府里的大小,为家宴做准备,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这不,辰皇辰后驾到的那天早上,叶歆恬一早就被春珂拉起来,洗漱、化妆、穿衣服,她是半眯着眼睛任由春珂和青伶摆弄,只想好好再睡一觉。 她昨天去街上视察了一天,连饭都没回王府吃,在路上随便买了个包子填肚子。她打算在古代开家店,卖什么都想好了,首饰变卖了勉强够,问叶倾权要是不实际的,问易思瑾更是不合理,所以她昨晚彻夜在思考怎么节约成本。 要不是上次她入狱,花费打点多了,她要开店是可以立刻进行的,但现在偏偏钱不够,因此她得想办法,看看有什么是可以节约的。 她得挣钱,为将来走出瑾王府,为以后自己生活好过一些,她需要很多的钱。回现代她暂时没有头绪,只能选择先活下去。 “王妃,这衣服跟你相当地配啊,很好看。”一旁的春珂忽然惊叹出声。 叶歆恬回过神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妆容很淡,却显得五官很好看,衣服十分合身,大红色上面绣着展翅的凤凰,边角金边很华丽, 她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就没看下去,原身与她是同名同姓,模样却天差地别,原身长得十分漂亮,美人胚子一个,而她在现代只能算是清丽脱俗。 春珂见叶歆恬不说话,于是问:“王妃不喜欢吗?” 叶歆恬起身,挥了挥手说:“挺好的,只是一时穿得这么华丽,有点不适应。” “王妃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可是王府的女主人,平时就该这么穿。”春珂笑着说。 叶歆恬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裙摆很长,本想伸手去拿起,春珂立刻上前阻止,示意站在门口的两侍女上前,给叶歆恬托住裙摆。 她走到哪,春珂和两侍女就跟到哪,一刻都不离开她,所以她在院子石凳坐下,就找了个借口打发掉她们三个人,再被她们缠着,是她要疯。 她准备思考开店的事,‘咻’地一声传来,她下意识把头一偏,飞镖擦着她耳边秀发,飞快插在后面的树干上。 她拧眉起身,走到大树旁,一手拔出飞镖,一手接住被钉在树上的枝条,她打开看里面的内容,谢家两老已经安置好,银子也留下了,他们希望我们不要去打扰。 叶歆恬满意勾唇,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小谢的死她也有责任,小谢的父母她有义务去帮一把,不然她会良心不安。 至于苏氏案件的真正幕后之人,她也不会放弃追查,只是如易思瑾所说的,假装这事已经过去,对方就会放松防范,这样办起事来,比较容易。 因此,苏氏案件过去之后,她就该吃吃该喝喝,在外人眼里,她应放弃追查了,但每到深夜,她总会想起小谢,如今小谢的父母找了个新地方,开始了新生活,她也该放下一半的心了。 “出来吧,事情办得不错,我要加你银子。”她将纸条藏进衣袖里,重新坐回石桌旁,将桌上两只空茶杯满上热茶。 “下次备好银子再跟我说话,不然我来了还得等你备好,多浪费时间。”一道身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不满嘀咕。 叶歆恬低笑出声,放下茶壶说:“不急,师傅先陪我喝口茶。” “不是上好的茶叶,我不喝。”李鸿鹏有些傲娇道,但人还是坐了下来,端起热茶放在唇边喝了起来。 “上好的乌龙茶。”叶歆恬边说边替他添杯。 李鸿鹏有喝了两杯,便迫不及待开口问:“花重金就是要我这天下第一剑保护小谢的父母?为什么?” “他们背井离乡,我也有责任。” “你大可不必理会。”在李鸿鹏看来,她没必要去做,也不一定要去做,可她却做了。 “有幸相识一场,即便不是朋友之谊也应该帮一把。”叶歆恬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烂好人一个,连路边摔倒的婆婆都会去相扶的人,怎会让两个人生地不熟的老人过得这么困难呢。 “可那些银子是你变卖了自己的首饰获得的,就这么给了不觉得可惜?”在李鸿鹏以前的记忆里,叶歆恬是个一把不拔的铁公鸡,只做有回报的事,没有回报的事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叶歆恬摇摇头,说:“钱财身外物,能帮到有需要的人,才是金钱真正的价值,不是吗?” 李鸿鹏被这么反问有些错愕,他觉得她嫁人之后,跟之前真的很不一样,以前她给钱,他办事,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喝茶聊天。 “你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他想了会,决定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叶歆恬挑眉,这已经是她来到这边后,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她尴尬用笑意掩饰,说:“人都是会变的嘛,经历得多了,自然看东西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你说是不是?” “也对。”李鸿鹏没多想,点头表示同意。 她和他只是生意伙伴合作的关系,他不应该过问太多,只要不是杀人伤天害理之事,他拿钱办事,仅此而已。 见叶歆恬沉默了,李鸿鹏说:“反应力不错嘛。” “那是师傅您的功劳。” “学生用心学习,师傅定必倾囊相授,只要价钱合理。” “师傅不是爱钱之人,您的钱想必用在有用的地方。”叶歆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肯定的,不是疑问。 这阵子的相处下来,虽然李鸿鹏三句不离钱,但她知道他的钱一定用在了要用到的地方,而且她私底下也派人查过了,李鸿鹏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人丢弃,所幸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收留,加之他自己也爱钻研武术,所以三十五岁就成为了天下第一剑。 两人各自喝着茶,想着各自的事情,但谁也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上次要你策反的人,进度如何?”叶歆恬比较关心这个事。 苏氏案件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与案子有关的人她都理清得差不多了,只有刺杀这一部分,她还没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是谁想杀她,她一点在手的资料都没有。 “他们嘴巴太严实了,我暂时问不出什么。”李鸿鹏威逼利诱都试过了,都没有效果。 叶歆恬冷冷勾唇,说:“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银子我要加倍。” “行行行,给你。” 两人交谈了好一会,李鸿鹏前脚刚离开,后脚春珂和两个婢女端了早膳回来,时间掐得刚刚好。 “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完吧。”叶歆恬起身,拍了拍身上褶皱的衣服说,然后头也不回回了房间。 她知道的,府里有些奴才婢女,忙着伺候主子洗漱,根本没有吃早餐的时间,很多都是饿着肚子等到午饭后,午饭后收拾完,奴才和婢女才可以抽空吃饭。 今天辰皇和辰后来王府,这几天所有人都忙着装饰王府,把王府打扫得一尘不染,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她叫她们去拿糕点,一开始就是给她们吃的。 整个王府都在忙里忙外,三个美人早就跟在白薇薇身侧,询问有没有要帮忙的,都赶着送勤快呢,就属叶歆恬的院子最清净了。 叶歆恬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封信,她眯着眸子走过去,拿起来看了起来。可里面的内容让她刚松开的眉,又紧蹙了起来。 她在院中时间并不长,但能让李鸿鹏也没有察觉到的,看来叶倾权的武功深不可测。 她看着信上的内容,心又沉下去了。照做她心里不舒服,不做的话,她想不到叶倾权会怎么对付自己。 现在她越来越觉得,原身叶歆恬在将军府没有分量,虽然身为将军的女儿,但叶倾权并不宠爱她,反而是把她当成了棋子,用来维系他和易思瑾之间的关系,一个平衡的筹码。 “看来,这个地方越早离开越好。”叶歆恬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自言自语。 很快到了中午,宫里提前叫人通知了辰皇辰后出宫的消息,王府里所有人都站在大门口,准备迎接贵客。 “王妃,你往前站一点。”春珂上前,压低声音在叶歆恬耳边说。 叶歆恬此时正用拳头锤自己的大腿,都站着好一会了,辰皇辰后的马车连影子都没看见,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群人这么早就出来迎接,算算时间不会吗,找人跟着随时发信号不会吗? 她回头看了春珂一眼,发现春珂的视线在前面盯着。易思瑾站在人群最前面,白薇薇站在易思瑾身边,三个美人和她并排站在第二排,理论上是不合适,因为易思瑾和她才是王府的男女主人,白薇薇只是表妹身份暂住王府,站在那位置上的人应该是叶歆恬。 可是,难道春珂看不出来,她不想跟易思瑾并排站着吗?她气还没消,有人替她出风头,她觉得没问题啊。 谁知,她们说得这么小声,还是引起了易思瑾的注意。 易思瑾回头看着叶歆恬,朝她伸出手。 第063章:被偏爱的 叶歆恬挑眉,不解望着易思瑾,再看看他伸出来的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想照做。 白薇薇跟着回头,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气得跺了下脚,置于腰处交叠的双手用力捏紧,捏得手指骨头都响了,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很不服气,这两天打理王府大小的人是她,跟易思瑾站在最前面迎接的,也应该是她。凭什么她的好成果,要给别人享受! 春珂一直留意着自己家主子的一举一动,看到易思瑾朝叶歆恬伸手,她立刻附在叶歆恬耳边说:“王妃,赶快把手伸过去啊。” 叶歆恬藏在袖中的双手,没有任何举动,她看了眼易思瑾,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如果她与他并排站在一起,就等于他认同了她这个王妃,在别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璧人。他不是一向不屑于这样吗? 春珂在一旁提醒,看着叶歆恬的眼神很是急切。 白薇薇见叶歆恬和易思瑾眉来眼去的,心里很不失滋味,她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成果,于是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想法。 “过来。”见叶歆恬迟迟没有回应,易思瑾沉声道,伸出去的手依旧悬在半空中。 叶歆恬抿着唇没有说话,她既不想过去,也不想和易思瑾站在一起,她的大脑正在努力转动,希望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春珂见自己的主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咬牙用手推了推叶歆恬的肩膀。 叶歆恬没料到春珂会有这个举动,身子触不及防向前倾。 白薇薇在这时也抓住时机,猛然撞进易思瑾的怀里,还伴随着哎呦的一声,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假装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易思瑾看到叶歆恬向前扑去,正想伸手过去接住,不料白薇薇倒在他身前,他只能选择伸手去扶靠得近的白薇薇。 “瑾哥哥,我忽然觉得头好晕,站不稳。”白薇薇气若游丝说,装出人虚弱得不得了的样子。 易思瑾的心思本来放在叶歆恬身上,见白薇薇这副模样,身体、眼神都放在了她身上。 他本来想把这次家宴交给叶歆恬的,让她提前练练怎么管理王府上下事务,但是白薇薇前来自告奋勇,他只好答应,而结果却是让他意外,王府上下所有奴仆,竟然都愿意听命于她。 叶歆恬当然没有指望易思瑾来接住自己,凭借自己常年练柔道的身手,她很快稳住了往下落的身子,挺直背部,站在原地没有异样。 看到易思瑾和白薇薇状态亲密,她什么话都没说,倒是伸手扶她的春珂,气得都抓紧了她的手臂。 这一边,易思瑾对白薇薇越贴越近,有些不满拧眉,他低头对怀中的她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不要站在这吹风了。” 本是体贴的话,不知为何白薇薇听得非常刺耳,就好像是他在刻意赶走她,好让叶歆恬顶上。 易思瑾见白薇薇没有说话,于是轻轻推开她,示意她的贴身侍女云儿上前,将她推到云儿怀里,摸了摸她的头说:“乖,先进去休息,本王迎接完父皇母后就去看你。” 白薇薇摇头,表示自己不同意。 “云儿,带小姐站到后面去。”易思瑾朝云儿使眼色说。 最后,白薇薇和叶歆恬并排站到了第二排,白薇薇脸色非常难看,叶歆恬则极力憋着笑意,险些笑出声。 知道这叫什么吗,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这更加证明了,易思瑾的心思,就连亲密的人都猜不透,叶歆恬觉得以后跟他在一起,要小心防范,不然被拆骨下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歆恬挑衅看了白薇薇一眼,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忽然心情极好,谁叫白薇薇处处针对她,她不得抓到机会就取笑白薇薇啊。 突然,一道黑影笼罩在她身子上,她不抬头就猜到是谁,本以为他是来教育她的,没想到下一秒手腕被扣住,她整个人被拽到众人面前,与他并肩而立,俨然如男女主人的样子。 叶歆恬同时感受到来自背部的炙热眼神,几乎要将她身体烧穿,她真的很想跟白薇薇理论,这怎么能怪她呢,明明是白薇薇自己先作死。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下位置被抢了吧。 叶歆恬觉得,要不是易思瑾,她不会在府中树立这么多敌人,这就是一夫多妻制的弊端啊,几个女的争一个男的,她这正室不害人,反倒成了别人针对的对象,十分无辜。 “别左顾右盼的,专心等父皇母后过来。”忽然,耳边响起一道严肃的声音。 叶歆恬斜眸睨了他一眼,不满嘀咕:“我看你是故意拉我上来躺枪的。” “我们可是有约定在先的,人前恩爱,人后互不干涉,你也不想麻烦事很多吧?”易思瑾瞥了她一眼,冷冷说。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心想好吧,他成功说服了她。 时间慢慢流逝,瑾王府门口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皇家的马车还没出现。 叶歆恬等得很不耐烦,但想起昨天信上的内容,她忍了,现在她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哪边她都得罪不了,可她得想办法解决这种悬殊,权势在古代是很厉害的存在,她都沾不上边,徒有虚名,一点权力都没有,那就得从别的办法入手了,比如钱。 是的,只要她手上有钱,就没有疏通不了的关系。有句话说得好,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辰皇辰后驾到!”忽然,耳边响起尖锐的男声,瑾王府府前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马车缓缓前进。 马车停下后,太监立刻拿车凳放在马车边上,好让贵人下马车。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府众人整齐喊着,双膝跪地,弯腰俯身,双手贴在地面。 辰皇和辰后轮流走下马车,虽然穿上最普通的衣服,但难掩身上的贵气,别人一看就不是平凡人。 “都起来吧。”辰皇抬起手臂一挥,衣袖一甩说道。 辰皇走到易思瑾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也示意其他人起身。 辰后则笑眯眯看着叶歆恬的方向,但叶歆恬觉得辰后不可能会对她笑,接着辰后朝她走了过来,可却越过了她身边,向白薇薇走去,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密地拉着白薇薇的手。 白薇薇的父亲是辰后的弟弟,辰后向来对白薇薇偏爱,还曾为白薇薇提出嫁给易思瑾,但是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她这当母亲的也不好强行要他娶。 但是,易思瑾娶了名声不好的叶歆恬,辰后一直都不是很满意,朝中叶倾权揽权,导致分成了三个党派,因此辰后对叶歆恬更加不喜欢,也因为叶歆恬恬不知耻让自己的儿子因抓奸在床,而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所以辰后连正眼都没有看叶歆恬一眼。 叶歆恬看着手挽手走在前面的辰后和白薇薇,心里不禁吐槽,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娶了白薇薇,现在还刻意给白薇薇找面子,当她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不存在。 她也听说,辰后不喜欢叶倾权,不止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说将军揽权,也表现出不喜欢叶家人的样子,自然也不会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这也好,她也懒得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坐下来吃顿饭就好了,然后能不见就不见吧。 走在前面的辰皇,一进王府门口,就转身对辰后她们的女眷说:“你们先到大厅坐一会,我们有事要谈。” 辰后和王府众女眷,半蹲了下去,双手交叠置于右侧,微微福身说:“遵旨。” 辰皇和易思瑾离开后,辰后带头领着众女眷走进大厅,那模样就像她才是王府的主人,完全没理会叶歆恬。 “也好,反正我就是个陪衬。”叶歆恬无所谓耸了耸肩,小声说道。 话刚说完,所有人突然停步,辰后回头瞪了叶歆恬一眼,满脸不悦,怒火一触即发。 叶歆恬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停步乖乖站在原地,她就奇怪了,自己明明已经讲得很小声,辰后隔这么远都能听到,听力很惊人。 但是,辰后却隐忍着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转身走进大厅,大家面面相觑,立刻跟上。 进入大厅,辰后拉着白薇薇坐在身边,故意中间留了个位置,是给易思瑾的,明摆着要隔开叶歆恬,有意撮合易思瑾和白薇薇。 叶歆恬不在意,觉得这样的安排没什么不好,于是端起茶喝了起来。 “都说叶家家教严格,但在本宫看来,叶家也不过如此。”辰后一开口就不客气。 叶歆恬抿了抿唇,放下茶杯,没有回话,因为她清楚,一旦自己接话,辰后就等于抓到了她的小辫子。 辰后见叶歆恬没有回答,心里的气无处发泄,重重拍了下桌子说:“放肆!”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本来只想好好演完这场家宴,看来有人并不想放过她。 第064章:理想人选 辰皇和易思瑾在王府的花园里坐了下来,周围繁花盛放,他们却无心观赏,下人们立刻捧上热茶和糕点,辰皇的脸色却不怎么好,心事重重的。 “父皇为什么事忧心?”易思瑾见自己的父亲似乎难以开口,率先开始询问。 “听说你要通过考核才确定王府的管事人?”辰皇问。 易思瑾没想到这事还没准备,就已经传到辰皇的耳朵里了,可见他的府中有不少的内线,分别来自不同的势力,时时刻刻监视着府内的一切。 “是的。”他抛开其他想法,点头回答。 “倒是独特,你心里有属意之人?”辰皇没有漏掉易思瑾眼底的自信,他双手负于身后问。 易思瑾再次点头,但没有说出是谁,因为暂时不想令她树敌太多。可是,虽说是有属意的人,但最终她能不能成事,还得靠她自己,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她心甘情愿去赢。 辰皇看了易思瑾一眼,大脑里浮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他说:“不是做爹的要管你的家务事,而是这个人必须是中立的,但不能是她。” 易思瑾敛起笑容,看出来辰皇猜到了,但他想扭转乾坤,他说:“她很优秀。” “优秀归优秀,可她始终不是自己人,你要放一个随时会引.爆的人在身边?” “儿臣有信心让她站在儿臣这边。” 辰皇冷笑了声说:“你哪来的自信?难道要她割舍亲情,明白其中的道理吗?她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是最清楚?” 不是辰皇小看她,而是她终究不能成事,最重要的是她并非自己人,让她管理王府大小事务,就等于给了对方壮大势力的机会,安插眼线的机会。 “乳娘的事,她办得相当出色。”易思瑾还是想为她说句公道话。 辰皇沉默了,目不转睛盯着易思瑾,问:“你心里有她了?” 易思瑾立刻摇头否认,回答:“儿臣只是看上她的能力,也相信她能处理好事情,她是明白事理的人。” 说实话,苏氏被杀案件,让他对叶歆恬刮目相看,让他重新认识了她,他觉得要是自己明说,她是明白事理之人。 “瑾儿,我警告你,不许感情用事,不能心存柔.软,不可以忘记过去。”辰皇强调。 易思瑾双手抱拳,恭敬说道:“儿臣明白。”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只鸽子从他们头顶飞过,辰皇抬手一挥,鸽子发出惨叫,然后啪嗒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氏被害事件后,叶将军是不是回来过?”辰皇问。 “是的,真相大白之后,与叶歆恬见过一面。”易思瑾不敢有所隐瞒。 辰皇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拟了份圣旨,紧急把叶倾权调离辰国,这样不仅给易思瑾制造了信任的机会,也让叶歆恬心里有了疙瘩,以后办事会方便很多。 易思瑾拧眉,不知道为什么辰皇会知道这件事,叶倾权是小心谨慎之人,都被辰皇知道。 “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要想让她成为为你所用的人,就不该心软,知道吗?”辰皇语气中带着不悦说。 “知道了。”易思瑾双手抱拳置于身前,弯腰回应。 “听说朝中大臣将女儿送进你府中,你答应了?为父能听听原因吗?”辰皇知道,他的儿子不是好.色之人,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他才会将上奏批判的奏折,全部打了回去。 “她是需要防范之人,即使儿臣不愿意,家中也需要势均力敌,互相牵制。” 易思瑾虽然是说这么说,但白薇薇的加入,确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处于两难的境地,可所幸如今的局面,仍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小心玩火自.焚。” “儿臣明白。” 辰皇看了眼地上死去的鸽子,双手负于身后,说:“走吧,我们父子回去,别让你母后久等了。” “是。”易思瑾让出路,立在一侧,等辰皇过去,他再跟上。 另一边家宴现场,气氛有些凝重,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呼,低头站着,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唯独事情的主人像个没事人立在原地。 叶歆恬感受到来自辰后的怒火,炙热的眼神快将她烧着,可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俗话说得好,不说就不会错。 辰后被叶歆恬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激怒,加上白薇薇在一旁委屈的模样,还告着状。 “姑母,您别生气,我没事的。”白薇薇拿起手绢,擦着没有眼泪的眼角,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可怜样。 “叶歆恬,你别太得意,微微好欺负,本宫可不是好欺负的主!”辰后狠狠瞪着叶歆恬说。 叶歆恬一脸懵逼,她这个当事人,压根就不知道她们私底下说了什么,但看白薇薇频繁投来的得意目光,她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敢问皇后娘娘有何指教?”她挑了个比较温和的词,一方面她不高兴,一方面不想将自己身价拉得太低。 “为人妻,理应通情达理,微微好歹是瑾儿的表妹,两人亲密一点那有什么,能让你这么生气,还打人耳光?”辰后边说还边往白薇薇的脸上看,仔细检查。 “我?打她耳光?”叶歆恬冷哼了声,看了白薇薇一眼,还一个吹耳边风啊,看来辰后是相信了白薇薇的说辞了? “自己不守本分,瑾儿不将家宴交给你操办,你就把气撒在别人头上,你将军之女的气度呢?”辰后看叶歆恬装可怜,不禁又把话说重了几分。 “我打她?皇后听谁说的?”叶歆恬倒想看看,白薇薇是怎么蒙骗辰后的。 王府的三位美人同时站到辰后身后,异口同声道:“我们昨天都看到了。” 叶歆恬看到程韵挑衅的眼神,紧咬牙关,看来她们最近走得这么近,是联合起来要把白说成黑啊。 “我没有。”她深呼吸,然后说。 程韵站到辰后身边,视线看着叶歆恬,嘴上说着:“回辰后,妾身和两位妹妹,亲眼看到王妃冲进白姑娘的院子,二话不说就甩了她三巴掌,接着说王爷眼瞎了,才将家宴交给白姑娘。” 程韵边说边看向苏宝儿和陈楚楚,只见她们两个附和点头。 三巴掌?叶歆恬冷笑,原来是为了前几天她因小谢打白薇薇的事,只不过是套了别的罪名,出发点是一致的,白薇薇想借着辰后给她定罪。 叶歆恬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挑衅看了白薇薇一眼,目的是要提醒白薇薇,当天她打轻了,应该再打重些。 白薇薇因叶歆恬的动作,想起当天打在脸上,火辣辣疼的三巴掌,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但自己手臂还挽着辰后的手臂,她有靠山了,朝叶歆恬扬起下巴。 “人证都有了,你还不承认?”辰后不仅是借着白薇薇打击叶歆恬,也想借此让叶倾权难堪。 叶倾权在朝中拥有很大的势力,不知何时起,很多人都站在他那边,导致有些事的决策上,辰皇都要听叶倾权的。上次抓奸在床时间,令易思瑾成为全辰国的笑话,还让辰皇辰后做父母的,被万民唾弃,所以那道赐婚圣旨才不得不下。 叶倾权如今在朝中揽权,还想将手伸进瑾王府,因为他清楚,辰后最疼爱的儿子是易思瑾,才将女儿嫁进瑾王府,借此来打听消息,获得更多的权力。 辰后虽然是个妇人,但妇人也有妇人能做的事。既然白薇薇给了她一个教训叶歆恬的机会,她不会放过的。 她要让叶倾权知道,得罪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即便对方是将军之女,她也不怕。 “人证是有,但就不知道这人证的证词可信度有多少。”叶歆恬毫不犹豫将枪口对准程韵。 程韵在白薇薇的会意下,立刻跪了下来发誓:“回辰后娘娘,如果妾身所说有假,愿意遭受天打雷劈。” 连毒誓都发上了,看来她们这几天不是商量家宴布置事宜,而是在想办法,怎么置叶歆恬于死地。 辰后听后,更加反感叶歆恬,根本不想听叶歆恬解释,挥手示意身后的婢女上前,说:“微微是本宫捧在手上的人,你竟然敢伤她,本宫不会放过你的,来人!” 叶歆恬看到白薇薇得意地盯着自己,正想上前揭穿她的虚伪,双手被人从后面扣住,她越是挣扎,两婢女抓得更紧,看来是练家子。 “你不能打我!”叶歆恬怒吼道。 辰后冷笑,走到叶歆恬面前,挑起她下巴说:“本宫是辰国的皇后,没有本宫不敢不能的!” 叶歆恬奋力挣了挣,还是未能挣脱,“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她发誓,今天谁敢动她,明天就要谁双倍奉还! 辰后见白薇薇呆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提醒道:“愣着干嘛,人都抓住了,你去打。” “我?”白薇薇惊讶道,看着叶歆恬咬牙切齿的样子,犹如一头暂时被困住的猛兽,一旦突破牵制,随时扑在她身上撕咬。 第065章:醉酒 辰后拧眉看着白薇薇,明明告状的人是她,为什么现在这么没底气,连动手的勇气的都没有,这算啥? “去啊。”辰后走到白薇薇身边,推了推白薇薇的肩膀。 程韵在一旁倒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动手的人是她自己,表现出了很大的期待,但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白薇薇望着叶歆恬,发现叶歆恬正瞪着自己,腿瞬间有些发软。本来她见到叶歆恬是不会这样的,可自从上次被她打了三巴掌,脸上的疼痛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虽然,白薇薇现下有辰后撑腰,要是辰后走了之后呢,本想要辰后教训一下叶歆恬,没想到辰后却拉着她的手去。 辰后见白薇薇不敢上前,于是拉起她的手,两人走到叶歆恬面前,说:“怕什么,以牙还牙而已。” 白薇薇感觉到自己的手瞬间冰凉了,但在辰后的鼓励下,她握紧去了拳头,用力得指甲嵌入掌心,疼痛告诉她不用害怕,这里站着的都是自己人,就算她打了,只要没人说出来,就没事了。 白薇薇忽然像变了个人,眼神变得坚定,她看着叶歆恬,辰后觉得时机到了,拉起白薇薇的手,用力打在叶歆恬脸上。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叶歆恬皱眉,紧抿着唇,硬是一句话都没吭,更没有求饶。 辰后嘴角微微上扬,再次问:“你承不承认打了微微?” 叶歆恬咬了咬下唇,用力到口中尝到了血腥味,她才松口,掀起眼帘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薇薇本想随意教训一下叶歆恬,让叶歆恬怕她,仅此而已,但事情似乎越闹越大。她还记得自己因小谢的事被叶歆恬打,易思瑾不但没有觉得气愤,反而认为她不该插手苏氏的案件。 今天辰后的到来,她也只想挣回面子,没想到辰后竟然要她以牙还牙,这一巴掌既是她打的,也是辰后打的。 “呵,不愧是将军之女,在口舌之争上,永远不服输!”辰后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有很多火往上涌。 偏偏这个有把柄的白薇薇不争气,辰后不得不拉着她动手了,可这不足以泄心中怒火,于是辰后再次拉起白薇薇的手,准备打够三巴掌才肯收手。 “住手!”一阵风拂过众人的脸,接着一道身影从门口快速走近她们喊道。 辰后尴尬收回手,看着门口走来的辰皇和自己儿子,眯起了眸子。 白薇薇则快速抽回自己的手,与辰后保持一定距离,低着头乖乖站在一旁。 两个婢女也放开了叶歆恬,她瞪着白薇薇,双眼像把利刃,直射在白薇薇身上,见到白薇薇瑟缩往后退了一小步,她更加生气了。 本以为原身叶歆恬以前做的已经够仗势欺人了,没想到白薇薇今天给她演了这么一出戏,让她深刻地知道,想要在这里活下去,钱虽说是第一,但靠山更为重要,而她身边正好有很大的靠山,她得想办法扭转现状了。 她本想安安静静过完接下来的日子,等羽翼丰满,再离开瑾王府,可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谈什么活下去,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这些都是她们逼的。 易思瑾大步走了过来,挡在叶歆恬面前,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作揖道:“菜品已经准备好了,请母后入席。” 辰后冷哼了声,坐了下去,并且拉着白薇薇坐在身边,因为她知道,这么安排的话,易思瑾肯定会坐在白薇薇身边的。 易思瑾娶了叶歆恬,辰后是十分不高兴的,即便嘴上没有反对辰皇的决定,给足了辰皇面子,但私底下她怎么对待儿媳,就是她这个婆婆的事了。 “瑾儿不问问本宫为什么打你的王妃?”辰后觉得事不够大,还特意当众问了一句。 易思瑾拧眉,思考了下回答:“母后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儿子不便干涉。” “嗯,果然是本宫的好儿子。”辰后十分欣赏地看着易思瑾,自己的儿子给足了她面子,她要是再不下,就显得过分了。 “请父皇母后稍等,来人,上菜!”易思瑾见众人都落座,挥手示意门外双手捧菜的上来。 叶歆恬以为看到这一幕的易思瑾会帮她的,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替她出面的意思,她感觉自己在王府孤立无援。 易思瑾清楚叶歆恬不是轻易消气的人,在她准备上前理论的前一秒,手伸到身后扣住她的手腕,警告她不要乱来。 可叶歆恬不是有仇不报的人,她要争一口气,平白无故被冤枉打人,被人甩了一巴掌,这能忍? “还不坐下?”辰皇当然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但没有要插手管的意思,毕竟女人家的事,轮不到他来做主。 易思瑾将叶歆恬拉近自己,压低声音说:“别乱来,乖乖坐着吃饭,不然你就回去。” 叶歆恬知道他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让她憋回去,不要在这里发作,他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紧咬牙关,想挣开他的手,他却借机用力一拽,把她按错在凳子上,他扣住手腕的手,顺势拉住她的手,两人交握的两只手藏于桌下。 “我不会放过她的。”趁着奴仆上菜期间,叶歆恬贴近易思瑾,在他身旁表明自己的立场。 易思瑾望着她红红的侧脸,不知道自己阻止她是对是错,但是保她命是没有做错的。她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辰皇辰后,只怕罪名不轻啊。而他最担心的是,别人有意挖坑给她往下跳,她还不知道。 叶歆恬瞪着白薇薇,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浑然不觉疼痛。 “你要是不能冷静下来,本王会叫人把你送回房间。”易思瑾表面淡定地一手端起热茶喝了起来,桌下的手则用力按住了叶歆恬的手,不让她有下一步的举动。 “好,你放开,我就陪你演完这出戏!”叶歆恬知道他关心什么,所以才能抓住他的把柄。 易思瑾十分重视这次家宴,具体原因她不知道,但是他似乎有别的事情正在进行,借着家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然后方便进行他想做的事。 易思瑾半信半疑看着她,迟疑了好一会,决定相信她说的,放开了她的手,可没有松懈对她的看管,她会在自己伸手的范围内,这样才能阻止她所做的事。 辰后朝白薇薇使眼色,白薇薇点点头,握着酒杯起身,来到叶歆恬身后,她以为是叶歆恬先动手,没想到是易思瑾率先伸出了手臂,横在两人中间。 “有什么事,站在那里说。”易思瑾沉声道。 但这一幕看在白薇薇眼中,就像是易思瑾袒护着叶歆恬,生怕她白薇薇会做出什么伤害的事。 叶歆恬的想法正好相反,易思瑾刚才的警告,以及现在的举动,明摆着保护白薇薇,防范着她对白薇薇做什么。 刚才她被人打了一巴掌,易思瑾进来后,问也不问怎么回事,极力化解当时的剑拔弩张,她对他很失望。她嫁进王府已经有些日子了,他依旧时时刻刻提防着她,就算明明不是她不对,他也不会选择站在她这边。 息事宁人?她倒想,可白薇薇视她为眼中钉,随时都想陷害她,她要是不自我保护,谁又站在她这边? 白薇薇掩饰掉眼中的怒火,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无害的模样,她柔声说:“听说姐姐酒量不错,我想敬姐姐一杯,瑾哥哥不介意吧?” 易思瑾看了看白薇薇,又看了看叶歆恬,横在她们中间的手臂放了下来,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叶歆恬冷笑了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不等白薇薇敬,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倒扣,说:“一滴不剩,到你了。” 白薇薇就是想让叶歆恬难堪,在众人面前出丑,她偏偏不想如了白薇薇的意。 于是,席间白薇薇敬了叶歆恬一杯又一杯,这还不够,还让王府的三位美人轮流上场,那架势就是想要叶歆恬喝醉。 ‘砰砰砰’地几声,三位美人喝趴倒在桌子上,白薇薇脸颊红透,坐着东倒西歪的,一碰就倒下了。 而叶歆恬,还端坐在位置上,脸颊虽红,但意识还算清醒,可只有她自己本人才知道,看东西已经模模糊糊了,脚步虚浮,胃部翻江倒海,喉咙像被灼烧。 辰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扶着辰后起身说:“瑾儿,我们先回宫了。” 目送辰皇辰后离开后,易思瑾看着身旁的叶歆恬,说:“人都走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叶歆恬好像听明白,又好像没听明白,强撑着眼皮睁开眼,双手支着桌沿起身,前一秒站稳了,下一秒却往一旁倒去。 “小心!”易思瑾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她,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她顺势朝他胸膛贴去。 叶歆恬觉得眼皮很沉重,她想掀开看清楚面前,可无论打开闭上多少次,都很模糊。她撑着桌子起身,双脚乏力倒了下去,跌入温暖的胸膛,她下意识伸出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扬唇安心阖上了眼。 第066章:抱怨 易思瑾拧眉,搞不懂她为什么对敬酒的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下肚,他想阻止,但母后拉住了他的手跟他话家常,导致的后果就是,她喝得烂醉如泥。 他知道叶歆恬故意的,气他不站在她那边,可刚才的情况,能保住她的性命就不错了,他要是站在她那边,只会给她日后招来更多的针对。 辰后是什么人,他这个作儿子的再清楚不过,既不喜欢别人当众反驳她,也不喜欢目无尊长。今天来辰后是准备对付叶歆恬的,拿她开刀,继而让叶倾权难堪。 虽然叶倾权还在外,但很多人都知道他秘密回来过,做得这么悄无声息,可见他在辰国有很多的人脉和亲信。 辰后想借叶歆恬打击叶倾权,可她不知道,叶倾权和叶歆恬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感情深厚。苏氏被杀案件,叶倾权有足够的实力回来帮忙,他也可以和辰皇抗衡,但是他选择了不帮自己的女儿。 由此可见,在叶倾权的心里,亲情不如他手上握着的权力重要。如果叶歆恬自己没有平反,恐怕叶倾权会比任何人跟她断绝关系得快。 “唔……”突然,原本睡过去的叶歆恬,一手搂着易思瑾的脖子,一手捂着嘴巴,想吐没有吐出来。 易思瑾没好气瞪了怀中的她一眼,口中念叨:“明知道自己喝不了,就非要逞强,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叶歆恬掀开眸子,眯成一条缝,双颊红彤彤的,松开他的脖子,站着摇摇晃晃的,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拍打了起来,并说:“谁叫你不帮我的?还和他们一起欺负我!” 一旁的春珂见自家主子这么嚣张,竟然敢打王爷,有些慌张往前迈了一小步,提醒道:“王妃……” 易思瑾一手搂住叶歆恬的腰,防止她跌倒,一手抬起阻止春珂上前,摇头示意春珂不要动,对怀里的她说:“走吧,我们回房去。” 叶歆恬似听懂,又似没听懂,再次用双手捧着他的脸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的妻子被欺负,无论对方是谁,都该站出来护着我才是!” 易思瑾没想到,刚才的她是这么地需要他站在她那边。她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喝醉的她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委屈。 “你啊,府中这么多美人,每个都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你都视而不见!你很让我失望,你知不知道!”喝醉的叶歆恬,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不痛快都说出来。 “王妃,慎言啊!”春珂在一旁干着急,小声说道,期盼自家主子哪怕能清醒一会。 易思瑾真的觉得她从嫁给自己开始,就变了很多,在陌生的地方待着,身边没几个熟悉的人,他知道那种滋味。都说酒后吐真言,她一定在心里藏了很多话吧。 叶歆恬突然睁开眼,挣脱了他的怀抱,站上了凳子,朝他勾勾手说:“你,过来背我!” 春珂听后,吓得直冒冷汗,酒不是好东西,她以后得让王妃少碰,不然后果很严重。 可是想起来也奇怪,她家的主子是出了名的能喝,几杯白酒下肚不能把她撂倒才是,怎么今天醉成这模样了? 易思瑾拉下她的手,走到她面前,转身背对着她,双手放在两侧示意她:“上来。” 叶歆恬扬唇轻笑出声,那高兴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她快速爬上他的背,双臂缠着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肩上。 易思瑾嘴角微微上扬,注意到春珂要靠近,他说:“你远远跟着,不许靠太近。” “是。”春珂无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非常苦,要是等王妃醒了,告诉王妃这件事,王妃一定会说她没尽职。 不过,青伶那家伙去哪里了?家宴开始的时候还在,王妃醉酒她人就不见了。 叶歆恬背在肩上,易思瑾才知道她轻飘飘的,背在身上也没觉得有重量,不知道她平时这么能吃都吃到哪里去了。 叶歆恬趴在他肩膀上,似睡非睡,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嘴里小声嘀咕着:“你就是坏人,把我娶进门就不管了,任由我自生自灭,你良心不会痛吗?” “说吧,有什么不满趁现在说出来。”易思瑾没生气,平时的她将自己包裹得太完美了,被欺负也不会像别的美人那样告状,不然也不会发生她打白薇薇的那一幕了,当时她是没办法了,与其靠他,还不如靠自己。 “我打白薇薇,那是她罪有应得,你不分青红皂白帮着她,把我的手捏疼了,你都没松手。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表面白莲花,实际是个心机.婊。不对,你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她就是装出来的,你就是偏袒她!”叶歆恬原本还是征得别人同意的语气,后来却变成了肯定。 “你不能打她。”易思瑾深知单凭一句话就定一个人死罪,那只是单方面认为的,实际上是怎样,只是被掩盖住了。 “凭什么!”叶歆恬忽然直起身子,撑着他的肩膀,一副要跳下来理论的模样,她说:“我承认她是比我漂亮那么一点点,可那又怎样,我才是你妻子,她只不过是你的表妹,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成为王妃的!” 易思瑾稳住了她的身子,阻止她下来的举动,但又因她接下来说的话觉得好笑又好气。 叶歆恬贴近他耳边,说:“苏姑姑的死跟白薇薇脱不了干系,你为什么不信我?” 易思瑾因这句话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她说错话,而是有些事要是要深.入调查,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人的命了,是很多个,牵扯的范围也很广。 “小谢只有十七岁啊,他有大好的前程,他也有改正的时间,可为什么不给他机会?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吊在绳子上的他平静的脸,我的心痛了,我不知道他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才有这样赴死的决心。”叶歆恬说着说着哽咽了。 因为两人的脸贴得很近,滚烫的泪珠滑过易思瑾的脸颊,像豆大的雨滴,没有停止的迹象。 原来,她今晚的醉酒,不仅仅是因为白薇薇的挑衅,辰后的冤枉,还有一直憋在心中,关于小谢死亡的真相。 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天,她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只是不表露出来,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小谢的爹娘只有小谢一个儿子,他们已经那么大年纪了,还要经历丧子之痛,他们一无所有了啊!我很后悔,后悔揭穿这一切,这些天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我的介入,这件事与我无关,小谢是不是能逃过一劫,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叶歆恬对着黑夜伤心询问,但回应她的是无尽的黑,没有任何回声。 易思瑾听出来了,她这些日子以来,都活在愧疚之中,可伤害已经造成,拿什么抚平呢。 他把她在自己后背说的一字一句都记入了脑子里,快步往明月阁方向走去,她喃喃自语了一路,有些听得清,有些听不清。 推开房门,他大步走了进去,青伶已经在里面等候,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一个扶着叶歆恬,一个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热水毛巾备好了?”易思瑾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叶歆恬的滚烫的脸颊,头也没抬问。 青伶挺直背脊,站在一旁回答:“备好了,在桌上。” 易思瑾点点头,朝她挥了挥手说:“剩下的本王来就可以了,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是。”青伶恭敬回应,低着头倒退退出了房间。 青伶阖上房门,刚转身就看到急急忙忙跑来的春珂,她伸臂拦住春珂,不让春珂进门。 “你干什么?王妃喝醉了,正需要人照顾,让开!”春珂拧眉说,搞不懂青伶这举动。 “王爷在里面呢。”青伶提醒道。 春珂咬了咬下唇,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拖着青伶走出院子。 易思瑾起身,走到桌边,拧了条热毛巾,重新走回床边,看到叶歆恬用力扯自己衣领,领口衣服已经凌乱。 他用热毛巾个擦了擦她的脸,然后将她半托起,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只剩下蔽体的淡薄内衣,他正想把她放回床上,她突然趴在他大腿上吐了起来。 叶歆恬双眼紧闭,但胃部翻江倒海,她蹙眉往一旁吐去,黄胆水都要吐出来了,胃部空了,她重新倒回床上。 易思瑾看她没有醒来的意思,脸倒是白得像张白纸,他拿毛巾拭去她嘴角污渍,便将毛巾用力丢回桌上铜盆里。 他弯腰俯身,伸手拔掉她头上的簪子珠钗,放在枕头边上,他说:“本王知道你心里不开心,但喝这么多酒伤害的还不是自己?于事无补这个道理,你比本王更明白才是。” “唔……你好吵!”叶歆恬不耐烦嘀咕,接着抬起双臂,准确无误揽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用力一拉。 易思瑾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往前倾,下一秒接触的是她的侧脸,她把他抱在怀里,两人脸贴脸,呼吸近在咫尺。 第067章:同床共枕 易思瑾几乎是被叶歆恬折磨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入睡,她一会吐一会要喝水一会耍酒疯,一晚上都没消停,天快亮才沉沉睡去,他也才得到解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眼皮重得都掀不开了。 他觉得她有必要跟她说以后滴酒不沾,不然折腾他就算了,她还得难受,得不偿失。 两人睡过去之后,清晨青伶和春珂来过,守在门口好一会都没叫人伺候,她们便离开了。 正午时分,太阳照射大地,风夹杂着热气吹拂在脸上,萦绕在耳边的是不曾停歇的蝉鸣声。 叶歆恬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被蝉鸣声吵得醒了过来,浑身像散架了般疼,背部的湿润使她不得不睁开眼,而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床幔,而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惊叫出声。 易思瑾被刺耳的喊声惊醒,他反应迅速睁开眼坐了起来,仔细打量周围,发现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他松了口气,正想倒下继续睡,身上的被子却被抽走。 叶歆恬见自己穿得衣衫单薄,毫不客气抽走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并且警惕地看着他。 易思瑾清醒了一大半,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不耐烦问:“你喊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叶歆恬几乎是退到床角再问的。 易思瑾低笑了声,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十分好笑,一副他已经对她做了什么的模样,关键是他什么都没做,他根本不可能乘人之危的。 “看来,你是什么都忘了啊。”他笑着说。 “你下去。”叶歆恬用脚踢了踢他说。 易思瑾想起她昨晚喝得烂醉如泥,胡言乱语的样子,他认为该给她涨点教训,于是一把握住她的脚腕,将她拉近自己。 他低着头,与她四目相对,说:“你昨晚可是把本王的衣服扒了,做了很多事。” 叶歆恬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他的,佯装镇定说:“你骗我,你还好好穿着衣服,再说了我一女的,抵不过你们男人的力气,我不可能将你推倒!” 易思瑾挑眉,没想到她清醒过来,思考问题的方式倒是清醒,但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她得受到一点教育。 “本王当然是事后穿好了衣服,看到这抓痕没有,你抓的。”他说着就举起自己的手臂,指着上面的红痕理所当然说。 经他这么一说,叶歆恬确实感觉到浑身酸痛乏力,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啊,自己做没做她真的不知道。 易思瑾见她脸色不太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其实这没什么,我们只是在你醉酒的时候洞房了,我们是夫妻,本就很正常。” 叶歆恬瞪着他,他倒是说得云淡风轻,吃亏的人是她又不是他!她懊恼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动手去锤头,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做没做她不知道啊。 所以,她就因为一次醉酒,把自己给交代了?这么稀里糊涂的剧情,不是应该出现在电视剧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她边敲打自己的脑袋边说。 “想不想听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易思瑾笑得贱贱的,还倾身靠近她。 叶歆恬伸手阻止他的靠近,抱紧了身前的被子,慌张说道:“我不听,你别说!” “昨晚啊,喝醉的你很主动……”易思瑾故意欲言又止,勾起她的想象。 叶歆恬捂住自己双耳,脸颊红透,摇头喊道:“我不听,你别说!” “我俩同床共枕,盖着同一张被子,那情景真的,啧啧啧。”易思瑾就是要给她点教训,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喝得不省人事。 “别说了啊!”叶歆恬怒喊,偏偏自己大脑开始浮想联翩,越想脸就越发烫。 “本王以为,酒后失身这戏码只在话本里,没想到王妃让本王体验了一把。” “……”叶歆恬瞪着他,看来话是堵不住他的嘴,她抄起身旁的枕头,毫不客气朝他丢去。 “本王觉得,你现在就是翻脸不认人,吃干抹净想不认账。”易思瑾接住她丢过来的枕头,放在一旁故意拍了拍。 叶歆恬咬牙切齿,觉得他这暗示性太强了,都怪自己喝酒误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反驳的勇气全无。 “下去!”最终,她伸出脚,踹了踹他的腿,示意他下床。 谁知,刚碰易思瑾的腿一下,下一秒脚腕就被他扣住,用力一扯,两人身体靠得很近,近到两人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彼此的脸上,周围的温度都跟着升起。 两人四目相对,贴得很近,心跳也逐渐快了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哐当地一声,铜盆落地,伴随着水洒了出来,院子里传来春珂教育的声音。 叶歆恬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推开易思瑾,缩回角落,用被子将自己重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 易思瑾轻咳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皱,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说:“宿醉很难受,但最好能让你长点教训!” 叶歆恬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抬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整个人也有些憔悴,且不管他口中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确实照顾了她一整夜。 易思瑾拉开房门,春珂和青伶早已捧着洗漱用具候在门的两侧,他双手负于身后,边迈出去边说:“照顾好王妃,等下有她受的。” 叶歆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一离开她就跳下床,昨晚没洗澡就睡了,浑身酸臭,那味道实在难闻,她正拉开柜子找衣服。 洗漱完毕后,婢女端上午膳,叶歆恬看了一眼,觉得胃难受,挥手说不吃了,接着她觉得头疼,浑身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宿醉的感觉相当不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整个王府都充斥着流言蜚语,说王妃昨晚侍.寝了,王爷今天心情还不错,大家都认为王府以后会真正有个女主人。 这些话传入某些人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白薇薇气得在房间里摔东西,所有能摔的都摔了;程韵则派婢女到处说叶歆恬的不是;苏宝儿嫉妒得将婢女毒打了一顿,以泄心头的怒火;整个王府就陈楚楚这位美人,没听见她院子里传来任何动静,听到这消息她也表现出了很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下午之后,整个王府就属明月阁最热闹了,平时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地方,如今门庭若市,来了一拨人,又换一拨人进来。 “王妃,方总管求见。”春珂急冲冲地跑过来说。 叶歆恬此时正坐在大堂,单手撑着桌子,大拇指一直在揉按太阳穴,宿醉很难受,就属头最疼了,古代只有醒酒汤,见效慢,不如现代的西药,吃一颗下去一会就不难受了。 她正想挥手说不见,但听到名字后,立刻端正了身子说:“见,让他进来。” 易思瑾走后,她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不可能失.身的,醉得都不省人事了,能干嘛,啥都不能干,她刚醒来是被他误导了。可是,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 瞧瞧这些人,她被冷落的时候,没人踏入明月阁,一听易思瑾在她房里过夜,这些人就赶着送礼,赶着变脸,赶着攀关系。 所以说啊,人真的很现实,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这样。 易思瑾这一出不仅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也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有可能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好为他接下来女主人的考核作铺垫。 她昨天怎么就因为他不帮自己而冲动了呢,想想真的得不偿失,后悔莫及。 “参见王妃!”方旗走了进来,恭敬跪在地上说。 叶歆恬抬起眼帘,看着方旗问:“今个儿吹什么风啊,方总管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院子坐坐?” 方旗笑眯眯将手中的东西呈上,说:“小的特意过来奉上珍藏的好茶,请王妃原谅之前小的不懂事。” 叶歆恬留意到方旗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青伶,这时才想起原来方旗赶着过来道歉,因为之前他和自己因青伶的事,闹得有点不愉快。 她起身,走到方旗面前,弯腰把他从地上扶起说:“发生过什么吗?我不记得了,我这人有点好,就是不记仇。” “那茶?”方旗喜出望外,看了眼自己心爱的茶,咬牙说道。 叶歆恬端起茶叶,放到方旗的怀中说:“茶自然是好茶,但我想借花献佛,还请方总管手下,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提醒。” 多么客气委婉的话啊,她自己都说得感动了,就不信方旗不感动。 她明白,自己需要在王府留下来,就一定得拥有人脉,方旗在王府里做了好些年了,只要她能笼络他的心,害怕以后在王府孤立无援吗? 虽然一个总管在王府顶多算个高级奴仆,但能做这么长时间,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还有处世为人之道。 第068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关于叶歆恬侍.寝的消息,从王府内传到了王府外,大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快得让叶歆恬觉得就像在坐过山车,前一秒还没进站,下一秒已经飞出去了。 这几天来明月阁的人愈发地多,送礼的奉承的拉关系的,一副副谄媚的嘴脸,跟之前天差地别。 叶歆恬一开始觉得有些关系是该拉拢的,所以都会见一见,听听他们想说什么,但后来连个烧火丫头都来巴结她,她就不想见了。 不过是因为她醉酒,易思瑾照顾了她一晚上,大家都说她是王府的女主人,那请问之前呢?一个个的连踏入明月阁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倒把门槛都踩烂了。 她不想见吧,他们就说她端架子,她见吧,无非就是那些废话。最后,她索性走出明月阁,再憋下去,会闷坏的。 院子里的花已经含苞待放了,但她数了一下,品种有点少,都说瑾王府有各种各样的珍稀花卉,她打算去看看能不能移植。 但是,在经过九曲桥的时候,看见中央凉亭里坐了四名漂亮的女子,白薇薇为首,三位美人在侧。石桌上热茶点心都没有,她们四人也不坐着,明摆着在等她叶歆恬,请君入瓮。 春珂见状,扯了扯叶歆恬的衣袖,说:“王妃,要不咱们不过去了吧?” 王府里这四个美人,挡在她们的去路上,一副算账的架势,她和叶歆恬过去,恐怕要吃亏。 叶歆恬朝春珂摆摆手说:“临阵脱逃,不是好兵。” “可是……”春珂欲言又止,不知道话该不该说,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们人多势众,我们必然要吃亏。” 叶歆恬勾了勾唇,说:“常言道,吃亏是福,不吃怎么知道是不是福呢。” “硬碰硬对我们没有好处。”春珂心里明白,王妃刚在王府站稳脚跟,理应继续壮大自己的势力,不该和白薇薇她们有过多的交涉,因为不知道她们会盘算什么。 叶歆恬低笑出声,说:“如果她够聪明,眼下只能跟我有口舌之争,并不能对我做什么,我好奇的是,她怎么联合其他三位的,她们的父亲在朝中是重臣,都占据一方势力,可不像是会听命于白薇薇的人。”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白薇薇只是引导这件事发生的人,其他三位自有自己的打算,并非同一阵线。 “那我们现在过去?”春珂试探性问,但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凉亭处。 “不急,我们走我们的,该干嘛干嘛就可以了。”叶歆恬才不会蠢到迎上去送呢,这里面有人比她更着急。 而此时,凉亭里的人,都看到了正准备上九曲桥的叶歆恬和春珂,两人还是有说有笑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们的存在而退缩。 “她好嚣张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苏宝儿双手攥紧拳头,气得牙痒痒的。 白薇薇今天叫她们三个过来,无非是耀武扬威而已,至于叶歆恬走不走近,都没有关系,她不在乎,她只是想让叶歆恬看看,瑾王府不是叶歆恬一个人当家做主,还有她白薇薇在呢。 即便瑾王府上下都去阿谀奉承,白薇薇手中也有程韵、苏宝儿、陈楚楚三位美人,如果说白薇薇身份不正,那么她们三位可是易思瑾亲自答应进府的。 白薇薇认为,没有人会忘记,叶歆恬嫁进来的隔天,易思瑾就让三位美人进府,这下马威可是令叶歆恬成为全府人的笑柄。 “等人过来,我们再收拾她,她们两个人而已,我们四个人,足以应付。”白薇薇自信道。 程韵和苏宝儿摩拳擦掌等待着,只有陈楚楚一人,漫不经心整理身上的衣服,有一处褶皱都要抚平。 “不要把我算在内,我今天过来是看戏的,不参与。”陈楚楚忍不住出声,破坏她们的美好幻想。 “你什么意思?”白薇薇双手撑在桌沿上,居高临下睨着陈楚楚。 陈楚楚掩嘴低笑了声说:“你要我给你造势,我已经到场了,至于要我联手对付叶歆恬,我想你想多了。第一,我和叶歆恬无冤无仇;第二,我没兴趣跟她争跟你争;第三,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卷入后院争斗!” 白薇薇拧眉看着陈楚楚,这人平时话不多,私底下也不做任何事,就像个混吃等死的,今天却反驳得她哑口无言。 “你爹是太尉,掌管辰国防备,你进瑾王府不争,那进来干什么?”白薇薇双臂环胸嘲讽道。 “你是不是忘了,叶歆恬的爹是护国大将军,在朝中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你跟她作对,会有好果子吃吗?”陈楚楚冷笑说。 “那你今天跟过来是想干什么?” “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能不能胜任瑾王府女主人的身份。” 两人说话都非常不客气,剑拔弩张的架势,看起来外敌还没打,就先内讧了。 程韵尴尬笑笑,一步迈到两人中间,伸出手臂说:“两位姐姐先别吵了,人马上就到了,被她看到这情形,只怕会笑话吧?” “哼!”白薇薇冷哼,自我安慰是自己大度,不想跟陈楚楚吵。 虽说白家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臣,跟辰后是亲戚关系,但陈楚楚的父亲是太尉,辰国内外防备都要跟他报备,也是不能得罪的势力。 白薇薇敛起笑容,放下双臂,走到与叶歆恬最先接触的凉亭口子,等待叶歆恬的到来,她相信最终也会如自己所愿的。 叶歆恬没有停步,径直走向凉亭,四位美人已经起身等待了,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她这主人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白薇薇没想到叶歆恬还真敢过来,在叶歆恬快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伸出手臂拦住了叶歆恬的去路。 叶歆恬停步,微笑看着白薇薇,云淡风轻问:“有事?” 白薇薇低笑了声,双臂环胸走到叶歆恬面前,说:“姐姐不是最不屑用美色去争取东西吗?如今这算什么呢?” “我说过那样的话?那我现在收回咯。”叶歆恬觉得白薇薇很幼稚,不过她之前确实小看白薇薇了,但不代表小谢的事已经过去,她记着呢! 白薇薇气得脸都白了,朝那三位美人使眼色,让她们开口接话,她们却纷纷瞥开了视线。 叶歆恬看到她们现在的状态,就知道她们还没商量好怎么对付自己,仅仅是为了堵她,以泄心头的怒火。 她笑笑摇了摇头,问:“白姑娘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叶歆恬就越过了白薇薇身边,往后面走去。 “不管你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迷惑了瑾哥哥,那也只是一时的,他早晚会不再护着你!”白薇薇暗讽说。 叶歆恬听后,不禁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听似咬文嚼字的话,实际上是嘲讽她利用身体哄骗了易思瑾。 “那又如何?”她回答得云淡风轻。 她和易思瑾,现阶段不过是互相试探和利用,没有白薇薇所想的情比金坚,美色诱惑,可她就是不懂。这也怪易思瑾,故意借她房间睡一觉,制造出她要当瑾王府女主人的假象,导致她现在不做也得做。 就在她正想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刚张唇,双臂就被人扣住,她讶异抬头,发现程韵和苏宝儿正亲密地挽着她。 “王妃姐姐,我有事要请教您,能借一步说话吗?”苏宝儿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容灿烂对叶歆恬说。 “姐姐,您看我已经进府一段时间了,但还对王府不熟悉,您能带我转转吗?”程韵也不服输,抱紧叶歆恬的手臂,故作熟悉道。 叶歆恬有点接受不了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前一秒还站在白薇薇那边,下一秒就搂着她的手了?人情果然薄如纸啊。 白薇薇气得跺脚,手指来回指着苏宝儿和程韵,怒骂道:“你们,你们太不要脸了!” 看到白薇薇这么生气,叶歆恬想起小谢的惨死,觉得这点教训太小了,便不再将手臂从苏宝儿和程韵手中抽回,而是当着白薇薇的面,把她们的手臂拉紧,然后说:“我边走边告诉你们。” “好的,那就有劳姐姐了。” “谢谢姐姐。” 白薇薇看着她们虚伪的背影,顿时觉得恶心,人情冷暖,见风使舵,果然是没错的。 叶歆恬自然感受到来自后背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的背射穿,但她很高兴,白薇薇如今多憋屈,也不及小谢求救无门,一人保全家的心灵折磨。 白薇薇气得双眼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她咬牙切齿望着远去的三道背影,在心里发誓不会让她们好过。 她看向一旁坐着的陈楚楚,冷声问:“你怎么还不走?等着看我笑话?” 陈楚楚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可白薇薇隐约有种感觉,如此无声无息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陈楚楚抬眸看着她,说:“我们来谈个合作怎样?” 第069章:考核 翌日,临近中午时分 叶歆恬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周围的人,单手支下巴盯着门口,希望召集这么多人的主人早点出现。 她昨晚计算开店需要的资金,算了一晚上还有些欠缺,今早天边泛着鱼肚白,她才睡去,结果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春珂叫醒,说易思瑾有事宣布,叫所有人去大厅集合。 程韵、苏宝儿、陈楚楚都到了,倒是白薇薇一脸不悦随后到,她们都站着,唯独叶歆恬淡定坐在凳子上,看着全府上下的奴仆都到齐。 叶歆恬大概猜到易思瑾要宣布什么事,因此并不想出现,可没办法啊,她必须到场,见证易思瑾口中所谓的公正。 “王妃姐姐,你知道王妃叫我们来干什么吗?”苏宝儿靠近叶歆恬,娇滴滴询问。 叶歆恬挑眉,苏宝儿的嗓音是真的不错,听说弹古筝唱歌都十分惹人怜爱。不过在她看来,苏宝儿见风使舵的本事,比其他两位都要厉害。 程韵喜怒一眼便能看出来,藏不住心事,藏不住怒火的人,说得好听是爱憎分明,说得难听是不懂得掩饰。 叶歆恬觉得,陈楚楚才是最该防范的人,她看似平静的脸,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往往这种心思深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一旦出手,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叶歆恬接过方旗递过来的热茶,凑近唇边,轻轻吹动茶表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但茶只能被困在一方杯子中,她说:“不知道,等便是。” 就算她猜到,她也不会说出去,反客为主这件事,做得好得到欣赏,做不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她没那么傻。 白薇薇看到程韵她们三个人和叶歆恬坐在一张桌子上,看到她到来,也没有要让位的意思,她只好冷哼了声,表示自己不满,站在一旁等待。 易思瑾叫齐了王府上下的人,唯独没有叫她白薇薇,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云儿及时提醒,她怕是要错过这么重要的场合。 “王爷到!”门口有人喊道,奴仆们纷纷跪下,叶歆恬和三位美人则稍稍福身就行。 易思瑾大步走进大厅,看到叶歆恬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高兴,视线转到白薇薇身上的时候,双眉已经紧蹙。 他走到众人面前,开始宣布此次召集的目的,“半个月后,王府举行女主人考核,分为文试和测试,文试本王请礼部严大人出题,测试当天再宣布内容,将由本王给分,谁的得分高,就由谁掌管王府大小事务,请王妃和三位美人好好准备。” “是,遵命。”三位美人嘴角含笑,微微福身回应。 叶歆恬则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她感受到来自易思瑾的不悦,但是他私自帮她安排好一切,没问过她意见,她现在肯出席,已经很给面子了。 白薇薇听完后,脸都白了,垂在身侧双手攥紧,忍着没有第一时间没有发作。 凭什么?家宴是她一手操办的,也获得了辰后的称赞,为什么易思瑾却把她排除在王府女主人候选人之外?是因为她名不正言不顺吗?那为什么家宴要交给她?这不是给了她希望,然后又用水狠狠浇灭吗? “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回去准备吧。”易思瑾挥手示意奴仆们离去,他们既是见证,也是宣布,表示以后王府是有女主人的,他们的造次也该改改了,他话说完,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王妃姐姐,我回去准备了。”苏宝儿微笑福身,然后离去。 程韵看了苏宝儿一眼,生怕自己比别人时间少,接着说:“姐姐,我也回去了。” 陈楚楚起身,福了福身,笑笑转身离去。 叶歆恬看向白薇薇,什么话也说,只是摇了摇头。 但白薇薇看在眼里,叶歆恬的举动就是取笑,她气得转身,盯着易思瑾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春珂见自己的主子,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品着茶,于是提醒道:“王妃,我们要回去准备吗?” “不急,等我喝完这杯茶,我们看戏去。”叶歆恬从茶杯中抬头,满脸笑容说。 春珂不解看着叶歆恬,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都急着回去准备考核,只有她的主子,淡定地喝着茶,也不知道这茶到底有啥好喝的。 另一边,白薇薇追上易思瑾,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往前,然后绕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易思瑾停下脚步,蹙眉看着伸出双臂,将他去路堵住的白薇薇,说:“本王还急着去处理公务。”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女主人考核?”白薇薇看出来他有点生气,放下手臂说。 她不懂啊,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她要被排除在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微微,你不合适。”易思瑾委婉道。 “我家宴办得这么好,为什么说我不合适?” “因为……”易思瑾话说到一半就没再往下说下去,看着双眼已经蓄满泪水的白薇薇,他将出口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白薇薇见他欲言又止,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于是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故意摇晃在身体上蹭了蹭,说:“瑾哥哥,你就让我参加考核嘛。” 易思瑾抽出自己的手臂,与白薇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微微,事情有点急,晚上再说。” 易思瑾说完就转身,白薇薇伸手想抓住,结果连他衣角都没碰到,下一秒他已经快步走远了。 “为什么啊?”白薇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望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湿润很快爬上双眸。 “要不要我告诉你原因啊?”就在这时,传来一道令她生厌的声音。 叶歆恬带着春珂,慢悠悠走到白薇薇面前,笑眯眯说:“我很乐意替他解答你的问题。” 白薇薇收回手臂,双臂环胸,斜睨着她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她就不信,瑾哥哥不过跟叶歆恬是一晚的夫妻,叶歆恬就懂瑾哥哥心里在想什么了。 “因为表妹妄想成为凤凰。”叶歆恬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白薇薇愤怒看着叶歆恬,手臂不自觉举起,想着朝叶歆恬那张脸打下去,最好有五个巴掌印。 叶歆恬站在原地没有动,全程微笑睨着白薇薇,因为她知道,这巴掌不会落到自己脸上。 春珂一直警惕着白薇薇的一举一动,在白薇薇挥手的瞬间,她已经做出了反应,半空中扣住了白薇薇纤细的手腕。 白薇薇的神情先是惊讶,最后瞪大了眼睛,疼痛地嘶了声,说:“放开我,你不过是个下人,竟然敢对主子不敬!” 叶歆恬只觉得有阵风从脸上拂过,还没感受到它的凉意,就已经被春珂抓住,她说:“你是主子,不过不是她的主子,她只听命于我。” “你让她放开我!”白薇薇感受到,春珂在慢慢地使劲,将她手腕勒紧。 “放开她吧。”叶歆恬故意说得很慢,想多欣赏一下白薇薇苍白的脸色。 白薇薇拿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处,掌心的温热让疼痛减缓,她狠狠瞪着春珂。 叶歆恬往右边迈了一小步,完美将春珂挡在自己身后,阻断了白薇薇的视线,然后说:“白姑娘,报仇要找对人,别对无辜的人出手,要是再发生跟小谢一样的事,你的瑾哥哥未必保得了你。” 白薇薇收回眼神,恨得咬牙切齿,她冷哼了声,将头瞥向另一边,不让自己的狼狈收入别人眼底。 叶歆恬故意凑近白薇薇身边,说:“我的话,你最好刻在心里,下次被我抓到小辫子,就不是三巴掌的事了。” 白薇薇看着叶歆恬的眼睛,发现叶歆恬眼底有着危险,一脸说到做到的表情,脸色瞬间苍白。 叶歆恬见白薇薇这么害怕,觉得自己的威胁起到了效果,于是拍了拍白薇薇肩膀,云淡风轻说:“放心吧,我这人很公平,人不放我不犯人,但你要是得罪我了,那后果会很严重啊。” 她说完就越过白薇薇,带着春珂离去,嘴角含笑,心情极好。 易思瑾不是给她造势了么,既然他都认定她是王府的女主人了,那她嚣张一点又何妨,关键是白薇薇这人处处跟她作对,总得给白薇薇一点教训,不然白薇薇还以为她好欺负。 叶歆恬走后,屋顶一道黑色身影掠过,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藏书阁,叩叩叩的敲门声随即响起。 易思瑾和陈深一起站在窗户边,前者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云卷云舒,后者则把自己看到的,如实禀告。 “哈哈哈哈。”易思瑾听完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 陈深不解看着自己的主子,问:“爷笑什么?” 爷不是一向疼爱白薇薇吗,怎么听到叶歆恬威胁恐吓白薇薇,一点生气都没有?还笑了? 易思瑾甩袖转身,留下一句:“她倒是聪明。” “此话何解?”陈深忍不住问。 “她懂得审时度势。”易思瑾的答案依旧很神秘。 第070章:背靠王爷好敛财 叶歆恬眯着眸子,躺在吊床上,感受夏日的宁静。 吊床在古代是没有的,她昨天一时兴起,就唤春珂拿绳子编了一个,两头打了几圈的死结,然后在院子的大树上,找了两个树杈子绑了起来,那种置身于半空中,背抵大地脸朝天空的感觉很好。 太阳穿过绿色的树叶,光点稀稀疏疏落在地上,她伸出手臂遮挡双眼,微风从四面八方袭来,驱散夏天的闷热,这时要是来点音乐,就十分完美了,可惜古代没有手机。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匆忙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春珂一脸沉重,快步走进院子,走到叶歆恬身边,来不及福身就说:“王妃,我们也为考核做准备吧。” 半个月时间,加起来就十个手指头,已经过去一天了,自己的主子却十分淡定,又是坐吊床,又是做扇子的,一点都不紧张。 叶歆恬不情愿地掀开眸子,望着春珂问:“怎么了?” 她一直都觉得春珂挺懂得察言观色的,她不想参加考核,难道春珂看不出来? 易思瑾想要她接手王府这个烫手山芋,叶倾权想在王府占一席之地,而她就是那个被害者,被赶鸭子上架。 他们从来不问问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生活,一个劲地替她安排好以后的路,她非常反感,所以并不想按照他们所想的去做。 瑾王府就是一个小型的皇宫,里面住着不同的美人,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她就等于是后院之主,既要让易思瑾满意,也要成为众美人的眼中钉。这种差事很不好办,她很想置身事外。 “今天一大早,辰国有名的先生都被请进王府,大家都在为文试考核做准备,王妃不需要吗?”春珂着急询问。 叶歆恬摆摆手,云淡风轻说:“半个月的时间,你能把所有的书读完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无非是在赌,赌赢了是王府的女主人,赌输了王爷还能赶我出府不成?” 高考是十二年教育的典范,十二年的时间尚且不能全部读透,还指望她叶歆恬半个月之内,就能记熟?办不到好吗! 春珂皱眉想了想,说:“那倒不会,王妃即便不是王府的女主人,但仍旧是王妃。” “所以啊,你懂的。”叶歆恬对春珂挑了挑眉,让春珂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春珂虽然不想认同王妃的话,但王妃唱功说服了她。 叶歆恬的困意被春珂驱走了,索性坐起身,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跃下吊床,双脚稳稳踩在地上,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我们现在就去做。” 春珂一脸不解,但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叶歆恬拉着走出了明月阁。 路上春珂见自己家的主子走得那么快,心想叶歆恬终于想起来要去争了,万分欣慰。 走到王府门口,叶歆恬一只脚迈过门槛,另一只脚还没出去,从旁边窜出来一道纤细的身影,两人四目相对。 白薇薇抬了下头,很快就垂了下去,快步走出王府大门,在街上一路小跑,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春珂扶着叶歆恬,勘界远去的背影,不满嘀咕:“赶着去投胎啊。” 叶歆恬稳住身子,抿了抿唇,招呼春珂过来,说:“别跟这种人计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王妃你说白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不是春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叶歆恬微微一笑,说:“去哭诉呢。” “哭诉?是什么意思?”春珂不解问。 叶歆恬神秘兮兮地将食指贴在自己双唇上,意思是不可说。 不一会,两人站在中央大街的某一家贴着红纸转让的铺子前,春珂觉得自己不懂自己家的主子,心思一点都猜不透。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要不是叶歆恬是王妃,春珂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大家都在为半个月后的考核作准备,唯独王妃又是做吊床,又是看商贾之道的,不务正业就算了,在这紧张的时刻,还带着春珂到处晃悠。 叶歆恬满意点头,看着门庭冷清的铺子,边走进去边解释:“我看上这家铺子很久了,没什么生意,早晚得转让,位置还是不错的,我今天过来找老板签合同。” 春珂扶额,无奈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别生气。在心里哀嚎,自己家的主子对考核一点都不在意,以后该怎么在王府生存下去?她怎么就不懂呢? 一旦王妃不是瑾王府的女主人,不能掌管王府大小事务,换而言之就是无权无势,难以在王府立足,早晚会被人从王妃的位置拽下来。 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事可如何是好? 就在春珂打算好好跟叶歆恬谈谈女主人这事,下一秒就被扯进了铺子,铺子里是没什么客人,但有好几个男老板,拿着合同跟老板交谈,可老板都是摇摇手拒绝。 “各位老板,这家铺子我要了。”叶歆恬一进门说的话,就如同丢进水的炸弹,很快在众人的心里炸开花。 铺子老板喜出望外,走过来迎接,说:“王妃请进。” 几位抢铺子的老板,看到叶歆恬很是反感说:“不就背后是王爷,老板你也太会攀关系了。” 叶歆恬笑笑没说话,铺子老板将她迎进门,让她坐了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奉上热茶,几个拿合约的老板嗤之以鼻。 “诸位老板可曾听过一句话,背靠王爷好敛财。”叶歆恬不紧不慢道。 几个老板不满啧了声,但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们硬碰硬讨不到好果子吃,不如早早离去。 其实,叶歆恬今天过来不是偶然,而是她早就跟老板说好,要是经营不下去,第一个找她。她是将军之女,瑾王的王妃,聪明人肯定会选择将铺子转让给她,除非是想跟她的身份作对。 “不知王妃可准备好合约?”铺子老板弯腰,恭敬询问。 “没有。”叶歆恬是空手而来的。 “那?”铺子老板忽然有些担忧,王妃是不是真心想承他的铺子,自己刚才可是得罪了好几个老板,个个出的价格都不低。 他的铺子,地理位置绝佳,专卖发簪,发簪做工精细,但不知为何上门的客人却不多,而恰巧对面新开的金店,做开店优惠,顶得他一点生意都没有,他坚持了半个月,积蓄都花了大半,只好选择转让铺子。 一开始叶歆恬上门说买他铺子的时候,他还生气得要赶人,说了难听的话,好在她没有介意,让他要是做不下去了,派人到王府说一声,她就会过来。 他本以为叶歆恬只是开开玩笑,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瑾王府的王妃,怎能和他们普通百姓一样,开店做生意呢。凭她走到街上说出身份,赶着送礼的人也不计其数,也不是缺钱的主。 可是,他早上才派人简单说了声,午膳过后叶歆恬就来了,足见她的诚意,他对她便没有怀疑。 叶歆恬朝春珂勾勾手指,春珂从怀里掏出空白的纸张和印章,坐到两人的对面。 “合约之所以叫合约,是双方共同协商的条款,对彼此都有利益,那才叫合约,任何事先写好的,都只是单方面的意思。”叶歆恬端起热茶,轻啜一口说。 铺子老板双手交叠在一起,置于身前说:“王妃,小人姓陈。” 叶歆恬对着白纸伸出手,摆出请的姿势,说:“陈老板,我们开始吧。” 谈完合约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叶歆恬带着春珂朝回王府的反方向走去。 “王妃,我们是不是吃亏了?”春珂看着手上一式两份签名的合同,总觉得里面有些条款对她们很不利。 “你指的是什么?”叶歆恬边走边问。 “这合同很不合理啊。” “比如?” 春珂指着其中一条说:“他既想入股当老板,也想拿工资,这太过分了吧?” 叶歆恬敛起笑容,佯装认真地读了一遍条款,然后说:“你真以为陈老板是因为亏损所以才转卖铺子?” “难道不是?”至少在春珂所看的,确实如此。 “烂船尚且有三斤钉。陈老板能在中央大街盘下一家店,足见他背后有我不知的人脉,他的店并不是经营不下去,只是他不想再经营了,想换一种方式,他想往上爬,我自然是那架顺路的梯子。” “王妃既然知道他在利用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春珂想不透。 “我需要他的人脉,他需要我的关系,咱们是互相成就。”叶歆恬向来不是吃亏的人,怎会连这点都看不清呢,她接着说:“你再看看分成利润方面,他四我六,换句话说他出力最多,拿得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反驳吗?” 春珂摇摇头,她当时只是负责记录,谈判的是叶歆恬。 叶歆恬双臂环胸,自信道:“他没有反驳的理由,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退让,他也理应如此。” 第071章:最后的遗言 叶歆恬找人打探过,全辰国最好的竹子,产在城郊,城郊一整片碧绿,望不到尽头的竹林。 她要在古代开一家奶茶店,牛奶已经安排好了,茶还没有着落,因为没有一个品种她喝起来满意。今天她出府,除了盘下铺子,还要考虑奶茶外带的材料,古代不像现代发达,有塑料瓶子。 这点她也考虑过了,在店吃的可以用陶瓷瓶子装,毕竟能回收洗了再用,但外带的材料就不好找了,陶瓷瓶子外带成本太高,所以昨晚她想到用竹筒,还有一次性竹吸管的问题。 “哇,好大一片竹林啊!”一靠近,春珂就忍不住赞叹。 叶歆恬经人介绍,今天约了竹林老板,但人似乎还没到。她穿梭在竹林中,伸手抚摸每一根竹子,大拇指和食指张开,量竹节的长度和大小。古代没有毫升这一说,全靠她的记忆,去回忆在现代喝奶茶所拿杯子的大小。 在现代,天气一热,大街小巷的美女,都会手拿一杯奶茶,所以她才想到在古代开一家奶茶店。既然现代这么受欢迎,在古代一定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古代有卖粥粉面饭的铺子,却没有一家卖喝的,凉茶都是靠人挑到街上去贩卖,想喝得从家里拿碗去装,这样对于家远的人就非常不方便。 可如今唯一的问题是冰,古代是没有冰的,山泉水却很凉,她得想个办法,将最近的一个山泉口子,引进铺子,确保夏天奶茶到客人手里,是冰凉的,既解暑也能在夏日里享受那一口清凉。 春珂看着自己家主子,一会敲响这根竹子,一会敲另一根,把耳朵凑进去听声音。 “就你了。”叶歆恬轻抚身旁的一根竹子,笑着说。 话音刚落,叶歆恬双眉就拧了起来,警惕看着周围。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误入了竹林深处,周围本来有不同的鸟叫声,但这会却安静得可怕,鸟儿停止了唱歌,也藏进了竹林。 “王妃,怎么了?”春珂见叶歆恬突然脸色沉重,开口询问。 “嘘。”叶歆恬示意春珂不要说话,一双眼珠子上下左右转动,把四周一切纳入眼底的同时,在心里思考危险可能出现的地方。 风拂过大地,将竹子吹弯了腰,竹身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耳边除了风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但越是这样才越可怕。 这种宁静,不该出现在竹林里,倒像是危险逼近前的宁静。 忽然,头顶传来衣服煽动的声音,耳尖的叶歆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拽着春珂的手,用力一扯,离开了她们原来所站的位置。 紧接着,‘咻’地一声,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未出鞘的剑插入泥土里,低着头身体四周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空气,阻止任何人靠近。 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春珂没反应过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叶歆恬蹙眉,盯着地上的人问:“向泽?” 向泽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不明的东西,勾唇一笑说:“叶姑娘反应力不错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歆恬眯着眼睛问。 向泽起身,将剑从泥土里抽出来,然后走进她,说:“看着你出了城门,发现有人一直跟着你,就过来帮你处理一下。” “所以,人呢?” “不小心被他跑掉了。” “哦,谢谢你。”叶歆恬淡淡应了声,然后附在春珂耳边说:“竹林的主人到了,你去帮我谈。” “我?”春珂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敢相信说:“不行的。” “我教你怎么说。”叶歆恬凑近春珂耳边,低声交代。 只见春珂先是惊讶,接着点头,然后拍着胸口,自信离开。 叶歆恬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说:“你来找我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她和向泽,不过是见过几次面,他没有理由这么帮她。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她相信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有果的。 “听说你要参加王府女主人的考核?”向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叶歆恬低笑了声,说:“这都瞒不过你,说吧,你是不是在王府也有内线?” “这世上没有银子办不了的事。” “确实。”叶歆恬认同道。 她走到选中的竹子边上,伸手敲了敲竹子的声音,满意颔首,这才对身后的向泽说:“我并不想插手这些事。”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别人就不对你动手的。”向泽提醒道。 本来瑾王府她身为王妃,就理应是她掌管王府大小事务,但是王府里可不止她一位王妃,她想要成功上位,必须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我知道。” “如果你不能真正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以后将难以在王府继续生存下去,你无权无势,别人随时可能对你动手。” 道理叶歆恬当然明白,可她真不想被这些事情束缚,自由自在,做点小生意,挣点小钱不好吗?非要往火坑里跳。 “你是在关心我吗?”叶歆恬突然觉得,向泽话中关心的意思很明显。 江泽尴尬撇开了头,手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声,并未对她的话回答。 叶歆恬是聪明人,既然他避开话题,她不会蠢到追问到底,这样对彼此都好。 “对了,问你个事,辰国最好的茶山在哪里?”彼此沉默,她立刻开始另一个话题。 向泽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然后说:“最好的茶叶在瑾王手上。” “此话何解?” “当今圣上曾经赏赐过两座茶山给瑾王,一座里面栽满了珍贵的贡茶,一座是普通的茶叶。瑾王曾经说过,他名下的所有房子、土地、生意,都会交给王府的女主人,因此这次的考核,每个人都很重视,因此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叶歆恬听候拧眉,单手支着下巴,在想事情。 辰国所有市面上的茶叶,她都品尝过了,都不是做奶茶的最好选择。难道她要通过考核,才能去看看茶合不合适吗? “茶园有人把守?”叶歆恬猜测后询问。 向泽点头,说:“对的,请了专人看守。但你要是成为女主人,那就不一样了,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那里,别说茶叶了,连土你都能带走。” “你能偷点出来我尝尝吗?”叶歆恬要的不多,只要一杯茶的茶叶,拿了也没人知道吧? 向泽摇摇头,伸手打了下她的脑袋,说:“我说瑾王妃啊,那可是贡茶,少一点都要问罪的,所以基本看守的人都非常尽责。” “这样啊,看来我得想别的办法了。”叶歆恬十分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但碍于眼前有个想一探究竟的,她只好拍了拍他肩膀说:“谢谢你。” “喂,你不会想着去偷贡茶吧?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盘下铺子,又来竹林看竹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向泽转身,望着她的背影问。 叶歆恬侧身,将手指放在唇上,说:“秘密。” 向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于是他喊道:“想不想知道小谢死前他说了什么?” 听到小谢两个字,叶歆恬猛然停下脚步,转身不敢相信注视着他,但双脚却像灌了铅,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见过他?”叶歆恬颤抖着声音问,因为她问过狱卒,他们说没有人进去过,向泽是怎么进去的? “我稍微用了点手段。”向泽交友满天下,想瞒住这件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说了什么?”她不在乎他用什么手段,她只在乎说了什么。 叶歆恬最近这些日子,时不时会梦见小谢,梦里的小谢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嘴里说这话,但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她想跑过去问,周围忽然浓雾四起,小谢的身影消失在雾中。 如果小谢是骂她,她可以接受,可梦中的小谢,脸色平静,这样她更加愧疚。 “你真想听?”向泽不确定再问了一遍。 叶歆恬瞪了他一眼,说:“废什么话,赶紧说。” 向泽深呼吸,闭了闭眼睛,大脑里出现了他和小谢对话的情景,“他说谢谢你。” “谢我?”小谢不是应该恨她吗?怎么可能谢她呢? “谢谢你说出了真相,谢谢你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谢谢你让他负上了应该负的责任。他知道杀人不对,事后也后悔了,但当时气头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双手染上温热的鲜血,已经后悔莫及了。他不敢告诉父母,夜夜噩梦缠绕,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向泽边说边留意叶歆恬的反应,看到她脸色平静,他才接着说下去。 “他说,自己一旦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就变了一个人,就好像一个身体里,有两个不同性格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摩擦,解释清楚就可以了,他却对苏氏出手了,事后为了不让人发现,还做了很多错事。他想对你说,对不起。”向泽言尽,便没有再开口。 叶歆恬抬起双手,掌心覆盖整张脸,肩膀抖动,有滚烫的液体从指缝中渗出。 第072章:一哭二闹 金碧辉煌,到处雕梁画栋,各色名贵花卉争相开放的皇宫内,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穿梭在其中,女子面容出色,凹凸有致的身段,加上漂亮的脸蛋,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她熟练地在皇宫里穿梭,就如同进自家家门一般,哪里有守卫,哪里是什么人居住的地方,她都了如指掌。因此,她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辰后居住的宫殿。 她瞟了眼站在门两侧的侍女,急匆匆来到门前,二话不说就伸手想去推开红色的厚重木门,但指尖还没碰到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白姑娘,皇后娘娘在休息,请勿打扰。”其中一个守门侍女,伸臂拦住女子欲敲门的手。 白薇薇瞪了侍女一眼,想换一处去敲,可对方总是先她一步,把门挡住,她感觉怒火从胸口涌了上来,怒说道:“晴儿,你再阻拦我,我就让姑母惩治你!” “请白姑娘高抬贵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晴儿向白薇薇点了点头,以示道歉。 “奉什么命,我姑母是不可能不见我的!” “白姑娘是不是为了考核的事而来?” “是。” “那奴婢就没有听错命令,皇后娘娘说过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白薇薇瞪着晴儿,心中所想被猜透,就如同脱光了衣服站在别人面前示人,那感觉真的很恐怖。 “我不信!姑母最疼我了,姑母,姑母!”话刚说完,白薇薇再次想敲响宫殿大门,还是被晴儿给拦了下来。 “请白姑娘不要为难小奴婢。”晴儿说的不卑不亢,她在深宫之中待了这么多年,明白怎样的态度才不会惹怒主子,自己也不会被定罪。 白薇薇见闯不进去,也担心自己的鲁莽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所以她没有再硬闯,免得激怒了辰后,不然她连最后的靠山都没有,就没有人会为她嫁进王府操心了。 “那我就跪在外面,直到姑母醒来,除非她亲口说不见我,不然我不会走的。”硬的没有用,她就用软的。 辰后最疼她了,几乎把她当成是亲生女儿一般,自小要什么就给什么,唯独易思瑾的婚事,辰后不敢擅自作决定。她没有埋怨辰后不帮自己,因为她知道辰后也不容易。 ‘噗通’一声,白薇薇走到木门和楼梯中间跪了下来,双膝碰地的瞬间,其他人都听到。 晴儿有些担忧上前,准备查看,白薇薇却抬手制止。 “白姑娘这是何必呢?”晴儿蹙眉道。 白薇薇的膝盖传来阵阵疼痛,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她一咬牙,都忍了过去。因为她知道辰后不是狠心的忍,只要她多加点苦肉计,辰后就一定会帮助她。 太阳逐渐西斜,白薇薇已经跪在皇后寝宫外一个时辰有多了,辰后还没召见,这个事很快在皇宫里流传,有些好奇的趁休息来到皇后宫殿,趴在墙角看热闹。 晴儿见状,只能留意寝宫内的辰后有没醒来,好第一时间禀告。 “晴儿,你进来一下。”一个时辰后,晴儿听到寝宫里传来声音,她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跪着的白薇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仿佛看到了希望,但辰后没有叫她起来,她不敢动,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周围的打扫的奴仆比平时多了,一道道目光都集中在她背部,可她不在乎,知道的人越多,辰后松口的几率就越大。 她今天来找辰后也是赌的,在易思瑾那边,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能利用自己和辰后的血缘关系了。而在这之前,这个利用点都很好用。 辰后叫了晴儿进去,并没有叫白薇薇,所以白薇薇乖乖跪在原地,没有起身,安安静静等待着。 晴儿推门走了进去,并且背对着身关上门,来到坐在梳妆台前的辰后身旁,福了福身子,说:“白姑娘还跪在外面等候。” 辰后拧眉,她非常不喜欢被别人威胁,偏偏白薇薇是她宠出来的,她几乎当亲生女儿疼爱。 “为了瑾王府考核的事?”辰后不悦问。 “是的。”晴儿恭敬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呵。”辰后冷笑了声,起身甩了甩衣袖说:“一哭二闹,她最擅长。走吧,去看看她到底想怎样。” “是。”晴儿领命,上前扶着辰后的手臂。 辰后走到门前,两婢女一起将大门打开,白薇薇就跪在面前。 白薇薇见到辰后出来,跪着挪了过去,扯着辰后的裙摆说:“皇后娘娘,请为我做主啊。” 辰后无奈叹了口气,弯腰扶起白薇薇,摸了摸她脑袋说:“我们进去再谈。” 周围的人很多都是看戏的,在门口谈能谈出个什么结果,还不如到里面去详谈呢。 辰后和白薇薇走了进去,没让任何人一起,晴儿依旧守在门口,四周打扫的人慢慢散去。 一坐下,辰后就担忧地看着薇薇的膝盖,问:“疼不疼?” “没事,只要姑母答应我,我就什么事都没有。”白薇薇握住辰后的手,哽咽道。 辰后双眉紧促,摇了摇头,换做别人她会觉得这是威胁的话,但薇薇一往情深,她一直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次的事,对她来说打击很大。 她本想插手的,可昨晚辰皇来了一趟,说不许她插手瑾王府的考核,更不能帮白薇薇。刚才她让晴儿说自己在午睡,本以为薇薇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薇薇竟然跪着等自己。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她心软了。 “薇薇啊,你还年轻,能遇到比瑾儿更好的男子,真的不必因为他而看不见别人的好。太尉的儿子昨天来找过本宫,他想要本宫替他做媒,他虽然沉迷习武,但本宫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孩子,一定会给你幸福的。”辰后语重心长道,告诉自己尽量语气平稳,不要刺激到微微。 白薇薇一听,立即抬起头,眼角挂着泪珠,她用力摇晃脑袋说:“姑母,此生我只嫁给瑾哥哥。” 这么决绝?这下轮到辰后有些烦恼了,她没想过事情这么难搞,薇薇平时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一谈到瑾儿的问题,薇薇就紧抓着不放呢? “你有没想过,你不可能当正妃,你甘愿做妾吗?”辰后反手握住白薇薇的手,拍了拍她手背说。 辰后知道,薇薇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会甘居人下? “只要能陪在瑾哥哥身边,我不在乎身份高低。” “你是一品大臣的女儿,怎能给人做妾呢?” 白薇薇不敢置信望着辰后,她不懂,一向支.持自己的辰后,怎么在这重要的节点反悔呢,没有辰后作后盾,她如何能让易思瑾松口,让她参加考核? 她好恨啊,恨易思瑾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将她纳入王府女主人的考核,就因为她名不正言不顺吗?可王府无人不知,家宴是她一手举办的,他的首肯跟了她希望,现在他却要把这个希望收回?想过她的感受吗? 辰后见白薇薇整个人都怔住了,有些担忧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看她有没回过神来,“你有在听吗?” 白薇薇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辰后的手,就像是在大海之中,找到了一根木头,她拼命想要抱住。 “我不要,我不想嫁给他,我不喜欢他,我就要瑾哥哥!”白薇薇大声喊了出来,喊得声音嘶哑。 辰后觉得白薇薇有些不对劲,抽出自己的手,改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站起来,然后说:“好好好,不嫁不嫁,本宫就是问问。” “我不会答应的!”白薇薇极力拒绝道。 待白薇薇冷静下来,辰后用手抚摸她的头发,说:“没事,不喜欢就不喜欢,交给姑母处理。” 白薇薇双眼泛着泪光,眼底倒映的是辰后慈祥的模样,她吁了口气,哽咽着点头。 等白薇薇恢复正常的样子,辰后这时才试探性问:“薇薇今天来找姑母是为了讨一份懿旨?” 白薇薇紧张地抓住辰后的手,重重点了下头,说:“是的,姑母,我想参加王府女主人的考核,您能帮帮我吗?” “薇薇,本宫问你一句话。”辰后说完,脸色变得沉重。 “姑母请说。” “你是不是非瑾儿不嫁?这辈子就认定他了?”辰后是过来人,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使人执着,一旦认定,无法改变。 “是。”白薇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 “好。这道懿旨本宫帮你下。”辰后心疼地给白薇薇拭去眼角眼泪,向她允诺。 “谢谢姑母!”白薇薇扑到辰后怀里,亲昵地将头埋在她胸前,下一秒眼神就变了,变得十分狰狞。 ★★★★★ 另一边,叶歆恬带着春珂重新返回城内,没走几步,就被拿着未出鞘长剑的人拦了下来。 “有事?”叶歆恬边说边将春珂护在自己身后。 对方双手交叠抱拳置于身前,稍稍弯腰行礼,接着说:“参见瑾王妃,我家主子要见你,请随我们走一趟。” 第073章:交易 叶歆恬不想知道见她的人是谁,只知道最近见她的人都挺多的,而且个个不怀好意,看似聊天,实际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你家主子是?”她警惕问,置于身后的手,指尖伸进衣袖里,触碰到冰冷的东西。 “见了就知道了。”对方站在原地说,并没进一步的举动。 “我要是不想去呢?”叶歆恬现在只想专心搞好自己的铺子,没兴趣参与什么凶杀案之类的,危及生命的事。 虽说刚才向泽在竹林替她解了小谢的惑,但她不想再进入火海,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去争女主人身份的原因。 想要生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危险会少点,命也会长一点,她暂时没有成为别人眼中钉的打算。 “我家主子说了,见她你不会后悔。”对方依旧是非常有礼貌,既不强迫,也不威胁。 叶歆恬挑眉,问:“敢问你家主子找我所谓何事?” “王妃去了自然就知道。”对方侧了侧身子,摆出请的姿势,对准的方向是辰国有名的一品居。 叶歆恬看着一品居的方向,觉得只有蠢人才会在酒楼动手,而聪明人是威胁。对方没有强行将她弄进去,而是耐心请,足见诚意。她倒想会会这位主子了。 “王妃请。”对方看出了她的动摇,在关键时刻说话。 叶歆恬笑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迈步而去,并说:“那就去会一会你家主子吧。” 对方让她先走,然后走到了她前面,在前方带路。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吗?可能有危险。”春珂压低声音提醒道。 叶歆恬瞪了春珂一眼,回过头来发现前面带路的人,头偏向她们这边,似乎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春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便不再开口,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警惕周围,要是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拉人就跑。 ‘叩叩叩’对方敲响其中一个厢房的门,里面的人应了声,紧接着木门被推开。 上了年纪女人的声音?叶歆恬随着门的开启,看到里头坐着的人,说实话,很惊讶。 “太后吉祥!”春珂看了眼自家呆住的主子,故意大声行礼,试图让叶歆恬回过神来。 叶歆恬立刻回过神来,但出口的一句却是,“你叫我来什么事?” 春珂有些懊恼,伸手扯了扯叶歆恬袖角,提醒她小心说话。 太后不怒反笑,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皱纹,却没有将她嘴角两边的酒窝掩去,她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说:“过来坐,陪本宫说说话。” 带叶歆恬进来的男子,轻轻颔首,拉着春珂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让她们有详谈的空间。 “太后想说什么?”叶歆恬镇定自若地拿起桌上的茶壶,替两人斟满热茶。 她第一次见太后是在御花园,当时的太后十分严肃,对她说的话句句带刺,像是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但今天的态度却有些诡异。 “你为什么会解剖?”太后问。 叶歆恬蹙眉,不解看着太后,因为这件事她本应该被问罪的,听说朝中大半的大臣都给皇上递了折子,要求处罚她,罪名是打扰死者安息,但最后不知怎么地被压了下来。 她一开始以为是易思瑾求的情,本打算去道谢,却在藏书阁外听到,并非他所为,再后来这件事就被她搁置下来了。 “学的。” “从哪里学的?”辰国上下无一人懂得解剖。 叶歆恬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似在思考怎么回答,也在想太后为什么会知道解剖这个词。 “杠杆原理,案件重演又是怎么知道的?”太后继续逼问。 “我蒙的。”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太后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叶歆恬蹙眉看着太后,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后微微一笑,心里有了把握,于是凑近叶歆恬耳边,张口小声说了几个字。 叶歆恬听完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了,双唇微启,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太后。 太后也笑得十分开心,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手背说:“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原来,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 叶歆恬被砸得头冒金星,脸上的表情一会笑一会不知所措,出口的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她就这样有了太后这个靠山,直到出了一品居,她还处于惊呆的状态,她难以消化这件事。 “小姐,小姐?”春珂绕到叶歆恬面前,伸手左右晃了晃。 叶歆恬一把抓住春珂的手,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告诉她,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春珂则不敢置信看着自己轻微颤抖的手,害怕说道:“小姐,疼吗?我们去看大夫!” 要是她害叶歆恬毁容,那就罪过了。 叶歆恬将春珂扯了回来,云淡风轻说:“没事,小伤而已。” 话音刚落,她就扬唇笑了起来,时而轻笑,时而大笑,周围的路人都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叶歆恬和春珂一起慢悠悠走回王府,以前叶歆恬觉得这是一条火路,但她今天却觉得两边开满了鲜花,她也不再觉得,在这里她是孤单一人。 回到王府之后,叶歆恬就坐在院子里,双手撑着下巴置于桌上,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连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笑什么呢?”易思瑾从进院子开始,就发现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知道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 叶歆恬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回过神来,轻咳了声说:“没什么。” 易思瑾虽疑惑,但没有多问,径自坐了下来。他一坐下,糕点热茶立即奉上,放满了桌子。 叶歆恬笑了笑,脑子清醒过来,直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王爷为何事而来?” “薇薇会和你们一起参加女主人的考核。”易思瑾不紧不慢道,眼角余光一直往她那边瞟去,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叶歆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今天中午在王府门口看到白薇薇这么着急,她就想到白薇薇去找辰后了,毕竟辰后是白薇薇最大的靠山,也是最有本事改变易思瑾想法的人。 她冷哼了声,说:“看来一哭二闹的计谋派上用场了。” 白薇薇是什么人,叶歆恬再清楚不过,不过以后就不是白薇薇的天下了,她会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去给自己寻一个立足的地方。 易思瑾注意到叶歆恬想斟茶,于是先一步伸手拿起茶壶,伸臂为两人的茶杯添上热茶,然后说:“你在意吗?” “呵,”叶歆恬低笑,说:“我在不在意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在不在意。” 易思瑾发现他丢出去的问题,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自嘲勾了勾唇,开始道出来的目的,以及他的答案。 “听说你在中央大街盘下了一家铺子?” “王爷消息倒是灵通啊。” “也就知道没多久,打算卖什么?” “你猜。” 易思瑾发现自己在她这里讨不到好处,脸色有些不悦。 叶歆恬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说:“王爷,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你想要什么?”易思瑾眯着眼睛问。 “我可以乖乖参加考核。”叶歆恬故意顿了顿,引起他的注意。 “然后呢?”易思瑾觉得,只要是她开口的事,从来就没这么简单。 “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每晚必定会回府,与将军府保持距离,也如你所愿。”叶歆恬本来不打算现在说的,可他自己送上门了,她得把握住机会。 易思瑾眯起眸子,放下茶杯起身,弯腰双手撑着石桌沿,居高临下睨着她说:“这交易看似本王占尽了便宜,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可是本王的王妃,你在盘算什么呢?” 叶歆恬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仿佛置身在他的注视下,四周都是他的眼睛,但是她不能输!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迎上他的眼神,让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既然易思瑾想推她上台,她何不将计就计? 他手里有最好的茶山,而她也需要上等的茶叶,只要她如他所愿,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他手上所有的良田、茶山、别院,都是要经过她手的。到时候,她想从他手上买上好的茶叶,那还不简单。 “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易思瑾问。 叶歆恬扬唇,笑容很灿烂,眼底一片清澈,对他说:“王爷,我要的是答案,你只要告诉我,做不做这单交易就可以了。” “本王要是答应,有什么好处?” “王爷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王妃,咱们彼此彼此啊。” 叶歆恬觉得跟他聊天是最伤神的,他就像是个百毒不侵的,浑身上下没有可抓的弱点。她最讨厌和这种人作交易了。 曾经,她以为白薇薇是他的弱点,但这次考核他竟然无情地把白薇薇剔除出局。所以,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074章:出殡 昨天在叶歆恬软硬兼施之下,易思瑾答应暂时不派人保护她,但要求她要乖乖参加王府女主人的考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了,到时候考核不过,他就不能怪她,毕竟她已经听话考核了。 这如意算盘在她脑子里,可以说是盘算了半个下午,终于在傍晚敲定,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看到了茶山正在向她招手了。 能进贡的茶,一定是很好的茶,只要她成为王府女主人,手握王爷的各种财产,她想买茶还不简单?而且,她也不怕被查出来,只要她事先制造好合同和账目,王府多了一笔收入,她则多了茶叶,对两者都有利。 所以,叶歆恬一大早醒来,吃过早膳之后,就带着春珂和青伶出门了。经人介绍了一家出产好牛奶的农场,她得去验验货,签好合同后,她又往城外的竹林走去。 来到竹林深处的几间茅草屋外,她们看到里面的人有些忙着锯竹子,有些忙着切割,有些忙着打磨,都非常忙碌。 竹林主人见到叶歆恬的到来,赶紧迎了上去,说:“王妃来了啊,快请进。” 叶歆恬慢吞吞地走了进去,边走边观察他们正在做的,拿起一个打磨好,表面很光滑的竹筒,一个竹节能完成一个竹筒,还有一个分离的盖子。 只是,她摸了摸手感,并不太满意,于是说:“我们要用新鲜的竹子制作竹筒,既要保留原有的竹子清香,也要有整体的美观,但是竹筒表面容易变色,所以还请将表皮摸掉。” “这……”竹林老板有些为难,虽然叶歆恬的单子是大订单,但要求很多,他很担心要返工重做。 “有困难?”叶歆恬觉得,正常一个穿越过来的女的,都不会想要在古代卖奶茶的,因为材料十分缺失,单单是外带的塑料杯子已经足以让人停止思考,所以她才想要用竹筒代替。 “没有,我们尽量克服。”竹林老板考虑到,最近竹子的需求量少,自己好不容易接了个长期合作的单子,他不想放弃。 叶歆恬走到堆满竹子枝条的地方,问:“这些就不要了吗?” “是的,留着当柴火烧了。”竹林主人说,虽然叶歆恬要求严格,但能满足尽可能满足,他好歹和王妃合作,即便攀不上高枝,他们还是合作关系。 叶歆恬觉得有些可惜,朝他勾了勾手指说:“给你个任务,将这堆同样大小的小竹枝挑出来,将中间打通,做成不同长度,尺寸我等下给你。” “好的。”竹林主人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但老板有要求,他一定会照办的。 “三天后就要交第一批竹筒了,现在进度怎样?”叶歆恬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竹子,有点怀疑到时候能不能按时交货。 “没有问题,我到时候一定亲自交货。”竹林主人拍着胸口说, 叶歆恬朝他摆了摆手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等你们好消息,我就先走了。” 叶歆恬离开竹林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陶瓷作坊挑选在店食用奶茶的器具,来来去去看了都很不满意,于是给了陶瓷老板一张杯子的起草图,问他能不能做,老板一口答应,让她一天后来看样板。 谈着谈着,陶瓷老板一听她是瑾王妃,巴不得与她立刻签合同,达成生意来往。 她本来觉得自己只是个挂名王妃,没想到在做生意这边,却因为身份使她获得了很多东西,果然是背后有靠山,办起事来方便。 离开陶瓷作坊,三人便返回城内,一路上春珂一句话都没说,叶歆恬觉得很奇怪,于是拍了拍春珂肩膀。 春珂想事情想得入神,被叶歆恬这么一拍,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回过神来赶紧问:“王妃,有什么事吗?”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怎么回事?”叶歆恬拧眉说。 春珂深呼吸后,冒着被骂的危险说:“王妃,听说王府里的美人请了全辰国最有名的老师,指导她们考核,我们真不用准备吗?” 叶歆恬伸手弹了下春珂的额头,说:“我说了不用就不用。” “难道王妃也收买了礼部严大人吗?”春珂见她这么淡定,不禁有这么个大胆的猜想。 “此话怎讲?” “白姑娘和府里三位美人,隔天就秘密拜访了严家。” “既然是秘密,你这么知道的?” “大家都在传啊。” 叶歆恬听后,低笑出声,既然是秘密就是无人不知,人尽皆知的那叫什么秘密。 “让开,让开!” 就在叶歆恬准备解释一下这秘密的时候,前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出现了很多捕快,将街上的人分两边拦开,中间空了出来。 大家都很好奇是谁这么大架势,所有人都得让路,叶歆恬也被捕快推到一旁站着。 春珂忽然脸色难看抓着叶歆恬的手臂,说:“我想起来了,京兆尹的儿子前几天被判刑了,今天一早就去世了,听说是被毒杀的。” “那又怎样?”叶歆恬认为虽然死者为大,但妨碍别人做生意就不对了,京兆尹死个儿子,别人可要养一家大小。 春珂欲言又止,张了张唇又没说下去,最终说了出来:“听说京兆尹对你很不满,到处宣扬说你见死不救,不肯救他儿子。” “他把自己儿子的死归咎于我身上?”叶歆恬觉得十分不合理,她没有义务去救他儿子吧?况且辰国又不止她一个会查案的,他大可去找别人啊。 “我本来今天不让你出门的,怕冲撞到这事,没想到竟然不是一大早出殡,而是选择了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春珂说完脸色更难看了。 “出殡的时辰不是有专门的人定好?为什么你这么慌?” “没有人会午时出殡的。” 古代非常忌讳午时出殡,说会招致凶灾,为了子孙后代,一般人不会选择。春珂不知道京兆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歆恬来不及细想春珂话中的意思,旁边的青伶拉了她一把,避开前面撞过来的路人,接着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哀乐。 这次出殡仪式很隆重,队伍很长,前面是担着幡旗的人,中间是吹奏哀乐的队伍,棺木后面是家属和亲人,最后是撒黄色纸钱的人,黄色飘洒在空中,快速升起又快速降落,寓意人生起起伏伏,最终是要归于尘土的。 送葬队伍缓缓前进,速度刻意放得很慢很慢。京兆尹身穿白色,两只手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哭声令人心疼,黑发人送白发人。 京兆尹泪眼朦胧之中,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大脑来不及细想,人已经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叶歆恬察觉到不对劲,再看看京兆尹激动的样子,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隐身入人群里。 京兆尹突然冲入人群,引起骚动,大家纷纷让开,他只能靠着自己的视线去寻找,最终在一个巷口处发现叶歆恬。 而此时的叶歆恬,就她独自一人,因为刚才的人群骚动,导致她和春珂、青伶走散了,她踮起脚尖寻找她们的身影,却看到京兆尹气冲冲向她跑来,她下意识找了个巷子藏身。 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怕京兆尹。可能这来自于心灵的深处,站在她的那边,她拒绝京兆尹的请求,她没有做错,但京兆尹作为一个父亲,丧子之痛他得得到发泄,而她恰巧撞枪口上了。 她捂着自己狂跳不已的胸口,轻轻喘息着,巷口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着一个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她庆幸都不是找自己的。 “你是在找我吗?”忽然,头顶传来一道骇人的声音。 叶歆恬拧眉,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京兆尹已经走进了巷子,正向着她走来。 京兆尹眼底藏着愤怒,眼珠里倒映的是叶歆恬的害怕,紧绷着一张脸,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他浑身带着怒火,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大脑。 “大人,你要冷静。”叶歆恬伸出双手,上下摆动,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京兆尹冷哼了声,大脑里是儿子被毒害的情景,快步走向叶歆恬。 叶歆恬看到京兆尹已经失去了理智,讲道理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她立刻想到了逃。所幸心中所想,双脚马上做出了选择。 她转身就往京兆尹的反方向跑,巷子的最深处,好在她这次选对了巷子,眼前的光证明巷子不是死胡同。 京兆尹见叶歆恬想逃,很快反应过来,迈步追了上去,奔跑的速度比平时快很多。 “王妃!”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春珂的叫声。 京兆尹立刻红了眼,步伐也快了许多,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叶歆恬,伸手扣住她肩膀,阻止她继续往前。 “你不该把怒火发在我身上,你该去找下毒害你儿子的人!”叶歆恬转身故意大声说道,希望能将京兆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第075章:丧命 春珂从一旁拿了根棍子,置于身前,紧紧攥在手里,掌心里冒出了细密的汗,她平稳自己的呼吸,放轻脚步慢慢往前走,与转身的叶歆恬交换眼色,然后上前。 京兆尹眯起眸子,双手搭在叶歆恬肩膀上,说:“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儿子根本不会死!” “大人,我跟您说过,我办不到,不是不帮。”叶歆恬见他又要激动起来,只好小声安抚道。 她说的真不是敷衍的话,时间过去太久了,她没有把握救京兆尹的儿子,不是她无情,她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尚且这么想救儿子,那对方呢,一直上诉无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不会轻易放过京兆尹儿子的。 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只具备其一是不可能做出公正的判决的,而且据她所知,京兆尹儿子确实有殴打过别人,是不是致不致死她无从下手,因为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任何可能都有。 “你那么厉害,哪怕只是帮个小忙,我儿子都不会死,是你害死他的!”京兆尹越说越激动,不自觉捏紧了她的肩膀。 叶歆恬吃痛皱眉,一个男人激动时候的力气,是比女人还要大好几倍的,因此她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咯咯声。 她视线越过京兆尹,看到春珂正努力不引起京兆尹的注意朝这边慢慢靠近,她们通过眼神交流,跟对方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如今最重要的是,查出谁下的毒。”叶歆恬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你不懂!”京兆尹忽然大声喊道:“是当今圣上,他要杀鸡儆猴,这件事拖得太久了,影响太大了,圣上就牺牲了我儿子!” 叶歆恬瞪大眼睛看着他,说:“大人,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这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啊!” 表面看似安抚,实际上她是与春珂进行配合,她们两个是女子,放倒一个男人,得看准时机,而且机会只有一次。 “你也不是好东西,要是肯出手相救,我定涌泉相报,但你却拒绝了,我是低下头去求你的,你却没有答应!”京兆尹上一秒在责怪圣上,下一秒就把枪头对准了她。 “我可以解释。”叶歆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春珂靠近京兆尹身后,高举棍.子,只等叶歆恬一个眼神,她就会对着京兆尹的头用力敲下去。 “解释?你拿什么解释?我儿子死了,他躺在棺木里,再也不会睁开眼了!”京兆尹看到她就来气,想起当初她想都不想就拒绝的样子,他恨得牙痒痒的。 叶歆恬抓准京兆尹这下松懈,与春珂交换眼神,春珂负责打头,她则低头对着京兆尹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哼!”京兆尹突然冷哼了声,放开叶歆恬,身子往旁边一侧,避开了棍.子的同时,抬手往春珂的后脖打了下去,下手又快又狠又准。 春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望着京兆尹,感觉脖子传来一阵麻痹,眼皮忽然沉重闭上,身子向地面倒了下去。 “春珂!”叶歆恬大叫了声,想上前扶住春珂,却被京兆尹拦下,她咬牙切齿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你。”京兆尹双眼红了起来,狰狞布满整张脸,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两个字。 “你疯了,你敢杀我?”叶歆恬佯装镇定说道。 “我儿子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很冷清,你得去陪他!”京兆尹边说边面向叶歆恬,抬起双手。 叶歆恬盯着那双手,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脚不自觉往后退,见他想靠近她就转身往后跑。 她告诉自己,这次不是死胡同,她一定能逃出去的!京兆尹要杀的人是她,所以春珂暂时不会有事,她得找到走失的青伶,让青伶过来带春珂走。 “别浪费力气了,你跑不掉的!”京兆尹在后面沉声道,话语里有着自信。 叶歆恬来不及思考他的自信来自何处,脚上步伐加快,她得快点脱离这条巷子,跑到大街上。 突然,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稳稳落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会武功?”叶歆恬惊讶看着他,之前的他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竟然会武功。 京兆尹大笑了起来,提步靠近叶歆恬,说:“我本来只想当个平凡人,你为什么要逼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你会武功的事?” “这是你的临终遗言吗?我给你次机会再问一遍怎样?”京兆尹露出嗜血的笑容,他进她退的游戏该到此结束了。 “你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叶歆恬还是问了同样的问题。 京兆尹敛起笑容,说:“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叶歆恬瞥了眼地上的春珂,想起她们走散后,春珂和青伶找她的时候,一定商量过如果其中一个太久没回来,另外一个就要回去报信,她只要再争取一点时间,就能等到救兵了。 “我一直会武功,只是从来不用,你也没问过会不会武功呀。”京兆尹觉得这问题十分好笑。 “你要杀我是因为我不救你儿子?”叶歆恬再次发问。 京兆尹摇摇头,提醒她:“我们可不止你见死不救的事。” “我们有过很多过节?” 京兆尹点点头,模棱两可回答:“算是吧。” “你……”叶歆恬想问得再深.入一点。 “遗言交代到此为止。”京兆尹出声打断她的话,猛然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慢慢使劲,说:“我没空陪你玩了。”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叶歆恬猝不及防,下一秒就感觉到缺氧,她两手抓住京兆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可任凭她指甲划过他的皮肤,红了肿了流血了,他都没有松手。 而且,京兆尹的手臂都是肌肉,看来平时虽然做着文官的工作,但没疏于锻炼,因此他的轻功才能这么出色,他一早就察觉了春珂的举动,可没有表现出来,是想引诱春珂掉入他的陷阱,不让春珂有搬救兵的机会。 脖子被掐紧,很快加重力道,叶歆恬可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憋得脸都红透了,张着嘴想呼救,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大脑也开始缺氧了,她有种濒死的感觉,眼睛慢慢向上翻,双脚轻飘飘的,她伸出双手想抓住京兆尹,但在空中用力挥动了几下,便缓缓垂了下去。 吸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身体机能也不听使唤,叶歆恬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却要交代在京兆尹手中。 不服吗?恨上天不公吗?这些疑问浮现在叶歆恬的大脑里,答案却是否定的,她本该死去,能死而复生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感谢。 “去死吧,去陪葬吧,你活着就是个祸害!”京兆尹瞪着双眼,张口大声骂着。 快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京兆尹说了句话,只是声音太小了,她听不清。她已经无力去探寻了,因为她似乎看到了拿着令牌的鬼差了。 突然,一阵狂风在巷子里刮了起来,伴随的还有一道黑色身影,只见他迅速一闪,一掌拍在京兆尹的胸口,京兆尹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叶歆恬身体没了支撑,整个人很虚浮,连站都站不稳,但庆幸重新得到了氧气,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面前,自己被救了,她才安心闭上眸子。 易思瑾伸臂搂住她,将她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站着,然后关心询问:“没事吧?” “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叶歆恬掀开沉重的眼皮,慢吞吞回答。 好在她用废话拖延住了京兆尹,不然撑不到易思瑾来救她,趴在他肩膀上,她看到了青伶站在不远处,无声说了句谢谢。 “你安心休息,剩下的交给本王。”易思瑾一手拥着她,一手握着长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剑尖直指京兆尹,冷声道:“现在该你了,你可知杀王妃什么罪?” 叶歆恬听到这话,重新睁开眼,对他说:“留他一命,我有事要问他。” 京兆尹脸上没有丝毫惧意,脚向后倒退,准备逃走。 易思瑾蹙眉,很不满意她说的,但长剑放了下来,注意到京兆尹的举动,手一甩,长剑迅速飞了出去,很快与京兆伊并排,紧接着越过了京兆尹,‘噌’地一声,长剑插入围墙。 然后他淡淡叫了声:“陈深。” 另一道黑色身影从一旁窜了出来,拿剑挡住京兆尹的去路,但京兆尹不是省油的灯,与陈深搏斗在一起。 易思瑾瞥了他们的方向一眼,便没再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低头盯着怀中的人说:“有本王在,你就安心睡吧,别硬撑。” 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此时的叶歆恬却感动得一塌糊涂,忽然想抓住这份温暖。 于是,叶歆恬伸出双手,抱住了易思瑾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 “睡吧,本王送你回府。”易思瑾身体一僵,但很快冷静下来说。 第076章:照顾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想到想见的人,叶歆恬竟然想到了易思瑾的脸,在这里她和他接触最多,难免会希望他来相救。 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有些不太真实,所以她抱紧了他,温暖的身体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他用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话,她感觉自己快沉沦了,晃了晃脑袋,有些疲惫,她选择先休息再说。 易思瑾将她抱进怀里,她虚弱地睡了过去,他抱紧她才发现她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脸也瘦了很多。 他下过命令,王府里的人不会亏待她才是,一日三餐照常送去的,她难道一点都没吃进去吗?不然怎么在他臂弯里,他感觉不到重量。 陈深与京兆尹缠斗在一起,但很快被陈深压制,京兆尹被踢了下膝盖后面,双膝不受控制跪了下去。京兆尹不服气,欲起身继续打,陈深出鞘的长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王爷,京兆尹已制服,请发落。”陈深故意把剑身贴近京兆尹脖子说道。 京兆尹感受到来自长剑的冰冷,只好重新跪了下去,成王败寇,他输了。他瞪着晕过去的叶歆恬,双手紧握成拳,满脸不服。 “你要把我交到刑部,我认了,但祸不及妻女。”京兆尹没想到易思瑾会这么在意叶歆恬,是他算漏了。 京兆尹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他连叶歆恬的动态都掌握了,才选择在午时出殡,他不信鬼神,所以只要是叶歆恬在场,他的儿子就能安息。 如果叶歆恬答应他帮自己儿子平反,他不会死的,都是叶歆恬的错! 易思瑾冷哼,眯着眸子看着京兆尹说:“你没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你不能杀我,私自杀朝廷命官,罪很大的!”京兆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手上拿着免死金牌。 “你觉得本王怕吗?”易思瑾弯腰打横抱起叶歆恬,过程中提醒自己动作尽量轻,不要吵醒她。 “你滥用私刑!”京兆尹故意扬声大喊。 易思瑾蹙眉,对一旁的陈深说:“他太吵了。” 陈深立刻捂住京兆尹的嘴巴,用力捂着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 “交给你处理了,你知道怎么做。”易思瑾转身背对着他们说。 “是。”陈深点头表示领命。 易思瑾放轻脚步,抱紧怀中的叶歆恬,朝已经扶起春珂靠着墙边的青伶颔了颔首,便离开了巷子。 “啊!” 易思瑾淡定走出巷子,对身后忽然传来的惨叫声一点都不在意,抱着叶歆恬上了拦在巷口的马车,搂着她坐在马车上,担心路上颠簸吵醒怀中人。 他敲了敲马车车夫坐着的方向,说:“慢点。” “好的。”车夫立即回答。 易思瑾和叶歆恬还没回到王府,王妃被袭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王府。白薇薇听到易思瑾去救人了,便早早候在王府门口,等待着献殷勤。 不一会,马车稳稳停在王府门口,易思瑾抱着叶歆恬下马车,白薇薇迎了上来,准备开口说话,被易思瑾一个瞪眼制止。 “去请最好的大夫。”易思瑾没有停步,边走边对白薇薇说。 白薇薇望着易思瑾远去的背影,不服气地跺了跺脚,心里暗暗骂道,不就是受个小伤吗,还要别人抱着,也不害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白薇薇对身旁的云儿喊道,语气里是满满的怨恨。 易思瑾将叶歆恬轻轻放在床上,动作很温柔,担心惊醒她。她睡着的时候双眉紧蹙,可见刚才吓得不轻,并没有睡得很深。 大夫很快来到明月阁,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无碍,开了个方子叫青伶去煎药,拿了药膏递给易思瑾。 白薇薇一直候在叶歆恬床边,大夫一走,就伸手想去拿药膏,说:“王爷,让我替姐姐擦药吧。” 谁知,易思瑾避开了她的手,说:“没事,本王来就可以了,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薇薇怎会听不出他在赶她,她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领命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你等着,早晚我会让瑾哥哥眼里都是我!”走到院子外,她转身盯着紧闭的房间,气得牙痒痒道。 易思瑾看着床上的人,脖子处红了起来,看到一根根的手指印,可见京兆尹当时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所以根本没有放松力气,而是恨不得将她掐死。 他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盯着她的睡颜,他无法想象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有些慌了,丢下集议的一众大臣,急冲冲跑了出去,轻功跃上屋顶,在房顶之间奔跑,只希望尽快找到她的踪影。 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竟然有了担心? 想起她毫不在乎别人议论的新婚夜,想起她在公堂上耀眼的样子,想起每每跟他说话时候眼睛发亮的样子,他以前从未有过对她有这么深刻的印象,甚至觉得她的逼婚有些烦人,他甚至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子。可是,婚后他的样子却在他脑海里异常清晰。 他明明该讨厌她的,因为她想嫁给他都想疯了,当众求婚还不够,还用跳城楼来威胁,最后还迷昏他,设计他娶她,嫁进来还不安分,经常跟叶倾权私下见面,他更应该放任她不管。 他对她应该是属于好感,但并未达到爱的程度。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嫁进来之前和嫁进王府之后,前后性格相差这么大,而且她在某些事上,并未按照叶倾权希望的去做,是为了博取他同情,还是忽然开窍了,选择站在对的那一方? 叶歆恬一直在睡,期间做了噩梦,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含糊不清说着话,但一个字都没说清楚。 易思瑾抓住她的手,放回她的身侧,见她满头冷汗,就知道是做噩梦了,他便替她拭去额头的汗,过了会她便安静了下来。 夜幕降临,春珂和青伶曾经进去过房间,说换她们来照顾王妃,可易思瑾拒绝了,一直守在床边,未曾离开。 叶歆恬拧了拧眉,慢慢掀开眼帘,映入眼帘的是易思瑾放大的脸,她瞬间清醒过来。大脑里也回想起京兆尹想杀她,在她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易思瑾赶到了。 他快速出手,一掌打在京兆尹胸口,京兆尹吃痛松开,连退了好几步,她重新获得氧气,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向下滑快到地面,被易思瑾捞了起来,护在怀里。 “醒了?”易思瑾见她睁开眼但没动,便开口询问。 叶歆恬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头一动,脖子传来疼痛,她只能被迫躺了回去。 “别乱动,先休息会。”易思瑾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叶歆恬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因为他说话很温柔,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情,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易思瑾拿起桌上的药膏拧开,在食指指腹抹上药膏,伸手涂抹在她脖子处,脖子上的十条红痕特别明显,是因为京兆尹用双手将她掐住,只要他再慢那么一点过来,她就往鬼门关走去了。 药膏抹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瞬间代替了疼痛,但叶歆恬却看到他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给我上药很不乐意啊?”叶歆恬沙哑着声音说。 她说话就是为了缓和两人尴尬的气氛,她隐约记得是他将她放在床上,床边也不见春珂和青伶照顾,一定是他一直守在自己床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易思瑾见她有空开玩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还是比较喜欢她咄咄逼人,伶牙俐齿的模样。 “你是傻子吗,遇到危险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易思瑾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 这话听着像是责备,可更多的是话里带着宠溺。 “你才傻,京兆尹一个轻功就把我追上了,我怎么跑?”叶歆恬似乎没察觉不对劲,蹙眉生气说道。 “会反驳就是没事。”易思瑾盯着她脖子看,确定红痕都涂抹上消肿的药膏,他才放心。 叶歆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她早就怼回去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春珂的声音,“王爷,药已经熬好了,是否给王妃服用?” “进来吧。”易思瑾说。 春珂走了进来,看到王爷细心地扶起王妃,两只眼瞪大了,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易思瑾接过春珂递上来的药,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叶歆恬嘴边。 “张嘴。” “我不喝,我是被掐伤,又不是受伤,喝什么药?”叶歆恬捂住自己嘴巴,看着黑漆漆的汤药,闻着难闻的中药味,没喝她已经吐了。 “这是散瘀的药。” “涂药膏就可以了。” “乖,喝掉。” 春珂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该出现的,见到王爷对王妃这么好,她还以为见鬼了。以前不闻不问,如今捧在手心,如此转变,说不吓人才怪。 第077章:良禽择木而栖 最终,在易思瑾的哄骗下,叶歆恬喝掉半碗的汤药,剩下的她不肯再喝了,他也不再逼她。 春珂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针锋相对,实则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她乐于看到这样,所以她安安静静站在一边,低着头等候命令。 这时,方旗来到明月阁外,敲响房间,问:“爷,苏美人派人来传话,问爷今晚还去不去她那。” “不去,本王今晚留宿明月阁。”易思瑾看着叶歆恬红肿的脖子,拒绝得没有丝毫犹豫。 门外的方旗得到答复,便退出了明月阁。 叶歆恬皱眉问:“你今晚要留在这里睡?” “春珂,你先出去。”易思瑾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碗递给春珂,示意她先出去,待门阖上,他才说:“本王是留下来监视你的。” “为啥要监视我?”叶歆恬现在觉得,没有比王府更安全的地方了,才不会三更半夜溜出去。 “大夫说了,怕你睡觉的时候抓伤脖子,让本王留下来看着。”易思瑾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叶歆恬狐疑望着他,说:“大夫真的这么交代的?” “怎么,你以为本王迫不及待留下来啊,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易思瑾冷哼了声反问。 “是是是。”叶歆恬连声说是,最好真的是这样。 “那还不快躺下去休息?”易思瑾瞥了半坐着的她一眼,沉声道。 叶歆恬摸了摸喝完药胀胀的肚子,跟他商量:“我能不能先坐会?” 她觉得现在他们有点奇怪,明明这里是她房间,他为啥要听命于他,再说了,受伤的人是她,她自己有分寸,为啥要被他限制自由? “嗯。”易思瑾回答了声,但这个字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说明他是极其不愿意的。 两人忽然沉默了起来,周围安静得有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叶歆恬挪了挪身子,刻意离他有点距离,然后问:“你今晚真的要留宿在这里?” “怎么,你不乐意?”易思瑾冷声道。 叶歆恬只好摆手说不是,那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脚踏的是别人的土地,睡的是别人的床,喝的还是人家付钱的汤药,不能太嚣张啊。 “楚河汉界,不可逾越。”她指着床尾,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 易思瑾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比普通人好,两人距离这么近,他自然能听到她说的话。他微微勾唇,哼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歆恬从来不认为易思瑾是个好说话的人,今天他却异常好说话,她真的受宠若惊。 “谢谢你救了我。”这句话本该在她醒来第一时间说的,但她一直在思考怎么说,最终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易思瑾嗯了声,算是已经接受了她的道歉,接着说:“本王决定继续派人暗中保护你。” “你答应过不会再监视我的!”叶歆恬瞬间炸毛,刚才的感动马上消失殆尽。 “不是监视,是保护。”易思瑾修正她的话。 叶歆恬冷哼了声,双臂环胸嘲讽道:“你说保护我?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自从我嫁入王府开始,你就派人跟着我,说得好听是保护,说得难听就是防着。” “随你怎么想。”易思瑾觉得她太激动了,不适宜再讨论下去。 叶歆恬被他这句话堵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这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吗?女人真的很讨厌男人说这句话,这话表面是停止争吵,实际上是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任由女人钻牛角尖。 她紧抿双唇,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着自己的头,不想跟他再说话。既然都不想解释,那就别说话了。 本来是道谢的温馨时刻,被他一句话泼了冷水,两人陷入僵持,关系比之前更加糟糕了。 但是,易思瑾没忘记自己说要照顾她的事,坐在床边沉默着,等她发出均匀的呼吸,他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 翌日 易思瑾救叶歆恬的事,传遍整个王府,不少人赶着上门送所谓的灵丹妙药,唯独不见白薇薇和三位美人,听说她们正在努力备考,看来是准备奋力一搏了,才没来关心关心她。 昨晚和易思瑾的不愉快,影响了叶歆恬的心情,她醒来还是有点不开心,于是用过早膳之后,整理了下院子里含苞待放的花,便坐在石桌旁,拿着毛笔认真地在算账。 春珂捧着冒白烟的汤药过来,放在石桌上说:“王妃喝药了。” 叶歆恬放下毛笔,端起黑漆漆的汤药,就在春珂以为她是要喝下的时候,倒在旁边的泥土里。 “王妃,你干嘛啊!”春珂扑了过来,想抢回药碗,无奈王妃的动作太快,泼得一滴不剩,放回托盘里。 “我说了,不用喝药,别煎了。”叶歆恬不耐烦说道。 “可是,王爷交代……”春珂看着湿润的泥土,可怜兮兮说。 “我明月阁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了?春珂,你再煎来,送一次我倒一次。”叶歆恬出声打断春珂的话,威胁道。 春珂无奈摇头,只好将手中的几本旧书放下,说:“白姑娘和三位美人都在努力,咱们也不能落下。” “这是什么?”叶歆恬拿起书籍一角,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嫌弃问道。 “方总管私下拿来的,让我叫王妃您好好看看。”春珂说着说着双眼发光,好像这几本书就是考题。 叶歆恬将书推回去春珂那边,说:“送回去,我不需要,别打扰我算账。” “王妃真不看吗?”春珂不死心继续问。 叶歆恬皱眉,被春珂烦得不行,叫一旁的青伶:“把她给我送回房间去,午膳再放出来。” “好的。”青伶走过去,拽着春珂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 “王妃,王妃!”春珂不死心仍旧唤着。 叶歆恬翻开账本,奶茶铺子已经翻新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要开业,她得抓紧时间,正打算拿起毛笔继续算账,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勾了勾唇,合上账本,睨着对方朝她走近,但没有出声打招呼。因为她很意外,本以为该来落井下石的人是白薇薇,没想到却是她。 陈楚楚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走到叶歆恬面前,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参加王妃姐姐。” “陈美人怎么有空到我院子坐坐啊?不是忙着备考吗?”叶歆恬自认为这句话不是挑事,是最基本的寒暄。 陈楚楚笑笑,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说:“听说王妃姐姐受伤了,妹妹特意过来探望,这是消肿的好药,特意拿过来给姐姐。” “别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么亲,咱们开门见山,有话说话可好?”叶歆恬听她捏着嗓子的说话声,觉得很别扭。 “姐姐果然是聪明人。”陈楚楚说道。 “你也是聪明人。”叶歆恬反讽。 陈楚楚敛起笑容,将药膏放置在石桌上,说:“我们来谈个合作,怎样?” “既然没把握,为什么还过来找我?”叶歆恬受伤,易思瑾相救并且留宿,白薇薇、程韵、苏宝儿都借故不来探望,是担心自己的嫉妒显露在别人眼前,但陈楚楚却来了。 陈楚楚在王府里,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要是不说话,大家都会当她透明,王府所有下人都瞧不起她。她很安静,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被奴仆故意怠慢,她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说。 “良禽择木而栖。”陈楚楚言下之意,叶歆恬是良木。 “何以见得?”叶歆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良木,难为她能说出口。 “凭爷对您的宠爱。” “要是我不答应呢?”宠爱?叶歆恬觉得好笑,易思瑾向来看不上她,看来陈楚楚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 白薇薇的事,是叶歆恬唬陈楚楚的,想看看她什么反应,结果并未让她失望。 “就算是不答应,我也希望从姐姐口中听到。”陈楚楚脸上透着失望,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我见犹怜的样子。 试问,这样一个女子,既不争风吃醋,也给足了面子,没有哪个人不喜欢。 但叶歆恬认为,陈楚楚才是要防范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一般人做不到,就像白薇薇,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别人容易猜透看透,陈楚楚就不一样了,你永远别指望在她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叶歆恬笑了起来,但眼底并无半分笑意,她说:“楚楚,同样的话你跟白薇薇说过吧?” “姐姐别误会,我没有。”陈楚楚慌张摆手,犹如受惊的小鹿。 叶歆恬单手撑着下巴,抬眸看着她,说:“戏演得不错,如果在现代,你一定能拿个最佳女配角。” “姐姐在说什么啊,妹妹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就是说给听不懂的你听的。 “……”陈楚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感觉自己被耍了,偏偏无处发泄。 “你要答案是吧,我给你。”叶歆恬起身,与她平视说:“我没兴趣,别在我面前找存在感,请吧。” 她摆出请的姿势,五指指尖对着明月阁门口,送客的意思。 第078章:杀意 叶歆恬被按在床上休息了一天,便按捺不住了,在春珂的唠叨声中,走出了明月阁。外面的空气是多么地新鲜啊,她只是脖子被掐红了,又不是手脚废了,搞不懂为什么春珂不让她下床。 春珂一直在旁边哔哩吧啦说个不停,叶歆恬则看着一路的繁花盛开,状似在听又好像没在听,就这样一转角,险些撞上白薇薇。 双方婢女对彼此的主子行了个礼,叶歆恬捂着脖子,佯装不舒服想离开,但白薇薇故意脚步一迈,挡住了叶歆恬的去路。 白薇薇高抬她的下巴,双手叉腰,用眼角余光鄙夷看着叶歆恬。 叶歆恬觉得她这种小孩子行径真好笑,就像被抢了心爱的玩具,刻意过来找事,偏偏大脑没想好,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因此两人互相看着。 “有事?”叶歆恬没好气问了句,脸上挂着不悦,明显说白薇薇妨碍了自己。 “你臭不要脸,你霸占瑾哥哥不放!”白薇薇最受不了她这种看似清高的样子,所有人都被她蒙蔽了,现在演给谁看? 叶歆恬低笑了声,说:“第一,不是我霸占他不放,是他非要留在我那过夜;第二,你是他的表妹而已,别用正宫娘娘的语气跟我说话;第三,别妄想攀龙附凤,再怎样我这位置轮不到你来坐。” 她的意思很明确,说白薇薇妄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动用了其他关系,硬是要插一只脚进来,瑾王妃的位置,永远轮不到她来坐,因为她不配! “你!我一定要让瑾哥哥知道,你是这副嘴脸!”白薇薇指着她的鼻尖说道。 “请便。”叶歆恬说完便越过她身边,头也没回离开。 “京兆尹怕是下手不够重吧,不然你怎么还有力气跟我说话?”白薇薇意有所指。 叶歆恬顿住脚步,抬手摸了下脖子,她今天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了十根手指红印,京兆尹当时是想置她于死地的。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仅是因为易思瑾吗?”她问。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白薇薇冷哼了声,认为她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跟京兆尹很熟?”叶歆恬再问,但她没指望从白薇薇口中得到答案,而是仔细观察白薇薇的表情。 “不熟,我只不过是把你的位置告诉他而已,好让他儿子出殡。” “你一早就派人盯着我了?” “唔,更早之前吧。”白薇薇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难怪上次巷子遇刺,时机抓得这么稳,叶歆恬一直以为是易思瑾对她有所防范,而事实他确实有派人监视她,只不过她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白薇薇的人。 “谢谢你坦诚告知。”叶歆恬不怒反笑说。 “你一点都不生气?”白薇薇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叶歆恬应该气得想打人才是,为什么她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以前,只要是她精心设计,叶歆恬就一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易思瑾这么反感叶歆恬,也有她的一半功劳,只是这事情的发展方向越来越不受她控制了。 “生气啊,”叶歆恬佯装生气说道,其实心里很感谢白薇薇替她解惑,接着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一个答案可以不?” 白薇薇见她还算有礼貌,双臂环胸,十分大度说:“看我心情吧。” “当初我和易思瑾被抓奸在床,你是不是让小二在茶水里下过药?”结合上次在后巷听到白薇薇和小二的对话,叶歆恬在心里有个大胆的推测。 “你觉得呢?”白薇薇反问。 叶歆恬始终有个疑惑,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大脑里。她在现代是死亡后穿越的,根据她看过的穿越电视剧,定律是对等的,也就是说,原身叶歆恬应该是死亡的状态,她的灵魂才能穿越到叶歆恬身上。 所以,有人杀了原身叶歆恬,这样才能成立。 “我想,你绝对不会是下了成全我和易思瑾的药,应该是毒药吧。” “王妃姐姐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你以为房间里只有我一人,所以在我茶水里下了药,你以为易思瑾不会到,就算到了,我也已经死了。这就能解释,你当初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哭泣的样子,眼底却没有半点伤心。”不是叶歆恬大胆想象,而是真的有这种可能。 在现代法医里,想象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但有了想象,才能去进行验证。凶手作案有很多种可能,只有抓住正确的尾巴,才可以得窥整个事件的真相。 白薇薇眼底滑过一丝快得让人住不住的诧异,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说:“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你带人来不是抓奸的,而是想让所有人都发现我的死,你和他们一起进来的,正好摆脱了嫌疑。” “你觉得把所有的事情对准我就行了吗?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心思这么缜密,时间拿捏得刚刚好呢。”白薇薇反讽道。 “你什么意思?”叶歆恬眯着眸子问。 白薇薇低着头,这时才褪去之前无理取闹的样子,整个人变得深不可测,她说:“如果你身边没有出卖你的人,我怎么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呢,只是可惜啊,让他得偿所愿了,如今跟我撇清了所有关系,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 叶歆恬回头睨着白薇薇,忽然觉得白薇薇应该有两面,只是她一直只看到了一面。这王府果然是卧虎藏龙啊,扮猪吃老虎用得相当妙。 “你说的人是?”虽然知道问,白薇薇也不会说,但叶歆恬还是循例问了一句。 白薇薇挥挥手,说:“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自己去查啊,你还指望从我口中能听到答案?” “也对,就算你敢说出来,我也未必敢认。”叶歆恬认同她说的话,然后将头瞥向右边,一片茂密的树丛,说:“我刚才要是说错了话,你是不是要杀我封口?” 白薇薇挑眉,说:“没想到你警觉性这么好。” “咱们彼此彼此啊,能把你逼急,想在王府动手,一定是我戳中了你的痛处吧?”叶歆恬意有所指说。 而在她们不易察觉的右手边,低灌木树丛里,一支锋利的箭正对准叶歆恬的胸口心脏位置,并且拉满了弓,只要对方食指和中指稍稍一松,箭便快速射了出去。 “你知道得太多了。”白薇薇直言不讳。 叶歆恬将看向树丛的视线收了回来,提步向前走去。她知道,这支箭一直在瞄准她,无论她向哪里移动,这支箭的永远对准的是她的心脏。 她走了几步,发现对方没有动手,于是对身后的白薇薇说:“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不动手,以后你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你用激将法没用,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命就捏在我手里,我要你死,你没有活命的机会。”白薇薇笑着说。 “是吗,要赌赌看吗?”叶歆恬不信,白薇薇会蠢到在王府动手,“我就赌你不敢动手。” 白薇薇半眯着眸子,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这么好的机会,她真的不想放过,但为了以后,她选择忍了,始终没有向树丛里的人发出指令。 叶歆恬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在灼烧她的背,随时都能烧出一个窟窿,每走一步她心里都没底。这是她第二次觉得自己的命,捏在别人手里,第一次是京兆尹,第二次是白薇薇。 她是真的不懂,自己只想好好在王府待一阵子,等她羽翼丰满,她就会还给她们这一切,为什么她们这么等不及? 最后,叶歆恬就当着白薇薇的面,头也不回离开了。 白薇薇只能挥手示意树丛里的人消失,可是她心有不甘。 贴身婢女云儿走了过来,问:“小姐,我们就这样放她走?” “来日方长。”白薇薇紧蹙的眉,在云儿说这句话时候,已经松开了。 是啊,她不急。从她成功踏入王府的那天起,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交给时间。 另一边,叶歆恬转入一旁的小路,不让白薇薇再看到自己的身影,免得再引起白薇薇的杀意。 “王妃,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吧?”春珂担忧说道。 叶歆恬停下脚步转身,双手搭在春珂肩上,脸色凝重说:“春珂,记住,这件事不能让王爷知道。” “为什么啊?”春珂不解追问。 她们现在无权无势,最大的靠山就是王爷了,而且最近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只要王妃开口,王爷一定会保护王妃的,即便对方是王爷的表妹。 “她想杀我是真的,而且王府有她很多眼线,不能轻举妄动。”叶歆恬有她的担心。 白薇薇今天有意向她量底牌的,就是要告诉她,整个王府都在白薇薇的掌控之下,因为能把弓箭手悄无声息带进府内而不被发现的,一定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关系。 再者,她被京兆尹险些杀死这件事,跟白薇薇多少有点关系,但是不是主谋,她无法确定。 第079章:送药表关心 夜深了,起风了,周围虫鸣鸟叫声不断,含苞的花朵上面沾满了薄薄的露珠,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一闪一闪的星辰也显得异常耀眼。 叶歆恬抱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睡。她大脑里还在回想下午与白薇薇发生的事,觉得自己识人的眼光变了,竟看不出白薇薇是个双面人,表面乖巧安静,实则心机颇深。 她在瑾王府虽是王妃,但没有实权,现在她不仅要防白薇薇对自己下手,还得盯着陈楚楚的一举一动。这些对她来说,太难了。 其实,她大可逃出王府,因为她是个外人,跟叶家也没那么多牵扯,不会有不舍。可是,自己的事业刚起步,也因易思瑾王爷的身份,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 要是她现在离开王府,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她变得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离开她必然带着春珂和青伶的,不可能把她们放在王府,但卖身契在易思瑾手里,而且她也没把握将她们带出去,能养活她们。 她如今只恨自己抽身太晚,要是早点抽身,就不会有今天的犹豫。 一直翻身都睡不着,她索性起身,坐在桌子上,拿起毛笔沾了沾黑色墨汁,准备用工作来驱走烦恼,但墨汁沿着笔尖滴落下来,在账本上留下一个黑点,慢慢晕开,她却久久没有下笔。 她拿着毛笔,可大脑却是空的,写满数字的账本,她一个数字都没看进去,有些心不在焉,最终只能把毛笔放回砚台上。 忽然,耳边传来好听的笛音,她站了起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果然看到院子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凉如水,虽然现在已是夏天,但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叶歆恬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问:“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 向泽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说:“今天月色这么好,不赏就浪费了。” “有道理。”叶歆恬看了眼,指了指大树下的石桌说:“你先坐着,等我一下。” 向泽疑惑偏头望着她,只见她匆忙跑进房间,一会往左走一会向右走,他不知她翻什么东西,走到石桌旁坐下,手伸进衣袖里,摸了摸里面两个冰凉的瓶身,脸上泛起犹豫。 叶歆恬抱着炉子,拿着茶壶,怀揣两个接近透明的杯子,来到向泽对面坐下,把炉子生起淡淡的火苗,然后将茶壶放上去,接着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在他面前,另外一个放在自己面前。 “这陶瓷烧得通体透白,我第一次见。”向泽拿起茶杯端详了起来,虽然是普通的白色,但这种白色犹如白玉一般,光能穿透,要是里面装了东西,一清二楚。 叶歆恬笑笑,炉子的茶壶已经开始冒着白烟,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茶壶里翻滚,她提起茶壶上面刻意做得很长的把手,将热茶给两人斟上,说:“来,再试试这茶。” 这已经是她在辰国找到的最好的茶了,她也算比较满意,如今就等女主人考核通过,她能名正言顺进入茶园,偷点茶来进行比较了。而茶壶也是缘分,那天她去陶瓷作坊,定制盛奶茶的杯子,在一堆被丢在一旁作为失败品里找到的,陶瓷作坊老板是十分嫌弃的,她说要便免费送给了她。 向泽见过用器皿温酒的,没见过在炉子上煮茶直接喝的,因为平时喝的都是泡好端上来的。 他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动热茶,茶在杯子里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待合适入口的温度,他轻啜一口,在口中细细品尝,然后说:“茶是好茶,但比起贡园里的,还是差了点。” 叶歆恬知道自己买不起贡茶,所以这些天努力找其他茶叶代替,这已经是她比较满意的一款了,可一旦有仔细品尝的,这种茶叶是过不了舌.尖上的关的。 “我这小本买卖,怕是买不起贡茶,即便买得起,卖出去的奶茶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我要做就做普通老百姓都喝得起的奶茶,我不想自己的奶茶店做成了只招呼达官贵人的一品居。” “理想很好,但现实很残酷的。”向泽欣赏她的勇气,可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在辰国,乃至全部的国家,人都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什么人该出现在什么地方,是有区分的,只是辰国不像其他国家做得那么明显,分穷人区富人区罢了。 “我不听。”叶歆恬捂住自己的耳朵,知道他想长篇大论,她不想听,只为着自己想做的去做,“你也别指望泼我冷水,作为朋友,你给适当的建议就行了。” 向泽无所谓耸了耸双肩,将热茶一饮而尽,说:“脖子还疼干吗?” “当然疼啊,散瘀起码得七天的时间。”叶歆恬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想起今天早上疼得头都直不起来,不禁冒冷汗。 向泽从衣袖里选了其中一瓶,放在石桌上说:“喏,这药听说是进贡的,对散瘀非常有效,全辰国就三瓶,算你走运。” “那你是哪来的?”叶歆恬拿起药膏,仔细看了起来,陶瓷瓶身,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别人送的,我拿过来给你。”向泽就知道她是那种问到底的人,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那谢谢啦。”叶歆恬笑得双眼眯起,打开药膏用食指挖了点,涂抹在自己脖子上,说“冰冰凉凉的,挺舒服。” 向泽笑笑,起身说:“既然药膏送到了,那我就走了。” 叶歆恬正想回答,抬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一阵风,掠过脸庞,还没感受凉意,就不见踪影。 她白天睡太久了,暂时没有睡意,便喝着热茶,欣赏一轮明月,以及满天星辰,往后像这种宁静的夜晚,估计要少了,能享受尽量享受吧。 叶歆恬这边在品茶,向泽翻过几个屋顶,来到早已有人等候的地方,双脚一落地,其中一只手就负于身后,把另一个瓶子藏进衣袖更深处。 “怎么样,送了吗?”易思瑾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影子被月亮拉得长长的映在地上,他迫不及待询问。 向泽拍了拍自己手掌,空空如也,说:“我办事你放心。” “那就好。” “既然关心她,为何不亲自送?” “她太倔强了,像炮竹一点就爆。” “是不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易思瑾被说中,不满瞪了向泽一眼,然后问:“我要你查的事查得怎样了?” “京兆尹的官位是靠关系倾家荡产买来的,但好在他在任期间做得也不错,可私底下收了不少好处。至于他为什么要杀叶歆恬,不是因为儿子的事这么简单。”向泽说。 “此话怎讲?”易思瑾拧眉问。 “有一次,叶倾权带着叶歆恬出门,路上撞见了准备进京考试的静京兆尹,京兆尹的儿子手中有只好看的木鸟,叶歆恬想要,京兆尹的儿子不肯给,于是叶倾权为了女儿就动手抢了,把京兆尹打得毁容,这也是为什么叶倾权认不出他。” 易思瑾听完后,叹了口气,明明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大人一旦插手,所有的事情会因此变质。 向泽接着说:“上次在公堂之上,叶歆恬落了京兆尹面子,再加上京兆尹求过叶歆恬救他儿子,但叶歆恬拒绝了,所以他更加怀恨在心。” “听说前两天夜里,你爹见过京兆尹?”易思瑾觉得合理,因为朝中无人不知,京兆尹是出了名的小气,以及护短。 向泽惊讶看着易思瑾,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放心,我没派人盯着你爹,只是总有人自以为是跑到我面前跟我说。”易思瑾拍了拍他肩膀说。 向泽松了口气,不是他不相信易思瑾的为人,而是如今朝中大部分人因太子娶了将军的女儿,以为太子与将军是一党的,势力逐渐大了起来,易思瑾派人防备着他爹向天啸也实属正常。 “你怀疑我爹暗中帮京兆尹查叶歆恬的行踪?”向泽问。 “不无可能。”易思瑾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心思。 向泽摇摇头,说:“我爹说过,他只想安安分分当个官,并不想牵扯太多,不然他也不会明知道我暗中替你办事,一句话都不说。” “但愿吧。”易思瑾回答得模棱两可。 另一边,明月阁院子里,叶歆恬依旧品着茶,一壶又一壶,直至茶叶变得寡淡无味,她就像喝水一样在喝茶,视线落在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中紧握着向泽送来的药膏,但聪明的她知道,这药膏是易思瑾托向泽送过来的,上面有皇家的标记,一般人拿不到。既然向泽能从易思瑾手中拿药,那就说明,他们两个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那么,向泽才能自有出入王府而不被抓。因此,这一切都是易思瑾的计谋,而她是他棋局上的一步棋。一步他费尽心思拉拢,想要她站一方势力的棋子。 第080章:你想杀我 第二天一早,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人,低头双手捧着圣旨走进了王府,简单通报之后,太监来到明月阁外,大声喊:“太后娘娘懿旨,请瑾王妃出来接旨。” 谁也没料到,太后的懿旨竟然是传给叶歆恬的。在府中白薇薇和三位美人,太后都是见过的,都亲口称赞过长得美貌。传闻太后最不喜欢叶将军的两位女儿,叶倾城能嫁给太子,也是被迫无奈,叶歆恬名声不好,太后宫里人都说,太后十分不喜欢。 可如今这道懿旨,每个人都懵了,还是进宫陪伴一天。一般人没有这种荣誉,而她叶歆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 王府门外停着八人抬的大轿子,来接叶歆恬进宫的人都是平时太后出宫的亲信,叶歆恬何德何能?凭什么得到太后的赏识? 在白薇薇的房间里,云儿将看到的听到的都如实告知自己的主子,不敢有半点隐瞒。 白薇薇脸色难看,握着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指尖泛白,紧绷着脸,任何人见了都看得出来,她正憋着怒气。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云儿有点担忧。 只见白薇薇重重放下茶杯,杯里的热水泼在她户口处,冒着白烟,她都浑然不觉得热,自言自语说:“为什么啊?我这么努力,太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叶歆恬凭什么能被太后传入宫中!” 太后称赞她们,是给足了白薇薇她们面子,可太后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眷亲近,即便是她每年按时送礼物关心,太后都从来没有对她表现过过度的关心。 但叶歆恬这次不一样,不仅有太后亲口的懿旨,还有专门的人来接,面子排场都很不一样,白薇薇嫉妒是有道理的。 “怎么办?”白薇薇冷眼看了云儿一眼,接着说:“我们宫中也是有人的,让她去探探口风。” “可是,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会帮我们吗?” “会,她不敢不帮。没有我,她没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一个人一旦飞黄腾达,最想做的就是与过去撇清关系,即便装作不认识,我们也是有合作过的。”白薇薇相信,对方不会这么无情的。 “那小的这就去传话?”云儿试探性询问。 白薇薇点了点头,说:“记住,要用信鸽,做上专门的记号。” “是。”云儿领命退了下去准备。 “我们就来看看,最终花落谁家!”白薇薇将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用手臂一扫,陶瓷碎了一地。 明月阁内,叶歆恬正坐在梳妆镜前,春珂高高兴兴为她梳妆,说要把她打扮得美美的,比宫中的美人还漂亮,叶歆恬不人心泼春珂冷水,只好任她摆弄了。 “王妃,这是要进宫,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涂个唇脂了事,我们要打扮得高贵大方。”春珂撩起叶歆恬的一些秀发,反复用梳子梳顺。 “只是去见太后,没必要。”叶歆恬看着镜子中身穿华服,佩戴着名贵首饰,脸上化着浓妆的自己,无奈摇摇头。 “当然有这个必要了,太后传召,府里其他美人都没有,我们得隆重对待。再说了,太后很疼王爷的,只要太后帮您说点好话,王爷一定会正眼看您的。”春珂已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叶歆恬觉得自己说不赢春珂,也不想再与春珂争辩,摆了摆手,心想随春珂吧,她高兴就好。 太监在前面带路,叶歆恬跟在后面,来到王府门口,没看到马车,倒是看到了堆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咳咳咳……”太监在人群后假意咳嗽了声,人群自然让出一条路。 叶歆恬挑眉,抬头挺胸,穿过人群。 “王妃看到没,这些人平时连正眼都不瞧你,如今脸都快凑到你面前了。”春珂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叶歆恬笑笑,并未太过在意,有春珂这个护主子的在,她一点都不担心。想起刚穿越过来,看到春珂唯唯诺诺的样子,与现在简直天差地别,总算有点人该生而平等的意思了。 她被八人大轿抬着,迎接队伍将近五十人,浩浩荡荡往皇宫走去,路上不少的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然而,轿子里的人,一上去被晃得昏昏欲睡,就真得睡了过去,直至春珂掀开帘子,她睡眼惺忪,被春珂扶着下了轿子。 “王妃,轿子只能到这里,剩下的路我们得步行,太后的宫殿离这不远。”春珂朝叶歆恬边伸出手边说。 叶歆恬把手放在春珂的掌心里,借着春珂的力气起身,起身后正想放开,春珂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放回手上。 “在皇宫不比在王府,所有的奴仆都是要把手给主子扶的。”春珂及时解释。 叶歆恬点点头表示明白,不就是电视剧里的那样吗,把一只手交给贴身婢女,另一只手甩手帕,走路那个婀娜多姿。 一路上,她看到很多奴仆,有些在擦柱子,有些在擦门,但她知道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手上的事上,而是在她身上。 “王妃走得再气势一点。” “为什么?” “那些人都是看一睹您的风采的,能被太后接进宫,八人大轿抬进来的,实在太罕见了。”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春珂一眼,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一个人如果连走路都有心机,那未免活得太难了。 来到寿康宫,这里是太后的居住的地方,公公还没领她们进去,迎面就过来一个人,叶倾城。 “参见太子妃娘娘。” “参见王妃娘娘。” 双方的婢女奴仆向叶歆恬和叶倾城行礼,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让起来的意思。 “哟,这不是姐姐吗?怎么有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啊?”叶倾城就是要嘲讽她不懂礼数。 叶歆恬笑笑,走上前抱住叶倾城,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我正在想怎么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怎么?”叶倾城挺直腰板,皮笑肉不笑问。 叶歆恬放开她,两人依旧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她说:“我险些被京兆尹杀了,我的好妹妹可知此事?” 叶倾城瞥了眼她脖子上,仍旧有手指印,表面装出可惜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是嘛,可能是我久居深宫,竟然不知道姐姐发生了这种事,还疼吗?妹妹宫里有上好的药膏,要不要随妹妹去取一趟?” “你不知道?”叶歆恬似笑非笑问。 叶倾城装出心疼的样子,假意伸手上前,状似关心,说:“哎呀,姐姐这伤口怕是很疼吧。” “谢谢关心了。”叶歆恬冷冷道,既然叶倾城要演戏,她就陪着演下去,看谁的面具先撕下来。 “没什么事的话,本宫就先进去了。”叶倾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接下来有事要发生。 叶歆恬伸臂拦住了叶倾城的去路,挡在寿康宫门口,她说:“你想杀我?”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叶倾城有些心慌,但仍佯装镇定说。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叶歆恬继续追问。 叶倾城与叶歆恬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眼珠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推开叶歆恬说:“别挡路,时候不早了,本宫还要赶着去请安。” “话没说完,你就别想走。”叶歆恬这次用身体挡住叶倾城,继续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这种讨厌就像是天生的,我们不是姐妹吗?你就这么对待姐姐的?” “呸。你不配当我姐姐!”叶倾城冷哼了声。 叶歆恬不在意,接着说:“京兆尹在朝中是太子一党,知道的人不多,他要是想查我在何处,问你或者太子一清二楚,这也是他为什么时机抓得这么准。” 那天她刚从城外回来,刚穿过城门不久,京兆尹儿子的出殡就来了,她不相信这是算好的时间,肯定是刻意的时间。而且,选得也非常准,在她要易思瑾撤掉暗卫,她们三个女子出门之时。 一切的一切,都未免太过凑巧,巧得就好像事先安排好,已经演练了很多遍的样子。她刚开始以为易思瑾用暗卫,只是为了方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今看来,事情有两面。 叶倾城一开始就有派人盯着叶歆恬,或许在更早之前就开始了,不然不会摸得这么透。 “你可知道,随意给太子定罪名是要杀头的!”叶倾城怒喊道。 叶歆恬低笑了声,将手搭在叶倾城的肩膀上问:“现在轮到我好奇了,你到底是如何让京兆尹如此恨我的?恨到即便明知自己要死,也要死之前先动手杀了我。” “叶歆恬,你未免也太看得自己你自己了,本宫没有要杀你的理由。”叶倾城嘲笑看着叶歆恬。 “真的没有吗?” “没有。” 叶歆恬眯起眸子,叶倾城从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镇定自若,难道事情真的与她无关? “太后传唤,请太子妃、王妃入内!”太监的声音适时响起。 第081章:靠山 叶歆恬忽然轻笑了声,拍了拍叶倾城的肩膀说:“进去吧。” 她明白,这传唤是看准了时机的,不是一时兴起,因为太及时了。太后不希望她和叶倾城有过多的摩擦。毕竟太子妃和王妃是有距离的,至少在权力这方面,就截然不同。 及时抽身,该说的已经说完。这是太后跟叶歆恬传达的话。 叶倾城内心是很不服气的,但是叶歆恬那双眼睛就像鹰的眼睛,只要她对视,她仿佛就会被看穿一切。 叶歆恬和叶倾城同时跨过门槛,刚迈进去一步,叶歆恬就说:“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同为姐妹,为什么你对我敌意这么深?” 叶倾城被问得一愣,很快回过神来说:“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就得循规蹈矩,按照爹娘的路走下去?” 原来如此啊,是因为觉得叶歆恬被偏爱,所以一直针对吗?真像小孩子的行径。 “这么说成为太子妃不是你的心愿咯?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叶歆恬嘲讽道。 因叶倾城是太子妃,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条路是父母安排最好的路了,不愁吃不愁穿为所欲为,除去辰皇辰后,第二大权力的人就是叶倾城和太子了。 而叶歆恬身为姐姐,却是嫁给王爷,永远屈居于叶倾城之下,这还有什么可怨恨的?要叶歆恬说,叶倾城是不满足,才会想要将挡路的都除掉。 “哼!别随意揣测本宫的心意,以后王妃见了本宫,都是要行礼的!”叶倾城丢下话,头也不回走在前面。 叶歆恬看着叶倾城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但愿真的不用走到那一步吧,不然到时候她可能无法像现在这么狠心。 叶歆恬和叶倾城走进寿康宫,恭恭敬敬下跪行礼,刚直起身子,太后就走下专属座位,朝她们两个走了过来。 叶倾城一脸欣喜,认为太后是来扶起自己的,觉得这也不枉费自己即便太后不见,也每天过来请安的举动。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要是她能搞定皇宫里最年长,最有说话分量的太后,她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她虽然是嫁给了太子,看起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谁都不明白她心里的苦。在太子面前像透明似的,从来没给过好脸色,新婚夜太子就跟她说过,他们只是演员,让她努力扮演好演员的角色。 她气不过,试过用自己亲爹的身份压太子,威胁太子,但最终都没有见效,她甚至当着他的面问他把她当成什么。 所以她好恨啊,凭什么叶歆恬就能得到幸福,而她只能与太子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为什么叶歆恬在王府能混得风生水起,在公堂之上洗清罪名,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而同样跪着的叶歆恬,并不知道叶倾城在大脑里已经演了一出大戏,但她看到太后的眼神,是直奔自己而来的。 她明白,太后是想当着叶倾城的面,给她造势,让她在瑾王府能过得好一点,有太后作靠山,加上叶倾城那大嘴巴在场,自然会有人散播出去。 “起来吧,恬儿。”太后投给叶歆恬一个只可言传不可意会的眼神,弯腰体贴扶起她。 叶倾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太后和叶歆恬,不明白她们是什么时候这么好的,太后竟然去扶王妃,而不是扶太子妃! 太后在叶歆恬眼神的示意下,看了眼叶倾城说:“你也起来吧。” “是。”叶倾城双手拽着衣服,微微低头回应道。 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她似乎瞧见了周围奴仆的嘲笑脸,都在笑话她。 “最近怎样?”太后拉着叶歆恬的手,拍了拍手背问。 叶歆恬微笑回答:“挺好的。” “好什么好,听说你差点被京兆尹给掐死。” “无妨,我这不是还站在太后面前吗?” “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没事,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处理,你就安心养伤吧。” “好的,谢谢太后。” “不过这京兆尹下手可真重,你脖子上的十根手指印,本宫定会帮你一一讨回来。”太后伸手,心疼摸了摸叶歆恬的脖子。 “太后,我真的没事。”叶歆恬感觉到背部一凉,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好像要将她的身体盯出一个窟窿。 “你就是太善良了,本宫跟你说,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一定要学会心狠,知道吗?”太后语重心长道。 “咳咳……”叶歆恬假意咳嗽了一声,提醒太后还有其他人在。 太后顺着叶歆恬的视线,这时才想起叶倾城还在,都怪她一双眼睛里只看到叶歆恬,忘记叶倾城也在。 “太子妃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先退下了。”太后朝叶倾城摆了摆手说。 “我……”叶倾城欲言又止,心中虽然不满,但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事?” 叶倾城察觉到太后的不高兴,因为她的存在,所以立刻摆手表示不是,说:“太后请照顾好自己,孙媳先告退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叶倾城还是乖乖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太后和叶歆恬。她一直后退到门口,才转身走了出去,眼角余光扫进屋内,能看到太后和叶歆恬正亲昵地拉着手。 叶倾城用力甩了下衣袖,冷哼了声,紧抿双唇,走出寿康宫。 贴身婢女采儿见叶倾城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抬起一只手作搀扶状。 叶倾城将手放在采儿的掌心里,紧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说,谁都看出来不高兴。 “太子妃娘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采儿大着胆子问,她是伺候了叶倾城好几年的贴身婢女,主子什么性格,她还是猜得出来的。 叶倾城回想起刚才在寿康宫内,自己被她们两个无视,心情跌落谷底,如今被采儿看穿,心里更不是滋味。 “先回宫吧。”叶倾城边说边往前走。 是的,她不服,为什么她每天清晨第一时间过来请安,都得不到太后的称赞,叶歆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太后这么好的。 “采儿,等下让盯着叶歆恬的人过来见本宫,本宫有事吩咐。”叶倾城交代。 她在辰国所有人眼中,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太子妃的位置,是父亲设计而来的,表面看似风光,实际上内心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这深宫之中,时时刻刻都有人觊觎太子妃的位置,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说话也得小心谨慎。今天看到叶歆恬,她才明白,自己活得多么憋屈。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太子妃的风光身份,但没人会在意她在受什么苦,连她的亲娘也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胡思乱想。 采儿点头领命,接着问:“今天还传召将军夫人进宫吗?” “不用了。”叶倾城摇头说。 寿康宫里,太后拉着叶歆恬坐在高座上,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说:“这是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以后遇到危险,可以随时进宫找本宫。你只需向侍卫展示,无论是你拿着或者其他人拿着,侍卫只认这个令牌,小心收好,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叶歆恬双手接过令牌,恭恭敬敬说:“谢谢太后。” “记住,本宫永远是你的靠山。”太后摸着她的头说。 叶歆恬感激点了点头,将令牌揣进胸口,拍着跟太后保证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希望这令牌永远不会有用到的一天。” 太后眯着眸子,看着她脖子上的十个手指印,不太相信摇摇头。 “能在这里遇到熟人真好。”叶歆恬感叹道。 “是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太后说。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所有的事都是命运安排好的,你会做什么事,遇到该遇到的人。 “唉,”想起这些,叶歆恬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说:“这里没电脑,没电视,没手机,是真的无聊啊。” 太后拍了拍她肩膀,问:“听说你要开店?” “哇,太后消息果然灵通!”叶歆恬朝她竖起大拇指,真心称赞道。 太后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说:“你这张小嘴真甜。” 叶歆恬红了脸,任由太后轻抚她的发顶,觉得很温暖。她父母早亡,从小她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靠着打工存下来的钱,以及好心人捐助的善款,她法医专业顺利毕业。 毕业后进了很好的单位,在法医界也慢慢打出名堂,可好景不长,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块砖头,穿越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人在这里艰难活着,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同类人。 “你打算卖什么?”太后疑惑询问,自己刚穿越过来,也想过开店,可偏偏遇到先皇,她大志还没开始实施,就洗手作汤羹了。 “奶茶。”叶歆恬的想法也很简单,奶茶在现代受欢迎,在古代一定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本宫能入股吗?”太后好像非常认真,又好像在开玩笑说。 第082章:侍.寝风波 叶歆恬进宫回来后,就安安心心养伤,一步都没有踏出王府。不仅易思瑾觉得很惊讶,连春珂都经常把手放在她额头上,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依旧每天忙着想开点的事情,原本这账本怎么也算不清,节约不了多少材料人工,但太后说入股,当即就给她一沓银票,说是投资她的奶茶店,让她好好干,多挣点钱,要分红给太后。 她本着已经答应了太后,就一心想要做到最好,因此从店铺名称的小事开始,她都很认真对待。 可是,逍遥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进入了叶歆恬的耳朵,对她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歆恬丢掉手中的毛笔,认真注视着春珂,要她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次。 春珂不敢怠慢,说:“王爷今晚要王妃您侍.寝,方总管刚才过来说的,请王妃做好准备。” 叶歆恬瞪大眸子望着春珂,准备?她要准备什么啊?易思瑾分明是想要坐实她即将成为王府女主人的身份,明摆着向所有人这么宣布。 她已经想象到白薇薇和三位美人,又准备将她这个出头鸟除之而后快了。京兆尹的事才稍微淡了那么一点,易思瑾这是又要挑事的节奏啊。 叶歆恬快速起身,双手提起裙摆,一副准备去算账的模样,边走边说:“我去问问他是不是有病!” 春珂看着自己主子生气的背影,伸手想拉住她,却扑了个空,只好喊道:“王爷交代完就出门去了。” “卧槽!”叶歆恬忍不住飙了句脏话,易思瑾分明要她吃掉这个死猫,要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只能在房间里,乖乖等他到晚上啊。 “王妃您说什么?”春珂一脸不解。 叶歆恬没有回答春珂这个问题,而是飞快跑出了明月阁,任凭春珂在后面叫,她都没有理会,直奔心中所想之地。 易思瑾分明就是在坑她,下完命令就跑路,留下她承受流言蜚语,以及某些人的追杀。她又不是不会动的挡箭牌,当然先溜为敬了。 可是,叶歆恬刚走出明月阁,眼神极好的她,看到远处有四个熟悉的身影,每个人脸色都不好,怒气冲冲的,一副要找她秋后算账的样子,别提多恐怖了。 “王妃,她们过来了!”忽然,春珂的声音,在叶歆恬耳边响起。 叶歆恬被吓了一跳,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瞪了春珂一眼,很想告诉春珂,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来了就来了呗,你赶紧藏好。”她看着春珂,见春珂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于是伸手将春珂拽了进来。 “我们为什么要藏啊?”春珂问。 “你没看到一头大狮子带着三头小狮子正朝这边走来吗?”叶歆恬十分贴切形容。 “您是说她们是为了侍.寝的事来的?”春珂突然醒悟过来。 “那是啊,她们想吃我,你看不出来吗!”叶歆恬白了春珂一眼,继续吐槽。 易思瑾拍拍屁股走人,丢下烂摊子让她一个人收拾,留下她在这里被狮子抓啊,她才没那么傻,先溜才是真的。 于是叶歆恬拉着春珂,从王府后门走了出去,脱身才是正事。她总不能不回王府,不管了,先逃过这几个狮子的张牙舞爪再说。 叶歆恬就一直呆在自己家的铺子里,忙着摆放桌椅杯子,定制独特的制作台,忙前忙后的,浑身是汗,要不是傍晚时分王府总管方旗出现在门口,说请王妃回去,估计她会待到晚上。 她实在没想到,易思瑾盯她盯得这么紧,没在府里竟然还派人过来接。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周围围满了人,方旗就在门边候着,她一出来大家指着她窃窃私语,估计是关于她今晚要侍.寝的事,已经大街小巷传开了。 她很好奇,到底是谁泄露王府里的消息的,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就好像是瑾王府所有的事,都在一个人的掌控之中。她猜想过这个人是易思瑾,可后来想想没必要连这种私密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吧。 可猜测归猜测,事情总要有所根据的。 “走吧。”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在众目睽睽踏上马车,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是多么不乐意上去。 回到王府,春珂贴心地准备了泡着鲜花瓣的热水,体贴备好衣服,伺候洗澡的人还不少,她就这么坐在澡盆里,双手搭在盆沿,让婢女替她清洗每一寸肌肤,还有人帮忙擦背。 “这是衣服吗?哪找来的?”叶歆恬起身,指着春珂赶忙递过来的接近透明的衣服,正确来说是薄纱,没二两重,倒是里面穿什么都一览无余。 春珂边上前边说:“这是小姐前阵子买的啊,说要用到实处,这不就是小姐口中的实处嘛。” 叶歆恬嫌弃地挥了挥手,指着春珂身后屏风上面搭着的衣服说:“把它藏好,我要穿你后面那件。” 春珂耸了耸肩,很认真将薄纱塞回柜子里,藏在最深处,然后来到梳妆镜前,拿起眉笔正准备给叶歆恬画眉。 叶歆恬挡住春珂的手,把头瞥向另一边,拧眉道:“睡觉画什么妆啊?” “王妃,王爷今晚要过来,我们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春珂表情十分严肃,表明她很认真对待这件事。 “得了,你们都下去吧,春珂你也下去,剩下我自己搞定。”叶歆恬已经被她们弄得头晕脑胀,只好出声赶人。 “王妃一个人可以?”春珂不确定问。 叶歆恬看了春珂一眼,说:“当然。” 她起身,伸开手臂揽住婢女和春珂,将她们往门口推去,直至啪地一声关上门,她背靠在门上才松了口气。 这特么都是啥事?她明明很小心置身事外了,为什么易思瑾跟她过不去,非要把她拉进泥潭里?是王爷不好当,还是权力不够多,非要拉着她陪葬! 今天虽然躲过了白薇薇和三位美人的挑事,但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总不能一直躲着吧。一想起她们今天那吃人的样,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鱼肉,别人是刀俎。 “可是,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啊。”叶歆恬自己一个人肯定能跑,可王府里有春珂和青伶,今天之所以只带春珂出去,是因为青伶临时被工作耽误了。不过她看方旗的表情,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府里很多人都知道,叶歆恬最信任春珂和青伶了,青伶当时入王府,还是叶歆恬威胁方旗总管,可见青伶是叶歆恬的另一半羽翼。 所以,她不能从逃跑这里想办法,只能从赶走易思瑾那里想办法了,怎么才能激怒他离开呢? 叶歆恬聚精会神地想着,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场景,她先是笑笑,后来觉得有漏洞,于是继续想。 ‘咻……’突然,叶歆恬耳边传来有锋利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她下意识偏了下头,银针擦过她耳边秀发,钉在房门上。 有人说过,她身上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反应力比其他人高那么一点,加上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能避开危险。她把这话当做赞美,希望能一直保持这种警惕。 瑾王府像一个大染缸,这里的人身上都有五颜六色,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自己决定的,而她叶歆恬是想跳出这个大染缸的人。 周围出奇的安静,叶歆恬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四周,对方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因此她出声说:“师傅,下次能不能别这样训练我。” 一道黑色身影快速从窗户翻进屋内,大掌一挥掌风把打开的门阖上,双手负于身后,悠闲地走向叶歆恬。 “人只有在处于松懈的状态,才能警觉危险的存在,你的反应力,我向来自信。”李鸿鹏笑着坐到她对面,给自己斟茶,一点都不像客人的样子,反倒像这里的主人。 叶歆恬起身走到门边,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银针的另一头,然后说:“那你也不用对我下毒吧?”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毒?”李鸿鹏惊讶看着她,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暗器上毒了,而且他的暗器向来不沾毒,要不是她上次提醒,他毒都懒得上。 “猜的。”叶歆恬将银针丢到桌上,云淡风轻回答,接着又坐下。 “我才不信你是猜的,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李鸿鹏半开玩笑半试探性问,他不确定的原因很简单,他是天下第一剑,武功属于最上等,一般有人跟踪,他不会不知道。 叶歆恬抿了口温茶,说:“师傅,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怎么有空想起来找我?” 她这句话说得没错,她和李鸿鹏是交易关系,钱最为重要,时间也很重要,平时没有利益来往,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喝茶聊天。 李鸿鹏吁了口气,收起玩笑的脸,脸上挂着严肃,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第083章:你房里有人 叶歆恬听完李鸿鹏的话,双眉紧蹙,按照以往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是好消息,但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好消息,就看上天站在那一边了。 她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盯着李鸿鹏,然后说:“好消息。” 她这个人比较喜欢先甜后苦,好消息先说,她心情会好点,也会大度地接受接下来的坏消息。 “你一个月之前交给我策反的几个刺客,成功变成了我们的人。”李鸿鹏边说边向她使眼色,一副你快称赞我的样子。 叶歆恬笑笑,没想到李鸿鹏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平时在她面前冷冷冰冰的,只会谈钱,如今算是有些人情味了,她问:“坏消息呢?” 李鸿鹏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深呼吸之后说:“他们给了我一个名字。” “拿来我看看。”叶歆恬见他迟迟没有交出来的意思,于是伸手问他拿。 看到他这么沉重的表情,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对于刺杀的事,她心中有猜测之人,让他去策反,只是为了这个名字不出任何意外。想杀她的人很多,就不知道谁最恨她了,恨到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李鸿鹏还是有些迟疑。 叶歆恬拧眉,伸手就要去抢,李鸿鹏立刻双手奉上,她拽在手里,不满瞪了他一眼说:“磨磨唧唧的。” 李鸿鹏抿了抿唇,认为自己提醒已经到位了,就没必要再说了,但是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就知道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叶小姐,还好吗?”李鸿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示意她回过神来。 叶歆恬攥紧写着名字的纸张两角,牙齿紧要着下唇,直至尝到咸咸的血腥味,她才放过自己,然后走到桌旁,将纸张放在烛火上燃烧,上面的黑色毛笔字很快被燃烧,直到剩下一小角白色,她松开手,任由它掉落在地。 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看到了一个名字,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料,原来最亲近的人,是最希望她死的人。到底有多大的仇怨,才会以绝后患。 叶歆恬很快冷静下来,她问:“除了你我和刺客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名字吗?” “没有了。”李鸿鹏摇摇头说。 叶歆恬点了点头,说:“那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一人知晓。” “可以。”李鸿鹏想都没想,立刻答应,因为封口这些事对他来说,简直小事一桩,不过他有其他担忧,“你打算报仇吗?” 叶歆恬叹了口气,然后说:“还不到时候,不急,防着点就是。” “你不是还心存幻想吧?人家都想杀你了,你何不趁还未察觉,先下手为强呢?”李鸿鹏以前觉得叶歆恬挺聪明的,怎么嫁进王府之后,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我暂时不想撕破脸,留着以后也许有用。” “你想留人家性命?也得人家领情是不是?”李鸿鹏毫不客气嘲讽道,真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傻。 “我自有打算。” “你这样子像是有打算吗?醒醒吧,该心狠的时候就该心狠,你以前做得挺好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心软?” 叶歆恬当然听出这句话不是赞美她的意思,是讽刺她之前做事做得很绝的意思。 “怎么,忽然想做一个好人?”李鸿鹏刚从刺客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更何况是叶歆恬。 叶歆恬知道,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她叶歆恬就是个刁蛮任性,做事从来不管后果,经常威胁别人的人。她确实想改变自己在别人心中的想法,但她自己明白,这只是幻想而已,从来没想过去做。人活着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而不是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最终,她说了彼此都能接受的一句话。 李鸿鹏冷哼了声,起身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睨着她说:“是给你时间,还是给人家时间?人家想置你于死地,你又何必给脸?” 道理叶歆恬明白,可真的要做到这般境地吗,她不想,也不乐意。 “你先去帮我调查一下,到底是什么造就了这种局面,我要全部资料。”一个人心灵扭曲,是有理由的,有迹可循的,也许她能从中调查出什么。 李鸿鹏白了她一眼,说:“随便你,反正我也只是个收钱办事的,怎么做决定权在于你。但是身为师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对付这种人,你就不该心软。” “谢谢师傅,徒儿知道了。”叶歆恬扬唇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有将话听进去。 而此时,明月阁外来了道黑色身影,月色照在他脸上,英挺的双眉,犹如黑夜里一点星光的眸子,高高的鼻子,紧抿的薄唇,五官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不同,唯独在他脸上显得特别养眼。 他穿着黑色丝质薄衫,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微微扬起,大步走进明月阁,却在拱门处看到了春珂,他疑惑问:“你怎么在外面?” “王妃让奴婢在外面等。”春珂福了福身,恭敬回答,正想高声喊王爷驾到,被易思瑾一个眼色阻止。 易思瑾抬手示意春珂先别说话,然后指了指明月阁外,摆了摆手掌,示意春珂先出去,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他眯着黑眸盯着叶歆恬的房间,双手紧握成拳,放轻步伐警惕上前。 房间里的李鸿鹏也察觉出了异样,把食指贴在唇上,让叶歆恬不要说话,自己则闪身贴在门边,竖耳倾听。 “怎么了?”叶歆恬见李鸿鹏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 “有人来了,武功不低。”李鸿鹏压低声音说。 叶歆恬这时才想起,今晚自己要侍.寝的事,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没想到易思瑾竟然提前了这么多过来。 “你别轻举妄动,我来应付。”她交代完后,在衣柜里翻了起来,找到一方黑色帕子,递给李鸿鹏说:“戴上,不要让易思瑾认出来。” “我不能见人?”李鸿鹏拿着黑色帕子问。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现在还不是你们见面的时候,你想让所有人都污蔑我们有私情啊?” 她明明交代过春珂,有人过来要第一时间发暗号,看来易思瑾一进来就把春珂打发离开了。她这么想的同时,特殊的鸟叫声才响起,这是她和春珂之间的特殊暗号。 易思瑾要是等下撞门进来,李鸿鹏好歹带着面纱,他认不出来。而且王妃房间里有个男人,这传出去怕是叶歆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明天定然在府中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我吸引他注意力,你找机会溜出去。”叶歆恬谨慎地盯着门,之所以不让李鸿鹏立刻出去,是担心会给他招来更多的麻烦,等她分散易思瑾的注意力,李鸿鹏比较好开溜。 李鸿鹏给自己鼻子以下用黑色帕子蒙住,只看到一双大眼珠子,与叶歆恬交换眼神,随时准备着。 门外,易思瑾小心翼翼靠近,在尽量不惊动房间里的人的情况下,单手贴着房门,正准备推门冲进去,里面的人却开口说话了。 叶歆恬看到李鸿鹏向自己点头,便出声询问门外的人:“是王爷来了吗?” 易思瑾推门的动作一顿,放下手隔着门说:“是的,王妃怎么关着门?” “哦,我刚洗完澡,正在穿衣服呢,请王爷稍等。”叶歆恬边说手上边朝李鸿鹏做动作,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和易思瑾说话的时候,他可以抓紧时间闪人。 “你房间里有人。”易思瑾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肯定的,不是询问的意思。 他话音刚落,掌中内力已经凝聚好,二话不说劈向房门,房门应声分开两半,紧接着身影一闪,闪进房间内。 叶歆恬幸好反应够块,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倒下的房门,拧眉瞪着易思瑾,告诉他自己不满他的粗暴行为。 “人呢?”易思瑾怒气冲冲问,同时开始在房间里找人,用力掀开帘子,掌风掀开衣柜。 叶歆恬捂着胸口,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可怜兮兮问:“什么什么人?” “别跟本王装傻,刚才房间里不止你一个,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哎呦,王爷这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把我放在身边啊,碍眼吗?” 房间就这么点大,易思瑾都找遍了,确实不见有其他人,但是他不甘心,他知道里面是肯定有两个人的,于是提步慢慢逼近她。 “说!”他黑着脸大声问。 叶歆恬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与他四目相对,坚持自己的说法:“你让我说什么?” “本王告诉你,本王很没有耐心,你最好说出来,把人藏到哪里去了?”易思瑾是习武之人,听力异于常人,因此他坚信里面不止她一个。 而且这人没走远,因为他一掌劈过来,进门后又没听到其他动静,所以这人要不还在房间里,要不就在哪个角落看着。 “你不说,本王就叫人了!”易思瑾给足了她机会,下最后通牒。 第084章:交手 叶歆恬蹙眉,转动眼珠子,故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没有个个正确的答案,明摆着要忽悠易思瑾。 “你知道的,本王不是有耐心的人!”易思瑾自认为王府已经布下重重守卫,可人还是悄无声息进来了,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叶歆恬冷哼了声,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说:“王爷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找,你觉得能在我口中问出什么?还是你心中有确定的人,只是不敢去寻找?” “激将法对本王没用。”易思瑾冷笑道。 “有没有用,等下不就知道了?”叶歆恬双臂环胸看着他。 易思瑾当然看得出来,她在挑衅自己,想让他自乱阵脚,再给闯入者制造逃跑的机会,可惜他不上当!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到底在哪?”易思瑾的知觉告诉他,人还没走,就在房间的某一处,但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只能从她口中问出来了。 “我也给王爷一个答案,我不知道。”叶歆恬正愁没办法推掉今晚的侍.寝,这下好了,有人给她找了理由。 易思瑾邪魅一笑,然后慢慢走近她,将她逼到门边,接着双手撑在她两侧耳边。 叶歆恬心里卧槽了一声,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会被壁咚啊,不对是门咚,面对突然放大的俊脸,她的心不争气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她颤抖着声音问,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害怕。 易思瑾勾了勾唇角,反问:“你觉得呢?” “你别乱来啊,我真的会叫的。” “叫嘛,越大声越好,原来本王的王妃喜欢被人围观啊。” 叶歆恬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但眼下不拖延他,李鸿鹏连离开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这接近轻佻的话,实在不该出现在他口中。 她心想:不就是想玩吗,她就陪他玩下去。 于是,她在他和自己空出的那么点地方,将手举起,然后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用力往前一扯,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近到彼此温热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那王爷得努力一点了。”她笑眯眯问。 易思瑾蹙眉注视着她,说:“本王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厚脸皮呢?” “那是王爷并不了解我。”确实是啊,原身多么喜欢他啊,喜欢到用性命威胁,用名誉去换,只有他铁石心肠,时时刻刻在算计她! 易思瑾突然大笑了起来,伸手拉下她缠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似笑非笑说:“本王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护着!” 话音刚落,他就往后退了几步,从门口快速窜了出去,双脚一蹬,轻功一跃,跳上屋顶,果然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叶歆恬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下一秒他人就不见了,她马上追了出去,在院子抬头往屋顶看,两道黑色的身影已经开始拳脚相向,出手非常不客气,速度又快又狠。 “别打了!”她跳不上屋顶,只能在下面干着急,叫半天屋顶的人都置若罔闻,依旧缠斗在一起。 易思瑾和李鸿鹏都没有武器,只能用拳脚接招,他们对了一掌,两人迅速分开,滑到屋顶边缘险些掉下去。 “内力不错。”易思瑾紧盯着对方,冷冷道。 黑色面纱下的李鸿鹏,勾唇笑了笑,没有接易思瑾的话,双腿扎着马步,稍稍弯腰,双手紧握拳头置于胸前,迅速冲过去开始新的一轮攻击。 李鸿鹏想走,刚才在易思瑾进来他就可以走,但他担心连累叶歆恬,所以才一直默不作声。可既然对方对他毫不手下留情,那他就没必要留手了。 易思瑾见对方没有回答,于是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但是,李鸿鹏仅是冷哼了声,便再次对易思瑾出手,招招致命,可却被易思瑾招招破解,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叶歆恬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时时刻刻关注着屋顶的情况,得快点解决眼前的事,不然打得这么激烈,早晚会被发现的,引来更多的侍卫,结果会对李鸿鹏相当不利。 叶歆恬找了根干枯的树枝,把上面剩余树叶摘掉,接着走到石桌旁,有规律地敲打,只有相熟的人,才能听得出其中的含义。 易思瑾不懂她这么做是什么用意,但她干扰到他发挥实力了。 李鸿鹏则听懂了,往后退了几步,纵身跃下屋顶,伸出手臂做出打人的动作,向着叶歆恬的位置。 “坏了!”易思瑾一开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往下走,不再与他打斗,后来看着对方朝叶歆恬而去,那一掌如果和刚才自己接的那掌一样,那叶歆恬绝对承受不住的。 可他们不是伙伴吗?两人刚才应该是在交谈,房间里没有打斗,很安静,他们不是敌对才是。 易思瑾的大脑里闪过不同的疑问,但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他已经挡在了叶歆恬面前。 李鸿鹏冷笑,随着自己和易思瑾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手掌改变方向,伸进衣袖里,掏出两根银针暗器,飞快朝易思瑾射了出去。 易思瑾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只见两根银针从他抬起的手迅速掠过,接着扎进了他肩膀。 他最初觉得并无异样,想继续和对方打,可身体一运行内力,他就头晕,感觉天旋地转,随后闭上了眼睛,向一旁倒了下去。 还好叶歆恬反应够快,及时撑住了易思瑾高大的身子,但能撑得了一时,撑不了很久,而且某人还在看戏。 “还看?过来帮忙啊。”她怒瞪着李鸿鹏说。 真是的,他们男的是不是只管打架,不收拾烂摊子啊,这特么人都晕过去了,还站着! 李鸿鹏看着她,很想跟她对质,明明是她自己打手势叫他下手的,怎么现在凶回他?还有没天理了? 最终,两人合力将易思瑾扶回房间,放在床上。好在易思瑾进来的时候,把春珂和青伶都支走了,也没惊动其他侍卫。 “我记得你银针里下毒了吧?”叶歆恬看着床上双颊异常红的易思瑾,忽然想起这件事。 李鸿鹏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二话不说丢给她,然后说:“少量毒而已,毒不死他,紧张什么。” 叶歆恬生怕解药被他摔碎了,稳稳接住护在怀里,接着从里面拿出一颗,喂到易思瑾口中,轻轻一抬他下巴,看到他喉咙动了动,她知道咽下去了才放心。 “不是我紧张,是一旦他发生什么意外,你跟我都不会有好果子你,你还想不想在辰国混下去了?”她挑眉问。 李鸿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反正只要有钱赚,待在哪里对他来说无所谓,只是他的大部分人脉都在辰国,确实不好出岔子。 “行吧,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走了。”他说。 叶歆恬摆了摆手,示意李鸿鹏可以离开了,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她则替易思瑾盖上被子,坐在床沿想想等易思瑾醒来,怎么解释李鸿鹏的存在,是选择继续隐瞒,还是和盘托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毫无睡意,一直留意床上人的情况。这招下毒她是情非得已,为了给李鸿鹏脱身,却给自己沾上了麻烦,等易思瑾醒来,等待她的又是一场质问。 而且,她今晚明明不想侍.寝,想找个办法弄走易思瑾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在她这里过夜。 半夜时分,易思瑾拧了拧眉,掀开沉重的眼帘,陌生的粉色床幔令他一愣,侧头看到叶歆恬空中单手支着头,眼睛已经闭上,突然身子向一侧倾斜,他快速翻身,伸手托住她的头,可她人还是惊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对方的倒影,就这么看了彼此很久,直至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两人瑟缩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醒了?”叶歆恬觉得氛围有些奇怪,犹豫了下询问。 “嗯。”易思瑾淡淡应了声,起身坐在床沿穿鞋子,穿好后对她说:“今晚是谁,本王不想追究,但下不为例。” 叶歆恬怔怔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她好像真的听到他说不追究,为了确认,她伸出手掌,在他额头和自己额头来回切。 易思瑾蹙眉,拉下她的手问:“你干嘛?” “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啊,刚才还恨不得将人家扒皮拆骨,怎么一觉睡醒,就改变主意了?”叶歆恬十分好奇问。 易思瑾冷笑了声,说:“怎么,你不满意这结果?本王可以收回的。” “别别别,我很满意,相当满意。”叶歆恬一听他要收回成命,立刻用双手抓住他的手掌说。 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睨着她说:“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就先离开了。” 叶歆恬瞪大眸子不敢置信抬头望着他,不用侍.寝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所以她高高兴兴送他出明月阁,还在后面高举着手用力挥动,跟他说拜拜。 第085章:京兆尹之死 叶歆恬阖上房门,背靠在房门上,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她怎么不知道毒针还有这种功效?易思瑾刚才性格大变,判若两人,而且极好说话。 “你又在盘算什么?”她自言自语道。 今晚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但李鸿鹏不能再在王府出现了,而她要见李鸿鹏就要另外找地方,可她烦恼的不是怕李鸿鹏的身份被查出来,而是易思瑾下一步会对她采取措施。 她不得不有所提防,可又不知道从何防起。 另一边,易思瑾出了明月阁,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唤了声:“陈深。” 一道黑色身影窜了出来,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会看不到。陈深单膝跪在易思瑾面前,双手抱拳恭敬道:“爷,有什么吩咐?” “明天开始,继续跟着瑾王妃!”易思瑾若有所思看着明月阁的方向,竟然有人能在他的王府来去自如,这么多侍卫没有一个发现的,足见此人武功高强。 “这……”陈深犹豫欲言又止说。 “怎么?有问题?” “没有。” “小心行事,别再被发现了,要是被发现,你就提头来见吧。”易思瑾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最具威胁的话。 这下,陈深不敢有所猜测,回应:“是,属下领命!” 易思瑾朝陈深勾了勾手指,示意陈深靠过来,在陈深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话,便挥手叫陈深离开,一阵风吹过,陈深已经不见踪影。 易思瑾在黑色里站了好一会,夜风掀起他的衣角,皎洁的月光沐浴在他身上,他在等,但对方没有自动现身的意思。 “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他看似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实际上身体全部的内力,早已凝聚在掌中。 向泽走出漆黑,笑眯眯道:“王爷功力见长啊,连我来了都知道。” 易思瑾当然听出这句话是嘲讽,不是赞扬的意思,他说:“你早就来了不是吗?” “王爷何出此言啊?”向泽继续装傻。 “不知这出戏向太尉满不满意?”易思瑾讽刺道。 “啧啧啧,”向泽慢慢走近他身边,手上转动着笛子,说:“你这怨妇一般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为我吃醋。” “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易思瑾毫不客气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问:“站在一边看着不帮忙,看出什么了吗?” 向泽敛起笑容,换上认真的脸,说:“对方武功挺高的,表明与你打得不相伯仲,但是明显留有一手。怎能说我不帮忙呢,是不能帮,我一出手不就等于暴露了我们认识这件事吗?” 易思瑾本来想借机教训一下向泽,可向泽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接受这个理由了,问:“心中有对应的人吗?” “有,不确定。” “谁?”易思瑾很想知道自己和向泽,是不是想的同一个人。 “李鸿鹏。” “那个天下第一剑?” “是的,我只是猜测,觉得身形和出手的招式相像,可到底是不是需要你自己去验证。”向泽表明自己只负责猜测,并不负责插手帮忙。 “你认为他们在谈什么?”易思瑾满脑子的疑问,想问清楚叶歆恬。 李鸿鹏不是一般人,他在江湖中很有地位,不仅剑用得好,名声也相当不错,他很好奇李鸿鹏和叶歆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什么事会在房间里秘密相谈? 向泽笑笑说:“我猜不到,你何不去问问当事人?” “能问她,我何必找你商量。”易思瑾横了向泽一眼说。 “那就暂时先不用管,把你王府的侍卫调整清查一下,也许结果你会意想不到。” “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给建议。” 易思瑾隐约觉得向泽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两人有些生份,也有点沉默,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向泽。 “你有事瞒着我?”易思瑾出声试探性询问。 向泽脸上掠过一丝慌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露出了马脚,因为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亲,对方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逃不开另外一个人的眼睛。 “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易思瑾看不惯向泽永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即便两人的感情很好,他对自己依然有主仆关系之分。 易思瑾在向泽面前,从一开始就称呼自己为我,是因为这样能拉近关系,作为同辈也可以亲近一点,可向泽还是忘不了身份的悬殊。 向泽目不转睛盯着易思瑾,深呼吸之后说:“我爹确实见过京兆尹,我问他说了什么,他至今不肯松口。”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易思瑾看得出来,向泽话中有话,还有话没说出口。 “京兆尹被关在皇宫天牢,太子虽然极力在保他性命,可是皇上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再拖延下去,所以下令我爹,要他今晚毒杀京兆尹,并且不能留有丝毫痕迹。”向泽最终选择坦白,说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心情没那么沉重。 易思瑾听后有些紧张问:“什么时候?” 向泽看了眼天色,然后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那还不快走,我还有话要问京兆尹!”易思瑾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边踱步边思考怎么进宫。 “已经晚了,我们没有被传唤进宫,进不去的。”不是向泽想泼易思瑾冷水,是事实就是如此。 易思瑾白了向泽一眼,说:“谁说我要请旨?” “你要夜闯皇宫?”向泽很清楚其中的危险。 易思瑾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月亮已经高挂,一般下毒害人的勾当会在深夜进行,他们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他没有再说话,拉着向泽跃上屋顶,一路上轻功狂飙,皇宫近在眼前。他大脑里有张皇宫的地图,哪里有侍卫守卫哪里没有,他一清二楚。 虽然现在他是王爷的身份,需要传召才能进宫面圣,但好歹在皇宫长大成年,才再赐封王爷居住在宫外。侍卫轮班的制度,几年才会变更一次,他想夜闯皇宫并且无人知晓,并非难事。 一路上他选择阴影的地方而去,方便藏身之余,也好避开侍卫的视线,顺利来到皇宫天牢,这里是关押犯罪官员的地方。 易思瑾和向泽正想进去,耳边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往门口走来,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屋顶上。 皇宫天牢厚重木门开启,一个八人的队伍走了出来,前面站着两位,中间四人抬着担架,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用白布完全覆盖,看不清到底是谁,队伍后还跟了两位拿长剑的。 八个人鬼鬼祟祟地走出天牢大门,很快没入黑夜,消失在黑色之中,接着向泽的父亲向天啸走了出来,原本往前走的步伐,忽然停在了院子中间,若有所思瞥了眼屋顶,但没有转身和回头,然后勾唇一笑,大步向外走去。 待人走远,向泽确定说话声不会被听到,侧头看着易思瑾不确定问:“这不会是京兆尹的尸体吧?” “我们来晚了。”易思瑾叹了口气说道,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如今是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到底是谁想要叶歆恬的命,他无法从京兆尹口中问出一个字,然后京兆尹就带着秘密离开了。 但是,京兆尹的死使易思瑾明白一件事,幕后主使之人并不简单,能下命令,并且毒杀京兆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用力晃了晃头,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回去吧。”向泽见易思瑾脸色很不好,于是搭着他的肩膀说。 易思瑾抿了抿唇,把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与向泽交换眼色,便闪身进入黑色之中。 向泽看着易思瑾消失的方向,扬唇说:“这样你就不会再追究了吧。” ★★★★★ 翌日 叶歆恬自易思瑾走后,倒床就睡,一夜无梦,嘴角含笑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就看到春珂端着午饭走进房间,但脸色有点难看。 她往身旁一抓,抓了件薄衫披在身上,走到桌子前坐下,顺手拉着春珂一起,可她话还没开始问,一串串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 她一慌,拿着自己的袖子去给春珂擦眼泪,边擦边问:“春珂,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春珂见主子这么温柔对待自己,眼泪落得更凶了,心中替主子不服,她哽咽着说:“王妃是个好人,他们的话却说得这么难听!” 叶歆恬听春珂这么说,猜测事情跟自己有关,至于是什么她不想理会,只想哄好春珂,“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话音刚落,春珂哭得更凶了。叶歆恬觉得,如果哭有比赛的话,春珂一定能拔得头筹。 “好啦,到底说了什么,让我们的春珂小姐姐气成这样?说给我听听呗?”叶歆恬轻声哄道。 春珂抬手快速擦掉脸上的眼泪,抽泣着说:“他们说王妃不知羞耻,轻浮放荡,在房间里藏男人。” 第086章:谣言满天飞 春珂见叶歆恬无动于衷,目光呆滞注视前方,更加觉得不公平,哽咽着道:“他们还说,王妃不知足,嫁给了王爷还不够,勾三搭四,就是个一个荡.妇!” “还有呢。”叶歆恬漫不经心问,因为她知道春珂憋着一肚子呢,无处发泄无处诉说,而她是最好的倾听者,不过她会把话左耳进右耳出。 “他们说奸.夫是天下第一剑李鸿鹏,说有名的侠士竟然也拜倒在王妃的石榴裙下,不知道你们私底下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春珂一口气说完,说完后随时注意叶歆恬的表情。 听到李鸿鹏这个名字,叶歆恬眯起了眸子,只有交过手的人,才能摸出对方的招式,从而确定对方身份,难道这谣言是易思瑾散发出去的? 可是不对啊,易思瑾到处说自己被扣绿帽子的事,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谁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啊? 不对,一定是她思考的方式不对。 “你是不是也觉得李鸿鹏是我的奸.夫?”叶歆恬问。 春珂慌乱摆手,说:“王妃一定不会对不起王爷的。” “此话怎讲?” “王妃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能嫁给王爷,怎么可能会这样自损呢。”春珂一直都知道,叶歆恬为了嫁给易思瑾,花费了很多的努力,奸.夫一说一定是谣言。 “我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叶歆恬以为春珂只是因为卖身契在将军府,才甘心每天伺候自己,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信任。 春珂点点头,说:“王妃,我们把散播谣言的人抓出来吧。” 瑾王府里有内奸,经常把王府里的消息卖出去,至于是谁,她只是猜测,不敢妄下判断。 “你帮我去调查一个人。”叶歆恬朝春珂勾了勾手指,示意春珂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小声在春珂耳边说了个名字。 春珂听到名字,不由得瞪大了眸子,说:“王妃怀疑的人是她?” “对,你帮我去跟踪她,别被她发现了,有任何异样第一时间告诉我。”叶歆恬觉得,这王府只有一个人经常性针对自己,可能性很大。 春珂福身领命,然后快步走出了明月阁,叶歆恬看着她着急的背影,打从心里觉得,春珂是真心为她着想。 午膳过后,叶歆恬闲来无事整理了下院子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花卉争相开放,宛如一片花海,想起当初来到明月阁,这里都是杂草,房子破旧一点都不像是有人住过,自从她来了后,这里变得有些人气了,毕竟总有一些人不请自来,只为耀武扬威一下。 夏天的热风吹过大地,花朵摇曳着它纤细的身姿,迎风摆动,大树发出沙沙的声音,叶子缝隙里透着零星的阳光,叶歆恬坐在秋千上,双腿一蹬荡了起来。 时不时有人从明月阁外经过,但都没有进来的意思,反倒是指着叶歆恬窃窃私语,听力极好的她当然听到了这些难听的话,可她不在意,因为心思不在这些地方。 她想抓出向瑾王府外传递消息的那个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自证清白。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她叶歆恬不是不动的人,只要抓到人,一切将会不攻自破。 “哟,姐姐心情真好呀,还荡秋千呢。”一道刺耳带着嘲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叶歆恬跃下秋千架,想过第一个来找她的是陈楚楚,那个口口声声说合作的人,没想到却是白薇薇。也对,只要她叶歆恬有任何风吹草动,白薇薇定是第一个前来‘道贺’的。 “对啊,要一起吗?”叶歆恬笑眯眯问。 白薇薇摇摇头表示拒绝,接着说:“今天妹妹来找姐姐是谈合作的。” “合作?我们?白姑娘是不是在开玩笑?”叶歆恬低笑出声,觉得白薇薇在说梦话。 白薇薇伸出手,真诚道:“姐姐,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今天来找你合作的人,只有我了。” “确实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可白姑娘真认为我们能合作?”叶歆恬话中带着满满的讽刺。 “姐姐,过往种种,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两清可好?”白薇薇跟之前判若两人,低声下气说话。 “呵,”叶歆恬鄙夷看了白薇薇一眼,说:“白姑娘,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没有第三者在场,你可以不用演戏了。” 这么楚楚可怜地站在她面前,演戏给谁看呢?这里没有白薇薇需要的演员。 “我是真心想跟姐姐冰释前嫌的。”白薇薇诚恳说道。 “白姑娘言重了,我对于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不可能有合作。”叶歆恬不知道白薇薇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这颗药她不想尝。 “好吧,那妹妹先告退了。”白薇薇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叶歆恬紧蹙双眉,盯着白薇薇远去的背影,心中浮现了很不好的预感,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薇薇走后不久,春珂急匆匆走了进来,附在叶歆恬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你亲眼看到云儿出府,在大街上到处散播关于我失德的谣言?”叶歆恬惊讶问道。 刚才白薇薇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过来找她合作,一会白薇薇的贴身婢女云儿到处宣扬叶歆恬的不是,这主仆二人,戏倒是演得不错。 不过,叶歆恬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白薇薇会跑过来说跟自己合作,白薇薇到底在谋划什么? 春珂点点头,接着说:“我偷听到云儿说明晚约了人见面,他们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他们明天晚上会交换消息,地点在哪里?”叶歆恬问。 “在王府,后门。” 就在王府后门?一点都不避嫌?这未免也太嚣张了。 叶歆恬拍了下桌子,边站起来边说:“春珂你明天继续跟踪云儿,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到时候回来跟我说。” “好的,一定完成任务。”春珂拍着胸口保证道。 ★★★★★ 深夜,王府的某个黑暗角落,两个身穿黑色斗篷,帽子盖住整个头,看不清楚长相,低着头走进漆黑。 黑色里,另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早已在那等待。 “事情办得怎样?” “这是药,收好。” “药店老板可信?” “放心,我的人,没有人能查到药的来源。” “你说这次是不是连老天爷也在帮我们?” “是的呢,她在王府树敌众多,哪个不希望她死的,这次我们要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呵,都是她自找的!” “你这将计就计用得也不错。” “谁让她总是碍着我的路,第一次毒不死她,我有的是机会。” “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 “期待你的好消息。” 两个黑色身影交谈完,互换了东西,便拢紧斗篷,趁着黑夜分开回到各自的地方。 翌日中午 青伶伺候叶歆恬起床的时候,说春珂一早就出去了,还说今天府里的下人们说的话更难听了。 叶歆恬听后只是点点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高高兴兴用完午膳,便看到春珂回来了,说自己被云儿发现了跟踪,只好打道回府。 “没事,今晚换我去看看云儿到底跟谁见面。”叶歆恬安抚地拍了拍春珂的手说。 “对不起王妃,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春珂十分愧疚,难得被委派这么重要的任务,她竟然搞砸了。 叶歆恬朝青伶勾勾手指,指着春珂说:“带她下去梳洗一下,瞧这脸花得。” 望着青伶和春珂离去的背影,她不由得低头笑了笑,真不知道该说春珂聪明还是自作聪明,竟然往自己脸上抹满了黄泥,真以为这样云儿就认不出来啊。 不过,她得重新安排了,知道了约定的地点,自己肯定是要去的,就担心这是白薇薇和云儿设下的陷阱。 ‘咻……’耳边传来熟悉的暗器声,速度极快,‘叮’地一下钉在石桌上,尾部还绑着一张白色纸条。 叶歆恬解开白色纸条,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心渐渐往下沉。 黑夜降临,大地笼罩着一片灰蒙蒙,原本万家灯火随着夜深逐渐熄灭,只余下少量的灯光。而瑾王府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出你走我跟的大戏。 叶歆恬身穿黑色夜行衣,蒙着黑色面纱,鬼鬼祟祟弯着身子紧跟前面的身影,那人正是云儿。 云儿小心翼翼,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大气不敢喘,偷偷摸摸往约定的地点而去,今晚对她来说很重要。 云儿来到没人值守的后门,慢慢拉开一条门缝,侧着身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还不忘轻轻带上厚重的木门。 “这么晚出门?”叶歆恬疑惑自言自语问道。 她嘴上虽然有疑问,但两只脚早已追了上去,她拉开门缝,把头探了出去,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正疑惑云儿走得这么快,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她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是什么人,突然脖子一疼,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第087章:药 叶歆恬晕倒的时候,朦胧的视线里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努力想睁开眼看清楚,但是身体已经止不住地往前倒去。 ‘糟了,她被设计!’ 她以为云儿是私自贩卖王府的消息,白薇薇并没有参与其中,可如今看来,恐怕远远没那么简单,因为来人的身形不像是白薇薇。 一个贴.身婢女,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或者说没有这个胆子,看来幕后之人是为了请她入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叶歆恬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往地上倒去,她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一名全身用黑色斗篷包裹赶来的人问。 “按照我们说好的行事,抓紧时间!” 而同一时间,瑾王府的藏书阁内,易思瑾正聚精会神看着手中的公文。虽然他看似整副心思都在公文上,但周围一有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夜风穿过窗户,来到他的身边,接着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他警惕抬头看向四周,一道身影落在他身边,紧接着扣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事?”他看了眼抓住自己的人,疑惑问道。 向泽脸上挂着着急,连步伐都有些凌乱,他把易思瑾拉起,二话不说就拽着往外走。 “发生什么事了?”易思瑾边跟上他的步伐边问。 “今天我巡城的时候,发现太子妃和云儿在一条暗巷相见,他们要联合起来对付叶歆恬,还约了见面的地点,就在王府内!”向泽言简意赅说。 易思瑾一愣,但步伐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他问:“这事是否属实?” 他们要是这么冲过去,会打草惊蛇,他想问清楚。 “当然,我亲耳听到的。”向泽说完脚步又快了些。 易思瑾则边走边想,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实在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还算计到叶歆恬身上! 叶歆恬双眉动了动,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猥琐的中年大叔,单手托着下巴,一双贼眼在她身上打转,手里还捏着一个白色的瓷瓶。 叶歆恬扭了扭身子,发现自己坐在凳子上,双脚都被麻绳缠住,手臂负于身后,她向后瞥了眼,双手也被绑在了一起,她奋力挣了一下,手腕都疼了,绕了很多圈的麻绳纹丝不动。 只见中年男人慢慢朝她靠近,她有些慌了,问:“你是谁?” “都说瑾王妃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中年男人将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身打量了一遍,伸出舌头舔.了下上唇,色眯眯看着她。 “谁派你来的?”叶歆恬不死心再问。 她明明是跟着云儿后面出后门的,可门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敲晕了,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她不确定自己在哪里。打晕她的是个女的,她朦胧中看到了,但没看清楚脸。 她猜,这里一定离王府很近,或者她就是身处王府之内。 “救命,救命,救命啊!”只要她大声呼救,一定有人会听见的! 她只叫了三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口中还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美人,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了,你就乖乖从了我吧。”中年男子垂涎欲.滴盯着她。 果然是个好差事,美人胚子啊,下药做坏事,他只管收钱。 “呸,你做梦!” 中年男子捏着她的下巴,慢慢加重力道说:“不听话可是要受到教训的,打在你这张脸上我心疼啊。” 叶歆恬被迫望着他,满脸的麻子,头发蓬松,活脱脱一个乞丐,白薇薇可真够恨她的,竟然想叫这样的人羞辱她! 中年男子见她紧抿着唇不说话,于是更加用力,捏红了她的下巴,接着将白色瓷瓶放在她嘴唇上,猛然灌了进去。 叶歆恬反应过来,张嘴想吐出来,结果男子将她下巴一抬,她被迫仰头将瓷瓶里的药水一饮而尽。 “咳咳咳……你喂了我什么?”她用力咳嗽,咳得喉咙都疼了,喝下去的东西就是吐不出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觉得呢?”中年男子淫.笑了起来,把白色瓷瓶往窗户扔了出去,毁尸灭迹! “你别过来,我可是瑾王妃,你知道动了我的结果会是什么的!”叶歆恬迫不得已只好搬出自己的身份,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中年男子仅是笑笑,说:“瑾王妃有没觉得浑身遭人难耐啊?你需要我来缓解。” “不,我不需要,我有钱,我能给你很多很多的钱,我保证只要你放我走,我不会到处跟别人说,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叶歆恬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心中升起一股惧意,双手双脚拼命动,麻绳却没有松开半分,最终她选择了给钱。 他们不可能随便找个人过来的,一定是花了很多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不然中年男子也不会色心大起。 中年男子忽然眼睛一亮,顿了顿手说:“多少都可以?” “对,只要你放我走,我能给你很多!”叶歆恬觉得他也是接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她付出得更多,他会向着自己这边的。 中年男子一开始是迟疑,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他顿时打消了念头,手伸到她领口,轻轻一扯,露出大片白色肌肤。 “我真的不会出卖你的。”叶歆恬看出他眼神的变化,知道他下定决心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她边说边用身体挪动椅子,借此来避开他的魔掌。 可是,中年男子并未受到丝毫动摇,继续伸手去扯他的衣服,看到肚兜的时候,眼睛红了起来,他说:“你有没觉得浑身发.热难受?” 叶歆恬见他的头凑了过来,她将头瞥向另一边,避开他的接触,他却突然紧紧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正在王府内盲目寻找的易思瑾和向泽,听到了椅子移动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立刻寻找声音来源。 叶歆恬急得快哭了,自己虽然一次次避开了中年男子的亲吻,但她被绑着早晚出事,而且她忽然觉得体内很热,领口灌进来的风令她想获得更多。 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出来救自己,脑海里掠过易思瑾的脸,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我求你了,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幸好中年男子没有用东西塞住她的嘴巴,不然叶歆恬真的连求救都发出声音。 “美人别急,马上就舒服了。”中年男子凑到她脖子处,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低头吻上她滑嫩的肌肤。 叶歆恬整个人战栗了起来,感觉背脊一凉,浑身因中年男子的一个吻,反映了她的极度害怕。 她第二次觉得害怕,第一次快死了她都没这么害怕过,叶歆恬终于明白,面临强.奸的时候,当事人求助无门,面对犯人的侵.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砰!’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巨响,木门被用力推开,易思瑾出现在门口,宛如天神降临的样子。 叶歆恬以为是错觉,再眨眼易思瑾并没有消失,眼眶忽然热了,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脸颊落了下来,紧绷的弦终于能放下了。 易思瑾看到叶歆恬被解开了领口,露出大片肌肤,顿时红了眼睛,一掌朝中年男子劈去,中年男子反应迅速,避开了攻击,接着翻窗户跳了出去。 “追人!”易思瑾迈了一大步准备追出去,耳边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他只好停下脚步,朝空气大喊了一声。 一直跟在后面的向泽,并没有跟进去,因为他不能出现在叶歆恬面前,暴.露了他和易思瑾认识。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易思瑾发火,刚才那一掌是用了十成的功力,他都能听到柱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了。 窗户传来声响,他马上反应过来,脚尖一蹬,凌空而上,稳稳落在屋顶内,如鹰一般的眼睛在王府里搜寻,找到那道一路狂奔的身影,他立刻追了上去。 易思瑾大步上前,解开绑住叶歆恬的绳子,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没人会伤害你了。”他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柔声安抚道。 叶歆恬听到这么温暖的话,想起刚才那一幕,自己险些失身,而他恰巧出现,与大脑中的幻想形成了一体,她感动得眼泪落得更凶了。 易思瑾有些慌乱,只好继续擦拭眼泪,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没有不对啊,他说:“乖,没事了。” 他不会哄人,面对受惊,哭得像个泪人的叶歆恬,一时间不知从何劝起。但其实他心里很生气,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砰!’忽然,木门再次被关上,连同窗户也关了。 易思瑾疑惑上前,拉了下木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他们被困在房间里,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他刚转身,叶歆恬纤细的身影扑进他怀中,脸不停地在他胸口蹭,还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第088章:失身 易思瑾扣住叶歆恬乱摸的手,低头皱眉看着她,这时才发现她满脸通红,领口的衣服再度被她扯得肚兜都露了出来,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 “你怎么了?”他不解询问。 “药,药……”叶歆恬颤着声音说,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感觉身体里想是有团火,她扒掉衣服会舒服些,贴着易思瑾的时候,她觉得更加舒服了,于是一直往他身上蹭。 易思瑾望着她的状态,联想到一种药,立刻反应过来,按着她的肩膀问:“你被下春.药了?” 叶歆恬红着眼睛点头,紧咬牙关,她清楚这药要怎么解,可她不想啊。在她的世界里,干这种事必须两情相悦,即便她已经嫁给他了,但两人没有感情。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贴在他身上,她会好受一些,手还是止不住去扯开他腰间的衣带。 易思瑾看她的状态,不用她回答,他已经知道,望着自己身上松垮垮的衣服,他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往房间里面隔着一道屏风的地方走去。 叶歆恬本来被药物驱使,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但他将她抱起,她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跳下地,离他远远的。 “本王不是趁人之危,而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易思瑾皱眉说道。 叶歆恬摇摇头,尝试让自己大脑清醒点,然后说:“我知道,但这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易思瑾边说边伸手想要去拉她,她却躲得更远了,揪紧胸口的衣服,一脸防备看着他。 春.药顾名思义就是需要在交.合之下才能解的药,药本身如果得到发泄,是不会伤害身体的,但如果一直忍受着,药的发作只会越来越厉害。 叶歆恬左右看了看,刚好在房间里有个大水缸,抬头往上看,屋顶似乎有漏水,这里虽然很久没有住人,但好像隔段时间就会有人过来打扫。 她二话不说,跳入水缸,将整个人浸泡在水中,她坐在水里,微凉的水驱走了身体一部分的燥.热,她吁了口气。 易思瑾走到水缸边,看到她的举动很惊讶,可他也明白,这只能缓解一部分,最终还是需要那个方法的。 叶歆恬泡了好一会,皮肤起皱了,她尝试站起来,一起身满身的燥.热随之而来,甚至比刚开始更甚。她紧咬牙关,尝到了口中咸咸的血腥味。 易思瑾一直在一旁等待,心里很着急,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 他看到叶歆恬从水缸中爬了出来,在地上不知道捡了什么东西,背对着他,手臂向后一拉,接着他透过烛火看到了鲜红滴落在地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大步上前,扣住了她欲划下去的手,睨着鲜血直流的小手臂,他说:“你疯了?真以为这药泡泡水,不停自残就能过去了?” “不然呢!”叶歆恬大声吼了回去,双眼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她想先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衣衫凌乱的自己,一出去怕是会引来更多的议论,她就想着在这里解决,但不行啊,体内不知从何冒起的热流,源源不断地涌过她全身。 她甚至觉得,易思瑾抓着自己手腕的举动,也能让她意.乱.情.迷。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去想是谁对自己设局,如果易思瑾没有及时赶到,她是不是要毁在那名中年男子手上? 易思瑾轻轻抬起她的手,单手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瓶金创药,倒出里面的药粉,洒在她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见她瑟缩了一下,他忍不住取笑道:“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给自己留点情呢。” 叶歆恬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瞥开了视线,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忍得很痛苦,不然早在他靠近的时候,她已经将他扑倒了。 可是,他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啊,在乎这些干什么? “你别这么温柔对我,我怕我忍不住。”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他,他温柔的举动使她沉沦。 “忍不住就别忍了。”易思瑾抬头对她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他发现叶歆恬变了,以前的她刁蛮任性,只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她进府之后对待春珂和青伶完全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她很聪明,公堂之上耀眼夺目的样子,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叶歆恬眯着眼睛看他,说:“我觉得你在诱.惑我。” 她忍得多辛苦啊,他一个劲地凑过来,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捏着她受伤的手,美色当前,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本王没有。”易思瑾撇清关系。 叶歆恬觉得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加上他在一旁用美色引.诱她,她说:“王爷,后果自负哦。” “放心,本王会负责的。” 易思瑾说完,便拦腰抱起她,向屏风后的床走去。 叶歆恬被平放在床上,接着他高大的身躯覆了上来,她闭上了眼睛,忽然胸前一片冰凉,她所有的话语都被他含入了口中。 两人紧紧相拥在在一起,像是渴望了很久,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彼此心里早有了对方的影子,四瓣唇缠绕在一起,贴合得没有丝毫缝隙。 她每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易思瑾出现在眼前,她心里想的人是他,他就会出现在面前,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红色床幔扯落,古老的木床形成了封闭的空间,两具身体交融在一起,互相缠绕,密不可分。 月亮红了脸,偷偷藏入云朵里,微风温柔轻拂大地。 本来是深夜的宁静,却被杂乱的脚步声打乱,有人高举着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有人则好奇聚集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白薇薇带着三位美人,急匆匆来到王府偏僻的一角,脸色沉重敲响了一个漆黑房间的房门。 房间里,两人刚才做了一场挥汗如雨的运动,准备躺下来休息,却被着急的敲门声打扰。 “谁来了?” “嘘,你先把衣服穿好,交给本王应付。” 叶歆恬脸上红晕褪去,身体的热度也逐渐消退,果然是要对症下药啊,一想起刚才的事,红色又爬上她脸颊。 “开门,叶歆恬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门外却响起了白薇薇的声音。 叶歆恬望着起身的高大背影,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这一切是那么地巧合,有人引她进圈套,派人给她下药,无非是想等眼前这一幕吧,好一出抓奸在床的戏码。 所幸,易思瑾赶过来了,中年男子吓得逃跑了,不然白薇薇这个奸抓的就是她叶歆恬了! 易思瑾听到白薇薇的叫声,不由得一愣,脑海里有个想法逐渐在形成,他无奈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往门口走去。 “叶歆恬我知道你在里面,奸夫是不是也在,你说话啊,你出来啊!”白薇薇见没人回答,越喊越大声,生怕没人知道。 然而,回答她的,依旧是安静,她背后举着火把的人屏息等看好戏,她则着急了。 “叶歆恬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叫人把门撞开了!”白薇薇以为叶歆恬是怕了,不敢出来见人,那她就要做得人尽皆知! 她的目标一直都没有变,就是要成为瑾王妃,把叶歆恬从那位置上拽下来,还得做得很完美。而今晚,刚好有人向她告密,她就来了,她是不会放过羞辱叶歆恬的机会的。 ‘咿呀……’突然,房门被人自里面用力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薇薇看到是易思瑾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眨了好几次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于是她探头看向房间里,却没有看到所谓的‘奸.夫’。 “参见王爷!”一众奴仆纷纷跪了下来行礼。 “你们在闹什么?”易思瑾脸色不悦问道。 白薇薇立刻上前,搂住易思瑾的手臂,慌张解释道:“瑾哥哥,有人向我告密,说王妃在这里夜会奸.夫。” “所以你就带一大群人过来抓.奸?要是真的被你抓到了,本王的脸面该往哪里搁?”易思瑾冷着脸,满腔怒火质问。 他实在不敢相信,白薇薇平时的乖巧,与如今想置人于死地的模样,天差地别。 易思瑾眼神掠过在场的其他人,盯着三位美人问:“你们也陪她胡闹?” “我们……”三位美人保持福身行礼的姿势,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原因,只能面面相觑。 易思瑾从白薇薇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嫌弃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对众人说:“都回去吧。” 白薇薇很不甘心,不仅奸没抓成,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以后王府里的人会怎么看她? 白薇薇大脑还没思考好怎么做,嘴巴已经脱口而出:“里面有没有其他人,要进去看了才知道!” “你不相信本王的话?”易思瑾问。 “所有的事,都要眼见才能明白。”话音刚落,白薇薇就想往房间里闯去。 易思瑾伸手拦住白薇薇,警告看着她说:“要是里面没有你所说的奸.夫,你打算什么办?” “我会负上我该负的责任!” “你不用进去,”易思瑾放下手臂,接着对房间里的人说:“出来吧。” 叶歆恬本来只是想挪到门后,偷听易思瑾怎么处理这件事,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点名了,她只好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硬着头皮出现在众人面前。 “hello,白姑娘晚上好呀。” 第089章:夜审 叶歆恬听到易思瑾点名自己,一开始就想硬着头皮出去,她现在又不是见不得人,但后来想想,白薇薇带这么多人来抓奸,就是想抓她个正着,于是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坏点子。 她故意将弄好的领口松开,不用松太多,能恰巧让人误会就非常棒,她勾起坏心眼的笑容,扯了扯领子,侧步一迈,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又得意洋洋的样子,介于这两者之间,不好把握啊。 但是,叶歆恬的出现,成功刺激到白薇薇,她瞪大了眼睛,视线在她和易思瑾之间来回往返,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你,你们……”白薇薇颤抖着手,指着叶歆恬,迟迟没能说出完整一句话。 叶歆恬打下白薇薇的手,凑近她问:“白姑娘是不是很失望?带这么多人过来,看戏呢?” “有人向我告密,说瑾王妃有奸.夫,我才来的。” “是吗,告密的人是谁,能告诉我吗?”叶歆恬双臂环胸冷声道,明摆着不相信白薇薇的话。 “是……”白薇薇欲言又止,眼神不敢乱瞟,担心叶歆恬那双眼睛会察觉到。 “就是你,对吧。”叶歆恬出声阻止白薇薇继续说下去。 叶歆恬觉得白薇薇就是在演戏,分明设计害她,如今却在这里装无辜,给谁看呢?对,给她旁边的这位看。 易思瑾感受到来着身旁的目光,于是出声打断她们的针锋相对,说:“到大厅去吧,本王有事要问你们。” 他的视线从白薇薇开始,一一掠过程韵、苏宝儿、陈楚楚,以及后门高举火把的奴仆们,人数还不少,要是里面的人不是他,是跑掉的中年男子,叶歆恬这罪名怕是扣定了。 易思瑾伸手想搂住叶歆恬的肩膀,却扑了个空,他不解看着她,就在这时,白薇薇趁机钻了进来,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 叶歆恬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决定先走一步,给他们留空间。她以前没觉得易思瑾身边站个女的碍眼,如今是怎么看白薇薇怎么不顺眼。 易思瑾盯着叶歆恬远去的背影,耳边是白薇薇滔滔不绝的解释,他觉得有些烦躁。 “瑾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陷害姐姐的。”白薇薇边晃动他的手臂边撒娇道。 她发现最近易思瑾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不仅两人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落在她身上,还对她的说话声很不耐烦,这不是好现象,她要扭转这种情况。 “嗯。”易思瑾漫不经心应了声,视线没落在白薇薇身上,而是紧盯着叶歆恬的背影。 “是有人向我告密,我才过来一看究竟的,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瑾哥哥。”白薇薇一想到叶歆恬衣衫不整走出来,易思瑾还这么护着叶歆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好恨啊,易思瑾不是讨厌叶歆恬吗?为什么两人还是会发生这种事?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女人的直觉告诉白薇薇,易思瑾有些地方跟之前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来。想着想着,她又抱紧了易思瑾的手臂,一副怕别人抢走的样子。 “瑾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设计的。”白薇薇再三强调跟自己没有关系,可他脸上没有相信她的表情,她不放心啊。 易思瑾顿了顿脚步,抽出自己的手,双手负于身后,后退了一步,不让她触碰到,然后说:“我们现在就去大厅说清楚,要真不是你,有本王在没人敢冤枉你。” 白薇薇听这话表面上是安抚,但实际上他就是要搞清楚弄明白,而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她不想去大厅被指指点点。 “跟上。”易思瑾说完便快步往前走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与叶歆恬并排走着。 白薇薇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踮起脚尖,在奴仆中试图寻找自己婢女的身影,要不是云儿说有叶歆恬的把柄,她也不会带这么多人过来。 可是,奴仆中根本就没有云儿的身影,她不知道哪里去了。 易思瑾追上叶歆恬,拉住她的手,两人停下脚步,她拧眉看着他,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则握得更紧。 他拉着她慢慢往前走,就好像老夫老妻的样子,说:“如果累的话,你可以先回房休息,事情交给本王处理。” 叶歆恬皱眉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自来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抽不出来,她也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只能任由他牵着了。 “我要亲眼看着她受到责罚。”她说。 “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我还在呢,你就想帮着她了吗?” “不是,本王只是说可能。”易思瑾感觉到她话中带着生气,不想跟她硬碰硬,只好退一步说话。 她的倔脾气,他很清楚,硬碰硬的话,能擦出更多的怒火。 “引我去的人是云儿,她把我敲晕,关在房间里,还找人羞辱我,你能忍吗?”叶歆恬冷笑了声说。 “行,本王叫人去把云儿带上来,你们面对面说清楚。”易思瑾说。 叶歆恬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说起来也奇怪,云儿一直跟在白薇薇身边,今晚大型捉.奸现场,云儿却不在。 深夜的王府,甚是热闹,先是带人捉.奸,整个王府都惊动了,下半夜易思瑾说夜审,原本归于安静的王府,瞬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易思瑾牵着叶歆恬穿过众人,径直来到高座之上,将她安置在自己左手边座位上,然后才坐到她身边。 “把人带上来!”他大喊一声,众人让出一条路。 陈深押着云儿进入大厅,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在大厅中间。 云儿一直垂首,不敢看其他人,很是心虚。她还没来得及说参加王爷,一旁的白薇薇就冲了过来,拽着云儿的衣领,使劲摇晃。 “云儿,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白薇薇像个疯子,大声喊着,用力摇云儿。 云儿像个木头一样,任由白薇薇摇她打她抓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不敢还手。 “住手!”易思瑾出声喊停眼前的闹剧,看了眼身旁的叶歆恬,强行撑着眼皮,他只想速战速决。 陈深上前,拉开白薇薇的手,站在云儿和白薇薇中间,阻止她们继续闹下去。 “云儿,说说今晚是怎么回事吧。”易思瑾说,手臂一挥,仆人立刻送上热茶。 云儿先是双手趴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说:“夜深时分,奴婢领命前去后门接人,发现王妃跟踪,于是敲晕了王妃。奴婢生怕事情会被张扬下去,想着找人毁坏王妃的名声,借此来威胁王妃,不要把事情泄露出去。” “此事是谁出的主意?”易思瑾端起茶杯,拿着茶盖拨去漂浮在上面的茶叶,轻啜一口问。 “是白姑娘。” “真话?” 易思瑾在问话,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只有云儿颤抖着声音回答。 云儿重重磕了个头,说:“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妃出手啊!” 白薇薇恶狠狠瞪着云儿,怒吼道:“云儿,我们主仆情义五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陷害我?” “奴婢说的句句是真话!”云儿大声说。 白薇薇不敢相信,自己深信不疑的云儿,一直待如亲妹妹,如今倒打一耙,她不服气啊,到底是谁在设计她? 忽然,白薇薇发疯一样冲向叶歆恬,说:“是你,一定是你!你好心机啊,出卖自己获得所有人的同情,然后在这里装小白兔!瑾哥哥,是她害的我!” “放肆!”易思瑾听不下去,重重放下茶杯,然后起身。 他不相信白薇薇说的,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下春.药,借此来陷害别人。要是当时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白薇薇被吓了一跳,顿住脚步,含泪说:“瑾哥哥,你要相信我。” “不用急着解释,还有人证没来呢。”易思瑾抬手示意说。 接着,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被押上大厅,双脚被人从膝盖后面一踹,他噗通扑在地上。 易思瑾指着白薇薇,问中年男子:“认识她吗?” 白薇薇看着中年男子,印象里并不认识这个人。 中年男子用力点头,指着白薇薇说:“是她给了我很大的一笔钱,说今晚只要我办成事,后面还有奖赏。” “你说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你!”白薇薇拼命摇头,睨着易思瑾说。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易思瑾问道。 是的,他不相信,不相信天真的白薇薇,一直以来都是假装的,不相信她美丽的外表下,藏着这么肮脏的一颗心。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胸前,掏出一块玉佩,但玉佩还没完全露出在众人视线里,白薇薇便扑过去抢了过来。 “不可能,这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这是易思瑾送给白薇薇的第一份礼物,她视若珍宝,不可能外送的。 “你说这是定金。”中年男子说。 第090章:包庇 白薇薇将玉佩拿在手里,仿佛捧着一个宝贝,用衣袖反复擦干净,恶狠狠瞪了中年男子一眼,好像他的存在令玉佩不干净了。 易思瑾拧眉,看着白薇薇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瑾哥哥,他们合起伙来冤枉我,你要相信我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可能让其他人碰的!”白薇薇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她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为什么玉佩不在她身上,而是在中年男子身上。 她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证明自己与捉.奸事件没有任何关系?是,是她带人去捉的,但安排这件事的人真不是她啊。 易思瑾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白薇薇,于心不忍,看向叶歆恬,问:“怎么处理?” “你是王爷,王府的主事人,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叶歆恬原本在闭目养神,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掀开眼帘说。 易思瑾睨着白薇薇,又看了眼在场的三位美人,该有个决断了。是杀鸡儆猴也好,是惩罚也罢,趁着这么多人,也该好好整顿一下王府内务了。 “请王爷调查清楚再下定论,白姑娘虽然平时与王妃不和,但不可能安排了这一切,然后带人前去抓奸,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是她做的吗?”陈楚楚见状,站了出来说。 程韵和苏宝儿也同时站了出来,说:“是啊,王爷,没有人会这么傻。” 白薇薇见她们三人为她讲话,心里有些感动,但是改变不了她们是对立的关系,只是现在这脏水在她身上,她随时可以泼到她们身上,最聪明的做法是说好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易思瑾盯着白薇薇再次问。 白薇薇走到云儿身边,双手放在云儿肩膀上说:“云儿,到底是谁要你这么做的,你说出来!” 云儿迟疑了一下说:“是姑娘您啊,您说的只要奴婢办成了事,您就会给奴婢很多银子。” “我不认识这个人!”白薇薇指着中年男子,继续说:“我怀疑有人把事情嫁祸给我!” “证据呢?”易思瑾沉声问。 他瞥了眼身旁的叶歆恬,眼下有黑色,眼皮掉下来她又立刻强行撑开,使他觉得夜审的时间有点长了。 白薇薇突然猛地冲到叶歆恬面前,指着叶歆恬的脸大声说:“陷害我的人就是她!” “呵,陷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叶歆恬原本都快被他们搞得睡着了,白薇薇来了这么一招,令她马上精神了起来。 “你想嫁祸给我。” “理由呢?” “为了把我踢出王府,你不惜用身体作为交换,让所有人都认为是带人去抓奸的我做的。” “云儿可是你的人,她很忠心于你,你为了洗清嫌疑对她不顾吗?”叶歆恬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云儿,以及云儿身边的中年男子,一想到刚才他扣着她下巴,把春.药灌进她口中,她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别扯开话题,你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 “不是。”叶歆恬真的觉得白薇薇有病,为了洗清嫌疑,不惜把罪名扣在她头上。 从古到今,女人的纯洁都至关重要,怎么会有人自毁清白嫁祸给别人呢? 大厅顿时陷入了安静,周围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白薇薇忽然向叶歆恬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怒喊道:“就是你,都是你,我告诉你,你想嫁祸给我,没门!大不了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叶歆恬咳了声,说:“有必要吗?” “我不允许有人赶我出王府!”对白薇薇来说,能进入王府,陪伴在瑾哥哥身边,她很满足,只是身份不正,令她很是烦恼。 易思瑾见白薇薇失控,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示意奴仆不要轻举妄动,面露着急道:“薇薇,你冷静一下。” “瑾哥哥,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吗?”白薇薇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为自己辩白。 易思瑾看了涨红了脸的叶歆恬一眼,白薇薇双手就加重了力道,叶歆恬难受咳嗽,他只好退一步说:“本王信,你先放开她,不要再错下去了。” “瑾哥哥你会赶我出府吗?” “不会。” “大家都听到了,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 “白薇薇,你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叶歆恬听了不乐意了,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他们两个私自替她作决定? 易思瑾拼命向叶歆恬使眼色,告诉她不要刺激白薇薇,可她这句话犹如丢进水池的炸弹,瞬间在白薇薇的心中炸开了锅。 白薇薇双眼微红,瞪着叶歆恬,双手使劲说:“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叶歆恬没有用手抓住白薇薇的手臂,而是朝桌上伸手,指尖触碰到温热,她悬着的心就安定了下来,毫不犹豫抄起茶杯,连热茶带杯子向白薇薇砸去。 ‘砰’地一声,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但是,叶歆恬没有看到白薇薇抱头哭泣的样子,她看着易思瑾摇了摇头。 易思瑾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将白薇薇拉到一旁,热茶和茶杯擦过白薇薇的头,跌落在一旁,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看到了叶歆恬眼中的失望,因为在危险的时刻,他选择了白薇薇,并没有选择她叶歆恬。 叶歆恬叹了口气,视线一一掠过大厅的众人,迈步头也不回往大厅门口走去。 “云儿和他送去柴房关着,听候发落,薇薇你闭门思过三天,不许踏出房间半步,抄一百遍佛经。”易思瑾丢下他的结果,快步跟上叶歆恬。 白薇薇看着易思瑾的背影,心碎了一地,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他的信任,如今留她在府中,也只是想完成照顾她的责任,仅此而已。 她是不甘心,甚至想杀了叶歆恬,但最终都心软了,所以她输了。 叶歆恬走在前面,满天星辰她没有抬头,两边盛放的昙花也没能叫她看一眼,她此时只想快点回到明月阁,药效还没过去,刚才在大厅,她有点晕了,不然白薇薇没有下手的机会。 走到一半,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因为是他而停步。 最后,她的手腕被人用力一拽,脚步踉跄,加上头晕,她转了一圈便跌入他怀中。 四周有虫鸣鸟叫声,微风轻拂大地,皎洁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四目相对,紧紧相拥,宛如月下缠绵的情人。 叶歆恬很快反应过来,推开他后退了一步,尴尬咳了声。 易思瑾则失落地放下双臂,说实话他有点想念刚才她在怀中的感觉。不是因为两人因药结情,而是从他对她改观开始,他的视线总会忍不住跟随她,当他看到京兆尹要掐死她的时候,他那一掌打过去用了十成的功力。 一开始他以为仅仅是因为京兆尹的放肆,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在乎。她何时在他心上,他不知道,可自从她嫁入王府,他想保护她。 他看过直率天真的她、仗义执言的她、善良美好的她、刁蛮任性的她、不择手段的她,现在看来,每一个她,他都记得很清楚。 叶歆恬见他忽然呆住了,但手还牵着她的手不放,她只好出声问:“王爷,有什么事吗?” “本王送你回房。” “不必。” “你在生气?”易思瑾望着她不悦的侧脸,试探性询问。 “没有。”叶歆恬想都没多想,立刻否认。 “你不满意本王的惩罚?” 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不敢,王爷是王府的主人,她是王爷的人,王爷喜欢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过问。” 易思瑾低笑了声,说:“还说不是在生气?” 叶歆恬看着他的笑脸,这时才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分明是吃醋的意思,他不会是误会了吧? “我只是觉得罚得轻了。”她硬着头皮承认。 易思瑾笑笑,第一次有想解释的人,他说:“你知道吗,本王这个表妹,最喜欢自由,从小到大最喜欢到处跑,闲不下来的,关她在房间里三天,比死还难受。” 叶歆恬冷笑了声,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往前走,但这次她学聪明了,双手置于身前,十指相扣,不让他有拉自己的机会。 “怎么,你不信?”易思瑾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走问。 “我信不信重要吗?”叶歆恬反问。 “重要。” “因为我是受害者?” 易思瑾听到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怎么感觉她的气没消,反而更加严重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他有些不耐烦问。 叶歆恬不想与他再纠缠,于是说了一句话:“王爷到现在还在包庇白薇薇,不是吗?” 易思瑾听完这话后,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紧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做。 包庇这词,似乎用得没错,因为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事传出去无论对叶歆恬还是白薇薇,影响都很不好,所以他只当是普通的事情处理,对谁都好。 只是,他低估了叶歆恬的怒气。 第091章:奖赏 本来是委屈得以平反,好眠的一个晚上,叶歆恬却辗转反侧,因为易思瑾偏心了,罚得轻了,她心里不服气。 她大可亲自去定白薇薇的罪,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权利,把白薇薇赶出王府,但她交给了易思瑾,以为他会秉公处理,没想到也是一个难逃美人关的人。 诬陷王妃与人通奸,她即便上告府衙,白薇薇至少会被仗刑,可易思瑾仅是让白薇薇禁足三天,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她。 “哎,糟心的事赶快过去!”叶歆恬从床上站了起来,边走向桌子边伸了个懒腰。 春珂一手捧着早点,一手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自己主子已经醒来,赶紧放下托盘,迎上去在披风处拿了件薄衫给叶歆恬披上。 “王妃,注意保暖。”春珂用略带责备的语气提醒。 叶歆恬回头笑了笑,伸手刮了刮春珂的鼻尖,说:“这不是有你嘛,你肯定会给我披上的,我不担心。” “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你了呢。”春珂望着叶歆恬的背影,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叶歆恬隐约听到身后的春珂在讲话,但声音太小,她听不清,于是开口问。 春珂脸上漾开笑容,边上前边说:“没事,王妃起来太晚了,早点凉了,我在想要不要拿到厨房热一下。” 叶歆恬坐在凳子上,伸出手碰了碰碗沿,指尖还有余温,她说:“天气这么热,这点温度刚好。” 春珂点点头,然后开始用银针扎点心,每一个都扎一下,再仔细观察颜色变化。不是她们小人之心,而是自从经历上次被下毒世间,她们对所有人都有防备。 “王妃,安全无毒。”春珂认真观察完银针颜色后说。 叶歆恬边喝粥边点头,吃得津津有味,但是一动身体就感觉浑身酸痛,她对春珂说:“春珂你帮我做个全身按摩。” “按摩?”春珂疑惑说道。 叶歆恬反应过来,改口道:“帮我揉揉,也不知道怎么地整个身子都有些酸酸的,特别是腰,感觉快断了。” 春珂听后,噗嗤一声笑出声,说:“王妃,这都是正常现象。” 叶歆恬顿时脸红了起来,大脑里浮现昨晚的情景,尴尬地咳了声,将话题带偏说:“这粥不错,坐下来一起吃呀。” 春珂没有回答,悄悄偷笑,一会给叶歆恬按肩膀,一会按腰,力道都很轻,但能舒缓酸痛。 早膳过后,叶歆恬正想继续躺在床上休息,门外却响起了吵杂的脚步声,人数还不少。 “方总管,王妃正在休息,请你们不要打扰。”春珂伸臂挡住房门说。 方旗弯了下腰,指着身后跟着的人说:“这是王爷叫我们送过来的。” 话音刚落,房门被打开,叶歆恬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耐烦说:“有什么事不能晚点再说吗?” “参见王妃。”方旗立刻跪了下来,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下。 叶歆恬弯着酸痛的腰,拧眉将方旗扶起说:“方总管,我明月阁不喜欢跪来跪去,上次已经跟您说过了。” “哎呦,奴才不敢啊,尊卑有别。”方旗起身后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与叶歆恬拉开距离,做一个奴才该做的事。 叶歆恬摆了摆手,决定不再跟方旗争辩下去,她改变青伶都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灌输人该生而平等的话,往来较少的方旗就更加难了。 “请问方总管来这,所为何事?”叶歆恬的视线落在身后的奴仆身上,他们双手捧着托盘,盖着一张红色的绸缎,里面的东西凹凸不平,每个都不一样。 “奴才奉王爷之命,过来送礼物给王妃。”方旗退到一旁,指着是十个手捧托盘的人说。 送礼?叶歆恬冷笑,这是要道歉吧?她是那种能用礼物就哄好的人?易思瑾也太不了解她了。 方旗见叶歆恬嘴角微扬,觉得她是心生喜悦,马上抓紧机会,来到第一个礼物面前掀开,大声说:“王爷赐玉如意一对,玉狮子一对,羊脂白玉玉佩一对。” 叶歆恬走到玉狮子面前,伸出手抚摸上面的凸起,雕刻精细,手感极好,令人有些爱不释手。 “王爷也很是喜爱这对玉狮子,没见过送人,王妃是第一个让爷费尽心思的人。”方旗在一旁解释道。 叶歆恬听后,觉得失去兴趣,放下了手,继续往前走。 “王爷赏珊瑚摆件一个,西域香包一个,翡翠珍珠项链各十串。”方旗说。 叶歆恬在红色的珊瑚上,来回感受它被岁月侵蚀的痕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淡然。 “请问王妃是否都收下?”方旗问得小心翼翼。 叶歆恬忽然轻笑出声,手臂抬起指着明月阁门口说:“请方总管收回去,我明月阁一样都不留!” 方旗和奴才吓得都跪了下来,刚才不是还抚摸,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吗,怎么就不收了呢? “请王妃收下,这些都是上好的贡品,王爷说是他一番心意。”方旗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或者做错了,主子为什么不肯收? 这些贡品都是皇上御赐,一般人没有,王爷也一直视若珍宝,好不容易愿意上次给王妃,她怎么就不要呢? “心意?”叶歆恬说完大笑了起来。 与其说是心意,不如说是贿赂?易思瑾真以为与她一夜夫妻,就有百日恩了?他给她什么,他就得要什么? 方旗不解看着叶歆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是他说的哪句话都笑了主子吗?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吧? 叶歆恬忽然止住了笑意,对春珂和青伶说:“来人,送客!” “是。” 春珂和青伶伸出双臂,拦住起身的方旗,因为他想追转身的叶歆恬,“方总管请回去复命吧。” “奴才礼物没送到,王爷一定会怪罪的!”方旗知道后果是什么,也不是强迫王妃收下礼物,只是差事没办到,是要去领罚的。 “我们王妃说了,不要就是不要,请方总管不要为难我们。” 最终,方旗只能带着多少礼物来,带着多少礼物回去。 不一会,方旗就来到藏书阁外,不敢进去,带着一众奴仆跪在门口。 “不收?”易思瑾不悦转身,将公文丢到桌子上。 方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易思瑾,说:“是的,王妃一件都没有收下,奴才办事不力。” 易思瑾挑眉,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大掌一挥说:“下去吧。” 就这样?方旗楞在原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还有事?”易思瑾见方旗没有起身的意思,再问了一遍。 “没事没事了。”方旗立刻起身,弯着腰退出了藏书阁院子。 本以为是来领罚的,没想到王爷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就让他们下去了?方旗直到走出藏书阁,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而就在一湖之隔,两道身影看着那十样礼物,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是赏给她们的。 “姐姐,叶歆恬好嚣张,爷赏赐的东西都敢拒绝!” “没事,她早晚得离开王府,没人敢跟我们争。” “姐姐有好想法?” “虽然一计毁了,但还有接下来的,她不会好受。” “有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接着两人开始交头接耳,不知道在算计什么,风吹动她们的裙摆,美丽的样貌之下,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而另一边,叶歆恬睡了个午觉后,就带着春珂和青伶准备出门,她得去看看店铺的装修有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毕竟她是按照现代奶茶店的装修风格设计的,古代通讯不便,很多事情不能及时沟通。 只是,还没出王府大门,就撞见了不想看到的人。 易思瑾站在门口,双手负于身后,等待叶歆恬的走近。 叶歆恬看到易思瑾的时候,已经晚了,往回跑不是她的做事风格,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告诉自己,当他是透明的,希望他也一样,这样大家还能像以前这么相处。 可是,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他问:“本王送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吗?” “不喜欢。”叶歆恬毫不犹豫回答。 实际上她说出口,已经开始反悔了,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收下以后还能兑现银呢,去哪里都可以啦。偏偏她嘴硬,硬是把钱往门外丢。 “那你喜欢什么?”易思瑾追问。 叶歆恬觉得他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两人的状态更是糟糕,于是她说:“我喜欢什么王爷不必知道,请王爷做回自己就行。” “做回自己?”易思瑾不太懂这四个字的意思。 “我希望王爷不要因为昨晚的事情,就想弥补我什么,没必要。”叶歆恬觉得现在的易思瑾很可怕,像换了一个人。 “本王对你好,你不乐意?”多少女人都盼着他易思瑾对她好,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十万个不愿意? 到底要怎么说,他才明白啊?叶歆恬很想问。 “我希望王爷忘记昨晚发生的事!”她大声说道。 接着,她就看到易思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以为自己要挨打,可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第092章:你到底想要什么 易思瑾头也不回走出王府,迈上专属马车,放下帘子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与距离,他的马车向左走,她带着婢女往右走。他们本来就是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他只是想对她好一点,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稀罕,退回所有礼物不说,在门口撞见连声谢谢都没有,他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果然,不能对她太好,她跟她爹叶倾权一样,都是白眼狼,无论给多少好处,只看眼前利益,昨晚恐怕也是利用了他吧。 ‘叩叩叩’忽然,耳边响起马车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什么事?”陈深跟了易思瑾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既然敲响马车了,一定有重要的事。 陈深担忧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室马车,驱马来到马车边上,小声说:“王爷,太子的马车向我们驶来。” 易思瑾挑眉,随后点了点头,说:“继续走我们的路。” “是。”陈深领命,驱马伴在一侧,随时等候命令。 易思瑾觉得,他的太子哥哥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什么事使他出了宫,选在同样的时间出宫,遇到想遇到的人。 两辆马车逐渐靠近,原本热闹的大街,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们被侍卫驱赶,只因太子下令说有事要谈。 “哎呦,我的鸡蛋!”鸡蛋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中年妇女的着急。 “我是有给钱的,凭什么要我提早收摊!”菜贩的不满。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烂我们的饭碗啊!”被迫关门的店铺老板,与侍卫据理力争。 但是,这些反抗的声音,最终会变成无声,只因太子需要清净,他有这样的权力。 易思瑾掀开车窗的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人,听着他们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 两辆马车缓缓靠近,谁也没有刻意避开,在快相遇的时候一个队伍往左一个队伍往右,似乎早已知道怎么做。 两辆马车并肩停在大街中央,面朝着相反的方向,马车里的主人同时掀开车帘,对视了一眼,便匆匆撇开了视线。 随行队伍同时往后退远离两辆马车,退到一定范围,改重重围绕两辆马车,保证谈话声不会再有其他人听见。 “大哥好心情,这是赶着去哪里?”易思瑾出口的话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赞扬。 最近朝堂之上,太子一党甚是活跃,只因叶将军最喜爱的女儿叶倾城嫁给了太子,将军的势力有意向太子倾斜,这对太子来说,绝对是好事。 因此,在同一件事的抉择上,太子支持的人比往常多。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同样是娶了叶倾权的女儿,叶歆恬在这方面就没有叶倾城卖力了,叶倾城到处替太子拉拢人心,而叶歆恬则种花种草开店,一点助力都没有。所以,如今朝堂往一边倒很严重。 易思宇笑了笑,说:“叶将军邀请本宫去饮酒。” “是吗,那大哥可要好好跟叶将军打好关系了。” “怎么,叶将军说请女婿,没请弟弟你吗?”易思宇意有所指。 “本王不胜酒力,想必叶将军是知道的。”易思瑾知道自己的哥哥将他视为眼中钉,因为弟弟在朝中获得人心,哥哥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从此朝堂上下都只有君臣,并无兄弟。 他尝试过解开太子和自己的心结,但似乎并没有用处,即便他自己提出居住宫外,都无法解开。 “听说弟弟昨晚王府很热闹啊。”易思宇笑着问。 易思瑾听到这话,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原来易思宇是来耀武扬威的,是的,他这个哥哥永远不会错过奚落他的机会。 两人小时候明明是兄弟,怎么长大后就形同仇人,太子之位他从未想过去争,步步退让还不足以修补他们兄弟的关系吗? “兄长消息真灵通,怕是在本王身边放了不少眼线吧。”易思瑾说。 “那怎么是眼线呢,是为了保护本宫最爱的弟弟啊,再说了,你敢说你没有安插眼线在本宫身边吗?”易思宇心里很气,他的亲弟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倒打一耙,不帮自己的亲哥哥。 “我们彼此彼此。”易思瑾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放下车帘,遮住自己的脸,也看不清易思宇的脸,沉声警告:“兄长以后少管瑾王府的事,管好你自己身边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泼本宫脏水?”易思宇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有所指,自己的亲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不过。 易思瑾冷笑了声,说:“哥,叶倾权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现在能站在你这边,以后也能站在我这边。”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本事我有,他的弱点不止叶倾城一个。” 易思宇听后,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冒出眼泪,他说:“你是说你家那个吗?如果叶倾权真的在乎叶歆恬,在她被关进大牢,无论眼前有什么阻碍,都阻挡不了他。可事实呢,叶倾权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可见你家那位,实在不得他心,不然如今嚣张的人就是你了。” 易思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两辆马车也没有动的意思。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听说你一大早还送礼物过去,被全部退了回来,要不要哥给你过两招收服女人的办法?” 易思瑾相信,易思宇今天是刻意出宫来到他面前挑衅的,因为句句不离叶歆恬,昨晚的事易思宇也非常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眼线能做的,唯一的可能是,是他身边亲近之人。看来,晚点回去要好好查一下王府里的人了。 “哥,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为什么怎么讨厌我?”易思瑾问得很真诚,这个问题他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听到这个问题,易思宇敛起笑容,甩下车帘,对前面的人说:“起驾!” 马蹄声脚步声远去,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他一直都在极力修复两兄弟的关系,也想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却以为自己要跟他抢太子之位。 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解释,如何帮助,在易思宇看来,易思瑾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不仅获得父皇母后的喜爱,还令白薇薇倾心。 但易思瑾对白薇薇的照顾,只是为了报恩。白薇薇误以为是爱,易思宇觉得自己抢了白薇薇,他百口莫辩。 “走吧。”他再次叹了口气,敲响马车的门,示意车夫继续前往目的地。 很快,马车停在一品居门口,易思瑾走下马车,来到约定的包间,推开门就看到人早已在等候。 “王爷不是迟到之人,是路上遇到什么事吗?”窗户边上,背光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官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皱褶,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别人永远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易思瑾是一道刺眼的日光,那么包间里的人就是黑暗,他善于掩藏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做人又十分圆滑。 他就是向泽的父亲,向天啸,在朝中与谁都交好,谁也不得罪,一品大臣,是足以和白薇薇父亲抗衡的人,也是朝中鼎足而立的三人之中其中一位,他人脉很广,只要他开口,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将军党,都会出手帮助。 “向大人。”易思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稍稍弯腰恭敬喊道。 向天啸立刻上前,扶住易思瑾的手臂,说:“王爷如此大礼,我承受不起。” “请坐。”易思瑾伸出请的手势,指着包间里的桌子。 两人一落座,包间的门就立刻被关上,门口还站了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其中一人是陈深,易思瑾最信任的侍卫。 易思瑾拿起茶壶,给两人的空茶杯添上热茶,说:“向大人请喝茶。” “哎呦,谢谢王爷给下官斟茶。”向天啸感激地双手捧起热茶轻啜一口,“好茶。” “今日请向大人过来是想问,考虑得怎样了?”易思瑾这次不再是托人传话,而是面对面问。 向天啸嘴边依旧挂着笑容,与刚开门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他说:“在王爷听到答案之前,请允许下官问几个问题。” “您说。”能约向天啸出来见一面,已经很难得,易思瑾很想知道他要问什么。 向天啸决定将藏在肚子里的话,一次性问完,他问:“王爷想争夺太子之位吗?” “不想。” “王爷想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吗?”向天啸刻意强调至高无上四个字。 “不想。” “第三个问题不用问了,王爷现在只需回答下官,你想得到什么?”向天啸问的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易思瑾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不想当太子,也不想成为一国之皇,可他在朝中却拥有自己一方势力,太子因此视他为眼中钉。他既然什么都不想要,那为什么要去争呢? 向天啸起身,对易思瑾说:“王爷回去好好想清楚,希望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王爷您已经有了答案。” 第093章:太子 “这里太扎手,打磨到不扎手为止,我到时候来验收。” “桌子跟我的图纸相差也太大了,重做。” “竹筒清洗不够干净,还有异味,再处理一下。” 未开张的奶茶店里,好几个木匠工匠低着头在一旁听着训话,这是他们伺候过最难搞的主子,要不是工钱比市面上高一倍,他们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陈老板原本在翻着材料账本,看到叶歆恬又在挑刺,走到木匠工匠和叶歆恬中间,举手说:“你们快去忙。” 木匠工匠收到陈老板的眼神暗示,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乖乖转身按照叶歆恬的刺去修改。 “我的姑奶奶啊,你别再鸡蛋里面挑骨头了,我们单单是店面改装已经好些日子,木匠工匠都换好几批了,他们是辰国最好的能手了,你再把人气走,我们这店还开不开了?”陈老板苦口婆心说。 “陈老板,眼睛不疼吗?”叶歆恬看着他,刚才那眼色使得大家都看懂了。 陈老板尴尬搔了搔后脑勺,他本来以为叶歆恬说开店是玩玩的,但这阵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她对待开店这件事极其认真,不是嘴上说说想搞好,她对这件事很上心,有空就会过来检查完成度。 虽然是鸡蛋里面挑刺,但足以证明她很想努力办好她口中的奶茶店。 他一开始想入股,只是想在这里立足,而且能借着瑾王妃的身份和人脉,令自己在辰国有关系,以后做事方便,可现在他被她感染,想和她一起做好这家店,无论店的前途如何,他都想在有生之年努力一把,怎能输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呢。 “王妃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陈老板记得她只会有空才过来,王府女主人考核过几天就是了,她应该努力备考才是。 “你好像很不乐意见到我?”叶歆恬笑着问。 “不敢不敢。”陈老板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故意板着脸说而已,他接着说:“这家店开业所需的,我都到衙门办理好了,这些是文件,王妃请保管好。” 叶歆恬接过一沓文件,随意翻了翻,基本了解上面的内容,也就是现代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商标注册之类的。 “办理得挺快的啊。”她记得之前他说过,要拿号码预约,没想到不到两天,全部都办齐了。 “那都是沾了王妃的光啊,一听这是瑾王妃的店,手续盖章一切从简,审批很快。”陈老板很是欣慰说道。 叶歆恬挑眉,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一把的,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易思瑾。 “唉,这头拒绝收礼,这边就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她小声不满嘀咕。 陈老板在这督促木匠工匠手脚麻利一点,似乎听到叶歆恬说了话,于是问:“王妃说什么?” “没什么,你忙吧,我得空再来。”叶歆恬环顾奶茶店,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跟她绘的图纸没什么差别,现在只差一个良辰吉日开张了。 “王妃慢走。”陈老板弯腰恭敬道。 叶歆恬微笑福了福身,回了陈老板一个礼,说:“有劳陈老板监工了。” 离开奶茶店,叶歆恬带着春珂和青伶去找了全辰国公认最好的奶源牧场,立马签了一年的合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茶叶了,过几天就是女主人考核的日子,只要她成为女主人,那贡茶山旁边的红茶山就是她的了。 她都想好了,先用陈老板的名义,购买自家王府的茶叶,给王府创造收益的同时,自己获得了最好的东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是女主人,所有的收入支出都得经过她,当然良田百亩,家宅几座都不成问题啊。 之前她跟易思瑾都谈好了,他会帮自己过了文试了,她不管他用什么方式,但既然他认定了她成为女主人,她就顺势而上就可以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易思瑾会选择她,毕竟王府里有个白薇薇,还有三个美人,她们四个背后的亲爹,在朝堂之上都各据一方势力,他偏偏选择了她这个叶倾权将军不疼的。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且不管他是不是在利用她,她现在都不介意,因为一座堪比贡茶的红茶山在面前啊,她的奶茶店以后生意一定会源源不断的。 一想到以后数钱数到手抽筋,她顿时有种已经沉溺在银子的味道里,果然背后有瑾王,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作为靠山,会一本万利。 只要她多挣点钱,就能早点离开王府,现在店开起来了,下一步就是想办法从易思瑾手上获得休书一封,光明正大离开王府。 今天她拒绝他的礼物,在王府门口没大没小,不知感恩,就是给他看的,告诉他自己就是一个白眼狼。 “参见太子!”忽然,春珂和青伶同时拽住看不到眼前路的叶歆恬,大声行礼喊道。 叶歆恬猛然顿住脚步,回过神来自己和太子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两人离得很近。 太子摇动手中的玉扇,似笑非笑看着叶歆恬说:“什么事让弟妹这么开心啊,连路都不看。” “我撞到太子了吗?”叶歆恬真的很讨厌易思宇,他就像一只笑面虎,看似温驯,实际心中不知道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太子低笑一声,说:“没有。” “那请太子让路,我赶着回府。”叶歆恬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为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永远不要忘记她是谁的女人。 “弟妹就不想知道哥哥来找,所为何事吗?” “没兴趣。”据他们以往见面的时候,都是不高兴的收场,她真不想污染自己的耳朵。 叶歆恬说完这三个字,就回头示意春珂和青伶跟上,她们要走了,可在她越过易思宇身边的时候,他说话声又再度响起,说的还是她最感兴趣话题。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昨晚是谁设计陷害的你吗?”易思宇知道,如今她心里最想知道的答案。 叶歆恬顿住脚步,她承认自己心动了,但双脚比她反应更快,她回头问:“太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弟妹果然是聪明人,本宫最喜欢和聪明人谈事。” “少扯些有用没用的,我只需要告诉我,我再决定要不要做交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本宫在一品居定了包间,我们一同前往吧。” 叶歆恬不太明白,为什么无论是皇族还是大臣,都喜欢在一品居谈事情啊,虽说是辰国最出名的酒楼,但她不见得有多高档啊,以后等她奶茶店挣钱了,她就开一间全辰国最大的酒楼,让这些人见识见识。 她随手指了指街边的馄饨摊,说:“要谈就在那谈。” “这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吧?”易思宇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及人很多的馄饨摊,皱起了双眉。 “谈不谈,不谈我走了。”叶歆恬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选的路边摊,他身为一个太子,民间疾苦他得了解了解,路边摊好不好吃,决定着辰国的经济。 “谈!”易思宇咬牙答应了,跟在叶歆恬身后,极其不情愿地挪过去馄饨摊。 反倒叶歆恬这边,就十分不拘小节了,她从桌上竹筒里拿出两双筷子,在身上随意擦了擦,高声喊:“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嘞!”馄饨摊老板,边抛着刚捞起的馄饨边回应。 易思宇看到老板嘴里喷出的口水花,都快沾到馄饨上了,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喏,给你。”叶歆恬将其中两根筷子越过桌子递给他。 易思宇脑海里浮现,刚才她就把筷子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这里周围人来人往,地上扬起的灰尘都在上面了,她这样擦就算了? 叶歆恬见他一脸嫌弃,双手环胸,一点接筷子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她边瞪他边将筷子用力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 “还谈不谈?”她再度问。 听说辰国太子东宫各种名贵花草,雕梁画栋,最好的歌姬,最好的乐师,最好的厨子,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在他宫里,可见他往日是多么地奢侈。而在她的字典里,不了解民间疾苦的太子,都不是好太子,因此她拒绝一品居的邀请,指了这家路边馄饨摊。 易思宇还没来得及接话,老板就端着两碗馄饨过来了,放在两人面前,他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馄饨,就水加馄饨吧,连菜和肉都没有,这哪里是给人吃的? 叶歆恬却毫不顾忌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周围的客人也是一脸满足,入秋的一口热汤入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这边,太子的侍卫从袖中抽出银针,正准备扎进馄饨里试毒,被叶歆恬一手挡住。 “吃吧,毒不死你。”这家馄饨,她是吃过的,味道还可以。 易思宇抬头,才发现四周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注视他们。 他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颗馄饨,怀着壮士赴死的决心,放进口中,他瞪大了眸子,下一秒就把碗中的馄饨吃完了。 “好吃吧。”叶歆恬眼角带笑问。 易思宇捧起馄饨汤,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说:“很好吃,现在本宫相信你已非昨日的叶歆恬了。” 第094章:信不信由你 叶歆恬因易思宇的话一怔,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话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易思瑾说过两次,易思宇现在也说。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他们两兄弟三番四次说同样的话,而且表情极其认真,不像是说假话。 据她来到这里后所知,易思瑾虽然是原身所爱之人,但并不交心,易思宇三朝回门当天,她受到欺辱,他没有说一句话,可见两人并不熟。 可是,易思宇却说出了跟易思瑾同样的话,难道她和他们兄弟二人,表面上不熟,实际上很熟? “太子爷,人是会变的,当你经历多了,就懂得了很多人情世故。”叶歆恬叹了口气,佯装一副经历了很多的样子。 确实啊,她的求爱之路这么坎坷,在王府不争宠还被当成仇恨的对象,她实在经历了太多太多。 易思宇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盯着她看,然后说:“不,前后相差这么大的,你是第一个。” 叶歆恬将脸上慌张神色全部用笑容掩盖,笑眯眯对他说:“难道太子不是变了吗,皇子的时候以礼相待,位高权重之后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易思宇怔怔望着她,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可身处朝堂之上,又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想要稳坐位置,就必然要付出什么。不是他变了,而是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所有人只看到他是太子,但谁又能明白,这位置他随时都会拱手相让,不稳住根基,难道他等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吗? 易思宇笑笑,说:“倒是有一样东西,你从来没有变过。” “是什么?”这下轮到叶歆恬好奇了。 “你伶牙俐齿的本事。”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太子谬赞了。” “好了,言归正传,本宫今日来是有事相告的。”易思宇敛起笑容说。 “我洗耳恭听。” “叶倾城和白薇薇认识。” “她们认识很正常。”叶歆恬觉得他在说废话。 易思瑾摇摇头,说:“本宫说的不是普通的认识,而是她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聪明,要不太子说得再直接点?” “剩下就该弟妹自己想了,本宫言尽于此。” “太子为什么要帮我?叶倾城不是你的太子妃吗?” “本宫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 “我可以理解为,太子在挑拨我和妹妹的关系吗?” “信不信由你。” “是吗,那我谢谢太子的告知了。” “你也不简单啊,带本宫来吃路边摊,意有所指吧。” “这就得太子回去好好体会了,我也只做到这个份上了。” 易思宇起身,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甩袖转身离去。 叶歆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朝春珂勾了勾手指,示意春珂过来。 “王妃有什么吩咐?”春珂站在一旁问。 叶歆恬抬起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挡住自己的嘴巴,问春珂:“太子和白薇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春珂摇摇头,说:“据我所知,没有。” 叶歆恬拧眉起身,看了眼碗中剩余的馄饨,端起碗像喝酒一样,将馄饨全部吃进肚子里,然后带着春珂和青伶回王府。 ★★★★★ 夜幕降临,叶歆恬早早就用完晚膳,之后便让春珂和青伶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布满乌云,月亮消失,漆黑的夜空。 突然,一阵风在脸上掠过,周围的花草树木却纹丝不动,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她身后。 “来了。”叶歆恬忽然小声说道。 黑影慢慢走出大树的阴影,双手负于身后,岁月虽然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帅哥。 “马上就考核了,有多少把握?”叶倾权冷声问,语气里不带半点关心,而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叶歆恬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他对叶倾城是关怀备至,宠溺有加,而在她这里,永远是一副严父的样子。 “没把握。”也许是出于负气的心态,也许是愤怒,她故意这么回答。 叶倾权冷哼了声,甩了甩衣袖说:“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嗯。”叶歆恬淡淡应了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原身和叶倾权的关系并不好,不算糟糕,但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当初确实是原身想要嫁给易思瑾,可最终是她穿越了过来,她也明白表示自己不想嫁,但叶倾权很坚持,甚至是很希望将她嫁进王府。 “没什么事的话,为父先离开了。”叶倾权说着便转身。 叶歆恬双手的手掌,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终于在他转身的时候,她开口问:“难道您就不关心一下,差点被京兆尹掐死的女儿吗?” “你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我还需要问什么?” “我差点死了,您知不知道!我快死的时候,您在哪里?”叶歆恬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在这里,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两人平时除了交代她必须要做什么事,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交流,根本就不像是亲人。 叶倾权蹙眉看着她,本不想解释,但接下来他们需要交换消息,于是他放低了语气,解释说:“我当时人不在辰国,前两天才被传召回来,可京兆尹已经死了。” “我真的很想问问您,要我嫁进王府的人是你,你说会保护我的周全,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就能缓解我和易思瑾的关系,如今有几样是成功的?” “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现在不是没死吗,不是还有力气跟我大呼小叫吗!”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身为父亲,却不在我身边,如今却想让我听你的?” “你敢不听?” “我怎么不敢了?我是您的女儿,不是你手上的棋子!” 叶歆恬问出这些话,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现在有时候会做梦,梦见原身经历的一切,很不公平,原身一句话不敢吭,那就由她来问。 人人都说叶歆恬和叶倾城是将军最疼爱的女儿,可叶倾权只疼爱叶倾城一个,无论叶歆恬做什么,在叶倾权眼中,都是刁蛮任性。从小叶倾城获得的疼爱就比她多,她甚至会想当初在酒楼抓奸那一场戏,他有没有参与。 叶倾权拧眉,面对叶歆恬的质问,他感觉胸口生起一股怒火,在心间燎原,他下意识举起手,想打在她脸上,因为他都走到这一步了,任何人都不能阻碍他往前! “你知道这一巴掌打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吗?”叶歆恬站在原地,没有挪半点脚步,目不转睛盯着他问。 “哼!”叶倾权愤恨放下手臂,双手紧握成拳,瞪着她说:“我劝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父女之情我不顾,我能让你成为瑾王妃,也能将你拽下这个位置!”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你凭什么?”叶歆恬怒吼问。 叶倾权大笑了声,说:“凭我在中间也替你出了不少力,你要懂得感恩,不然会一无所有。” 叶倾权丢下话,转身没入黑暗之中,很快消失在明月阁之内。 叶歆恬整个人都虚脱了,跌落在石凳上,单手撑着石桌桌沿,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她刚才是故意激怒叶倾权的,想试探一下白薇薇当时说的话,她身边亲近的又有权力的人并不多,所以她首要的怀疑对象是叶倾权,而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叶歆恬能嫁给易思瑾,叶倾权在中间出了不少力,就不知道这种力是为了什么。 叶倾权身为将军,武功高强,一般人近不了身,她刚才要是彻底激怒他,估计就算自己是他女儿,他都会动手。 穿越的条件必须是相互的,如果她在那边是死亡的状态,那么这边的叶歆恬估计也是死亡。所以到底是谁从中获得最大利益,又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叶歆恬在这边费尽脑力思考,另一边阴暗的角落,易思瑾和陈深目睹了从明月阁里飞出来的黑衣人。 陈深迈步想去追,但被易思瑾伸手拦住了,示意他往后退,不要轻举妄动。 “王爷,再不追就追不上了。”陈深着急说道。 易思瑾摆了摆手,说:“没必要追,免得打草惊蛇。” “可不追的话,我们无法知道王妃和将军谈了什么。” “就算让你追上,他也不会告诉你说了什么的。” “那怎么办?” “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易思瑾目视前方,眼神坚定说。 接着两人靠近了些,易思瑾附在耳边小声交代,陈深从最开始的疑惑到豁然开朗,最后道了声明白便消失在黑夜里。 易思瑾眯着眸子注视明月阁的方向,果然每个人都有秘密,在这偌大的王府里,看似都独善其身,各为其主,实际上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是啊,谁愿意被人掌控一辈子? 第095章:山鸡妄想成凤凰 叶歆恬一大早就去奶茶店了,看装修看包装整理材料,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那批茶叶了,还好过几天就是女主人考核的日子,只要茶叶定下来了,就可以择日开张了。 春珂一路上紧跟叶歆恬的步伐,看着自言自语的自家主子,以及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春珂很是无奈,好在马上到王府了。 叶歆恬掰着手指算数,脑袋里想着怎么节省,虽说现在没有资金短缺的问题,但也不能大手大脚花出去,哪里可能省下来,哪里要用到实处,学会算这账了,才算懂得经营。 “王爷已经回来了啊。”忽然,春珂高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叶歆恬现在对‘王爷’这两个字很敏.感,立刻反应过来,拽住春珂的手臂,将她拖入一旁的巷口。 春珂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主子趴在巷口墙角,鬼鬼祟祟的,她不禁问:“王妃你在干嘛?” “嘘。”叶歆恬将食指贴在唇上,示意春珂不要说话,身体贴在墙角,尽量不让其他人发现。 春珂只好往里面站了站,学着叶歆恬的样子,从巷口偷瞄出去,可她怎么看都只看到瑾王府大门,她真的很想问,她们到底在看什么。 “人出来了,春珂你躲进去一点。”过了会,叶歆恬出声提醒的同时,自己身子也往巷子里挤了挤,确保外面的人看不见。 这边,易思瑾掀起衣服,大步跨上马车,正准备弯腰进去,眼角余光瞟到了熟悉身影,他眯起眸子朝巷子多看了几眼。 “王爷,有什么事吗?”陈深见易思瑾迟迟没有进马车,于是出声询问。 易思瑾无奈摇头,说:“没事,走吧。” 他知道,她躲他呢,见到他从这边来,她就往另一边走,反正就是两人不碰面最好。她气他对白薇薇的事处理过于轻了,也不想面对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马车缓缓经过巷口,没有刻意逗留,马车内的人也没有掀车帘确定巷口里的人是不是他想的人,马车按照既定的方向,驶离瑾王府门口。 “王妃,我们为什么要躲着王爷啊?”春珂是真的不懂,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刚刚有了好转,王妃更应该把握机会,时时刻刻出现在王爷面前,让他随时都想到她。她的主子倒好,礼物不收,人不想见,出门还躲得远远的。 为什么?叶歆恬很想回答,只是身体下意识的自然反应,而且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这么显眼,她想不知道都难。可既然马车没有放回后院,那易思瑾肯定还要去忙别的事,所以她就等他出府,自己再进府,这样就能避免两人见面的尴尬了。 “这不叫躲着,这叫确定他出门了,我们好办事。”叶歆恬用力点头说道。 “我们要办什么事?”春珂不解问。 叶歆恬拉着春珂走进王府,朝的却不是明月阁的方向,而是某个人的院子,一副气势冲冲的样子。 “我们真的要进去?王爷可是下过命令的,任何人不许踏足。”春珂担忧看着叶歆恬说。 叶歆恬指着自己的脸说:“我不算是外人吧?” 春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歆恬就带人进了院子,平时打扫的丫鬟也有好几个,地上不见一片落叶,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堆满落叶,盆里的花凋谢了,周围冷冷清清的。 叶歆恬敲响房门,脚步声没有立刻响起,而是听到了几声咳嗽,接着有气无力的脚步声传来,房门慢慢被拉开。 白薇薇原本在床上躺着休息,听到敲门声一开始不愿意去开门,后来想想也许是易思瑾,就从床上站起踉踉跄跄走到门口,满心欢喜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脸瞬间黑了,反手就想把门关上。 叶歆恬及时伸出手,挡在门缝里,用小手臂撑住门边,阻止白薇薇关门,并说:“怎么,见到我心虚,想关门了事?” “我都这样了,你还来干什么,看笑话吗?”白薇薇脸色苍白,用手掩住嘴巴咳了声。 叶歆恬顺势推开.房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说:“哎呀,这里真冷清,我记得以前门庭若市,客人不断的吧,怎么一落难,以前的人都舍弃你了呢。” “说完了吗,说完请你离开!”白薇薇肚子里憋着一股气,但没有发泄出来,而是敞开.房门,让叶歆恬自己出去。 “罚你罚轻了吧?换做是我,一定会让你没法参加女主人考核的,反正你名不正言不顺。” “我说过很多遍了,真的不是我做的。” “你以为我会信?”叶歆恬回头目不转睛盯着她说:“山鸡妄想成凤凰,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也是被设计的,信不信由你。” “呵,这件事一旦成了,最大的受益人是你,云儿是你最亲近的侍女,是她把我一路引过去的,不是你指使的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啊,一切都因为是云儿说的,所以才合情合理,而且那名想侵.犯叶歆恬的中年男子也说了,他认识白薇薇,玉佩也是白薇薇的,一切的矛头都指向白薇薇,说不是她没人信吧? “我确实最相信的人是云儿,但我没有设计这件事,女主人考核快到了,我也成为了候选人,我没理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白薇薇真的很想问问云儿,自己待她不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你敢说自己没想过要除掉我?”叶歆恬说过白薇薇很笨,但这件事白薇薇该聪明。 白薇薇被问得一怔,脸上掠过不同的表情,最终她垂下双肩说:“想过,但我没做。” “不合理不是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跟叶倾城有多熟?” “我和她算不上是朋友,只是见过。” “你撒谎。” “我没有。” “云儿见过叶倾城,在事发的前两天。” “你说什么?”白薇薇瞪大眸子,往后退了一大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叶歆恬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她们联手设计你。” “不,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利益到位,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想要我做什么?”白薇薇明白,她知道得太多了,叶歆恬就是故意来说这番话的,但她拉拢人的方式未免过于粗暴。 叶歆恬笑笑,朝白薇薇勾勾手指,说:“我们合作一次怎样?” “理由?” “我们有共同的冤屈。” 白薇薇走到叶歆恬面前,伸出手说:“成交。” ★★★★★ 清晨,天边被橘黄色的朝霞染透,太阳还没跃出地平线,四周已经放亮,温暖驱走了院子的清冷,篱笆内五颜六色、花瓣上还残留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房间里的叶歆恬伸了个懒腰,抄起桌上的剪刀就往外走,啪嗒啪嗒走在鹅卵石路上,她走进篱笆内,看到哪朵花含苞待放,就把哪朵花的枝条剪下来,直至太阳跃出地平线,她才心满意足抱着花坐在石凳上,开始拿着剪刀修剪。 “春珂,我的花瓶洗好没有?”她边剪边大声喊。 春珂急急忙忙抱着两个花瓶过来,擦了擦满头大汗说:“王妃,好了。” 叶歆恬满意点头,将修剪好的花枝一朵朵,错落有致地插入花瓶,最后她摸着剩两片叶子的花问春珂:“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为什么不等它们开了看呢?这么着急把它们剪下来,看不到盛放的情景了。”春珂觉得有些可惜。 叶歆恬笑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它们剪下来插入花瓶,放在床头,也是能养七天的,醒来就看到它们,这也是一种欣赏。” 而且,她也没有全部剪完,只是剪了一小部分,其他的等它们开放的时候,也是一大片花海。 春珂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叶歆恬将花瓶递给春珂,这时候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奶茶店挣了钱的话,她可以考虑开一家花店,这在古代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古代每到七夕就只会放花灯,为心爱的人买上一束花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据她所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拒绝花这种东西,收到的时候都会满心欢心。 ‘扑哧扑哧’突然,耳边响起鸟儿拍动翅膀的声音,紧接着一只鸽子落到了叶歆恬的石桌上。 叶歆恬伸手摸了摸鸽子,说:“没想到你是爱花的鸽子。” 她正准备将它捧在手心里抚摸,瞥见鸽子的腿部有个小竹筒的东西,她将竹筒拆了下来,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封信。 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凑巧,叶歆恬觉得这鸽子就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她打开信,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越往下看心越往下沉。 她握着信两角的手渐渐收拢,信上的字使她的双眼逐渐红了起来,旁边响起脚步声,她马上回过神来,把信藏入怀中。 “王妃,我把花放在您床边,您醒来就能看到。” “好的。” “王妃您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进沙子了。” 第096章:壁咚 叶歆恬坐在秋千上,紧盯着地面,数着一片片掉落的落叶,眼神涣散,一双眸子看似看着某一处,但实际上并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珂进入明月阁就看到主子在出神,于是她快步上前,附在叶歆恬耳边,说出结果。 “走。”叶歆恬听到答复,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迅速自秋千架起来,朝明月阁门口走去。 但是,在穿过花园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程韵搂着易思瑾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由游着荷花池。 叶歆恬出于身体本能,顿住脚步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春珂感觉自己手腕被用力一扯,接着两人躲进了草丛里,蹲在里面,只能透过叶缝看外面,她不解问:“王妃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叶歆恬听后,伸手拍了拍脑袋,都怪她的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现在她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躲啊? 她一没做亏心事,二还吃亏了,躲起来多不合适啊,为什么心里不想见那个人,就越容易撞见,还特么见到他和别人打情骂俏。 “我突然想蹲一下。”叶歆恬胡诌了一个借口回应春珂。 “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多久?王爷马上要走过去了。”春珂时时刻刻在关注外面的情况,一双眼睛随着他们移动而转动。 走过去更好,他们不见面最好。叶歆恬在心里说。 而这边,眼神极好的程韵早已看到叶歆恬的身影,只是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便装作看不到,也不会提醒易思瑾。 “王爷你看,这朵荷花开得真艳啊。”程韵故意脚步一顿,稍稍侧身指着荷塘之上冒得最高的荷花说。 易思瑾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眼角余光瞥向另一处,他嘴上回应:“是挺好看的。” 游荷花池真的很无聊,易思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答应了,难道只因荷花池和明月阁非常近,能看到她? 程韵用力抱紧易思瑾的手臂,不让他的注意力放在后面,免得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她说:“王爷,摘那朵荷花给妾身好不好?” “花开花谢都有它的规律,把它摘下来只会缩短它的寿命,你确定?”易思瑾拧眉道。 程韵是聪明人,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她也不勉强,瞥了眼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早已不见,她不禁松了口气。 听说易思瑾在隔天就派人送了很多珍贵的礼物给叶歆恬,表面上所有人都觉得是愧疚的意思,但她却嗅到了不一样,因为易思瑾并没有因为叶歆恬拒收礼物而不高兴,两人见面还眉来眼去的,这点令她很不爽。 今天,好不容易易思瑾答应了她游荷花池,程韵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美好。 “王爷,我们到湖的另一边去欣赏荷花吧。”程韵故意指了个远离叶歆恬的地方,荷花池很大,荷叶也很密集,在荷花池的另一边,是看不到这边的,因此能隔断易思瑾和叶歆恬的见面。 易思瑾淡淡应了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手臂倒是好几次想抽回来,却被程韵抱得更紧,他索性不再理会。 谈话声渐远,叶歆恬拉着春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若有所思盯着相携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股不明的东西在发酵。 “王妃,我们出府为什么要避开王爷啊?”春珂觉得很奇怪,以往叶歆恬可是大摇大摆走出去,今天怎么像躲瘟神一样躲王爷呢? “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叶歆恬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假半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偏向哪一边。 “我们出去找人这件事,要瞒着王爷?”春珂小心翼翼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歆恬眯着眸子,总觉得春珂话中有话。 春珂低下头,两只手交叠在腹部,紧张来回按压,最后她深呼吸后说:“我去调查太子妃行踪之时,恰巧碰见王爷,王爷问我干什么去,我就说了。” 叶歆恬有些担忧问:“你全说了?” 春珂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说王妃想找太子妃叙亲情,但碍于皇宫需要传唤才可以进去,因此你让我打听消息,希望能见上一面。” 叶歆恬听完,向春珂竖起大拇指,说:“还好你聪明,没有说别的,你现在说谎是越来越不打草稿了。” 春珂吓得立刻用力摆手,最后跪了下来,说:“我只是怕王爷会误会,才说了谎。” 叶歆恬无奈摇了摇头,见春珂从地上拉起,安抚道:“跟你开玩笑的,瞧你这紧张样。快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叶歆恬马上拉着春珂往王府门口方向走去,脸上带着着急,因为去晚了也许就碰不上了。 “这么着急赶着去哪里?”突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黑色身影掠过她们头顶,然后背对着她们站着,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叶歆恬停下脚步,蹙眉望着他的背影,很想上去臭骂他一顿,她去哪里不用向他报备吧?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叶歆恬双臂环胸,将头瞥向另一边,躲开他的视线。 易思瑾看了旁边的春珂一眼,说:“本王有事跟王妃说,你到门口等着去。” “是。”春珂不敢直视易思瑾,福了福身,低着头离开了。 叶歆恬伸出手臂,想拽住春珂,下一秒却被易思瑾高大的身影挡住,别说春珂的手了,她连衣角都没碰到。 “你想干什么?”话刚出口,叶歆恬才知道自己说话是这么地没底气,声音还颤抖着,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她挺直了背,与他四目相对。 可是,易思瑾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脚步向她迈近一步,居高临下睨着她,那双明亮的黑眸就像要把她吞噬。 叶歆恬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只能先向后退,因为向左是并排的树木,向右是荷花池,左右都不行,向前当然也不行,所以必须后退,但她每后退两步,他就迈一大步,两人的距离没有拉远,而是越来越近。 “你干嘛?想为你家表妹抱打不平?”叶歆恬告诉自己,大不了他再向前,她继续往后。 易思瑾勾唇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慢举起两只手臂。 “哇,你竟然还想打我?”叶歆恬察觉出不妙,正想拼死一搏往右边湖里跳,反正她会游泳,淹不死她。 就在这时,两只自带黑影的手朝她脸上呼去,她欲望湖里钻,却被他横住的手挡住,困在了他的臂弯中间,这情景就像现代词语说的‘壁咚’。 易思瑾十分无语盯着她看,叹了口气说:“在你眼中,本王就是喜欢动手的人?” 叶歆恬尴尬笑了笑,问:“王爷不是在游湖吗?这么快的?” “原来你早就看到本王了?”易思瑾挑眉说。 “哈哈哈,凑巧凑巧。”叶歆恬继续皮笑肉不笑说。 易思瑾明摆着不信她的话,低头目不转睛睨着她说:“本王现在怀疑,你在躲本王。” “没有,怎么会呢。”叶歆恬几乎是立刻大声否认。 “你躲本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三天,你前面看本王过来,后面就溜得比兔子还快,怎么,这么怕见到本王吗?” “不是不是,我有急事要去办,没注意到。” “你说谎越来越不用打草稿了。” “王爷误会了。” “本王误会你什么了?” 叶歆恬本来还想继续狡辩,但在他像利箭一样盯着自己,她原本成千上万个借口都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没话说了?”易思瑾知道她不说话是因为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王爷到底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避开本王?” “难道这不是我们最好的状态吗?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如果可以,甚至不想要女主人的身份,我不想和你、和王府,有太多的牵连,因为我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叶歆恬觉得早说晚说其实都一样,还不如现在说了。 “你要离开?”易思瑾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她说要离开,他竟然心生不舍,他不是最讨厌她的纠缠吗? 如今她亲口说要离开他,还他自由,也不眷恋瑾王妃的位置,他应该高兴才对,因为这是他一开始就希望的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叶歆恬吁了口气,说:“王爷,你和我本就站在敌对的位置上。” 这句话令易思瑾瞬间清醒,他放下手臂,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保持着相应的距离。是的,她说得没错,他一心想拉拢她站在自己这边,但这阵子她的所作所为使他忘记了,她和叶倾权终究是父女。 叶歆恬觉得他现在的样子,让人很想去安慰他,但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了拳头,她背靠着冰冷的墙,时时刻刻提醒她不应该。 忽然,一阵风掠过脸庞,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就如同风一样,吹过但没留痕迹。 “这对我们都是最好的。”叶歆恬喃喃自语说,话音随风飘散。 第097章:刁难 叶歆恬看了眼天色,人差不多到了,她还在王府没出门,得加快脚步了,不然等待她的将是一桌空桌子,要见的人没见到,还得扑个空。 趁着白薇薇被关,府中三位美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主人考核上,没人理会她的去向,她得抓紧时间前往。 不然等她人到了,想见到的人已经离开了,下次在宫外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得尽快搞清楚真相。 “姐姐,这么着急去哪里啊?”突然,面前闪出一个纤细的身影,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叶歆恬猛然停下脚步,因为险些撞上了对方,她抬头看到来人,不禁有些讶异,“是你?” 程韵冷哼了声,她从叶歆恬眼中看到了不屑,“姐姐为何这么意外见到我?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你不是在陪王爷游湖吗?”叶歆恬蹙眉问道。 一说到游湖两个字,程韵就来气,明明刚开始王爷还好好的,远远看到叶歆恬的时候,她已经刻意用身体挡了挡,没想到王爷还是看到了叶歆恬,并且下一刻就停下了脚步,说了推托之词朝叶歆恬那边走去了,说她不气就是骗人的! “下次见到我和王爷在一起,还望姐姐离得远远的,别扫了兴。”程韵双臂环胸说。 叶歆恬挑眉看着她这霸道的语气,换做平时一定会说什么,但今天她有急事,于是她说:“好的,下次我会注意。” 程韵惊讶睨着叶歆恬,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她还以为要费点唇舌,“知道就好,我……” 叶歆恬不知道程韵会念叨到什么时候,于是出声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喂,你有没有礼貌,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别以为现在你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别不把我放在眼里!”程韵气得指着叶歆恬的背影,在后面破口大骂。 叶歆恬加快脚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管她在后面叫破喉咙呢,她也没心思缠斗,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 春珂在王府门口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了,就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记得双手和双脚都冒出了汗。终于,她看到了人,便快步迎了上去。 “王妃,发生什么事了吗?”春珂着急询问,因为她知道要是没事,自己主子不会耽搁这么久。 叶歆恬摇摇头,根本不把程韵的警告放在眼里,越过春珂身边,边走边问:“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应该可以,我们得再快点。” “走吧。” 叶歆恬和春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王府,她们头也不回,但是紧跟着王府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 “王爷,属下要跟上去吗?”陈深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问。 易思瑾摇了摇头,想起刚才的不愉快,心渐渐往下沉,他说:“不用,等下会有人来告诉本王,她去干了什么的。” 陈深惊讶抬头,脸上一千个疑问号,但没有出言多问,乖乖跟着王爷进了王府。 另一边,叶歆恬和春珂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宫外的桃苑,两人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在一旁大树上仔细观察。 桃苑,顾名思义就是栽满桃树的院子,这里不仅门口有两棵大桃树,院子里栽了上千棵不同品种的桃树,听说有辰国的,也有其他国家的,是这里的老板特意收集,亲手栽种的。 桃苑,取自于世外桃源这个词,这里平时聚集的是皇亲国戚,官宦之妻,他们在这吟诗作对,品茶赏桃花。这不,今天看来是包了场子的,门口守着两个人,有停下来的马车被劝回。 “王妃,我们怎么进去?”春珂虽然凭借自己的人脉打听到了对方的去处,但是桃苑要是被人包场的话,是需要持有请柬才能进去的。 叶歆恬白了春珂一眼,便迈出脚步,径自朝桃苑门口走去。 春珂一脸懵逼,看自家主子大摇大摆的样子,看来是要硬闯啊。 叶歆恬站在门口,两个守门人也很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叶歆恬就猛然冲了进去。 “姑娘,里面是包场,没有请柬是不能进去的,请出示你的请柬!”两个守门人边上前阻止边说。 叶歆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两个男人的脚程,而且他们明显是练家子,她向春珂使了使眼色,春珂马上上前。 春珂在关键时刻伸出手臂,挡住了两个上前的守门人,说:“两位大哥,我们王妃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进去,请两位通融。” 叶歆恬边跑边回头看了春珂的方向一眼,看到春珂和两个守门人交涉,但并未持续多久,两人就越过春珂向她跑过来。 她眯起眸子,加快脚步,因为马上就要到大厅了,这里从进门到大厅就是一条直线,她不用找都能找到,于是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众人原本有说有笑的交谈声,忽然顿住静止,同时向门口看来,刚好这时两个守门人也到了,第一时间按住了叶歆恬的肩膀。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夫人的雅兴,我们立刻处理。”其中一个守门人看起来很有经验,说话点到为止,既能让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很好地将人带走。 叶歆恬动了动被捏疼的肩膀,回头瞪了两个守门人一眼,看着高座之上的人,不满怒吼:“这就是太子妃的待客之道?我好歹是你姐姐,也是瑾王妃,你就让你的人这么对我?” 两个守门人听到瑾王妃这个身份,手上的力道不禁有些松了,在座的不是能得罪的人,眼前也是不能粗暴对待的。 叶倾城若无其事地看了叶歆恬一眼,拿起桌上的热茶淡定喝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两边坐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妻子,个个年轻貌美,听到是叶倾城的姐姐,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叶歆恬本无心去听,但有些话就是不经意就钻入了她的耳朵里,而且叶倾城身为太子妃,也没有放人的意思,她们就更加过分了。 “你们听说没有,我可是听人说过,瑾王妃没有嫁给瑾王之前,夜夜流连戏子班,专挑年轻英俊的戏子给她唱戏。” 有这回事?看来原身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叶歆恬刚开始穿越过来,原身的思绪还残留着,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也听过传闻,说她跳城墙是假的,用来威胁瑾王娶她的手段而已,城墙下十几个武功高强的高手等着,不对劲随时接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原身还不算太傻,没有为了一个男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值得称赞。 “传言叶大小姐为了嫁给瑾王,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什么逼婚跳城楼都是过时的了,她最大胆的是包下了一个包间,打算献身给瑾王,结果被人撞破,皇上才不得不下旨赐婚。” 原身手段还不少,但是在古代,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个异类,不值得被夸奖,而是流言蜚语伺候。 “喂,你们几个,知道的比我本人还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说给我听听?”叶歆恬大声说道。 不是因为听不下去,是一个敢于追求自己真爱,为了引起所爱之人注意的计划,成为了她们口中的笑话,真的很可笑。 嚼舌根的几个女人,顿时不敢说话,面面相觑,看向叶倾城,希望她替她们出头。 叶倾城冷眼看着这一切,对叶歆恬的羞辱视而不见,抬手示意两个守门人放开,接着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婢女立刻双手奉上手帕,叶倾城接过,开始一根一根擦拭自己的手指,不允许残留任何水质,冷声问:“姐姐可知,今天在座的各位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叶歆恬扫了她们一眼,个个身穿华服,头上插满金色的珠钗,她很想问她们重不重。 叶倾城重重拍了下桌子,以示身份,说:“不知道姐姐还敢乱闯?她们是朝中重臣的妻子,你虽贵为瑾王妃,也不该如此无礼!” 叶歆恬仅是淡淡看了她们一眼,指着叶歆恬的脸说:“我今天来只找你,她们不归我管。” “别以为你是瑾王妃,本宫就拿你没办法!”叶倾城第一次被人用手指指着,顿时觉得在众贵妇面前面子挂不住。 叶歆恬丝毫不在意,言归正传说:“我找你有事,问完就走。你想在这里谈,还是到里面谈?” “你当这里是瑾王府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叶倾城感觉自己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大石头就是叶歆恬,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叶歆恬懒得再跟她废话,双臂环胸,说:“看来你是想在这里谈。” “哼,想跟本宫谈,你得问问她们同不同意。”叶倾城看向贵妇们,眼神里传达了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意思。 叶歆恬疑惑看着叶倾城,不懂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开始,姐姐找妹妹谈事情,还得经过外人同意了? 其中一个贵妇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来人,上酒!” 第098章:太子妃 春珂原本想冲进去的,但听到里面不止两把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她认得其中一把声音,是最近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的新侧福晋,听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她放慢了脚步,原本想贴近听清楚,可两个守门人其中一个看了过来,她只能往后撤。如果两人都被抓,那谁去搬救兵?因此,她选择了后者。 春珂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向藏书阁的方向冲去,一路上脚步都没有停顿,看到程韵的时候,更是连礼都没有行,越过就往前跑,眼看就要到藏书阁了,她加快了速度。 就在她喘气眨眼的瞬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两人同时哀嚎了声,应声跌落在地上。 春珂顾不上屁股的疼痛,立刻从地上爬起,看到自己撞的人是方旗,低下了头说:“方总管,不好意思。” “春珂,虽然你是王妃的婢女,老奴身为总管不该多管闲事,但是王府有规定,不能在府内横冲直撞!”方旗由其他人搀扶着起身,手伸到背后,捶了捶摔疼的老腰。 春珂满脸歉意说:“方总管对不起,奴婢有事找王爷。” “就算是急事,也不能坏了王府规矩。”方旗沉下脸说。 “是,奴婢知道,不会有下次。”春珂嘴上这么说,但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在瞟藏书阁的门,他们动静这么大,里面的人该出来了吧? 她只是一个婢女,没有王爷的召见,是不能轻易来见王爷的,可王妃接下来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她只能希望能引起王爷的注意了。 方旗见春珂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旁边的奴才正在掩嘴偷笑,感觉自己面子有些挂不住,怒吼道:“回去抄写王府家规一百遍,明天下午交到我手上!” 一百遍!春珂听后都想哭了,但在重要的事面前,这都不算什么,她只好乖乖说:“好的,方总管,奴婢知道了。” 怎么里面的人还不开房门啊?为什么还不出来啊?她都刻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就没有一点反应?不合理啊。 “春珂!我跟你说话的时候,眼睛要看着我!”方旗生气了,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 春珂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大声喊道:“王爷,我们王妃出事了!” 被她这么一喊,方旗懵逼了,但藏书阁的门以极快的速度被打开,春珂只觉脸上一阵风掠过,易思瑾便出现了在她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易思瑾原本整副心思都放在批阅公文上,连门口的吵闹,在他听到方旗的声音,他相信方旗能处理好,但一听是关于叶歆恬的,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做,两条腿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春珂见易思瑾出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上前说:“王妃昨天叫奴婢打听太子妃的行踪,得知太子妃今天会前往桃苑,王妃就带着奴婢出门了,但是被桃苑的人拦了下来,可是大厅里不止太子妃一个,还有大臣们的福晋。” “她为什么打听太子妃的行踪?”着急归着急,易思瑾还是得问清楚因为什么,这样前往后才能解决问题。 春珂摇摇头,说:“王妃没有说,但是她看起来有点生气,今天进桃苑也是硬闯的。” 易思瑾一听,顿时觉得不妙,叶歆恬不仅私下查太子妃的行踪,今天在桃苑的还是朝中各大臣的女眷,要是发生点什么,这么多人联名上奏,她怕是要吃亏。 他没有再多问,而是大步朝王府门口走去,门口已经停了一匹马,他跨上马背,勒紧缰绳,拍了下马屁股,马儿向着桃苑的反向奔去。 “希望能赶上。”春珂在王府门口踮起脚尖喃喃自语说,马儿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另一边,桃苑里叶歆恬和贵妇们互相打量对方,谁都没有立刻开口,好像是在观察叶歆恬有多少能耐。 叶歆恬一听‘酒’这个字,心里大感不妙,看来叶倾城在瑾王府也有眼线,不然不可能知道她不胜酒力的事。 其中一名爱挑事的贵妇站了起来,太师新纳入府中的侧福晋,听说是辰国首富的女儿,一开始就奔着正妻福晋的位置去的,但由于大福晋也有后台,她最终屈居第二。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里不服气,自从入太师府之后,利用娘家的后台与钱财,不停在朝中收买官员,与各府女眷交好,十分懂得审时度势,这不立刻就站在太子妃这边了。 太子妃不方便出面的事,都会交给她,她就好比是叶倾城身边的狗,肚子里的蛔虫。 “听说瑾王妃千杯不醉,今天我们想见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太师侧福晋微笑着开口,先是赞扬,后是逼上梁山,一句话演出了两个意思。 叶歆恬勾了勾嘴角,冷声说:“如果我说没有呢?” 太师侧福晋脸上笑容一僵,面子有些挂不住,频频看向高座之人。 叶倾城起身,挥臂示意下人们将酒端上来,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说:“姐姐,既然大家都想看,你就随意喝一点吧,本宫也没见识过,刚好今天看看真假。” 叶歆恬敛起笑容,叶倾城明摆着不想让她好过,“我找你有事,问完我就走。” “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姐姐明白吧?她们都是来问事情的,你想插队,得把酒喝下去。”叶倾城指着在场的贵妇说。 看来叶倾城也是等着看叶歆恬出丑,别说帮忙了,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要喝多少?”叶歆恬攥紧了双手,叶倾城很少出宫,她想问话得抓紧这次机会,因为她根本不指望叶倾城会传召她进宫。 “得看姐姐诚意了。” 叶歆恬冷哼了声,看来是得喝到在场的满意,她就不信了,几个足不出户的贵妇,能把她喝趴下。经过上次醉酒的丢人,她可是练习过的。 “那就请吧。”叶歆恬大方端起其中一杯酒,双手交叠在身前,说了句话,便一口饮尽。 接下来就是互相敬酒的环节了,在场的贵妇在叶倾城的示意下,轮流上前给叶歆恬敬酒。好多杯酒下肚,叶歆恬打了个饱嗝,还好酒杯不大,不然真够呛。 一杯接一杯,双方都有些醉意,贵妇们脸上带着红晕,有些趴在桌子上,有些感觉看东西天旋地转的,连酒杯都拿不起来。 叶歆恬红了眼睛,头有些疼,但意识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视线一一掠过趴在桌子上的贵妇们,她端起一杯酒,慢慢走向高座的叶倾城。 叶倾城看了眼倒在桌上的贵妇们,心里不满嘲讽,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学人家拼酒。这些人跟叶歆恬比起来,她觉得应该应付的人是后者。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我问你答!”叶歆恬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叶倾城挑了挑眉,说:“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我和你,是不是亲生姐妹?”叶歆恬晃了晃身子,打了个酒嗝,问出第一个问题。 “姐姐你喝醉了就早点回去吧,免得疯言疯语吓坏别人。” “好好回答!” 叶倾城白了叶歆恬一眼,搞不懂她到底要自己怎么回答,要什么样的答案。 “本宫和你当然是姐妹。” “既然是姐妹,你为何处处针对我?” “本宫是嫉妒,凭什么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却要听从父母安排?不公平不是吗?” “仅是这样吗? “不然呢?还有什么?” 叶歆恬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冒出了泪花,她用食指轻轻拭去。原来,这身体里的人,还渴望着亲情。如果是原身听到这句话,估计会难过得要死吧,可惜她不是以前的叶歆恬了。 “抓奸的事,是不是有你的手笔?”叶歆恬再次问。 叶倾城嘴角笑容凝固,她本以为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的,但既然话都挑明了,她就接话吧,“怪只怪,你树敌太多,都盼着你去死,不然本宫怎么会有机会?” “这事白薇薇是否参与其中?” “你都有本事查到本宫身上了,剩下的就自己查去吧,我不会再说一个字的。” “是吗,那可由不得你。”叶歆恬边走边说,手缓缓抬起,拔出头上的簪子,簪子又长又细,插入头发的那一段还特别尖锐。 叶倾城见她向自己走来,不禁往座位后缩了缩,问:“你想干什么?” “我跟你,是时候来个决断了。”叶歆恬上前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这时已经迈上了台阶,离叶倾城越来越近。 叶倾城意识到叶歆恬要做什么,已经晚了,她刚起身,就被叶歆恬按回椅子上坐着,下一秒簪子尖锐的一段就抵着她的喉咙。 “杀害太子妃可是重罪,你可要想清楚!”叶倾城垂眸看了眼簪子,僵着身子不敢动,怕她一动簪子就没入喉咙。 叶歆恬轻笑一声,拿着簪子再贴近一些,尖锐抵着细嫩的肌肤,低头贴着叶倾城的耳边说:“人的喉咙有劲动脉,稍稍划破就会血流不止,只要我簪子挥得好,你不会有痛苦的。” 第099章:英雄救美 叶倾城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呼吸也不敢太大,因为簪子很锋利,与她的脖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要是叶歆恬手软,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不想这么早死啊,她还有很多事去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别说这太子妃之位了,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她。 叶歆恬很满意叶倾城被自己吓得一动不动,人啊,果然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乖一点,实诚一点。平时嘴里没一句真话,趾高气扬的,今天不过一根簪子,足以让叶倾城有问必答。 其实,她确实没想过要对叶倾城动手,只是想吓吓她,不让她这么嚣张,不然自己以后走的路将会铺满荆棘。 叶歆恬是要做生意的人,沾一沾太子妃姐姐的光,人脉会扩得很大,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那都不是梦,和气生财这个道理她明白。 “你到底想怎样?”叶倾城见叶歆恬忽然不说话,心里没由来一阵慌,再看看这些贵妇们,都趴在桌子上,醉得跟头猪一样。 叶歆恬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没问,于是开口:“当初在一品居厢房,你是不是要毒杀我?” 她结合自己和太后的穿越过程,进行过详细的分析,发现她们都是有共同点的,条件必须是同等的,她在现代是死亡的状态,那么在古代也是死亡状态,醒来在床上,也许原身只做了一半的事情,便香消玉殒了。 “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虽然讨厌你,平时最多让你难堪,可没想过要你性命。”叶倾城冷哼了声说,做过她会认,没做过她为什么要认? 叶歆恬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现在你命捏在我手上,我问什么你都会否认。” 确实,抓奸事件虽然听起来严重,但她不至于会死。可是,叶倾城会这么好心?她平时没少为难自己。 “既然你心里都有答案了,还问我做什么?” “那天你在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叶歆恬觉得,不在场证明是很重要的,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知道后才能串联整件事。 “当天我和采儿雇了城中最好的马车,前往山上拜佛,很多人都见过我。” 叶歆恬一直紧盯着叶倾城的脸,任何表情都没有错过,言语之中也带着诚实。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人了? 叶倾城看到叶歆恬脸上掠过疑惑,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掩藏下去,她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歆恬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叶倾城一直都没有耍花招,问一句答一句,看不出来说谎,她握着簪子的手,稍稍有些迟疑。 就在叶歆恬晃神的那一刻,叶倾城身子忽然向后靠去,使自己的脖子离开锋利的簪子,还没来得及逃离危险范围,叶歆恬回过神来,举起簪子,整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你骗我?”叶歆恬后悔了,在心里暗骂自己心软,被叶倾城有了可趁之机。 她瞬间红了眼,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气得眼都红了,只见她紧绷着脸,再次向叶倾城靠近,她打算故技重施,因为这里除了她们是清醒的,就没有别的人能伸出援手了。 不对!叶歆恬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到了叶倾城自信的笑容,心里顿时觉得不妙,而叶倾城的目光是落到她后方的,她下意识想避开,但为时已晚,冰冷的刀刃架在了她脖子上。 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她本想吓吓叶倾城,问出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没想到叶倾城乖乖听话的背后,竟然是拖延时间搬救兵。 叶歆恬扭了下肩膀,架在她脖子上的锋利长剑又贴近了几分,接着她手腕一疼,手中簪子应声落地。 叶倾城脸上褪去慌张害怕,她面带微笑从椅子上站起,说:“姐姐,如果本宫是你,现在就该乖乖听话,这样会少吃点皮肉苦。” 叶歆恬不满哼了声,“是我小看你了。” 叶倾城看了眼叶歆恬身后的侍卫,觉得他有点眼熟,她是聪明人,当然不会说人不是自己的。她今天出宫是真的和贵妇们约好的,聊聊八卦交流交流,仅此而已。 她完全没想到叶歆恬会冲了进来,拿簪子抵着她的脖子,她都做好问什么答什么,一切以保命为主。 “人都要给自己留后手,这句话不是姐姐教会本宫的吗?怎么姐姐今天这么失策呢?单枪匹马闯桃苑,本宫真不知道夸你厉害,还是说你愚蠢!”叶倾城自认为自己是那种,一旦得志,就要拿尽面子的人。 叶歆恬笑了笑说:“反正该问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今天我敢闯桃苑,就知道你拿我没办法,还是你敢私下对瑾王妃怎样?” “本宫确实不敢,也没有能力。”叶倾城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抬眸看向大厅入口,一道颀长的身影,早已在一旁看着,只是没有走进来。 “那你还不让你的人把剑拿开?”叶歆恬嘲讽说。 叶倾城抬手指了指门口处,说:“本宫劝你还是回头看看是谁来了。” 还能是谁来了?叶歆恬满不在乎,因为她知道总不能是易思瑾来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确实没有权力对你怎样,但本宫就不一样了。”太子易思宇摇着手中的玉扇,满脸笑容走进大厅。 叶歆恬听到这声音,不用回头都猜到是谁,毕竟两人见过面,还不止一次。但她知道,易思宇表面上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肚子里满是脏水,下一刻都不知道泼在谁身上。 鉴于易思宇三翻四次找她谈话,想拉拢她站在他那边,她都拒绝了,这下她落在他手里,结果一定很惨啊。 “怎么,太子想对我动手吗?”叶歆恬盯着易思宇问,没有拐弯抹角,直达主题。 ‘唰’地一声,易思宇单手一甩,将玉扇合上,走到叶倾城身边,伸手把她耳边秀发勾到耳后,然后手沿着脸颊往下,滑落到脖子处,停留在冒出很小血珠的地方,表情凝重,眼神却缺失了认真。 易思宇抬手将血珠抹去,然后说:“你伤了本宫的太子妃,难道本宫不能把你定罪?” 他在朝堂之上经常与易思瑾相斗,即便他有意拉拢叶歆恬到自己这边,但有些底线是不可以触碰的。 “那太子想怎么处置我呢?”叶歆恬笑笑问。 说到底,女人只是男人权力斗争之中的棋子,一旦有了可趁之机,便可以加以利用。 “制造出同样的伤口怎样?”易思宇几乎是立刻开口。 叶歆恬瞥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这一刀下去恐怕就不是血珠了,会血流成河,但是她的软弱不可能展示在别人面前。她说:“拿剑?” “不仅要拿剑,本宫还要亲自动手。”易思宇拥着叶倾城的肩膀,两人很亲密,他同时也表示自己生气了。 叶倾城自从看到易思宇进来要为自己出头,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全程交给易思宇去说,因为他们有过协议,即便私底下不和,在人前也要护着另一方。 当易思宇主动靠近她,拥着她肩膀,她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怀中,身体四周顿时被他的气息包裹。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满意父母的安排,但成为太子妃之后,她不仅有无人能敌的地位,也能拥有辰国最俊朗的男子易思宇。任何人看来,她都是最幸福,最令人嫉妒的。 叶歆恬觉得很不公平,可太子是仅次于皇上之后,辰国最有权力的人,别人侍卫的剑还架在她脖子上。 “太子和太子妃果然鹣鲽情深。”她说。 易思宇放开叶倾城,走到叶歆恬面前,睨着她说:“现在说好话,真的晚了。” 叶歆恬抬头直视易思宇的目光,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她倒要看看,太子对弟弟的王妃动手,结果会是怎样。 易思宇接过侍卫手中的剑柄,故意贴近叶歆恬的脖子,轻轻上下切割,但没有伤及她的皮肤,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恐吓的意思十分明显。 而叶歆恬,就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易思宇怎么试探,她连眉毛都没颤一下。 易思宇本以为她会松口求饶,没想到她一个字都不吭,于是怒吼道:“本宫倒要看看,是你脖子硬,还是剑利!” 叶歆恬闭上了眸子,剑架在脖子上,哪有不怕的,她是在赌,赌易思宇不会真的动手。 ‘咻咻咻……’突然,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来,擦着叶歆恬的耳边飞向后面。 “哎呦!”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哀嚎,然后‘哐当’一声,长剑落地,一道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进大厅。 叶歆恬手臂忽然被拽住,她惊讶抬头,还没看清楚是谁来了,她就被拉到了另一边,远离了易思宇。 “兄长,有什么事不可以谈,非要动手?”易思瑾紧紧扣着叶歆恬的肩膀,瞪了一眼欲上前的侍卫,先对易思宇说了句话,接着歪头附在叶歆恬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哎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叶歆恬先是低叫了声,然后整个人瘫软在易思瑾怀里。 易思宇冷哼了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放在耳边,闭起右眼,左眼眯起来瞄了瞄不远处,用力甩了出去。 ‘噌’!长剑尖锐的一端没入柱子,挂在半空中,剑身还在晃动,周围的人不敢出声。 第100章:解救 易思瑾放在叶歆恬肩膀上的手掌,因易思宇的靠近,慢慢收紧,身侧的人僵直了身子,他才惊觉自己失态,将她的头贴近自己胸口,拍了拍她肩膀,告诉她有他在,不用害怕。 叶歆恬虽然看似紧闭双眼,整个人倚在易思瑾身上,但她根本就没有晕过去。因为易思瑾进来的时候,两人交换过眼神,她明白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须配合他。 易思宇走到易思瑾面前,在与易思瑾相距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看了眼叶歆恬,对易思瑾说:“弟弟,本宫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护短?” “兄长,人已经晕过去,想对证也得等人醒过来吧?弟弟我就先把人带回府中了。”易思瑾皮笑肉不笑说。 易思瑾话音刚落,便拥着叶歆恬转身,脚步还没迈出去,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易思瑾眯起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他没想到自己的兄长,最近几年武功进步得这么快。 易思宇瞪着闭着眼睛的叶歆恬,说:“先解决了事情再带人走也不迟。” “兄长到底想解决什么?”易思瑾怒吼道。 “今天,瑾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闯入桃苑不说,还拿簪子威胁太子妃,脖子都出血了,你可知挟持太子妃是什么罪名?你这个王爷三两句就能担起责任吗?”易思宇字字说得铿锵有力,仿佛抓住了小辫子,就用力扯下去,毫不留情。 “皇兄认为该如何解决?” “你把人留下,交给本宫来审问,结果一定会让你满意。” “呵,把人留下?皇兄,你贵为太子,要为难一个女子吗?” “她伤了本宫的人!” “你也想对她私自用刑,不是吗?” “本宫只是想吓吓她。” “兄长,要是我没到,是吓她还是伤她,你心里有数吧。” “你就这么跟兄长说话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 “好!”易思宇觉得再这样争吵下去没意思,也没有结果,于是退了一步说:“行,既然你不相信本宫,那我们就把她交给新上任的京兆尹,由他来亲自审问。” 新上任的京兆尹,听说是皇上那边的人,为人老实,断案公正,之前作为一县县令,深得百姓爱戴。这样的一个人,连升数级,朝中很多人不满,但听说了他的事迹之后,都称赞有加。 易思瑾低笑出声,说:“兄长,别人看不到,不代表我看不到,他也是你的人不是吗?” 易思宇一怔,讶异看着易思瑾,眼神里逐渐透露出危险。他自认为与新京兆尹的关系,没有人能猜得出来。 “你怎么发现的?”易思宇问。 “不是我怎么发现的,而是我看见的。”易思瑾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之所以知道,全凭眼睛去观察,丢出这句话也只是吓唬吓唬易思宇,没想到心中猜测竟是真的。 易思宇抿了抿唇,大脑飞速转动,似乎没有其他公正的办法了。他接收到来自于叶倾城带着恨意的目光,但继续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易思瑾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人,他说:“今天,本王记住了。想审问瑾王妃,烦请兄长带上皇上的批准圣旨过府,否则,恕难从命。” 说完,易思瑾便当着众人的面,弯腰打横抱起叶歆恬,大步走出桃苑,身体周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大厅内,叶倾城嘟起红唇,生气跺了跺脚,上前搂住易思宇的手臂,撒娇道:“太子哥哥,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不然呢?”易思宇边说边瞪了她一眼,伸手拂掉她的手,双手负于身后,不让她的手臂再靠过来。 叶倾城知道,他们说好了,人前恩爱,人后各过各的,她贪恋位置,他只想获得更多权力,两人只是互相帮忙的伙伴,并不是夫妻。 可是,凭什么叶歆恬就能得到易思瑾的宠爱,而她连碰都不能碰?从小她就什么都比不上叶歆恬,即便她私底下没少诋毁叶歆恬的名声,她还是过得这么为所欲为。 “我得再想办法。”叶倾城喃喃自语说。 易思宇是习武之人,听力本就比普通人厉害,她的话一字不漏传入他耳中,他冷着脸说:“你还想想什么办法,今天不够丢人吗!” “今天是叶歆恬过来挑事在先,我已经很听你话,少惹她了,还不能让你对我改观吗?”叶倾城越说越委屈,眼泪止不住滴落下来。 易思宇看到她的眼泪,就觉得异常烦躁。她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闹,别说在朝堂之上对她没有半点帮忙了,连教训叶歆恬这点小事,她都办不好,他真的不明白叶倾权疼爱她什么! 本以为他娶了叶倾权放在手心上的明珠,叶倾权的势力便会靠向他这一边,看来他是小看叶倾权了,叶倾城在叶倾权眼中,不过是另外一枚棋子。 “呜呜呜……”叶倾城很委屈,也知道易思宇最不喜欢看到她的眼泪,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易思宇厌恶看了她一眼,摆手示意侍卫跟上,他大声说:“摆驾回宫!” 就这样,易思宇大步走在前面,不顾后面的叶倾城跟得很吃力,没有半点缓一缓步伐的意思,两人你追我逐出了桃苑。 另一边,易思瑾抱着叶歆恬,在街上随手拦了辆空的马车,他毫不客气将她丢进马车里,然后在车头小声跟车夫说话。 叶歆恬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垂下的车帘,竖起耳朵想听易思瑾说什么,结果一个字还没听清,就听到掀开帘子的声音,接着马车一沉,挥动马鞭的声音传来。 她想睁开眼的,可他一进来,她就鬼使神差闭上了眼睛。刚才在大厅,他叫自己装晕,她照做,剩下交给他,一句话都没说。但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出桃苑她的眼睛就眯开一条缝,本想解释,一看他比锅底还黑的脸,她选择放弃,继续装睡,反正醒来要面对他一大堆的问题。 易思瑾双臂环胸,后背靠在马车上,目不转睛盯着装睡的她,不信她能装睡装到王府。 说实话,叶歆恬也有困意了,难怪有些人说喝了酒好睡觉。马车行驶在大理石块上,偶尔有点小颠簸,她当给背抓痒。 可是,渐渐地马车抖得厉害,她感觉胃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但易思瑾还在车里,她只能紧咬牙关,继续闭着眼睛。 易思瑾就这么看着她,任凭外面的山路多抖,他眉毛都没挑一下,在心里盘算着她醒来的时间。不过,他等得都快到瑾王府了,她就是不睁开眼,真的很能忍。 “吁……”马车突然猛地向前倾,来了个紧急刹车。 易思瑾咽了咽口水,心想这马夫果然是个狠人,说能办到就办到,马车驾驶技术,险些让他也忍不住吐出来。 倒是这躺着的人,就真的眼睛都没睁开,他冷哼了声,侧着身子准备下马车,忽然肩膀被用力一推,他被挤到马车一角,一个身影快速窜了出去。 叶歆恬睁开眼坐了起来,捂着嘴巴,强忍着酸意,大步冲下了马车,难受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呕呕呕……”叶歆恬感觉自己的胃瞬间被掏空,身体的力气也被抽干,她捂着胃,蹲在地上不愿起来。 喝了那么多酒,支撑了这么久,没想到败在一架马车上,回来的路上!她敢肯定,易思瑾就是故意的! 易思瑾走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弯腰递给她说:“擦一下,难看死了。” 叶歆恬回头狠狠瞪着他,极其不情愿扯下他的手帕,胡乱擦了擦嘴角说:“你是故意的!” 易思瑾耸了耸双肩,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否认。 叶歆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大脑早已不在这件事上,而是观察四周,终于在他递给她手帕的时候,她抓住了机会,快速起身,将手帕丢还给他,然后跑进了王府。 只要她跑得够快,他就追不上。虽然同住一个王府,但没什么事他们不会往来。 “跑什么啊?”易思瑾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招,正打算给她扫扫背,她突然丢给他手帕,拼命跑了起来,很快不见人影。 叶歆恬这边,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逃跑的,她担心他会一直追问她为什么会去桃苑,去找叶倾城什么事。 就在她以为逃离了他的视线,忽然一只手臂横在她面前,接着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被迫停下脚步,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从背后单手抱着她,两人贴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个动作在外人眼中,两人亲密得像是情侣。 叶歆恬很快回过神来,抬手去拉他手臂,在王府里举止这么亲密,等下就会传遍整个王府,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本王救了你,你一句谢谢都不会说?” 第101章:装晕 “我跟你说,白姑娘现在是被打入冷宫的状态了,没有人过来探望巴结,一个人可怜得很,听说抄起了佛经,好像要做个好人。” “有人去过啊,我听说王妃去看过白姑娘,至于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白姑娘脸都黑了。” “一个表妹还妄想和王妃争位置,这传出去不是笑话一个吗,她也太不知羞耻了。” 几个年轻的婢女,正大声谈论着主人们的事情,好像很自信不会被抓包的样子,结果一转角,看到了瑾王府的主人,吓得腿都软了。 这边,叶歆恬正想推开易思瑾的手臂,因为两人贴得太近,只有亲密的人才会做的动作,太暧昧了,让人浮现连篇。 偏偏这时,有三道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谈论的还是关于王府的事情,她就更加迫不及待推开他了,免得别人误会。 可是,她动了动,身后的人像是被刺激到,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加圈进他怀里。 “别动。”易思瑾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说。 叶歆恬听这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耳边,那种感觉令人心痒痒的。 她抿了抿唇,当然不想如他的意,才挪了挪身子,他的手就攀上她的腰,阻止她有下一步的举动。 “真不听话,想本王搂你就直说,不用耍小心机。”易思瑾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令她很敏.感,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好像抓住了她的弱点,于是故技重施。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说:“放屁。” “说粗口不是个好习惯,得改。” “那你先放开我。”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抱就抱,想搂就搂。” “流氓!”叶歆恬回头瞪了他一眼说。 易思瑾看到她满脸通红,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平时她就爱装深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虽说在这世上,所有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有专门用来示人的一面,但如果是两个亲密的人,也需要戴着面具,那真的令人寒心。 这时,三个说主人坏话的婢女,正边说边走出小路,看到叶歆恬和易思瑾的时候都愣住了,可他们同时回头,看到了她们。 三个婢女脸上的表情都像要哭了,颤抖着身子跪下来,说:“参见王妃,参见王妃。” 她们想哭啊,说坏话被王爷王妃抓到,她们说得太兴起了,没留意到王爷和王妃小声说话,正好撞见。 易思瑾不满瞟了地上的婢女一眼,冷哼了声,说:“以后少嚼舌根,再有下次,直接去找方总管领罚。” 他一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语气里藏着自带的威严,三个婢女连滚带爬起身,以极快的速度走了。 叶歆恬正好在他说话的时候,找到了空隙,往下一蹲下,成功脱离了他的禁锢,她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三个婢女。虽然说坏话是不对的,但是没有她们,自己一定会被问到底的。 易思瑾刚才表面上是调.情,实际上是想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好问她到底为什么去找叶倾城。 易思瑾望着空荡荡的怀中,他知道她找准机会就会逃跑,可是他会去追啊,在他的王府里,还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这不,两三步又追上她了,这次他按住了她的肩膀,没想到他手刚碰到,她身子就软了下来,他眼明手快接住。 “叶歆恬!”易思瑾着急大声喊道,双手圈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怀中。 接住她之后,他低头睨着怀中人,满脸通红,刚才还吐了,应该是酒后后劲来了,她睡过去了。 他再次打横抱起她,大步朝明月阁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仆人们纷纷行礼,他都视而不见。 但是,在穿过荷花池之时,池中凉亭内站着三位因惊讶而起身的美人,每个都有不同的美丽,站在那里就是三道不同的风景线。可是,易思瑾连看都没看她们这边一眼。 程韵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陷入掌心她都没有察觉,她说:“哼,叶歆恬果然是叶倾权的女儿,怎么引起男人注意,怎么让男人心疼,果然玩得一手好心机!” “是啊是啊,看她就是天生的狐狸样,不仅勾.引王爷,听说太子还私下跟她见过面,连辰国的偏偏公子向泽也在街上与她联手救过一名青.楼女子,她凭什么啊!狐狸就是狐狸,果然天生勾.引男人!”苏宝儿见状也红了眼,附和道。 只有陈楚楚,看了易思瑾和叶歆恬的身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冲泡着手中的茶,一点都不生气。 程韵和苏宝儿同时不满跺了跺脚,看到易思瑾和叶歆恬的亲密举动,两人怒火中烧,最后看得有些刺眼,索性转身坐在石凳上。 陈楚楚贴心替她们两个斟满热茶,人在生气的时候,需要补充水分,于是她微笑说:“两位姐姐请喝茶。”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程韵问,她可是看得眼红了,她多少次想让易思瑾留宿在自己房中,可从来没有成功过,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自从出了京兆尹的事和她哥哥的事,易思瑾就刻意远离她,她现在在瑾王府,一点地位都没有,连个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她得尽快扭转这个局势。 陈楚楚还是那张笑脸,她说:“为什么要生气?气坏自己不好。” “我就做不到像你这样,看得这么淡。”苏宝儿在一旁嘲讽道,表面上说的是普通话,实际上是说陈楚楚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易思瑾看不上陈楚楚,一次都没到过她的房间。 要是她这样,她估计没脸留在瑾王府,早就收拾铺盖走人了。也对,陈楚楚家在朝廷本就可有可无,易思瑾收下陈楚楚入王府,已经是给了脸面了。 陈楚楚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给苏宝儿再添热茶,说:“虽然妹妹我得不到王爷的赏识,可两位姐姐可是人中凤凰,他不用正眼看你们,就是他的不对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王爷一颗心都在叶歆恬身上,这不还让王爷抱着进府吗,也不嫌丢人!”程韵说。 苏宝儿接话说:“是啊是啊,都怪白薇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搞什么抓奸名堂,把王爷更加往叶歆恬怀里送。” “两位姐姐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陈楚楚安抚道。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比不上人家好手段,只能在这干酸了。”程韵虽然不想承认,但叶歆恬最近确实得到王爷的喜爱,礼物都敢拒收,这府里恐怕没有一人敢吧。 “要不,我们给她下套?”苏宝儿说。 “你想被赶出王府?”陈楚楚出声阻止。 程韵有些不耐烦了,她生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样嘛!” “要赢她,就要光明正大地赢,只要抢走她最想得到的东西。”陈楚楚放下茶杯说。 “她最想得到什么?”苏宝儿疑惑询问。 陈楚楚朝她们勾勾手指,示意她们凑过来,然后三个人小声交谈。 微风掠过大地,吹动茂密的树叶,吹拂开得正艳的花朵,也吹散了阴谋诡计,将它掩藏在大地之中。 这边,易思瑾已经抱着叶歆恬回到明月阁,将她放在柔软的穿上,他若有所思凝视着她。 春珂站在一旁,看了看易思瑾,也看了看叶歆恬,候在一旁干着急,拿着湿润的毛巾,不知道该给叶歆恬擦脸呢,还是该跟易思瑾说什么。 忽然,易思瑾弯下身,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放在叶歆恬另一侧耳边,他说:“别以为这样本王就不会追究,明天中午之前,自己到明月阁去解释清楚,不然晚上本王亲自来问!” 春珂一脸不解候在一旁,易思瑾说完后,周围没有半点声音,她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开口说:“王爷,王妃醉得不醒人事,恐怕听不到。” 易思瑾没有回答,而是居高临下睨着叶歆恬好一会,才直起身子转身交代:“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奴婢领命。”春珂行了个礼,跟着易思瑾走到门边,把人送出去之后,才合上房门。 春珂手里攥着湿布,正准备上前给自己主子擦拭一下脸,回头看到自己主子在床上坐了起来,吓得正想大声叫。 叶歆恬将食指放在唇边,摇头示意春珂不要出声,不然易思瑾就回头了,她又得面对他的质问。 春珂本来张着嘴巴,立刻用双手捂住,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走近叶歆恬。 叶歆恬竖起耳朵,确定易思瑾已经走出去,才伸手要春珂放下手。 “王妃什么时候醒的?”春珂惊讶询问,刚才明明要王爷抱进来,人还昏睡,怎么这就醒了? 叶歆恬接过春珂手中的湿布,胡乱擦了下脸说:“我根本就没睡过去,装晕懂不懂。” 春珂瞪大了眼睛说:“王妃,你这样欺骗王爷是不对的。” “他像只冤鬼一样缠着我问东问西,我不这样能瞒得过他?”叶歆恬吐槽说。 第102章:兵行险着 “王爷也只是关心你。”春珂急欲向叶歆恬解释。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有再多说什么。管它的明天会怎样呢,折腾了一个下午,她都累了,睡一觉再说。 她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想起刚才易思瑾放她在耳边说的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自己在装晕,却没有拆穿她。 要她明天去解释,她才不会说呢,虽说今天能全身而退多亏了他,可她也没必要事事对他交代吧,两人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等她奶茶店生意上了轨道,她就跟他拿一纸休书,光明正大离开瑾王府。 什么瑾王妃的位置,荣华富贵,手中的权力,对她来说只是浮云,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就要活得精彩。 叶歆恬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她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叫醒的,醒来发现炉火上还热着饭菜,一定是春珂怕她醒来饿给自己备好的,真是个贴心的孩子。 她用很快的速度解决了饭菜,抱着鼓鼓的肚子,满足吁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打开的窗户,说:“再不进来,我就要去睡了。” 正所谓,吃饱喝足好睡觉,她等下沾床就睡。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窜了进来,走到她面前,笑眯眯说:“什么时候发现我来的?” 来人正是上次被易思瑾抓到,两人打了一架,之后再没有在王府出现过的李鸿鹏,没想到他消停了一阵子,就又跑来找她了。 “我刚醒你就在了。”叶歆恬在李鸿鹏的指导下,虽然武功进步很慢,但听力比普通人强了。 李鸿鹏惊讶看了她一眼,本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她还是发现了,他说:“不错,不枉费为师一片苦心教导啊。” 两人表面是师徒关系,实际上是雇主和被雇佣的关系,一切以钱为前提,这是以前的状态,但最近这个状态似乎有所改变,两人交流多了,李鸿鹏从一开始不乐意的教导,变成现在认真的教导。 “倒是师傅,上次被发现还敢来王府?” “这世上没有我翻不过的墙,上次是我大意了,我不会被他抓包第二次的。” “师傅果然是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李鸿鹏笑笑,他当这话是称赞,接着蹙起双眉说:“你不像是冲动的人,为什么这次要做到人尽皆知?” 叶歆恬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而她要做的就是这个结果,关起门来不算事,散播在所有人的口中,才是本事。 叶倾城不是喜欢在她身边安插棋子,散播王府的消息吗,她就给叶倾城这个机会,桃苑一事,叶倾城一定会沉不住气的。 “人尽皆知,我才有动手的理由。”叶歆恬将一只空茶杯放在他面前,在茶壶里撒了些茶叶,放在炉子上煮茶。 “但是这样太冒险了。”李鸿鹏拧眉摇头不赞同。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炉火,说:“不冒险,怎么钓大鱼。以我对她的了解,明后天就会动手。” “那你打算怎么接招?”李鸿鹏以前没觉得叶歆恬聪明,如今觉得她刺激人很有本事,而且对方还十分受用。 “当然是给她机会啦,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做好嫁祸。”叶歆恬心里一直都有一整套计划,自认为天衣无缝。 “只要钱到位,我照做。” “放心,我不会亏待师傅的。”叶歆恬微笑边说边给他斟满热茶,放下茶壶之后问:“师傅要钱,徒儿一定尽自己所能满足你。可是,靠师傅这么接济,永远不是办法。” 李鸿鹏听后,像是被触碰到逆鳞,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说:“你派人查我?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师傅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人,在我这里虽然句句谈钱,但是钱基本没有进自己的口袋,都用到了实处。”叶歆恬知道他生气,她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替他满上热茶。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少收钱,我收钱从来不会手软,而且那也是我应得的。”李鸿鹏冷哼了声说。 “师傅想过改变吗?” “改变什么?” “改变现状,改变生活,改变自己。” “我不会替你卖命的。”李鸿鹏开口拒绝,他这人习惯了自由,像那些策反的刺客那样,效忠一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师傅不需要替我卖命,您只要做好您自己就可以了,在我需要的时候搭把手,在我失望的时候,安慰安慰我,这样就足够了。”叶歆恬需要的是能相信的人,李鸿鹏是最好的人选。 “你在耍什么心机?” “师傅,以前也许我给您的印象并不好,但是我在努力学着改变,就像师傅想改变那些孩子以后的命运一样。可是师傅,帮一时不能帮一辈子,他们要学会生存。” “你说得好听,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出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吗!” “师傅,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别人给了你很多很多,你要变得很好很好,人要懂得感恩,而不是一味靠施舍。” 李鸿鹏紧抿着唇,没有再说话,看不出来是赞同她的话,还是不屑她说的话。 叶歆恬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不知道那些孩子跟您是什么关系,但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师傅尽管出声,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变得更好,师傅,您相信我吗?” 李鸿鹏抬头,与叶歆恬四目相对,一开始是直视的,似乎想审视她话中的真实性,后来他避开了眼神,最后走向窗边。 叶歆恬没有叫住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说再多不如行动实际,但是他走到窗边,她心里有些失望。 “我会安排好,你安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最后,李鸿鹏丢下这句话,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歆恬轻笑出声,眼里一片晴朗,他的话坚定了她的决心,“嘴硬心软的家伙。” 她说完这句话,起身弯腰吹熄桌上的蜡烛,房间顿时陷入黑暗,过了会明月从乌云里跳了出来,携着满天星辰,继续守护一方院子。 而在不远处,两道高大的身影在角落里,看着明月阁的方向,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其中一人想去追。 易思瑾抬手阻止陈深的举动,说:“不要轻举妄动。” “就任由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陈深觉得自己失职,有些生气。 “也许他就是故意的呢。”易思瑾整张脸布满阴沉,却没有立刻爆发出来。 陈深讶异看着易思瑾,说:“你是说他知道我们发现了他,却仍旧翻墙进来,是故意的?” “不确定。”易思瑾不确定对方到底想做什么,王府里没有少一样东西,没有伤害任何人,他去的院子只有明月阁。 叶歆恬和他到底在密谋什么?易思瑾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在没清楚之前,做什么都只会打草惊蛇。 ★★★★★★ 叶歆恬醒来后看了下时辰,马上到中午了,她想起易思瑾说今天中午之前要跟他解释,为什么去找叶歆恬,可她不想说啊。于是她用极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迅速出门躲人去了。 她没有带春珂和青伶,交代她们好好守着明月阁,她就打算出府了,可是眼看就要到王府门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径直向她走来。 白薇薇今天解除了禁足,第一个想找的人是叶歆恬,不是来解释的,而是来算账了,三天的禁足之仇,她得问个明白。 叶歆恬不想与白薇薇有过多的纠缠,不是因为怕白薇薇,而是她现在急着出府,再晚点易思瑾回来了,她就得被抓着问十万个为什么了。 “你到那边去,把人给我拦下来!”白薇薇脚步没有停歇,但她猜到叶歆恬想出府,于是叫婢女从另一个方向去拦。 叶歆恬本来当做没看到白薇薇的,可白薇薇竟然叫人堵她,她只能停下脚步。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躲着? “白姑娘,有事?”叶歆恬先发制人,大声询问,故意引起在庭院打扫的奴仆们注意。 白薇薇走到叶歆恬面前,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这么站了好一会。 叶歆恬拧眉不解看着白薇薇,她以为白薇薇是来打她的,没想到拦住她了,又一声不吭。 “没事的话我要出府了,还有事。”叶歆恬不想跟白薇薇浪费时间,得罪白薇薇或者得罪易思瑾,她肯定选择前者。 白薇薇见她真的脚尖倾向另一边,心里有些着急,出声说:“我有事要说。” “那你就说啊,我赶时间,要是你没想好,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叶歆恬不知道白薇薇想说什么,也不想去猜。 白薇薇垂在腹部的手,因紧张将手帕来回撕扯,最后她豁出去了,她说:“姐姐对不起,昨晚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道歉?白薇薇在说对不起?叶歆恬一脸懵逼,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第103章:本将军的好女儿 叶歆恬举着手臂,上前走了一步,白薇薇见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到叶歆恬不满皱眉,白薇薇只好在原地站好。 “你别打我。”白薇薇委屈着一张脸,可怜兮兮说。 叶歆恬置若罔闻,上前手向着白薇薇的脸,下一秒就落在白薇薇的额头上,她喃喃自语说:“没发烧,也没生病啊,怎么会道歉呢?” “你说什么?”由于声音太小了,白薇薇没听清,于是问了一句。 叶歆恬收回手,双臂环胸睨着她问:“怎么会想到来向我道歉?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为当晚的错误行径向你道歉。”白薇薇这句话说得十分诚恳,语气里没有之前的骄傲。 叶歆恬疑惑看着她,说:“听说禁足三天你都在抄佛经?” “是啊,我刚给瑾哥哥送过去呢。” “抄三天佛经就能把你的心洗好了?”叶歆恬不信,不信一个人三天就可以脱胎换骨,变成与世无争的人。 “我为我以前曾经做过的错事,向姐姐道歉。”白薇薇还是一副诚心的样子。 叶歆恬眯起眸子,不明白白薇薇这出戏演给谁看,这里除了两人,并没有其他人,她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 “道歉就不必了。”叶歆恬冷哼了声,不习惯白薇薇这种转变,浑身不自在,悬着的心也没有放下,她问:“你是承认那天晚上是你设计好的?” “不,唯独这件事不是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愿意给一个机会我吗,我会改变自己的。” “我不愿意,你要选择怎么活,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的决心,是你的人生,你不必征询我的意见。”叶歆恬一口气说完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人一句话,收回了往前的脚步。 白薇薇意识到她要离开,于是说:“我跟叶倾城确实认识,这件事是她设计的,从头到尾跟我都没有关系。” 这句话传入叶歆恬耳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白薇薇想撇清抓奸的事,需要一个代替者,而这个人就是叶倾城,白薇薇想断尾求生。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与你无关,那你是如何知道是叶倾城的计划?为什么偏偏通知的人是你?”叶歆恬背对着她,说出其中的不合理,一字一句都直逼人心。 “我……”白薇薇词穷,因为她做事从来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令叶歆恬相信。 “既然你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叶歆恬摇摇头,觉得白薇薇这种做法相当地蠢,有时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所有事的,她接着说:“以后我们还是敌对的状态比较好,你这样委曲求全我真的不习惯。” 叶歆恬说完,便没再管白薇薇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一字不漏了。她唯独搞不明白的是,白薇薇今天这出戏演给谁看,她没那么自恋认为是演给她的。 白薇薇望着叶歆恬离去的背影,心里心生喜悦。虽然要她低声下气,但是总算是帮到想要帮助的人。一想到以后某人要对她刮目相看,她的心就被温暖填满。 只要某人开口,别说是低头了,刀山火海她都敢闯。 叶歆恬头也不回走出王府,一出瑾王府大门,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还有一匹高大的骏马。 “原来是演给你看的啊。”叶歆恬边小声说边朝那人靠近,因为她知道,在他眼皮子低下逃跑,实在太不明智了,人怎么可能比马跑得快呢? 易思瑾摸了摸马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噙着微笑转身,说:“本王还以为你要逃呢。”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明知故问,白薇薇这场戏原来是为了他,他果然在王府四个美人里都吃得开,愿意为他拉下面子。 “龟兔赛跑虽然龟赢了,但我没把握能跑得比马快。”她冷嘲热讽说。 易思瑾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管它的呢。他说:“不是叫你今天中午之前到本王的书房解释清楚昨天的事吗,怎么没去?” “王爷不是明知故问嘛。”要她叶歆恬听他的,他在说什么梦话?再说了,她也不想解释,说多错多这个道理她懂。一个谎言要更多的谎言去填补,她也懂。 “所以你是打算说实话了?”易思瑾问得漫不经心,一只手偶尔摸了下马头,偶尔整理缰绳。 “王爷想得真多。” “你不说,本王也查得出来。” “去呗,反正王爷您只手遮天,有什么事瞒得过您!” “比起调查,本王更希望听到从你口中说出来。” “不可能。”叶歆恬双臂环胸,将头瞥向另一侧,不与他的视线对视,因为他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的心,所以她不敢。 易思瑾低笑出声,没有再继续逼问,而是说:“来,上马。” “去哪里?”叶歆恬警惕看着他问。 “去你心里想去的地方。”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想去哪里。” “想知道的,本王自然会知道。”易思瑾十分自信说道。 叶歆恬不想如他所愿,说:“我就不麻烦王爷了,我自己去就行。” “上来!”易思瑾沉下脸说。 好嘛好嘛,叶歆恬承认自己怂了,在他吃人的目光下,她不情不愿挪步过去。 易思瑾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轻轻一提,放到马背上,然后高大的身影抬脚跨上马背,两人同坐一个马鞍。 “吁。”易思瑾拉了下缰绳,示意马儿向前走。 叶歆恬没骑过马,突然的前冲令她下意识用双手握住了他牵着缰绳的手,感到安心后,她觉得在马背上看到的风景和走路完全不一样,能看得更高更远。 “白薇薇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她向我道歉,还帮你拦住我?”叶歆恬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一个她做梦都想得到了的东西。”易思瑾模棱两可回答。 “她做梦都想得到的人不是你吗?”叶歆恬调侃道。 易思瑾低头瞪了她一眼,无视她这个问题,开口将谈话的主动权抢回自己身上,他说:“你那天去找叶倾城,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 “救你的人是本王,本王有知道的权利。” “我就不说。” “不说本王就把你从马背上丢下去。”易思瑾真的不明白,她身后有他这个靠山,她为什么要自己单枪匹马冒险去找叶倾城。 今早上.书朝廷的折子都是关于她伤害太子妃的,他压下了一部分,但是还有一部分到了皇上的手中,他还被单独叫去问话。虽然凭借他这根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皇上交给他去办,但要是叶歆恬不肯松口,他无法帮忙。 叶歆恬回头瞪着他说:“王爷,把人当成蝼蚁捏在手里的感觉怎样?” 易思瑾抿着唇不说话,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愤怒,燃烧了整个眼珠。 “是不是觉得很好玩?觉得低贱的人命运就该握在你们的手里?还是联合起来设计别人很有趣?”叶歆恬说完,就想自己跳下马背。 易思瑾察觉到她的举动,扣紧她的腰,不让她乱动,说:“本王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那现在请问王爷在做什么?”叶歆恬冷声问,瞥了眼街道两旁看戏的人群,说:“宣示主权?”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昨天去找太子妃什么事!”易思瑾本来只是想送她去店铺,她不开心就往那跑,想躲他自然也会去那。 “王爷不是有本事吗?自己去查啊。”叶歆恬觉得自己如今是一个动物,被困在笼子里,让来来回回的人观赏。 “本王更希望由你自己亲口说。” “王爷是想要交代吧?一个令你,令所有人都满意的交代而已。” 易思瑾勒紧缰绳,马儿停在街道中间,马背上的人没有下来的意思,他有点生气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是刺猬,能不能别见人就用背上的刺去扎别人?本王说了,是想帮你。” “帮我?王爷是在开玩笑吗?我们向来就是敌对的关系,不就是睡了一晚吗,何必改变态度呢?”叶歆恬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偏偏有人不安分,非要捣乱,她只是维护自己的利益,怎么在他这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本王觉得你需要冷静。”易思瑾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的争吵在别人眼中成了笑话,于是他拉紧缰绳,夹紧马肚一踢,马儿窜了出去。 而在某一处酒楼的二楼,叶倾权目睹了马背上的一幕,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负于身后藏于袖中的手重新将暗器放了回去。 “岳父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老人家这么高兴?”太子易思宇此时正给两只空杯子满上热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本将军的好女儿,果然是聪明人。”叶倾权笑笑说。 第104章:螳螂捕蝉 翌日 叶歆恬醒了个大早,昨晚她沾床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很久没有这么好的睡眠质量了。这都得归功于昨天她和易思瑾在马背上的摊牌。 两人虽然不欢而散,但是该说的她都一口气吐了出来,心里没藏着事,一身轻松,自然睡眠也很好。 她这个人心里也藏不住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完后她知道易思瑾脸色很不好,可他一句话都没说,把她送到未开张的店铺门口,他也没下马,驱使马儿调了个头,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叶歆恬望着他远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不明所以的心情,她极力压了下去,选择忽视。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赶着去验收店铺的装修,再过三天就是女主人考核的日子了,到时候她会抽不开身来店铺,所以让他们提早整理好,她过来验收。 一打开房门,叶歆恬就看到春珂双手捧着托盘,站在门边,她朝春珂摆了摆手说:“早膳不吃了,我有事要忙,你和青伶在家里看家。” 春珂先是皱了皱眉,然后脚步往旁边一跨,挡住叶歆恬的去路。 “怎么了?”叶歆恬不解看着春珂问。 春珂深呼吸,很快说出原因,她说:“一大早方总管就传了王爷的意思,王爷说不能让王妃出府,如果非要出府,就必须有我陪着。” “好你个易思瑾啊,竟然想找我的人监视我?”简直做梦!叶歆恬在心里腹诽。 春珂面露为难说:“王妃,您就听王爷的话吧,别到处跑了。” 叶歆恬听后,有些不高兴了,她眯起眸子问:“春珂,我是你主子,还是王爷是你主子?” “当然是王妃!”春珂是叶歆恬的陪嫁丫鬟,她的主子只有叶歆恬一个。 叶歆恬很是满意点头,然后说:“既然我是主子,你就听我的,乖乖在家看家。” “可是外面不安全,王妃一个人出去要是发生了事,我们担当不起啊。”春珂说。 叶歆恬不耐烦挥挥手,说:“不会有事的,我尽量早去早回。”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她果然有说谎的天分,睁眼说瞎话。 其实,她这次出门是有任务的,这个任务只能她自己冒险去做,多一个人跟着,就多一分危险,到时候她还得分心。 “可是……”春珂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都不可能把心意已决的叶歆恬给劝回来,向来她都是妥协的一方。 叶歆恬看出了春珂的迟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用,接着说:“放心,我早去早回,你和青伶做好好吃的糕点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叶歆恬已经转身,朝明月阁的门口走去。 春珂站在原地,紧盯着叶歆恬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担心,再加上一早醒来,眼皮就跳个不停,叶歆恬也不让她跟着,她真的很担心。 叶歆恬趁着侍卫轮班,她从王府后门出了府,接着按约定来到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外。 茂密的树木野蛮生长,覆盖在头顶,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叶缝,洒落在地上,地上铺满落叶,潺潺的流水在不远处响起。 叶歆恬慢慢走近,发现早已有人在等待,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负于身后,他此时正仰起头,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就像一幅画,看画人沉醉其中。 向泽听到身后有踩踏枯叶的脚步声,便能辨别来人是男是女,因为两者步伐的轻重是不一样的。 “来了?”他问。 “嗯。”她答。 叶歆恬知道向泽向来话不多,于是走到他身边,摊开双手就问他:“我要的东西呢?” “以后能不能别约在荒郊野岭见面?”向泽把手伸进另一个袖口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毕竟是秘密嘛,约在没有第三者的地方就不会被发现。” “你去一品居定个厢房也没人会偷听。”向泽真的很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男子来这种地方还好,她一个女子来这里,出了事谁负责? “啧,升了太尉职位就是不一样,说话底气十足。”叶歆恬不满嗤了声,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赶紧把她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向泽横了她一眼,她这话听着很碍耳,怎么听也不是称赞的意思,扯了扯嘴角说:“你要的东西。” 叶歆恬看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伸手就去拿,边看里面的内容边点头,说:“事情交给你,果然万无一失。” “你要她的资料做什么?”向泽不是多事之人,他都掺一脚了,总得知道原因吧? “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 “你想确定什么?” “这就不是向大人该管的了。” “我好歹帮了你,你就这么报恩的?” “这是一笔交易,向大人以后有事尽管使我,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叶歆恬学着江湖人道谢的动作,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豪迈说道。 “如果我想要的是钱呢?” 叶歆恬低笑出声,抬头与向泽四目相对说:“你不需要钱,一般的交易入不了你眼。” “别装得你好像很了解我。”其实,你什么都不了解。这句话向泽在心里说的,并没有说出口。 叶歆恬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保持联系,以后有需要我还找你。” “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事情抖出去?”向泽觉得,她这么相信他,不好吧?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交情没那么深,他没必要替她保守秘密。 “不,你不会。”叶歆恬十分自信说。 “会不会可不好说。” “冲着你开门见山,我们合作会很愉快的。”叶歆恬说得十分肯定,将信放进怀里,轻轻拍了拍,确保严实之后说:“走了,有事再联系。” 风在这一刻忽然停止,周围弥漫着一股跟刚才不一样的气息,阳光躲进云层里,原本就遮天的茂密树叶,忽然变得阴暗起来。 向泽眯起眸子,看着她的背影,大声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去做?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能应付。”叶歆恬高举一只手臂,在半空中挥了挥,表示再见。 向泽没有再说话,而是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她说不用帮忙,自己能应付,他就不去帮忙吗?要是出什么事,他怎么向易思瑾交代? 可是,叶歆恬刚才从头到尾,她的眼神很自信,一点都没有慌张,也许这是她早就安排好的了? 向泽这边正在纠结去与不去的问题,叶歆恬早已远去,离开了枝条遮天的地方,来到阳光灿烂之下。 她一个人走在小路上,四围是几座大山,而她走在山与山之间的路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刚才见面的向泽也与她已经分道扬镳。 ‘呀呀呀呀’突然,四周的树木窜出很多惊慌的鸟儿,它们惊叫着飞向不同的地方,像是受到了刺激。 叶歆恬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再动,忽然风停了,树木没再发出沙沙声,风卷起地上颗粒较小的沙子,跌跌撞撞奔向远方。 突然,叶歆恬的周围窜出了十几道身影,将她团团围住,密不透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荒郊野岭好出手,没人看见,也不会有出手相救的人,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你们是什么人?”叶歆恬视线淡淡掠过蒙面的黑衣人的脸,脸上不见任何慌张。 “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为首的黑衣人冷冷说,接着举起手,似乎是暗号的意思。 叶歆恬轻笑出声说:“不告诉我没关系,不过你们是不可能靠近我三步的范围内的。” “管她说什么胡话,上!” 叶歆恬仍旧面不改色,她说:“反正已经给过你们提示了,不听是要面临后果的。” 十几个黑衣人同时蜂拥而上,表情都十分决绝,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叶歆恬消失在这个世上。 “出来!”随着叶歆恬出声,十几道身影从另外一边窜了出来,将十几个黑衣人反包围,她位于最中间。 双方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轻功极好的身影进入他们中间,扣住叶歆恬的肩膀,抓着她腾空而起,带到了黑衣人的包围圈之外。 “师傅!”叶歆恬双脚一落地,便惊喜地叫着李鸿鹏。 她确实没想到,李鸿鹏会亲自带人过来。虽说她一开始就安排好了,计划天衣无缝,但李鸿鹏会出现她没想过。 “你怎么会?”为首的黑衣人词穷,警惕看着刚才到来的十个人,个个手执长剑,浑身肌肉,看来是同行。 叶歆恬扬唇笑了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接着几十个人缠斗在一起,显然是李鸿鹏带来的人更胜一筹,看来很快就会结束战斗,因为胜负很明显了。 而这边,李鸿鹏拉着叶歆恬到一个树荫下,最安全的地方待着,身边还有李鸿鹏这个高手保护,接下来就是看戏时间。 第105章:黄雀在后 二三十人在山与山之间的小山谷里,激烈打斗着,长剑偶尔往前一挥,将地上沙子扫得窜到半空中,一道道剑气互相缠绕在一起,打落矮灌木的树叶,漫天飞扬的叶子穿梭在人与人之间。 这是一场斥资很大的打斗场面,每个人都使尽浑身解数,谁也不认输,人数也相当,刚好两两能深入交流武功。 而制造这一出大戏的人,正是叶歆恬,她今天是带着目的出门的,只是刚好碰巧是约了向泽的时间,想必向泽也留意到周围的不对劲,但她说了不用他帮忙,他就真的没有跟过来吗? 显然结果是否定的。这不,不远处那排树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个身影,他没有靠近打斗的人,而是远远观望,也没有出手。 向泽隐身在茂密的树叶里,他察觉到叶歆恬的目光若有所思注意这边,他便往里面缩了缩,她没有出声求帮忙,就是不用他插手。 因此,向泽眯起眸子观察了一会,就又再次消失了。 这边,李鸿鹏顺着叶歆恬的视线看过去,当然也留意到向泽的身影,但她没有说话,他便当没看到。 “要多久解决?”叶歆恬忽然出声问,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十几个黑衣人,她在心里盘算着时间的流逝。 李鸿鹏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对方也没多久就离开了,他刚好回答她的话:“差不多了吧。” “嗯,叫他们尽快,我等下还有事。”叶歆恬对李鸿鹏说。 李鸿鹏点点头,朝空中抬手,打了个响指,似乎传递了什么消息。 原本打斗在一起的几十个人,忽然更加激烈了,最终李鸿鹏带来的人,成功将十几个黑衣人制服。 叶歆恬挑了挑眉,朝李鸿鹏伸出手,说:“我要的东西呢?” “这呢。”李鸿鹏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随手一丢抛给她。 叶歆恬伸手接住,小心翼翼藏入怀中,她睨着十几个黑衣人问:“谁派你们来的?” 十几个黑衣人一个字都没吭,叶歆恬也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认真问。 “忠心是好事,但是得用对地方,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要不要换个人听命啊?”叶歆恬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没错,想要在这里生存,她就要扩大人脉关系,有亲信还不够,还需要有一群可靠的人,不然这背后撑不起腰来。 为首的黑衣人不满动了动被扣住的双肩,想起身辩驳,又被强行压了下去,继续跪着。 叶歆恬看了他一眼,出声打断,说:“你不说名字我也能猜到是谁,只是我很好奇,要是被揭穿,她会保你们呢,还是急着洗清自己的嫌疑。我念你们也是习武之人,给你们一次机会。” 接下来叶歆恬说了什么,除了她和为首的黑衣人,没人能听到。 李鸿鹏见叶歆恬直起身子,知道她已经说完该说的,便上前询问:“接下来要去哪里?” “当然是找人算账去啊。”叶歆恬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李鸿鹏有些担忧问:“需要我陪同吗?” “今天我一个人出府,当然是一个人去。”叶歆恬摇摇头说。 今天她是故意给了机会的,也是独自一人出来的,要去哪里也当然是一个人。 “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了。”叶歆恬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说。 李鸿鹏点点头,目送她独自离去的背影,脚步坚定,眼神执着,她是下定决心要解决现状的,他选择相信她。 向泽脚尖轻轻点了点树叶,便跃向另一棵树,轻功犹如水上蜻蜓般,不留半点痕迹。他不知道叶歆恬要做什么,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他向着瑾王府的方向而去的。 ★★★★★★ 叶歆恬再次出现,是在将军府门口,守门的认出了她,恭敬行礼,而她面前还有一个背对着她的人。 叶倾城身穿华服,头上缀满珠钗,看起来相当地尊贵。她正准备进门,就听到守门的人又喊了句大小姐,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回头看叶歆恬。 “你怎么会在这?”叶倾城惊讶问道。 叶歆恬觉得这话好笑,于是越过叶倾城身边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 叶倾城跺了跺脚,狠狠瞪了叶歆恬一眼,她就不懂了,如今她的身份明明比叶歆恬高贵许多,为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她被叶歆恬压了一头? “你来干什么?”叶倾城不满问。 叶歆恬瞥了叶倾城一眼,根本不把叶倾城放在眼里,“关你什么事。” 叶倾城被叶歆恬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上叶歆恬的脚步,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一进大厅,叶倾城便看到一名高贵的中年妇女,正在大厅端坐着,伺候她的人分别站在两边,有手摇扇子的,有捧着热茶的,有端着点心的。 “娘。”叶倾城娇滴滴地叫着,挪着小碎步跑到将军夫人面前,亲昵地抱了她一下。 将军夫人名叫宋凝香,是叶倾权的贤内助,不仅把将军府打理得整整有条,还在外与大臣夫人交好,对叶倾权帮助颇多。当然,这是坊间听闻。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母女情深的画面,觉得自己不该打扰,可怎么办呢,她不是来看戏的。 在外人眼中,宋凝香是位好夫人,叶倾权能娶到她是他的福分。但是,叶歆恬第一次见她是在出嫁前一晚,对她并不了解,可从她字里行间的‘贴心话’中,叶歆恬觉得原身的刁蛮任性是被宋凝香宠出来的。 叶歆恬一开始不懂这种捧杀对宋凝香有什么好处,因为原身在辰国的风评极差,刁蛮任性,不择手段,这些词都用在原身身上,原身不仅没有受到母亲的责罚,反而是变本加厉。 终于,在叶歆恬看完那份调查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凝香对原身和对叶倾城是两种态度了。 宋凝香放开叶倾城后,望着站在大厅中央的叶歆恬,笑容堆满整张脸,看起来很慈祥问:“恬儿也回来了啊,你们两姐妹是心有灵犀吗,这么巧一起回来。” “我有话要说。”叶歆恬看着这样的宋凝香,心里很不是滋味,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宋凝香看出了叶歆恬的不一样,看待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听话,于是挥手示意奴仆们下去,待奴仆们离开大厅,她说:“什么事?说吧。” 叶歆恬留意到宋凝香态度前后的变化,虽然依旧是慈祥的脸,但是仔细看会发现,有些变味了,以前原身难道一直都没察觉吗? “你确定她也要听吗?”叶歆恬指着叶倾城问。 宋凝香嘲讽勾了勾唇,不觉得她的女儿有什么是不能听的,“你就直接说吧,为娘听着呢。” 娘?娘这个字眼,如今在叶歆恬眼中,变得十分陌生。 “我刚才遭遇了刺杀。”叶歆恬说。 宋凝香面露惊讶,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叶歆恬身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问:“没事吧?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刺杀护国大将军的女儿?” 叶歆恬冷冷勾唇,她第一次发现,最亲的人脸上流露的也许并不是关心,是嘲笑,嘲笑她罪有应得。 她从怀中掏出一根簪子,啪地一下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深呼吸后说:“这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 叶倾城原本听着快打哈欠了,因为迟迟没有进入主题,但是看到桌上簪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着急说道:“这不是娘的簪子吗?我记得娘很喜爱的。” 宋凝香瞳孔骤然收缩,瞪了叶倾城一眼说:“恬儿,你刚才说这簪子是从刺杀你的人身上搜出来的?你觉得是为娘要杀你?不可能的,你是我女儿,我不可能对你下手!” “为什么不可能呢?”叶歆恬反问。 “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想要分化我们母女的感情,一定是瑾王,他一直跟你爹作对,没讨到好处,就对你下手,借此来威胁你爹。”宋凝香边摇头边解释。 宋凝香看了眼桌上的簪子,便能认出是属于她的,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丢了, 叶倾城也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拿起簪子仔细观察,然后说:“对啊对啊,一定是这样,姐姐你别上当!” 叶歆恬嗤笑了声,觉得她们母女很有演技,生在这个朝代可惜了,在现代也许是知名的演员。 叶歆恬从叶倾城手中,抽回簪子,在簪身上来回抚摸,直至指尖触碰到凸起,接着说:“这簪子是将军夫人的贴身之物,若没有将军夫人亲自赠与,怎会在刺杀的黑衣人身上呢?而且,这上面还刻着独特的花纹,是将军夫人娘家的商家标记,不会有人模仿到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凝香嗅到了一丝异样,她觉得叶歆恬准备很充分。 叶歆恬笑笑,说:“我想知道,将军夫人为何急欲除掉我。” 第106章:身世之谜 宋凝香冷冷看着叶歆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掠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她掩藏得极好,根本难以抓住。她手臂一挥,重新坐了下来,然后说:“你遇刺的事跟娘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多想,一定是有人要离间我们母女感情。” “真的是离间吗?”叶歆恬十分怀疑说道。 叶倾城这时也着急站了出来,说:“当然是离间计,你是瑾王妃,本宫是太子妃,多少人在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多少人想看我们的笑话,姐姐不要被蒙骗了!” 叶倾城相信自己的母亲,她是不会说谎的,再加上宋凝香没有那么小气,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叫人暗杀。 叶歆恬摇头冷笑说:“你们真以为我只有一根簪子作为证物吗?” “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一根簪子就能认定是娘对你下手?娘这么多年对你对倾城,都没有任何区别,你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话,而来质问娘呢?”宋凝香单手捂住胸口,做出很痛心的样子。 确实,宋凝香对叶歆恬极好,连府中人都说宋凝香偏心,明明叶倾城更加讨人喜欢,她却偏爱叶歆恬,纵容叶歆恬的任性,总是在身后替叶歆恬摆平一切,不然叶歆恬也不会越来越嚣张。 “我只想听娘亲口说。”叶歆恬今天来,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簪子只不过是其中一出戏。 “娘没有,娘怎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呢。”宋凝香坚持。 “真的没有吗?”叶歆恬依旧怀疑。 叶倾城本在宋凝香的示意下,不许出声,但她真的受不了自己的母亲被叶歆恬逼问,于是开口说:“叶歆恬你别太过分,就凭一根簪子,就对娘出言相向,你忘记娘在你闯祸的时候,是怎样护着你的吗!” 哟,打感情牌呢。叶歆恬在心里嘲讽道,宋凝香确实对叶歆恬不错,甚至可以说太好了,好到纵容了原身刁蛮任性,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捧杀,对原身并无半点好处。 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她今天不会站在这里。 “将军夫人,”叶歆恬故意这样喊,在接收到宋凝香如利箭目光的时候,她才接着说:“就因为我昨天伤了你的宝贝女儿,你就迫不及待对我出手了?” 宋凝香脸色微变,满腔的怒火,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泄出来,而是说:“恬儿,你可以去怀疑别人,但你怎么能怀疑娘想杀你呢?你和倾城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对你们两个的爱是一样的。” “对啊对啊,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打架,娘总说我不对,天天称赞你,我为此还嫉妒过。”叶倾城在一旁附和说。 叶歆恬的视线从宋凝香身上,转移到叶倾城脸上,果然是两母女,说话的态度和表达的意思一模一样,换做其他人,早已经感动得要哭了吧。 可惜啊,要是没有那件事,她或许还相信着,以为自己身后站着将军府这座靠山,但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她既是被利用的对象,也是被亲情所抛弃的人,她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说什么一家人啊,她就是一枚弃子。 “将军夫人,你是自己亲口说呢,还是我来说?”叶歆恬给了宋凝香两个选择,以示尊重,毕竟这么多年养育之恩,她替原身报了。 只是,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她现在不想再这样了。 宋凝香眸光一紧,视线落在簪子上,问:“你要为娘说什么?” 叶歆恬低笑了声,说:“看来娘是希望女儿来说。” “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别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叶倾城冷哼了声,双臂环胸说。 “将军夫人,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吧。”叶歆恬一句话,虽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早已在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宋凝香听后,眯起眸子,表现出镇定的样子。可她真的很想知道,叶歆恬是怎么发现不是亲生女儿这件事的,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她自己入戏也深,都快把叶歆恬当成亲生女儿了。 叶倾城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叶歆恬说:“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叶歆恬别以为靠着一根簪子,你就可以胡言乱语了,说这话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是不是问你娘不就知道了?”叶歆恬反讽道,一双眸子紧盯着宋凝香,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只是她表现得太淡定了,令人有种错觉,这件事子虚乌有。 宋凝香端坐在高座之上,双手摊开,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替人养女儿的人。 叶歆恬见宋凝香不说话,接着说:“夫人还在隐瞒什么?还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吗?” 是啊,确实是没必要了,反正该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宋凝香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她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娘!你在说什么啊。”叶倾城觉得很奇怪,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撇清关系吗,为什么要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凝香瞪了叶倾城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插嘴,自己则继续问:“倾城也是你故意请过来的?” “我没有这个本事能请动太子妃,只是一切都那么地巧合。”叶歆恬没有说谎,这是实话。 她本来想着今天只是自己和宋凝香的谈判,没想到在门口遇到叶倾城,也许连上天都在帮她,要她当着两个人的面,揭穿整件事。 “呵,好好。”宋凝香连说了两个好字,令人看不懂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周围很安静,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清晰入耳。叶歆恬在等宋凝香开口,宋凝香则看了叶倾城一眼,在脑海里思考怎么说才能令人容易接受一些。 “你确实不是我女儿,但我待你不薄,视你为己出,你惹事我替你善后,试问哪个后娘能做到这个份上?”宋凝香反问。 “是,你确实帮了我很多,但是造成我今天这个性格的,难道没有你的功劳?你怕我盖过你女儿的风头是吗?”既然已经问了,叶歆恬不介意再问得深入一点。 叶歆恬瞥了眼站在一旁像个木头的叶倾城,显然叶倾城还不能接受,她是同父异母姐姐的事情。 “是,我承认我是故意纵容你,令所有人都知道,你品行不端的事。”宋凝香认为自己错就错在,并没有做绝,是她仁慈了,留住了叶歆恬的性命。 “你在为自己的女儿铺路,为她能成为太子妃,你筹谋多年,对吗?”叶歆恬不懂,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明明原身才会,她为何会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对。”宋凝香大声承认。 “因为我伤了她,你作为母亲,你想报仇,所以派人刺杀我对吗?”叶歆恬也当宋凝香是亲娘,为什么她能这么残忍呢? “对,你事事不如倾城,早在我入府的时候,我就该想尽办法让你死掉,是我心软留下了你,让你长大成人!” “不,你从来就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我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愿嫁给了瑾王,成为瑾王妃,坐上了人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你现在才来责备我这个做娘的偏心?” “我只想知道一个结果!” “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吗?” 叶歆恬红着眼睛睨着宋凝香,伸手将桌上的簪子扫下地,用力到簪子落地,珠子也落了一地,她没有再留恋这里,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是的,她今天来只是想要一个结果,如今结果跟她想的一模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哭。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今天这出戏,是她一手一脚导出来的。她先是一个人出门,拒绝春珂的陪伴,故意暴露在杀手的视线范围之内,宋凝香恨她伤了叶倾城,所以一定会出手的。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宋凝香竟然气到想要她的命。果然是护女心切。 叶歆恬冷着脸,一步步走出将军府,只有她自己知道,双脚像灌了铅这般凝重,她每走一步都用尽了身上的力气。 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好像她就是原身,原身就是她,两人并无区别。可是,她是现代的人,虽然她们名字一样,外貌也相同,但分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叶歆恬紧皱双眉,单手捂着心脏处,阵阵疼痛仿佛要穿透肌肤,传递在她掌心,她低着头,难受喘息着。 好不容易走到将军府门口,眼看就要出去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她都毫无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倾权严肃的声音从叶歆恬头顶传来,冰冷且不带一丝感情。 叶歆恬顿住脚步,大脑里浮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难怪他可以肆意利用,难怪他在她面前从未流露过关爱,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却没有相同的感情。 这人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第107章:本王的人 叶倾权拧眉看着叶歆恬,见她半天动都没动一下,脸色还很不好,不耐烦道:“问你话呢,怎么回答?” 叶歆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说:“这里是我家,我不能回来?” 叶倾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解释道:“你现在身为瑾王妃,一举一动别人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能随意回府呢。” 叶歆恬一开始以为叶倾权是把她当成外人的意思,没想到更深的一层意思是,她不应该不经过他的同意,随意出入王府,她有监视易思瑾的责任。这不就是一枚棋子要做的事吗? 她本以为穿越过来,是获得了第二次新生,原来是老天爷看不过去,派她过来跟原身讨一个公道的。 “爹,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叶歆恬觉得脑袋绷得很紧,不想去思考叶倾权话中的意思,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别忘记你在瑾王府是有其他任务的。” “我知道,爹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忘记。”实际上,叶歆恬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任务是什么,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倾权皱眉,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以前她是低着头回应他的,可如今她竟然敢直视着他说话,字里行间之间,也没有恭敬。 他不满瞪了她一眼,说:“既然没忘记,为什么最近信件少了?” “我不能发出太多,会被易思瑾怀疑的。”叶歆恬不懂,人人都说她嫁给了想嫁给的人,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瑾王妃,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走在别人安排的路上。 原身叶歆恬和叶倾权他们之间,到底说过什么,原身在瑾王府的任务是什么,原身除了不是宋凝香的女儿,她还是不是叶倾权的女儿? 一大堆疑问浮现在脑海,叶歆恬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冷静冷静,并且思考一下其中的关联。 今天,她是故意一个人出府,刻意给宋凝香下手的机会,因为她了解人心,一旦生气,所做的都会失去往日的冷静。 宋凝香说得没错,是叶歆恬故意栽赃宋凝香,簪子是李鸿鹏帮忙偷的,确实属于宋凝香,但杀手身上并没有搜出任何东西,她今天演了一出大戏,给宋凝香看的。 宋凝香很疼爱叶倾城,因此在知道叶歆恬伤害了叶倾城之后,宋凝香必然会怒火中烧,想尽办法为叶倾城报仇,即便扣上一个杀人的罪名也无所谓。而最重要的是,宋凝香为了保住叶倾城的太子妃之位,做什么都可以。 “问你话呢,怎么成哑巴了?”忽然,叶倾权不悦的声音传来。 叶歆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正准备说点话就离开,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纤细的身影。 叶倾城追了出来,见到叶倾权立刻扑了上去,撒娇地抱着叶倾权一只手臂,娇滴滴叫着:“爹爹,您回来啦!” 叶歆恬嫌弃看了叶倾城一眼,瞧瞧人家多会撒娇,反观自己,当真是学不来,难怪一开始就不讨叶倾权喜欢。 “是啊,小倾城。”叶倾权宠溺刮了刮叶倾城的鼻尖问:“你来多久了?见过母亲了吗?” 叶倾城一听,双眸立刻染上雾气,她委屈地说:“爹爹,娘现在很生气,正在大厅砸东西。” “为什么?”叶倾权记得他出门的时候,宋凝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叶倾城面露害怕地看了叶歆恬一眼,欲言又止。 但这看在叶倾权眼中,已经足够了,他冷着脸问:“恬儿,你做了什么?” 叶歆恬真佩服叶倾城,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足够了,剩下的叶倾权自然会去联想。就像是弟弟犯了错误,父母一定会去说姐姐做得不对。 叶歆恬本来还在想,怎么说叶倾权才能明白,叶倾城倒是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了起来。 “姐姐刚才遇刺了,因为簪子是娘的,姐姐就上门兴师问罪,还说以后不会叫娘了。”叶倾城本来不懂为什么宋凝香会叫她去将军府门口,原来宋凝香早就算好了,叶倾权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宋凝香没教叶倾城怎么说,只叮嘱话越言简意赅越好。 叶倾城说完,朝叶歆恬使了个胜利的表情,因为她已经看到叶倾权越来越难看的脸。 叶歆恬则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溜得这么慢,这下好了,被抓包了,要是当面对质的话,她怕自己熬不过叶倾权的逼问啊。 毕竟,她这点小手段,在身经百战的叶倾权面前,很容易被识破的,用来吓吓宋凝香和叶倾城还行。 “有这回事?”叶倾权眯起眸子,恶狠狠瞪着叶歆恬问。 叶歆恬看到叶倾城得意的眼神,心想叶倾城是不可能这么聪明的,所以是宋凝香叫叶倾城出来的,时间掐得刚刚好,她佩服。 叶倾权见叶歆恬不说话,脸色阴沉了下来,接着说:“父母的养育之恩,在你这里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吗?刺杀这么大一件事,凭借簪子就定你娘死罪吗?恬儿,为父平时怎么教你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些话传入叶歆恬的耳中,非常地刺耳,叶倾权一样急于替宋凝香洗脱嫌疑,这让她很不爽。 “簪子是宋凝香的,她刚才自己也承认了。”不就是撕破脸吗,她叶歆恬撕得起,她想要自由,不想再受别人控制了,特别是叶倾权,他身为父亲也是将军,在他手中,她不过是他放在瑾王府的一颗棋子,用来监视易思瑾的一举一动,好为自己铺后路而已。 “将军夫人的簪子款式和所刻的字,在辰国根本不稀奇,因为有不少人会争相模仿,这种簪子在辰国,本将军能给你找出好几支。”叶倾权说。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她才不会傻到告诉他,是自己派人偷的簪子,所以这支簪子一定是宋凝香的。 在叶倾权的眼中,簪子根本不能作为证据,因为有太多的理由能把它打掉了。但是,叶歆恬刚才在大厅试探宋凝香的时候,她看到了宋凝香眼中闪过了一些别样的眼神,很快可她捕捉到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叶倾权见她不说话,以为事情能过去,于是便摸了摸叶倾城的头顶。 叶歆恬看了觉得很刺眼,瞧瞧人家这才算一家人,亲密无间,反倒是她站在对面,像个外人。 “最后一个问题。”叶歆恬大脑里一直有把声音催促着她,要她问:“宋凝香是不是不是我的亲娘?” 嘴巴比大脑的速度要快,她说出口就已经要后悔,问得太直接了。 叶倾权愣住了,紧皱双眉,嘴巴微张,眼神直勾勾盯着叶歆恬。 叶倾城早已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见两人不说话,于是开口说:“爹爹,姐姐刚才也是这么跟娘说话的,即便不是亲生的,这些年娘待姐姐比我这个女儿还好,有好吃的总会给姐姐,反倒是冷落了我这个亲生女儿,爹爹,你都看在眼里的呀。” 叶倾权经叶倾城这么一说,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确实都如倾城说的这样,倾城还经常在他面前抱怨宋凝香偏心。 “是嘛,原来宋凝香在你们眼中,她是这么好一个人吗?如果真的如你们口中说的这么好,现在坐在太子妃位置上的人,就应该是我,而不是她!”叶歆恬几乎是大声吼出来,手还指着叶倾城的鼻尖。 叶倾权听到叶歆恬这么说,不由得怒火中烧,他自认为一直待她不薄,叶倾城有的,她叶歆恬也有,从来没有落下过,只是疼爱少些。 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觉得胸口有股热流汹涌而出,很快蔓延全身,他感觉浑身是火,手不自觉高举了起来。 叶歆恬知道被说中心事的人,会很生气,不至于会动手,可叶倾权就是想动手了。她意识到危险,是想动的,但双脚像是灌了铅,移动不了半分,眼看这只怒气冲冲的手掌要挥下来,她只能紧闭双眼承受了。 叶倾城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捂住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 叶歆恬勾了勾唇,她还以为叶倾城会在一旁拍手掌,落井下石呢。 叶歆恬等了好一会,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叶倾权刚才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于是她偷偷掀开一条缝,看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的时候,她快速睁开了眼。 易思瑾站在她面前,将她整个人紧紧护在身后,叶倾权连根头发都没碰到她。她刚才还疑惑为什么叶倾城是倒吸一口冷气呢,原来易思瑾竟不顾身份,扣住了叶倾权的手。 叶倾权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动了动,没反应,只好说:“王爷,本将军要教训自己的女儿,你难道想来插手吗?” 易思瑾回头瞥了叶歆恬一眼,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甩掉叶倾权的手,说:“叶将军要教训女儿,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王爷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干涉本将军的家务事呢?” “她,是本王的人!” 第108章:美男计 听到易思瑾说‘本王的人’这四个字的时候,叶倾权毫不掩饰低笑出声,不是因为话说得有什么问题,而是易思瑾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害臊,瑾王府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现在出面护着会不会太晚了? “叶将军笑什么?”易思瑾皱眉问,故意没有松开手,他就是要让叶倾权明白,说话高出一头的,仍是皇室的人。 叶倾权本是一名普通将领,在某次对战之中,因为立了大功,成功晋升为将军,从此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获得太上皇亲封护工将军,还赐予过一面免死金牌。 叶倾权一开始在朝堂之上还算安守本分,但是渐渐地逾越了,他想获得更多的权力,掌控更多的人,甚至还想让辰皇都听他的话,仗着自己的身份,笼络人心。 表面上叶倾权看似终于辰皇,实际上与太子.党势力基本持平,因此如今谁都想获得更多的人心,好为将来铺路。 叶倾权聪明的地方在于,他的女儿一个嫁给了辰皇最疼爱的儿子易思瑾,另一个嫁给了当朝太子。两个辰国未来的接.班人,同时都得尊称他一声岳父,可以说现在在辰国叶倾权的名声,甚至盖过了辰皇。 叶倾权虽然没有再往上爬,但是他在朝中的势力,连辰皇都忌惮。每当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辰皇都会在朝堂上以投.票的方式决定,每回都是叶倾权的势力稍胜一筹,而叶倾权的方法,往往都是很偏激,甚至做得很绝。 辰皇虽然不想同意,但碍于叶倾权护工将军的身份,辰皇总会先退让。可是,自从叶倾权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太子和瑾王,他就变得很不安分。 叶倾权微微一笑,手臂凝聚起内力,用力一扯,他的手腕马上就脱离了易思瑾的掌控。他不是抽不回来,而是想看看易思瑾护着叶歆恬的决心。 “王爷竟然说恬儿是你的人,这不好笑吗?”叶倾权没有要停止笑意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落在叶歆恬身上。 叶歆恬抬眸,与叶倾权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似乎传达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光芒。 易思瑾身子故意往旁边一侧,再次完美挡住叶歆恬,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他说:“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理应护着。” “可王爷是真心的吗?别为了一时的面子,而故意演戏给本将军看。”叶倾权意有所指说。 “是不是演戏,叶将军以后不就知道了?”易思瑾伸手,拉住叶歆恬的手掌,当着叶倾权的面,与她十指相扣,接着说:“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就带着王妃离开了。” 叶歆恬一直都想出声说话的,但是在易思瑾的瞪视下,她选择乖乖闭嘴,将主导权交到易思瑾手上。反正都是要离开,目的一致,她大可顺着台阶往下走。 本来听易思瑾和叶倾权你一来我一回的说话声,昏昏欲睡,忽然手被强行撑开,有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挤了进来,硬是要与她十指相扣。 她尴尬立在原地,抬头想警告易思瑾,偏偏先接触的是叶倾权的目光,她只好紧抿着唇,紧咬牙关任由易思瑾牵着自己。 其实,早在易思瑾踏上台阶的时候,他已经跟她传递了让她不要出声的信息。至于她为什么会看懂了眼神,她也解释不清楚。 就这么让他带走叶歆恬吗?叶倾权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他还有话想要问叶歆恬,为什么她会知道宋凝香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件事除了他和宋凝香,没有其他人知道,或者应该说,知道的都被他杀了。 叶倾城见他们都不说话,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生气怒吼:“姐姐,你伤了我,还没解释清楚,就想走吗?” 叶歆恬拧眉看着叶倾城,第一次想夸她懂得审时度势,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但是伤她这个借口,有点不好解释啊。 “我……”叶歆恬欲言又止,唯独这件事,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易思瑾这时还是先站了出来,说:“解释?太子妃还想听什么解释,如果要听,那就等三日后,今天本王在大殿上允诺辰皇的,到时自然会到殿前解释。” 什么,闹到这么严重?有人上.书朝堂去了?叶歆恬没想到会影响这么大,是她考虑不周了,还连累了易思瑾。 “如果到时候太子妃想亲自听原因,奏请辰皇未尝不可。”易思瑾又说。 叶倾城生气跺了跺脚,易思瑾开口闭口都拿辰皇在压她,她怎会听不出来。她刚坐稳太子妃之位,不想在这时候惹太多事。 易思瑾看向叶倾权,再次开口问:“叶将军,本王能带王妃离开了吗?” 叶倾权抿了抿唇,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免得看了心烦。易思瑾的意思很明显,不仅拿辰皇压他,还有意无意告诉他,这朝堂之上,还是辰皇说了算。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不好在人前发作。 易思瑾颔了颔首,连声谢谢都没说,拉着叶歆恬走下台阶,扶着她的腰坐上马背,然后自己跨了上去,两人同坐一匹马,一起离开将军府门口。 叶倾城瞪着远去的马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受害者是她,她为啥要这么低声下气? 她走到叶倾权旁边,抱着他一只手臂,晃了晃撒娇道:“爹爹,您就这么让姐姐走吗?那我怎么办?” 叶倾权第一次觉得叶倾城很不懂察言观色,被易思瑾强压了一头,他已经够不爽的了,还故意提起恶心他。 “能怎么办,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早点把太子搞定,你还怕这些事没人替你出头吗?”他说。 叶倾城觉得很有道理,“好的,爹爹。” “脖子还疼不疼?” “不疼,就留了一丢丢血,不碍事。” “那可不行,在太子面前,你得装得很疼,这样才会勾起男人的心软。” “可是,太子并不吃这一套。” “那你就要改变办法了,利用你自己的优点。”叶倾权顿住脚步,他对叶倾城说:“我的女儿这么漂亮,太子早晚会心动的。” “那我要怎么做?”叶倾城虚心请教,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了,软硬兼施太子都毫不动容。 叶倾权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他低头在叶倾城耳边小声交代着。 叶倾城从一开始疑惑的脸,到笑意盈盈的表情,眼底还带着些许狠意。在外人看来,他们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另一边,易思瑾一手圈着叶歆恬的腰,一手握紧缰绳,驱使马儿在街上行走,速度没有很快,反而像是在散步。但足以让周围围观的人浮想联翩了。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再次觉得自己像是游走在街上,被困在铁笼子里,任人观赏的动物。 其他人的目光还好,起码是有目的性的,可她背靠的那个人,从将军府出来,一直都没说过话,给人一种暴风雨前宁静的感觉。 叶歆恬尴尬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问:“皇上让你三天之内给一个答复?” “嗯哼。”易思瑾淡漠应了身,其实他刚才一直在想事情,在想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她就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搞得这么大。” “下次做事之前想想后果再去做。” “那现在怎么办?”三天之内给结果,皇上这不是为难人嘛,她叶歆恬会说出自己为了试探宋凝香演的一出大戏嘛,显然不可能! 易思瑾吁了声,勒紧缰绳,将马儿停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低头贴近她耳边,说:“那得问你啊,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本王,为什么这么做。” 叶歆恬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自己想干的事,毕竟两人也不是那么地亲密。可是,这男人明知道她耳根子软,还凑过来说话,温热的呼吸穿过耳边,吹拂在脸颊上,带来滚烫的热度,在她脸上挥之不去。 “说话呀。”易思瑾催促道。 叶歆恬本来还在恍惚之中,被他这么一催,整个人清醒过来,她抬手拍了拍自己脸颊,说:“你要我说什么啊,别以为用美男计我就会和盘托出,我告诉你,没门!” “你不告诉本王,本王要怎么帮你!”易思瑾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帮我?王爷别说得这么好听,你是在帮你自己吧?”完了,叶歆恬觉得自己像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里面的狗了。 易思瑾目不转睛盯着她,懒得解释,说:“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本王,前因后果。” “要是我不说呢?”叶歆恬讨厌那种,没有人身自由,做什么都要向别人报备的日子。 易思瑾知道她嘴硬,于是扣紧她的腰身,逼问道:“那可由不得你选择,毕竟你也下不去。” “无赖、流氓!你快放开我!”叶歆恬边说边扯他置于自己腰上的手,拽、打、拉都用上了,他的手就是纹丝不动。 周围慢慢聚集了人群,将他们包围在中间,又聪明地给他们留有空间,不出声打扰。 第109章:等你很久了 叶歆恬也注意到周围的人,一个个毫不掩饰,看好戏的样子,看来原身之前在辰国并不受欢迎,都只是想看看她又闹出什么事情。 是啊,一个人的印象要是被固定了,会做出更出格的事就不奇怪了。这就是她为什么这么生气的原因,因为宋凝香亲手制造了这一切,捧杀对于一个成长期的孩子来说,会改变她的性格,以及认知。 当她做了很过分的事,背后也有帮她善后的人,久而久之,这种潜藏的意识根深蒂固,她会变得为所欲为。 因此,当众逼婚,跳城楼威胁娶她,这些在原身叶歆恬的眼中,不是出格的事,而是理所应当的。长久下来,人的生性便会随之改变,变得为所欲为。 宋凝香真的好手段,不仅借此获得了一个好后妈的名称,还令原身叶歆恬完全听话,并且不会有所怀疑。 要不是叶倾城的态度有问题,要不是有人送来匿名信,她不会有所怀疑而进行调查,也不知道这背后藏着这么大一件事。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叶歆恬身边有更难缠的人。 易思瑾,最得辰皇辰后喜爱的孩子,但由于是二子,因此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他是不达目的不罢手的人,叶歆恬最清楚。 两人成婚,不过是顺水推舟,这其中有不少人掺了一脚,也有不少人获利。今天在将军府门口遇到叶倾权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竟然认为抓奸在床这件事,有叶倾权的推波助澜。 因为这件事获利最大的人,莫过于叶倾权了,可谓是名利双收。 叶歆恬深呼吸,驱走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告诉自己如今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眼前有更难应付的人,她说:“王爷,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吗?” 易思瑾眯起眸子,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慢悠悠问:“你在心里盘算什么?” 叶歆恬冷哼了声,说:“我都这样了,还能盘算什么?谁为刀俎,谁为鱼肉,我还是分得清的。” “嗯,本王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易思瑾若有所思应了声,单手驱使马儿向前走,走出人群,他才开口说:“只是,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懂得察言观色。” “人会变的,经历得多了,想法和做事的方式自然不一样。”叶歆恬认为,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但是,有一点她一直牢记在心。 王府永远不会是她的归宿,只是暂时落脚点,不应该投放过多的感情,即便易思瑾口中的话很吸引人,也不能动容。 “是吗?”易思瑾玩味地重复了一次她说的话,接着说:“可本王怎么觉得,你们是前后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 叶歆恬心跳漏了一拍,但她掩饰得极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再加上自己正背对着他,自然就更加容易扯谎了,她说:“一样的外貌,一样的身份,不是吗,王爷?”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易思瑾反问。 “但是王爷,将军府的一举一动你都很清楚,一只苍蝇进出都得问过你,敢问是怎么换人的?” “嗯,确实是。”易思瑾表示认同点点头。 就这样?叶歆恬很是惊讶,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唇舌的。 “所以,王爷不必再在我身份上说事了。” “你给本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怎么,王爷是不是觉得我不再受你掌控了,你心里不舒服?” “是啊,以前一口一个瑾哥哥的叫本王,怎么现在不叫了呢?” “现在应该改口。” “哦?”易思瑾饶有兴味挑眉看着身前的她,目光紧锁,然后说:“那叫一个给本王听听?” 叶歆恬立刻噤声,紧抿双唇,这特么的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接得太顺口了,如今要怎么收场? 易思瑾努力憋住笑意,看她堵气的样子,心里觉得扳回了一回,心情瞬间就好了。 其实,他有很多种方法替她把这罪名洗脱,但是他就是想听听她这么做的理由。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都有一个其他人无法触碰的角落,如果她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他是不会把它揪出来的。 而叶歆恬这边,虽然低着头,但她能想象到易思瑾得意的胜利笑容,心里很是不爽,可要是再说话,必然会掉进他的陷阱,她才没那么傻。 “到了。”忽然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以及停下来的马蹄声。 叶歆恬看清周围的一切,觉得有点熟悉,张了张双唇,好一会才说:“这不是我的店吗?” 易思瑾没有回答她,翻身下马,接着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说:“不是要找地方谈吗,这里本王觉得挺安全的。” 当然安全,她这里都是自己人!叶歆恬心想。 不知道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虽然到了自家门口,可她没把握能说服易思瑾,也没觉得他会帮自己这么好心。 “别想着逃,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易思瑾一眼就识破了她的眼神,边在一旁系马绳边提醒。 最终,叶歆恬哭丧着脸,乖乖走在前面,领着易思瑾进了未开门的奶茶店。店铺装修得差不多了,陈老板和员工正在仔细打扫卫生,只是这店名她还没想好。 陈老板一见叶歆恬,高兴地扬起笑容准备上前,却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接着他看到叶歆恬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只好笑笑带着人离开了。 易思瑾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难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有些地方觉得很新奇。 叶歆恬见他这样,走到吧台前,点火烧炉,架上锅子,往里面撒了一把茶叶,翻炒出香味,然后倒入牛奶,接着过滤到陶瓷杯子里。 她做好奶茶后,正转身就对上易思瑾审视的目光,她手一抖,险些将这奶茶店里第一杯奶茶洒了。 “这是什么?”易思瑾低头看着眼前混着奶香和茶香的液体,迟疑问道。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这一杯呢,是老板娘第一次在这家店里,冲泡的第一杯奶茶。” “你要卖的东西?” “对,尝尝。” 易思瑾抱着怀疑,端起来轻啜一口,茶香和奶香完美融合在一起,在舌.尖绽放,一并进入口中的黄色透明像玻璃珠一样的东西,带着弹性,在牙齿指尖来回跳跃,给人两种不同的感受。 叶歆恬双手撑在桌子上,越过桌面,着急询问:“怎样怎样?” 她亲手冲的奶茶,第一次被人品尝,这家店的镇店之宝,她真的很想知道古代人能不能接受奶茶这种东西。 “嗯,不错。”易思瑾原本以为她说要开店,只是玩玩,没想到做得还不错嘛。这里的装修虽然有点独树一帜,但并不是不能接受,卖的奶茶很独特,他能接受的,想必其他人也能接受。 叶歆恬用力拍了下手掌,有他的称赞,她更加有信心了。 “这像玻璃珠的东西是什么?”易思瑾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有弹性的丸子。 叶歆恬笑得眼里有光,高高兴兴解释:“这叫珍珠,片糖和木薯淀粉混合,然后加糖煮到熟。” 易思瑾佯装懂了点点头,一口将奶茶一饮而尽,接着双手交叠在桌上,认真又严肃说:“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为什么伤太子妃了吗?”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果然什么东西都堵不住男人的嘴,美食吃完就进入正题,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简直陪了夫人又折兵。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解释了,理由她刚才在做奶茶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她说了很多不爽叶倾城的事,说自己想吓吓叶倾城,挣回面子什么的,当然没说宋凝香和她不为人知的关系。 “可以了,本王大约明白了。”易思瑾起身说道。 啊?这就明白了?叶歆恬自己都有点懵,只觉得口干舌燥,现在急需喝水。 易思瑾见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只好说:“本王知道怎么做了。” 然后,叶歆恬便目送了易思瑾的离开,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懂啥了。不过只要不用她再解释,她觉得都无所谓。 她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几天,叶倾城都成为了辰国上下,每张嘴口中的讨论对象。 ★★★★★★ 夜幕降临 叶歆恬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阵阵花香扑鼻,微风吹拂而过,勾起她耳边的秀发,她很爱这一刻的安静。 她早早就让春珂和青伶去睡觉,然后爬上明月阁的小阳台,半倚着躺椅,继续盯着一轮明月,毫无睡意,静静等待着。 ‘咻’地一声,一道黑影划破夜空,脚尖轻点了几下树顶,便稳稳落在小阳台处,立在叶歆恬身后。 叶歆恬手执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十分镇定,也没有要回头看是谁的意思。 “你知道我会来?”来人很是惊讶问,再看看眼前的茶水糕点,早就备齐了。 叶歆恬微微一笑,说:“我等你很久了。” 第110章:暴露 “你怎么猜到我会来?” “猜的。” 叶歆恬起身,向泽从背后缓缓走来,她拿出空茶杯,一只放在自己面前,一只放在对面,紧抿着唇开始泡茶;他则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自己身为太尉,掌管辰国的所有防备,唯独在她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愣着干嘛,坐啊。”叶歆恬见他迟迟没有坐下来,于是出声催促。 向泽盯着斟满茶水的茶杯,淡淡开口说:“只怕这是鸿门宴。” “怎么,怕我吃了你?”叶歆恬笑笑说。 向泽本来是想来偷偷确认一下她的情况,没想到她早已备好东西,请君入瓮了。只是,今天这场谈话,估计会不怎么开心。 叶歆恬放下茶壶,指着其中一碟糕点说:“青伶新做出来的糕点,味道不错,你试试。” 说起青伶,两人当时是一同在街上救下的,至于安置问题,她至今还记得向泽说的话,在王府里你需要更多的亲信。 当初只是想让青伶有一个容身之所,伺不伺候她都可以,青伶和春珂一样,不是她的仆人,而是她的朋友。 向泽向来不懂得应付女人,而眼前这个女人,偏偏是他看不透的,他没有动茶杯和糕点,直接问:“要不,王妃有话直说?” 叶歆恬今天在小阳台等他,完全是凭女人的知觉,它告诉她今晚会有人来访。因此,她一早就屏退了春珂和青伶,看看这直觉到底准不准。 她勾唇笑了笑,她确实不适合说太多,“今天你给完我东西,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向泽立刻想起当时在山谷的那场打斗,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看了眼战况,看到李鸿鹏便放心离去了。 “你希望我看到什么?”向泽本想说什么都没看到,但李鸿鹏在呢,他说谎不合适。 李鸿鹏,江湖上人人皆知的高手,有‘天下第一剑’之称,剑法多变,来去无踪,基本没有人能随时找到他。但是,他却和叶歆恬并肩站在了一起。 叶歆恬从向泽来到开始,就把话语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上,只有掌控主导局面,她才能继续谈下去。 她说:“我希望你我作为朋友,我不想暴露在众人面前的,你也能保密。” “可以。”向泽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叶歆恬一怔,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还以为要费一些唇舌,结果准备接话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被她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向泽看到她表情呆滞,双唇微张,一动不动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低笑出声说:“很意外我会这么快答应?” “确实意外。”叶歆恬收起惊讶的表情回答。 “你为说服我准备了条件吧,我现在是不是该反悔了?” “你想得倒美。” 向泽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香在口中绽放,他说:“只要事情不波及我,我官运亨通,自然会把该看的看到,不该看的当做没看到。” 叶歆恬觉得,向泽有些变了,自从他坐上太尉正位之后,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虽然他一口答应帮她调宗卷,但他竟然没问。 “向大人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最好。”叶歆恬双手端起茶杯,往前推了推,然后说:“等我通过王府女主人的考核,推波助澜算不上,但向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 向泽挑了挑眉,将眼中试探的光芒掩盖下去,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当了把坏人,感觉很不好。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踩在叶歆恬和向泽的肩膀上,他们沐浴在月光下,却又不像是同一个光芒之下。 微风吹拂大地,掀起她耳边的秀发,挽起他的衣角,两人沉默了下来,各自手持茶杯,心事各怀。 “是不是你告诉易思瑾我去了将军府的事?” “你调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宗卷要做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一起怔住,各自的问题都传入了耳中,又陷入了安静。 叶歆恬觉得两人既然都有各自想知道的事情,何不成全一下呢。思考一会,她率先说:“作为交换,这两个问题我们都要回答,怎样?” “可以。”向泽言简意赅说,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那你就先回答我的?”叶歆恬好不容易把握的主动权,可不想再丢了,不然今天这顿熬夜就白熬了。 向泽点点头,说:“我把问卷给你之后,回到中央大街,刚好看到你气冲冲往将军府去,当时我和王爷是一起在喝茶,所以他去找你了。” “你和易思瑾很熟?”叶歆恬追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向泽笑眯眯提醒,明显不想回答。 叶歆恬无奈耸了耸双肩,开始自述他问她的问题,“那名女子是我一名故人,很早便认识了,后来她去了远方,就再也没有消息,我想尽办法想知道,所以找上你,身为太尉,手中有全辰国每个人的宗卷,想调出来很容易,只是没想到她已故了。” 她把头压得很低,边说边叹气,还做出擦拭眼角的动作,一字一句带着真诚。可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胡诌的借口。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向泽真相。 “真的只是这样?”向泽疑惑询问。 她找上自己的时候,很是急切,这绝不是一个故人如此简单。 叶歆恬抬头瞪了他一眼,说:“我没怀疑你说的,你也别来鸡蛋里面挑骨头!” 向泽立刻噤声,告诉自己不要操之过急,她想要调查什么,他只需要花点心思,没有查不出来的。 “三天后就是女主人考核的日子了,你准备得怎样了?”他很聪明及时转移了话题,不是说要助他一臂之力吗,有没本事还待考证。 “没准备。”叶歆恬回答得十分实诚,她最近都在忙店铺装修和材料购买,哪有心思去备考啊。 “那你还说要帮我?”向泽小声嘀咕,很是不满。 “急什么,到时候看结果不就知道了。”叶歆恬说完,打了个哈欠,于是起身往房间走去。 向泽跟着站起,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不禁无奈摇头,轻笑出声。 她呀,果然说风就是雨,问完该问的,知道想知道的,就回去睡觉了。 ★★★★★★ 叶歆恬从床上醒来,看到陌生的床顶,至今还有点不适应,自己就这么穿越到了古代,开启了她的第二人生,这简直像演电视剧一样,而她是女主角。 白薇薇和王府三位美人,每天都忙着复习,去哪都没忘记揣着一本书,连叶歆恬在她们面前经过,她们都视而不见,可见用功。 反观叶歆恬,天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去奶茶店忙活,名字定下来了,她就跑去叫人做,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只要她通过女主人考核,那座茶山她有的是办法变为自己的,当然得花点银子,可那都不是事。 “王妃,您醒了吗?”门外,春珂的声音伴随敲门声响起。 叶歆恬应了声,掀被子下床,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携带着暖暖的微风,满眼的花卉争相开放,一天愉悦的心情随之开始。 欣赏完风景她便转身,看到圆桌上除了早膳还有一叠书,视线再到春珂身上,她的笑容跟平时一样。 叶歆恬十分不情愿走过去,假装自己看不到那叠书籍,吃起早膳来,可是春珂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念着呢。 她觉得十分头大,她都说了顺其自然了,但春珂就是要想尽办法让她多接收一点知识,好应对明天的考核。她知道春珂是出于好心,所以她这三天都忍了。 “春珂,能别念了吗?”虽然叶歆恬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是一直有人在旁边像蜜蜂一样,嗡嗡嗡叫个不停,她想忽视都难。 “王妃,明天就是考核的大日子了,白姑娘和三位美人都在努力用功,咱们不能落下。”春珂认真说道。 叶歆恬本来看着一桌子早膳很高兴,但春珂这么一说,前面的早膳忽然不香了,甚至有点难以下咽。 叶歆恬趁着春珂念得入神之际,扔下筷子就往外跑,速度快到只觉一阵风拂过脸庞,人影就不见了。 “王妃王妃,您去哪里?”春珂着急追了出去,看着叶歆恬跑出了明月阁,想着追上去,被青伶拦了下来。 青伶叹了口气,说:“你别追了,追上能怎样呢?王妃是不会看书的。” “我今天是给王妃念,王妃听着就行了。” “你还不懂吗?王妃不想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动。” 春珂和青伶并肩而立,眺望明月阁的门口,确定那道身影已经完全消失,才无奈放弃。 叶歆恬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王府,正高兴着逃出虎口呢,得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追出来,还没高兴太久,猛然撞上一堵肉墙。 “抱歉抱歉。”她稳住双脚,便开口道歉。 对方笑笑,合上手中扇子,用扇子轻轻拂了拂胸前的衣服,说:“我们谈谈?” 叶歆恬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立刻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张脸上带着笑意,但眼睛从没有温度的人。 第111章:太子之礼 叶歆恬冷冷勾唇,表面微笑,实际上笑意达不到眼底。她觉得别人用什么眼神,她得用同样的回礼,这样才不会失礼。 再说了,她可没忘记在桃苑,眼前的人是怎么护着叶倾城的,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当时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的,要不是易思瑾及时赶到,她今天估计没命站在这里。 作为辰国第二大权力者,易思宇绝对有能力杀她,并且先斩后奏。太子和瑾王妃,孰轻孰重,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她没忘记易思宇当时的眼神,叶倾城的嘲笑,孤立无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不过,通过这件事,教会了她如何在辰国立足。以后,她会有报仇的机会的。 “参见太子。”叶歆恬笑着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反正她在辰国任性惯了,行礼是不会有人管她的。 叶倾权在朝中势力日益壮大,加上叶歆恬成为瑾王妃,叶倾城成为太子妃,手中握着的资源和权力超出很多人的预算。因此,她不意外太子会经常在她面前转悠,刷存在感。 太子易思宇虽然贵为太子,但实际上支持的人并不多,在处理问题方面远不及二皇子瑾王,大多数人都在私底下讨论,太子这个位置易思宇能坐多久。 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瑾王并没有要成为太子的打算,好几次有人私底下推波助澜,他都没有理会。 如今,易思宇经常出现在叶歆恬面前,‘嘘寒问暖’的,无非是借着她向叶倾权示好,令叶倾权浮起罢了。 易思宇对她这种言行不一的行礼并没有太在意,反而上前扶起叶歆恬,然后说:“弟妹别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不是在长辈面前就不用行这么重的礼了。” 现在装什么好人?叶歆恬在心里腹诽,但她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 她顺着易思宇的相扶起身,两人仅是接触了下手臂,她便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问:“请问太子有什么事?” “本宫有事想问你。” “太子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等会还有事。” “在这恐怕不方便吧?” “我觉得挺方便的,至少人多,很多人看着呢。” 易思宇当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笑着说:“看来弟妹还在生哥哥的气啊,要是弟妹还没消气,不如哥哥现在跟你赔礼道歉?” “不必了。”如果真的有心,叶歆恬觉得早该上门拜访了,而不是当街拦路,想必找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本宫有办法压下这件事,不知作为交谈的条件,有没吸引到弟妹?”易思宇说。 在叶歆恬这里,易思宇像个笑面虎,表面永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心狠手辣,跟这样的人作交易,她真的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可是,她不想再欠易思瑾人情了,上次来救她已经欠下,而且她也听说朝堂要追究此事,要是她自己能解决,那这人情是不是不算欠下? “成交。”叶歆恬毫不犹豫答应。 易思宇有些意外,本以为还需费一些唇舌,但确实是好结果,于是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品居,说:“我们到那边去谈?” 叶歆恬哼了声,便率先走在前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易思宇。 易思宇笑笑,打开扇子跟在她身后,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但是他身边的随从可不高兴了。 “太子,您看她那样,尊卑不分,真把自己当个事了!”随从指着叶歆恬的背影,谈得她一文不值。 易思宇拿扇子打了打随从胸口,提醒道:“小心点说话,别以为她听不见。” “也就只有您给她面子。”随从不屑说,全辰国谁不知道叶歆恬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竟然敢在太子面前抬杠,要不是她背后是叶倾权,谁会给她面子? 易思宇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他有个准则,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毕竟这次的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嘴上吃点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 叶歆恬和易思宇在包间里坐下,随从守在门口,店小二过来报菜单,询问客人的需要。 叶歆恬接过一本小册子,随意翻看了一下,上面全是菜名,没有菜品的图片,她也不知道哪个好吃,但比起好吃,她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她将小册子一收,身体贴近桌沿,压低声音问易思宇:“是不是你请客?” 最近店铺装修和材料都支出了好大一笔资金,开张的时候还得铺张浪费,一品居的价格都偏向贵,她得省着点花。 “你一个瑾王妃会没钱?”易思宇惊讶道。 叶歆恬斜看了他一眼,继续问:“请不请,一句话。” “本宫请。”易思宇以前怎么没觉得她挺抠的,对于她来说不缺这一顿饭钱,不是吗? 叶歆恬这下可高兴了,哼着小曲指着小册子上的菜品说了起来,后来觉得不过瘾,直接说:“来一整本。” 果然是吃别人的不嘴软,说话声也比平时洪亮。 店小二高高兴兴捧着小册子出去了,今天他可是接了一单大单子,一定会被老板表扬加薪的。 “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易思宇倒茶的动作一顿,然后问。 叶歆恬白了他一眼,说:“反正你请客,吃不完我就打包。” 易思宇无奈一笑,他还是第一次见被请吃饭的客人这么嚣张的,好在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换做别人早气得不轻了。 “说吧,到底找我谈什么。”叶歆恬一句谢谢都没说,毫不客气端起他倒满的茶,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在桌上,挑眉示意他继续倒。 易思宇太阳穴有些疼痛,平时都是别人给他斟茶,如今他竟然要替她斟茶,她也完全不客气,吃他的喝他的,一句谢谢都不说,仿佛就是他欠她的。 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纸,递到她面前说:“喏,给你的。” 叶歆恬疑惑看着他,伸手接过纸张,打开认真看了起来,越来眉头皱得越深,最后她问:“这是什么?” “明天考核的试题。” “从谁的手上拿的?” “放心,本宫稍微用了点手段,在严大人手中拿的,只要你背熟上面的内容,明天考核包过。” “为什么帮我?” “本宫想看一场戏,只有你成为王府的女主人,本宫才有机会看。” “太子,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叶歆恬将纸张重新叠起来,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疼,也无从辨别他话中的真假。 易思宇是什么人,辰国的太子,只差一步就能成为辰国的主人,他们有私人恩怨在线,她对他心怀恨意,他怎么可能会帮她成为王府女主人呢。 易思宇笑笑,说:“是不简单,本宫就想看看易思瑾这么讨厌你,当他知道你成为女主人,掌控着他手上的一切,他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叶歆恬一愣,原来易思宇并不知道,易思瑾想要她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啊,不然也不会来今天这一出。但是,他们不是两兄弟吗,按道理来说不会有隔夜仇。 “我倒是很想知道,太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是亲兄弟,哥哥没有理由给弟弟下套吧?”她微笑着说。 笑面虎,掩盖心中真正的想法,谁不会笑,她也会。 “这就不是你该去管的,你只需要告诉本宫,愿不愿意接受这份礼物就可以了。”易思宇说。 叶歆恬将纸张重新对折好,跟之前一模一样,然后起身,抬起手臂越过桌面,说:“太子,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帮你。” “不再考虑一下?”易思宇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反而是欣赏起叶歆恬。 叶歆恬抿了抿唇,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正想着如何岔开这个话题,店小二的声音响起,适时扰乱了气氛。 “来咯,客人您的菜来了。”店小二高喊着走进包间,后面还跟了一群端菜的。 店小二离叶歆恬很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肩膀,她皱起了眉,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并不喜欢与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下一秒掌心一热,店小二单手上菜的时候,另一只手伸到桌下,朝叶歆恬的手里塞了东西。 叶歆恬先是惊讶看了店小二一眼,但仅是一眼,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太子心思缜密,会发现的。 直至店小二离开包间,她手里一直攥着那东西没有松开。 叶歆恬和易思宇的谈话被打断,之后两人便各自吃起了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写着试题的纸张依旧躺在桌面上,谁也没有去动。 “真不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待两人吃得差不多,易思宇再次开口询问。 叶歆恬摇摇头,浑身上下都是拒绝的意思,她说:“不了,太子有雄才伟略,非我一个女子能插手的。小女子在这祝愿太子,一切心想事成。” “承你贵言。”易思宇见识过她的说一不二,便收回纸张,不再多说什么。 叶歆恬偷偷在桌下看了眼被塞纸张的内容,然后揣回衣袖深处,小心谨慎的样子。 第112章:亲人之礼 叶歆恬对纸上写的内容并不关心,她担心的是这张纸被易思宇看到。前脚走进一品居,一个准备菜品的短时间,就有人给她递小纸条,可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人的监控之中。 自从她跟易思瑾说不需要别人‘保护’开始,就没再见过这类的人出现了,他说话算话这点她非常开心。但是,递纸张的人就不一样了,说怎样就怎样,看来她身边有不少眼线,得找个时间清查清查身边的人了。 可是,她现在并没有权力在瑾王府有太大的动作,但明天过后就不一样了,瑾王府的半壁江山都在她手上,只要不太过分,易思瑾应该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再说了,她的目的由始至终都只是茶叶,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因此她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她想要坐上这个位置,恐怕不如易思瑾口中所说这么简单。 易思宇见叶歆恬停下手中动作,眼中划过不同的神色,知道她在想事情,只是他很好奇,为什么这张脸之下,有如此多变幻莫测的表情,她到底在想什么? 很奇怪,他一开始并不看好叶歆恬,因为深知她的性情,大大咧咧,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本以为是最好掌控的人,没想到最终竟然变成了最难把控的人。 本以为瑾王府会鸡飞狗跳,他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事情并不如预期。所以他第一次与她相见,是想确定一件事,因为眼线口中的叶歆恬,与他认识多年的叶歆恬相差太大了。 可是,在他见过叶歆恬之后,他相信了一句话,人是会变的。只是她的变化太大了,他曾经叫人调查过她的事,想借叶歆恬来打击易思瑾,但回来的人说她并没有出过府,人是同样一个人。 那殿前请赐婚,跳城楼逼婚的戏码是做给谁看的?叶歆恬不是一个刁蛮任性,做事不顾后果的将军千金吗?他联合起其他大臣,将他们的女儿送入瑾王府,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她的态度决定了他下一步的计划,大闹瑾王府多好的一出戏码啊,但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他这浪花翻不起来啊。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得不自降身份去见了叶歆恬一面,可这一面属实令他刮目相看,他当时看着同一张脸,不同的表情和性格,真的有怀疑过她不是本人。 后来他派人调查过,也问过监视将军府的人,确实没有人进过将军府,叶歆恬也没见过任何人,还被叶倾权关进房间,派侍卫守着,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丢人的。 他见叶歆恬不说话,于是把纸张重新推到叶歆恬面前,说:“礼物送出去本宫是不会收回的,它怎么处理,就看弟妹的心情了。” 叶歆恬回过神来,无奈扯了扯嘴角,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她再不收就显得小气了,“行,我会给它寻一个好去处的。” 礼物她收下了,人情她也领了,至于之后怎么处理,就是她的事了,变成废纸还是其他,全凭她高兴。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叶歆恬边说边起身,提着桌上早就打包好的点心,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易思宇跟着起身,走到门口,目送叶歆恬离去。 叶歆恬在经过火烧得正旺的烧水炉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拿出袖中的纸张,丢到炉子内,火很快吞没了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张,瞬间成为灰烬,她满意勾唇,离开了一品居。 这一幕全部落入易思宇的眼底,他先是惊讶,然后脸上挂着不屑,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旁边的随从倒是先看不过去,说:“瑾王妃这是故意的吧?” “嗯哼。”易思宇紧抿着唇,用鼻音回答了一句,接着说:“不急,再难寻的野马,在本宫手工也会变得温驯。” “可是,瑾王妃太不给您面子了。”随从觉得,哪会有人拒绝金钱的诱惑,太子是未来的掌权者,只要打好关系,未来前途是有目共睹的。 易思宇不怒反笑,唰地一声打开扇子,说:“总会有她求本宫的一天!” 另一边,叶歆恬表面上走出了一品居,一出门便闪身到后巷,很快找到正在工作的店小二,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下刚才给你纸条的人在哪里?”叶歆恬直接进入主题问。 店小二起身,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湿润的手,脸红着指着巷子深处说:“他在里面等你。” 叶歆恬说了声谢谢,边往巷子深处走去,她不太懂,见面的地方这么多,为什么非要在一品居周围,为了显示身份吗? 她越走越深,很快看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之所以陌生是她不是原身,她只是个外人,而熟悉是她身体里流淌着与他一样的血液。有人说过,性格可以选择性改变,但血缘关系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随着她的走进,她大脑里浮现了很多问题,比如她是该叫他叶将军呢,还是爹呢,这两者意义不一样。好在,叶倾权自己转身了。 叶倾权转身,丢给她一个信封,并说:“好好记熟上面的内容,对你明天有帮助。” 叶歆恬被突如其来的丢东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信封便接住了,打开看了眼上面的熟悉题目,她有点相信这份东西了。 “爹也找了严大人?”她看了眼题目,便没再往下看,将纸张重新放回信封里。 说起来也是奇怪,为什么太子赶着给她送明天的试题,叶倾权也给她送。叶倾权她可以理解,为了让女儿在瑾王府站稳脚跟,对他未来也有帮助,可是太子为什么要送题?他们本来就是对立的关系,他就不怕自己把他供出去?到时候也许连太子之位都不保。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能坐上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能让他们纾尊降贵去跟严大人讨题目。 这真的是明天的试题吗?她不知道。是不是严大人故意顺应了太子和叶倾权的意思,交出来作人情?可为什么是她?白薇薇不行吗?或者王府里三位美人,她们的父亲在朝中也是重要大臣,给谁不比给她好吗? “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明天什么造化还得看你自己。”叶倾权仰起头,看着天边说。 叶歆恬有种错觉,觉得叶倾权这个背影透着落寞,是一个父亲想尽办法帮助女儿,是想缓和父女之间关系的妥协。 “爹不生气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两父女哪有隔夜仇啊,为父也不愿意这么瞒着你,这不是怕你从小没有娘,心里不高兴,所以就一直瞒着你了。”叶倾权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 叶歆恬听着这是温柔的话,但为什么觉得很碍耳呢?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说:“爹您早该告诉我的。” “你娘从小待你也不错,甚至比倾城还好,你要是闹出什么事,她比我还紧张。为父之前常年在外打仗,家里一切事情都是你娘在打理,因此忽略了对你的关心。” “这样啊。”叶歆恬本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见自己的父亲这么低声下气道歉,她哪会还怪罪。但是,她还是将信封递到他面前,说:“爹,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是担心不是真的,明天会徒劳吗?”叶倾权问。 叶歆恬摇摇头,说:“不是的,我不需要。” “放心,严大人跟爹保证过,这题目明天不会错的。” 保证?这东西还能保证?叶歆恬狐疑看着他,看来是为她费了不少心,威胁都有可能,她要是拒绝,会怎样? 叶倾权看出了她的迟疑,问:“你在顾虑什么?” “我们这样跟作弊没有区别吧?” “你以为只有你爹手上有这东西吗,府里的那些人,谁没有势力?你要是落后于她们,那才是最蠢的。” 叶歆恬叹了口气,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不拿,好像显得她比较笨,于是她把信封放入袖口。真是的,烧掉一张还来一张,这张要怎么处理呢? 接下来叶倾权关心询问了一下叶歆恬在瑾王府里过得怎样,然后话题就围绕在瑾王府的细节上了,叶歆恬也随便回答了一下。 “你别忘记答应爹的事,一切小心为上。”忽然,叶倾权面露无奈,感触颇深对她说。 她答应了什么事?叶歆恬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可不能暴露了,她笑眯眯说:“爹,我没忘。”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话,但是话题很奇怪,不是围绕瑾王府,就是围绕易思瑾这个人,叶倾权听得很认真,问得也很仔细。 她得找时间去了解一下,他话中答应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了。 两人分别后,叶歆恬重新回到大街上,来来回回的人潮,以及吵杂的吆喝声,她觉得刚才在巷子里太闷了。 “你在想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不悦。 第113章:上马同游 叶歆恬小心翼翼从巷子里走出来,频频回首看看叶倾权有没有离开,而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自己走出巷口,她余光扫了一眼,他还站在巷子最深处。 她不懂,叶倾权不像是会低头的人,但今天却在她面前低头了,没有计较她去找宋凝香逼问的事,至于这其中多少添油加醋,她可以猜到,一定是抹去了刺杀的事情。不然,叶倾权不会来找她。 如果叶倾权知道这件事,想必也会猜到是她主导了刺杀事件的行进,宋凝香是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挖坑,当然会选择隐瞒。 也正因为如此,叶倾权今天才会见她,找了关系要了严大人明天的试题给她。 叶歆恬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对方愿意先走一步,她没道理不走完剩下的一步。再说了,这试题她收下,等于领了叶倾权的情,两人关系会有所缓和,加上自己也需要一个能相信的人。 这试题她到手的时候就看了,和太子易思宇的一模一样,可见严大人是交了真正的试题出来,但是既然易思宇和叶倾权都能拿到试题,那么白薇薇和府里三位美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有人会私底下替她们张罗。 白薇薇的父亲不在身边,但是好歹是一品大臣,在朝中举足轻重,有的是给她送礼的人,而且春珂这两天也在唠叨,府里进出多了好多不认识的,选的时间都是易思瑾上早朝的时间。 易思瑾是瑾王府的主人,他就算不是第一时间知道,事后也会知道,只是他都没出声,叶歆恬当然不会去提醒,但她当他是默认这种行为。 可是,叶歆恬万万没有一出巷子就撞见骑着马的易思瑾,他正背对着光,坐在雪白的马背上,宛如白马王子般降临。 但她此时没空欣赏他的盛世美颜,在想自己刚才回头看巷子有没被他察觉,要是看到里面的叶倾权就麻烦了。 易思瑾一直觉得她是叶倾权放在他身边的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两人并不和,在这节骨点上引起什么误会,她的茶叶就十分堪忧。 “在想什么?”易思瑾不耐烦地再问了一遍,若有所思看了眼巷子,问:“你在这干什么?” 叶歆恬突然上前,走到他的马旁边,故意用身子挡住巷口,举着手上的点心说:“去野炊,你有没有兴趣?” 野炊?易思瑾明显不相信她的鬼话,跃下马背,居高临下睨着她说:“没兴趣,但本王找你有事。” 叶歆恬立刻反应过来,指着人群尽头说:“我们边走边谈。” 易思瑾用眼角余光扫了巷子一眼,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在紧张什么?他看着她的手搭在马头上,一副迟疑的样子。 说起来也奇怪,这匹白马是贡品,开始接触的时候十分难驯,他花费了好大的精力才让它听话,但是它不会随意让别人碰,可叶歆恬第一次上马,它并没有把她甩下来,现在还任由她摸。 “想什么呢,走啊。”叶歆恬出声催促道,因为她真的担心,太子找她谈话,亲爹找她谈话,如今易思瑾都来了,要是待久了,等下还有谁要找她谈?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重要之事。 易思瑾无语看了她一眼,转身双手扣着她的腰,轻轻一提,将她放上了马背,自己也跃了上去。 这是他们第二次骑马同游了,依旧是引来围观,但是叶歆恬觉得,在马背上看风景,和踩在地上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觉,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找个时间本王教你骑马。”易思瑾双手勒紧缰绳,好似在背后抱着她,防止她掉下马。 叶歆恬听后脸瞬间纠在一起,她回头仰头望着他,可怜兮兮问:“不学行不行?” “不行。”易思瑾无情拒绝,然后解释:“等你成为王府女主人,你要陪同本王参加一些重要的庆典,比如即将到来的中秋宴,还有之后深秋举行的围猎,你都要参加。” 叶歆恬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说:“原来当女主人事这么多,我忽然想改变主意了。” 要不是为了茶叶,她才不想跟易思瑾作交易,可现在不做也做了,能不能打退堂鼓?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求本王帮忙的时候,可是很威风的,自已都想好交易条件了。”易思瑾云淡风轻地凑近她耳边提醒她。 叶歆恬觉得耳朵痒痒的,还伴随着温热,她敏感地立刻僵直了身子,身子稍稍往旁边一侧,警惕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易思瑾时不时用美男计,时不时勾.引她,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这种事多来几次,她真怕自己顶不住。 “一时糊涂。”金晃晃的茶山在她眼睛里冒啊,她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果然在金钱面前,什么都能卖。 易思瑾敛起笑意,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他说:“今天找你的人是不是挺多的?” “王爷指的是什么人?”叶歆恬佯装镇定反问。 “别跟本王兜圈子,他们都给你什么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王爷说过,你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认真回答本王的问题!”易思瑾吁了声,驱使马儿停止向前,压低声音问。 叶歆恬何尝听不出来他话中的威胁,可她没有义务替他办事吧?他们互相答应的条件当时就很明确,现在想利用她来给人下陷阱,她不是他手中的棋子。 易思瑾见她不说话,再次说:“太子妃的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说谎吗?” “为什么当时不拆穿?”叶歆恬惊讶看着他问。 “因为没必要。”就算当时她不说,易思瑾也有办法摆平这件事,问她只是恰巧她给了他机会。 叶歆恬长叹了一口气,又轻笑出声,然后说:“王爷既然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来找我又算什么呢?” “本王想听听,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那王爷现在会分了吗?” 叶歆恬觉得,他们每次的谈话都使人不高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乐此不疲。 “王爷,我真的很讨厌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也是有仇必报的人。”她说。 把该说的话说完,叶歆恬便从他手臂之下钻下了马背,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易思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紧抿着唇,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最终说出口的话,总是这么伤人。 她嘴里没有一句是真话,见过太子不说,见过叶倾权也绝口不提,她以前不是那么能藏住心事的人,如今这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实在是不喜欢。 另一边,叶歆恬以极快的速度去奶茶店躲人了,陈老板开门见到她提着一袋东西,整个人愣了一下。 她走进去,选了张最靠近门口的桌子,把点心打开,然后对在打扫的员工和陈老板说:“过来吃好吃的。” 不用自己花钱,这话说起来就是响亮。 “哇,这是一品居的点心啊。” “这么多一定很贵吧。” “谢谢老板娘!” 叶歆恬听到他们说的话,很是欣慰,总算没白费这阵子的培训,叫她老板娘,跟老板娘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不要当她是瑾王妃,还有普及了一下员工培训。 “王妃,定好开业的时间了吗?”陈老板着急询问,因为店铺已经整理好些天了,招牌也送过来了,叶歆恬却还说等等。 “不急,到时候我会通知大家的。”叶歆恬有她的顾虑,她确实可以用较好的红茶叶代替,反正古代人又喝不出来,可是她是要做长久生意的,以次充好这样只会失去客源。 叶歆恬在店铺里安抚了下陈老板和员工的焦急情绪,夜幕降临才离开奶茶店,回到瑾王府。 她回来就吃了顿好的,饭后她把袖中藏着的纸张拿了出来,看都没看上面的内容,放在烛火上燃烧,手拿着直到快烧尽,她才把捏着的那一点丢在地上,任凭它继续烧成灰烬。 之后,她洗漱完就上了床,一觉睡到天边露出鱼肚白,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却发现床边站了个高大的身影。 被吓得不轻的她正准备喊,一双大手穿过纱帐捂住了她的嘴巴,“唔唔唔……” 我去,这人在她床边站了多久啊?叶歆恬心想,自己一点都没发现,真的睡的太死了。 “是我。”向泽本想等她睡醒,没想到她刚睁开眼反应就这么大,他只好捂住她嘴巴了,免得引来更多的人。 叶歆恬听到是向泽的声音,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扯下他的手说:“大哥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向泽张了张双唇,没有说话,他见她清醒立刻说:“你得跟我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又有人要见我?这次是谁啊?她脑袋里掠过了不同的脸,也没想到会是谁,这一趟到底走呢,还是不走呢? “能出动到你的,看来不是一般人。”叶歆恬苦笑着说。 第114章:所谓帮助 向泽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走到桌上点燃烛火,催促她快一点,免得被别人发现。

叶歆恬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她有穿衣服的习惯,不然就被看光了。

她跟着向泽走出房间,天刚露出鱼肚白,周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到底是谁一大早就要见她?不能等到天亮这么急?

她快步跟上向泽,与他并肩而走,凑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易思瑾要见我?”

“不是。”向泽瞥了她一眼说。

“你跟易思瑾是不是很熟?”叶歆恬继续追问,都说人在半清醒额状态下,同一个问题会有不同的答案,她想试试。

向泽一怔,疑惑看着她回答:“同朝为官,你说这熟不熟?”

叶歆恬如果想知道这个答案,就不会第二次问向泽了。

“这个问题的真话很难回答吗?”她问。

“你觉得我会有第二个答案?”

“谁知道呢。”叶歆恬越过他身边,走在他前面,双手负于身后,留给他一个背影。

向泽轻笑出声,然后说:“那你如何辨别我话中的真假呢?”

“上次我刚遇刺后,回了一趟将军府,刚好在将军府门口遇到了易思瑾,你说巧不巧?”

“也许王爷是恰巧经过。”

“那未免也太巧了。”叶歆恬微笑着说:“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你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找到他。我猜,在山谷打架的时候,表面上你是离开了,但实际上跟我到了将军府,才去跟易思瑾说的,对吗?”

“有时候太聪明,脑袋太好使不是什么好事。”向泽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叶歆恬仔细想了下他的话,发现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别再问了,因为他不会再回答与之相关的事。她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抓着不放,对谁也没有好处。

“是谁要见我?”所以,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一开始她的怀疑对象是易思瑾,可是想想同在一个府中,不用出动到向泽请她,吩咐一声下去就是。

叶倾权最希望她成为王府女主人,这样方便掌控易思瑾的一切,因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她铺路;太子的做法最令她意外,他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他却为她拿试题,无非是想借着她拉拢叶倾权为自己所用。

她以为第三个要见自己的人会是易思瑾,但是看向泽的样子也不太像,因为她一直想知道向泽和易思瑾的关系,不会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到不就知道了。”向泽还是一样的回答。

“要不,先让我猜猜?”叶歆恬这么问,说到底是想给自己打根强心针,免得等会见到人会因太惊讶而不会说话。

向泽看了她一眼,在她还没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先开口说:“到了。”

到了?叶歆恬还处于懵逼的状态,面前的门已经缓缓打开了,高座之上坐着的人令她有点想往后跑。

那人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两侧,一身明黄,上面绣着金色飞舞的龙,一双眼睛睥睨着一切,天生的王者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也使她想起当初被抓奸在床的一幕,她记得当时他眼里的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点其他的情绪,当时她看不懂,但现在她大概明白了。

向泽见她待在原地不进去,房间里的人紧盯着她,他担心这次见面会被人发现,于是向前走的时候,撞了一下她肩膀,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喊:“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歆恬被撞了一下便回过神来,与向泽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她福了福身,跟着说:“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知道的,向泽是在给她做榜样,提醒她该行礼,她也现学现卖。

古代阶级分明很严重,谁给谁下跪,谁的职位高一点,都分得清清楚楚,现代则是人人平等。

“都起来吧。”辰皇抬手示意两人。

叶歆恬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她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要见自己的人竟然是辰皇,不会又来给试题的吧?

她昨天可是烧了两份人情,要是辰皇给,她收还是不收,这是个问题。

“你可知今日找你所为何事?”辰皇沉声问,脸上挂着不悦。

叶歆恬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好像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脑袋就要跟脖子分家了,可她真的猜不出来。

“儿媳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她福了福身说。

辰皇冷哼了声,说:“朕希望,你不会是王府的女主人。”

不希望?那为何要给她瑾王妃的身份?这不是笑话吗?

“看来皇上有更好的人选。”叶歆恬觉得,要是不满意易思瑾的决定,找儿子就好啦,为什么要为难儿媳?

“没有。”辰皇如实说,“但是朕希望你能帮助朕。”

“皇上是希望我搅黄这次考核?”叶歆恬十分不情愿地说出心中想法。

“是。”

叶歆恬认为,这两父子大概脑子里都有病,一个逼她成为王府女主人,一个不许她成为王府女主人,她夹在中间很难受的好吧。

虽然她也不想成为王府女主人,可是那可是最好的茶山啊,都在向她招手了,来这么一出的话,她奶茶店还开不开了?

“还在考虑什么,这不是你最拿手的本领吗?”辰皇这句话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叶歆恬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她觉得好笑,这件事他找一个外人谈,“既然皇上不希望给我瑾王妃的位置,为什么当初要妥协?”

[[看书就去-clewx.]] “朕……”辰皇当时是不能不给,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牵制叶倾权的势力,他必须先将势力揉成一团,再进行重组。

“太子妃意味着什么,瑾王妃又意味着什么,皇上难道不清楚?”叶歆恬再问。

辰皇被问得哑口无言,可谁又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愿意牺牲两个儿子的幸福。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向泽走到叶歆恬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提醒:“别再说了,这些话本就不该从你嘴巴里说出来。”

“我知道,忠言向来逆耳,就不知道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了。”叶歆恬豁出去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成为了叶倾权的筹码,易思瑾的棋子,现在还要她成为牺牲者,她欠谁的了?

辰皇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瞪着叶歆恬,满腔怒火很快占据了全身。

“我让你别再说了!”向泽压低声音警告,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觉得不给她一些教训,她这张嘴怕是永远口无遮拦。

叶歆恬紧咬牙关,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我会如时参加这次考核,结果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禀明圣上!”

叶歆恬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这里能拦住她的人只有向泽。

向泽看了眼她,只能无奈摇头,双手抱拳跟辰皇说:“皇上,微臣去劝劝她。”

辰皇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原本生气的脸庞,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道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边,叶歆恬按照来时的记忆,一路朝明月阁走去,见面的地方是瑾王府一处院子,平时应该有人打扫,很干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没有见过的品种。

辰皇到底是怎样做到,天亮之前潜入瑾王府,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这更加令叶歆恬觉得他高深莫测。

叶歆恬走得很急,脚步很快,向泽好一会才追上,适应了她的步伐,她气鼓鼓的侧脸,此时带着别样的红晕,令人不禁多看几眼。

他尴尬咳了声,提醒自己的身份,然后问:“辰皇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刚才话说得不够清楚?”叶歆恬顿住脚步说。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你之前可是很不屑这个身份的。”

“做人要诚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面诚信占多少,交易占多少。

好不容易只差一步了,她怎么能放弃呢?把茶山拱手让给别人?开玩笑呢!

“是不是你决定了的事,就没人能改变?”向泽问。

“是。”叶歆恬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留恋瑾王妃的身份?”

“没有。”

“那到底为什么?”

“不是都盼着我落败吗,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金王府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她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的时候,向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怀揣着怒火,一路小跑回到明月阁,走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眯起眸子看着房间里的烛火。

她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将烛火吹熄了,如今烛火却亮了?

她一脸疑惑向前走,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及时闪人。推开木门,圆桌上坐了一个人,她看着他,他睨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炸出点点火花。

“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不欢迎?”

第115章:女主人考核 叶歆恬抿了抿唇,走进去之后,反手把门关上。她现在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状态,一大早被向泽吓醒,见了辰皇心情不好,回来还看到他儿子登门拜访。

她觉得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不停地见人,想见的该见的不想见的,她全都见了,而且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今天的女主人考核。

“你不会也是来叫我背试题的吧?”叶歆恬揉着发疼得太阳穴坐下问。

易思瑾笑笑,说:“怎么,很多人拿试题给你吗?拿来给本王看看,是真是假。”

叶歆恬以为他问的第一句话会是都谁拿了试题给她,没想到却是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看来很多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一个小女子夹在这么多男人中间,实在是有够可怜的。

“王爷不是在温柔乡里不舍得出来吗?”她嗤笑了声,嘲讽问。

“哪个温柔乡?”易思瑾疑惑询问。

叶歆恬丢给他一副别装了的表情,在他对面坐下,说:“王爷就别在我面前有所隐瞒了,毕竟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哪一边穿孔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本王看你像是在吃醋。”

“我?吃醋?不可能!”叶歆恬抬手指着自己的脸说,还白了他一眼。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易思瑾这么自大呢,还有点臭不要脸,她发现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他的态度就有那么一点改变,为什么?他不是最不屑叶歆恬用身体绑住他吗?

“本王觉得你在辩解。”

“我没有!”

两人一番斗嘴之后,忽然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易思瑾则为两人的空茶杯,斟上满满的热茶,再放到她面前。

易思瑾端起茶杯,尴尬咳了声,然后吹动杯中茶水,表面荡起阵阵涟漪,轻啜一口后问:“这么早去哪里了?”

叶歆恬本来想脱口而出辰皇的名字,可是这不就离间了人家的父子感情吗,所以她摇摇头,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

“醒来无聊,到处走走。”

“真话?”易思瑾怀疑看着她,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看出个洞,看个明白。

是的,易思瑾不懂眼前的叶歆恬,觉得她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他之前还好掌控,如今是她出什么牌,他心里没有底。

叶歆恬轻笑出声,用笑意掩盖心虚,说道:“王爷想听什么真话?何不直接一点,我也许能按照王爷所想去说。”

易思瑾脸色沉重下来,重重放下茶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到他手上,他说:“无论你今天见了谁,对方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不需要理会,只需要按照本王所说的去做就行。”

“你如何能确定我会听你的?”

“我们之间有交易,本王遵守的同时,也希望王妃好好遵守,不然你所珍视的东西,本王一句话,你就会一无所有。”

“你威胁我?”

“不,只是在告诉本王的王妃,做人要讲信用,不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叶歆恬没再说话,因为她心里隐约有种感觉,他口中所指珍视的东西是未开张的奶茶店。确实,这一路走来都太过顺利了,所有人都看在她是王妃的份上,二话不说就签同意,她仰仗了易思瑾的身份。

易思瑾觉得茶水淡然无味,一点茶香都没有,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他站了起来说:“本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是要查也能查得出来,只是本王更希望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王爷多虑了。”叶歆恬说。

“是不是多虑,本王只需要花点时间。”

易思瑾起身,走到她身后,本来想离开,但看到她目光直视前方的坚定,他突然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再次说:“不要再在私底下见叶将军了,虽然你们是父女,但是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你说过不会派人监视我的!”叶歆恬感觉后背发凉,同时也很愤怒。

易思瑾冷笑,回答:“是,本王确实没派人监视你,但总有自作聪明的人,本王不监视你,不代表你爹不会。”

“他不是那样的人……”叶歆恬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她就噤声了,因为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是身体自然的反应,话也并非出自她的真心。

易思瑾仰头大笑,好一会才对她说:“怎么,是不是说到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叶歆恬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些事她永远处于劣势。

“考核上好好表现,不然你想得到的东西,你会亲手拱手让人。”易思瑾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离开了。

叶歆恬感觉肩膀忽然轻松,回头正想反驳他的时候,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也没有了他的身影,周围安静得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她大概能猜到易思瑾这次起来为了什么,要她乖乖听他的话,好好配合女主人考核,不然她将会失去所有,包括奶茶店。

“很好,你确实抓住了我的弱点!”叶歆恬咬牙切齿说,手掌弯曲成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桌子。

★★★★★★

天空放亮,四周雾蒙蒙的东西,很快被明/www.clew-x.首发/亮的阳光遮盖了起来,今天的瑾王府格外热闹,早就有人在准备布置考试场地,巡逻的侍卫也比往常多了一倍。

叶歆恬以为易思瑾是来给她试题让她好好背诵的,可是并没有,她手上空无一物,忽然有点后悔,太子和叶倾权给的试题,烧之前至少要先背熟。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不然她早就吞下去了。

前往考场的路上,她看到有不少的奴仆将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侍卫也比往常巡逻得更紧密。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主人考核,为什么会这么大阵仗?

考场设立在花园里,参加考核的五个人分别在不同的小房子里,四面是纱帐,里面放了一张桌子和椅子,这简直比高考还严格。

叶歆恬站在边上看了会,正准备走下去,突然肩膀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她没反应过来,脚步踉跄,还好一旁的春珂扶了一把,她才站稳脚跟,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哎呦,原来是王妃啊,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白薇薇用手绢半掩着嘴巴,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实际上嘲笑的意思很明显。

春珂有些气不过,正准备上前理论,被叶歆恬拉住了。

叶歆恬对春珂摇摇头,让春珂不要强出头,然后与白薇薇面对面站着,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好保持,不要再出现性格扭曲的状态了。”

白薇薇知道,叶歆恬在嘲讽她上次为了讨好易思瑾,而低声下气的事,本来就只有这么几个人知道,可不知道是谁那么大嘴巴,宣扬了出去,还找不到幕后之人,最让她生气。

“没话说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还敢在这里叫嚣?”叶歆恬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这句话,讽刺白薇薇没有资格参加女主人考核,厚脸皮要皇后下旨参加。

白薇薇最讨厌人说这件事,叶歆恬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顿时就气炸了。

程韵及时伸手拉了下白薇薇,说:“薇薇,你不用因为这些话生气,谁能当上还不好说呢。”

叶歆恬冷眼看着她们一句我一句,一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想回自己的位置上,身后却响起了一句很碍耳的话。

“有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以为一定会是女主人的人选,这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白薇薇这句话挑衅的意思很明显。

叶歆恬听后觉得哪里不对劲,停步回头看了白薇薇一眼,什么都没说,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白薇薇那句话说出来带着迷之自信,就好像真的一样,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叶歆恬心想。

“王爷驾到!”有人高喊了一声,令剑拔弩张的氛围有所收敛。

易思瑾正走向高座,一袭黑色长衫,上面绣着金色的龙纹,腰间圈一圈金色镶嵌不同颜色宝石的腰带,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挂在一侧,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手中指着一把扇子。

他双臂一展,拂长衫坐下,扇子唰地一声打开,在胸膛前轻轻煽动,薄唇微启,“开始吧。”

试卷分发到不同的小房子里,白薇薇和三位美人看了眼题目便拿起毛笔快速作答,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而叶歆恬则在看到题目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见鬼了。”叶歆恬小声嘀咕,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子和叶倾权给的试题和答案,竟然和现在手上的一模一样,她更加后悔了。

她隔着薄纱瞪了眼上面坐着的易思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在看自己,看也没用,她就是不会。

易思瑾明明说好会帮她的,可他就这么坐在上面,能帮到她什么啊?她是不是把自己卖了呀?

第116章:偷龙转凤 考试时间一炷香,不可提前交卷,不可交头接耳,不可作弊。

试题一发下来,白薇薇和三位美人的表情像顿时松了一口气,信心满满地拿起毛笔,在纸上认真作答,很快一页写满密密麻麻黑色字体的纸张。

“来人,添纸。”

“添纸。”

好听的声音陆续在耳边响起,奴仆们轮流上前给白薇薇和三位美人添加纸张。

看到眼前这一幕,叶歆恬疑惑说道:“这么有自信?字都写满整张纸?”

她依旧双手拿着试题,看似认真在审题,实际上思绪早已偏离了预定的轨道。想着多看书果然是没错的,瞧瞧她们书写这么流畅,一定对试题很了解。

是啊,太子和叶倾权的情,她领了多好啊,还提前一天知道试题和答案,不然这下奋笔疾书的人就是她了,不用无聊到处看。

不过,她是真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白薇薇她们每个人脸上挂着的都是坚定,仿佛自己的答案一定是对的?

她记得叶倾权说过,她可以不领情,但王府里的女人自有人替她们张罗,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亏得易思瑾说这位严大人是很公正的,这不天下乌鸦一般黑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毛笔摩擦白纸的声音,奴仆们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易思瑾则单手托着下巴视线落在叶歆恬身上。

叶歆恬疑惑回视了他一眼,不懂他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微风吹过,掀起白色纱帐,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她尴尬将头瞥向另一边。

她轻咳了声,把目光落在四周五颜六色的花卉上,鼻间是淡淡的花香,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它们开得正艳,这也证实了坊间一句话,要看珍贵的花卉品种,在瑾王府应有尽有。

‘叩叩叩’突然,耳边传来敲东西的声音,接着她感觉桌子有些抖动,于是抬头,不知易思瑾何时走了过来,他此时正在掀开她的纱帐。

“你……”叶歆恬微仰着头,满眼惊讶,看着他走进了小房间。

原本周围也只是白色的透明纱帐架起来的正方形小空间,只能待一个人在里面答题,易思瑾的进入,显得有些局促。

易思瑾无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径自走了进去,弯腰敲响她的桌子,说:“好好答题,想什么呢?”

“我……”叶歆恬瞬间清醒,瞪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我不会,答什么答,你说好的帮我呢?

易思瑾岂会看不懂她的小眼神,嘴角微扬,手掌放在她头顶,将她的视线扭回到试题上,再次说:“一炷香时间不多了,你连名字都没有写?”

叶歆恬看了眼只有试题,自己连名字都没写,显然心思不放在这个上,抿了抿唇,当着他的面,补了个名字上去,没交白卷,起码写了个名字。

“字写得真难看。”易思瑾吐槽道。

叶歆恬想反驳回去的,但他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小空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人,她当然不会把他的提醒当回事,可白薇薇和三位美人的视线,足以使她如坐针毡。

她怀疑易思瑾就是故意的,刻意的,嫌她在她们面前不够亮,过来秀了一波恩爱。

她无奈叹了口气,单手托着下巴,低头看着试题,忽然觉得这些字在她瞳孔里分散成了很多小黑点,越来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她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易思瑾回到座位上坐着,看到的就是她睡过去的样子,不禁无奈摇头,他都过去给她提神了,没想到还是睡过去了。

“嘭!”突然,熟睡的叶歆恬被吓得整个人一个激灵,迅速直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看周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一个铜锣架过来,正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敲响。

易思瑾淡淡扫了她这边一眼,大声说:“交卷!”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了眼桌上的一炷香,已经燃烧到了底部,低头看自己身前的试题,只写了一个名字。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叶歆恬小声嘀咕,看向易思瑾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易思瑾在高座上监考,严大人在旁边的位置上看着,收卷的事是由严大人来做的,他走到叶歆恬身边,看了眼她的卷子,一脸不解。

叶歆恬知道严大人眼神的意思,于【www-.clewx.首发】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很确定要这么做。

严大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收下一家的卷子,脸色从铁青变得欣慰。

很多人把严大人的表情纳入了眼中,虽然不敢出声问,但有些人在私底下高兴,因为有人要拱手让东西了。

“今天的试题将由严大人亲自批阅,三天后会公布最后的结果,明天是第二场重要的考核,内容本王先保密,明天会告诉你们。”易思瑾起身宣布。

易思瑾说完,众人纷纷离开,叶歆恬最后一个走,她看着易思瑾和严大人走向藏书阁的方向,两人交头接耳地,似乎在谈论重要的事情。

他们谈什么,叶歆恬一点都不在意,倒是对明天神秘的考核更感兴趣,文试是王府女主人最基本的,还有什么技能是必须具备的?她第一次参加,很是好奇。

不过天大的事,都没有现在回去补觉重要。她在现代看解剖书解剖记录可起劲了,一看古代这种文绉绉的题目,她就想睡觉。

果然应了那句,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多久都不会累,自己不擅长的,看多了想睡。

叶歆恬这边回到明月阁就睡了起来,另一边藏书阁内,易思瑾和严大人正面对面坐着,两人都紧绷着脸,好像谁也不会让步的样子,氛围有些奇怪。

“严大人,考虑得怎样了?”易思瑾开口问,他已经给了思考的时间了。

“本来这是王爷的家务事,下官不便插手,可既然让下官出题监考,就应该按照最高的标准执行。”严大人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要这样。

易思瑾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谈好,不然那就不会今天才来谈了,现在这时间,严大人骑虎难下,不答应也得答应。

“严大人,作为臣子,最应该做的是听从命令。”他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爷是在强人所难。”严大人脸色难看反驳。

“本王只要严大人动笔,剩下的交给本王,本王不会让严大人的清誉受到丝毫影响的。”易思瑾认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严大人在朝中.出了名的公正,一切只要是辰皇开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因此科举这么重要的事才会交给他。因为他对知识向来就执着,也敢于开口。

“名誉下官向来不在乎。”严大人说:“王府女主人这么重要的位置,王爷怎么能交给对手的女儿呢?”

易思瑾一怔,没想到严大人担心的是这件事,脸色顿时缓和不少,解释道:“这是一步好棋,请严大人相信本王的判断。”

“王爷可知,叶将军如今在朝中,可谓是呼风唤雨,不仅有王爷您这样的女婿,还有太子作后盾,他已经变得无法无天了!”严大人苦口婆心说。

易思瑾叹了口气,说:“本王知道,但她不一样,本王有信心能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

“王爷,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也不会一成不变的。”

“严大人的担忧,正是本王的担忧,往后在朝堂之上,还希望严大人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您决定的事,是不是不会改变?”

“是的。”

“她的名声在辰国如何,想必王爷心里清楚,她想要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不是一次考核就能成的,日后多的是人给她使绊子。偷龙转凤的计谋,在下官身上用合适,换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本王明白。”

“知人善用这四个字,是下官送给王爷的。”严大人作出了让步。

易思瑾知道,这是严大人最大的让步了,于是他双手抱拳置于身前,弯腰对严大人作了个揖,然后说:“本王谢谢严大人的成全。”

严大人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可惜,说:“如果不是长幼有序,这太子之位,本该是王爷稳坐。”

“严大人,切莫多言,小心隔墙有耳。”易思瑾及时出声制止,接着说:“是本王无心去争,与人无尤。”

严大人边叹气边摇头,说:“希望她不会辜负王爷今天的决定。”

易思瑾微笑点头,然后目送严大人离开藏书阁,该说的都说了,想必严大人是聪明人,能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收回视线,目光一凛,对着空气说:“来都来了,不出来喝一杯?”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入藏书阁,然后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易思瑾。

易思瑾笑着上前,说:“不是说最近少见面吗?”

“我想她已经猜到我们的关系了。”对方拿茶壶的手一顿说。

“哦。”易思瑾云淡风轻应了声。

就这样?一点都不惊讶?

第117章:钱生钱 “你一点都不意外?”向泽惊讶问道。

易思瑾坐在凳子上,接过茶壶,为两人的空茶杯斟上热茶,然后说:“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你猜想的时间是多久?”

“只是没料到这么快。”易思瑾笑笑,诚实说:“她很聪明,知道是迟早的事。”

“不,我觉得是我们露出了破绽。”

“怎么说?”

“她提了上次将军府门口的事,看到过程的人只有我,所以她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我。”

“不。”易思瑾摇头,反驳:“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约你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见面,又这么凑巧让你看到刺杀全过程。”

“你是说,她事先就已经算计好一切了?”向泽瞪大眸子,张大嘴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竟然被她设计了。

“极有可能。”不是易思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朝堂之上争斗久了,他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有别人不知道的另一面。

向泽拧眉,低头看着茶杯中的碧绿色茶水,说:“你说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关系不简单的?”

“不知道。”易思瑾觉得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对这个问题并不想过多追究。

向泽无语,什么叫不知道啊,说人家算计好一切的人是他,现在说不知道就可以了吗?

易思瑾瞥了向泽一眼,发现他脸色并不好,于是说了个容易让人接受的答案:“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

向泽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他的说法,继续问道:“那我们以后还需要避着不见吗?”

“不用了,以后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必拘束。”易思瑾倒是很想知道,叶歆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前后差距这么大。

当时,在夜宴上叶歆恬当众求辰皇赐婚,易思瑾觉得她就是想辰皇开口,他没有拒绝的机会,当即他对她的好感就直线下降;接着跳城楼那一段,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就在附近,大喊着要见他,当着辰国子民的面,逼他娶她。

两次的事件,令易思瑾对叶歆恬的好感直线下滑,她的喜欢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而她更像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使他想起这两件事。

抓奸在床事件,他对她是完全失望的。本来是白薇薇约了他见面,白薇薇人没到,他就喝了一口茶,醒来叶歆恬就跨坐在他身上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倾权就带着辰皇闯了进来。

辰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迫不得已下旨要求他娶叶歆恬,偏偏快大婚了,她才说不想嫁,他觉得这是她为了挣回面子,故意给他下的套,他没办法,只好娶了。

新婚夜,新郎没有在新娘房中过夜,他以为这样的事,能令她失去理智,闹回将军府,这样他就可以趁机休妻了,可她竟然不哭也不闹,他拿她没办法。

三位美人是朝中大臣所赠,提了好几次他都没答应,但那天只是稍微那么一提,他就应允了,还刻意把人丢给她去处理,以为她会闹得很难看,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没有。

向泽见易思瑾端着茶,时而蹙眉,时而嘴角上扬,觉得很古怪,于是问:“想什么呢,很少见你脸上满是笑容的。”

“有吗?”易思瑾回过神来,抬手摸了下脸颊,然后说:“没什么。”

“以前我们兄弟二人可是没有任何秘密,也没有事是不能告诉对方的。”向泽故意这么说。

易思瑾摇摇头,说:“你别多想。”

“我能不多想吗,偷龙转凤这事你都能想出来帮叶歆恬,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对她的态度变了好多。”向泽提醒道。

“这是我们的交易。”易思瑾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也在提醒自己,他和叶歆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两人的关系如何。

向泽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兄弟,有时候自欺欺人并不是好事。”

“是吗?”易思瑾挑眉看着向泽,问:“那你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带她去见谁了?”

“你怎么知道……”向泽话说到一半,才看到易思瑾眼中从怀疑到确定,他才察觉自己被骗了,于是叹了口气说:“没见谁。”

“你说谎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带她去见我父皇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猜的。”

“所以你也是知道的,他并不希望瑾王府的女主人是叶歆恬,你现在却执意为之。”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办这场考核?”易思瑾看着他,似笑非笑问。

向泽瞬间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但仍不太确定开口问:“你是为了她?”

为什么?他们不是所有人认为的水火不容吗?他也十分不待见叶歆恬,不是吗?

任何一个人都能猜到,叶倾权将大女儿嫁给易思瑾,把小女儿嫁给太子是为了什么,难道易思瑾看不出来吗?

易思瑾抿着唇,没有否认,也没有给答案,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

下午,叶歆恬蹲在花圃里,给花卉除草,为了不影响植物的生长,她一根根小草都用手挖起来的,耳边是春珂和青伶的八卦事件。

“青伶,你猜猜最后谁最有可能获得文试第一?”春珂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于是问青伶,看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青伶单手托着下巴,紧皱双眉,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我觉得会是白姑娘。”

“为什么?”

“因为她最认真,我听其他人说,她连睡觉说梦话都是背书。”

“别人说的你也信?”春珂没好气白了青伶一眼说。

青伶觉得现在的情景有些诡异,做奴婢的坐在凳子上磕着瓜子,吃着点心,说着主人家的坏话,而明月阁的主人,正蹲在花丛里,认真除草。

说实话,在王府里没有哪个院子是这种状态,青伶一开始来也很不习惯。

“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会是谁?”青伶问。

春珂表面上思考了一下,实际上早就想好是谁了,于是说:“我认为是陈美人。”

青伶一脸不解,那位陈美人除了名字让人记住了,她都记不得样子,在府中是最没有地位的,听说连奴仆都可以给脸色看,她觉得不可能是陈美人。

“你的人选为什么会是她?”青伶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陈美人是出了名的才女,时时刻刻书都不离手,不仅是因为这次考核,平时还读不同类型的书。”春珂满脸笑容说。

“我觉得应该买我们主子赢的。”青伶望着花圃里的叶歆恬,觉得应该是这样才对。

春珂可不乐意了,嘲讽说:“说得你好像买了主子赢似的。”

“你们在说什么?”叶歆恬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边,一手拿着杂草,一手拿着带泥巴的竹片。

春珂扶额,这样子的主子,要是成为女主人,会有什么架子,王府里的人不欺负她才怪。

青伶起身,拿起桌上的湿布,递给叶歆恬,解释道:“是这样的,在中央大街有家赌坊,开了这次女主人考核的赌局,看看最终谁是最大的赢家。”

“最大赔率是多少?”叶歆恬听后眼睛发亮了。

春珂叹了口气,瞧瞧她这个没心没肺的主子,她说:“是王妃您,十倍的赔率。”

“啊?我这么高的胜率的吗?”叶歆恬觉得很奇怪,她怎么就成为最大赢家了呢,应该是最不被看好的。因为她自己都无心参加。

青伶看春珂扶额,只好接话说:“不,王妃您是最没胜算的一个,咳,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没人买王妃您赢,觉得你不会是第一名。”

叶歆恬有点理解点头,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因为原身的人设就摆在那,不学无术,不择手段,刁蛮任性,这样的人设有人买赢才怪。

“就是所谓的爆冷门对吗?就是黑马?”叶歆恬问。<、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p> 春珂和青伶同时点头,随后看到叶歆恬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急匆匆回到房间,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再次出来的时候,叶歆恬手上捧了个锦盒,她郑重地交到春珂手上,说:“去买我赢,这是我的全部家当,记住,一定要匿名。”

春珂瞪大了眸子,顿时觉得手上的不是钱,是烫手山芋,赶紧丢给青伶,说:“这事我办不了,交给你了。”

青伶苦着一张脸,想递回去,春珂已经双臂环胸,死死将手藏在腋下,她只好看着叶歆恬问:“王妃,不至于吧?玩这么大?”

叶歆恬瞥了青伶一眼,很想说你这就不懂了吧,虽然她手上没有女主的剧本,但是她有易思瑾的金口玉言啊,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她肯定要奋力一搏的。

这种钱能生钱的好事,她怎么会错过。

“快去快回,记得拿票根,不然兑奖会有麻烦的。”叶歆恬催促道,同时推了推青伶的肩膀,只差把青伶推出王府了。

青伶求助春珂无效,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叶歆恬还没从赢钱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明月阁的门口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118章:第二场考核 叶歆恬眯起眸子,疑惑看着走进明月阁的人,不懂对方来干什么,她们之间没有深交,谈话次数屈指可数,有什么交情是要在第一场文试后,第二场考核未到之前谈的?

拉关系?她们两个各自有各自的背景,身后都是朝中重臣,不需要她们套关系。提前来撇清关系?那应该是白薇薇要做的事,对方并没有给她下过套。

什么都不是,对方来做什么?叶歆恬奇怪望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两人应该没什么谈才是。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说人人就到。”春珂拧眉,心想早知道她就去下赌注了,还以为逃过了一劫,没想到有更大的劫难在等她,她忽然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叶歆恬把头偏向一边,回头看着春珂说:“你看好的陈美人来了,你这表情不对吧。”

春珂苦着一张脸,就知道自己的主子会取笑她,委屈道:“我,我错了。”

叶歆恬忍住笑意,伸手在春珂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说:“把背给我挺直了。”

春珂立刻抬头挺胸,看到陈美人的走近,福了福身说:“陈美人好。”

陈楚楚扭着她纤细的腰身,嘴角含笑,慢慢走到叶歆恬面前,福了福身说:“拜见王妃。”

“起来吧。”叶歆恬抬了抬手,手摆出请的姿势,率先在石凳上坐下,然后直接问:“陈美人找我什么事?”

陈楚楚坐了下来,本以为两人会寒暄一下,没想到叶歆恬直接进入主题,她有些意外,但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她看了春珂一眼。

叶歆恬挥手对春珂说:“去拿出最好的茶叶和点心,招呼陈美人。”

“谢谢。”陈楚楚见春珂离开,她点点头道了声谢。

叶歆恬虽然视线没落在陈楚楚身上,但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陈楚楚的一举一动,因为瑾王府上下对她的评价是,温和有礼,与世无争,写得一手好字。

陈楚楚的样貌在白薇薇和剩下两位没人之间,算不上优秀,反而显得有些普遍,就是所谓的大众脸,给不到人一种见面即惊艳,但相处之后会欣赏。

易思瑾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而且男人对于美有自己的一套审美,陈楚楚没有给他留下印象,便会忘记,因此陈楚楚在瑾王府是任何一个下人都敢给脸色的,因为她不去争,在瑾王府的后院,注定会成为欺压的一方。

叶歆恬在陈楚楚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刚嫁入瑾王府的时候,她身边只有春珂一人,没有自己的势力,别人就会当你是软柿子,随便捏,可她不一样,她背后是将军府,没人敢动。

“陈姑娘今天找我什么事?”叶歆恬见陈楚楚半天不说话,一直低着头,皱眉问。

陈楚楚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那样子就像惊弓之鸟。

叶歆恬看到她奇怪的举动,于是伸手敲了敲大理石桌面,唤回她的意识,才接着说:“陈姑娘,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这样浪费不合适。”

“王妃,我明天想和你合作。”陈楚楚深呼吸后说。

“你知道明天考核的内容?”叶歆恬惊讶问。

陈楚楚摇摇头,然后说:“不知道,但大概能猜测到。”

对啊,陈楚楚是辰国出了名的才女,虽然样貌不如人意,但在文学造诣那方面,绝对是上乘。

“你想当王府的女主人?”叶歆恬试探性询问。

陈楚楚依旧摇头,“这事轮不到我的,但我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也是有能力的。”

“真的只是这样?”叶歆恬明显不相信,陈楚楚连同盟军都知道要先找,怎么可能只满足于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这其中怕是有更深一层的事,只是叶歆恬不知道。

陈楚楚用力点点头,生怕叶歆恬不相信,还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叶歆恬的手,说:“王妃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加害于你的。”

“你这句话对几个人说过?”叶歆恬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陈楚楚有其他选择,她不是最好的人选。

大家都在准备女主人考核,只有她无心看书,整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事。坊间赌局都开了,没有一个人敢下她的赌局。

“只有王妃。”陈楚楚铿锵有力回答。

叶歆恬低笑了声,将手从陈楚楚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分析:“不,你还有其他人选,同样的话,你也许是说第四遍了。”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陈楚楚和她向来没几句,怎么会突然来谈合作呢,这背后怕是有人推波助澜。

“王妃希望我明天怎么做?”陈楚楚是聪明人,知道叶歆恬这声笑代表着不信任。

叶歆恬单手支着下巴,眯起眸子睨着陈楚楚,说:“该怎么做,陈姑娘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陈楚楚没有说话,但置于桌上的双手,不安地来回交叠,脸色有些难看,牙齿紧咬着下唇,似乎在思考什么。

叶歆恬就这么一直紧盯着陈楚楚看,好像要把看陈楚楚看出一个洞,了解清楚里面的构造。

“王妃,陈美人,上好的茶和点心来了。”春珂的声音,在最适当的时候响起。

春珂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放下茶壶、茶杯、点心,然后熟练地为叶歆恬和陈楚楚斟好茶。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突然,陈楚楚站了起来,说完话转身就走。

春珂用古怪的眼神望着陈楚楚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间{clewx.co-m发最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等她想好说辞,转身的时候,叶歆恬已经往屋内走去了。

春珂急忙追上,与叶歆恬并肩而走,然后问:“陈美人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说:“大概是计谋被拆穿,无地自容吧。”

春珂顿住脚步,思考叶歆恬话中的真假,最后觉得很完美,找不出任何破绽。

叶歆恬这边,早就忘记了陈美人的事,反倒是脑海里出现了一幕情景,那是今天早上,她和白薇薇的对话,有些奇怪,又有些理所当然,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

夜幕降临,整个瑾王府笼罩在黑色之中,明天就是女主人考核的最后一个关卡,有些人辗转反侧,有些人则睡得比平时还想香。

翌日,五位女主人候选人,再次来到昨天考文试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不同,不用被关在小房间里考试,而是按时来到这里就可以了。

易思瑾坐在凉亭内,五位候选人站在他面前,他用像审视物品一样的眼神打量她们,不急于开口。

白薇薇和三位美人不敢动,即便站累了,她们都挺直腰身,嘴角笑容一致。

叶歆恬站是站着,但身体一会扭向左,一会扭向右,站没站的样子,当易思瑾用那种眼神看她的时候,她回瞪了他一眼。

最后,她忍不住了,先开口问:“敢问王爷,今天考核的内容是罚站吗?”

“不是。”易思瑾就知道叶歆恬会是第一个站不住的,于是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不紧不慢示意侍卫将册子拿上来。

“能请王爷快点吗,我赶时间。”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

易思瑾看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慢慢打开册子,开始浏览起上面的内容,看完之后合上,才说:“你们会有一锭银元宝,这银子会作为你们的创业基本资金,卖什么任由你们自己决定,明晚黄昏之时,再当面清点,谁挣得多谁就是第一名。记住,别想着拿自己的钱掺在一起,一旦发现,取消女主人的资格。”

方旗分别在她们五个人的手掌中,放下了一锭银元宝,并命令其他婢女上前,对她们进行了搜身。

叶歆恬觉得这考核挺新颖的,就是银子给得有点少,一锭银元宝,做大生意是做不成的,小本买卖还不一定能做好,因为盈利会相对较少。

“开始吧。”易思瑾若有所思看了叶歆恬一眼说。

叶歆恬怎么觉得他这眼神有点看不起的意思?他在小瞧她?

等叶歆恬回过神来,白薇薇和三位美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她还待在原地,周围的奴仆笑着对她指指点点。

“敢情你们买的都不是我赢啊。”叶歆恬小声嘀咕。

叶歆恬带着春珂,在最繁华的中央大街逛了一圈,手上拿起又放下的东西不下十几种,她却没有确定要用哪个去挣钱。

这一锭银元宝,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到底哪一种生意是能无本生利的呢?

对的,她不打算动这锭银元宝,因为到时候算账太难了。

她就这么把玩着银元宝,时而将她抛向半空中,时而接住,脑子里飞快地掠过各种可能性。

“王妃想到要卖什么了吗?”春珂着急问,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自家主子还在街上闲逛,听说其他人已经谈好东西在卖了。

叶歆恬接住银元宝,摇头说道:“不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死人了都。再看看叶歆恬,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着走着窜入了一条小巷。

叶歆恬拉着春珂,闪身进入巷子,避开了人们看好戏的目光,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纤细身影。

第119章:强强联手 叶歆恬眯起眸子,对春珂使了个眼色,春珂立刻走到巷口把风去了,叶歆恬则走进那道身影。

“这么急着见面,不像你的风格。”叶歆恬边说边走近,最后在距离背影三步的位置停下来。

陈楚楚堆起满脸笑容转身,福了福身说:“王妃,时间宝贵,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本就是两个人。”叶歆恬抬手出声打断陈楚楚的话。

陈楚楚呼吸一滞,不解看着叶歆恬,皱眉说:“王妃,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是你说好的了,不是我和你说好了。”叶歆恬笑笑说。

“王妃还有其他疑问?”陈楚楚开始在大脑里回忆昨天两人的谈话,明明谈得很开心的,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叶歆恬继续把玩着银元宝,见陈楚楚脸上露出了难堪,她才停止银元宝的上抛动作,将银元宝攥在手心里,掌控了主导权后,再次开口:“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要找我合作。”

“当然是因为王妃即便不是瑾王府的女主人,你还拥有瑾王妃的身份,我和你合作,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问题的关键就是在这里。”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陈楚楚,眼神很炽热,像是要将陈楚楚全身上下看透。

陈楚楚不太明白摇摇头,问:“什么意思?”

叶歆恬相信,陈楚楚是聪明人,可既然聪明人要一个答案,她就好好分析分析,她说:“你不止我一个人选,你可以选择我,当然也可以选择其他人,现在看来我暂时是最好的人选。”

“王妃不相信我?”陈楚楚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

叶歆恬笑笑,没有接话,主导权在她手里,她就可以提出其他要求了,“你要是答应我说的条件,我也许会考虑相信你。”

“王妃请说。”

“既然你想合作,我们就合作,但是你出钱,我出脑力,简单一点说就是,我来决定做什么,我怎么做,你不得干涉,挣到的钱你四我六。”

陈楚楚倒抽了一口冷气,“王妃好谋划。”

“你就说答不答应就行了,我一个人也能做得来,你要参加的话,我多一个帮手也挺好的。”叶歆恬云淡风轻说。

实际上,叶歆恬自己清楚,她现在唯一的人选就是送上门的陈楚楚了,她别无选择。既然她都知道要合作,白薇薇肯定也会想到。

“王妃好大的胃口,就不知道能不能吞下这么多银子了。”陈楚楚嘲讽道。

叶歆恬伸手拍了拍陈楚楚肩上,然后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知道的,我向来待人仁厚,开心了,以后瑾王府还有你一席之地。”

陈楚楚内心挣扎了很久,下唇都要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直至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才松口。

叶歆恬一点都不着急,倚在墙上,继续玩着手上的银元宝,没出声催促,反倒静静等陈楚楚最终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歆恬不急,但陈楚楚可没多少时间了,叶歆恬抓住了陈楚楚这个心理,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成交。”最终,陈楚楚说出了自己的答复。

叶歆恬听后,简单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波澜。

叶歆恬和陈楚楚谈话的时间,白薇薇和其他两位美人已经把要倒卖的东西搞好了,正在中央大街上吆喝呢,一些小东西,看的人比买的人多。

而在瑾王府,青伶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便偷偷摸摸,避开巡逻的侍卫,去了瑾王府人迹罕见的角落,那里已经有一个背影在等她。

“行礼就免了。”刻意压低的男子声音,在青伶走近之前,先开口说了。

青伶福了福身算是行礼,接着便开始报告行踪,“王妃这几天在店铺之间来往,谈了合作,做了招牌,没有见过不该见的人,但考核前一天她见过太子,还消失了一段时间,奴婢没有陪伴在侧,也跟丢了,所以不知道王妃去见了谁。”

“嗯。”男子高大的背影给人一种笼罩的压迫感,双手负于身后,没有要转身的意思,他说:“你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吧?”

“王妃还是挺相信我的,去哪里都带着我和春珂,但有时候会支开我们谈话。”

“好,你继续盯着,有紧急的事记得报告。”

“明白了。”青伶低着头回答,察觉到男子要走,她立刻追问:“奴婢什么时候不用再待在王妃身边?”

“怎么,产生感情了?”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悦。

青伶紧张地搓了搓双手,颤抖着声音说:“王妃待奴婢极好,奴婢不想做这样的事了。”

“不想赎身了?”

‘赎身’这两个字令青伶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脑海里掠过很多画面,有人拿鞭子抽她,有人想对她动手动脚,还有在冰天雪地罚跪的情景,每一幕都刺痛着她的心。

男子勾唇,很满意自己的话令青伶觉得害怕,他说:“只是让你把人看住,又没叫你做什么,你怕什么?”

“奴婢怕辜负了王妃的好意。”青伶觉得自己隐瞒叶歆恬已经很不对了,再这样下去,她只会更加内疚。

男子冷哼了声,说:“既然不想被发现,有些事就该烂在肚子里,好好做好你该做的,酬劳定会让你满意!”

青伶痛苦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男子已经不见了,留她一人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十分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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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叶歆恬和陈楚楚正在大街上晃悠,到处看看,像是逛街的,不像是来寻找商机的。

叶歆恬远远就看到白薇薇了,于是她走到【看-书就去www.clewx.c o m】白薇薇的摊位面前,很满意看到白薇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叶歆恬故意把摊位上的小饰品拿起来,在镜子面前放在头发上比了比,然后不满意丢回摊位上。

“你!”白薇薇气得抬手用手指指着叶歆恬。

叶歆恬看到这一幕,嫌弃地摇摇头,说:“白老板,这么做生意是注定不会有人上门的。你看,我都塞钱进你口袋了,还不说声谢谢?”

“叶歆恬,你别太嚣张,等我当上王府女主人,我第一个要治的就是你!”白薇薇生气道。

叶歆恬假装害怕,拍了拍胸口说:“哎呦,我好害怕啊,能不能当上还是未知数呢,要是我就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要是当不上该多丢人啊。”

周围开始有人指指点点,白薇薇上涌的怒火,顿时被强压了下去,告诉自己不要被叶歆恬的激将法刺激到,不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变成泼妇,她这几年用心经营的被害者身份就要被毁了。

白薇薇双臂环胸,趾高气扬说:“我为人善良,不跟你斤斤计较,今天就大人大量原谅你。”

叶歆恬十分嫌弃地看了白薇薇一眼,双眉紧蹙,抬头挺胸离开了。

一直当旁观者的陈楚楚,没有插手白薇薇和叶歆恬的事,但是叶歆恬不是说找货源去的吗,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王妃你这是?”陈楚楚不解问。

叶歆恬表面上看很开心,但实际上一双眼睛没闲着,边走边回答陈楚楚的问题:“激将法懂不懂?”

“不是没上当吗?”这叫激将法?白薇薇根本就没理。

叶歆恬轻笑了声,投给陈楚楚一个‘你猜’的表情。

陈楚楚恍然大悟,说:“你是故意的?”

“聪明。”叶歆恬打了个响指说。

“可是为什么?”陈楚楚还是不懂。

叶歆恬无奈摇头,亏她还称赞陈楚楚聪明,这下简直打了她的脸,她只好解释道:“我跟白薇薇在辰国的名气,你是知道的,刚才我们吵得这么厉害,周围的人竟然没上来围观,这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们对我们的争吵已经见怪不怪了;二,白薇薇卖的东西,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他们连看都不想看。”

“是这样吗?”陈楚楚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歪理?

叶歆恬抬起手臂,搭在陈楚楚肩上,说:“我们俩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你要相信我。”

陈楚楚盯着叶歆恬看了会,最后在叶歆恬眼神的蛊惑下,点了点头。

两人在中央大街又转了一圈,卖菜的有,卖生活用具的有,卖饰品的也有,可以说是日常生活需要用到的,在这条街都能找到。

陈楚楚听叶歆恬说要寻找什么新的商机,这里不就都有吗,她们都走一圈了,还没确定下来?

“到了。”突然,叶歆恬出声说,并且拽住了陈楚楚的手臂,不让她再上前。

陈楚楚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自己身处的地方,跟着牌匾念了起来,“鉴金号?”

来金店找商机?她们两个加起来只有两锭银元宝,不,正确来说只有陈楚楚手上这一锭,她是出钱的一方。

叶歆恬没有多想,迈开步伐便想走进去,却被陈楚楚一把拉住。

这时,金店的店员见她们站在门口,于是出来问:“两位夫人是来买金器的吗?”

“我们是来应聘的。”叶歆恬马上说。

第120章:金饰秀 大街上,白薇薇眯起眸子,看着叶歆恬拉着陈楚楚走进了金店,程韵和苏宝儿立刻凑了上来。

“你们说她们去金店干什么?”程韵刚才亲眼看着叶歆恬故意来扎白薇薇,白薇薇气得跳脚,而她只需要当好渔翁,坐收渔人之利就可以了。

苏宝儿踮起脚尖看了眼,压低声音分析:“她们不会是想要用两锭银元宝去买珠宝贩卖吧,那能买几个钱?再说了,这不是两锭黄金,哪个老板会这么蠢,用银换金啊。”

白薇薇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而是心里有其他打算。

既然易思瑾能出这样的题目作为第二场考核,那就是说不可能任由她们几个乱来,周围肯定有负责监视她们一举一动的,谁作弊谁用私银,一定会立刻被踢出局的。

一想到叶歆恬这么愚蠢的做法,白薇薇乐了起来,双臂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两人说:“你们回去自己的摊位上待着,也许马上有好戏看了。”

程韵和苏宝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半信半疑,并没有移动脚步。

“白姑娘就这么放心?”程韵觉得很奇怪,平时最急得跳脚的人,今天却很安分,是不是有什么后手?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想的这样,程韵会认为自己是聪明人,起码没跟一个最有可能成为瑾王府女主人的人是对立的状态,不然等白薇薇坐稳了,有她好受的。

苏宝儿亲昵地抱着白薇薇的手臂,说;“对啊,薇薇姐,我们不能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啊。”

“放心,这不有人正在做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现在就各做各的,等着就行了。”白薇薇若有所思说。

程韵和苏宝儿同时看向白薇薇,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不敢吭声,只好回到各自摊位上,卖着面前的小物件。

说实话,一锭银元宝作为考核的资金,显然是不够的。她们从街头走到街尾,没有一样东西能入她们的眼就算了,价格还超出了她们想象,只好拿些小饰品先卖着了。

另一边,叶歆恬和陈楚楚走进鉴金号,这里是辰国最大的金店,还是开的连锁,来这里买金器的,一定非富即贵。

“这是我们老板,你们应聘跟他说就好。”金店小二摆出请的姿势,十分有礼貌说。

鉴金号老板听后,停止手上算账的动作,抬头看到是叶歆恬,吓得赶紧双手向下伸,膝盖弯曲,并大声高喊:“参见瑾王妃!”

叶歆恬蹙眉,及时伸手扶住老板的手臂,阻止他对自己下跪,摇摇头说:“老板,今天我们来这里是应聘的,如果您请我们,我和你便是上下属的关系,哪有老板跪员工的?”

老板不由得瞪大了眸子,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今天的瑾王妃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

“老板,不知道应聘的要求是什么?”叶歆恬见老板在发呆,于是先出声问。

“瑾王妃真的要应聘?”老板不太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叶歆恬笑笑,点头说:“对,但是我们可能只做两天,你知道的,王府女主人考核。”

她相信,消息一定如风一般,很快席卷了辰国大地,因为她见识过这种速度。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古人的话是对的。

“明白。”老板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认真说:“王妃,我们这里要求严格,不知道您做不做得来?”

“我希望能提出我的一点点小要求。”

“王妃请说。”

“我们两个每卖出一件金器,我们的抽佣要比普通员工高,而且工资必须日结。”

“这……”老板犹豫了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工资要日结的。

叶歆恬接着说:“我们两个是什么身份,想必老板很清楚,我们两个平时戴的金器也是出自于你们家的,等于我们替你免费做宣传,我们只抽佣,至于给多少,老板你看着给,我相信你是一位好老板。”

高帽都戴上了,老板觉得自己没有选择了,于是点点头说:“好,今天就有劳王妃了。”

最近金店挣得比上个月少了,是因为街头开了一家金店,成色和花纹都一般,但人家胜在比他这里便宜,他也正缺一个机会。有瑾王妃替自己宣传,何乐而不为?

他要是能和瑾王妃打好关系,瑾王妃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以后还愁没生意做?

“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王妃尽管开口。”老板笑眯眯说道,他的大脑已经幻想出等下人潮涌动买金器的场景了。

叶歆恬微微一笑,踏入金店之前,她都想好了,自己和陈楚楚就是活招牌,陈楚楚才女的名望,加上她将军之女的名声,走到哪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不够的话还可以加上她的口才。

“真的要这么做吗?”陈楚楚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戴上各种金器的叶歆恬,脖子戴了三四条,手上龙凤镯五对,十指金戒指,腰上金腰带,只差连她两只脚也拷上了。

叶歆恬头也没抬,继续调整各种金器,保证等下以最完美的姿态展现出来,抽空回答了下陈楚楚的疑问,她说:“想不想比外面的几个女人挣的钱多,想不想令人改变对你的态度,想不想让易思瑾对你刮目相看?”

“好吧。”陈楚楚被叶歆恬三个想不想彻底打败,因为这是她现在最想做,而又不知道怎么做的事。

叶歆恬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支着下巴,把陈楚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说:“可以了。”

这时,陈楚楚才发现,叶歆恬身上啥都没有,于是担忧问:“你不戴吗?”

叶歆恬抬起手臂,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说:“我这嘴皮子厉害得很,等下我说你做,就行了。”

“开门吧。”叶歆恬对一直守在门边的人说。

她在替陈楚楚戴金饰的时候,已经提前叫人关上门了。今天位于中央大街最中间,也是最热闹的地方,金店大白天关门不做生意,也没贴任何红纸,不由得引来很多人的怀疑。

再度开门的时候,门边甚至还站了几个八卦的妇#cle-wx.c o m最快发#人。

金漆大门打开,一条红地毯随之被抛了出来,从金店里延伸到大街中央,接着陈楚楚戴着金灿灿的金饰走了出来,走得婀娜多姿,嘴边笑容恰到好处,身上的金饰虽然多,但不会显得累赘,而且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不仅散发着光芒,还令金饰上的花纹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叶歆恬走到门边,看到众人惊讶的反应很是满意,朝空中打了个响指,陈楚楚微微福了福甚至,摆出一个兰花指扭着腰重新走向金店。

就在众人失望的空隙,有其他女子戴着金饰走了出来,虽然没有陈楚楚身上的多,但一条金项链,一个金镯子,一条金手链,一对金耳环,刚好是日常佩戴的一身饰品。

金店老板一开始不相信只要找几个女的,戴着他们家的首饰,在大街上走一圈,就能有很多人进来购买,这句话叶歆恬刚说的时候,他是不屑的。

如今,他只想给叶歆恬竖一个大拇指,因为他看到了这些人眼睛里藏着金色光芒,而这些光芒就是他的首饰。

在最热闹的中央大街做金饰生意的,都不敢将金饰戴在身上走出门,怕一出去就被抢,毕竟坏人还是存在的。因此,大家都是关门各自卖各自的。没想到叶歆恬这一出,令这么多人眼前一亮。

叶歆恬很满意大家的笑容,以及目光的集中,女孩们走了一场简陋的t台秀,成功用现代到处可见的现象,成为了古代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陈楚楚和女孩们走了一圈,便回到金店,隐身到门的两侧,等待着叶歆恬的第二次拍手暗号。

‘啪啪啪’手掌摩擦的声音响起,陈楚楚迈着大家闺秀的步伐,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发光的眼神注视。

陈楚楚一站在叶歆恬身边,叶歆恬便开始逐一介绍金饰的产地,纯度和图案寓意,大家第一次听金饰解说这么认真。

解说完毕过后,叶歆恬再次打亮响指,金店小二拿出三个打开的锦盒,说:“这是我为大家精心挑选的三套日常穿搭首饰,花纹新颖,并且一套就能满足一天的需求,不用去花时间搭配,现在买两套我们还送玉石手链哦,欢迎大家进店选购!”

话音刚落,大批的贵妇涌向店内,这其中还有普通百姓家的妇女,一开始她们望而却步,但其中一套金饰是普通人也能买得起的,更加令她们对鉴金号改变了看法,争相购买。

叶歆恬这边收钱收到手抽筋,白薇薇、程韵、苏宝儿在外面看着,气得眼都红了,只能跺脚发泄,回头看看自己无人问津的摊位,心情更加低落了。

而在一处角落,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最后说出一句:“她倒是聪明。”

第121章:自古套路得人心 易思瑾眯起眸子,看着不远处人潮涌动的金店门口,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他所站之地是屋顶,街上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但地上的人未必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她们五个参加考核的人,都有不同的人在身后跟着,一是保护她们的安全,二是防止作弊,毕竟一锭银元宝想能挣到很多钱,那是不容易的事,而且是在两天之内。

这场考核主要是看她们对金钱的运用,成为瑾王府的女主人,就必定要懂得精打细算,明白人情世故,懂得人心。看似简单的挣钱考核,实际上细想的话,能看出很多东西。

女主人考核,是辰国第一次,也是瑾王府的第一次。易思瑾是为了让叶歆恬名正言顺当上瑾王府女主人设计的。

“王爷,我们要下去吗?”陈深见自己主子不说话,但步伐已经迈出去半步,却迟迟没有下去的意思,便开口问了。

易思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被购买者堵住门口的鉴金号,不想下去了,为了不让其他参加考核的造成误解,他只能看着,不能帮忙,可以说这场考核,全凭叶歆恬自己。现在看来,她还算得心应手。

找几个女子,戴着金器在人们面前走一圈,吸引了人的眼球,自然会引起人的购买欲,买家的心理,叶歆恬把握得非常好。

而且,这绝对是无本生利的好生意,货源金店有,不用另行去购买,可以说银元宝根本不用动,只是他有点好奇叶歆恬是怎么谈成这次合作的。

“王爷?”陈深迟迟没听到回复,于是出声再叫了易思瑾一次。

“不了。”易思瑾摇摇头说,眼角余光掠过街上行走的人的时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说:“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这?”陈深不解望着易思瑾,只说了一个字,还没问清楚为什么,易思瑾的身影已经跃了出去,他只好立刻跟上。

陈深以为易思瑾说吃东西只是托词,直至来到一品居的包厢内,他才确定,王爷口中的吃东西,是真的吃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易思瑾点了壶普洱茶,点了几样点心,都很快上了桌,他先给自己斟上一杯热茶,挑眉想了想,将另外一只杯子放到自己对面,满上普洱茶。

“陈深,你不坐下来吃点?”易思瑾瞟了眼身边站得笔直的人问。

陈深摇摇头,说:“不了,王爷想做什么,做便是,不用顾虑小的。”

易思瑾笑了笑,悠哉地喝茶吃点心,直到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他才放下筷子,抬头望着缓缓走近的人。

“参见太子。”陈深看到易思宇的时候,心里一惊,立刻单膝跪下行礼。

易思瑾微微一笑,上前扶起陈深,体贴说道:“都是自家人,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

易思瑾没接这句话,因为他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话,他唤了句:“兄长。”

易思宇一副紧张的样子,走到易思瑾对面坐下,说:“弟弟啊,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吃点心啊,你都不知道父皇对这次考核多么不满意。”

“哦?本王倒是没从父皇口中听到什么。”易思瑾毫不客气戳穿了易思宇的谎言。

是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见面都要各自收藏心事,说话变得剑拔弩张了呢?易思瑾心想。

易思宇表面上仍挂着笑意,但只要盯着他的双眼看,就能看到脸上挂着笑,眼底并无半分笑意,他说:“本宫刚才出宫的时候,看到严大人急匆匆地进宫了,弟弟猜猜,严大人为何如此匆忙面圣?”

“不清楚,兄长何不直接问父皇?”

“本宫可不敢,听说一大早,父皇醒来就摔了一地的东西,心情很不好,嘴里念叨着,你的不孝。”

易思瑾一怔,在心里猜测易思宇话中的真假,但他没什么耐心了,他说:“兄长有话直说吧。”

“父皇天还没亮就秘密出宫了,听说见了你家那位,叶大小姐,还面谈了一会。”易思瑾厌倦这种你猜我心思,我猜你想法的把戏了。

易思瑾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说了两个字,糟了。

辰皇身边高手如云,想潜入瑾王府易如反掌,可怕的是易思瑾竟然没有半分察觉。他昨天早上就问过叶歆恬,出去干什么了,她绝口不提。

原来,叶歆恬是去见辰皇了,说了什么,易思瑾大概能猜得出来,他置于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本宫想,父皇的想法应该是跟本宫一样,不想让叶家人插手瑾王府的事。”易思宇说。

易思瑾没有说话,他好奇叶歆恬的选择,是选择辰皇,还是选择他!

“多谢兄长告知!”即便有很多疑问,他最终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易思宇很满意易思瑾微微发白的脸色,他猜他的弟弟现在一定很难受,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应该尝试一下。

“你说,她会选择你、她爹、还是父皇?”易思宇走到易思瑾身后,双手搭在易思瑾肩膀上,弯着腰,凑近他耳边说:“无论哪一个,本宫都觉得这场戏,一定很精彩。”

易思瑾告诉自己,要表现得很镇定,不要被易思宇唬住,可这没由来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是所有布局被识破,还是自以为互相合作的事变成了泡影?

“弟弟,好自为之吧。”易思宇拍了拍易思瑾的肩膀,大笑着离开了包厢。

“王爷……”陈深担忧叫了声,不敢太大声,怕打扰易思瑾的思绪。

易思瑾闭了闭眸子,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一口饮尽,然后用力砸向敞开的房门。

陈深没想到易思瑾会生这么大的气,他提步想去抓住茶杯,手却够不着,他已经想好了,等下要处理这件事了。人来人往的包厢门口,杯子不知道会砸到谁。

预期的破碎声没有响起,易思瑾眯起眸子盯着包厢门口,陈深则还处于激动之中。

“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易思瑾冷笑嘲讽说。

向泽在最后一秒,伸手接住了茶杯,边走进房间边把玩着杯子,最后重重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睨着易思瑾说:“我不出现就有人要遭殃了。”

向泽抽空朝陈深使了个眼色,陈深立刻走出包厢,体贴地为两人关上包厢门。

“为什么要瞒着我?”易思瑾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www.clewx.c o m首发、 向泽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解释:“没想着要瞒你,这不过来以茶代酒请罪了嘛。”

易思瑾瞪了向泽一眼,没好气说:“收起你的嬉皮笑脸,看着碍眼。”

“遵命,王爷。”向泽揶揄了回去。

“以我们的关系,这件事你早就该告诉我了,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刚才不是有人替我代劳了吗?”向泽意有所指,他知道易思宇来过了。

“父皇反对叶歆恬成为瑾王府女主人的原因是什么?”易思瑾继续问。

向泽摇摇头,对易思瑾这种问到底的性格,很是不喜欢,“你心里有答案不是吗?”

“还是因为叶倾权?”

“辰皇的顾忌是对的,叶倾权之前已经有点功高盖主了,如今因为大女儿成为瑾王妃,小女儿成为太子妃,早就不高兴了,偏偏你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还要扶持叶歆恬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他说过不插手这件事的!”

“辰皇现在也没插手,只是给了叶歆恬选择权,至于她怎么选,是她的自由了,因为你给了她权利。”

“我相信自己能把控好这个度!”易思瑾十分自信说。

向泽不太认同,但没有说出来,而是委婉说:“反正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明白就行了。”

“我知道,谢谢。”易思瑾起身,走到打开的窗户边上,盯着鉴金号的招牌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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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金号二层,春珂看着进进出出,拿着锦盒的贵妇,心里不由得对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这里之前是出了名的贵,如今人多得就好像不要钱似的,通俗点说就是,像菜市场,买金饰不用看价钱。

“王妃,你好厉害!”春珂蹦蹦跳跳来到叶歆恬身边,忍不住大声夸赞。

叶歆恬笑笑说:“人对未知的事物是有一探究竟的心思的。”

“老板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今天我们一定能挣好多钱。”春珂一想到钱,也笑得合不拢嘴。

“自古套路得人心。”叶歆恬最后用这句话总结今天发生的事,但是她也明白,吸引力来得快,消耗得也快。

虽然她一开始有把握,但没想到这么夸张,一整天客人都络绎不绝,锦盒一套接一套,原本积压在仓库的金饰,都被抢购一空。

陈楚楚笑得合不拢嘴,发现原来有些事,只要搞好开头,后面就会顺利很多。

而白薇薇、程韵、苏宝儿,看着进进出出的鉴金号,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再看看自己摊位上的小饰品,无人问津就罢了,还怎么看怎么碍眼。

第122章:无本生利 “白姑娘,接下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输的!”程韵有些着急,她没想到叶歆恬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不过是一场小丑表演,竟然获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

她想报仇,一直以来从未变过,哥哥的死她觉得叶歆恬要是肯帮忙,凭叶歆恬背后的人脉,以及叶歆恬的伶牙俐齿,一定能为哥哥洗清嫌疑,但是叶歆恬拒绝了,她对叶歆恬是怀恨在心。

父亲京兆尹之死,也是起因于叶歆恬,正因为要杀叶歆恬,父亲入狱,最后被下毒赐死,死后虽有全尸,但名声已坏。导致最终的结果是,她只有孤身一人在瑾王府,身后没有家族支撑。

程韵只有一个人了,要是再因此被赶出王府,她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次,她也是为了能打击叶歆恬而提前做了各种准备的。

文试瞒着所有人,买通了收卷的考官,只要赢过这次易思瑾出的难题,她就能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了,到时候想怎么对付叶歆恬,都没人敢过问!

而且,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不仅代表着地位,还有就是唾手可得的瑾王妃之位,也是迟早的事。

白薇薇若有所思看了程韵一眼,她知道程韵的接近,是别有用意,可她没有办法说不,因为京兆尹是太子的人,她不想与太子为敌。太子也说了,会私底下暗中帮她。

而这条件就是,她必须与程韵合作,击垮叶歆恬,折断叶倾权在朝中的势力。

条件的最大利益方是白薇薇,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是眼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太子没有身在其中,如何帮助?

“慌什么,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白薇薇瞪了程韵一眼,很想说程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的什么点子,卖这些破玩意能挣很多钱?

苏宝儿站在白薇薇这边,同一阵线,连说话都帮着白薇薇:“对啊,谁说我们会输的?不就是替人倒卖金器吗,她叶歆恬能做的,我们难道就不能做?”

白薇薇听到这话后,沉默了,陷入了深思,不停反复问自己,真的要学叶歆恬放低身份,出来卖金器吗?

“你们不会输。”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白薇薇惊讶转身,看清人后,双膝弯曲,正准备下跪,却被人在半空中扶住了身子,她疑惑道:“太子妃?”

“听说你们在比试,本宫就过来看看,都起来吧。”叶倾城笑笑说,看了眼白薇薇身后福身的两位美人。

“是的。”白薇薇回答。

叶倾城走到白薇薇的摊位面前,拿起其中一个小饰品看看,是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鸟,正拍动着翅膀,她爱不释手说:“这东西本宫要了。”

白薇薇心喜,本以为不会有太子妃看上眼的,听到太子妃这么说,她立刻说:“太子妃喜欢,就送给太子妃了。”

“你跟本宫客气什么,你可是本宫的好姐妹啊。”

“民女只是普通人,不敢高攀。”

“就你喜欢跟本宫这么客气。”叶倾城拉起白薇薇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对身后的仆人说:“帮本宫把全部的东西包起来,本宫买下了。”

“这……”白薇薇惊讶看着叶倾城。

叶倾城微微一笑,说:“本宫看好你,只要你赢了,也算帮本宫出了这气了。”

话音刚落,叶倾城便接过仆人递过来的钱袋,里面沉甸甸的,她与婢女互换了下眼色,把钱袋交到白薇薇手上。

白薇薇一拿,不由得皱眉,看着叶倾城,有些抗拒,不想收下这钱,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只能收下了,为了赢。

“她这种手段本宫见多了,不过是加了点花俏的东西,谁都可以想得出来。”叶倾城这句话是当着白薇薇她们三个人的面说的,意有所指,也别有深意。

叶倾城这句话一说,程韵和苏宝儿犹如吃了颗定心丸,跟着兴奋起来,大脑里已经掠过很多点子了。

白薇薇知道叶倾城的用意,所以送走叶倾城后,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开钱袋,果然看到里面塞满了碎银,加起来几乎有一锭金元宝的钱,也是用心良苦。

她清查完钱袋里的碎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数量,便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小巷子,光明正大走在人群里,抬头看了看周围,希望负责监视的,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

★★★★★★

这边叶倾城刚走,易思瑾就得到了消息,他问身旁的陈深:“薇薇摊位上的东西值多少钱?”

“肯定不够满满一钱袋。”陈深毫不犹豫回答。

易思瑾抿了抿唇,然后说:“她倒是学聪明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东西都学到家了。”

“需要属下去揭穿吗?”陈深问。

大家都在认真比试,总有一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易思瑾低笑出声,说:“当面揭穿总是不好,容易伤感情。”

“王爷希望属下怎么做?”

“去找个人,委婉告诉太子,太子妃插手女主人考核的事情,自然会有人上门找本王。”

“属下领命!”

易思瑾倚在窗户上,眯起眸子看着依旧人满为患的鉴金号门口,果然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经由人传人传千里的速度,真的比飞鸽传书还要快。

鉴金号的人只多不少,一直持续到晚上打烊,要不是关门了,估计还有人金店询问金饰锦盒的价钱。

金店老板像对待上宾一样,备好了好酒好菜,在金店后院摆了一桌酒席,用来招待叶歆恬和陈楚楚。

“老夫敬两位一杯,今天多谢两位的帮忙。”金店老板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数钱数到手抽筋,除去要分给她们两位的佣金,他还能净赚好多。

叶歆恬没有去碰酒杯,而是重新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茶,举起来碰了碰老板的杯沿说:“老板不用客气,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明天还要仰仗二位帮忙。”

叶歆恬没有接话,老板也是很识时务,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钱袋子,分别放在叶歆恬和陈楚楚面前。

“日结,我都提前算好了,两位点一下数目吧。”老板说。

叶歆恬没有打开钱袋,在手中掂量掂量了分量,笑笑说:“老板还多给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妃,这是你们应得的。”

“那我就不推辞了,谢谢。”叶歆恬说完,便将钱袋收入怀中。

叶歆恬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陈楚楚,只见陈楚楚盯着只有二分之一满的钱袋,不敢说话。

叶歆恬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她率先拿起筷子说:“我来尝尝老板家中的厨艺。”

在叶歆恬的带动下,陈楚楚没有立刻发泄心中的不满,皮笑肉不笑地与金店老板吃完了一顿饭,也把事情压下去了。

自己答应的事,哭着也不能反悔。

“一想到明天也能挣很多钱,我就很高兴。”几杯黄酒下肚,金店老板自言自语说。

叶歆恬将茶杯凑近唇边贴着,没有饮杯中茶,小声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饭后,叶歆恬和陈楚楚便返回王府,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路上陈楚楚不吭声,叶歆恬便装作不懂的样子,果然相安无事回到自己的房间。

叶歆恬回到明月阁,随手将钱袋往桌上一丢,春珂闻声走近,把银子从钱袋子里倒出来。

“哇,就今天挣了这么多?”春珂高兴说道。

“嗯哼。”叶歆恬用鼻音回了句。

“要是明天也能挣这么多就好了。”

“明天……不可能。”

“王妃说什么?”

“唔……”叶歆恬眼皮沉重得已经睁不开了,看到自己的床,早就仰躺在上面,手臂抬起在半空中指了指,便睡过去了。

春珂想听清楚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叶歆恬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

翌日

叶歆恬一大早就被春珂叫醒,她还在打着哈欠,春珂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行程。

叶歆恬坐在马车上,颠簸着又睡了一觉,醒来听到的是春珂愤愤不满的声音。

“老板,先跟您谈的是我们王妃,您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春珂气红了脸,煮熟的鸭子飞了,她憋了一肚子的气。

叶歆恬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掀开车帘看到金店门口围满了人,便下车查看个究竟。

叶歆恬双脚一落地,春珂就急匆匆走了过来,说:“王妃我们走!”

“发生什么事了?”叶歆恬看向金店老板,皱眉询问。

“我……”金店老板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开口。

这时,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只见白薇薇、程韵、苏宝儿、陈楚楚四人身穿华服,身上戴着各种金饰,学着叶歆恬昨天的样子,来回走秀吸引人的注意。

“你们太不讲信用了,明明答应了我们王妃,怎能随便答应别人呢!”春珂一直跟金店老板理论。

叶歆恬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到金店里白薇薇挑衅的目光,她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被人彻底出卖了!

第123章:画虎不成反类犬 金店老板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乖乖听春珂的‘训话’,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没有反驳的理由。

其次就是,他当时鬼迷心窍了,一听到比昨天还低的条件,立刻就起了意思,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多挣点比什么都强。

他始终是个生意人,是个俗人。瑾王府的女主人考核与他何干,他是个商人,只要能挣钱,谁帮他挣不都一样?

春珂看着态度良好的金店老板,觉得心中的气愤无处发泄,因为他都不反驳,一副认错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他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们王妃的金饰,以后不需要你们家来做了。”春珂双臂环胸,最终只能先替自己主子下了决定。

金店老板苦着一张脸,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店老板,背后没有靠山,只能任人鱼肉了。

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歆恬,几乎是冲到她的面前,想拉起她的手,但叶歆恬先一步往后撤了一下,手臂也抽了回来。

他尴尬收回手,带着歉意说:“王妃,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请原谅。”

叶歆恬抿了抿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每一次她在的地方,人就特别多,有些人看笑话,有些人纯粹为了看戏,无论哪一种,她都觉得很不舒服。

“哟,这不是姐姐吗?今天也来了?我们一起合作吧。”白薇薇扭着她的细腰走了过来,脖子上戴了将近十条金链子,手上的龙凤镯也有十对,在她自己看来,今天她是最耀眼的女子。

她今天刻意比叶歆恬来得早,提前说服了金店老板,开出了最好的条件,联合其他三位美人,今天给金店造势。老板一听分红,就立刻答应了。

她是做足了准备,来抢原本属于叶歆恬的东西的。

她就是要让叶歆恬知道,独占着瑾王妃的位置没用,易思瑾喜欢的人是她自己,叶歆恬早晚得退下来,易思瑾现在只是在利用叶歆恬!

叶歆恬顿住向后的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与白薇薇对站,两人高度一样,目光对视也平行。

“不了,我这人不喜欢跟人分享东西。”叶歆恬边说边看了旁边的陈楚楚一眼,为什么要背叛她呢,如今站在角落,也不是c位,替别人做嫁衣,亏陈楚楚是才女,选都选错了。

白薇薇顺着叶歆恬的视线,看着陈楚楚,又看了看叶歆恬,微笑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叶歆恬心里大约猜到怎么回事了,于是好心提醒白薇薇:“你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能成为我的人,自然也会是你的人,只是这心啊,不知道在哪里。”

叶歆恬和陈楚楚是昨天一起踏入鉴金号的,陈楚楚听着叶歆恬与金店老板交谈,看着叶歆恬安排走秀,一切清清楚楚,照抄不是什么难事。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白薇薇生气瞪了叶歆恬一眼说。

叶歆恬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好心提醒,养狗,也要养一条听话的狗不是吗?”

“你说谁是狗呢?”白薇薇怒骂。

“狗尾巴太早露出来了,我高估了你们的本事。”叶歆恬更正自己的话。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同的人听当然会有不同的意思。”

“现在都这样了,你也就只能嘴皮子下功夫。”

“是不是只有嘴皮子功夫,明天不就知道了?你以为你稳赢?”叶歆恬嘲讽说。

“今天的人可是比你昨天多了很多。”白薇薇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十分自信道。

“我要是说她们是因我而来,你信吗?”叶歆恬觉得,看戏的人还是昨天的人,并没有区别。

一个人的定义一旦被众人限定,那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修复的。堂上辩驳,洗清嫌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这些小事情,在大框架面前,会被淹没的。

白薇薇冷哼了声,双臂环胸,鄙夷看着她说:“你未免太会给自己找面子了。怎么,看这架势是不是要提前认输啊?”

叶歆恬无奈摇头,人有时候果然听不得真话,容易动怒,她说:“那你好好努力吧,别画虎不成反类犬就行了。”

“放心,我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她白薇薇不仅要女主人的名分,也要瑾王妃的身份,这次就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她不会白白错过的!

叶歆恬抬手在白薇薇面前拍了拍,给她鼓气加.油,“我看好你哟,加.油。”

说完,叶歆恬便转身走出人群,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她何不争取时间去寻求下一个商机。

白薇薇本以为叶歆恬会跟以前一样,被怒气冲昏了头,要动手打白薇薇,这样易思瑾就会把叶歆恬踢出女主人的考核了,没想到叶歆恬竟然忍下来了。

没有预期的大吵大闹,做出出格的事来,反而周围的人开始对白薇薇指指点点,她有些难堪,只好转身走进金店。

“她为什么没有生气?”程韵小声嘀咕,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对啊,她好像很镇定,难道有其他办法?”苏宝儿接话说。

白薇薇白了她们一眼,说:“与其有心思在背后说坏话,不如趁机多卖一点?傍晚就是清点银钱的时间了,看看我们还剩多少?”

程韵和苏宝儿没有再说话,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卖金饰去了,说好了佣金她们平分,要是谁不努力分得就会少。

陈楚楚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她皱眉疑惑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生气?”

“也许是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吧。”白薇薇随口回应了一句。

陈楚楚摇摇头,从第一次接触叶歆恬,到昨天一起合作卖金饰,叶歆恬都非常冷静,而且脑子里的点子异于常人。

“不可能。”陈楚楚肯定说了句。

白薇薇看了陈楚楚一眼,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倒卖金饰了,加上叶倾城昨天私底下给她的银钱,还有今天的佣金,她会比眼前这三位美人多一点。

她们也说好了,要推白薇薇坐上女主人的位置,条件是以后易思瑾得雨露均沾,谁都有机会伺候易思瑾,‘互帮互助’。

另一边,叶歆恬带着春珂远离了鉴金号的人群,重新回到安静的街上,她没闲着,左看右看,看看接下来要做什么。

易思瑾只答应帮她过文试,可没答应第二场考核也帮她,所以她得靠自己,一人出一半力,她觉得很公平。

“王妃,对不起。”忽然,身侧传来春珂道歉的声音。

叶歆恬疑惑看了春珂一眼,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是我说服你跟陈美人合作的,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春珂叹了口气说,口中的酸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歆恬轻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件小事,她说:“没事,我们把时间争取回来就行了。”

她生于现代,什么事情没见识过,只是要临时找替代品,她得好好琢磨,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春珂担忧说。

“有没听过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上你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

“有这话吗?我怎么没听过?”

“我说有就有。”

“但我们把底牌都掀给人家了,套路被照抄了,操作也一清二楚,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你别吵我,让我好好想想。”

春珂立刻噤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做梦都没想过,陈美人会出卖她们,理由是什么?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低着头,脑海里掠过各种画面,想要想出一个无本生利的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昨天金店已经很赚了,想再这么赚,真的有难度。

白薇薇刚才这么嚣张,金店老板这么卑微,叶歆恬大概能猜到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条件,一定是比她昨天的要钱少,钱少金店老板才会答应,商人嘛,总要看钱行事。

走在中央大街上,最繁华的街道,什么东西都卖,只要你能想到的,就一定能在这里找到。

可是,这些东西已经卖很久了,无本生利是不太可能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

“王妃小心!”春珂突然惊叫出声,想伸手去拉人,已经晚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叶歆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头只顾走路,一双眼睛根本就没看前面,因为她自信春珂会看住自己。

直至脸硬生生撞上一堵肉墙,她鼻子被挤压得疼痛,才回过神来。

叶歆恬眯起眸子,缓缓抬头,刺眼的阳光瞬间冲入眼帘,她这时才看清自己撞上的人。

对方正伸出双臂,接住她的身子,她整个人栽进对方怀中,脸正面抵着对方的胸膛,一个低头查看,一个抬头仰望,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投怀送抱,四周冒着粉红色的气泡,十分暧昧的画面。

第124章:临时护卫 “瞧瞧他们,竟然当街抱在一起!”

“对啊对啊,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前程似锦的都尉,都是有声望的人,没想到在大街上胡来。”

“瑾王爷这顶绿帽子真是从上套到下啊。”

“都说叶将军的大女儿,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当街抱个男人,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我要是生个女儿想她,估计早就不知道寻死多少次了!”

耳边充满了鄙夷的视线,和嗤笑的表情,指着在大街上抱作一团的两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他们。

叶歆恬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天旋地转之后,疼痛都聚集在鼻尖上,她就想还好自己的鼻子是真的,不然这么一撞,鼻子真的会塌。

她蹙眉缓缓抬头,看到自己撞上的人的那一刻,她觉得还好,不是得罪了别人。

向泽本能抱住了叶歆恬迎面撞过来的身子,当时人很多,两人还没碰见,就被人潮推着往前,直至撞上对方,他只好先将她护在怀里,恰巧一辆马车驶过,他便圈住她的身子转了半圈,与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奔向远方,分开的人群重新聚集了起来,他此时想的是护住怀里的人,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她的脸,不然两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叶歆恬觉得很闷热,自肉墙之中抬头,伸手欲推开向泽的手臂,向泽却突然一个反手,将她更加压进他胸膛深处。

“别动,人太多了。”头顶传来向泽好听的声音,语气里夹杂着着急。

叶歆恬是现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撞到抱在一起,三两句就解释过去了。但是,身边几个长舌妇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反驳,毕竟被这么多人抓了个正着。

“你认为我们怎么离开比较好?”她小声询问头上的人。

向泽只思考了一小会,便回答:“你的脸就放在我怀里,不要露脸,不要被人察觉。”

“明白。”叶歆恬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如今,剩下的最大问题是春珂,春珂太显眼了,有春珂在的地方,就必定有叶歆恬,有心人一联想就能想到。

“放心,只要你不给他们露脸,我就有把握带你离开这里。”向泽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说。

“好。”向泽的话,像是给了叶歆恬一颗定心丸,她应了声,就伸出双臂,圈紧他的腰,双眼一闭,耳边除了风声,便什么都听不到。

向泽抱紧怀中人,在人群收拢在他们所站地方之前,腾空而起,瞬间跃上屋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春珂则一直躲在一旁,待他们离开,紧跟着混入人群,在中央大街消失了。

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被围观的两人早已不见。

另一边,鉴金号里,依旧有陆陆续续进来的客人,白薇薇和三位美人十分卖力解说金饰,她们肯纾尊降贵来卖东西,支持的人还是不少的。

只是,白薇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陈楚楚是放在叶歆恬身边的一枚棋子,先是假意要求合作,再在考核的过程中,她稍稍推了一把力,叶歆恬果然就上当了。

过程陈楚楚一字不漏都说了,她们也照着一步一步来,但金饰的售卖有点令人不太满意,看的人比买的人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真的应了叶歆恬那句,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会的,我一定会赢的!”白薇薇边给自己打气边说。

而在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易思瑾都一清二楚。

“王爷,这样不公平。”陈深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明明是白薇薇她们抄袭了别人的点子,这应该算是作弊。

易思瑾看了陈深一眼,问:“有什么不公平?”

“她们有抄袭的嫌疑。”

“本王没说过不可以用相同的计谋。”

“那王妃会不会输?”陈深担忧问。

易思瑾古怪看着陈深,嗤笑了声说:“怎么,跟在她身边一个月,就帮她说话了?”

“王妃是个好人,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好人?”易思瑾冷笑出声,他可没见过这样的‘好人’,先是殿前逼婚,然后以死威胁,最终抓奸在床逼他成婚的‘好人’!

“王妃她路过乞丐,会赏一些银子,也会在老人跌倒的时候相扶,还救了青伶……”陈深感受到易思瑾杀人的目光,噗通跪了下来,说:“是属下多嘴了。”

“表面功夫而已,你也信?”易思瑾不明白,叶歆恬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什么在陈深眼中,她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

是他看错了人?不会的,他可是一起跟叶歆恬长大的,她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

易思瑾不悦拂袖转身离去,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陈深只能乖乖跟在易思瑾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陈深怎么觉得,自己的主子才是最难猜测的?

之前易思瑾和叶歆恬明明相处得很融洽,怎么现在有点像翻脸不认人?

★★★★★★

这边,向泽和叶歆恬脱离人群的视线后,寻了一处地方落地。

“你是来找我的?”一落地,叶歆恬迫不及待询问,她得争取时间了,再这样没事干,是会输掉女主人考核的。

她的奶茶店还指望着,贡茶山旁边山头的那些红茶呢,没有红茶是做不出好奶茶的,最基本的连她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之后,第一件事她就是要插手王府内务,清点茶山是否有人租赁,是否有专人管理,是否存在销售,这些都是要她亲自是弄的。

奶茶店一切就绪,只差茶叶了,只要她这边能搞定,奶茶店就能开张了。

她执着于怎么获得好茶叶之前,跟合伙人陈老板说过这件事,他是不赞同她这么做的,毕竟奶茶这种东西,这里谁都没有喝过,是什么味道根本没有参照物。

当时叶歆恬只是笑笑,并没有好好回答陈老板的问题,她可不止辰国中央大街这家奶茶店,要做就做连锁,人得有伟大的志向。

向泽目不转睛盯着叶歆恬看,想知道她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偷听器,为什么他来干什么,她都知道。

“本想通知你,白薇薇天还没亮就来鉴金号了,但途中有事耽搁了。”向泽解释道,想起街上的一幕,他说:“你都知道了?”

“对啊,你通知晚了。”叶歆恬漠不关心说。

向泽叹了口气,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说我昨天挣的,傍晚能不能赢她们?”叶歆恬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向泽摇摇头,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实就是如此,他说:“不能。”

“啧。”叶歆恬不满瞪了他一眼,说:“你会不会做人,就不能哄哄我嘛。”

“抱歉。”向泽低着头说。

叶歆恬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不,正确来说,刚才两人抱在一起,气氛就开始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对。

她晃了晃脑袋,驱走脑海里的其他事,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忽然对向泽说:“雇一天向大人要多少银子?”

向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似乎听清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明白,于是再问:“你说什么?”

“请你当一天的临时护卫多少钱?”叶歆恬重复了一遍,用古代的叙述方式说。

“我?”向泽不确定地抬手,用手指指着自己说:“很贵的。”

“很贵是多贵,你至少说个数目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先说帮不帮。”

“我心情好,也许会免费帮忙。”

叶歆恬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踮起脚尖,凑近他问:“真的?”

向泽在她的注视下,被动点点头。刚才有一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光,调皮又可爱。

叶歆恬得到肯定后,立刻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边走边说:“现在开始你的工作,傍晚考核后算工钱。”

向泽就这么任由她拽着,看着她的纤纤五指,扣着他的小手臂,一副生怕他反悔逃跑的样子,急匆匆向前。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路却慢慢不好走,翻了好一座山,到达一处山谷。

山谷处于四周环山的中间,这里百花盛开,五颜六色的花海,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中间穿过。藏于深山深处,人迹罕至,大自然早就的美丽之地。

向泽身处其中,忍不住感叹:“这地方好美。”

“是啊。”叶歆恬笑笑说,话语间漫不经心,紧接着蹲了下来,动手去摘第一朵美好。

向泽正在欣赏风景好一会了,忽然身边的人没了声音,他疑惑看了下身侧,耳边传来动静,便看向地上,叶歆恬此时正蹲在花丛里,一双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觉得奇怪走近,只见她的手正摘着一朵又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没有完全盛放的鲜花,就这么被连杆一起摘了,她还越摘越高兴。

好好的一片花海,她不是来欣赏,而是来毁掉的。

第125章:卖花的小姑娘 向泽怔怔看着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回过神叶歆恬已经摘了一圈的花朵了,她不要盛开得正艳的,反而去摘那些含苞待放的。

他上前,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叶歆恬正开心着呢,一朵又一朵,这些都是钱啊,这一片山谷都是她承包了,要多少有多少。摘得兴起之时,向泽突然抓住了她,她回头望着他,只见他紧抿着唇,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开口询问了。

向泽听到声音回神,他皱眉说:“惜花人是不会折断本该属于这片山谷的美丽。”

“我是惜花人,但是你可知道,鲜花摘下来能在水中存活至少七天的。”叶歆恬轻笑出声说。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要用它们来反败为胜。”

“就凭这几朵路边野花?”

“对。”叶歆恬肯定回答,并且点头表示自己没说错话。

向泽边走近她身边,边捋起衣袖,问:“要摘什么样的?”

他是她一天的临时护卫,既然是上头交代要做的,他这个临时下属,也只有帮忙的份。

其实,他大可拒绝她的提议,但他很想知道,她要怎么赢,他是她雇佣的,给钱办事,不算是帮忙,没有违背易思瑾的意思。

叶歆恬和向泽花费了点时间摘花,眼看就要到中午了,留给叶歆恬的时间并不多,可她没有丝毫着急。

等他们再次出现在中央大街上,人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上,鉴金号依旧人满为患,妇人们生怕抢不到自己心爱的金饰,但叶歆恬的经过再次吸引了她们的目光。

叶歆恬和向泽一人推一边扶手,推着一辆简易的推车,上面堆满了东西,被一块黑色绸缎遮盖,一点边边角角都没露出来,因此大家对着手推车指指点点,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叶歆恬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能同时容纳很多人的那种,把绸缎掀开,反手铺在地上,推车上姹紫嫣红的花朵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眼前一亮。

地上有几束用彩纸抱住的各色花卉,搭配令人眼前一亮,好比现代的花束,有些则被分类插入陶瓷花瓶之中。

花瓶是之前奶茶店合作的那一家出产的,次品的花瓶正愁没人要,因为上面的裂缝和花纹不如预期,因此丢在一旁无人问津。叶歆恬来到,说要那批东西,陶瓷老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至于所谓的彩纸,不过是买了上好的纸,以及粗糙的纸,白色和黄色两种区别,在上面造花纹只需要植物的叶片和花朵,还有一块石头,通过捶打,叶片的纹路还有颜色完全渗入纸张之中。

单单摆出来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些只是路边最普通的野花,见过的人很多,比如这绣球花,就是木本绣球所长,平时人们都见过,可与其他花搭配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还得靠一张嘴,叶歆恬的嘴。她能对簿公堂,把花说成活的都可以。

花卉免费,山谷提供,上好的白纸用昨天的佣金买一点,粗糙的纸张是没人要的东西。总体来说,虽然不是真正的无本生利,但这其中花费的钱,属于极少的。

好在她因奶茶店提前做了市场,不然久居瑾王府的她,足不出户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东西的。

向泽拿着长剑双臂环胸,静静看着叶歆恬,等待她接下来的表演,如何将一堆野花变成抢手货,甚至是变钱,他都想看看怎么做到的。

昨天他就听人说,她去金店倒卖金饰,从中赚取佣金,无本生利的本事,他也想了解了解。

“啪啪啪!”叶歆恬抬起手掌,在耳边用力啪了几下,示意众人听她说:“大家一定很奇怪,我凭什么拿这一堆你们常见的野花让你们掏钱是吧,你们看这边,这束花美不美?”

“还挺好看的。”

“很美。”

“我以前怎么没想过能这么搭配在一起呢。”

大家在私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敢直视叶歆恬的眼睛。

“每个人看到花的心情都不一样,但是大家想想,一天工作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面对四面墙,是不是更加烦躁了?”叶歆恬先说了一个假设,当大家脑海里有了想象,她接着说:“要是此时桌上放着插满花瓶五颜六色,绽放在空中,飘着淡淡花香的花,心情就不一样了。你会觉得,很温馨,这才是家里该有的样子。”

众人陶醉在她所说之中,每个人脑海里的家都天差地别,但有花的存在,显然不一样了。

叶歆恬微微一笑,弯腰拿起最靠近自己身边的一束花,说:“它们确实很普通,长在野草丛中,长在黑色的沼泽里,生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它们就好像每个人,每天都努力为自己而活。”

“不要小看这束花,你们平时看到的有时只能欣赏一天的花,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它们能在你的花瓶里,在你的眼皮下,好好地绽放七天。”

“都说女悦己者容,鲜花不仅能为家中增添色彩,还能为我们的妆容作点缀,还能做成各种美食,在你看来是没用的东西,也在发挥着自己的小作用。”

叶歆恬一开始是看不起这些毒鸡汤的,但面前的人好像很受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盯着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我来一束。”

“我也要。”

“能自由搭配吗?”

一下子伸过来很多双手问拿的,叶歆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一双手没停下来,忙着递鲜花。

鉴金号内,白薇薇忽然觉得进店的人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直至原本围满人了解金饰的人,不知怎么地都走了出去。

白薇薇疑惑跟上这些人,首先听到了叶歆恬的声音,接着看到不少的人把手伸向叶歆恬,怀中抱着一束野花出来,还露出了笑容。

白薇薇嫉妒看着围满人的摊位,心想自己是不是站错边了,陈楚楚的计谋对叶歆恬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叶歆恬现在还是站出来了。

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围绕的不是她这边,而是白薇薇那边,她就来气,心里幻想出了一出叶歆恬要跟她作对的大戏。

而同在中央大街的一品居二楼,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六十多岁上下的妇人站在小阳台上,睨着人群的地方,一个紧蹙双眉,一个眉开眼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儿在担心什么?”太后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他正紧绷着脸,两根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

辰皇依旧盯着下面的人群,鉴金号的人潮渐渐散去,十个人进去,只有两三个拿着锦盒出来,反观路边卖花的摊位,人渐渐多了起来,每出来一个手上就抱着花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辰皇叹了口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皇儿得开始想办法了。”

“皇儿不希望叶歆恬成为瑾王府的女主人?”太后敛起笑容,猜猜道。

叶歆恬本就是瑾王妃,由她来做王府的女主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这个考核在太后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母后,她背后是叶倾权。”辰皇说。

“本宫知道。”太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她都不担心,他担心什么,她说:“下旨赐婚的人是你,没有阻止完婚的是你,让她成为瑾王妃的也是你。”

“母后!皇儿当时也是没办法!”辰皇出声打断她的话,因为她的话就是在提醒他,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太后摇摇头,说:“本宫不是在责怪你,而是想告诉你,既然事已至此,你何不往好的方向去想?再说了,也许叶歆恬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她不是吗?抓奸在床这出戏皇儿看在眼里,就是她和叶倾权的阴谋,故意被皇儿撞见,皇儿下不来台,只能选择答应。而且当时,叶倾权在朝中的势力也有压倒之势,皇儿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收拢,二是除掉。”

“除掉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而且没有理由,不能服众。”太后接话说。

“母后所想,就是皇儿的担忧。”

“今天朝中之势也并非皇儿所想。”

“因此,现在最关键就是阻止叶倾权的势力扩大,叶歆恬虽然不是叶倾权最疼爱的女儿,但他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吧?”辰皇冷笑了声说。

太后皱眉,问:“你想干什么?”

“皇儿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这女主人的位置她坐不坐得稳,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毕竟没有人能一帆风顺。”

“你别乱来,瑾儿会恨你的。”太后提醒道。

“不,母后您错了,在大是大非面前,瑾儿比我们更懂得权衡。”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不会的。”辰皇眯起黑眸,望着人群覆盖的地方,他虽看不到叶歆恬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到,叶倾权求他的样子。

第126章:最后的结果 街上路边摊卖花的,和金碧辉煌的鉴金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金店光顾的人很少,路边摊位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叶歆恬在其中笑开了花,那笑容比鲜切花还艳丽,春珂负责拿客人想要的花,她负责包好并且收钱,向泽就像个大爷一样,手持未出鞘的长剑,双臂环胸在一旁看着。有他在,没人敢逃款。

他们三足鼎立,守着一个卖花摊,前来买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果然如叶歆恬所想,枯燥无味的生活,是需要一些东西来点缀的,花瓶摆件显得过于生硬,桌上摆放鲜花,还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样子。

在某处别人不轻易察觉的地方,一双眼睛紧盯着街上的一切,对方眼睛里除了惊讶,还有疑惑,因为竟然不知道叶歆恬还有这种本事。

当初对簿公堂,还以为是凑巧,没想到叶歆恬有抓住人心的本事,都怪以前太禁锢她了,导致她的长处无法显露出来。这不,便宜了易思瑾这家伙,璞玉打磨成了一块耀眼的美玉。

“将军,大小姐好像并不需要我们帮忙。”身旁的随从看着人山人海的摊位说。

叶倾权淡淡扫了随从一眼,说:“这是本将军决定的事,不是你。”

“是属下多事了。”

“现在看来,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叶倾权庆幸前阵子在将军府门口,自己并未与女儿闹得太僵。

叶倾城是他疼爱的女儿确实没错,他已经为叶倾城安排了最好的路,如今叶歆恬那边才是关键,因此他并没有追究叶歆恬伤了叶倾城的事。

叶倾权伸出手,置于灿烂的阳光下,五指指尖对着人群的方向,慢慢收拢了起来,那些认就像蝼蚁一样,任他宰割,这就是位高权重的好处,只要他的手用力收紧,这些人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歆恬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意味着他在瑾王府的眼线多了一条,而且在易思瑾身边种下了一颗种子,既有利于叶歆恬,也有利于他自己。

他冷笑了声,接着说:“虽然她有本事,但是作弊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是得想想办法帮帮她的,不然凭她那些野花,能卖出个什么好价钱。”

身为他的女儿,竟然被白薇薇那个贱人抢走了金店,他真不知道说叶歆恬天真,还是愚蠢。

随从立刻明白了叶倾权眼中的意思,双手抱拳领命退了出去。

叶倾权就站在二楼小阳台上,继续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在心里盘算着。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进,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

叶倾城在背影之下站了好一会,双手置于腹部,早就搅得发白了,面朝阳光的高大身影还是没有转身,她深呼吸后,问:“不知爹爹找女儿什么事?”

“你可知道错?”叶倾权拂袖转身,冷冷盯着叶倾城问。

叶倾城吓得腿软,险些跪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她颤抖着声音说:“敢问爹爹,女儿错在哪里?”

“在我这里你还不说实话?”叶倾权沉声问。

“爹爹是不是知道我收买了金店老板的事?”

“还有呢?”

“我……”

“你不该因为私事帮助白薇薇,叶歆恬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胳膊老是往外拐呢?”叶倾权觉得,以前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怎么成婚之后,一个个的开始不听话了?

叶倾城针对叶歆恬,叶歆恬不听他的命令行事,还是不是他做主了?她们是不是忘记了,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她们能坐上去?

“女儿只是不希望姐姐赢。”叶倾城满怀委屈说。

叶倾权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跟她分析其中的关系,他说:“爹知道上次没有为你出头,你心里有怨气,觉得我不公平,但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我不能说。可是,瑾王府女主人考核对爹来说很重要,你帮着外人就是不对,在某些事上,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对付外人的。”

“要是姐姐坐上那位置,我呢,我怎么办?”叶倾城深知坐上去就等于有了权力,叶歆恬不会再像从前,任由她使绊子。

叶倾权走到叶倾城身边,摸了摸她的发顶,放低声音安抚说:“放心,爹爹不会任由事情演变成这样的,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你还有太子妃的身份,不是任何人能动的。”

“你要相信爹爹。”叶倾权再次说。

叶倾城原本苦着一张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半个字。

另一边,叶倾权的随从出现在街上,他慢慢靠近叶歆恬卖花的地方,混入了人群中,露出了跟等待买鲜花一样的表情。

他掩饰得极好,没有被监视的人察觉出异样,静静等待着,终于轮到他购买了,他拿了其中一束花,从怀中掏出了大面额的银票递给叶歆恬。

叶歆恬拧眉看着那张银票,奇怪看了随从一眼,她这里只收银钱,大面额的银票她兑不了,但是对方却往前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将军吩咐的。”

叶歆恬顿时明白了,朝身边的向泽使了个眼色,她没有接银票,而是从随从手中拿走花束,往后退了一步,说:“先生不是识花人,我不卖了。”

叶歆恬往后退了两步,与随从保持距离,随从正想上前继续没有交付的东西,但向泽未出鞘的长剑挥了过来,打在随从的小手臂上。

“不好意思,手忽然不听使唤了。”向泽嘴上说着道歉,压向随从小手臂的手,没有移动半分。

随从见一次不成,周围的人已经起了疑心,注意力转向他们,他只好收回手臂,转身走出了人群。

叶歆恬根本没把这件小插曲放在眼里,她知道叶倾权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她争不过其他人,故意往她这里塞钱,她也明白这次考核,在私底下做小动作的也不少,可她觉得,只要她做好自己就行了,何必理会这么多事。

向泽看了叶歆恬一眼,觉得她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好像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出,也丝毫不放在心里。

于是他凑了上去,小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不过随便想想。”叶歆恬手忙个不停,抽空回了他一句。

“因为想到,所以雇我当一天保镖?”向泽试探性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叶歆恬的预知能力未免太过惊人。

叶歆恬跟买花的人说了声谢谢,接过钱放在兜里,若有所思说:“你猜。”

向泽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另一半任由他想的,叶歆恬现在这样子,跟易思瑾一模一样,他也是这么吊人胃口的。

这么看来,叶歆恬和易思瑾有相同的地方,两人性格刚好互补,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为什么这么想的时候,向泽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西下,橘黄色染透了半边天,也到了约定的清点时间,王府早已灯火通明。

五位候选人各自带着挣到的银钱,来到瑾王府大厅,两边站满了奴仆,似乎都在见证这一刻。

易思瑾坐在高座之上,面前摆放着五张桌子,桌子边上分别站了三个奴仆,是负责清点银钱的。

叶歆恬、白薇薇、程韵、苏宝儿、陈楚楚各站一张桌子,将银钱放在桌上,不得插手清点的事,途中不能再追加银钱。

叶歆恬勾唇笑了笑,第二次考核的条款看似对谁都公平,可这其中也有不少的漏洞,根本无法保证公平性,就算一直盯着,人总有走眼的时候,就看结果如何了。

叶歆恬抬头,恰巧易思瑾也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好一会,不知道传达了什么。

但这情景在白薇薇看来,他们两个是公然在大家面前打情骂俏,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开始吧。”易思瑾一声令下,奴仆们便立刻动手。

白薇薇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程韵、苏宝儿和陈楚楚则目不转睛盯着奴仆的手,生怕点错或者少点了银钱,好及时更正。

周围的奴仆也看得极其认真,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银钱哐哐哐,从这一边数到另一边的声音。

叶歆恬冷眼看着这一切,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点都不担心最后的结果,反倒是寻了个位置坐下,喝着热茶品着糕点悠闲等待。

这一切,易思瑾都看在眼里,他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睨着叶歆恬,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

曾经那个天天追着他说要嫁给他的叶歆恬,似乎变了很多,他也好久没有听她说过这样的话了,自从进府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他至今还记得公堂之上,她一字一句为自己洗清嫌疑,闪闪发亮的样子。

“启禀王爷,奴才们都算好了。”方旗总管接过五个结果,走到易思瑾身边说。

易思瑾回过神来,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快,他竟然看了她那么久。

他尴尬咳了声,说:“你直接读结果吧。”

“获得第二场考核第一的人是,白薇薇。”方旗大声念了出来。

第127章:反转 白薇薇露出惊喜的样子,眉笑眼开地对周围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走到程韵、苏宝儿、陈楚楚面前,弯腰拉起她们的手说:“各位,我承让了。”

程韵生气撇开了脸,任由白薇薇握着手,没有立刻甩开,算是给足了白薇薇面子。

苏宝儿表情就不一样了,脸上笑开了花,与白薇薇的并无差别,好像是自己获得了第一的样子,其他人纷纷猜测她和白薇薇的关系。

陈楚楚脸上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从来没从她这里看到过其他表情,也因此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白薇薇来到叶歆恬这边,脚步有些迟疑,笑容却更加灿烂了,她正想捞起叶歆恬的手,准备耀武扬威,却被叶歆恬避开了,她只能尴尬笑了声,收回自己的手。

“我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恭喜你的。”叶歆恬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这么说,一点都没有为白薇薇高兴,表明以后也不会。

“姐姐放心,虽然我成为了瑾王府的女主人,但这些都是粗活累活,我就当替姐姐分忧了。”白薇薇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不过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以后的事谁说得了呢,你说是吧?”

叶歆恬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双臂环胸,一副看客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候选人,好像结果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易思瑾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并未插半句话,待她们该说说完,他手中的茶也已经凉了。

他嫌弃地将茶杯放回桌面上,挑眉望着她们,挥手示意身旁的人上前,说:“严大人,你可以宣布文试的结果了。”

严大人双手抱拳,点头表示明白,便拿着小册子上前,大声宣布:“第一场考核文试结果,第一名是瑾王妃。”

叶歆恬听后,抬头视线与易思瑾在空中交汇,两人仅是数秒,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勾了勾唇,心想:易思瑾是真有办法,向来公正的严大人,竟然也有被说服的时候,令他心甘情愿把文试结果给了她。

只是,她也明白,这结果必然会令有些人不满意,因为她自己也很意外。

听到第二场考核第一是白薇薇的时候,叶歆恬的心沉下去了,易思瑾明明说了女主人的位置绝对会是她,可是事实证明,这件事并不容易,结果也不乐观。

白薇薇听到是瑾王妃三个字,怒气瞬间充满整个胸腔,有些话她不吐不快,于是她上前了一步说:“严大人,这当中结果会不会出现了什么纰漏?”

“白姑娘不相信本官?”严大人皱眉问。

白薇薇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小女子相信严大人的能力,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呵,白姑娘是觉得本官的判断有问题?你可知本官是掌管辰国所有考试的,深受皇上的信任,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还是皇上圣决不明?”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严大人。”

“白姑娘可还有疑问?”严大人冷声道。

白薇薇抬眸看了高座上的易思瑾一眼,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没有任何疑问,既然他都这样了,她何必凭一人之力去硬争?她鼓着双腮说:“没有了。”

白薇薇败下阵来,程韵、苏宝儿、陈楚楚自然不敢多言,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她们三个在易思瑾的心中,还什么都不是。

白薇薇是易思瑾捧在手心上的人,叶歆恬虽然不得易思瑾的喜爱,但她还坐着瑾王妃的位置,身后的靠山是叶倾权,妹妹是太子妃,随便一样拿出来,都不是她们几个能说三道四的。

叶歆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严大人表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严大人上前宣布结果之前,严大人和易思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传达了一些什么意思。

“方总管,继续你没说完的话。”易思瑾在最恰巧的时间说了一句话。

方旗再次站了出来,说:“鉴于两次考核结果获胜的人都不一样,因此,白姑娘和王妃将会进行第三场比试。”

“什么?竟然还有第三场考试?”

“第一场文试,第二场挣钱,第三场会是什么?”

“两人争得这么火热,到底谁会是最终的人选,我期待了。”

四周响起了讨论声,大家的出发点都不一样,但是白薇薇依然是最大的赢家,毕竟叶歆恬不过是个挂着王妃头衔的闲人罢了。

“第三场没必要了。”突然,易思瑾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方旗惊讶回头,看着易思瑾问:“敢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作弊了。”易思瑾不咸不淡说了句,但没有说是谁。

大家在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好多双眼睛来回在白薇薇和叶歆恬身上打转,猜测易思瑾口中说的到底是谁。

易思瑾故意顿了顿,没有人开口,他只好再次说:“现在站出来承认,本王也许会网开一面。”

五位女主人候选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思瑾也不说话,感觉这段时间好难熬。

“一定是叶小姐,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啊,我也听说过,叶小姐上学考试作弊,经常被先生抓到。”

“她还不择手段成为瑾王妃!”

周围的人说得言之凿凿,似乎给叶歆恬定下了死罪。

叶歆恬扶额,感觉头有点疼,果然原身是不讨人喜欢的,这么多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呢,真是无论做多少好事,都改变不了之前所做的。

“本王再说一遍,自己站出来承担后果!”易思瑾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他听到了他们说的所有话,怒气蹭蹭蹭地往上窜。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易思瑾眯起黑眸,一双眼睛如鹰眸一般掠过众人,将他们的表情记入了脑海里,他唤了句:“陈深。”

“属下在。”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剑单膝跪在地上。

“你把事情完完整整说出来。”

“属下是负责监视白姑娘的,在两天的比赛中,发现了可疑的现象。第一天的时候,白姑娘贩卖小饰品,收入本来就不多,可是太子妃来了一趟,将所有的小饰品买下了,却给了满满一袋金子。”陈深说。

白薇薇站了出来,戳穿了陈深话中的漏洞,她说:“金子?陈侍卫说笑了,你看看我桌上,都是碎银,连一锭银元宝都没有,指证我也要证据,不是空口说白话!”

陈深抿了抿唇,不知道接下来该说还是不该说,于是看了易思瑾一眼。

易思瑾表情很淡,似乎这件事影响不了他,他说:“没关系,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白姑娘很聪明,隔天在鉴金号做事,抓了随便一位客人,说要给他一些佣金,要他拿着金子去兑换碎银。客人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金子,去了一家当铺,与商家谈金子换碎银的事,商家一开始不肯,客人给了差价,商家又担心客人以后翻脸不认人,于是让客人写了一封承诺书,双方签名,以此作为证据。这就是承诺书。”陈深手持承诺书,在众人面前转了一个圈说。

“哼,陈侍卫编故事的能力真的很不错。”白薇薇故意嘲讽了一句,她就不信了,茫茫人海中,她自己都是随手给的一个人,陈深怎会这么快找到那人。

“出来吧。”陈深回头看向人群中说。

客人瑟缩着小身板走了出来,跪在易思瑾面前。

“你抬头指认一下,那袋金子是谁给你的?”易思瑾问。

客人抬头,一双眼睛在众人那里流连,直至看到白薇薇,他抬起手臂指着说:“是她。”

“你还有什么说的?”易思瑾冷着脸问。

白薇薇愤怒瞪了客人一眼,冲上前欲打客人,被陈深提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她只能大声哭喊着说:“瑾哥哥你别相信他说的,说不定他被姐姐收买了,故意这么说陷害我的,姐姐嫉妒我得到第一名!”

叶歆恬一直当自己是个看客,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白薇薇却把她当成了发泄的对象,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她现在只有一个表情,满脸问号好吗!

明明是白薇薇自己做错了事,凭什么要她叶歆恬来承担啊?

易思瑾低笑出声,看向叶歆恬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叶歆恬露出无奈的表情,对白薇薇说:“拜托,我一句话都没说好吗?”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白薇薇越说越大声,声嘶力竭的,周围的人都有点同情她了。

叶歆恬叹了口气,摇摇头,双臂环胸,斜睨着她说:“亲,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好多视线落在白薇薇身上,她感觉到都是同情的目光,她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喊着:“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叶歆恬拧眉看着白薇薇,伸手想去触碰她,她却突然放开手,双臂往前伸去,紧盯着叶歆恬那又白又细的脖子!

第128章:捡了个漏 易思瑾坐在高座上,本以为白薇薇的谎言被拆穿之后,不会有其他举动,但他忘记了,兔子也有反扑的时候。

叶歆恬全程很淡定,无论是听到第二场考核获胜的是白薇薇,还是白薇薇作弊的行为,似乎这些都在情理之中,没必要惊讶的。

白薇薇为了得到瑾王妃的位置,在私底下坏事都做尽了,也只有在易思瑾面前装小白兔,以此来获得庇护了。

但是,她小看了白薇薇想要成为瑾王府女主人的决心,即便鱼死网破,白薇薇都不会在乎。

“去死吧!”白薇薇突然像疯了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用双手扣住了叶歆恬纤细的脖子。

易思瑾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想去阻止已经晚了,只能先提前大喊:“薇薇,你冷静一点!”

空气突然被截住,叶歆恬拧眉咳嗽,身体需要大量的空气,只是更加用力的呼吸,令她越来越难受,轻喘了起来。

“白姑娘,我劝你还是别乱来。”陈深手持不知何时已经出鞘的长剑,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抢人。

白薇薇已经红了眼,谁的话都置若罔闻,眼里只有叶歆恬的脸,一张她最憎恨的脸,如果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演变成这样。

不是她想作弊,是叶歆恬太有能耐了,她也不想照搬叶歆恬做的事,可时间不允许她任性,最终是她妥协了。

“是你,都是你,要是没有你,我是瑾王妃了,你太碍手碍脚了!”白薇薇怒吼道,手上的力度却不曾减,反而是越来越用力。

“你自己作弊你还有理了?”叶歆恬气不过,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白薇薇却因叶歆恬的话,手上力度加重,她瞪大眸子,说:“是你逼我的,怎么就是我的错了?你为何事事要与我作对?以前只要我在你面前说两句,你就气得失去理智,自从你嫁进瑾王府,处处压我一头不说,还令瑾哥哥远离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蠢了,在他面前做出这种事,他只会更加厌恶你。”叶歆恬冷声道。

“我做事不用你来指责,你先管好自己再说!”

“一个女主人的身份而已,就把你逼急了?”

“一切都因你而起,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是啊,叶倾城帮她白薇薇,也不帮亲姐姐叶歆恬,这就是证明了叶歆恬不得人心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着,没有间断,周围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着她们的交谈。

易思瑾与陈深交换了下眼色,示意陈深在背后出手,他在前面吸引注意力。

“薇薇你误会了,你还是瑾哥哥最疼爱的。”他上前解释说。

白薇薇眼里蓄满泪水,泪眼婆娑望着易思瑾,哽咽着说:“瑾哥哥,我很喜欢你的,一直都心里喜欢,可我不敢说出来,我怕说出来了你就会离开我了,不会再像从前一般待我。”

易思瑾摇摇头说:“不会的,我们之间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真的。”

白薇薇吸了吸鼻子,眼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她问:“瑾哥哥你不会骗我吧?”

“瑾哥哥不会骗你的。”易思瑾顺着她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易思瑾见白薇薇的情绪稳定了些,便无声对陈深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上前。

陈深从背后扣住了白薇薇双手手腕,对着麻痹穴道一按,白薇薇倒抽了一口冷气,嘶了声就松开了手,易思瑾顺势上前,拉住叶歆恬的手,将她带离白薇薇的控制,抱入了他自己怀中。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看清楚出手,白薇薇便被陈深禁锢住了。

“你骗我,瑾哥哥你骗我!”白薇薇顿时像脱缰的野马,嘶喊着,双脚拼命蹬,一双眼睛紧盯着易思瑾,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恨意。

易思瑾将叶歆恬整个人圈入怀里,紧紧护着她,那样子像极了情侣,他护着她,她靠在他怀里。

“瑾哥哥,你慌了,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的眼睛!”白薇薇怒吼道。

在场的人都听到这句话,视线下意识看向易思瑾,发现他根本不当回事,反倒安抚起怀中的叶歆恬,那举动真的意味深长。

易思瑾叹了口气,对陈深说:“带她回自己的院子,让她冷静冷静,没什么事别让她出来。”

“你要软禁我?”白薇薇不敢置信看着他,沙哑着声音问。

易思瑾紧抿着唇,没有接话,既不否认,也不默认。

白薇薇的眼睛,顿时没了光,瞳孔放大,身体像泄气的气球,跌落在地上,眼角不停流下眼泪。

叶歆恬难受地咳了声,推了推易思瑾的胸膛,想脱离他的掌控,可他双臂收紧,将她圈得更紧,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前。

她拧眉,小声嘀咕了一句话,只有易思瑾听到了,他知道她在怨他,可他不能忘恩负义。白薇薇的爹托他照顾,他也承蒙白家老爹关照,情义他都不能辜负。

“呵,我还以为你会把她赶出府呢。”这是叶歆恬刚才的原话,带着生气。

白薇薇见他们相拥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甜蜜得令人眼红,她闭了闭眸子,紧咬牙关,用力撞向桌角,顿时天旋地转,她眼皮渐渐沉重,接着陷入了黑暗。

“薇薇!”易思瑾没想到白薇薇竟然会撞桌子,立刻放开了叶歆恬,冲到白薇薇身边,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叶歆恬原本在温暖的怀抱中,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刚才紧紧抱着她的男子,此时正关心着另一名女子,也像抱着她那样抱着白薇薇。

不知怎么地,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手捂住心脏处,她感觉有些东西,正缠绕着她的心脏,再慢慢收紧。

“来人,请大夫!”易思瑾打横将白薇薇抱起,边说边大步走向门口,在经过叶歆恬身边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冷哼了声,抱着白薇薇离开了大厅。

周围的奴仆,见没好戏看,纷纷离开,同情的目光落在叶歆恬身上。

春珂气鼓鼓走了过来,站在叶歆恬身边,不满抱怨:“这算什么?苦肉计吗?头撞一下桌脚,装一下晕,就可以躲过作弊的过错了?也没有宣布女主人的最后人选!”

叶歆恬把春珂的话都听进去了,但她突然觉得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说:“回去吧,累两天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厅,只是这心的绞痛,却没有立刻停止。

刚才易思瑾抱着白薇薇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大脑里掠过了很多画面,她和他谈交易时的情景,他在京兆尹要杀她的时候赶到的身影,以及他为了替她解春药的样子,算起来他已经救了她好几次了,每次都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回明月阁的路上,整个王府都为白薇薇的事匆忙奔走,只有她穿梭在这些人身边,听着关于白薇薇,或者关于易思瑾的事,依旧紧绷着一张脸,紧皱着双眉。

躺在床上,叶歆恬毫无睡意,但眼皮却很沉重,一直催促着她闭上眼休息,可她依旧盯着床顶发呆。

‘叩叩叩’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然后她听到了春珂的声音。

春珂说:“王妃,方总管来传话了。”

叶歆恬躺着动都没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她说:“方总管就这么说吧。”

门外的方旗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开口:“传王爷的口谕,王妃从明天开始就是瑾王府的女主人了,开始接手瑾王府从内到外的事物,请王妃好好作准备。”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她怎么觉得,白薇薇这么一闹,女主人的身份,倒像是她捡了个漏,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考核,亏易思瑾还说是为了公平公正。

她不满嗤笑了声,嘲讽的意思极其明显,要是易思瑾站在她面前,她都敢这么做。

“王妃?”门外,方旗见没人回复,便喊了一句。

“知道了。”叶歆恬不耐烦摆摆手说,然后翻身盖上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住。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梦周公!

★★★★★★

夜深了,大地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一盏泛着黄色温暖光芒的烛火在桌上摇曳,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掀起床幔一角,耳边萦绕的是蟋蟀的叫声,为夜晚的宁静增添了一些不平静。

‘咻……’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钻进了房间,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掀开床幔,坐在床沿上,盯着床上熟睡的人看。

原本叶歆恬睡的很沉,但有一股力量却催促着她睁开眼睛,于是她翻了个身,不耐烦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她睡眼朦胧,眯着眸子没看清是谁,倒是吓得从床上坐起,后背一片湿润。

她突然弹坐起,将床边的人反吓了一跳,对方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安静下来。

“是我!”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说话语气……

第129章:同床共枕 叶歆恬听到声音,脑海里便浮现了易思瑾的脸,紧绷着的表情稍稍有些放松,通过半透明的纱帐看向房间的桌子,敞开的窗户夜风钻进屋内,怪不得烛火熄灭了,因此她醒来看不清他的脸。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台,照进屋内,伴着徐徐微风,掀起薄薄的纱帐。纱帐内,两人举止亲密,四目相对,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周围渐渐升温。

叶歆恬感觉脸上很烫,好在黑色遮盖了她现在的神情,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一颗心跳动得很快,好像只要她一张口,就会随着嘴巴吐出来。

易思瑾想起刚才双耳嗡嗡地,不停有人在他旁边说话,来到她这边,只有宁静,他有点舍不得松手了。

叶歆恬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不是你的最好人选,以此来安抚自己的情绪,等心情平复之后,她第一时间抬起手,拉下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然后大口大口喘气。

“王爷,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她瞪着他说。

易思瑾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扬唇低笑一声,然后说:“本王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怎么,你的白姑娘不用你照顾?你不是应该彻夜陪在她身边,照顾着吗,这样才显得你们情深义重啊。”她毫不客气讽刺道。

易思瑾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觉得现在的她像个刺猬,谁靠过来就要扎谁,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不要脸面地当着大臣的面,要求辰皇辰后赐婚,一计不成便用跳城楼来威胁,还有不惜自贬身价,上演一出抓奸在床的戏码。他以前是觉得她很烦的,像块狗皮膏药,在他身上怎么都撕不下来。

好不容易他答应娶她了,她却开始对他避而不见,甚至新婚夜他没留宿,她也没有大吵大闹,曾经的跟屁虫,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公堂上闪闪发亮,在考核中从容面对,早已不需要跟在他身边了。

有了这个意识后,他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有时候甚至会回头看看,她有没跟上来。

瑾王府女主人的考核,与其说是为叶歆恬准备的,还不如说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他想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大的能耐,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而事实,她也确实给了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东西,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疑问,他想知道在同一张脸下面,为什么会有两个人,两个判若两人的人。

叶歆恬蹙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并说:“问你话呢,醒醒。”

易思瑾顺势抓住她的手,她挣扎他便更加用力抓紧,然后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嫌弃,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你这么说的话,本王会认为你在吃醋。”他说。

叶歆恬恶狠狠瞪着他,用力抽不出自己的手就算了,他还越抓越紧,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的手都红了,“王爷,爱幻想是病,得治!”

“你说本王有病?”易思瑾眯起眸子,眼里透着危险。

叶歆恬大脑里,警铃大响,她立刻改口说:“没有,是我说错话了,请王爷恕罪。”

她希望,自己的卑微,可以让他放过自己的手,也早点离开她的房间。

“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表里不一?”

“你说什么?”

易思瑾抿了抿唇,惊觉自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于是马上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本王这么担心薇薇,你是不是吃醋了?”

“王爷多想了。”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里的不信,她真的很想怒骂他,他又不是人民币,怎么会人人喜欢呢?

“本王刚才救了你,你一句谢谢都没有?”

“谢谢。”叶歆恬想睡觉,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一点诚意都没有。”

“您想多大的诚意呢?”叶歆恬紧咬牙关,这些字是从她牙缝里吐出来的。

易思瑾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他说:“你亲本王一口。”

“啊?”叶歆恬疑惑啊了一句,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你陪本王睡一觉。”易思瑾思考了下,再度开口。

叶歆恬几乎是话音刚落,她就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上半身,说:“流氓!”

“你想什么呢,只是普通的睡觉,本王搂着你,睡一晚。”易思瑾刻意后面两句用语气强调。

想他堂堂辰国的瑾王,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如今却要求着才能抱一个女人睡觉,想来就可笑。

叶歆恬用怀疑的眼神紧盯着他看,身体由内而外都透着不信任。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记得之前这男人就没有过好脸色,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易思瑾不耐烦问。

叶歆恬思来想去,最终她妥协了,因为他也不像是会征询她同意的人,但既然都开口了,她拒绝好像不好,“那我去点蜡烛。”

她说完便起身,打算下床去,刚一动就被易思瑾扣住了手腕,她疑惑回头,却只能透过月光,看到他朦朦胧胧的脸,连表情都看不清。

“不用,就这样睡。”易思瑾边说边按住她双肩,将她往后一推。

叶歆恬随之倒了下去,还没碰到硬硬的木枕头,就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头枕着他的手臂,他将她抱入怀中。

她双手下意识挡在胸前,阻止他靠过来的身体,仍带怀疑叮嘱:“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上次只是意外!”

“哦?看来你对本王上次很满意,是不是心心念念着?”易思瑾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故意吊儿郎当说。

他的话令叶歆恬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虽然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但感觉还是挺不错的。等等,她怎么被他带偏了?

“臭不要脸!”叶歆恬用手捶了下他胸口,表示自己的不满。

“嘶……”易思瑾吃痛拧眉,咳了声。

叶歆恬觉得很奇怪,一个练武之人,怎么会她轻轻捶一下,就吃痛?她把手移到他腰上,隔着衣物摸了下他的身子,五指湿润了,像是冷汗。

“你怎么了?”她着急询问。

“没事。”易思瑾把她圈入怀中,安抚道:“只是没料到你力气这么大,一时适应不过来。”

力气大?她只是轻轻碰一下,根本就没用力,除非他身上有其他的伤……

“你是不是受伤了?”叶歆恬不确定问了句。

易思瑾身体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低头将嘴唇凑近她耳边,说:“你不想睡是不是想干点别的?”

其实,昨天他遇到了行刺,对方刺了他一刀。虽然伤口不深,但刚才在大厅,与陈深一起救叶歆恬的时候,他运用了点内力,再加上一路抱着白薇薇回房,身体有些吃不消。

叶歆恬张了张唇,最终没有说一个字,乖乖靠在她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睡了过去。

易思瑾吁了口气,手放在胸口上,疼得他皱眉,伤口是不深,可下了伤口难以痊愈的药,还有一旦运用内力,毒药就会行走全身,这阵子他都不能随便使用武功了。

疼痛一直入侵着他的神经,在白薇薇那边,他硬撑过来了,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来叶歆恬这边是认为她不会把他受伤的事说出去。

说来也奇怪,换做以前,他最不相信的人应该是叶歆恬,因为她是叶倾权的女儿,而叶倾权一直想置他于死地,如今为了能巩固地位,叶倾权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行刺是叶倾权做的,他不是随意猜测,但是叶倾权掩饰得太好了,别人都不会相信的,他只能忍下来了。

“如果,你不是叶倾权的女儿,那该多好。”易思瑾捻起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放到耳后,盯着她熟睡的容颜,轻声说。

叶歆恬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皱了皱眉,便往他怀里钻去。

易思瑾毫无睡意,他开始在思考,把叶歆恬推上女主人的位置到底是对还是错,那么多人反对,只有他在坚持。

他无奈叹了口气,拥紧怀中的人,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说:“当有一天,你和本王站在对立的位置,你会怎么选择?”

他的话,随着微风逐渐飘向远方,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透过薄薄的床幔,照射在美丽的容颜上,她悠悠转醒,明亮的眸子迎接着阳光的渗入,是那么地清澈见底。

叶歆恬睁开眼,快速坐起,身边的人早已不见,她伸手摸了下冰冷的床,心想那人已经离开好久了吧。

“深夜来,天没亮就离开,你是多害怕别人见到我们睡了一晚?”叶歆恬低笑了声说。

她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胡思乱想的东西清空,告诉自己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130章:苏宝儿 叶歆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举起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翻身下床,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内,她听到了风掀动纸片的声音,她查找声音源头,看到烛台下压了一张写了字的白纸。 她疑惑上前,抽出纸张,跟着上面的字念了起来,“希望昨晚之事,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读完后,她不满嗤笑了声,什么叫我们之间的秘密,话说得真好听,无非是不希望她说出去而已,这件事就算烂在肚子里,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人知道,不能有第三者。 真是的,来她这里一趟,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吗?是怕白薇薇知道,还是怕所有人都知道?想起当初的拒婚,如今却是另外一回事,觉得打脸? “你不希望有人知道,我还不想说呢!”叶歆恬将纸张团成一团,用力丢进垃圾桶里,当做没看到,掬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挥去大脑里不应该出现的画面,以及不该听的话。 昨晚的易思瑾出奇的温柔,抱着她虽圈紧,但并未弄伤她,不然昨晚这么抱着,今早她骨头要散架了。 她走到床边,手轻轻托了下养在花瓶里的鲜切花,好像该换一批新的了,于是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整理一下花卉,挑选一些新鲜的花插在花瓶上。 女主人的第一场考核,她是凭实力与易思瑾合作赢了,但第二场考核可以说是险胜而已,因为没有白薇薇作弊的话,她不可能成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 鲜花是市场,但种类太过少了,而且都是路边野花,人们常见的东西,第一次也许会提起兴致买一下,可要想长久经营,这样是不够的。 既然以后都要在这里立足了,她得想办法多挣钱,衣食无忧,安享晚年,这才是最好的度余生。 “哎呦,你们别再搬进来了,没地方放了!”突然,门外传来春珂不耐烦的声音。 叶歆恬疑惑皱眉,起身拉开门准备看看情况,结果门一打开,有一堆礼物堆成小山一样,堵在门口。 她侧着身子,从礼物堆里出来,不解问:“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送给王妃您的礼物,我让他们别送了,他们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跑。”春珂边叹气边说。 叶歆恬听着春珂的话,随意拿起其中一份礼物,发现上面都写了名字的,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无缘无故送礼不留姓名。 她发现这堆礼物中,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结怨过的,各种各样的人。人是不可能随意送礼的,一是有求于人,二是为自己未来铺路,这些人都是带着不同目的的。 “呵,还真应了那句话,不得势无人问津,一旦手握实权,都急着上前攀附。”叶歆恬嘲讽道。 春珂觉得奇怪蹙眉,忍不住问:“书里有过这句话?” 叶歆恬看了春珂一眼,没有回答春珂的问题,她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而已,最真实的文字,最真实的感受。 “送礼的名单都记下了?”叶歆恬问春珂。 春珂点点头,双手捧起手上的小册子,回答:“记下了,没有漏一人。” “很好。”叶歆恬称赞道,看了眼堆得像座小山的礼物,毫不留恋说:“按名单全部退回去。” “啊?一件都不收?”春珂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其中还有达官贵人的礼物,拿起来挺重的,都要送回去吗? “礼物礼物,有心意的才叫礼物,这些东西不过是权力之下的牺牲品,留着没用,原路退回。”叶歆恬说。 “这样会不会得罪了人啊?”春珂倒不是心疼礼物,而是这其中的意思,而且也没人会收退回去的礼物吧。 “有事我担着,你怕什么。”叶歆恬边说边往前走,问春珂:“今天有什么安排?” “方总管刚才派人来传话,说王府的一切事务要交给王妃,请王妃过去一趟,接印章,表示整个王府交给王妃您了。” 叶歆恬挑眉点头,这才是正事啊,礼品都是浮云。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胜之不武,第二顺位继承人这个名号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好在最终还是她坐,茶山正在向她招手呢,她得好好想个办法骗过来。 “王爷呢?”她几乎是下一秒就脱口而出问。 春珂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她没想到自己主子竟然会关心起王爷,这可是好现象啊。 “王爷一大早就出府了,说是寻名医给白薇薇治病。”春珂立刻回答,说完之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马上改口吐槽:“王妃您说,这么一撞真的会把人撞昏迷吗,大夫说白姑娘也许会这么睡一辈子。” 变成植物人了?就因为撞了下桌脚?叶歆恬想到就觉得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当事人易思瑾都赶着去找名医了,她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事比较好。 “不知道,不清楚,不要问。”叶歆恬说完便往明月阁外走,一路上紧绷着脸,紧抿着唇,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就这么一下,成植物人了?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这出戏演给谁看呢? 易思瑾这么紧张白薇薇,昨晚三更半夜为什么还潜入她房间,抱着她睡了一晚?他是把她当成备胎了?还是替代品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烦躁,脚上步伐加快了起来。 “姐姐!”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接着身影一转,挡在了面前。 叶歆恬见路被人挡住,只好停下脚步,很不耐烦抬头,看到苏宝儿笑容灿烂的脸,她眯起了眸子。 本以为第一个找她的人会是程韵,没想到苏宝儿成了第一人,说来也奇怪,平时只会撒娇的苏宝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开窍了,懂得看风使舵,找靠山了? “姐姐,我正打算去你那呢。”苏宝儿贴了上来,自来熟一样挽起叶歆恬的手臂。 叶歆恬对这种亲密的接触不是很喜欢,于是很快便抽回自己的手,与苏宝儿保持了三步的距离,警惕地看着她。 苏宝儿尴尬轻咳了声,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低着的头一开始满脸怒容,再度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她娇滴滴说:“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叶歆恬避开了锦盒,双臂环胸,没有接下的意思,说:“有事你就直接说,别整得这么阴阳怪气,我受不了。” 苏宝儿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她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这声音叫易思瑾哥哥还好听,叫她姐姐她怎么很不舒服呢? 苏宝儿见叶歆恬不受这一套,把礼物交到身后的婢女手上,收起笑容再开口说:“我们合伙把白薇薇弄走怎样?” “条件是什么?”叶歆恬听到这个有点兴趣了,白薇薇整天和她作对,再留在府中等于把危险放在自己身边,弄走是好事,但她没有表现得太高兴,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所以我说嘛,姐姐是聪明人。” “别废话,有事说事。”叶歆恬冷着脸,告诉苏宝儿自己不受她阿谀奉承这一套,没用的。 “条件是,我们以后得站在同一阵线。” “我有什么好处?”急于弄走白薇薇的人是苏宝儿,而不是她叶歆恬,她是早晚离开的人,白薇薇离去与否,之于她没多大关系。 苏宝儿深呼吸,然后说:“以后我苏家的势力,将会为你所用一次。” “玩得这么大?”叶歆恬认为,赶走一个白薇薇,没必要把自己家族也赔上了吧?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 叶歆恬目不转睛睨着苏宝儿,想通过她的眼睛,看看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掩饰得太好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和白薇薇有仇?之前你不是还站在她那边吗?”叶歆恬可没忘记,考核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把她金店的买卖给抢走了。 苏宝儿冷哼了声,问:“你是不敢,还是怕了?” “你不是知道嘛,我叶歆恬天不怕地不怕。”叶歆恬低笑说。 “也是,你做出来的事,一般人做不出来。”苏宝儿反讽道。 叶歆恬白了苏宝儿一眼,决定不跟她计较,问:“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再等等。” “你就不怕东窗事发,王爷会把你赶出府?” “有你瑾王府女主人护着我,最多是个软禁的惩罚,不会把我赶出府的。” “看来,你经过深思熟虑了。”叶歆恬眯起眸子看着苏宝儿说。 她以前觉得,一直需要防着的人是白薇薇,其次是不出声的陈楚楚,看来苏宝儿也不简单,能在这王府之中住上几个月的女人,都不简单。 苏宝儿嘴角微微上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等待一个机会。” 叶歆恬目送苏宝儿离开,盯着她的背影入神。 “王妃,我们真的要帮她吗?”春珂在一旁听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苏宝儿走远,她才敢压低声音问。 叶歆恬轻笑出声,说:“何以见得是我们帮她,是她在帮我们也说不定。” 第131章:站错边的感觉如何 春珂皱眉,一脸不解问:“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家在辰国是什么地位,还记得吗?”叶歆恬漫不经心问,重新沿着荷花湖边走了起来。 一大早她就收到堆得像座小山的礼物,这只是开始,从她去方总管这段路,定会遇上不同的人,她一开始还以为先遇到的会是最沉不住气的程韵,没想到是苏宝儿自己送上门了,程韵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韵是前京兆尹的女儿,背后是京兆尹,如今她的背后是程家家族,虽然不比以前风光,但也是不容小觑的角色,再加上她们之间因为不救哥哥,与京兆尹之死有关,这两个足以让程韵恨她入骨。 可是,程韵今天却没有动静?这是为什么? 春珂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会,便开口回答叶歆恬的问题,说:“苏家本是辰国首富,店铺遍布辰国,后不满足于挣钱,开始买官,却一路平步青云,苏宝儿的爹坐上了尚书大人的职位。” “尚书的职位是管理辰国的人事,是个不小的官了,辰国所有人事都攥在他手中,苏宝儿提出的对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了,我现在是瑾王府的女主人,我与苏宝儿打好关系,也有利于以后行事。”叶歆恬点点头,接着说了下去。 “王妃想得真周到,是我太小心眼了。”春珂觉得自己一直盯着喜欢和讨厌看,眼光太浅了。 “春珂,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敌人也许在某一天会成为你的朋友,事别做太绝了,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叶歆恬在现代学到的道理,因为这些人将来都会成为她奶茶店的客人,所以不敢做绝了啊。 “明白。”春珂了解地点点头。 叶歆恬笑笑,说:“这世上最难还的是人情,苏宝儿想凭借她一个承诺,就让我做那么冒险的事,我得为自己做好打算。” 做好不被拖下水的打算,是她一定要做的,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下一个陷阱,她表面答应了,可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到时候苏宝儿失败了,她大可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苏宝儿身上。 这就是所谓的,断尾求生。 春珂在前面带路,叶歆恬就跟在身后,她不着急,方旗会等她来的,这也是她给方旗的下马威,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瑾王府的女主人,只有方旗等他,不是她等方旗。 方旗是瑾王府好几年的管家了,易思瑾是相信他,才会留着他那么多年,他为人圆滑,谁也不得罪,这点叶歆恬很欣赏,将来也是有用的人。 穿过荷花湖九曲桥的时候,叶歆恬远远就看到陈楚楚的身影,她眯起了眸子,赌陈楚楚不会转身就走,而陈楚楚果然没令她失望。 陈楚楚看到叶歆恬的时候,觉得转身就走很没礼貌,而且她也没做错事,只是使了点小手段而已,叶歆恬不是好好站在那吗,她没有先走的道理,先走反而会让人觉得她理亏。 这边,春珂和叶歆恬也没有放缓脚步的意思,九曲桥上就这么长和窄,两人迟早会碰上。 “陈姑娘走过来了,我们怎么办?”春珂一想到陈楚楚使手段抢走金店,对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自己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会买陈楚楚赢,还好是自己主子赢了。 叶歆恬看到陈楚楚,没有怨恨,因为多亏了陈楚楚,她才能提前知道白薇薇的打算,留给了她半天的时间,结果不坏,能接受。 而且,她还因为黑市赌博赢了好多钱,一点都不带生气的。 她表面上是笑着,但任何人看了都会认为是皮笑肉不笑,毕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都不带怕的。”叶歆恬微笑着说。 叶歆恬和陈楚楚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嘴角都噙着笑,脸上表情平和,一点都没有要开吵的意思,两人在三步的距离同时停下步伐,面对面站着。 “陈美人好兴致啊,是来欣赏荷花吗?也对,无官一身轻,哪像我,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说要去看账本,接管王府的大小事务。”叶歆恬率先开口,拿下主动权,话中带满讽刺。 黑市赌局呼声最高的是陈楚楚,因为才女之名,大家都觉得她与易思瑾郎才女貌,最为般配。 可是,这背后的谣言是谁操纵的,谁也不知道,但如今来看,与陈楚楚脱不了干系吧。表面是才女,实际上嫉妒心很重。 陈楚楚紧抿着唇,低下了头,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有保护欲。 陈楚楚的婢女先看不过去,站出来大声说:“王妃,您这话就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叶歆恬挑眉,看着婢女问。 “你就是小人得志,别以为坐上了女主人的位置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坐多久都还不知道呢!”婢女越说越激动,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陈楚楚不用说什么,就有人代劳了。 春珂气不过自己主子被一个婢女指着骂,挡在叶歆恬身前,扬起嗓子说:“王妃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婢女来指手画脚,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该这么对女主人说话吗!” 陈楚楚抽泣了几声,颤抖着手把婢女往自己身后拉去,满怀歉意说:“王妃,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还望恕罪!” 叶歆恬拧眉,看着她们一唱一和的表情,不得不说配合得相当不错,这不,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就伪装出来了。 她将春珂拉到一旁,重新面对陈楚楚,然后说:“陈美人,站错边的感觉怎样啊?是不是挺后悔的?” “后悔算不上,只是没想到你变得这么聪明了。”陈楚楚抿了抿唇回答。 她知道的,机会错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叶歆恬不会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怪只怪她操之过急了,本以为能击倒叶歆恬,没想到是自己反被将了一军。 “你说这才女之名,你还配不配得上呢?”叶歆恬明白,杀人诛心这个道理,陈楚楚最在乎的就是才女的名声了。 “我倒觉得,王妃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变聪明了,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纯真。” 叶歆恬忍不住低笑了声,比人也许听这句话像平淡无奇,但在她这里,却听出了陈楚楚说自己以前不够聪明的意思。 “人是会变的,只有一小部分人还抱着以前的名声度日。”她说。 “你到底是谁?”陈楚楚问出心中所想。 叶歆恬蹙眉,不解看着陈楚楚,表面上是这个表情,实际上心中已经荡起了阵阵涟漪。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背道而驰了?活得越来越像自己,而不是原身了,本想什么都不管度日,如今这身份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怎么,别人比你优秀,你就受不了了?”叶歆恬说。 陈楚楚摇摇头,说:“你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从内而外都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 “你呢,要是有证据,早就到易思瑾面前说了,而不是跟我说,失败者都会想尽办法来让成功的人心里不舒服,我懂,但是,背后捅刀子的事,真的不要再干了,我觉得挺恶心的。” 叶歆恬眯起眸子说完,便越过陈楚楚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陈楚楚,九曲桥就这么窄,陈楚楚又站在中间,碰到有什么奇怪的。 叶歆恬头也不回离开了,带着胜利者的姿势。 陈楚楚捂着被撞疼的肩膀,自认倒霉离开了九曲桥,而在九曲桥尽头,一道身影早已在等待。 “怎样?”陈楚楚一靠近,易思瑾便迫不及待询问。 陈楚楚轻轻摇了摇头,说出心中的感受:“她不像叶歆恬,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意思?” “样貌是同样的样貌,可性格脾气不像,她还把我当敌人。”陈楚楚越说眉头就皱得越深。 “你是说,她不是叶歆恬?”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 “在她出嫁之前,叶倾权把她关在房间里,一直派人把手,她逃跑过,也失败了。所以,由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易思瑾在将军府是有眼线的,一直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没有能逃过他眼睛的,要是途中有换人的情况,也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可是,易思瑾并未收到过这样的信息,或者说是工作汇报。 两人陷入了沉思,谁也不能说服谁,但是叶歆恬的身份却成了迷。虽然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易思瑾不可能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完完全全接收王府的一切事务。 ★★★★★★ 另一边,叶歆恬已经到了方旗总管的房间,一坐下眼皮就直跳,直至翻开手上的账本,她才知道所为何事。 叶歆恬脸色凝重地,一页一页翻着账本,放下一本拿起另一本,神情依旧没有放松。 方旗则低着头站在一旁,时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叶歆恬脸上的表情,紧抿着唇,没有了进来的笑容,他额上便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用衣袖擦去,不一会又布满额头。 第132章:账本的秘密 方旗因叶歆恬的皱眉,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一上一下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没想过是叶歆恬当选,本以为是白薇薇的话,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该打点的已经打点了,至于叶歆恬他是一直都没怎么接触,一开始就以为是个不受宠的主。 因为叶歆恬逼婚的招数令易思瑾很讨厌,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叶歆恬嫁入王府之后,易思瑾更是将她丢在最偏僻的角落里,都不管不顾了,怎能想到最终是叶歆恬当了当家主母! 虽说他为人圆滑,谁也没有得罪,但叶歆恬那边他是很少去管的,没有白薇薇那么贴心,没想到最后赌局输得倾家荡产不说,如今账本还捏在叶歆恬的手里。 他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已经修改了一部分了,打乱堆放在桌子上,任由叶歆恬自己查看,可是她很聪明,逐本抽查,选的都是做了记号的,那些都是没改过的。 改账本这么重要的事,他不敢假手于人,一个人只有一双手,根本改不过来。 叶歆恬翻看账本的动作一顿,挑眉看了眼紧张的方旗,他正盯着自己手上的账本看,而这本账本封面有个位置做了个难以察觉的记号。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墨点,毛笔沾上墨水,还未落笔之前的黑点,但是拿起另一本还是有黑点,第三本还是一样,她才惊觉这不是普通的墨点,而是记号。 她每拿一本,方旗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无一例外。 “方总管。”叶歆恬用力阖上账本,若有所思望着方旗。 方旗深呼吸,应了声:“小的在。” “账本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十天后我再查,你先说说别的。”叶歆恬看出了账本的端倪,但没有马上说出来,方旗紧张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她刚接手瑾王府内外的事务,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要是这时候辞退在王府做了很多年的方旗,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认为她是在杀鸡儆猴。 方旗听后,暗自吁了口气,叶歆恬说的话,就是说他还有转弯的余地,而且十天,足够他把账本理清了,该补的补,该拿出来的就拿出来,这也是叶歆恬最后的通牒。 “好的。” “还有,我给方总管提个醒。” “王妃请说。” “既然我坐上了这个位置,必然会惹来腥风血雨,方总管得站在我这边啊。” “王妃吩咐,小的必然倾力相助。”方旗之前所有的不满,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本来就做好了处罚的准备,结果叶歆恬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说了拉拢的话,他欣喜,便开始说交接的事。 他说:“这是所有的房契、地契、店契、田契,城郊的别院,都是王爷得到的赏赐,如今都交给王妃管理。” 叶歆恬接过一沓契约,随意翻看了下,发现有将近十张房契,别院的占地面积很大,有皇宫的四分之一那么大,易思瑾也拥有很多土地,在中央大街还有几个门面。 外面人人都说易思瑾是辰皇最疼爱的儿子,之前她没看出来,看到这些赏赐,她相信这是真的。一个王爷,这拥有得未免太多了,都可以与太子相提并论了。 说起这个,她有种女人的直觉,易思瑾和易思宇表面兄弟,暗地里不合,不然瑾王府女主人的考核,易思宇要给她送试题,他大可直接拿给易思瑾,毕竟他们才是亲兄弟,也好说话。 方旗依旧在她耳边滔滔不绝说着,从王府的大小事务开始,到各种契约的管理,以及店铺的管理。 叶歆恬就这么看着他一直张着口,嘴里念念有词,至于都说了些什么,她没记住多少,因为她惦记着别的事情。 “王妃,王妃,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方旗连唤了两声,叶歆恬都没有反应。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视线落在远方,一双眼睛没有聚焦地看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这些交给方总管管理,我很放心,毕竟我们两个以后是要合作的。” “谢谢王妃欣赏。”方旗听到这话,脸上笑开了花。 叶歆恬觉得时机可以了,于是开口问方旗:“听说我们有两座茶山是不是?” 方旗一惊,这茶山极少人知道,因为一座产贡茶,有专人看护,喝进口中的东西,得更加小心谨慎。 “唔,既然王妃是瑾王府的女主人,小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确实有,一座专产贡茶,一座是上好的红茶山。” “我们去逛逛?”叶歆恬问。 方旗迟疑了一会,但想着既然是女主人,她想要知道的,应当做好带路的准备。 方旗在前面带路,叶歆恬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前往郊外,一路上方旗都没怎么说话,刚才在王府滔滔不绝,如今却惜字如金。 一路颠簸,马车行驶了很久,翻过大山,淌过溪水,两匹马儿在马夫的驱使下,走进了大山深处。 当叶歆恬站在高高的大门面前,她有点不敢置信,红漆的大门,做了好几米高,门口有专人守着,两边延伸的是看不到尽头的红色围墙,里面就是两座不太高的茶山,但周围高山林立。 “只是两座茶山,有必要派重兵把守?”叶歆恬认为这是有钱没地方花,两座普通的茶山,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 方旗笑而不语,走在前面继续带路,守门的确认了来的人,签了个字才让他们两人进去,这手续堪比进皇宫。 正因为这样,叶歆恬对这个地方越来越好奇了。 走进去,两座茶山并肩而立,左边是产贡茶的,有专人打理,也有专业的采摘,而右边这座,上好的红茶山,却无人问津。 “贡茶除了进贡给皇室品尝,还得肩负起交易礼品的重责,这里每年的产茶量不高,有钱也买不到的。”方旗解释道。 叶歆恬点了点头,指了指右边的红茶山,问:“这山是用来摆设的?” 方旗没有接话,而是把叶歆恬带到一个充满茶香味的房间,此时正有几个熟手在炒茶叶,大大的铁锅,下面燃烧着柴火,什么时候大火炒制,什么时候小火温焙,这都要取决于炒茶师傅的手。 碧绿色的茶叶倒入铁锅内,全靠炒茶师的一双手,去翻动茶叶,茶叶时而在手中散开,时而沿着锅边旋转,不一会茶香便出来了,扑鼻而来。 叶歆恬找的就是这种纯手工的制茶方式,一定会为她的奶茶增添不少唇齿留香。 “这里的都能品尝?”叶歆恬走到放满罐子,罐子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茶名的架子边,指着问。 方旗立刻上前,拿起其中一罐,打开夹起些许茶叶,放进茶壶中,桌上炉子有一直温着的热水,冲泡好,倒入晶莹剔透的茶杯中,递到叶歆恬面前。 叶歆恬接过茶杯,先放在鼻下吸了吸茶香,接着轻轻吹动茶水,杯中泛起涟漪,然后放在唇边品尝了起来。 茶香浓郁,闻着和喝着同时灌入鼻腔,清新的味道随着味蕾在口中扩散,入口顺滑,口中茶香久久不散。这才是她要找的红茶。 “这些我能带点回去吗?”叶歆恬问方旗。 方旗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刚开始工作汇报的时候,叶歆恬有些心不在焉,但在茶园她却有着极大的兴趣。 叶歆恬高高兴兴地怀揣一罐茶叶离开了茶园,一路上嘴角都漾着甜甜的笑容,一颗心十分急切回到明月阁,她想试试这种红茶与奶的结合,是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一下马车,叶歆恬便头也不回往自己的明月阁走去,路上谁见了她都能察觉她的好心情。 而在王府大门口,方旗目送叶歆恬高兴离开的背影,嘴角也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吁……”一匹骏马停在王府门口,高大的身影拉紧缰绳,马儿停下之后,他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 方旗察觉到,转身看到易思瑾下马,便恭敬跪了下来。 “起来吧。”易思瑾边走向方旗边问:“她今天表现如何?” “王妃十分好学,先是查看了下账本,然后问王爷是不是有座茶山,便说要去看茶山了,还带了一罐茶回来,马车一停就进去了。”方旗不敢有所隐瞒,该说的都说了。 “没有别的了?”易思瑾再次询问。 “没有了。” 如果,叶歆恬是叶倾权派来潜伏在他身边的人,她就永远不会满足于表面这些东西,她会想深入挖出更多的秘密。 但是,叶歆恬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做出对他不利的事,这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本以为叶歆恬自己也会借着他不进新房的事,到叶倾权面前闹,到太后面前吵,预想中的一切,叶歆恬一件都没做。 不但什么都没做,而且性情大变,前后判若两人,令易思瑾完全摸不透,之前想对她下的套,他一次都没做。 “你到底是谁?”易思瑾低声说。 第133章:合作愉快 明月阁内,叶歆恬一回到房间,就把茶具和制奶茶的工具拿了出来,迫不及待想试试新品红茶与奶的结合,是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结果。 这边炉子刚烧上水,春珂就把牛奶送了进来,等水烧开,充分冲泡出红茶的茶香味,再与牛奶完全混合,奶茶的成品就出来了。 现代的奶茶为了增加口感,通常会加入珍珠布丁红豆等东西,也会为了味道而加入不同的添加剂,而她要做最普通的,奶加茶就是最好的奶茶。 “王爷驾到!”突然,门外传来春珂大声喊的声音。 叶歆恬皱眉,看了眼炉子上准备烧开的水,极度怀疑易思瑾是循着味道来的,闻着奶茶的香味。 春珂话音刚落,易思瑾的身影便出现在叶歆恬的面前,迈过门槛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自己先坐了下来。 “听说你去茶山了?”易思瑾一坐下就问出心中疑惑。 叶歆恬冷笑了声,说:“王爷的消息挺灵通的,我前脚刚进府,后脚你就来了,时间点掐得刚刚好。” “你去茶园做什么?”茶园里藏着秘密,易思瑾担心叶歆恬看出来,因为如今的叶歆恬,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 “没做什么,就是去看看,我既然接手了王府大小的事务,定然要对你的所有事都清楚。”叶歆恬双臂环胸,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炉上茶壶泡茶。 “那个地方你不要再去了。” “为什么?” “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你就照着本王说的做就行了。” 叶歆恬蹙眉,不明白他话中有话的意思,但既然不想说,她都不会勉强,但是能作为其他条件的加成。 “我可以不去茶山,但是我需要那里的茶。”她说。 易思瑾暗自吁了口气,原来她什么都没察觉,是他过于小心谨慎了,只是去一次,不会发现什么的。 “是为了你的店铺?”易思瑾说出心中猜测,但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想法,他问:“你需要那里的茶叶?” 叶歆恬微微一笑,接着把冲泡好的茶水和牛奶混合,加上红片糖搅拌均匀,茶和奶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深黄色的液体。 她起身走到易思瑾身边,弯腰替他斟上满满的一茶杯,因为她这里只有茶杯,竹杯在店里,这一口应该能尝出味道。 易思瑾在她眼神的示意下,端起像黄泥水一般的混合物,跟上次的对比颜色深了许多,上次口感还可以,跟牧羊人那边的奶茶有点相像,但又有点不同。 “怎样?”叶歆恬见他喝进口中,便迫不及待询问。 易思瑾把液体含入口中,利用舌.尖好好品尝味道,入口浓烈的奶香味,伴着淡淡的茶香,顺滑流入喉咙之中,唇齿留香,这是他喝过最好的茶,使人深深记住了味道。 “确实不错,用的红茶山的茶叶?”易思瑾说着视线落在桌上的陶瓷罐上,虽然只是贴了一张红纸,但他看得出来是最好的红宣纸,只有贡茶那边的茶园才会舍得使用。 叶歆恬轻笑出声,说:“猜对了。” “所以,你这么努力完成第二场考核,是为了试本王茶园的茶叶?” “是的。” “本王记得当初的条件是平等的吧,没想到你图的是茶叶。” 叶歆恬对他做了个鬼脸,仿佛告诉他没想到吧,但是毕竟等下有求于人,不好这样子的。 “王爷,我有一条关于茶园的发展大计,不知道你有没兴趣?”叶歆恬本来就想找他谈,只是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如今他自己送上门,还喝了她的奶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吧。 “本王只对挣大钱感兴趣,你的买卖能满足本王吗?” “前期利润可能会相对较少,但我敢保证,三个月后给王爷满意的答复,这是我准备的合同,王爷请看。”叶歆恬拿起放在一旁,随意起草的合同,递到易思瑾面前说。 易思瑾接过合同,边看上面的条款边点头,挑眉说:“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本王这也算是被请君入瓮了吧。” “好说好说,大家有钱一起挣。”叶歆恬接过签好名字的合同,用起奸商的语气说。 “这条款看似本王得利,实际上你没少为自己铺后路。”易思瑾刻意挑明。 叶歆恬嘴角上扬,然后说:“商人嘛,总得为自己多想一下,王爷您说是不是?” “你怎么说都有理,本王说不过你。” “合作愉快。”叶歆恬伸出手说,用眼神示意易思瑾握手表示合作的圆满。 ★★★★★★ 翌日清晨 叶歆恬一大早就醒了,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她就走出了王府的大门,前往中央大街的店铺,商量了事情,便返回王府,开始跟着方总管到王府的每一处角落,熟悉王府内外的运作。 再次回到明月阁,已经是深夜了。 叶歆恬拍了拍春珂置于自己肩上的手,说:“你跟我奔波一整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春珂点点头,按摩肩膀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打了个哈欠,强撑起眼皮,走到柜子旁,把棋盘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院子大树因秋天的关系,挂在枝头上的树叶已经不多了,没有笼罩起半个院子,鹅卵石小路上,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裙摆随风摆动,篱笆内夏日的花海已经褪去,只有零星的花卉还在坚持开放。 她把棋盘放在石桌上,坐了下来,脑海里开始回忆在棋谱上看到的残局,于是一颗黑子一颗白子,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她是困了,但是有客人还没到,她得等等。 自她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以来,该道喜的道喜,该送礼的都送礼了,只有一个人,他还没来。 夜风微凉,皎洁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在外人来开,她就像月亮仙子降落凡间,十指纤纤在棋盘上游走,干净的侧脸,五官比其他人都长得好看。 “怎么还没来?”叶歆恬摆下最后一刻棋子,抬头看向安静的四周,发现该来的人还没来,不禁有些失落。 她起身,看了眼棋盘上的残局,正打算离开,一道黑色身影从围墙一跃而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李鸿鹏脸上难得露出笑容,他看了眼棋局,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对她说:“棋还没下完,就想走?” 叶歆恬因他的到来感到高兴,昨晚她空等了一晚,还好今晚没有白等,她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白子,寻找破局的下棋点,她说:“师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的徒弟当了瑾王府的女主人,身为师傅怎能不来道喜呢。”李鸿鹏边说边下了一颗黑子,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她面前,说:“小小心意,你当了女主人,也不知道这东西你看不看得上。”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叶歆恬二话不说就把锦盒拿过来,生怕他重新收起来,你还别说,这事李鸿鹏真的干得出来。 李鸿鹏说完,便将心思放在残局上,漫不经心开口:“好棋是好棋,但是你想过今天是你坐上这个位置吗?” “确实没想过,一开始我不敢想,现在一路走来,这其中恐怕不简单。”叶歆恬知道他若有所指,所以很快就接话。 “人心易变,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的,师傅,徒儿明白。” 李鸿鹏抬头,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现在聪明多了,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而且两人也亲近了不少,没有了拿钱的人和给钱的人的区别,更多的像师徒关系。 两人接下来没再说话,专心在棋局上行走,黑子落完白子落,每走一步都是破局的关键。 换做以前,叶歆恬根本不可能对着黑子白子认真思考,翻棋盘到是真的。但是,自从穿越过来,不是她爱上下棋,而是下棋使人清净,那种只专注于做一件事的感觉,相当的不错。 “女主人不好当吧。”李鸿鹏见她没说话,便开始另一个话题。 “确实不好。”叶歆恬边说边叹气。 “你需要站在你这边的人,真真正正听你命令的人。” “我明白。” “这瑾王府就跟皇宫一样,都是不安分的主,你今天斗垮了这个,明天第二个就会拿你的命,你不得不防。” “我知道。” “那几个人你打算什么时候用?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养着他们吧。” “过几天我会想个办法,让他们混进来。在这之前,我必须出师有名,你也知道他们几个身份特殊。”叶歆恬有她的顾虑,只是一切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斗垮一个白薇薇,她有出力的地方,那个客人不是别人,是她猜到白薇薇会叫他,所以在途中拦截,给了更多的好处,所谓的承诺书,其实是她栽赃给白薇薇的。 她不知道易思瑾看没看出来,但是他最后抱白薇薇的那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令她心慌。 是那种仿佛被看穿的眼神,她无处可逃的窘境。 第134章:马车意外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床上的人儿脸上,她睡容美好,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光照的原因而转醒。 她似乎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她的五官来看,应该是个不愿醒的美梦,她沉浸在梦中不想醒来。 “王妃,王妃!”突然,春珂着急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推门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叶歆恬双眉紧蹙,不耐烦地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纱帐,她暗自松了口气。 谁一大早就在那么大声地喊,简直扰人清梦! 她撑着床沿,慢慢起身,打了个哈欠,一掀开纱帐就看到春珂急匆匆进来的身影。 “怎么回事?”叶歆恬收起不耐烦,看着春珂问。 她知道,春珂不是随意闯进来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不然不会这么失了分寸。 她昨天白天学习管理王府,晚上她为自己的奶茶店算账,上好的茶叶已经到位,她得开始着手开张事宜了。 春珂大口大口喘气,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下来,然后说:“王妃,王爷在门口等你,说要一起进宫,王爷已经在门外等了。” “不就是面圣嘛,你慌什么?”叶歆恬边说边起身。 虽然这次口谕传得急,但不代表她就立刻赶到啊,她又不是住在皇宫隔壁,去也需要时间吧。 “王爷说了,尽快,我来伺候王妃洗漱更衣。”春珂从衣柜里拿了套华丽的衣服,上前给叶歆恬套上。 叶歆恬拿手挡了挡,这鲜艳的大红色,配上金丝祥云的图案,走到哪都像朵大红花,她衣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件衣服? “除了这衣服,没有别的选择吗?”她挑眉问春珂。 春珂摇摇头,说:“这是昨天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没想到这么快要面圣,希望衣服合身吧。” 叶歆恬只好苦着一张脸,伸开双臂任由春珂给自己套上大红衣服,这简直像第二次新婚的样子。如果是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她应该穿成这样,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会现在才想起吧? 叶歆恬打着哈欠,衣服由春珂一手给她着装完成,她只需要好好站直就行了,接着她被按在凳子上,春珂十分熟练地开始给她化妆,她时而眯着眼,时而微抬起下巴。 一切完成,她就立刻被春珂带出了明月阁,很快来到王府大门口,外面早已停了一辆马车,可没见到易思瑾的身影。 “不是说急吗,他人都没到?”叶歆恬忍不住小声嘀咕,抱怨道。 春珂疑惑回头,问:“王妃您说什么?” “没什么。”叶歆恬淡淡应了句,说完便转身踏上马车。 一踏上马车,掀开帘子,她看到易思瑾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坐在马车里面,她尴尬笑了笑,拿起厚重的裙摆,钻进马车里。 “你来晚了。”易思瑾这几个字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叶歆恬吐了吐舌头,说:“不好意思,刚起床。” “本王记得昨天晚上并没有要你学习。”易思瑾对方旗说过,叶歆恬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向他报告。 由于他前一天晚上,看到她眼眸下面黑色的黑眼圈,他便没有催方旗要尽快教会她一切,因此昨晚是没事的。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叶歆恬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称赞,讽刺的意思十分明显。 “哼!”易思瑾觉得,自己要是跟她计较,早就被气死了,她气死人的本事,他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 要是说她像变了个人,什么都变了,唯独一件事她没变,就是伶牙俐齿的本事,过去和现在一样。 叶歆恬轻咳了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他不高兴,于是十分讨好地起身坐到他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安抚说道:“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不会说话。我自己交代,店铺快开张了,我在算支出,所以折腾到有点晚,今天起不来,让王爷久等了。” 易思瑾斜睨了她一眼,脸色稍稍缓和,但抿着唇,显然不想跟她说话。 他的小表情怎会逃过叶歆恬的眼睛呢,她知道他已经消气了,心想男人果然吃软不吃硬,只要女人先低一下头,他的怒气值就会少很多。 易思瑾眯起眸子,视线没有落在她讨好的脸上,而是她头上厚重的金钗上,看到有一根没插稳,他伸手越过她的脸,将金钗扶正,重新埋入秀发之中。 叶歆恬身为当事人,刚才竟然有一种错觉,都说夫妻感情好会早上起来画眉,她这插簪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等下面圣要怎么做?”叶歆恬轻咳了声,转移注意力,转移话题。 既然两人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当然要有商有量,这样才能办好很多事,她看在他给她签了茶山的使用权的份上,就不计较他那些小脾气了。 易思瑾看了她一眼,说:“你不用面圣。” “啊?”叶歆恬不解地啊了一声,大清早把她吵醒,结果她不是去面圣的?那他等她做什么?“那我是去?” “本王去面圣,至于你,是太后想见你。”易思瑾极力掩饰自己是故意的这件事。 这两件事根本没撞在一起,他去面圣是要立刻马上,但她去见太后,太后的口谕是说,只要她有时间就去见太后。 “哦。”叶歆恬高兴地点了点头,还好还好,她是去跟太后话家常,不用去面对严肃脸的辰皇。 两人说完该说的话,马车内归于平静,两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谁也没有再开口。 “来人啊,来人啊,抢劫啊!”突然,马车外传来惊叫声,杂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这声音距离马车很近,急匆匆的奔跑声忽然袭来,小偷从马儿旁边经过,手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用力划了马儿一下。 马儿受惊,嘶喊着,前脚腾空在半空中,马车瞬间头轻尾重,随即后仰,马夫拉紧缰绳,想控制好马儿,但失控的马儿力气很大,拉都拉不住。 “吁……吁……”马夫想控住马儿,可人群不知被谁惊动,大家忽然走到马儿前面,马儿更加难以控制。 马车内,叶歆恬身体止不住地往后仰去,伸手想抓住任何能抓住的地方,但由于太突然了,她双手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身子快速向后倒去。 她闭上眼睛,双手悬在半空中,心想这下一定会摔得很疼,她做好了被丢下马车的准备。 易思瑾是习武之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他的身体几乎能成为一种本能。 “小心!”他大喊着,想都没多想伸手就去拉叶歆恬,握住她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能稳住,但是多了一个人,事情就不一样了。他三两步靠近她身边,把她拉入自己怀中,稳稳护着她的头,两人摔倒在马车内,翻滚了几下,马车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有没摔倒哪里,没有立刻把她拉起来,而是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睨着她问:“没事吧?” 叶歆恬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听到他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眼角余光看了下周围,熟悉的马车内,她喘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摇摇头说:“没事。” “有没有感觉哪里疼?”易思瑾边说目光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叶歆恬本不想去在意他着急的眼神,可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过于炽热,她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 “没有。”她动了动手臂和双腿,还有知觉,就是这被他压着的上半身,动弹不得。 这时,她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他跨坐在她身上,目不转睛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彼此的脸上,为这个暧昧的动作,增添了几分感觉。 易思瑾一开始只注意查看她有没受伤,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事,看到她满脸的绯红,以及瞥开的视线,他才慌张起身。 两人的脸都红得像苹果,粉粉的,视线如有若无落在彼此脸上,又不好光明正大地看,只好偷偷地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扫过去。 “王爷王妃,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马车外,安抚好马儿情绪的马夫,立刻上前隔着帘子说。 易思瑾看着叶歆恬慢慢爬起,一双手不知道怎么安放,只好放在她两侧,保持一定距离,要是她站不稳,他好第一时间扶着。 “没事,你继续走你的路。”他见她坐好,便对马夫说。 一路上两人比之前更加尴尬了,一句话都没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对方发现自己不对劲。 大家无言,没有眼神交流,密闭的空间内,只有难以启齿的尴尬氛围,所幸皇宫马上到了。 他们两人被太监领着来到御书房,易思瑾推开门走了进去,刚阖上门,就听到了砰砰砰,瓷器摔碎的声音传来。 叶歆恬疑惑回头,盯着那扇高大的红漆大门,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我们该走了,太后在等您。”太监催促道。 第135章:他的压力 太监的话,叶歆恬置若罔闻,她回头盯着那扇紧闭的红漆大门,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毫不犹豫转身,正想走到那扇门前,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王妃,注意自己的身份,没有皇上传召,贸然闯入,对谁都不好!”太监着急说道。 太监是太后的亲信,被叫来迎接叶歆恬和易思瑾的,太后还吩咐了多加照顾,看到王妃这种举动,他要第一时间提醒,免得惹来更多的事,对谁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叶歆恬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立刻顿住,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太监吁了口气,上前解释道:“王妃,我们先行离开吧。” 叶歆恬知道太监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是为自己好,所以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双脚像灌了铅那般沉重。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她感觉里面谈的事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能任由易思瑾一个人扛下所有吧?这样做也太不负责任了。 “王妃,太后娘娘在等您,请随奴才来。”太监见叶歆恬没有转身跟自己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打转,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太监不知道如何劝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想着这下有救了。 “参见太子!”太监边说边快速下跪,低着头整个身体趴下,几乎与地面平行。 叶歆恬听到身旁的太监说‘太子’两个字的时候,眯起了眸子,但没有回头看来人,她都不进不去的地方,那人肯定是进不去。 “本宫还以为弟妹要硬闯呢。”易思宇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摇着他的玉扇说,嘲讽的意思极其明显。 叶歆恬竖耳倾听御书房的动静,里面没了摔东西的声音,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一大半,但没有要跟易思宇较劲的意思,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礼,便越过易思宇身边,就往后面走。 易思宇对她的反应不觉得奇怪,低笑出声,厚脸皮继续说:“本宫能告诉你,他们的谈话内容。” “是嘛。”叶歆恬云淡风轻应了句,装作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说:“太子请自便,太后在等我呢,我要先过去了。” 听到叶歆恬这么说,太监很是高兴,心想她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太不容易了。 叶歆恬对太监使了个眼色,便迈步往前走去,她之前来过一次皇宫,太后寝宫大概的方向她还记得。 易思宇转身,望着她的背影,不咸不淡说了句:“你可知道,因为你坐上女主人的位置,他要放弃多少东西?” “我可没忘记,你在这场考核里,也出了不少力。”叶歆恬没有放慢脚步,边说边离去。 “至少结果还是本宫希望的结果。” “结果是结果,人始终是人,考虑的事情可不止结果一个。” 叶歆恬意有所指说完,就没有再多做停留,迈着快速的步伐,离开了易思宇的视线。 她每次见到易思宇,都没有好事情,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心情被他给影响了,而且他话中挑拨的意思很明显,有意要令她和易思瑾的关系变差。 她和易思瑾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外人插手只会令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其他人口中说的,她一律都不信。 她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本来就有很多人不同意,甚至是看戏的心态,外人话里的真假,她暂时还不能分辨,因此她选择谁也不信。 虽然她现在在王府里,还没有自己的一批人,但只要她在瑾王府站稳脚跟,她的命运就握在自己的手里,不用再听叶倾权的吩咐。 她暗地里已经违背了太多次叶倾权的意思了,这次女主人的考核,她也不听话,即便最终结果是好的,可在叶倾权眼里,她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早晚要放弃的。 她的娘并不是将军夫人,甚至没人知道,她不是将军夫人的亲生女儿,可见这背地里,多少人动了手脚。 “还好王妃您聪明,没有跟太子起争执,不然麻烦就大了。”太监努力跟上叶歆恬的脚步,然后说。 叶歆恬听出了太监话中其他的意思,于是问:“太子是不是被发现,插手了瑾王府女主人的考核?”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许辰皇的势力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弱,可能有些他们都不知道的存在。 “王妃真厉害,一猜一个准。”太监回答的时候,看向叶歆恬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叶歆恬没有继续问原因,这皇宫之行不简单啊,她得尽快到太后那里去,不然谁也保不了她。 ★★★★★★ 御书房内,不同的瓷器碎了一地,没有一块大的碎片,可见刚才是那么地生气。 易思瑾进来后就站在那个地方,辰皇扔东西的时候,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脚边都是碎片,但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并未伤及他分毫。 辰皇怒瞪着易思瑾,手上是他因生气折断的毛笔,奏折也散落一地,上面的内容他看了就感觉全身血液翻腾。 ‘瑾王府的女主人考核,就是一场戏,演给我们所有人看的戏!’ ‘瑾王爷内定的结果,却要我们大臣的女儿陪他演戏!’ ‘叶将军的女儿无才无德,出了名的刁蛮任性,民心都不得,凭什么能坐上那个位置!’ 这些话都是写在奏折里的,都在讽刺瑾王府的那场女主人考核是个笑话,因为对结果不满,因此群臣联合起来上奏,要辰皇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易思瑾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御书房内,不同的氛围,散落一地,撕开的奏折,都显示着这里的主人不高兴。 因此,他在辰皇砸东西的时候,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半分,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多不会砸到他身上。 “你做事之前都不动动脑子吗?看看这是什么!”辰皇边说边将桌上剩余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面上。 这哪是什么奏折,简直就是八卦大新闻,他看完都能联想出是怎么回事了。 三位美人是易思瑾亲口应允入府的,都是大臣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能任由他来糊弄?甚至有人都说了,女主人早就被易思瑾内定了,这场考核就是在作秀。 考核之前,辰皇都听到了不少的风声,说叶歆恬整天无所事事,到处往外跑,根本没把女主人考核当回事,连书都不看,一看字就睡觉,这样的人是怎么拿到文试第一的? 这其中猫腻,简直不用多想,都会归咎于易思瑾头上。 易思瑾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半分,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解释?”辰皇不耐烦再问了一句。 “儿臣有儿臣的打算。”易思瑾思来想去,也只能这么回答。 “朕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朕的理想人选不是她吧,你怎么就没放在心上?你还从中.出力?”辰皇越说越生气,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儿臣有办法将她掌控在自己手里。” “你能有什么办法?叶倾权在朝中的势力日益壮大,你看在眼里,你糊涂啊!” “请父皇相信儿臣的判断,她和叶倾权不是同一类的人。” “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吧,以前朕怎么没发现你对她的看法竟然如此不同,朕开始后悔赐婚的决定了!” “请父皇相信儿臣!” “理由,朕需要的是理由!”辰皇看着易思瑾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很陌生。 以前,他们父子有什么都能商量,怎么摊上叶家人的事,他们一个个都变得独来独往? 易思瑾紧抿双唇,又沉默了起来,不想再多说什么。 辰皇头疼,他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格,要是不想说的事,别想从他嘴巴里听到半个字。 “不许再有下次。”辰皇只能表面上妥协,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挥手示意,“你先出去吧。” “儿臣告退!”易思瑾低着头向后退到门边,然后拉开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厚重的红漆大门合上,隔开了眼神,也隔断了心中想法。 易思瑾只能狠下心来,他暂时什么都不能说,对辰皇是有愧疚的。 他无奈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到易思宇站在自己身后,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他只好重新收拾好表情,面对下一场战斗。 “弟弟啊,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被父皇训了吗?”易思宇口吻像关心,但眼底并无半点真心。 易思瑾这时真的觉得自己腹背受敌,不仅暗地里要防着叶倾权,表面还得与自己的亲哥哥抗衡。 他没有要争夺皇位的意思,哥哥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虽然易思宇这么对他,但他一次都没有想对自己的哥哥痛下杀手,可他哥哥就未必这么想了。 “谢谢皇兄关心,弟弟并无大碍。” 这回答生份又陌生。 第136章:辰后的警告 易思宇打开玉扇轻摇,他这个弟弟平时话就很少,如今话更是少,看来他得下点猛药了。 他这个弟弟,平时虽然看着一副严肃的样子,实际上话少得可怜,使人看不出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他阴狠,易思瑾就是冷淡,看似对一切都冷眼旁观,但是他知道是装出来的,不然怎会有这么多人跟在易思瑾身后。 易思瑾嘴里说着不跟他争什么,对太子之位不屑一顾,但是却深得父皇母后的欢心,分明是在为自己未来铺路,想联合起其他人来挤兑他! 因为他不止一次听到大臣议论:要是太子是易思瑾就好了,就不会像易思宇这么做事。 易思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对易思瑾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是一时而起,是心中早已有了怨恨。 易思瑾不仅在朝堂之上压易思宇一头,使其他人觉得他这个太子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朝堂不得意就算了,连白薇薇也一心向着易思瑾。 易思瑾到底有什么好的?令这么多女子为他疯狂?甚至坊间还有人说,嫁给易思瑾就得到了半壁江山。 心中不满不是一天两天堆积起来的,而是种子早已埋在了心上。因此,他和叶歆恬合作,制造出了抓奸在床的戏码,损坏易思瑾名声,还令辰皇对易思瑾失望。 可,想是这么想,但事情似乎有点脱离了易思宇的掌控,一切都变成了未可知。 易思瑾和易思宇就这么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谁也没有先行离开,也没有交谈。 “弟弟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父皇会知道严大人的事?”易思宇这话一出口,挑衅的意思就极其明显。 易思瑾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想亲口听他说,“你的手笔?” “是呀。”易思宇笑容灿烂,一点都没觉得对不起,接着说:“本宫选了个合适的时间,在皇宫里撞见严大人,就那么随口一问,谁知道这么快传到父皇耳中,还立刻要召见你。” “本来本王还想着要怎么开口,谢谢你帮了本王一把。”易思瑾将心里的愤怒全部压下,皮笑肉不笑说。 “都是亲兄弟,就不用客气了。本宫还给弟妹送礼了呢。” “哥哥给她送了试题是吧,她跟本王说了。”易思瑾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件事了,那天晚上他去见过叶歆恬,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烧剩一半,藏在桌下的试题,他看到了几个字,所以做出了判断。 叶歆恬没说见过易思宇,她一个字都没提,一直在瞒着他! 易思宇本想借此来打击易思瑾,以为他们的关系,叶歆恬不会说出这件事,没想到是他低估了易思瑾和叶歆恬的感情。 “作为哥哥,能帮你的,本宫都帮了。”易思宇语重心长说道。 周围站了很多侍卫,明着是保护辰皇的安全,实际上是谁手中的棋子,都不好说。因此,他们的谈话并无太多的血雨腥风,倒像是闲话家常。 易思瑾冷笑了声,说:“哥哥今日的恩情,弟弟他日定会报答。” “弟弟就不用客气了,本宫也希望弟弟得偿所愿啊。” 易思瑾没有接话,转身离去,但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不自觉紧握成拳,要是细心看,一定能看到他的不一样。 易思宇暗地里为什么要帮叶歆恬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辰皇并没有因为易思瑾与严大人勾结在一起,而定他的罪,反而是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叶歆恬没有把易思宇给她送试题的事,告诉易思瑾,如果她真的背熟了答案,为什么在考试当天,却一个字都没有写。是在试探他,还是另有打算? 一切的疑问,都没有正确的答案,易思瑾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去调查清楚,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 而另一边,叶歆恬由太监领着,步伐悠闲地走向太后的寝宫,一路上左看右看,像个参观者,不像是个问罪者。 叶歆恬不知道太后找自己什么事,但是两人有同样的境遇,常进宫走动也是好的,毕竟她还有求于太后。 至于刚才,御书房发生的一切,她暂时选择忘记,晚点去问当事人个清楚。 “候公公,太后喜欢什么呀?”叶歆恬这时才想起自己来得匆忙,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带。太后不仅成为了她的靠山,还入股了她的奶茶店,她去拜访,不该空手而去。 候公公笑了笑说:“不用了,太后什么都不缺,只要看到王妃您就好了。”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于是说:“候公公,我们去御花园一趟吧。” “可是,太后在等您。”候公公是拒绝的,但话刚说完,叶歆恬就先一步离开了,往的还是御花园的方向,他想拉都拉不住。 叶歆恬之前来过一次皇宫,当时在御花园设宴,她大概记得在哪个方向,但皇宫太大了,没人带路还是容易迷路的。 她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摘了很多名贵的花朵,配成一束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的花束,问候公公拿了块大丝绸,用包花束的手法包了起来。 两人正打算离开,御花园门口却走进来一位身穿华服,头上插着凤凰金钗,流苏从头顶缀到肩膀处,胸前佩戴了好几条不同的项链,一走进来,气场就很足。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辰后这架势,是朝她走过来的,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于是她压低声音问:“候公公,有没有第二条路出御花园的?” “没有。”候公公边擦汗边说,这情景太后没说过啊,要怎么处理? 太后说要好好照顾叶歆恬,说她不懂皇宫的规矩,要他多照看,可他实在没想到,只是带一段路,会碰到太后驾到。 没有?这么大的御花园,只有一个出入口,这不是开玩笑嘛! 叶歆恬左看右看,入目所视都是围墙围墙,四面围墙,看来这下要硬着头皮上了。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和下跪的声音在周围陆续响起。 叶歆恬一手抱着花束,一手放在右腰腰侧,低着头,福了福身。礼数做尽了,就看辰后找她什么事了。 “本宫有事要跟王妃谈,你们都退下吧。”辰后大手一挥,袖子一甩说。 叶歆恬知道辰后口中的谈,并不如表面的那么简单,而且辰后来的时间掐得这么准,看来在周围有不少辰后的眼线,她无论走到哪里,与辰后碰面都是必然了。 她微微一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分镇定的样子。 辰后眯起眸子看着叶歆恬,对方一点都意外,难道是早就猜到她会出现? 候公公偷瞄她们你一来我一往的眼神交流,内心有些急切,双脚好几次想上前,最后看了眼天色,决定上前说明情况:“皇后娘娘,太后还在等着见王妃呢,您的话,能不能等太后见完王妃再说?” 辰后瞥了候公公一眼,心里虽然有不满,但候公公毕竟是太后的人,她不好得罪,说:“就几句话而已,候公公急什么。带着人到外面等着,谈好了本宫会让她出去。” 候公公一直跟在太后身边,是太后的亲信,也深得太后的喜爱。 辰后一步也不肯让,候公公很是为难,不敢顶撞辰后之余,也不敢辜负太后所托。 辰后的态度很强硬,叶歆恬抿了抿唇,决定顺着辰后的意思,转身把花束交给候公公,安抚说道:“候公公请稍等,身为儿媳,理应听婆婆的话。” 一句话化解了所有的尴尬,以及一触即发的怒火。 候公公点点头,离开了御花园,但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着。 辰后望着候公公依依不舍离开的样子,冷哼了声,说:“你倒是会蛊惑人心。” 候公公是太后亲近之人,辰后好几次想拉拢,都以失败告终,今天却这么明显地护着叶歆恬,也是罕见。 叶歆恬知道辰后这话是故意挑衅,因此没有接话,而是问:“不知道娘娘何事这么着急要见我?” “呵,果然是叶倾权教出来的女儿,一点礼数都不懂,‘我’是你该说的字吗?”辰后说。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如果娘娘要鸡蛋里面挑骨头,那我也没办法。” “别以为你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本宫就没办法对付你!” “娘娘,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您为什么对我的敌意这么深?” “因为你是叶倾权的女儿!”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叶歆恬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辰后冷冷看了她一眼,说:“回去转告你爹,别以为给两个女儿找了个好婆家,本宫就奈何不了他,治他的办法多得是!” 叶歆恬不懂,想对谁说的话,就到谁的面前去,找她这个无辜的人说什么? 她既不想掺和政事,也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这一个个的都赶着陷害威胁她,是怎么回事? 第137章:聪明人的谈话 叶歆恬望着远去辰后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眸子,她看得出来,辰后是真的很讨厌她,由内而外的讨厌,无论她做什么,辰后都看不顺眼,不仅仅因为她是叶倾权的女儿。 普通的朝廷斗争,怎会牵扯到她这个女儿呢。再说了,她最近挺安守本分的,没有得罪人才对。 可是,辰后的敌意太大了,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而且她严重怀疑,辰后是故意来跟她碰面的,为的是告诉她别太得意。 唉,原来有这么多人不希望看到她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啊,先是自己的亲妹妹叶倾城,接着是辰皇,最后是辰后。他们到底有什么其他打算呢? 叶歆恬走出去御花园,候公公马上迎上前,关心询问。 “候公公,我以前常进皇宫吗?”叶歆恬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候公公的话,接下来就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她没成为瑾王妃之前,是叶倾权养在将军府的女儿,进宫的机会少得可怜,成为瑾王妃之后,算上这次也才进宫面圣两次,期间并没有跟辰后单独见面,为什么辰后的敌意会怎么深? 候公公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偶尔。” 偶尔?那就是她以前真的进过宫,但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至于啊,虽然她是代替的原身的灵魂,但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之前有发生过的事,她大脑里是有印象的。 “好,我知道了。”叶歆恬回了句,便不再说话,跟在候公公身侧,由候公公领着,前往太后寝宫。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路上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候公公顿时觉得头疼,以前他没觉得这段路远,今天连碰上两个不该碰面的人,他才知道路是真的远。 候公公满脸紧张,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说:“王妃,我们换路走吧。” “不用了,请候公公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叶歆恬眯起眸子,看着挡住去路的人,径自朝那人走去,候公公只能无奈站在一旁等候。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叶歆恬这么受人欢迎呢,太后要见她,辰后要见她,连太尉也在等她。 不过,有一点叶歆恬确实与以前不太一样,变得有礼貌多了,一言一行都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 这边,向泽表面上看着远方,实际上他从湖水的倒影里,早已看到了叶歆恬的靠近,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画着淡淡的妆,头上别着珠钗,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 “坐上女主人的位置感觉如何?”向泽问。 叶歆恬无从知道他这句话里,有多少真诚有多少嘲讽,但她诚实回答了:“挺好的,就是还没有自己的势力,做起事来还不顺手。” “白薇薇被你弄成这样,你还不满意?”向泽敛起笑容,认真询问。 叶歆恬低笑出声,装出无辜的样子说:“向大人,你在开什么玩笑,白姑娘有今日,是她自作自受,与人无关哦。” 向泽知道,她嘴巴里就没有几句真话,给人下套的本事倒是一流,他说:“演,你接着演。” “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叶歆恬掩嘴边笑边说。 “如今她昏迷不醒,你也该收手了吧。” “我为什么要收手?”叶歆恬觉得他说这话挺好笑的,“撞凳脚的人是她,大夫说不能醒,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你早就算好了这一切吧?”向泽问。 如果她真的城府这么深,他认为该防的人是她。因为她做得实在是太天衣无缝了,要不是他在路上偶遇那位客人,他都不知道,客人这条线,是叶歆恬给白薇薇踩的陷阱。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这怎么能说是算计呢,怪只怪,白薇薇自己不太聪明,眼神一动就能让我猜到在想什么。” “……”向泽紧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叶歆恬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其实有很多想问,但是没有问出口,于是她便学着装傻,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了摸怀里早已准备的钱袋,递到向泽面前说:“你那天没问我拿钱就走了,这部分我从中抽了出来,一直给你留着。本以为你当天晚上会来明月阁找我,没想到拖了这么多天。” 向泽低头看了眼钱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比之前说好的还要多,但他没有接下,“不用了。” 他现在觉得头疼,认为自己看不清叶歆恬,不好收下她的钱。 叶歆恬见他没动,于是拉起他的手,将钱袋放在他掌心里,然后推着他的四根手指阖到掌心处,并说:“这是你应得的。” 叶歆恬知道他会拒绝,于是她先一步转身离开,与候公公并肩而战,她看到向泽不敢再上前,将钱袋负于身后藏了起来。 向泽双眉紧蹙,望着叶歆恬走远的身影,感觉手上的钱袋很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这钱袋不仅是他当一天护卫的辛苦钱,还包括别的,比如掩口费什么的。她知道,早晚会逃不过他眼睛的,而且她也等于默认了,白薇薇第二场考核的事,是她从中做了手脚。 考核的时候,客人是不固定的,怎么从那么多人之中,猜出白薇薇要谁帮忙?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是,叶歆恬却精准地猜了出来,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难道她会读心术吗?不然怎么能从涌入金店这么多客人当中,事先猜到白薇薇的金子交给了谁?如果只是普通的猜测,也不可能这么精准。 而且,她现在塞给他钱,是真以为他不会供她出来吗? 向泽脑海里在胡思乱想,想象各种可能,叶歆恬则一脸灿烂笑容,与他挥手再见。这是多大的心啊。 ★★★★★★ 在候公公的带领下,叶歆恬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太后居住的地方,一进门,太后便高兴地迎了上来,拉着叶歆恬的手,开心地走了进去。 候公公不禁松了口气,见了辰后和向泽之后,他的脚步下意识加快了,就担心路上会再遇到人。因为再撞见人,他们天黑都到不了太后寝宫。 太后和叶歆恬落座,婢女们就捧着不同的点心上来,放满了整张桌子,甚至还有些碟子露出三分之一在外面。 太后拿起筷子往叶歆恬碗里夹了好几样点心,说:“快尝尝宫中御厨做的点心,本宫特意吩咐他们做了一本册子。” “一本?”叶歆恬惊讶地张着嘴巴说。 “快吃。”太后慈祥笑着,看着她碗中的点心,催促道。 叶歆恬满心欢喜,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真好吃。” “你喜欢就好。”太后抬手,将她颊边散落的秀发拿起勾到耳后,说:“一阵子不见,你都瘦了。” “我哪有瘦啊,天天在王府白吃白喝,不用干事,我觉得还胖了。”能在穿越的时空相遇,本就不容易,叶歆恬觉得太后的关心,就如同在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 太后就这么看着叶歆恬吃,她吃完就立刻给夹满,盯着她的侧脸,笑得一脸宠溺。 “当上女主人还适应吗?”太后贴心地问。 叶歆恬挑眉,这已经是她今天听到的第二遍同样的问题了,“还好。” “既然已经坐上这个位置了,就代表着你要站在瑾儿的那边,你知道吗?”太后说。 叶歆恬皱了皱眉,有这么一说吗?她怎么不知道。 “我不想站在谁的那边,我只想好好在这里活第二次。”叶歆恬毫不掩饰,对太后说出了心中想法。 太后叹了口气,摸了摸她头顶的秀发,说:“这句话本宫刚来也常说,但是现实会打败你,你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的,你需要找靠山,才能在一个皇权的制度下活下去,不然你注定要被淘汰。” “我知道。”叶歆恬忽然觉得口中的糕点变苦了,她放下了筷子。 不是她不愿意接受现实,而是她不想被圈入政.治争斗之中,不想拼个你死我活,不想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既然你成为了瑾王府的女主人,日后一定要向着瑾儿,无论他作什么决定,本宫都希望你站在他那边。”太后继续苦口婆心劝说。 “无论对错?”叶歆恬问。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说:“瑾儿身边,没有一个完全相信的人,但他既然排除万难,也要捧你上那个位置,对你是绝对信任的,你不要让他失望。” “我爹是叶倾权,他不会完全相信我的。”叶歆恬虽然不参与政事,但大概知道朝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个敌人的女儿,如何获得易思瑾的信任? “不,你错了。”太后用十分肯定的口吻否认,接着说:“你深得他的信任,这次考核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是他最终的人选。” 最终的人选?叶歆恬陷入了沉思。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她是真的看不清易思瑾,真的能相信太后说的话吗? “本宫并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本宫。”最后,太后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第138章:谋杀亲夫 从太后寝宫出来,前往宫门的那段路,叶歆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眨啊眨的,将眼底所有的心思都藏入心中。 候公公是个明白人,他看出来叶歆恬在想事情,因此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让人扶着叶歆恬的手,把她引向平坦的路。 太后刚才说的话,明事理的人一听就明白,是意有所指,就不知道叶歆恬能不能从中领悟出什么,太后的一番苦心,希望不会被辜负。 叶歆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耳边回想的是太后的话,她当时就听明白了,但是要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太出类拔萃,太聪明,总会招来杀身之祸。 就像刚才在御花园,辰后刻意找她谈话,费尽心思,也希望她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是,在她的记忆力,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辰后,自己名义上的婆婆。都说婆媳不好相处,果然是如履薄冰啊。 所有人都跟她说,试着跟易思瑾相处,因为他是一个好人,确实也常在危难之际救自己于水火,她不是铁石心肠,心中有感恩的,但是感恩不一定要爱上他啊,可以用别的方式。 易思瑾是辰后最疼爱的儿子,是太后最看好的孙子,是辰皇事事护着的儿子,是叶倾权日防夜防的人,是太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无论哪一个,都不简单。 而她,只是想好好重活这一次,当个普普通通的俗人,为自己抱打不平,为钱财发愁,仅此而已。 现在的她,就像站在悬崖边缘,退一步有追兵,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选择哪一个,都要冒很大的风险,但她手上并无筹码。 是啊,易思瑾确实是如今能选择的最大靠山,因为他深得辰皇辰后的疼爱,可是当这些疼爱褪去呢,他能剩下什么? 辰国是一个架空的国度,她从未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它的出现,就好像是脱离出来的时空,简称架空的时间。 没有所谓的历史要改变,也不知道下一秒发生的情节,她摸不着也猜不透。 叶歆恬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任由婢女牵去哪里就去哪里,一点都不担心,她刚这么想,低着头就撞到了一堵肉墙,下一秒就被圈进温暖的怀抱。 易思瑾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对跟在身后的候公公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他就这么抱着她,享受阳光的沐浴,享受微风的吹拂。 叶歆恬很快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动了动身子,却被对方圈得更紧,虽然在这人怀里的次数不多,但她一接触就猜到了是谁。 “你放开我。”她只要轻轻一动,放在她腰上的双手就收紧,她双眉紧蹙。 易思瑾俯首附在她耳边,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呼出来的温热气息,轻拂她耳垂,他问:“太后找你是所为何事?” “没什么。”叶歆恬强压着声音说,不让他发现她颤抖的声音。 “真的没事?”易思瑾嗓音高了几分,怀疑反问。 叶歆恬抬头瞪了他一眼,说:“皇上不是也找你了吗,是为了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易思瑾怎会听不出来,她想反套路他,想让他说出来。 “那你也不用知道。”叶歆恬学着他说话的口吻说,她推了推他胸膛,不满说:“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不放开我?” “不急。”易思瑾没有放开她,反倒将她的头用力按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快速往前一挥。 暗器划破了风,迅速飞向高高的红色围墙,命中趴在墙头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脸色瞬间难看,抱着围墙的手不受控制放开了,径自坠落下去。 叶歆恬满肚子怒火,正准备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他,可她还没开始行动,就听到‘咚’地一声,好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空气中飘满了血腥味。 她是一个法医,本就对血迹特别熟悉,因此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但她选择了装傻,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举起手就向着他的胸口捶去。 易思瑾上一秒还庆幸怀中的人什么都没察觉,下一秒拳头就挥过来了,他立刻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叶歆恬扑了个空,手抬起悬在半空中,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他习武这么多年,连她小女子的拳头都躲不开,那才是搞笑。 “谋杀亲夫啊你!”易思瑾拧眉瞪着她,好在自己意识到了,要是没察觉,这一拳是不是挨定了? 叶歆恬可惜地看了他一眼,边收拳头边说:“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了。” 易思瑾没好气看着她,她脸上像狐狸一样的表情,怪渗人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作? “不知道多少人想被本王拥入怀中,就你不识好歹!”他嘴上虽然说着生气的话,但他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叶歆恬白了他一眼,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易思瑾没有接话,视线落在她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保持距离的时候,他的心忽然紧皱了一下,他怔住了。 他怎会因她一句话就心疼呢?以前她追着他满大街跑,见人就示爱,宣示主权之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难道是因为相处久了?他开始变得在乎她的感受了?不然为什么会感同身受? 叶歆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人趴在墙头上偷听,易思瑾把对方解决掉了,她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是不会问的。 无论对方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她都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刁蛮任性,做事不经大脑,越是这样,才能在瑾王府生存得更久。 至于向泽那边,她不确定白薇薇的事他会不会为自己保密,但是向泽是聪明人,拿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正常人是不会做的。 但是,她得做好两手准备,给自己留条后路。 易思瑾和叶歆恬在出宫途中抱一起的事,很快就传入了辰皇和辰后的耳中,此时两人正在御书房。 辰后替辰皇磨墨,辰皇认真批阅奏折,侍卫的来报,令辰皇顿时满腔怒火,毛笔用力往桌上一丢,笔头的墨很快染黑了奏折,他丝毫不在意,站了起来。 “反了反了,瑾儿是越来越不听朕的话了!”辰皇气急败坏说,想起刚才和瑾儿讲的道理,如今到他那都是废话。 侍卫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但是心中有一件事不吐不快,“属下还在围墙之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上所插暗器正是王爷平日最喜欢用的,暗器命中尸体的胸口,出手又快又准又狠。” 辰皇听完,眉峰紧蹙,袖子一挥,说:“你先下去吧。” “是。”侍卫叩了个头,双手抱拳应了声,便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辰皇看了眼桌面,毛笔被收走了,染黑的奏折也不见了,他看了眼端坐在龙椅旁边的人,大步上前,坐回龙椅上。 辰后一直低着头,其他人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是辰皇上前的时候,她体贴地将干净的毛笔重新奉上。 辰皇接过毛笔,沾了沾砚台上的黑色墨汁,笔尖重新落在奏折上,可他并未写下字,而是若有所思问:“那人是你安排的?你早就猜到瑾儿会不听话?” 如果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 辰后抬头微微一笑,说:“女人的直觉而已,替皇上多留个心。” “你知道的,朕不希望有人插手这些事。”辰皇一直都知道,她私底下养了一群大臣,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在朝堂之上说话,这已经是干涉内政了。 辰后低下了头,硬是逼出两行清泪,哽咽着说:“臣妾知道了,不会再这样做了。” 只有辰后自己心里清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地不甘心。 “朕知道,你希望瑾儿成为太子,但是宇儿何尝不是你的儿子?他们两个谁坐上去,不都一样?”辰皇明白,长幼有序,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话,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破坏祖训。 “臣妾明白了。”辰后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五个字的。 ★★★★★★ 易思瑾和叶歆恬回到王府,马车刚停稳,还没掀帘子,外面就传来云儿焦急的声音。 “请王爷去看看我家小姐!”云儿看到熟悉的马车,立刻冲到马车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叶歆恬认得这是云儿的声音,她双臂环胸,看着易思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易思瑾无视她的目光,掀开帘子跃下马车,转身向她伸出手,并说:“下来吧。” 叶歆恬盯着他那双大大的手掌,手上因拿剑起了茧子,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她刚才还以为他下马车之后,就不打算理她了,因为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可那双手重新伸进来的时候,她感觉胸口热热的。 云儿苦着一张脸,望着易思瑾小心翼翼地把叶歆恬牵下马车,然后两人居高临下睨着她,她忽然想找个洞钻进去,得到的消息明明说王爷一个人出府了,叶歆恬怎么会在? 完了,跟预期完全不一样,她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第139章:二选一的买卖 叶歆恬望着那双大大的手掌,练武之人的手都这么大吗,是常年握剑的原因?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一定很温暖吧,应该也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没有忘记,好几次他都是手持长剑,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把她救了下来。因此,无论隔多远,她都能在人群里,发现他的身影。 她的背影,已经深深刻入了她的脑海里,看到他的背影,她就觉得胸膛被温暖占据,悬着的紧张心脏也放了下来。 她知道的,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她深知自己是早晚要离开瑾王府的人,不能对这里留有半分留恋,可是救命之恩她怎能忘记呢。 “王爷,王爷!”云儿在一旁焦急地呼唤着,企图让易思瑾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云儿可是跟在白薇薇身边最久的一个婢女,知道王爷最紧张的女人就是自己主子了,他不会不管不顾的。 易思瑾置若罔闻,仍旧朝马车内伸着手,似乎不把她带下来,他就不收手。眼底是她的身影,指尖所指方向是她,心中挂念的也是她。 也许,他可以试着去了解她,或者说去接纳她,她现在始终不肯站在他这边,一来是顾忌叶倾权,二来是他不够真心诚意。 叶歆恬透过帘子一角,看到云儿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微微勾了勾唇,坐在马车内没有起身。 她倒想看看,易思瑾的不紧张是装给她看的,还是真的不在意。 白薇薇之所以能在瑾王府横行霸道,无非就是仗着易思瑾待她极好,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易思瑾也会摘给她。再加上,两人是表兄妹,关系自然亲密一些,因此给其他人造就了一种白薇薇会成为瑾王府女主人的错觉。 叶歆恬也想过,为什么易思瑾不把女主人的身份给白薇薇,而是一味地来跟她做交易,想来也是有别的顾忌。 也许白薇薇在易思瑾心里只是普通的表妹关系,是白薇薇一直一厢情愿? 叶歆恬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有点如坐针毡,就立刻起身,把手交到易思瑾的手中,对他微微一笑。 她以为他会不耐烦的,毕竟她出神想了这么多事,时间也在渐渐流逝,但是他那双宽大的手掌,一直伸着,等待着她的手。 易思瑾用力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马车边沿,然后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半推半拉带下了马车。 两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是那么地相配,就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惹得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爷,我家主子到现在都还没醒,脸色还越来越差,请王爷过去看看我家主子。”云儿抓准机会,挤出几滴眼泪,抽泣道。 被忽略的云儿,心里有些堵,往日只要自己主子有什么不舒服,不管易思瑾手上有多重要的事,都会马上放下,赶到白薇薇的身边。 但是今日,王爷竟然为了扶叶歆恬下马车,完全无视了云儿说的话,眼睛心里都装着叶歆恬。 ‘将军府的女人果然都是狐狸精!’云儿在心里腹诽道。 叶歆恬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古怪,易思瑾紧抿着唇不说话,还拉着她的手不放,也没有要进府的意思;云儿瞪着她,一副仇视的样子,那模样就像她们是仇人;她被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帮着谁比较好。 易思瑾冷冷看了云儿一眼,认为这样在王府门口僵持不是那么好,而且周围的人开始聚集了起来,一副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冷哼了声,对云儿说:“本王知道了,等下就去。” 等下?云儿不敢置信望着易思瑾,这是她第一次从王爷口中,因白薇薇的事说了等下,以前王爷是随传随到的。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都变了?变得很陌生,令人琢磨不透。 叶歆恬被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受,可这件事一天不解决,就没有一天会安宁。 她倒是很想看看,白薇薇是真昏迷还是演足了戏。 叶歆恬一开始不乐意被他牵着,还是十指紧扣的牵法,这下她主动握紧他温暖的手掌,对他说:“走,我陪你去看看。” “好。”易思瑾目不转睛盯着她,应了声,双脚便跟上了她往前的步伐,两人步调一致,朝白薇薇的院子走去。 叶歆恬没有易思瑾想的这么多,她想着的是等下怎么验证白薇薇的真假昏迷,做得太明显不行,身边还站了个易思瑾。 云儿苦着一张脸,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左看右看,看看有没可以帮忙的人,可经过的人都是看好戏的样子,没一个能帮忙的。她忽然后悔,选择了一个这么差的时间点。 易思瑾和叶歆恬同时走进王府,刚迈过门槛,就看到春珂也急急忙忙走到王府门口,准备迎接。 叶歆恬停步,想抽回自己的手,易思瑾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只好勾勾手指,示意春珂凑过来,附在春珂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春珂一脸惊讶看着叶歆恬,叶歆恬点点头,春珂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便福了福身,飞奔跑出了王府。 易思瑾疑惑望着叶歆恬,淡淡开口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秘密,王爷等下就知道了。”叶歆恬朝他眨了眨眼,神秘感十足。 两人重新踏上前往白薇薇住所的步伐,一路上再没有交谈,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目的地,但没有进房,倒是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叶歆恬的视线紧盯着那扇紧闭的红色房门,她意有所指说:“王爷相信我吗?” 易思瑾没有回答,可他没看错她刚才的眼睛里,掠过了一道狡黠的目光,他问:“此话怎讲?” “王爷只需回答信不信就可以了。”叶歆恬依旧没有说明用意,接着上一个没回答的问题接着问。 易思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因为她从王府门口到白薇薇的住所,全身上下都表现出一个可能,她想对白薇薇下手! 他的不回答,在叶歆恬这里,是早就能想到的可能。她只是想知道,白薇薇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而眼下的事实证明,他肯让她到这里,却未必会让她动白薇薇一根汗毛。 就在两人僵持着,准备出现一个结果的时候,春珂的声音适时响起:“王爷王妃,东西小的带来了!” 叶歆恬看到那个斜跨在春珂肩上的木箱子,微微一笑,在易思瑾疑惑的瞬间,她抽出了自己的手,伸手去接木箱子。 “我帮你叫醒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模样,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她此时的心情。 但是,春珂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滴血。她不懂自己的主子要做什么,救醒白薇薇,必定会惹来血雨腥风,白薇薇还是不醒的好。 叶歆恬岂会看不出春珂的那点小心思,接过木箱子的时候,顺势拍了拍春珂的手背,让春珂安心,然后才顺利拿到木箱子。 她抱着木箱子准备进房,易思瑾先一步挡在了门口,拧眉看着她问:“你想干什么?” “常常有那种刺激一下,就能从深度昏迷醒过来的人,我想给白姑娘试试,也许有效呢。”叶歆恬知道,他并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心救白薇薇。 易思瑾看了她一眼,说:“大夫御医都没有办法,你就可以?” “他们办不到,不代表我也办不到。” “你想给薇薇扎针?”易思瑾刚才看到木箱子上,写了个陈大夫的字样,猜测木箱子里装了药材药丸,以及专用银针。 “是呀。”叶歆恬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大方承认了。 易思瑾有些不相信,他和叶歆恬从小一起长大,可没听说过她会什么医术,也许连穴道都不知道。 叶歆恬弯腰将木箱子放下,双臂环胸看着他说:“要不要考考我?” 她是不希望白薇薇醒来的,醒来碍事还是别醒的好,但是白薇薇经常用这件事来阻碍易思瑾,那她就要管了。 再加上,如果她这次成功让白薇薇醒来,就是在帮易思瑾,以他在朝中的人脉,她奶茶店开张的时候,所到的人一定非富即贵,想想排场,也是无人能敌的。既能帮她奶茶店免费代言,也能造势。 “本王怎么觉得你是另有打算?”易思瑾眯起眸子说。 叶歆恬敛起笑容,将所有心事都藏于内心深处,再问:“所以,王爷到底要不要赌一赌?赌赢,你的白姑娘重新站在你面前;赌输,我任由你发落。” 易思瑾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么自信的表情,以往给他最多的是,一脸怒容,颐指气使的模样。 这赌局,他其实一点都不亏,无论赌赢还是赌输,这场二选一的买卖,他都没有任何损失,稳赚不赔,手上还多了叶歆恬这张王牌。 “行,那本王就考考你。” “请王爷出题!” “风池穴。”易思瑾边说边上前,用眼神示意她在他身上指认穴道。 叶歆恬点点头,踮起脚尖,伸手按穴道的同时说:“风池穴位于后颈部,后头骨下,两条大筋外缘陷窝中,相当于与耳垂平齐处。” 易思瑾感受到穴道的按压,准确无误,便继续说:“手五里。” “在臂外侧,当曲池与肩髃连线上,曲池上三寸处。”叶歆恬绕到他的身侧,拿起他的一只手臂,在上臂按压穴道。 易思瑾的眼睛里,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最后的佩服。 第140章:叫不醒装睡的人 易思瑾继续还说了两个穴道,叶歆恬都准确无误地指了出来,甚至可以说精准到丝毫不差,他对她的好印象又增加了。 自从叶歆恬嫁入王府,她就给了他很多意外和惊喜,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好像也有点想不起来,之前的她是什么样的,倒是现在眼前的她,显得特别耀眼。 “你到底是谁?”他小声喃喃自语问了一句。 叶歆恬此时正专注地在大脑里绘一张穴位图,担心他再问一些偏门的穴道,她回答不上来。 可是,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他在说话,漫不经心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易思瑾尴尬咳了声,掩饰掉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叶歆恬狐疑看了他一眼,“你考完我了吧,我可以进去了?” “本王能相信你吗?”易思瑾在她越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轻声问。 叶歆恬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说:“你现在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她虽然不怎么出明月阁,但是总有一些事,会不经意传入她的耳中,比如他因白薇薇的事,遍访名医,招募医术高明者,还请御医进府,足见他很紧张白薇薇。 男人啊,果然都是喜欢温柔似水,乖乖听话的女子,这样美貌与智慧集结一身的女子,谁又不会心疼。 易思瑾没有再说话,而是目送她进房间的身影,一双眸子紧盯着某处,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云儿见叶歆恬进去,易思瑾没有进去的意思,于是赶紧在前面开门带路,一个人都没在房间里,谁知道叶歆恬会不会对昏迷的人下手,还是安全为上的好。 云儿去请易思瑾,但不知道因为什么收错了消息,连叶歆恬都在现场,可已经是这样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本王相信你。”易思瑾在房门快完全紧闭的瞬间,低声说了句。 叶歆恬顿了顿脚步,没有转身,因为她耳边同时响起的还有关门声,但是易思瑾的话,她一字不漏都听见了。换做以前,她没有习武,没有在听力方面异于常人,她可能连一个字都听不见。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心中冒出一丝欣喜。 云儿见叶歆恬停下脚步,忍不住出声讽刺道:“王妃,奴婢劝你还是不要硬着头皮上了。王爷这么喜欢我家主子,她要是少根汗毛,恐怕王妃您都不好过!” 叶歆恬冷笑了声,果然是物似主人形,连养的狗都是一模一样的脾性。 她当然听出来了,云儿在讽刺叶歆恬根本不会医术,却要强出头,要是白薇薇出了什么意外,云儿都会归咎于叶歆恬的头上。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试试。”叶歆恬一点都没被云儿吓到,反而更加自信满满,越过云儿身边,走向内室,朝床的方向而去。 云儿跺了跺脚,没想到这些话唬不到叶歆恬,以前明明很管用,只要带一下王爷不喜欢,叶歆恬就不会冒险去做。 可是,云儿看到叶歆恬脸上的自信,忽然很想撕开那张脸,看看里面葫芦里卖什么药。再加上,这跟之前说的完全是天差地别,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云儿急得跺脚,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的时候,叶歆恬已经掀开床幔,坐在床沿上,慢条斯理地打开木箱子,清点里面的东西,然后抽出一块厚厚的布,在手中摊开布,上面整齐排列,不同长短的银针,在眼底发出耀眼的白光。 叶歆恬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里充满自信,拿着银针故意在双眼紧闭的白薇薇眼前左右晃动,针尖左比划,右比划,似乎犹豫在哪个部位下针,显得很不靠谱的样子。 云儿站在床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好几次想伸手去阻止,可这样不就等于穿帮了吗,她又极力忍住。 “慌什么,我扎的又不是你。”叶歆恬这几下故意做给云儿看的,想看看云儿的反应,她挑了挑眉,下巴抬了抬,说:“云儿,帮我把烛台拿过来,将蜡烛点燃。” “是。”云儿抬起手臂擦了下额上的冷汗,脚步踉跄了下。虽然不懂她要干什么,但是照做了。 叶歆恬将银针放在烛火上,来回消毒,拿起白薇薇的右手,看都没看就扎了下去。 云儿悬着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似乎看到了床上的人眉头轻皱了下,但没有睁开眼。 叶歆恬的手一直按着白薇薇的手臂,下针之前已经贴在白薇薇的肌肤上了,她下针的时候,白薇薇有什么反应,她的指尖都会告诉她。 叶歆恬是法医,她平时看得最多的不是解剖的书,而是关于医术的书,穴道是其中一门必修课,她都是自学的,而她最好的实验对象就是她自己。因此,那段时间她身上有不同被扎的红色小洞洞。 没有人比她更爱法医这个职业,每一个在她手上解剖的人,她都想还一个公道,看似很正义,可实际上她只是为了自己。 云儿看着叶歆恬时而在白薇薇的手臂扎针,时而在腿上扎针,时而在头上扎针,看得是胆战心惊,但好在都熬过去了。 叶歆恬盯着床上并无异状的白薇薇,抿了抿唇,伸手将扎在白薇薇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收回,然后携着木箱子起身。 云儿捂着胸口,吁了一口大大的气,看了眼床上的人,便跟在叶歆恬身后,出了房间。 房门一拉开,易思瑾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他面带焦急问:“情况怎样?” 叶歆恬从另一边将木箱子递给春珂,然后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说:“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易思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像这样的答案,他都从不同的人嘴里听了好多遍了,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以为经由叶歆恬说出来,会有些不同。 易思瑾看到她捏了捏双肩,脸上带着疲惫,他有些心疼说:“本王送你回去休息吧。” 毕竟叶歆恬帮忙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应当感谢。 叶歆恬摆了摆手,径自越过他身边,往外走去,并说:“不用了,王爷进去陪她说说话吧。” “好。”易思瑾点点头回答。 一旁的春珂,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甚欢,本以为接下来会有点什么,结果是叶歆恬劝易思瑾进去陪白薇薇,这是什么情节走向? 叶歆恬带着春珂出了白薇薇住的地方,她大口大口呼吸,那状态就好像外面的空气特别新鲜,待在那个院子不舒服的样子。 春珂一路上低着头,鼓着双腮,一脸怒容,额头上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一双脚还极其不安分,不停地踹小路上没扫干净的石子。 叶歆恬偏头瞥了春珂一眼,一下子就看穿了春珂的心思,开口问:“怎么,不高兴我处理事情的方式?” “王妃,为什么要让白薇薇醒,出力的人是您,为什么要便宜了白姑娘?”既然都问到了,春珂就不吐不快。 叶歆恬掩嘴低笑了声,说:“你想先听哪个的答案?” “白薇薇最好就这么昏迷下去,这样就不会有人为难王妃您了,她什么都要跟你争,还不择手段要赢你,她醒来,必定又会是一场一场的血雨腥凤!” “她不醒,这王府怕是要鸡飞狗跳了。”叶歆恬知道白薇薇表面温柔可人,都在私底下使坏。 春珂微张着嘴,说:“您是说……” “王妃里这三位美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日能和白薇薇合作,今日便能和我合作。人啊,都是利字当头的,没有好处,谁也不会巴结你。” “可是白姑娘没醒啊,王爷会不会怪罪你?”春珂有另一层的担忧。 叶歆恬摇摇头,说:“他不会。我出手相助,是为自己买一条后路,获得他的信任;我不出手也没问题,第二场考核白薇薇做错了,她应该受到惩罚。” 春珂面露惊讶看着叶歆恬,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已经想到这么远了,而她还局限在救还是不救的问题上。 “至于我为什么不让他送我回来,是因为做好事不留姓名。”叶歆恬继续说。 像易思瑾这种人,想在他面前邀功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而且这样也能吊着他的胃口,何乐而不为。 “王妃,您说白姑娘会什么时候醒?”春珂问。 叶歆恬笑笑,神秘兮兮说:“一个她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时机,相信我,不会太晚。” 都说不要叫醒装睡的人,她叶歆恬偏要试试,白薇薇到底还有多大的能耐。 昏迷能护白薇薇一段时间,但并不能护着一辈子,易思瑾早晚会对她失去耐心的。 叶歆恬和春珂边说边往明月阁走去,而在荷花池一处隐秘的角落,两道黑色的身影藏匿其中。 “主子,有什么吩咐?” 涂着鲜艳红色的手,从黑色斗篷里伸出来,手里捏着一包白色的东西,放在另一个人的掌心里,说:“把这东西加进饭菜里。” “这是?”对方看着手里的药包,有些迟疑了。 “每次加一点,分十次加进去,不会立刻毒发,只会在体内越积越多,最后毒发而亡。放心,没人会怀疑到你。”宽大的斗篷帽子挡住了那人的脸,正低着头,只露出两瓣涂着火红色唇脂的唇瓣,此时正微微上扬,洁白的獠牙显而易见。 第141章:鸡毛蒜皮小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歆恬每天都在忙于瑾王府的大小事务,可是来来去去就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情,根本不用她出面也可以,但方总管总说非要她来处理不可。 奶茶店那边,本来早就该开始营业了,因为她接手瑾王府的事耽搁了,再加上她临时想做点改变,因此她得早点决定开张的日子。 平时没事的时候闲得发慌,一旦有事,就很多事找上门,忙得她焦头烂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处理哪一个。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奶茶店该开张了,员工早请了,培训也早就做完了,只是等她的一纸合同而已,她也拿到了,如今万事俱备,只差大事开张了。 只是,昨晚她一直被噩梦惊扰,梦里出现了很多事情,可她什么都没记住,倒是起来腰酸背痛告诉她,昨晚睡眠质量极差。 “王妃,王妃,不好了!”春珂急急忙忙推开门,气喘吁吁走到叶歆恬身边。 叶歆恬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她正想着今天早点忙完,早点回来补觉。可是,春珂这么一喊,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皮跳了起来。 她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想好好休息还得过阵子,她边拿起桌上的桃木梳边问:“又有什么不好了?” 她这瑾王府的女主人,表面风光,看似掌控了王府的大小事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都是琐事,真正事关王府安危的事情,易思瑾不希望她接手。 说到底,易思瑾还是不相信她。确实,一个在朝堂之上日夜作对的仇人女人,不知道下一秒枪口会对准谁,换她也不会放权。 春珂大口大口喘气,捂着自己胸口,顺了顺气,然后说:“方总管请您过去一趟,说发生了大事。” 叶歆恬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带着春珂前往后院,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了端着早膳的青伶,让青伶放好早膳就跟上来。 她们三人一起来到某处院子,这里早就聚集了很多人,地上一堆堆的落叶,还有杂草,看来已经经过了激烈的‘战斗’。 方总管看到叶歆恬,立刻迎了上去,率先参见,其他人也跟着行礼,唯独在众人围观中间的地方,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不情不愿地最后才行礼。 “方总管,发生什么事了?”叶歆恬开口便直奔主题,因为她晚点还有其他事要去处理,不想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 方总管站了出来,开始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们两个是负责这个院子打扫的,可是不知道谁偷懒没做,被上面的责罚,两个人都说自己有做,谁也不让,还吵了起来,小的也不知道谁在说谎,只好请王妃走一趟了。” 叶歆恬听出来了,方总管是故意在刁难她。方总管在王府做了好些年的总管了,这种小事不可能处理不了,唯一的可能是打算给她下马威,让她知道,瑾王府少了他方旗,是不可以的。 她想起了一件事,在她刚跟方旗学习管理瑾王府大小事务的时候,她查出了账本有问题,方总管有亏空公款的嫌疑,她虽没有指出来,但是勒令他在规定的时间内补齐。看来,这账是要不回来了。 方旗绝对有能力处理眼前的事,可他却把叶歆恬叫过来,是让她来看清楚的,不是要她来处理的。 只是,最近瑾王府鸡毛蒜皮的事,未免有点太多了,身为瑾王府的女主人,她真的只是处理这种小案件吗? 叶歆恬淡淡应了声,越过人群,走到众人最前面,她问:“你们两还有什么要说的?” “请王妃做主!”两名年轻女子同时跪了下来说。 “你们说说来龙去脉,接下来由我判断。”叶歆恬冷哼了声,坐在春珂叫人搬过来的凳子上,双臂环胸,背靠在椅背上,睨着她们说。 “奴婢一大早就过来打扫了,没看到她,中午的时候被总管训了一顿,说奴婢没有尽忠职守,奴婢再来看,院子里到处都飞着树叶,拔起的杂草被丢到路中间,可是奴婢明明已经打扫过了。” “回王妃,她在撒谎!奴婢也做完了自己该做的,是她没来做事,故意陷害奴婢的。” “就是你做的,是你嫉妒我得到主子的喜爱,还有王爷的夸奖!” “你少得意了,以为夸你两三句,你就不用做了?” “明明是你没做事,故意污蔑我!” “是你想让我吃这个死猫,以为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叶歆恬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一回,口沫横飞,互不相让。她们越来越尖锐的声音令她心烦,争吵却从未停止。 她眯起眸子,端起刚送上来的热茶,放在唇边轻轻吹动,但没有喝下去,若有所思盯着争吵的两人。 春珂站在一旁,看到两人越吵越过分,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正打算上前阻止,刚迈开一小步,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叶歆恬对春珂摇摇头,争吵声充耳不闻,淡定得就像她不是来处理事情的,而是来看戏的,完完全全的置身之外。 两名年轻女子从最开始的大声争吵,到最后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骂得口干舌燥,险些喘不上气来。 方总管见状,上前问叶歆恬,“王妃,事情有决断了吗?” “所有人,回去干你们该干的事。”叶歆恬仿佛像个没事人一样说。 奴婢们听后,在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王妃,你要说一个处理结果,不然难以服众啊。”方总管提醒道。 叶歆恬斜看了方旗一眼,皮笑肉不笑,拿着茶杯的手举起,然后用力砸向地面,大声说:“你们别在底下说,有本事到我面前来说!” 茶杯摔到两名年轻女子脚边,正中间的位置,数不清的大小碎片,还有些许白色粉末,茶杯被摔得再也拼凑不成一个杯子,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白色的烟。 众人噤声,没想到平时很少说话的叶歆恬,发起火来是这么地恐怖,紧绷着脸,没有丝毫笑容,双眼像是冒着熊熊怒火,只要一张嘴就能把人燃烧殆尽。 叶歆恬很满意自己的怒火令他们另眼相看,所以说人还是不能太善良了,不然别人会欺负到你头上,在你头顶跳舞。 “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惊动到我,春珂你替我处理就行了。”她说。 被忽然点名的春珂,还没从刚才回过神来,好在一旁的青伶,用手肘撞了撞春珂的手臂,她才应声:“是。” 叶歆恬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离开了院子,就真的放手让春珂去处理,她没有插手的意思。 院子里,两名年轻女子不敢再造次,看戏的人不敢出声。 这边,叶歆恬带着青伶,已经远离了院子,正在回明月阁的路上。 “王妃今天心情不好?”青伶小心翼翼询问,生怕下一秒火苗烧到自己身上。 叶歆恬掩嘴噗嗤低笑了声,刚才板起的脸,在这一刻瞬间破功,恢复了本来该有的模样。 “我只是不希望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扰了我的早晨。”叶歆恬边说边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可是,事情都交给春珂,真的没问题吗?”青伶有了另外的担忧。 “她跟了我这么久,也该替我分忧了。”叶歆恬相信,春珂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唬人的本事应该学到了不少,再加上她刚才都掷杯替春珂撑腰了,春珂只管放手去做就可以了。 青伶点点头后,紧抿双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歆恬只是一个眼神,就看穿了青伶的心思,伸臂搭在青伶的肩膀上,说:“春珂替我分忧,你就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毕竟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青伶从不开心,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用力点头说:“我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很好,继续保持这股气势。”叶歆恬拍了拍青伶的肩膀说。 就在奴仆们都在忙着事情,主子还没醒来,瑾王府的后门被人开启,走进来几个壮汉,他们被人领了进来,分配了不同的工作,潜伏在王府的各个院子,监视主子们的一举一动。 ★★★★★★ 叶歆恬和青伶回到明月阁,一桌子的早膳还有些许余温,叶歆恬便说将就吃点,青伶也坐到一旁一起吃。 叶歆恬看着一桌子的早膳,顿时觉得肚子饿了,一大早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也该好好补充体力了。 她端起燕窝粥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有点不一样,于是再喝了一口,利用舌头仔细品尝,准备咽下第二口的时候,她发现不对劲,于是放下碗,将口中含的燕窝粥吐回碗里。 “王妃,您怎么了?”青伶刚夹起糕点,准备吃下去,看到叶歆恬这样,二话不说就放下了。 叶歆恬看着桌上的美食,问:“这早膳本来要送去哪里的?” “送给白姑娘的,我看这么多,白姑娘也吃不了,我就拿了一部分过来。”青伶见她这么紧张,不敢有所隐瞒。 第142章:毒杀大戏 叶歆恬一听是给白薇薇的,没有再接话,而是看着一桌子的早膳若有所思。 青伶见她不说话,于是担忧问:“王妃,有什么不对吗?” 叶歆恬冷笑了声,说:“早膳从厨房出来,到明月阁之间的距离,是否有其他人接触过?” “没有。”青伶看到自己主子变得这么严肃,不敢有所隐瞒,心跟着紧张了起来。 “你确定?”叶歆恬再问。 青伶拧眉,单手托着下巴,在大脑里回忆刚才的情形,再回答:“我很确定,没有。” 叶歆恬起身,往门口走去,她本想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管,可既然这件事牵扯到她了,她不管不行了,免得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更多。 青伶虽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心想这早膳怕是被人做了手脚,她是从厨房抢过来的,对方一开始要对付的人就不是王妃,而是白薇薇! 叶歆恬脚步又快又急,觉得裙子碍事就双手提起,丝毫不顾王妃的身份,在王府里肆意奔跑,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另一边,瑾王府藏书阁内,易思瑾和向泽此时正指着书桌上的辰国布防图商量布防事宜。 “我觉得这里可以不用放这么多人,可以适当减少,安排到这里,必经之路,并且是唯一的一条。”易思瑾指着地图的某一处说。 向泽同意点头,然后指出另一个问题,“太后的寝宫,布防的人太少了,我改天请旨多放些人进去。” “不用,皇奶奶身边有候公公,别看候公公年纪大了,一个打十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御书房过几天就得安排不同的人值守,防止护卫们互相认识,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易思瑾看着向泽,点了点头,然后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事,你多心了。”向泽一怔,很快恢复常态说。 “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拿出来我参详参详?” “真没事。” 易思瑾淡淡看了向泽一眼,深知向泽不想说的话,即便是他掐着脖子,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说:“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向泽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倾听,说:“你家管家来找你了。” “你这靠脚步去辨别来人的能力,日渐见长。”易思瑾毫不意外说。 下一秒,藏书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易思瑾不急着应声,而是说:“一起听听?”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向泽说完,便从窗户窜了出去。 易思瑾笑着摇摇头,上前拉开房门,接着转身往内走去,并问:“怎样,她接手得还习惯?” “前两天是没问题的,但今天王妃把这些小事交给春珂处理了,就刚才宣布的。”方旗觉得自己有负重托,感到十分愧疚。 易思瑾低笑出声,说:“她倒是会偷懒。” 是的,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不是那种甘于处理这种鸡毛蒜皮小事情的人,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妥协。 “我们要不要做点别的干预手段?”方旗问。 易思瑾摇摇头,说:“就那样吧,过阵子看情况再说。” 反正,他让方旗告诉叶歆恬的事,都是些小事情,不会牵涉很多,就是处理起来会有点麻烦,他就是要让她知道,瑾王府的女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他,之所以排除众意也要选择她,是想试探她,看看她到底站在他这边,还是叶倾权那边。虽然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做任何事,惹出任何麻烦,可是不代表不存在。 两人还没谈完,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陈深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以最快的速度理顺气息,说出他着急的事情。 易思瑾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最后夺门而出,他双脚像生了风一样,一迈就是一大步,急忙前往目的地。 ★★★★★★ 叶歆恬推开紧闭的房门,急冲冲地闯入白薇薇的房间,此时云儿正在给床上的人喂着燕窝粥,白薇薇嘴角还残留着白色液体。 云儿错愕望着叶歆恬,握着燕窝粥的手紧了,她将勺子放回粥里,慢条斯理起身,冷冷问:“不知王妃有何要事,这样闯入别人的房间,是不是有失礼数。” “喂了多少?”叶歆恬看着床上依旧紧闭双眸的人问云儿。 云儿微微一笑,说:“不多,就几勺子。” 叶歆恬回头看了青伶一眼,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粥给我抠出来!” “遵命。”青伶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领命照做上前。 云儿这下慌了,迈开步伐,拦住了青伶的去路,大声质问:“你们想干什么!我家主子昏迷了,你们不得胡来!” “到底是谁在胡来?”叶歆恬反问,继续催促青伶:“愣着做什么,照做,出了事有我担着。” “来人啊,王妃欺负人了,连睡着的人都不放过,快过来看看啊!”云儿忽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企图让所有人都聚集过来。 “青伶!”叶歆恬察觉到床上的白薇薇,脸色变得有些铁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仍紧闭双眼。 青伶一把推开云儿,坐在床沿上,拍打着白薇薇的脸,呼唤着她,但是她突然在床上抽搐了起来,蜷缩着身子,青伶无从下手。 云儿没想到青伶会推自己,脚步踉跄,撞上了桌角,刷白了脸站在那,捂着腰,冷眼旁观。 叶歆恬走到云儿面前,朝她伸出手掌,“把解药交出来!” “王妃您在说什么啊,奴婢听不懂。”云儿冷漠了起来。 “你现在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叶歆恬给云儿下最后的通牒,双腮气鼓鼓地鼓着,蓄满怒火,随时准备喷发出来。 云儿睨着叶歆恬,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叶歆恬说的话是多么地可笑。 是啊,只差一步了,她就大功告成了,偏偏叶歆恬不知好歹阻止她,没办法了,谁让叶歆恬自己凑上来的,脏水往她身上泼就好了。 “王妃,奴婢没听错吧,你是想救她?”云儿微抬下巴,指着床上昏迷的白薇薇说。 叶歆恬冷下脸,收起手掌,放在身侧,“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 “这真是奴婢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呢,王妃和我家主子向来水火不容,又怎会这么好心救我家主子呢,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呢?”云儿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离谱。 确实,对叶歆恬来说,白薇薇永远不醒来,就等于是个摆设,她少了个竞争对手,瑾王府早晚会掌控在她手里。如今出面救白薇薇,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晚后悔。 云儿的激将法,对叶歆恬一点作用都没有,她眯起眸子,说:“来人,把她拿下!” “王爷,您救救云儿啊,您再不出来,云儿就没命了!”云儿可怜兮兮地说。 叶歆恬听云儿这么一叫,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身,看到易思瑾紧绷着脸,站在门口处。 呵,果然是一出完美的大戏,时间拿捏得刚刚好,该到的人都算准了到达现场。 云儿比白薇薇聪明很多,看来是她一直以来小看了云儿了。 “发生什么事了?”易思瑾开口问道,边说边上前,坐在白薇薇床边,查看了下她的情况,便伸手掐她人中。 云儿噗通跪了下来,连滚带爬到易思瑾脚边,扯着他的裤管,哽咽哭诉:“是王妃,王妃要下毒害我们家主子,结果被奴婢识破了,王妃就说是奴婢做的,奴婢百口莫辩,王妃打算对奴婢下手!” 叶歆恬一字不漏,听云儿说完,她勾了勾唇,没想到云儿还是个厉害的角色呢,反水第一。 易思瑾挑眉看着叶歆恬,手上掐人中的动作没有停止,所幸怀中的人睫毛动了动,他暗自松了口气,问:“王妃有什么要说的?” 他这句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没有责怪的意思,眼神里也传达了一些别的用意,其他人看不明白,可叶歆恬看明白了。 看来,这坏人的角色,还是要由她来当。 叶歆恬双臂环胸,抬抬下巴,挑衅一般看了易思瑾一眼,转身开始吩咐闻讯而来的奴仆:“一部分人将饭菜打包起来,另一部分人抓住云儿,她跑了我是要问罪的,全部带到大厅,我来公开处理!” 奴仆们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青伶第一个站了出来,把云儿从易思瑾的脚边拽开。 然后,奴仆们纷纷上前,完成叶歆恬交代的事情。 待所有人都出去,叶歆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丢给易思瑾,并说:“放心,她中毒不深,一天喂一颗药丸,五日后便可清理体内的毒素。” 易思瑾伸手,稳稳接住瓷瓶,快速打开倒出一颗,喂进白薇薇的口中,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需要本王陪你一起去大厅吗?”他问。 她摇摇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她说:“不用了,我怕你看了心软。” “也对。”他第一次同意她的说法。 “但是,我需要王爷身上的一件信物。”她笑着伸手说。 第143章:以身试毒 叶歆恬离开房间,站在一旁的方旗上前,迟疑了下,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王爷,就这样让王妃自己一个人去吗,您不一起?” 易思瑾将怀中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拉上被子帮白薇薇盖好,起身放下帘子,对方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 而一直双眼紧闭的白薇薇,忽然眼睫毛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弯曲,但依旧没有醒过来。 方旗跟在易思瑾身后,以为他想通了,要前往大厅,可是房门一关,易思瑾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 “王爷?”方旗不解抬头看着易思瑾。 易思瑾把手放在腰侧,准备去摸从未离身的玉佩,却扑了个空,才想起刚才叶歆恬要信物的时候,他随手一扯就给了她。 “本王不用去,就由你代替本王去看整个过程吧,等下一字不漏汇报给本王。”易思瑾刚才没跟去,现在就不会跟,不然叶歆恬下次看他,一定是鄙夷的眼神。 白薇薇得救,他还得感谢叶歆恬,给了她信物,就要相信她能处理好事情,不然就没必要给了。 交给叶歆恬处理,他是有其他打算的。这些天叶歆恬在熟悉瑾王府的一切事务,时间也给得差不多了,他想看看,她在没有他帮忙的情况下,到底能不能独自处理好这件事。 这件事看似对白薇薇不利,但是他刚才扶着白薇薇之时,趁着众人的视线没有集中在他身上,他私下给白薇薇把了下脉,中毒不深,可以说很浅,暂时不会危及性命。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救下白薇薇的人,竟然是叶歆恬,她竟然可以不计前嫌救白薇薇,本身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自认为了解以前的叶歆恬,刁蛮任性,睚眦必报,白薇薇不少跟她作对,她都会私底下展开小小的报复,可这次是救下了白薇薇的性命,拿出来说就够意外的了。 方旗双脚转了个方向,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再问:“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易思瑾毫不犹豫回答。 如果眼前有一盆水,方旗脸上的表情倒映在水面上,一定能看到他正一脸懵逼。 就没有了?不用给他什么命令吗,比如阻止叶歆恬乱来,或者及时阻止事态继续发展的话? 王爷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信叶歆恬了?认为她能一个人独自处理好这件事,不用任何人插手? 云儿,真的会是那个毒杀主子的人吗? ★★★★★★ 瑾王府大厅内,聚集了很多人,几乎整个王府都出动了。 叶歆恬坐在最高座,那里平时是易思瑾坐的地方,而她此时正悠闲地喝着茶,十分淡定,无视周围的窃窃私语,仿佛这些人都不是她叫来似的。 程韵、苏宝儿、陈楚楚被请上了大厅,云儿跪在大厅正中央,四周是王府的奴仆,场面很大,唯独少了瑾王府的当家人,易思瑾。 叶歆恬朝身旁的青伶使了个眼色,青伶点了点头,抬起双手,放在了,脸颊左侧用力拍了几下。 “大家安静下来,王妃有话要问云儿。”青伶说完,周围安静了下来。 程韵、苏宝儿、陈楚楚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神里都在问,叶歆恬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话。 叶歆恬视线一一掠过在场的人,上次场面这么大是女主人考核的时候吧,当时她还坐在与三位美人并肩的位置,一点王妃的架子都没有。 而今天坐在高座上,俯视众人的人换成了她。还别说,这种感觉挺不错的,难怪每次易思瑾都要坐在最上面。 如此宽阔的视野,除了能看到所有人,还能观察他们脸上的小心思,一点都逃不过叶歆恬的眼睛。 “云儿,你可知罪?”叶歆恬没客气,直接进入主题。 云儿冷声了声,眼中带着不屑,瞥开了视线,委屈道:“王妃,云儿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您可别冤枉奴婢。” 叶歆恬啧了声,瞧瞧云儿这可怜兮兮的表情,在场的男子都要为她心动,云儿虽然长得一般,但抓住人同情心这点,她的技能可是相当纯熟。 “对啊,云儿平时待人很好的,一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上次云儿姐姐还教我折纸鹤,我人很笨,但她一点都不嫌弃,直到教会我才放心。” “云儿很体贴,闲来无事会做些糕点送给我们,像她这么心地善良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这些话一字不漏传入叶歆恬耳中,她咳了声,扫了说话的人一眼,再度把视线落在云儿身上。表面功夫做得那么足,一定另有所图。 “你将毒掺入燕窝粥中,喂给白姑娘,你是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呢,还是希望她消失呢?”叶歆恬这些话问得虽云淡风轻,但话掷地有声,使人不敢忽视。 “王妃不要血口喷人,奴婢什么都没做。白姑娘待奴婢如亲姐妹,吃个好吃的会记得奴婢,看到好看的簪子,也会给奴婢买。试问待奴婢这么好的姐姐,奴婢怎会下手。”云儿抬头挺胸,是那么地坦荡荡,其他人纷纷点头,相信她说的。 “来人,把燕窝粥端上来。”叶歆恬刚才是看在眼里的,白薇薇脸色铁青,似有中毒的状态,当时云儿在喂燕窝粥,这粥里一定有跟她喝的那碗一样,有轻微的毒。 燕窝粥被方旗端了上来,身旁还跟了一个侍卫。 侍卫当着众人的面,将银针插入燕窝粥之中,数秒之后拿出来,但上面未显示有黑色,“回禀王妃,燕窝粥并未验出有毒。” 叶歆恬对这结果感到意外,若有所思盯着云儿,她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云儿了,因为是她小看了云儿。 如果燕窝粥里没有所谓的毒,那么会在哪里呢? 叶歆恬起身,来到侍卫身边,接过燕窝粥,仰头就喝了一口。 “王妃!”青伶紧张上前,但为时已晚,燕窝粥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猝不及防的举动,令在场的人都慌了。叶歆恬坚称燕窝粥有毒,云儿说没毒,侍卫也没毒,可叶歆恬竟然以身试毒。 叶歆恬手里一直攥着一枚玉佩,那是刚才易思瑾给她的信物,见玉佩如见易思瑾,可以命令王府所有的人,就如同易思瑾的命令,其他人不可反抗。 但是,她从进入大厅开始,就没有亮过玉佩,她想试试,看看凭她一己之力,能不能摆平。 就在众人因她喝了有毒燕窝粥而着急,云儿刷白了脸,想上前阻止,大家都慌了,却有一个人一直镇定自若,一点都不担心。 叶歆恬眯起眸子,这方法是她临时起意的,为的就是试探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因为她知道,云儿不可能一个人进行毒杀白薇薇的计划,一定需要有人协助。 云儿去买毒药,过于显眼,她是白薇薇身边的人,受到的关注自然会多。 “快,快去请大夫啊!”青伶扶住叶歆恬,急得大吼。 叶歆恬反手扣住青伶的手,对她摇摇头,然后头一歪,将燕窝粥从嘴巴里吐了出来,说:“不用了,我就想试试味道,没想过要咽下去。” 她是很惜命的,这是她第二次重生,多少人梦寐以求重活一世,她既然得到了,自然会好好活着。 青伶单手捂着自己快跳出来的心脏,大口大口喘气,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她是看过白薇薇中毒的样子的,不希望叶歆恬再受一次。 叶歆恬走到云儿身边,蹲下去与跪着的云儿视线齐平,她说:“你慌了。” “奴婢没有。”云儿矢口否认。 “别人也许没注意到,但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你呢。你刚才是不是很害怕,害怕我喝进去之后,当场毒发,而你再也没有办法狡辩。”叶歆恬解释说。 云儿冷哼了声,说:“奴婢只是没想到,王妃已经可以伟大到这种程度,前事烟消云散,还救了我家主子,不惜以身试毒燕窝粥。” “跑题了。”叶歆恬提醒道。 “是跑题呢,还是王妃在演戏,演给我们大家看的戏呢?”云儿一针见血说。 而周围的人,忽然调转枪头,认同云儿的说法,看向叶歆恬的眼神,也变得极其不单纯。 叶歆恬起身,垂眸睨着云儿说:“你倒是挺会抓住人心的。” “王妃要是再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云儿越说腰杆挺得越直,好像她说的都是对的。 “燕窝粥的味道变了,夹杂了其他东西,果然要趁热吃才好。”叶歆恬继续说:“你很聪明,没有下致死的量,而是分次加入粥里,饭菜里,长期累积,终有一天会毒发。” “这只是王妃您的猜测而已。” “我这舌头,天生敏感,食物一旦掺杂了其他东西,我一吃便能尝出来,而你这粥里,放的东西不简单啊,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我来替你说?”叶歆恬边说边绕着云儿打转,给云儿制造压力。 “愿闻其详。”云儿依旧不慌,那模样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替她顶着。 “机会我给过你了哦。”叶歆恬敛起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她扬声说:“春珂,上证据!” 第144章:我不服 藏书阁内,易思瑾端坐在书桌旁,手执毛笔,桌上摊开的是一份密函,因他迟迟没有下笔,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密函上,很快便晕了开来,他都没有察觉。 他竖耳倾听,留意一扇门之隔的院子,丝毫声响都能令他紧张起来,他在等,等院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就能去帮忙了。 一开始他没有跟叶歆恬去大厅,只给了信物,是想看看,她能不能独自一人把这件事处理好,他能否将整个王府的事务交到她手上。 其实,他心里很纠结。一方面希望叶歆恬能审问得所有人心服口服,另一方面又担心她在瑾王府获得地位,获得实权之后,会不会倒戈相向,不再站在他这边。 然而事实上,叶歆恬从未站过他这边,但他也看不出来是站在叶倾权那边,她在想什么,他心里毫无把握。这也是第一次,他如此在意她的选择。 换做以前,他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他竟然会为了她的选择,变得焦躁不安。 由于他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一直以来无人能比的洞察力,忽然失去了,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他面前,他都没有察觉。 “如果我是刺客,现在剑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向泽紧皱双眉,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人看。 易思瑾听到声音,猛然回过神来,看到对方是向泽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他说:“幸好你不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向泽很少看到易思瑾失魂的样子,挺意外的。 易思瑾勾唇笑了笑,以掩饰尴尬,他把毛笔放下,站了起来说:“没什么。你怎么去而复返?” 该谈的刚才都已经谈完了,该说的也没有漏掉,向泽会重新回来,他觉得奇怪。 向泽双臂环胸,一脸戏谑道:“听说有好戏看,我就回来了。” “你可不像喜欢看好戏的人。”易思瑾毫不客气戳穿了向泽的理由,表示在自己这边,完全不成立。 “你呢,你到底想做什么?”向泽问。 “我跟你立场一样。” “不,我们不一样。”向泽否认他的话,接着说:“你是想试试叶歆恬的实力,还是想看看,叶倾权在这瑾王府之中放了多少内应?” “两者都想。”易思瑾觉得向泽很了解自己,也没必要再隐瞒。 他确实是想通过叶歆恬,将瑾王府重新整顿,一定能抓出不少奸细,只是数量不好说。 “所以,她是你放出去的饵吗?你的心可真狠。”向泽冷声道,嘲讽的意思极其明显。 “可以是饵,可以是棋子,也可以是其他。”易思瑾没有把话说明,而是留有猜测的空间。 向泽有点看不懂易思瑾了,以前他们两兄弟是无话不说的,但易思瑾现在学会了对他隐瞒。 “你真不用去大厅坐镇?”向泽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不用。”易思瑾摇摇头,还是同样的答案。 “我刚才可是听说,她把那碗有毒的燕窝粥给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事……” 向泽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身影快速掠过,消失在视线里,他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其中意思不明。 “还说自己不紧张,跑得这么快,谁信。”向泽吐槽道。 ★★★★★★ 另一边,瑾王府的大厅里,叶歆恬正看着门口处,云儿也紧张地望着,围观的奴仆也一样。 但是,名唤春珂的婢女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而所谓的证据,也迟迟没有出现。 “呵,王妃好计谋啊,所谓的证据是不是唬人的,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云儿毫不客气戳穿。 叶歆恬淡淡扫了云儿一眼,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维持着同样的动作,她说:“你慌了,不是吗?” “王妃含血喷人的本事可真了得,要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你再扣着奴婢,未免说不过去。”被说中心事的云儿,压下颤抖的声音说。 叶歆恬轻笑出声,说:“见过有人赶着去捡钱的,就没见过赶着去送死的。” “王妃也就嘴上那点本事了吧。”云儿豁出去了,挺直腰杆等待叶歆恬口中所谓的‘证据’。 这件事极少人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呢,除非有人出卖了她,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某一处,但仅是一瞬间,很快便移开了。 云儿这举动,没有逃过叶歆恬的眼睛,原本只是怀疑,这下是确定了。 自从她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她知道私底下有很多人不服气,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如今她位置没坐稳,就开始有人搞事了。 虽然不是对她下毒,但要是这事成了,一定会波及到她,影响她在瑾王府的地位,真可谓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证据到了!”春珂高喊着,举起手,手中攥着一沓写满字的纸张,脚步匆忙走进大厅。 几十双眼睛同时落在春珂身上,以及她手中的证据。有的人看到觉得迷局终于要解开,有的人则满脸愁容。 叶歆恬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温茶,用懒散的眼神睨着云儿,说:“说吧,不用客气,我相信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感觉嘴里涩涩的,就用温茶漱口。刚才虽然没有咽下燕窝粥,但是嘴巴麻麻的,应该是药效发作了,所幸剂量很少,并未造成其他不适。 春珂点点头,开始揭秘:“这一沓是不同药店的清单,上面都有写着同一种购买物,是曼陀罗.干叶。经了解,曼陀罗全株有毒,每一个部分都有不同的毒性,但是干叶的毒性比鲜叶要少。因此,奴婢猜测燕窝粥里,下的是曼陀罗的干叶,剂量不多,可是长期服用,毒素在体内日积月累,最终会毒发身亡。” 曼陀罗花,可以用于麻醉。这点,叶歆恬是知道的。 “单凭一味药物,就想说是奴婢下的?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奴婢与我家主子,感情极好,怎会下毒害她。”凭什么所有的疑点都在她云儿身上,未免太过简单了。 “据我刚才所看,白姑娘双唇发黑,脸色铁青,精神涣散,不是一天能造成的症状,是已经下了好多天药的情况。自从白姑娘昏迷,你负责照料一切,唯一亲近的人就是你。不是你下的毒,谁信呢?”叶歆恬说。 云儿冷哼了声,“春珂,你何不大声说说,购买曼陀罗.干叶的,是不是都写着我的名字?” “确实不是。”春珂回答,接着又说:“但是,我想没人会这么蠢吧,自己买药自己下药,这不明摆着会被人查出来吗?” “也就是说,你们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云儿动了动肩膀,试图挣开侍卫的压制,她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 叶歆恬对结果并无意外,放下茶杯,从衣袖里掏出一包东西,慢悠悠地打开,摊在桌子上,说:“这是在你房间里搜出来的曼陀罗.干叶。” “你冤枉我?”云儿气得奋力站起,但很快被侍卫压制住,她抬头恶狠狠瞪着叶歆恬。 “何来冤枉之说?东西是在你房间里被搜出来的。”叶歆恬之所以要公开审问云儿,是想知道云儿和谁串通一气。 要是叶歆恬没有发现有人要害白薇薇,那么暗地里自然会有人调转枪头,把矛头指向她,因为她和白薇薇结怨最深,也是最恨不得白薇薇死的人。 所以,这场戏来来去去,针对的人不是白薇薇,而是她叶歆恬,白薇薇只不过是他们手上的一颗棋子,能弄死她的一步好棋。 “我房间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是你塞进去的?”云儿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看着叶歆恬。 叶歆恬起身,走到云儿身边,伸出食指勾起云儿的下巴,压低声音说:“话别说的太难听,兵不厌诈,你们教我的。” “你到底想怎样?”云儿自认倒霉,碰到个这么难伺候的主。 叶歆恬和云儿靠得很近,但周围的人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可张合的嘴唇告诉他们,她们确实在讲话。 “要不要考虑一下,供出幕后主谋?我可以放你一马哦。”叶歆恬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说到底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说放一马,但没说不为难啊。 “你做梦!” “很好,继续保持这股气势,不供也可以,只是这细皮嫩肉的,看来得划上几刀了。” “你敢?我是白薇薇的人,你要是敢动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吗,我想赌赌看耶。”叶歆恬放开捏红的下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玉佩,然后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上,你说怎么用才好呢,取你性命不知道行不行?” 云儿一看那块玉佩,双腿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她咬牙切齿道:“我不服!” 叶歆恬将玉佩重新藏了起来,站直身子,好像刚才的威胁并未发生过,她居高临下睨着云儿说:“怎样,考虑好了吗?我这人没啥耐心,只听想听到的答案,懂了吗。” 第145章:曼陀罗花语 曼陀罗花语:无间的爱和复仇,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云儿跟在白薇薇身边,所以知道,这块玉佩有多么重要,见此玉佩犹如见到瑾王爷,所说所做一切都将是易思瑾的意思。 云儿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叶歆恬会以此来决定她的生死,她不想死,也没想过只是下一点点药,不足以致命,自己会因此赔上性命。 那人说了,只要她照做,每天下一点点,不会危及性命,她的家人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否则她见到的会是几具冰冷的尸体。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被叶歆恬发现?那人呢,看都不正眼看她,是不是要放弃她了?丢掉她这枚棋子,将所有都推到她身上,然后事不关己? 云儿不服,为什么她的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捏在别人的手掌心?她记得白薇薇虽然对自己不好,经常毒打她,专门选择衣服遮住的位置,在人前装作与她亲如姐妹。 她恨啊,白薇薇在别人面前就好像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跟在白薇薇身边的婢女,都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她不能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白薇薇掩饰得太好了,人前人后截然不同,只有真正接触,才知道她表里不一。 叶歆恬见云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没忘记云儿刚才震惊的表情,她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白薇薇迟迟没有醒过来,是你在饮食中下药,她才醒不来的吧。” “没错,你猜对了。”虽然搜出来所谓的曼陀罗.干叶是栽赃,可是云儿确实对饭菜做了手脚。 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教训一下白薇薇,没有想过真的拿白薇薇性命,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白姑娘昏迷的事,也是假的吧。”叶歆恬问出心中疑惑。 云儿想求生的,可是那人一直看着,却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为了家人,她选择忍气吞声,牺牲自己一个,换来全家人的性命。 “对,都是假的。我家主子被大夫诊断后,不久便醒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想赌一下王爷对她是否重视,所以选择继续装昏迷。我家主子是真的狠心呢,见王爷四处替她寻名医,她都紧咬牙关,没有睁开眼。”云儿嘲讽道。 叶歆恬挑眉,问:“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是呀,既然我家主子不愿意醒,我当然会帮她一把,就永远都不要醒了。我知道,只要剂量下得不多,这东西就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沉积在体内,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全部爆发出来。”云儿说到后面,双眼放光,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她希望看到的情景。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底下窃窃私语,小声讨论了起来。其中最多的是,云儿看似那么温柔,待人极好的人,也有那么黑暗的一面,想法很可怕。 “你想让白薇薇死?”叶歆恬听完后,不太确定问了一句,因为她从云儿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云儿并没有对白薇薇下狠手。 “没有,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 云儿高高扬起下巴,不怕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哪个长期被压迫的,不会有些坏心思,而她不过是想白薇薇醒不来,没想过要性命,算是仁慈了。 “看来,你跟白薇薇的奴仆之情,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纯粹啊,愿意说说吗?”叶歆恬觉得要是理由合理,她也许会对云儿手下留情,毕竟这是压迫的伤害,并非人性本恶。 云儿淡淡瞥了叶歆恬一眼,说:“不用了,事到如今,我没什么想说的。” 如果,叶歆恬这句贴心的话早点说出来,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并没有人关心她一句,哪怕半句也没有。 因此,在那人抛出诱饵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接下了,说是私心也好,说是趁机而上也好,有对自己有好处的事,谁都不会犹豫。 “那不如说说,给你曼陀罗.干叶的人吧。”叶歆恬边说视线边一一掠过众人,停留在某张脸上,不动声色。 她觉得今天大厅的审问挺安静的,安静得奇怪,她在审问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驳,这三位美人可真是沉得住气。 云儿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她说:“没有人给我,是我自己买的。” “你确定?”叶歆恬眯着眸子问。 云儿身体微微颤抖了下,下意识看了某个方向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她说:“确定。” 叶歆恬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然后说:“曼陀罗因全株有毒,在药店买,是要登记真实名字的,手续很繁琐,价格还高,一般婢女毒杀主人这种桥段,支付不起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别再藏着掖着了,供出主谋吧,你顶多是个同谋,没必要将事情全部揽上身。” “奴婢说了,全部都是我一人独自谋划,与其他人无关。” “是嘛,那要不要我指一指,跟你合伙的人是谁。”叶歆恬说着就抬起手臂,食指在人群中来来回回,迟迟没有指定哪个人。 云儿白了叶歆恬一眼,笑着说:“王妃,为什么一定要有同谋,您是不是想借着奴婢,把矛头指向跟你作对的人?” 叶歆恬挺意外的,云儿竟然能说出这句话,可见她的文化水平不低,能听懂言外之意。可惜了,用错了办法。 “这么护着她,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有,王妃想多了。” “希望真的是我想多。只是,你这么护着她,她替你求情,或者说半点话了吗?值得?” 云儿抿了抿唇,将头偏向另一边,没有再接话。因为她怕自己说多了,容易掉进叶歆恬的陷阱里。 “程韵!”叶歆恬忽然喊了一句,点了个人名。 被点名的程韵,噌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不解看着叶歆恬,不明白她为什么叫自己。 叶歆恬嗤笑了声,瞧瞧人家,不愧是金像奖女主,连站起都显得特别无辜,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不知姐姐叫我何事?”程韵单手捂着胸口,回过神来,吁了口气。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云儿?”叶歆恬虚心请问。 程韵注意到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目光,尴尬笑了笑,说:“怎么处置姐姐您这位当家女主人做主,我没有异议。” 自己本是个看戏的,被点名已经令所有人关注,而在这次的事情上,她要尽可能的低调,越是没人注意到她越好。 “你是没有意见,还是不敢说?”叶歆恬继续逼问。 “没有的事,王爷既然相信王妃您,把瑾王府上下都交给您打理,我们都听你的。”程韵边说还边看与她并排而坐的,苏宝儿和陈楚楚,希望获得她们的支持。 程韵挺会说话的,表面上字字都是以叶歆恬为上,实际上是暗暗讽刺她不会处理这么大的事。 “都听我的?”叶歆恬笑着问。 程韵用力点了点头,回答:“当然。” “那你跪下吧。”叶歆恬云淡风轻说了句,朝原本压着云儿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改压着程韵跪下。 程韵被人用力按着肩膀,膝盖后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向前栽去,跪在了叶歆恬面前。 围观的人不明白,对着叶歆恬的后背指指点点,戳脊梁骨。说她不知好歹,拿着鸡毛当令箭。 程韵挣扎了下欲起身,但肩膀上的压力强迫她继续跪着,她抬头瞪着叶歆恬,怒吼:“叶歆恬,你发什么疯!” “是你给云儿曼陀罗.干叶,是你教她一点点地放进食物里,喂白薇薇喝下,是你希望白薇薇去死!”叶歆恬咬牙切齿说,走到程韵面前,蹲了下来,与她对视。 程韵满眼怒火,瞪着叶歆恬,心中满是不服,她说:“姐姐,您除了栽赃陷害,用威严压迫别人认罪,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来。您说是我让云儿下药,得有证据,睁眼说瞎话难以令人信服。” 叶歆恬看着被怒意吞噬的程韵,什么回头是岸这些狗屁的话,程韵听不下去了。 “你要证据是吧,我给你。”叶歆恬接过春珂递上来的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字,还有不同人的名字,她开始念了起来:“白薇薇,一直躺在床上,并无起色,也无醒来的迹象;云儿,出过王府一次,但很快回来,逗留的地方是药店,路上与两名熟人交谈,剩余时间往返厨房和白薇薇的房间;苏宝儿,因饭菜不合口味,毒打婢女,并且以此为乐;陈楚楚,睡了四个时辰,醒来后便到荷花池的凉亭写诗,喝了一壶茶,吃了三块糕点;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你!你竟然派人监视我们!”程韵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看着叶歆恬,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可怕。 第146章:弄虚作假的本事 叶歆恬笑笑,对程韵口中的监视二字很是不满意,她纠正道:“这不叫监视,这叫知己知彼,也可以说是多了解你们,才能对整个王府都有所了解。” “别为自己找借口了!”程韵嘲讽道,她看向苏宝儿和陈楚楚,眼底满是祈求,希望她们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是,视线根本就没有触及到苏宝儿和陈楚楚,因为她们把头偏向一边,根本就没在看她,别说出手相救了,没落井下石就很好了。 程韵好恨啊,苏宝儿和陈楚楚之前明明说会站在自己这边,毒杀白薇薇的事没少她们在一旁推波助澜,最终是她动手而已,怎么现在就高高挂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不服,凭什么! “如果这么想,你会好受一点,那我也不介意当一回坏人。”叶歆恬觉得,自己对于程韵,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但绝不是愧疚。 当初拒绝京兆尹救儿子的请求,她没想过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程韵也把所有事情归于她头上。也许,她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把太多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而她也不是见死不救,是真的没有办法,事情过去太久了,只有供词还在,她又有什么能力替京兆尹的儿子翻案? 程韵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她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独自一人在海上飘荡,四周是可以救命的木头,但是没有一根是飘向她身边,能让她抓住的。 “姐姐想三两句就定我的罪,未免难以服众。”程韵冷笑了声,接着说:“单凭几张记事的纸,又能证明什么,姐姐别忘记,药店单子上,可没有写过我去购买曼陀罗.干叶的姓名。” “这上面确实没有你的名字,但是有一个烧火丫头的名字。”叶歆恬不是省油的灯,在想清楚接手瑾王府女主人位置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在做安排了,“丫头,你是要自己站出来呢,还是由我的嘴巴里说出来?”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左看右看,纷纷猜测是谁。 突然,噗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那落地的声音,直逼人心。 “王妃,请原谅奴婢,奴婢是一时见钱眼开,才做了这种蠢事,没想到会祸害到王妃啊。”烧火丫头整个身子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 叶歆恬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十五岁出头的样子,连说话都颠倒,怎会想过害人?是有心之人,强迫做的吧。 程韵回头,瞪着烧火丫头,说:“你别再说了,站回去!” 烧火丫头不敢抬头,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像落叶一般,听不进去程韵的话,不敢再有隐瞒。 叶歆恬心疼地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孩子,她也不想为难,再加上供出了程韵,以后在王府里很难生存了,谁也不会再信她,都会排挤她。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吗?”叶歆恬瞪着程韵说。 “我没错,我也没做,你休想屈打成招!”程韵是铁了心不想承认,要她在这多人面前出丑,以后还怎么在王府里待,死不承认就对了。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人证物证都在,还不承认,无非是逼她做绝,她说:“你先是找了个烧火丫头,尽量避开人的注意力,给钱她去买曼陀罗.干叶,但是你忘记了,这东西有毒,购买需要登记,你也没想过她会这么蠢,用了自己的真名,以及留了真实的地址,事后你急于找人给白薇薇下药,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她说完,看了程韵一眼,抬头挺胸,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只好继续说了下去。 “你私下与云儿见面,问她愿不愿意帮你,但云儿并没有立刻答应,后来你用了其他的威胁手段,云儿才答应,加上云儿和白薇薇本就有摩擦,云儿就想借你的手,令白薇薇永远醒不来。我说得对吗,云儿。”叶歆恬回头看了眼乖乖跪着不敢动的云儿问。 云儿瑟缩了下身子,低着头不敢抬起,生硬地点了点,“对。” 云儿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为什么叶歆恬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通广大了?竟然能凭借这些信息推断出这么多事情? 程韵听着叶歆恬一字一句说完,并没有急着打岔和否认,她开始思考到底自己是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叶歆恬为什么会察觉出来。 白薇薇仗着自己是易思瑾的表妹,经常对她指手画脚,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但是程韵也想获得易思瑾的喜爱,所以白薇薇必须死! 本来,程韵没想过这么快动手,可是白薇薇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决定要好好把握,不是装昏迷吗,她就让白薇薇永远醒不过来,像个活死人,只要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没人能察觉。 只是,为什么叶歆恬要帮白薇薇,她们两个是敌对的关系,没少在程韵面前吵,如今为何要调转枪头? “既然我前面说的都对,不如我再说说接下来发生的事。”叶歆恬原本也只是没把握的猜测,但是云儿的点头,给了她继续猜测下去的动力,她接着说:“云儿你想除掉白薇薇,但又担心不听程韵的话,导致程韵的威胁奏效,你只能继续下药。而程韵,每天有段时间都会消失一会,想必是和云儿见面去了吧。” “真不考虑自己说吗?我可是会添油加醋的哦。”叶歆恬转身,对被压着跪在大厅上的程韵问。 “哼!”程韵冷哼了声,将头偏向另一边,仿佛叶歆恬口中的她并不是她一样。 叶歆恬摇摇头,自认为自己已经给够了程韵机会,程韵既然不想抓住,就别怪她无情了。 她觉得,既然要做,那就做得绝一点,别留后路,不然将来惨的是她自己。 “你以为,只要不出几天的时间,就能听到关于白薇薇的消息,可是白薇薇醒不来的消息没等到,却等到了我去给白薇薇扎针的事,这件事云儿自然会与你毫无保留说。本来我对你也毫无怀疑,但是当天早上,早膳燕窝粥的味道有点奇怪,我这人对味道很敏感,很容易吃出在里面一些特别的东西。奇怪的是,青伶抢了云儿给白薇薇的早膳,云儿却没有告状,而是命人重新做了份。如此一来,我就知道了这件事与白薇薇有关,赶到的时候白薇薇已有中毒的症状。” “王妃真的很有说书人的本事,连我都要被忽悠了。”程韵讽刺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叶歆恬问。 程韵眯起眸子,看了眼烧火丫头,又看了眼云儿,说:“王妃弄虚作假的本事,真的无人能比,你想置我于死地,也不用这样,我记得她们可没说过,是我指使她们做的。” 叶歆恬点点头,认同程韵的观点,因为不到黄河心不死,名字自然也要从别人口中听到,她说:“那你们两个说说吧,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虽然奴婢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程美人,但是与奴婢接洽的,是程美人最信任的婢女。”烧火丫头虽然说话一顿一顿的,但好在将该说的话都说完。 云儿见有人开了头,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她想为自己留一条活路,跟着说:“与奴婢接头的是程美人,也是程美人给奴婢曼陀罗.干叶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叶歆恬心中已经有了处置的办法,人证物证俱在,加上这么多人在场,程韵想说自己没有,恐怕都难。 一开始萦绕在程韵大脑里的不解,在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说:“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为的是引我下套?” “你错了。”叶歆恬摇头,否认程韵的话,然后说:“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因为看不见。我不懂你心中的想法,但是有邪念的人,总会动手。”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今天的燕窝粥,给了她机会吧。可是,如今大厅上的这场面,是她为程韵精心安排。所有人都看着,所有矛头都指向程韵,这样除掉一个人,会翻不了身的。 “呵,能让你把整件事串联起来,相当不容易,为什么你前后相差这么大?换做以前,你肯定什么都猜不到。”程韵如泄气的气球,垂下双肩,认命跪在地上,输得心服口服。 叶歆恬扬唇一笑,说:“因为人是会变的,这才是你今天最大的败笔。”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程韵想过会东窗事发,但自认为不可能会被赶出去,她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叶歆恬看穿了程韵的想法,从袖中掏出白色玉佩,不紧不慢宣布:“见玉佩如见瑾王,拿玉佩者所说的一切话,皆为瑾王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程韵瞪大了眸子,看着白色玉佩,从内而外感觉到了恐惧。 她觉得,叶歆恬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第147章:程韵的下场 刚才盛气凌人的程韵,如今像只弱小可怜的小猫咪,颓坐在地上,两目无神盯着远方,瞳孔里却没有任何聚焦,仿佛在默默等待宣判的来临。 是啊,所有的人证和物证,都指向程韵,她难以逃脱,也没办法为自己洗清嫌疑了。只可惜她背后的家族,扶了这么个没用的女人进瑾王府,还没到三个月,就出局了。 程氏家族的兴衰,因为程韵的愚蠢,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受到致命的打击。 易思瑾在别人眼中英俊帅气,翩翩君子,可是一旦触及到他的逆鳞,他下手比谁都狠,只不过这次换了叶歆恬来执行。 原本,大家都是看笑话的成分,打从心底觉得叶歆恬不可能问出个结果,最终会不了了之,可是大家都看错了,错得相当离谱。 自从上次叶歆恬对簿公堂,为自己洗清杀人嫌疑,她已非昨日的叶歆恬了。 程韵如此失魂落魄的状态,周围看了的人都觉得十分心疼。好好一位美人,即便不做害人之事,只要呆在瑾王府,她的地位就令人羡慕,但人心终究难测。 叶歆恬故意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观察了下周围人的心思,在心里大概有个底,开始说自己的决定。 她轻轻咳嗽了声,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都屏住了呼吸。 叶歆恬很满意这么安静的环境,因为没人会打断她的话,她盯着跪在地上的程韵,说:“程美人心狠手辣,勾结王府婢女,毒杀瑾王妃未遂,令白姑娘身中奇毒,所幸及时阻止,并未酿成大祸。根据瑾王府家法规定,如此善妒之人,不配留在瑾王府,即日起离开!” “你不能这么做!”程韵瞪大眸子大喊着,她没想过事情的处理结果会是这样,她以为最多会被罚而已。 叶歆恬淡淡扫了程韵一眼,回到高座之上,接过青伶递上来新的温茶,斜睨着按住程韵的两名侍卫,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程韵被侍卫架起,她双脚拼命蹬,不想被抬走,她怒吼着:“叶歆恬你拿着鸡毛当令箭,问过王爷了吗,你凭什么把我逐出王府!” 叶歆恬脸色平静,没有要反口的意思,冷眼看着程韵被向后拖到门口,出声掐碎程韵最后一丝希望:“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懂了吗,不然他为什么身在王府,却迟迟没有出现,更没有为你说一字半句?” “一定是你在王爷耳边说了什么,王爷不会不管我的!” “为什么不会?” “我身后的家族,正是王爷所需要的势力,他不可能把我逐出王府的!” “你太自信了,王爷身边可不止你程氏家族,他背后还有叶家、白家、苏家、陈家,哪一个不比你们程氏一族强?程美人,别以为这王府少了你就不行了,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得看清楚的。”叶歆恬豁出去了,既然非要撕破脸才能出府,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程韵今天敢对白薇薇下手,以后就敢对叶歆恬出手,现在已经有苗头了,她就要动手掐灭。不然下一个受害者将是她自己! “是你,是你,我们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好可怕!”程韵指着叶歆恬大吼,接着看向坐在一旁的苏宝儿和陈楚楚,声嘶力竭说:“你们都看看啊,今天不帮我,下一个被逐出王府的就是你们!” 苏宝儿和陈楚楚是程韵最后的希望了,因为她们说了结盟啊,哪一方受到伤害,另外两方都需要出手相救。可是,她们为什么正眼都不看她一眼?是想打算让她成为弃子吗? 程韵紧咬牙关,气得双眼通红,她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对她,既然她下水没人帮忙,就让所有人都淹在水里好了! “程韵,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好聚好散,被逐出府也要抬头挺胸。”叶歆恬叹了口气说。 这是叶歆恬最后能说的了,因为程韵现在就像个泼妇,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是你冤枉我,我要见王爷!”程韵大喊大叫,想个疯婆子。 叶歆恬皱眉,对两个侍卫说:“赶紧把她送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两侍卫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将程韵架起,程韵双脚腾空,身子失去重心,只能任由侍卫架着来到王府门口。 两侍卫不留情地将她一放,丢在门口,便对两个守门侍卫使眼色,高大的红漆木门,以极快的速度阖上。 程韵见状,顾不得被摔疼的身子,爬了起来,想再次迈过拿扇大门,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她眼睁睁看着门砰地一声合上了,她险些撞了上去,她不甘心,用力捶打大门,说:“开门,开门啊,我是王爷的美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但是,厚重的木门,隔开的何止是声音,还有隔断情义,没有再为程韵开启,甚至以后程韵想踏入王府大门,已经再无可能。 叶歆恬感受到,大厅里有一丝的不寻常,程韵被押出去的时候,奴仆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也不敢出声,生怕下一秒就轮到自己。 “至于你们两个,”她看了眼还跪着的云儿和烧火丫头,无奈说:“我就不罚你们了,你们也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她今天在大厅上公然审这件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她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不是他们能给脸色看的。 叶歆恬攥紧手中的白玉佩,上好的白玉,两面都雕刻着一条龙和一些花草,那场景就像龙翱翔天际的样子,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她没想到问易思瑾拿信物,他竟然给了自己这东西。 她忽然觉得玉佩有些烫手,想起易思瑾给她的时候,嘴角那道若有若无的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一开始就感觉自己被卖了,没想到被卖得这么彻底。 大厅审问,她成功宣扬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一切都是她自己促成的。 她忽然觉得头晕脑胀,拧眉揉了揉额角,状态不是很好。 “王妃,您不舒服吗?”青伶立刻注意到,关心询问。 叶歆恬放下手,端坐好,摇摇头说:“没事。” ★★★★★★ 叶歆恬在大厅坐了好一会,待所有奴仆都离开大厅,她才起身准备离开,却见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笑得春风得意。 叶歆恬眼皮一跳,直觉告诉她要逃,她自以为解决了大问题,没想到这是易思瑾推波助澜下给她的逃,她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本王的王妃,事情处理得怎样啊?”易思瑾厚着脸皮,笑着问,那模样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 叶歆恬冷哼了声,将头撇向另一边,不甘心回答:“承蒙王爷厚爱,有惊无险,但是王爷却因此少了一位美人陪伴,值得吗?” “无所谓值不值得,就看用得得不得当。” “呵,看来我们都是王爷棋局上的棋子,一旦没有用处,就会是弃子。”叶歆恬冷嘲热讽说。 易思瑾低笑出声,以此来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他一上前,就有一块白色的东西迎面丢了过来。 叶歆恬见不惯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顺手抄起手中的白玉佩,就向他用力丢去,用来表示心中的不满。 易思瑾伸手一抓,就把白玉佩抓进手掌心,白玉佩完好无损回到他手上,他有些意外道:“怎么,这么好的东西,用一次就不要了?” “我不稀罕。”她叶歆恬才不需要他的玉佩来为自己叫阵,即便没有,她也能让全王府上下都听她的,不敢忽略她的存在。 “这件事本王跟你一样,事先毫不知情,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聪明,完美地解决了这件事,玉佩只是附加的东西,用不用在你。”易思瑾解释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低头向人解释,以前只有别人赶着跟他解释的。 “我可是把王爷‘心爱’的程美人赶出了王府,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叶歆恬狐疑地问,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她讽刺道:“哦,我知道,原来还有三位美人相伴,不差这一位是吧。” 易思瑾无奈摇摇头,她的牙尖嘴利他是知道的,所以没有立刻插嘴,而是缓了缓,待她没这么怒意满满,才说:“本王不是贪恋美色的人,程韵自进府以来,本王没有在她那留宿过,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后续的事,她之后还能另觅好人家。” 叶歆恬听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问:“真的?” “本王从来不说谎。”易思瑾说。 叶歆恬高兴笑了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但里面仍有令人羡慕的亮光。 易思瑾上前,走到她身边,在她最松懈的时候,拿起她的手,将白玉佩重新放在她掌心里,并说:“玉佩本王就交给你保管了。” 叶歆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将自己五根手指推到掌心,紧紧包裹住白玉佩,她说:“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第148章:王爷的测试 叶歆恬觉得掌心发热,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导致的,而是掌中的白玉佩,此时如烫手的山芋,她不想接。 她知道接下这块玉佩代表着易思瑾一半的权力会掌握在她手上,她想在瑾王府生存下去,可以说易如反掌,以后见她犹如见易思瑾,易思瑾是辰皇辰后最疼爱的儿子,她的势力必然会扩大好几倍。 如此一来,她就不用想以后在哪里安身,继续留在瑾王府,她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唤不完的奴仆伺候,不用再看谁的脸色做人,也无需受制于人。 白玉佩的出现,仿佛给了她一道免死金牌,她去哪里都沾了易思瑾的光,没人敢再对她不敬。 种种好处摆在叶歆恬面前,她却觉得是枷锁,不想接下。 易思瑾也不着急,静静看着她,看到她眼里闪烁着不同的光芒,似乎在为什么烦恼。 而他,把玉佩交到她手上,不是一时之意,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可是,他想试试,试试她的真心。 “我不能要。”叶歆恬深呼吸,抽回自己的手,将玉佩放在桌上说。 易思瑾意外眨了眨眼,她如今最需要的不是这种带命令的东西吗,方便在瑾王府只手遮天,他再问了一遍:“真不要?” “不需要,即便没这东西,今天这事我也能解决,不过有它是加成而已。”叶歆恬索性不隐瞒自己为什么找他拿信物了。 “你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真不用?”易思瑾疑惑问。 “王爷想测试我?”叶歆恬仰头,皮笑肉不笑反问。 “何出此言?” “玉佩是你的贴身之物,代表着权力和地位,给了我就拥有很多,不给我是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叶歆恬意有所指。 “说说你的见解。” “王爷与我爹如今在朝堂之上,势成水火,你却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我,是不是想试探一下,我会怎么选择。” “那你的选择呢?” “我想置身事外,所以玉佩不能收,要打理瑾王府,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无需借助其他外力。而这次,是我想把程韵赶出去,才问你拿玉佩,如今物归原主。” “你怕本王与你爹争斗?”易思瑾若有所思问,他记得叶歆恬能顺利嫁入瑾王府,是叶倾权在背后出力吧,早就听闻他们父女不和,看来是真的? 叶歆恬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 易思瑾见状,没有再逼她,而是把玉佩重新挂回腰间,他说:“既然这样,本王也不勉强你,以后想拿,随时开口跟本王说。” 一开始,他就是想利用玉佩去试探她,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她对他毫无保留,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喜欢他,可如今他送出去的东西,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只是,通过这件事,他有点相信她说自己和叶倾权不是同一类人的话了。自她嫁入瑾王府,叶倾权就没再有任何举动,她也没有把消息卖给叶倾权。 就如同这次的事,他也是在赌,赌叶歆恬到底会怎么做。她并没有利用这件事,搞得瑾王府上下鸡飞狗跳,只是赶走了程韵,已经够仁慈了,她还给白薇薇解药,这令他最为意外。 叶歆恬因喜欢他,白薇薇又经常与他形影不离,因此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于白薇薇,经常跟白薇薇作对,这次会救白薇薇,他是真觉得十分意外。 “没有那个机会。”叶歆恬白了他一眼,出声纠正他的话。因为她不会再需要用到白玉佩了,她借着这件事,在瑾王府站稳了脚跟,奴仆不敢得罪她,暂时没人动她。 正好,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奶茶店开张的日子提上日程了,拖得够久了,该正式开张了,不然钱都不够耗。 易思瑾眯起眸子,盯着她为微启的红色双唇,心里有股燥热随之而起,一直藏在他袖中的陶瓷瓶,他单手推开瓶口塞,倒了一颗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扔进她嘴里,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叶歆恬正想事情想得入神,被他这一波操作整懵,感觉嘴里有东西发涩,他大掌又伸了过来,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口中的东西随之咽下肚子里。 “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她用力咳嗽了几声,发现什么都没有咳出来,被这么一下,咽得太深了。 易思瑾很满意这结果,放开她嘴巴,改用手轻扫她背部,助她理顺气息,方便喂进去的解药,没有吐出来的机会。 他之所以强行喂她吃下,是因为给她她肯定会认为没必要吃,他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喂进去了。 叶歆恬瞪了他一眼,看到他正在嬉皮笑脸地笑,笑得十分欠揍,她不耐烦地伸手挥掉他的手。 易思瑾意识到她要动手,先一步停止动作,收回手臂,向后退了一步,不再逗她,说:“是解药,你不是喝燕窝粥了吗,都给本王了,你自己吃什么,就给你留了一颗。”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燕窝粥?”叶歆恬惊讶问,然后在他脸上看到了他不会说四个大字,决定不去深究,没好气道:“有解药给我就是,强行喂我做什么。” “给你你会吃吗?”易思瑾问。 叶歆恬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不满嗤了声,将头偏向另一边问:“白薇薇好点了吗?” “你确实让本王感到意外。”易思瑾答非所问说。 叶歆恬拧眉,认为自己现在确实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于是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找御医给白薇薇瞧瞧,免得说吃了我的药出问题了。” “不用,本王相信你。”易思瑾笑着说。 叶歆恬与他四目相对,忽然觉得心跳加速,沉迷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脑海里浮现很多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一慌,从他一侧钻了出去,头也不回逃离了大厅。 易思瑾低头,椅子上早已没了她的身影,眼角余光只有她蹦蹦跳跳,像只受惊兔子一样,离开大厅的背影。 “有意思。”他微微勾起嘴角,眼里带着玩味的笑说。 这边,叶歆恬飞快逃离案发现场大厅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明月阁,心脏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用手按住也阻止不了。 刚才实在是太可怕了,易思瑾是怎么了,像换了个人,那眼神是想撩她吗? “王妃,喝口茶。”春珂见叶歆恬状态不是很好,于是倒了杯热茶,放到她身边说。 叶歆恬接过,将热茶喝完,然后把茶杯握在手掌心里,希望自己能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春珂见叶歆恬好多了,便说:“王妃,听说程美人还在王府门口,无论谁来劝,都不肯离开,非说要见王爷,要王爷亲口赶她,她才肯走。” “想见?那我就让她永远见不着!”叶歆恬冷笑了声说。 程韵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得比白薇薇还纯熟,抓准了男人心中的柔软,叶歆恬怎会让程韵有第二次机会呢,赶走程韵已经相当冒险了,当然要永绝后患! “王妃,您想怎么做?”春珂一想到在王府掀起风雨的程韵要离开,自己的主子有上位的可能,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叶歆恬勾唇,说:“今晚,明月阁设宴,本王妃亲自下厨,邀请王爷共赏这美好月色。” “小的领命,这就去办。”春珂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半圈,跑出了明月阁。 叶歆恬难掩心中的喜悦,因为以后在王府跟她作对的人又少了一个,至于其他人嘛,只要不得罪她,不危及她的性命,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反正她早晚是离开的一方嘛。 她的窃喜还没够三分钟,房间里的风向有些改变了,她立刻警觉了起来,回头看向窗户,只见那里早已立了一道身影。 “这次不错,比上次快了那么点。”李鸿鹏啪地一下将手中的纸扇合了起来,边说边走到叶歆恬身边,径自坐下,给自己斟茶,熟悉得就像这里是他的家。 叶歆恬知道,他老人家经常不走大门走窗户的,因此多留了个心眼,这也是在后院生存之道,时常警惕,时常警觉,毕竟危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谁也不知道。 “谢谢师傅夸奖。”她拿起茶壶,给李鸿鹏满上第二杯热茶。 “为师只是教你武功,可没教你陷害他人的本事。”李鸿鹏没有动茶,眼神变得锐利,他看着叶歆恬说。 叶歆恬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虚道:“当然,师傅教的都是光明磊落的本事。” “在我面前,你还不肯说实话?”李鸿鹏眯起眸子,眼底透着危险。 叶歆恬摇摇头,装出一脸纯真的表情,说:“师傅,我是真的听不懂。” “是嘛。”李鸿鹏冷哼,“不懂你还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师傅,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到底是为师乱说,还是这出戏你没有促成的成分?” 第149章:野草烧不尽 叶歆恬十分淡定地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热茶,刚才燕窝粥在口中泛着酸涩的味道,舌头还麻麻的,一开始她是真的不相信易思瑾会从救白薇薇的解药中,为她匀出了一颗,并且趁她不注意喂下。 白薇薇对易思瑾很重要,她是知道的,所以白薇薇才能在王府之中为所欲为,他肯定是知道的,但并没有多加干涉,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可是,她看不懂刚才的易思瑾,喂她吃药就算了,还把这么重要的玉佩交到她手上。玉佩在她掌心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但是她忍住了,因为担心这是易思瑾的试探。 易思瑾前后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她不记得了,但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刷足了好感度。 因此,她可以说自己入现在对他是有感恩也有好感,至于里面还夹杂了什么其他东西,她不想去深究。 易思瑾还好忽悠,可是眼前的李鸿鹏,却不是好讲话的人,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那这件事就肯定是这样。 叶歆恬端起满满的一杯热茶,仰头一饮而尽,冲走口中奇怪的味道,期间她一直沐浴在李鸿鹏的视线里,那眼神就像鹰一般锐利。 李鸿鹏就这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想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掩饰得太好了,他什么都没看到。想来他一生阅人无数,却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说起来真是笑话一个。 “你知道的,就算你不说,为师也有办法查出来。”既然撬不开她的嘴,李鸿鹏只好下狠手段了。 叶歆恬笑笑,说:“你策反的那些人,其实换种说法是我的人,进了瑾王府,就得听我命令,至于师傅嘛,是个传道授业者而已。”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今天时间而已,我的人就变成你的人了?” “那是因为师傅教得好。” “别打岔,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师傅真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为什么程韵不敢再回来。” 叶歆恬放下茶杯,开始讲述她的误打误撞,“原本,我只是为了更好地当女主人,在瑾王府呼风唤雨,所以我每天让不同的人跟踪这王府里的每一个人,每天谁做什么,谁去干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李鸿鹏明白,人要在一个地方立足,就要有别人没有的本事,而她花费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多。 “王府的烧火丫头,也在我的监视之中,他们是一个群体,互相监视的,瑾王府里看似某个人在盯某个人,记录着一切行动,实际上记录人也可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丫头收了程韵的好处,前往不同的药店去购买曼陀罗.干叶,她聪明,没有留下真正的地址,可是药店老板也不是善茬,早就派人跟在丫头后面了,这就是防止某些带毒的药流入市场。所以,我让春珂去问的时候,老板立刻老实交代了一切,毕竟谁也不想因此丢了性命,当然我用了一下我的身份。” “有漏洞。”李鸿鹏听完,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于是说:“药店老板会告发你。” “不会的。”叶歆恬神秘兮兮说。 “为什么?”这下轮到李鸿鹏不明白了,他可不记得叶歆恬还跟药店打交道。 “因为我给了他们更好的条件,他们愿意给我药单。”叶歆恬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全部说完。 李鸿鹏也不是喜欢深究的人,所以他点了点头,他更想知道的是,她是怎么把整件事串联起来的。 叶歆恬接着说:“其实,我并不知道程韵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只是大概猜到程韵会对谁动手,本来我觉得没必要去揭发,因为借着别人的手除掉自己想除掉的人,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后来呢,你为什么出手?”不知道是不是李鸿鹏出现了错觉,他总觉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叶歆恬眼底闪烁着一些别的东西,但他又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她把心思动到了我头上。” “我记得那一份燕窝粥并不是给你吃的吧,她并无加害你之心。”说李鸿鹏迷信也好,说他思想不成熟也罢,程韵是进过瑾王府当美人的人,虽没名分,但是赶出府之后,想再嫁人,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了。既要求她们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也要求她们规行矩步,要贤良淑德,名节重于一切,男子则可以三妻四妾,本就不公平。 叶歆恬摇了摇头,语气冰冷说:“瑾王府这后院,堪比深宫,虽然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但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这里住了五位女主人,水火不容是常态。即便我已经极力去避开这些,可瑾王妃的位置一天是我坐着,我就免不了要遭遇这些。师傅,您真以为那份早膳送错了就不能重新再做一份,或者将计就计?” “……”李鸿鹏眯起眸子,难道说要是叶歆恬和白薇薇身中同样的毒,也能颠倒黑白,诬陷叶歆恬吗? 叶歆恬看他那样子,大概猜到他想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对他点点头,确定他心中所想,然后她说:“白薇薇和云儿的关系,表面看着融洽,但其实有一次,我在某处假山里乘凉,听到白薇薇骂云儿,极其难听的那种,骂还不足以泄愤,就使劲掐云儿手臂,衣服能遮挡的地方,这样白薇薇在别人面前,还是一朵善良的白莲花。” 李鸿鹏咋舌,心想看来想要在瑾王府生存下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在有人给云儿抛出诱饵的时候,云儿答应了,但是她不敢下太多,在她心里,她只是想给白薇薇一个教训,而不是真的想拿性命。可程韵并没有说实话。我发现早膳有问题,就问了青伶早膳原本送去的地方,我想过程韵会动手,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动手,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拔掉白薇薇那颗眼中钉。” “被揭穿之后,我故意押云儿在大厅审问,为的是想看看云儿的同伙是谁,因为曼陀罗.干叶是毒物,价格昂贵,一般人买不起。如果是云儿自己要下药,至少不吃不喝存半年的钱,但是云儿在辰国是有家人的,不可能一分钱都不寄回去。审问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云儿的视线向三位美人瞟去,我并不确定是谁,云儿也够硬气,我的逼问起不了任何作用,唯一的解释是对方抓住了云儿的软肋。” “你之所以在大厅审问,让所有人都看着,一方面是想确定心中所想之人,另一方面是告诉大家,你不是好欺负的,对吧?”李鸿鹏相信,以叶歆恬的聪明,不可能只为查找真相,一箭双雕用得这么好,他都甘拜下风。 叶歆恬抿了一口茶,继续解释:“我不确定云儿的眼神是不是看着程韵,因此我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喊了程韵的名字,看出了她极力掩饰的心虚,我才确定幕后指使是程韵。” “可是,事情并不会这么顺利吧,程韵怎么可能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肯定会死口不承认的。”李鸿鹏单手托着下巴说。 叶歆恬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但是程韵不承认,那就让她承认好了,她说:“我使了那么点小手段。” “你这手段怕是不轻吧,不然她怎么立刻承认。”李鸿鹏经过这阵子对她的观察,发现她不是什么善茬,虽然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但斤斤计较,有仇必报这点,还是没变的。 叶歆恬转动了下眼珠子,在思考要不要如实相告,在他的注视下,她选择了妥协,她说:“上次在山谷刺杀是程韵的手笔。” “你怎么知道的?”李鸿鹏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恩怨早已结下。 “最开始我只是怀疑,后来我想试一下,所以就在大厅,让那些人出现在最前面,程韵很快就注意到的地方,我没想到她心虚,这么快妥协,没意思。”叶歆恬以为程韵最少会据理力争,死皮赖脸,几经波折才能把程韵踢出局,没想到这么快。 李鸿鹏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说:“你都把人赶出王府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怕只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叶歆恬有些担心道。 李鸿鹏摇了摇头,“这王府里,野草还少吗?既然下定决心要做,那就做得彻底一点,永不翻身最好。” 叶歆恬听后,马上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做事够决断。” “少在那拍马屁,你不气我就很好了,留这烂摊子给我收拾!”李鸿鹏边说边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活动了下手指说。 “那是我觉得师傅有能力。” “你这叫挖坑给我跳,我还没得选。” 叶歆恬俏皮吐了吐舌头,起身目送李鸿鹏离开,同时双唇微启说了句:“谢谢。” 第150章:局中局 午膳过后,叶歆恬在床上躺了会,睡了个午觉起床,看了外面一眼,发现时间过去得并不久。 她打着哈欠起身,走到桌边倒茶喝了一杯,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春珂的声音,她笑笑说了声进来。 春珂双手抱着比她人还高的小册子,她无奈看了下,两手都没空,于是就用肩膀撞开了房门,然后小心翼翼捧着走了进来。 叶歆恬看到这情况,赶紧放下茶杯,伸手去拿下春珂身上一半的册子,让春珂好看清楚路。 “一下子拿这么多干什么,下次分几次拿。”她拧眉道。 春珂放下册子,气喘吁吁说:“这些方总管都说挺急的,请王妃快点处理好。” 叶歆恬狐疑看了眼在桌上堆得像座小山的册子,随手翻看最上面那本,上面写的是一些小事情,根本无需要她亲自处理,而且还是不急的。 她知道方旗现在为什么一点点小事情都要经过她同意,一来其中有易思瑾的意思,二来他自从上次账本被她看出了问题,他担心自己会被赶出王府,所以王府事务无论大小,他都要问过她。 其实,她想过放权给方旗的,毕竟他任王府总管已经好几年,可以说没人比他更熟悉王府内外的一切。但是人嘛,一次不忠,下次就不一定相信了。 “这些都不急,我们下午有客人要来,你去准备几样拿手的点心。”叶歆恬边说边将册子丢回最上面,偏着头吩咐春珂另一件事。 春珂瞪大眸子,惊讶问:“是什么客人要来?有什么是客人喜欢吃的吗?” “你也认识的。”叶歆恬神秘兮兮道。 “我也认识?是谁?”春珂一脸懵逼说。 叶歆恬笑笑,说:“下午你就知道了,赶紧先去准备。” 春珂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自己拿手的是点心,王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一定有道理。 叶歆恬望着春珂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最好看的弧度,告诉自己要珍惜每一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精心算计的日子,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看都没看桌上那些小山一般的册子,往院子走去。 花瓶该换新鲜的鲜花了,她要去花圃采摘一些,有些植物已经枯萎了,要尽早拔掉,以免生出什么病菌,影响其他花卉。 因此,某人踏入明月阁,经过院子的时候,差点认不出蹲在花丛里的人。 叶歆恬头上包着一方帕子,只露出一张低着的脸,宽大的袖子被高高捋起,搭在肩膀上,被绳子绑着固定,露出一截藕臂,手中熟练地挥舞着小锄头,认真除草。 “王妃?”某人为了不让其他人察觉,并没有让人传唤,来也是一个人,经过花圃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背影,疑惑询问。 叶歆恬挥动小锄头的手一顿,面朝阳光微微上抬,眯着眼睛寻找声源,看到来人,她不慌不忙地扯下头上帕子,放下袖子,领着小锄头起身,并说:“来了呀。” 苏宝儿睨着她灿烂的笑容,随后因过于耀眼,而避开了视线,她说:“我有事问你。” 叶歆恬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跨出花圃朝石桌走去,边走边说:“你来早了一个时辰。” 她估算着苏宝儿能撑到傍晚时分才来找她的,没想到苏宝儿这么快就忍不住了,难怪一直成了不大事,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知欲。 苏宝儿未经主人同意,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双臂环胸说:“程韵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信我说的?” “不是不信,而是你我本就是对立的,你怎么可能帮我呢。” “有道理。” “所以,如果你没有完成你我的约定,我的约定也可以作废。” 叶歆恬噗嗤笑出声,她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人不是当着你面赶出去了?” “你敢说你没借着我的手赶人吗?”苏宝儿最气不过被别人利用,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过程利用她就是不对。 “你错了,我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哪一边渗水了,另一边也不可能在汪洋大海里苟活。”叶歆恬摇摇头说。 “哼。”苏宝儿斜看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她的鬼话,“少在那跟我套关系,我只要结果!”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觉得苏宝儿太沉不住起了,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答应她合作,像这种刁蛮任性的女子,本就不好掌控,可她当时并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答应了。 “结果就是,多亏了你的通风报信,在程韵那边当卧底,我成功把她赶出去,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她说。 事实上,哪有什么云儿房中藏曼陀罗.干叶,是她让苏宝儿秘密放进去的,用来栽赃。接着利用烧火丫头去药店买曼陀罗.干叶,故意提前跟城中所有的药店说一声,这多得苏宝儿经常去程韵身边走动,才发现程韵那阵子在看很偏门的医药书。 叶歆恬和苏宝儿,分别监视着程韵的一举一动,互相交换消息,一开始就知道程韵对白薇薇下手,可是没有第一时间揭发出来,因为她们要的是万无一失,令程韵翻不了身的结果。 因此,她们等啊等,过了好几天,看白薇薇中毒症状加深,才谋划下一步。虽然叶歆恬差点误食白薇薇的事,是意料之外的事,但能把程韵赶出瑾王府,是她们要的结果。 苏宝儿听到她夸赞自己,顿时满脸笑容,说:“那是,多亏了我才能把程韵赶走。” 叶歆恬看到苏宝儿一副求称赞的表情,眼底狠意一闪而过,她拿起筷子,夹起放在石桌上最精致笑口酥放到苏宝儿碗里,说:“来,尝尝我们家春珂做的点心。” 苏宝儿看到笑口酥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但很快被她的笑容掩饰过去,拿起筷子,轻轻夹起笑口酥,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小口,然后说:“确实不错。” 叶歆恬用力放下筷子,故意制造出声响,引起苏宝儿的注意,接着说:“苏美人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我不懂姐姐你在说什么。”苏宝儿一脸懵逼说。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还是要我把证据放在你面前,你才肯像程韵那样低头?”叶歆恬敛起笑容,目不转睛盯着苏宝儿说。 苏宝儿不明白为什么叶歆恬的脸变得这么快,前后判若两人,可她是真的不明白啊,“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们不是才刚一起联手将程韵踢出局吗,怎么下一刻就互相怀疑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误会?”叶歆恬笑出声,抬起下巴,目视刚才夹给苏宝儿的点心说:“你不觉得这道点心很熟悉吗,是不是跟今天送到我房间的很像?” 苏宝儿听后,整张脸瞬间苍白,脑海里掠过今天早膳的品种,其中有一道跟她刚才吃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有种想吐的冲动,张口干呕了几下,什么都吐不出来。 苏宝儿紧盯着碗中被自己吃掉三分之一的糕点,顿时满腔怒火,她吼道:“叶歆恬,你安的什么心,竟然对我下药!” “苏美人,我可没说里面下了药。”叶歆恬眼底满是失望,虽然她不是聪明人,但是绝对不是会害人性命的,可苏宝儿不一样。 苏宝儿不仅想要白薇薇的命,也想要叶歆恬坐着的位置,十分贪心。 苏宝儿恍然大悟,懊恼道:“你套我话?”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听你这口气,是要把我交给王爷?”苏宝儿嘲讽道,眼里带着不屑,她说:“你知道的,单凭你说的,王爷不会信的,更不会把我赶出王府!” 叶歆恬望着苏宝儿,她理解苏宝儿这句话里面的自信,因为由始至终,苏宝儿都没有因为这件事出过面,事后才说这件事与苏宝儿有关,不仅人证物证不足,还会被其他人以为,是她这个瑾王妃看不惯王府里的其他女人,使出的手段。 “你倒是聪明。”叶歆恬一开始对苏宝儿是真的没有怀疑,以为苏宝儿会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可是人的眼神会出卖人,程韵被赶出王府,苏宝儿眼底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她以为是自己掌握了整个大局,没想到其中还有苏宝儿的一份努力,险些就一箭双雕了。 “我不会让人抢走现在的一切,你把解药给我!”苏宝儿笑得像个疯子,突然朝叶歆恬伸出手。 叶歆恬蹙眉,身子向后一仰,避开了苏宝儿的攻击,依旧坐在石凳上,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因为,苏宝儿刚向叶歆恬出手,肩膀就被人按住,双手被搅到身后,交叉撕扯着,她怒喊:“不可能,你不可能对我早有防范!” 苏宝儿自认为自己演得很好,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51章:计中计 叶歆恬若有所思看着苏宝儿,没有出声,但是现在谁胜谁负一清二楚,没有必要再解释什么。 至于苏宝儿口中的防范,正确来说不是她只对苏宝儿有所防范,而是对所有人都有所保留。毕竟,在古代想要生存下去,防人之心不可无,保命才最重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第二次声明,那她要好好珍惜,顺便把原身所有的债清一清,之后她才能活得像自己。 苏宝儿见叶歆恬不说话,一副早已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非常不爽,她生气说:“叶歆恬你好阴险,从来没对人有真心,连我都不放过。” “我对你,有过真心。”叶歆恬挑眉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不值得我的信任。” “明明就是你在诬陷我!”苏宝儿大声嚷嚷,她认为自己大声引得其他人留意明月阁的情况,她就有理。 叶歆恬低笑出声,苏宝儿这无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都不忍心怀疑,可是她不一样,“一箭双雕用得好,能让两个人永远翻不了身;用得不好,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合作?”苏宝儿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叶歆恬比她更能演。 叶歆恬把一只手手肘放在石桌上,撑着下巴,淡淡扫了苏宝儿一眼,说:“因为我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苏家人如何保你。” 也不能说她一开始就察觉了,只是那些早膳,令她有了大胆的猜测,她能唬住程韵,把程韵赶出瑾王府,她也能测试一下苏宝儿,看看苏宝儿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想借我打压苏家的势力?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宁愿牺牲,也不会成为你的利用品!”苏宝儿把头偏向一边冷哼,十分有骨气说。 “那就得看看你在苏家人心中,值多少钱了。” “你做梦!” “别先急着下定论,我们可以谈谈。” “哼!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叶歆恬也不生气,挥手示意侍卫放开苏宝儿,接着说:“要不听听我给你的好处,再决定?” “不需要!” “你觉得我要是做点什么,苏家人保你呢,还是把你当弃子?程韵是什么下场,你今天没看到?” “你少唬我,你有什么本事,我们心知肚明。” “人呢,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本事暴露在别人面前的,你看到的表面也许不是你所认为的这样,我有没有本事,程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真以为单凭几片叶子,就能让程韵翻不了身吗?” 叶歆恬相信,苏宝儿是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找她合作,她会用行动告诉苏宝儿,苏宝儿没有选错合伙人。 苏宝儿知道事情永远不会这么简单,她只是提供了过程,真正要靠的是叶歆恬从中促成,没有叶歆恬,她不可能把程韵赶出去,只是最讨厌的那个,还在王府里! “不选你,我也有其他人选。”苏宝儿自信道。 叶歆恬笑笑,摇摇头说:“不,我是最好的人选,瑾王府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你心里非常清楚。” 叶歆恬之所以答应苏宝儿的合作,除了为自己除掉程韵一个眼中钉,还有一方面是苏宝儿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白薇薇这么喜欢易思瑾,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不可能向她低头的,至于陈楚楚,她认为陈楚楚没有那个脸再求合作,毕竟上次女主人考核的事,双方都记在心里。 “姐姐,话说这么多,你无非是想在瑾王府多个站边的人,我说得对吗?”苏宝儿明白,要是自己现在不答应,明天就会跟程韵一样的下场。 通过这件事,她知道叶歆恬并非如传闻中的那样,一腔任性,反之叶歆恬城府极深,一般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苏宝儿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可叶歆恬就是知道了,她要下手,一并斩草除根。 “那就得看妹妹怎么选择了。”叶歆恬给了苏宝儿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苏宝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了,毕竟小命握在别人手上,她就无法挣脱,而她也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不然苏家的人不会帮她的。 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面女人生的女儿,这件事因苏家掩饰得很好,根本没人知道。虽冠上苏家姓,但在苏家人那里,还是一个外人。 叶歆恬眯起眸子,望着苏宝儿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一道胜利的笑,她拿起筷子,夹起刚才同样夹给苏宝儿的点心,大口放进嘴里,仔细品尝。 春珂见苏宝儿离去,便走到叶歆恬身边,问:“怎样,跟苏美人谈好了吗?” “不算谈好,但她是聪明人,自会明白其中道理。”叶歆恬意有所指说。 春珂一脸膜拜睨着叶歆恬,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王妃,你说哪一天我才能像你一样。” “别,千万别像我。”像我活得太累了,本无心勾心斗角,偏偏要保命,她是被催着成为这样的人的。 春珂不解地看着叶歆恬,叶歆恬微启双唇想跟她解释,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于是便什么都没说。 “今晚晚饭过后,把院子里的侍卫撤走,你和青伶早些休息,明天陪我出府。”最后,叶歆恬只留下这句话,便起身往外走去。 ★★★★★★ 另一边,不满意被叶歆恬这么威胁的苏宝儿,从明月阁出来,便直奔藏书阁走去,还没到内院,就听到她高喊的声音。 “王爷,王爷,您出来一下,妾身有话要跟您说。”苏宝儿不满意藏书阁外的侍卫把她拦下,就在门外大声喊。 苏宝儿暗自记下了面前这两位不长眼睛的侍卫,下次找机会教训他们,连她都不让路,不知道她是谁吗! 原本在看公文的易思瑾,被苏宝儿这么一喊,瞬间皱眉,不耐烦丢掉毛笔,无奈叹了口气。他开始后悔当初自己为了气叶歆恬,把这三位美人纳进王府。 虽然他没给她们什么名分,只当她们是来暂住的客人,全部按照客人的标准去安排。可是,这几天就出一个事的,他实在觉得烦。因此,他得找个办法,把她们全部送出去。 叶歆恬今天早上把程韵赶出王府,顿时了结了他一个心事,烦他的人也少了一个,没想到轮到苏宝儿有事了。 唉,心里虽这么想,可是他不能给脸色,毕竟苏家是辰国首富,也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不是他能二话不说就得罪的。 他拉开书房门,看到苏宝儿满脸泪痕,站在门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只觉得烦,并没有觉得心疼。 “有事?”易思瑾开口,冷冷问。 苏宝儿吸了吸鼻涕,扑进易思瑾怀中,双手圈着他的腰不松手,整张脸埋入他温暖的胸膛,用自己傲人的双峰紧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还故意在他怀里蹭了蹭,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易思瑾拧眉,立刻抬手推着苏宝儿的肩膀,不耐烦说:“你先放开本王。” 苏宝儿在他怀中用力摇头,哽咽着说:“王爷,您要替妾身做主,妾身是来王府伺候王爷的,不是来受气的。” “你放开,再好好跟本王说。”易思瑾认为自己耐心有限,等下就不是推的,有可能用强硬的手段。 苏宝儿未进府之前,已经在为进府做准备,什么样的男人用什么手段,她最清楚不过,于是她说:“我们苏家在辰国是有头有脸的人,即便不及将军府,好歹也是王爷的美人,她不能这么对我!” 易思瑾皱眉,苏宝儿搬出苏家,就是在提醒他,接下来这件事要好好做主,不然整个苏家都不会放过他。 他勾唇,冷哼了声,苏宝儿闹还好,但动不动就把苏家搬出来威胁他,他是真的很不高兴。 就在他变脸的时候,内院又出现了一道身影,他听到细微脚步声,便抬头留意,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叶歆恬。 他瞪大了眸子,想起自己身上还挂着一个拔不掉的章鱼,更加用力推开苏宝儿了。 叶歆恬看到这情景,立刻顿住脚步,脸上掠过很多个表情,最终选择挥手示意,告诉易思瑾自己先走了,不打扰他。 易思瑾望着叶歆恬转身的背影,很想上前去追,他第一次有向人解释的急切愿望,但是苏宝儿这块牛皮糖,像铁了心今天要缠他到底,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待他安抚好苏宝儿,把苏宝儿赶出藏书阁的范围,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他站在门口,左看右看,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就在他放弃,转身准备入内,他听到了一声响指,于是他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发现她正蹲在茂密的树丛里,对着一棵奇怪的植物发呆。 “你找本王什么事?”易思瑾压下心中的欣喜,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希望看到一个人,有些难以适应,因此跟她说话之时,他板起了脸。 第152章:无缘无故的争吵 叶歆恬认为,自己撞见不该撞见的情景,就该学会回避,不管她有多好奇苏宝儿会说什么,也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头挺胸走出藏书阁内院。 因为,她跟苏宝儿不一样,苏宝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人惯着宠着,她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娘非亲生爹不疼的孩子,要学会明哲保身,适当之时降低身份,以免与其他人有过多的摩擦。 她承认白薇薇的事是自己在推波助澜,程韵的下场是她早有谋划,防范苏宝儿则是内心所想。每一桩每一件,她都没做错,适者生存是真理。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不出手,那么明天她就会像程韵的下场。因此,先发制人最终都只是令自己更加适应瑾王府的生存之道。 她虽好奇苏宝儿的话,但更明白男人都不会喜欢作的女人,只要她不争辩,她就是弱势的一方,既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也能令这件事烟消云散。 只是……这王府之中,为什么最近种了这么多有毒的植物,种类繁多,选择的地方都很隐蔽,到底是谁在谋划什么? “你在干什么?”易思瑾见人没动,不耐烦再问了一遍。 叶歆恬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第一次没听到,第二次才听到,她立刻起身,背对着他整理好面部表情,再转身说:“参见王爷。” 易思瑾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四不像的行礼方式,哪里有半分尊重,她行礼就是在开玩笑,他拧眉道:“下次见到本王,就不要行这种不走心的礼了。” “哦,意思是我可以不行是吧,谢谢王爷!”叶歆恬猜到他下一句会这么说,于是打蛇随棍上,直接下次就不用了。 易思瑾察觉到她眼中狡黠的目光,虽然很快但他确实捕捉到了,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说:“本王怎么觉得,你无时无刻都在套路本王?” “我哪有,王爷别冤枉我。”叶歆恬俏皮对他眨了眨,装出无辜的表情说。 易思瑾懒得跟她一个小女子争论,转身率先走在前面,并说:“找本王什么事?” 叶歆恬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走去哪里,但所幸脚步没有迈得太快,她几步就追上了,与他并肩而走,说:“王爷先告诉我,苏宝儿找你说什么了?” “本王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会讨价还价了。” “那是王爷你以身作则做得很好,不然我连皮毛都学不到。” 易思瑾故意往前走快几步,然后突然停下,她硬生生撞上了他的后背,他回头看着她。 叶歆恬捂着撞疼的额头,真怀疑他的身体是钢铁造的,怎么能这么硬呢?还有,她觉得,分明是他故意停下让她撞上去的。 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打算说完事就走,所以这件事她当做没发生过,吃亏就吃亏点,她说:“王爷,我们言归正传吧。” “好,你想说什么?”易思瑾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他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把苏宝儿安抚好,把事情压下来,结果在她这里,连半句谢谢都没听到,仿佛是他应该做的。 叶歆恬察觉到他不太高兴,但是他因何而不高兴,她没有兴趣知道,等这么久只等一个答复,“以后能不能别把王府那些琐碎的事都交给我处理了?我觉得方总管有能力胜任,我愿意放权给他。” “瑾王府没有小事,这些就是你该干的事。”易思瑾眯起眸子说。 “呵,王爷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吗?”叶歆恬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交给我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些小事情,根本无需动用到我。” “身为瑾王府的女主人,这就是你该做的事。” “我本无意坐上这个位置,是王爷一手推我上去的,如今却如此防范着我,何必呢?” “那你就应该安守本分,才不辜负本王的一片用心!” 两人的交谈很不愉快,你一句我一句,都想堵得别人不能再开口说下一句,周围火药味十足。 叶歆恬瞪着他,鼓着双腮,气得把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王爷是因为我是叶将军的女儿,才如此防备我吧,既然如此,当初就该退婚!” “你以为本王不想吗!”易思瑾气不过,对着她吼了回去。 叶歆恬冷下眼,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她迈步越过他身边,觉得自己刚才等他一个时辰,就是喂狗了,“王爷心中所想,就是我所想,还请王爷记住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易思瑾抬头,睨着她远去的方向,很是懊恼。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得应付叶歆恬了,以前他明明得心应手的。 之前,他能做好眼不见心不烦,无视她对他所有的好,假装看不到她为了讨好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现在他同样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可是,他满腔怒火仿佛随时脱口而出,垂在身侧的双掌,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之中,他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边,叶歆恬气冲冲地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两倍,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逐渐吹散她的怒火,她开始后悔自己脾气太大,明明是去好好谈的,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谈? 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是易思瑾,让她坐上女主人的位置,不给她参与瑾王府重要的事就算了,还不能不要了。 她接下来要去忙奶茶店开张的事,没空管理瑾王府上下,即便是很小的事情,她都不希望方旗过来烦她。但是,她明明是去谈事情的,怎么变成了吵架?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认为男人心才捉摸不透。 ★★★★★★ 因为跟易思瑾这么一吵,叶歆恬一整天都紧抿着唇,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即使如今是在为奶茶店做最后一次例行检查,接下来还要给员工开会。 “这里是品尝奶茶的区域,我觉得就桌椅显得太简单,所以我擅作主张买了几棵绿植点缀;这里我让两个人负责看着,一旦有客人离开,要及时清理桌面,方便下一批进来的客人;桌子和椅子都有多备好的,放在仓库,要是客人多了,我们会进行适当的调整。” “至于员工方面,我已经提前跟他们开会了,他们各自分享了一些关于客人的经验;茶叶昨天全部到货,牛奶开业当天一早就会送过来;按照您的要求,我们用竹筒经过打磨,做了几个‘雪克杯’。” “这边是品尝区,这边是购买区,这边是休息区,全部都按照您说的,分区域划分好了。”陈老板一口气将笔记本记下的东西,全部对叶歆恬说了一遍。 奶茶店他占小股份,叶歆恬占大部分,加上她脑子里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他选择听她的。 陈老板边说边将叶歆恬领到后院,离开了满是员工的前院,合上记事本,然后压低声音说:“王妃,您要我找的人,我已经找了几个了,您要不先过目一下,剩下的人数我到时候再补给你?” 叶歆恬原本听陈老板说那些就已经听得有些厌烦,一听到他说人找着了,她立刻恢复了精神,说:“走,带我去看看。” 陈老板回头看了眼前院门口,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才带着叶歆恬走出了后院,经过两扇门,来到一处安静的院落,只有一个前院和一间房子,周围没有相邻的邻居。 陈老板拿出钥匙,以极快的速度开门,然后闪身进去,待叶歆恬也进来,马上把门合上反锁。动作行云流水,看来是非常熟练。 两人来到房子面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几位年轻的女子迎了上来。 女子们看到叶歆恬的时候,很是惊讶,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原来,高新聘请她们的人,是瑾王妃,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 叶歆恬的眼睛一一掠过这些女子,个个年轻貌美,十六岁左右的年纪,说实话她有点不舍得,但是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她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她看了看小册子,又指了指她们之中的一个,然后开始交代事情。 陈老板全程贴着门边,竖起耳朵,随时留意院子的动静,这事他们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夜深了,叶歆恬才从奶茶店出来,周围的商店已经打烊,微弱的烛光只能透过门缝钻出来,勉强照亮街道。 月亮时隐时现,黑色笼罩着大地,一片乌云经过月亮,把月亮紧紧遮住,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叶歆恬顿住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因为有过这么多次被刺杀的经验,警觉性比别人高了许多。她没想过会折腾到这么晚,早知道就把春珂和青伶一并带出来了,可她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突然,一阵冷风掠过耳边,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窜过,紧接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迎面罩了下来,一时间她视线触及之处,都是一片漆黑。 第153章:我们睡觉去 叶歆恬真不知道古代人晚上是怎么出门的,一盏路灯都没有,一到晚上九点后,店铺开始关门,除那些专门晚上营业的外,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虽说,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但古代人的夜生活未免太过枯燥无味,早知道她预先让陈老板去雇一辆马车了,可她又舍不得那些钱。 奶茶店虽然说现在不差流动资金,因为太后给的那笔钱,但是她并没有用多少,所以店铺经营还是能省就省,为的是以后有需要用到的地方就要投入进去。 眼前视线被黑色挡住了,叶歆恬下意识顿住脚步,转动她的眼珠子左看右看,周围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成这样?”李鸿鹏单手一甩斗篷,稳稳降落在地面上,与她面对面而站。 叶歆恬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看清眼前人,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她捂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说:“师傅,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李鸿鹏拧眉,还以为能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她怕成怎样,他不满嘀咕:“怎么,不是你派人传信给我,让我过来的吗?” 她这人怎么这样,叫他来的人是她,被他吓到的人也是她,女人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我以为你会在王府等我,没想到会来这里。”叶歆恬本来走夜路就有些心慌,再加上刚赶走程韵,她记得程韵被丢出王府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抓住机会程韵不得报复啊。 本来,她只是想着下午出来一下,事情很快就办妥,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还到了夜深。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她不知道程韵会不会下手。想通了,程韵不会感激她,想不通,派人秘密杀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程韵虽然因为弟弟和京兆尹相继过世,在程氏一族没有说话的分量,但是她好歹也是姓程的,程氏人会为程韵出气,这也说不定。 李鸿鹏伸手指了下天上的明月,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多晚了,我不出来找你,难到一直等吗?” 叶歆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原来师傅是担心我。” “谁有空担心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看在钱的份上,你是一座金山,出手又阔绰,我当然得好好巴结。”李鸿鹏越说越大声,只差拍着胸口肯定了。 叶歆恬是看透不说破的人,她心里很清楚,李鸿鹏如果是看在钱的份上,绝对不会出来找她的,是担心她路上出了事,才匆忙赶来的,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她就知道了。 只是,李鸿鹏是十分好面子的人,嘴上功夫又硬,她要是执意要说自己是对的,只会适得其反。 叶歆恬和李鸿鹏并肩而走,天上明月也从乌云中走了出来,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写照。她因有了他的陪伴,而觉得十分安心。 “找为师这么急有什么事?”李鸿鹏算了算日子,还不到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她却飞鸽传书给他。 因此,他不敢有所耽误,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就过来找她了。 叶歆恬看距离瑾王府也不远了,认为与其在瑾王府谈事,处处要警惕,何不就直接在这里说,街道两边逐渐熄灯了,没有其他人,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我希望师傅能帮我查一个人。”她没有说出名字,而是说完后观察李鸿鹏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说名字。 “谁?”李鸿鹏问得漫不经心,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苏宝儿的真正来历,或者说身世。” 李鸿鹏一怔,停下往前的脚步,疑惑回头看她问:“你为什么要查她?” “知己知彼。” “你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她?”李鸿鹏不太清楚瑾王府后院的争斗,可是,她先是赶走了程韵,下一个可能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人。 叶歆恬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知道师傅您和苏宝儿的母亲有过一段情,当时还被江湖上传为佳话,说你们金童玉女,十分般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苏母并没有嫁给你,而是嫁给了辰国首富。” 这件事她本来毫不知情,但是春珂去查苏宝儿的时候,查出了这件往事,所以她才急着要见李鸿鹏。如果李鸿鹏和苏母有很重的交情,那她在处理苏宝儿这件事上,要十分小心,免得得罪了李鸿鹏。 “那不是她自愿的!”李鸿鹏立刻出言否认。 叶歆恬目不转睛睨着他,把他冲动的样子纳入眼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 “师傅难道就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吗?”叶歆恬也听说,自从苏母嫁入首富家,李鸿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猜测,一来他是不想再跟苏母有任何牵扯,二来是不想面对这件往事,有些男人的自尊心很重的,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 李鸿鹏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这个梦早已碎了,他不想再提。如今他眼里只有钱,只要有人开口,他又恰巧能办,他就会去做。 “你要我去查什么?”他问。 “苏家所有人的底细,我都希望你查。” “多少钱一个人?” “只要师傅开口,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行,你就静候佳音吧。”李鸿鹏丢下话,便隐身进入黑暗之中,消失在夜色里。 叶歆恬望着李鸿鹏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而她的不远处就是瑾王府的大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瑾王府了。 她希望查到的都是好结果,希望苏宝儿迷途知返,明白她上次之所以揭穿谎言,是为了不要再错下去。 苏宝儿不是程韵,但希望苏宝儿不是下一个程韵。 这瑾王府好比一个缩小版的皇宫,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只需等待一个时机,就会全部爆发出来,是好是坏,全凭个人所想。 ★★★★★★ 叶歆恬回到明月阁,刚踏进去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春珂和青伶没有出来迎接她,平时她无论多晚回来,她们两个都会等她,她房间里的烛火倒是亮着,四周安静得可怕,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随着她的靠近,周围还是很安静,她一推开门,就看到易思瑾坐在凳子上,旁边跪着春珂和青伶,两人看到她的时候,拼命向她使眼色。 “你们两个先出去。”易思瑾单手握着茶杯,轻轻吹动杯中漂浮的茶叶,但没有喝下去的意思,眼神却像要杀人。 春珂和青伶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向后退了出去,期间青伶冒险对叶歆恬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房门一合上,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奇怪,易思瑾看似在品茶,又没喝半口茶,因为杯子里的茶是八分满,他一点都没动,叶歆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门边,时不时偷瞄凳子上的人,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易思瑾本想过来给她东西,才知道她夜深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叶歆恬尴尬笑了几声,屁颠屁颠上前,端起茶壶,一副准备给他倒茶的样子,她说:“去店里检查一下物资准备情况。” “什么时候开张?” “过几天就开了。” 两人简短说了几句,又觉得哪里奇怪,索性就谁也不开口。 只是,叶歆恬等啊等的,易思瑾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有些焦急。 “薇薇刚才醒了。”易思瑾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很高兴。 “那很好啊,你好好照顾,会很快好起来的。”原来,叶歆恬出府这段期间,白薇薇醒了啊,可白薇薇醒了,他不好生陪着,过来明月阁等她是什么情况? 其实,云儿在大厅之上还有一件事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就是白薇薇由始至终,都没有陷入过昏迷,只不过是一场借昏迷的接口,逃避惩罚的戏码。 “嗯。”易思瑾轻声应了句,脸上啥表情都没有,突然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盯着她说:“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 “我不知道瑾王府还有门禁这一说?” “本王临时加的。” 叶歆恬听后,要不是手里握着茶壶,真想一巴掌甩过去。他这不是针对她吗?还门禁,他们是搭伙过日子的,没必要遵守把。 “请问王爷深夜来访,到底所为何事?”她咬牙切齿问。 易思瑾很满意自己的威胁奏效,看着她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他轻笑出声。 叶歆恬敛起笑容,奇怪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一会板着脸,一会笑出声,是性格扭曲了吗? 易思瑾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走到她身边,伸手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说:“走,我们睡觉去。” 叶歆恬马上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单手扒拉着门,抗拒道:“我不去,要睡你自己睡!” 第154章:白薇薇的道歉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进房间,床上的人马上就醒了过来,着急地看四周,再看看身侧躺着的人。 叶歆恬蹑手蹑脚从床最里面爬了出来,双脚一站在地面上,她就慌张地回头,仔细留意床上人的情况,发现一动不动,她轻轻吁了口气,随意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不打算等床上的人醒来。 她知道习武之人的警惕性很高,所以她尽量放轻脚步,不让声响影响床上人。但在经过圆桌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拿起桌上的香炉走了出去。 春珂一听到开门声,就高高兴兴迎了上去,正打算叫叶歆恬,叶歆恬先一步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叶歆恬向春珂走去,没有停留,而是与春珂擦肩而过,在花圃边上停下,打开香炉的盖子,将里面完全燃烧的香灰洒在泥土上,再用浇水的方式,把所有残留在植物叶片上的灰烬冲刷干净。 她很满意颔了颔首,将干净的香炉放到春珂手上,并说:“去把香炉洗干净,越干净越好。” 春珂还处于为什么只有自己主子出来的状态中,没想明白手上就一重,她低头一看,疑惑地看着香炉。 “赶紧去啊。”叶歆恬催促道,随后又担忧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确定没发生任何事,她才放心。 春珂虽然不解,但没有多问,怀抱香炉立刻去照办。 叶歆恬再次回头,看到房门没有开启,她才整个人放松下来,快步朝明月阁门口走去,她要趁某人还没醒过来,赶紧先溜,不然被抓到就露馅了。 她刚迈出明月阁,就看到白薇薇迎面走了过来,她假装没看到,转身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王妃,请留步。”白薇薇这一句喊得很大声,不远处打扫的人都听见了,更何况是距离比较近的叶歆恬。 叶歆恬停下脚步,苦着一张脸转身,她不是怕白薇薇而逃,是担心被白薇薇这么一闹,易思瑾被吵醒,她就哪里都去不了,是要被受罚的。 只要她今天不见易思瑾一面,易思瑾的气就会撒到别处,不会烧到她身上,可要是她现在出现在易思瑾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好下场。 “不知白姑娘叫住我,所为何事?”叶歆恬皮笑肉不笑问,浑身都散发着不高兴。 白薇薇垂下眼帘,不会看不出来叶歆恬不待见自己,本来她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但从易思瑾口中,她得知叶歆恬救了自己一命,来道声谢谢也是应当的。 “谢……谢……”白薇薇小声说。 叶歆恬一副心思压根就没放在白薇薇这边,而是频频回首,看明月阁里面的情况,稍有不对劲,她就找地方先溜为敬,“你说什么?” 白薇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她看到叶歆恬漫不经心的样子,在心里认为叶歆恬是假装听不见她说的话,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可是,瑾哥哥说了,她必须去给叶歆恬说声谢谢,而且是要当着很多人的面,这样才能算谢了叶歆恬的救命之恩。 白薇薇刚开始醒来,根本不相信婢女说是叶歆恬救了自己,直到她从易思瑾口中得知,她才相信。只是要她当面谢谢叶歆恬,这真的太难了,她花费了一天一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有勇气站在这里说话的。 但是,叶歆恬竟然说听不清,要白薇薇再说一遍,这不是故意在找茬吗?故意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 叶歆恬狐疑看着白薇薇,似乎看到白薇薇嘴巴张了张,可她整副心思都在明月阁内,根本没注意白薇薇说了什么。 她等了会,也不见白薇薇再说什么,只当自己刚才是幻听了,她挥手示意:“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有急事。” 白薇薇见她真的毫不犹豫转身,快步往前走,担心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于是高喊:“我说对不起!” 叶歆恬猛然转身,往回跑向白薇薇,伸手捂住白薇薇的嘴巴,紧张地左右查看。 她不是因为白薇薇口中的对不起,她也根本不在意,而是白薇薇的说话声太大了,担心惊醒还在睡的易思瑾。 “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王爷在里面睡着呢!”叶歆恬咬牙切齿道,恨不得一脚踹走白薇薇。 被捂住嘴巴的白薇薇,刚开始接受不了她们两人这么亲密的接触,但下一秒叶歆恬说的话,令她瞪大了眸子,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叶歆恬懊恼,怎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今天早上全说完了,她平时也没这么嘴笨,挺能守住秘密的啊。 可这些如今在白薇薇眼里,都成了耀武扬威,她认为叶歆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叶歆恬不接受她的道歉,但又见不得她好起来了,所以就刺激她。 “你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睡了一觉,真的!”叶歆恬强调,可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白薇薇脸上滴落整串整串的眼泪,梨花带雨的样子,一个女的看了都心疼。 叶歆恬最后用手扶住额头,决定不再说话,摆摆手对一旁的婢女说:“扶你家主子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身子还没完全好。” 明明易思瑾留宿在明月阁这件事,除了他们院子里的四个人,没其他人知道,但是叶歆恬这大嘴巴子一说,等下就传遍整个王府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薇薇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叶歆恬,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明月阁门口。 叶歆恬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认为自己一定是没睡醒,一大早在胡言乱语得罪人,她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她坚信,只要两人没有肩并肩,同步走出明月阁,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她撑着自己一边的腰,手揉了揉,埋怨道: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早上醒这么早,还得面对白薇薇,她这招谁惹谁了,怎么事都挤到一块去了。 ★★★★★★ 另一边,苏宝儿一大早来到陈楚楚居住的院子,苏宝儿在院子里畅通无阻,没有要任何人通报,直接来到陈楚楚的房间,此时陈楚楚正在奋笔疾书,地上是一张张写满字散落的纸张。 苏宝儿弯腰,捡起其中一份,照着念了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陈楚楚执笔的手一顿,她冷着脸,慌张地走上前,从苏宝儿手中抽回纸张,不耐烦问:“我说过,没事我们不要见面,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你都当耳边风了?” “放心,这么早呢,没人知道。”苏宝儿要悄无声息,潜入陈楚楚这里,还是游刃有余的。 陈楚楚蹲了下来,一张一张将墨干的纸张整理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 苏宝儿没有理会地上的她,而是径自坐到桌边,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开口:“叶歆恬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可能要换方法对付了。” “不是我们,是你自己。”陈楚楚冷哼了声,将一沓纸张放在书桌上,用砚台压住其中一角,走近苏宝儿身边。 苏宝儿瞪大眸子看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是你计划失误,是你自以为是,是你时机选择不当。”陈楚楚毫不客气,指出她的错误之处。 苏宝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她都丝毫不觉得疼,她说:“我没想到叶歆恬这么聪明,确实是我的失误。” “你失误的何止漏算她一个?”陈楚楚嘲讽道。 苏宝儿认为,自己今天就不该来,两人本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凭什么她要受陈楚楚的指责? “那你呢,推程韵去送死,对你有什么好处?”苏宝儿冷声问。 “将她驱赶出府,是为了保住你我。你知道为什么直到她被赶出王府,她都不敢将你供出来吗?” “总不能是讲义气吧,我们的交情没有达到这个份上。” “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把握就别出手,要出手就要狠,你为什么不听?”陈楚楚逼问,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写字时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狠。 “程家就剩她一个了,要是我们做绝,她活不下去的。”苏宝儿解释道。 陈楚楚冷哼了声,然后说:“这就是你为什么到现在一事无成,被家族所抛弃的原因。你要记住一点,想要在任何一个地方活下去,你就要时刻警惕,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吗?”苏宝儿勾唇问,那道笑容里有对自己的鄙夷。 是啊,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人了。 “对。”陈楚楚点点头说。 苏宝儿紧抿双唇,没有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楚楚见她这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可又能怎么办,女子想要生存下去,本就要听命于比自己更强的人,不然不会有好下场的。 否则,昨天的程韵,就是明天的自己。 第155章:我最想知道的事 叶歆恬溜出王府之后,就没有很快处理好事情回府,而是故意这边说有问题,那边说不对劲,折腾到傍晚。本来她还不想回府,但已经没有任何事需要她插一手了。 陈老板像是送走瘟神一样,一路将叶歆恬带到门边,说了句保证会完成她交代的事情,把她送到门口。 叶歆恬见没有办法再找借口留下,只好灰溜溜地在街上逛了起来。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逛一下,散散心也很好。 就在她慢慢往前走,身旁驶过来一辆马车,与她并肩而走,没有立刻出声打扰,而是一起走了一段路。 叶歆恬感觉自己一直被一双眼睛盯着,后背发凉,想到昨晚深夜回去,被李鸿鹏吓了一跳,但现在天还亮着,两边热闹得很,她不信对方会这么大胆,光明正大把她掳走。 “弟妹就不问问,本宫为什么跟着你?”最终,是坐在马车里的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叶歆恬听到这声音,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一张脸,与之重合在一起,又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她实在不想理会。 易思宇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因为她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而生气,而是云淡风轻开口:“程韵找过本宫。” 叶歆恬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坐在马车边沿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说:“没想到太子与瑾王府的女眷是这么熟悉的关系。” “毕竟大家都是同辈,偶尔有来往,关系一般,但好歹是朝中重臣的女儿,需要打好关系的。”易思宇有些失望,只因没在她这里看到了惊讶的神情。 “太子不必向我解释这么多。”叶歆恬一副压根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因为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本宫倒是很感兴趣,你是怎么怀疑到程韵身上的。”易思宇说。 “太子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叶歆恬怀疑问道,“其实也不难猜,毕竟瑾王府的一举一动太子都看在眼里。” “身为哥哥,理应关心弟弟。本宫这弟弟生性善良,做事优柔寡断,得好生看着才行。” 叶歆恬没有掩饰,当着易思宇的面,冷哼了一声,那表情明显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敢问太子,今天是不是来替程韵讨回公道的?”叶歆恬没做错,害人之心不可有,程韵应该得到这下场。 易思宇摇摇头,打开他心爱的玉扇,说:“没必要,本宫还要与弟妹打好关系,要是因为程韵这小事,而破坏了我们彼此的感情,实在是不合适。” “那太子这是?”叶歆恬把头偏向另一边,双臂环胸,对他来到的理由一点都不感兴趣。 易思宇啪地一声合上玉扇,从马车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叶歆恬面前,说:“本宫是来给弟妹送消息的。” “……”叶歆恬狐疑接过信封,但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瞥了眼没有落款,没有姓名的信封面,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不打开来看看,这里面是弟妹最想知道,也是在查的事哦。”易思宇慵懒的嗓音带着诱.惑说道。 叶歆恬捏着信封的手一紧,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但她仍旧维持着表面毫不在乎的样子,说:“太子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易思宇笑笑,说:“本宫是站在你这边的人,你有任何需要,就开口,你知道到哪里能最快找到本宫。” 叶歆恬也就听着,没有给他任何答复。可是,因为他说的话,她不禁开始深思原身和他的关系是怎样的,他们似乎互相了解,但又不干涉对方,也深知对方的一切。 这种超出一切该有范围的关系,都告诉叶歆恬,太子和原身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至于,他口中说的指导哪里最快能找到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易思宇那种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他说完该说的,给完该给的,就放下帘子,坐回马车内,只听见他用淡漠疏离的声音说:“本宫就先离开了,你找个地方看完信里的内容,再到前面去,有人要见你。” 叶歆恬直至被马车灰尘呛到,才真的相信平时难缠的易思宇,这次竟然给完东西,就这么走了,说出来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她看了看人潮涌动的四周,不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她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闪身进入一条没人的小巷子,将信封打开。 她仔细读完信上的内容,脸色随着越来越差,看完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将信装回信封,藏到衣袖最深处,还没等她整理好思绪,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 叶歆恬抬头,放下双手,垂在身侧,藏在袖中的是紧握的拳头,但她掩饰得很好,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 “爹。”她清了清嗓子,恭敬地叫了句。 叶倾权双脚一落地,察觉到她进巷子来时的表情,与进巷子后的表情有些不一样,可具体要他说,他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但是,有一点他确切感受到了。最近叶歆恬越来越不听话了,很多事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虽然最终结果如愿,过程实在是处理得很糟糕,留有后患。 “为父不是要你处理掉程韵吗?为什么没有照做?”叶倾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进入主题。 叶歆恬低着头,承受着他的怒火,回答:“程韵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不能除。” “哼,程家就死剩她一个了,以后还有什么是她能帮忙的?你简直痴人说梦话!”叶倾权用力甩袖,以示自己的不满。 程家先是死了儿子,再来是京兆尹,现在连程韵都被赶出瑾王府,可以说以后将一蹶不振,没人会卖面子,更别说能帮忙了。 叶歆恬很同情程韵的遭遇,但因为两人立场不同,她不可能说什么,可基本的同情还是有的,“想要生存下去,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窍了?”叶倾权毫不客气讽刺道。 叶歆恬听了心像被针扎这般难受,一个父亲都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可见原身当时活着是多么地累。 “爹来找女儿,所为何事?”她现在觉得跟他多待一会,就呼吸不过来,赶紧结束赶紧离开才是正事。 叶倾权淡淡瞥了她一眼,说:“这次虽然把程韵赶出王府,但是苏宝儿始终是个威胁,你想个办法把她也赶出去,我要把易思瑾身边的势力,一个个从他身边拔掉!” “原来,这次的事你是希望把程韵和苏宝儿一起赶出去,一箭双雕?”叶歆恬恍然大悟。 “是啊,我没想到苏宝儿能逃过一劫。” “那本记载着曼陀罗.干叶的医书,是你给她的?” “确实是我给的,但她悟性有点差,整整花了三天,才能理解我的用意。” 叶歆恬瞪大眸子,忽然发现眼前人才是最可怕的人,运筹帷幄,将所有人都设在局中,把事情推向自己想要的结果去进行,论城府,叶倾权这出计谋,可谓精彩。 她突然感觉到冷意,下意识用双臂圈住自己的身子,她庆幸自己是叶倾权的女儿,而不是叶倾权的敌人。不然,她怎么死的,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 叶倾权没有照顾她的情绪,接着说:“最近你就好好管管自己的脾气,让易思瑾对你另眼相看,欲擒故纵的戏不用我教你怎么演吧?” “不用。”叶歆恬咬牙切齿说。 怎么从巷子里出来的,叶歆恬忘记了,只知道自己再次置身于大街上,犹如从冰窖里出来,浑身冰凉,步伐沉重。 一路上,她没有搭理任何人,连谁叫过她,她都不知道,强撑着回到明月阁,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从她踏入明月阁开始,春珂和青伶就一直在叫她,她都没有理会,推开房门之后,她反手就关上,任凭春珂和青伶在外面拍得门抖动得厉害,她都没有再开启。 易思瑾听到关门声,从几本公文上抬头,微启双唇正打算训斥她,却发现她有点不太对劲。 脚步虚浮,身体微微颤抖,双眼没有焦距目视前方,嘴唇上残留着丝丝干涸血迹,状态十分糟糕。 易思瑾见状,快速起身,还没走到她面前,只见她整个身子向下滑去,原本满腔的怒火,化为担心,他就担心自己慢一步,没把她拥入怀中。 叶歆恬脑子里浮现了很多画面,令她头痛头胀,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但这些好像是原身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小心!”易思瑾边喊边贴到她身边,将她冰冷的身子圈入怀中。 这声惊叫,令叶歆恬回过神来,一瞬间脑袋清空,所有画面烟消云散,她像泄气的气球,靠在温暖的怀抱里。 “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一连串关心的话,加上眼前焦急放大的脸,叶歆恬有一刻恍惚,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现实还是虚幻。 她朝眼前的人伸出手,用力掐了下他的脸,倒抽的冷气声,以及指尖的温暖,令她马上清醒。 第156章:占本王便宜 易思瑾猝不及防被她用力掐了一下脸,疼得皱眉,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看她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出声打扰。 叶歆恬本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棋子的命运,最近也打出了一手好牌,但是叶倾权的出现令她所有幻想破灭。原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运筹帷幄,因为她的命还捏在别人手里。 她一直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扩大自己的势力,在瑾王府有一席之地,财富在手,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叶歆恬,不用为叶倾权做事,不用听命于任何人,也不用活得这么累。 可是,这些都是她自己以为的而已,她由始至终都只原身的替身,在为原身做之前未完成的事。 是叶倾权提前告诉她,程韵找人买曼陀罗.干叶,是他想要一举把苏宝儿和程韵赶出瑾王府,说得好听是为她巩固势力,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叶倾权为了让自己一手掌握瑾王府内外的一切,而替她扫清障碍。 原来,她由始至终,都是叶倾权手上的棋子,用来牵制将军府和瑾王府平衡的筹码,这个身份从未改变过!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易思瑾,与叶倾权相比,他从来没有利用过她,虽然嫁入王府之后,是放养的状态,他也从未对她下过手。 而叶倾权不一样,他喜欢手中握着别人的性命,春珂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可对叶倾权来说,春珂是威胁她的筹码,不许她轻举妄动的牵制。 “你还好吗?”易思瑾见她依旧双目无神,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没在看他,于是他出声询问。 叶歆恬本想退出他的怀抱,可是他的怀抱很温暖,她不想离开,因为难得的温暖,对她来说如同恩赐。 易思瑾维持着圈她入怀的动作,等待怀中人的答复,但他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她说话,他再次低头看去,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无奈摇头,弯腰打横抱起她,放轻脚步走向床边,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确定她已经睡过去,他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 他疑惑回头,床上的人依旧双眼紧闭,但一只纤手却揪着他的衣服,用力得指甲发白。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看到她的状态很不好,原本他来这里是质问的,可看到她这模样,又狠不下心。 他伸出手,大掌包裹住她的手,欲把自己的衣袖拿回来,抽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他索性坐在床沿,靠着床头,闭目养神,等待床上的人醒来。 叶歆恬虽然双目紧闭,看似在睡觉,可是她时不时在梦呓,一只手胡乱在半空中挥舞,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易思瑾本想休息一会,却被她的自言自语吵醒,他俯身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可她像是知道一样,他一查看,她就什么都不说。 他就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她醒过来,结果她还恶人先告状。 “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叶歆恬快速从床上坐起,声音响彻半个王府。 春珂和青伶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抄着棍子就冲进房间,睡眼朦胧问:“是谁,是谁!” 易思瑾很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先是叶歆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为敬,接着他王府的婢女,抄着家伙对着王府的男主人。瞧瞧,这像话吗? “你们两个出去!”易思瑾恶狠狠瞪着门口的春珂和青伶,那眼神恨不得她们了消失。 春珂和青伶察觉到王爷生气了,哪里还敢多做逗留,一溜烟跑了出去,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房门。 叶歆恬不由得瞪大了眸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人怎么就走了?她张了张嘴巴,正打算再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易思瑾单手捂住她嘴巴,不让她再无缘无故叫,接着说:“你先好好看清楚,到底是谁抓着谁不放!” 叶歆恬这时才顺着自己的手去看,一只手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指甲都泛白了,可见十分用力。 她垂眸,噤声,在他的手掌里点了点头,告诉她自己不会乱叫,他才松开手,她大口大口吸着空气,理顺自己的气息。 “王爷就算有什么事,也不该对一个刚醒的人生气吧?”她厚脸皮说。 易思瑾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你占了本王便宜,本王还不能为自己争取一个理由了?” “我想,王爷一定是记错了,我不会的。” “既然你说这个不会,那昨晚的事怎么算?”易思瑾抓紧机会逼问。 叶歆恬尴尬笑了笑,脑海里回想昨晚的情景,决定装傻,她说:“昨晚发生了什么,王爷比我更清楚,就不用再强调了吧?” “本王的王妃以为本王是好忽悠的人?”易思瑾眯着眼睛问。 叶歆恬摇摇头,摆摆手,以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说:“王爷英明神武,处事果断,为人正直,小女子怎会忽悠呢。” “你昨晚对本王下药了?” “没有,绝对没有。” “是吗?为什么本王今早醒来,腰酸背痛,头昏脑涨?” “昨晚王爷这么努力,这不是正常现象嘛。” “别跟本王嬉皮笑脸的,讲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说起来我也腰酸背痛,王爷,你懂的吧?”叶歆恬朝他抛了个‘你懂的’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易思瑾拧眉看着她,没有被她这一连串的话给带偏,他昨晚虽然昏睡过去了,但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要是,真如她口中所说,自己做了那种事,他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由始至终,都没有这件事。 今早醒来,他打算问个清楚的,但是她很聪明,溜得很快,他又恰巧赶着早朝,没马上去奶茶店抓她,不然她肯定什么都招了。 “你在本王茶里下药了?” “怎么会呢,王爷比我这个主人还早在房间,我可没有神算子的本事。” 易思瑾仔细回想自己进门,以及她回来,发生的一幕幕,他记得她回来就往熏香的桌上贴近,他眯起眸子,说:“你在香炉里下药了?” “真没有,王爷不信自己去检查房里的一切。”叶歆恬只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你那么聪明,要是有证据早就销毁了。” “谢谢王爷夸奖。” “本王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熏香,能达到迷人心智的作用。” “王爷,幻想是病,得治。” “以后本王会常来明月阁走动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王妃,你说是吧?”易思瑾意有所指道。 叶歆恬认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打自招,就太没面子了,她说:“是啊,是啊,我认同王爷的话。” 易思瑾冷笑了声,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整理身上衣服褶皱的时候,若有所思回头看了她一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迈步离开。 果然,不愧是叶倾权的女儿,看来平时没少训练,软硬兼施都不行,难以从她口中套出任何话。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背影,直至确定他真的离去了,身体紧绷的弦才放了下来,她垂下双肩,脑袋嗡嗡作响,在他的眼神下,她要说谎真的太难了。 易思瑾的眼睛,是出了名的鹰眼,仿佛任何事都难以经过这种眼神的审视。要不是刚才她铁了心要瞒着,在他的注视下,恐怕早就全招了。 虽说,叶倾权希望她能获得易思瑾的喜爱,可是她知道,这太难了,毕竟只有极少人会爱上仇人之女,易思瑾那么冷静,会很早就识破她的用意的。 现在,他们的状态是,易思瑾怀疑她听命叶倾权,所作所为皆是叶倾权的吩咐,对她是极其不信任的。他也有意把朝廷重臣的女儿放进瑾王府,借此来压制她势力的扩张。 因为只要她还在瑾王府可控的范围内,易思瑾就有办法使她见不了叶倾权,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易思瑾要派人跟踪她,名为保护的跟踪,是最难摆脱的。 至今,她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易思瑾的监视之内。 叶歆恬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阴谋诡计,全部抛诸脑后,她决定好好睡个觉,今天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她早已疲惫不堪。 ★★★★★★ 翌日 叶歆恬昨晚虽然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睡觉第一,可是人非草木,怎能让脑袋不想事情呢。因此,导致的后果是,她今早顶着两只熊猫眼。 她让春珂把她眼眶周围,用厚厚的粉遮住,最好是什么都看不见,因为要是让易思瑾看到了,肯定会笑话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等下要去见一个人,要是这种状态过去,不是宣示主权,而是甘拜下风了,怎么都不合适。 叶歆恬看了眼满桌子的早膳,便招呼春珂和自己去一个地方,对青伶说早膳回来再吃。 话表面是这么说,实际上是给青伶时间,让她好好检查一下早膳是否有问题,她等下回来再吃。 自从经过上次的事后,她对早膳可以说敬而远之,能不吃就不吃,要吃就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个彻底,她不想成为下一个白薇薇。 春珂一开始还好奇,王妃一大早要去哪里,等停到一个院子门口,她就苦着一张脸说:“王妃,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叶歆恬看出了春珂的抗拒,可这一趟她非来不可,她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出来。” 春珂慌张地摇摇头,一迈步走在叶歆恬前面,深呼吸之后说:“我陪王妃一起进去,不能让王妃一个人在里面!” 叶歆恬望着春珂害怕又强撑勇气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春珂肩膀,提步走进院子。 第157章:小可爱 院子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单薄,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停笔之后又觉得不满意,揉成一团随意丢在地上,一张又一张,石桌和她周围都撒了很多纸团。 对方紧绷着侧脸,一双嘴唇抿得发白,眼睛睨着某一处,迟迟没有移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至于有脚步声走近,都没有任何反应。 陈楚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诗词写满一张纸,不满意丢掉,画一个画像,画得不够神似丢掉,无论她手上写什么,她的心都无法平静下来,就好像有很多东西,充斥在大脑里,怎么赶也赶不走。 此时的她,哪里有平时才女的样子,像个颓废的人还差不多。 叶歆恬走进院子,陈楚楚在埋头挥舞毛笔,一点抬头的意思都没有,她便朝春珂使了使眼色,示意春珂待在一旁等候,她自己一个人上前。 她看了眼地上的纸团,随意捡起其中一团,打开仔细看了起来。都说画画的人,画的是内心所想,内心最迫切的追求,不知道陈楚楚的追求是怎样的。 手中的画,画的是两只鸟,好像是最普通的麻雀,翱翔在高山之间,森林之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陈楚楚很认真在作画,地上这么多画,都不是她心中想要的,所以她觉得很烦躁,不停地画不停地画,希望能画出一幅完美诠释心中所想的画。 因为,她现在感觉到浑身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明明有急切追求的东西,却不能说出来。 “陈美人是不是想逃出瑾王府这座囚笼?”叶歆恬看出其中的意思,便出声表达了出来。 她边说边走近陈楚楚,双手将纸张打开,整理上面的褶皱,然后放在陈楚楚面前。 陈楚楚一愣,冷哼了声,说:“王妃可真会说笑,我是自愿进入瑾王府,成为瑾王的美人的,何来出逃这一说?” “是吗?”叶歆恬怀疑,不怒反笑说:“画师不是无所不能的人,所画皆是所想,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不对。瑾王府不是囚笼,我也没有要逃出去的意思。”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对鸳鸯,本该是水里游着的鸟,你却强迫它们在天上飞,原本恩爱的表情,却透着若即若离,鸟儿渴望自由,所以你想它们能逃出生天。” “姐姐果然是聪明人,只是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以前难道是装的吗?”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说,因为我没打算从你口中问出什么。” “那王妃现在是?”陈楚楚认为,叶歆恬能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果,如今在这装什么清高? “想问问你,还想不想追求自由,与心爱的人一起无拘无束。” “王妃真是说笑了,我心爱之人就是王爷啊,不然为什么进府。” “不,你是被迫进府的。” “……”陈楚楚抿了抿唇,没有再接话,而是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 “进府之后,你根本就不想争宠,也不想得到王爷的青睐,所以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也尽量不引起王爷的注意,因为你担心自己要侍.寝,这是你最害怕的事。” “王妃这是赶走一个程韵还不满足,打算下一个把我赶出府吗?” “程韵是怎样被赶出府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也没少出力,不要以为你自视清高的形象,能瞒过所有人。”叶歆恬意有所指说。 程韵这件事,牵扯的何止是她一个。正所谓棒打落水狗,程韵无疑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落得这个下场的。 叶倾权的插手,苏宝儿的算计,陈楚楚的谋划,叶歆恬的顺理成章,一切的一切,看似毫无关系,实际上环环相扣,都想一箭双雕,为自己在瑾王府能稳坐出一份力。 陈楚楚眯起眸子,问:“你知道什么?” “我呢,可以什么都知道,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看陈美人你怎么选择了。”叶歆恬将手上的画重新对折好,放在陈楚楚面前说。 “我不可能帮你。”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没有深仇大恨,要是能合作的话,你我都有益处。” “我要是帮了你,你下一个要除掉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不,你要相信,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信任存在的。”叶歆恬微笑着说。 陈楚楚瞥了她一眼,说:“我不相信你。” “我,你不相信,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这块玉佩。”叶歆恬从袖中掏出一块碧绿色的玉佩,置于陈楚楚眼前。 陈楚楚看到玉佩瞪大了眸子,慌张地上前紧紧握住,她拧眉问:“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当然是当事人给的,他说看到玉佩,你就知道如何选择。”叶歆恬觉得,果然说再多,都没这块玉佩管用,毕竟人家之前是一对的,见玉佩如见对方。 陈楚楚不知道叶歆恬是如何发现的,怎么与玉佩者取得联系的,但她记得,如果在难以选择的时候,她得听玉佩者的话,他们约定过的。 “怎样,想好了吗?时间不多了哦。”叶歆恬是趁着清晨,没多少人察觉到人的走动,才醒了个大早赶过来的,再等下去,是会被发现的。 倒也不是叶歆恬怕别人知道她在陈楚楚院子里出来,而是不想麻烦,免得个个都来向她试探,她就不能做自己的事了。 陈楚楚紧握着毛笔,用力得关节泛白,脑海里浮现出玉佩持有者的脸,她说:“好,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叶歆恬勾起嘴角,露出最好看的弧度。虽然结果与之前所想并无差别,但是听到陈楚楚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兴奋的。 ★★★★★★ 叶歆恬办完一件一直放在心头上的事,觉得脚步都轻了,如今肚子空空的,她能吞下一头牛,于是快步朝明月阁走去。 其实,玉佩者是她无意中发现的,真的很无意。那天恰巧她回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徘徊在王府门口好几天了,就是迟迟没有登门拜访。所以,她就去了解一下。 不了解还好,一了解不得了啊,关系不一般。因此,她想着抽空去陈楚楚那里一趟,谈一笔交易的同时,成人之美。只是,这一时半会不可能做到,需要时间和一个契机。 她想事情想得入神,一只手被春珂扶着,她低着头走进明月阁,等她抬头原本空无一人的石桌,旁边坐了一个人。 现在逃来得及吗?她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挥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笑笑上前,一屁股坐到那个人对面,十分讨好地给他夹不同的早点放到碗里,并说:“王爷一大早就起来忙了,应该多吃点早膳,免得饿了。” “这样讨好本王,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或者在心里想什么坏点子?”易思瑾狐疑看着她问。 叶歆恬苦着一张脸,嘟起双唇,抱怨道:“难道我在王爷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您太让我失望了!” “倒也不是,只是你这表情一起,本王感觉有人又要倒霉了。”易思瑾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掐住她一边脸颊,说出心中想法。 叶歆恬原本想反驳的,可是他这么不经意的碰触,如此亲昵的触碰,她觉得脸颊发烫,眼神迷离,一时间忘了做什么反应。 而易思瑾呢,指尖碰到她如此柔软的肌肤,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不太想就这么松开。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只有对方的影子,是那么地通透,似乎连心中所想都能一并看透。 叶歆恬轻咳了声,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向后仰头,退出他的掌控范围,伸出双手轻拍脸颊。 手上一空,易思瑾觉得有冷风在掌心倒灌,很不舒服,他只好收回手,置于桌下的大腿处,但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令人遐想。 “咳,这么早过来找我什么事?”叶歆恬问完才后悔,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昨天他还没从她嘴里问出香炉的结果,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么轻易死心的人。 易思瑾拿起筷子,边夹早点边说:“本王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叶歆恬一听,眼睛里顿时闪闪发亮。 穿越到古代这么久,她还没好好把辰国走完,一直在辰国的国都转悠,一听他有地方要带去,她很感兴趣啊。 再加上,她知道自己这阵子除了香炉下药,就没有做什么事得罪易思瑾,他们俩现在相处还算融洽。 只是,叶倾权要她对易思瑾欲擒故纵,以此来获得关注和他的心,她都不想做。 “赶紧吃,吃完就带你去。”易思瑾看了眼自己满满点心的碗,再看看她空空如也的碗,于是夹了好几样点心放到她碗里,催促道:“要吃完哦。” 完了,她忽然觉得他有点小可爱,看到他的笑容更是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是不是生病了? 叶歆恬埋头吃了起来,发现碗里都是她喜欢吃的点心,不喜欢的他一样都没夹给她。 第158章:两难之地 叶歆恬蹙眉,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竟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她很是怀疑。 而且,这突然的讨好,是他在算计什么吗? 她并未出声说什么,而是不动声色。不管答案是什么,作为聪明的女人,都不一样在这时候问出口。此时好好享受一个男人递过来的好意,她并没有坏处。 他们两人默默吃着各自的早餐,没有再说什么,吃完后两人来到王府大门口,那里早已有一匹纯白色的马儿在等待。 “这匹马儿真好看。”叶歆恬认为,一点瑕疵都没有,也只有皇亲国戚能拥有。 易思瑾并未听出她话中的其他意思,骄傲地走到马儿身边,说:“这是进贡的上等白马,浑身雪白,站着特别英姿飒爽。但是一开始来的时候,是真的桀骜不驯,谁都驯服不了它,所以送到了本王手上,花了一段时间才听话的。” 叶歆恬听着他说白马的故事,上前伸手轻抚它的鬃毛,它是一匹好马,全身没有一点其余半点,身体白得发亮。她觉得自己和它如今是感同身受,背井离乡,住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易思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于是开口说:“它来辰国后谁都不亲,本王是驯服者,使得它心悦诚服,但是你却很不一样,它愿意亲近你。” “怎么说?”叶歆恬觉得,白马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一开始就对她很亲啊,哪有什么桀骜不驯。 “你是第一个它愿意被你靠近的,还给你摸的。” “我怀疑这些话是你在哄我开心。” “真没有,本王说的都是实话。” 叶歆恬对他说的所有话,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状态,她与白马对视的时候,似乎在它眼里看到了现代的自己,很奇怪的感觉。 “我想学骑马。”她微笑着说。 易思瑾看着她泛着柔光的侧脸,以前他的脑子里,只有她胡搅蛮缠,任意妄为的样子,如今变得很不一样了。 他伸出双手,置于脸的左侧用力拍了拍,另一匹纯棕色的马儿被牵了出来,虽然不及白马独特,但看起来高大威猛,提起前脚,仰头呼啸,劲十足。 “这是本王另一匹爱马,与白马性格完全相反,你可以试试骑着它,这样比较容易学一点。”他说。 白马嘶喊了一声,前脚不耐烦动了动,似乎在反对这个决定。 叶歆恬低笑了声,抱着白马的脖子,撒娇道:“我不要,我跟它有缘,就要它了。” 她话音刚落,翻身踩着脚蹬,欲学着电视剧里大侠飞身上马的模样,一跃上马,结果一时间不适应,导致身体重心不稳。 易思瑾无奈摇摇头,刚想说她这倔脾气,就看到她险些掉落,于是上前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一只手撑着她的腰,协助她骑在马背上,并将马儿的缰绳交到她手中。 “再逞强,下次本王就看着你掉下来不管。”他瞪了马背上的她一眼,用半是宠溺半是责备的语气说。 叶歆恬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就好像她一张口,心脏就会跳出来,他刚才是摸她屁股了吗?她是不是应该大骂出口,才能掩饰自己的尴尬? 易思瑾不知道她心里想法已经千军万马经过了,慢悠悠地踱步到棕马旁边,翻身一跃而上,动作行云流水,帅气潇洒。 叶歆恬气红了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反观自己刚才蹩脚的操作,丢死个人了。 觉得丢人归丢人,但是她这双眼睛可是没放过王府门口经过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刚才看到她和易思瑾在大门口互动,吓得躲到一旁的白薇薇。 白薇薇正露出一个肩膀,躲在红漆大门后,气得咬手绢,也不敢此时站出来阻止。因为自从上次自己女主人考核作弊,易思瑾对她的态度就很冷淡,不再像从前。 白薇薇现在要做的,是装一个安静懂事,惹人心疼的女子,这样才能挽回易思瑾的心。现在出来阻止他和叶歆恬的谈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只会加速他反感自己。 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易思瑾的疼爱,不然她没有脸面继续留在瑾王府,也没有动力再留下。 “我们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叶歆恬将白薇薇的身影纳入眼底,但什么都没说,而是亲昵大声开口,明显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的意思,催促易思瑾。 易思瑾驱马走到她前面,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你一个人行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是有你在吗,你会保护我的,我不怕。”叶歆恬扬起笑容说。 易思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他说:“是,本王会保护你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往前骑。” 叶歆恬回头看看王府门口,那道身影还在,可惜她没空陪白薇薇再玩下去了,她是真心想学骑马,看电视上女主角飒爽的英姿,她也想尝试一下风儿刮脸的感觉。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在中央大街上奔跑,一红一黑的身影,是那么地相配,互相传递的眼神里,有着彼此的身影,连街边的路人都忍不住感叹:“好一对神仙眷侣,真的很登对!” 白薇薇躲在门后,大气不敢吐一下,生怕易思瑾察觉到她的存在,她连看到这情景,哭泣也紧咬下唇,告诉自己不许发出半点声音。 身旁的婢女看了很心疼,她说:“白姑娘,奴婢扶你进屋去吧,您病刚好,不好在这里吹风。” 白薇薇伸手,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痕,给了婢女一个微笑,然后率先走在了前面。 婢女看到这样,不禁为白薇薇抱打不平,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子,王爷看不见呢,还娶了叶家那名任意妄为的女子。 白薇薇一路上,一副受到欺负,惹人心疼的样子,王府里的奴仆看了都认为不值得,戏演足了整个王府。 她回到自己房间后,不让婢女跟进来,反手关上房门,靠在门上,薄唇勾起说:“叶歆恬,你想跟我斗是吧,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的!” ★★★★★★ 而另一边,易思瑾带着叶歆恬,穿过大街小巷,骑马跃出城门,来到一处别院,一下马背就有专门的人帮你牵着去喂饲料,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人为他们开启大门。 “这是什么地方?”叶歆恬好奇问。 易思瑾笑笑,走到前面带路,并在一旁解释:“这里是朝臣子女集娱乐比试的地方,这里有不同的项目选择,骑马、射箭、马球等各种都可以在这里玩,还有一些国外引进娱乐项目。只要你想,在这里都能找到切磋者。” 叶歆恬环顾四周,小到投壶的小游戏,大到马球场,这里都有不同的划分区域,她惊讶的是,竟然看到了打网球的地方,像现代一样,划分单间,周围用丝网一样的东西围住。 这些东西,令她再次想到,这不单单是个古代的国度,它还有很多现代的东西融合,至于是怎么来的,这里的人都不清楚,好像是天生就有的。 “为什么我之前都不知道有这种地方?”她惊叹,这里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易思瑾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从一旁的奴仆中接过一支箭和一把弓,一手握住弓,将箭放在中间,拉满弓,瞄准其中一个靶子的红点,手指掌控箭的方向,眯着眼看准把箭放了出去。 箭犹如一把利刃,划破空气,以极快的速度疾驰而过,正中红心。 叶歆恬惊讶微张嘴巴,所谓的百步穿杨,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一幕?这么远都能正中红心,可见箭法之厉害。 “好厉害!”她边称赞边鼓掌,眼里满是崇拜。 可是,还没开心完,耳边‘咻’地一声,空气像是被利刃划破,另一支箭飞快穿过易思瑾和叶歆恬中间,接着啪啦一声,原本第一支正中靶子红心的箭,被另一支箭从细小的箭身劈过,一分为二,第二支箭扎入了红点。 易思瑾和叶歆恬同时回头,没想到一早的好心情被这么毁掉了,而且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太子哥哥好厉害!”叶倾城发嗲的声音传来,接着她钻入身侧男子的怀中,一副恩爱的样子。 易思宇很喜欢听到称赞,一听叶倾城这么说,心中的不悦顿时消失了,他单手拥住叶倾城的肩膀,将她圈入怀中。 “弟弟这么早就过来练箭?难怪父皇一直称赞弟弟勤奋,本宫就比不上了。”易思宇这话,旁边人都听出来了嘲讽的意思。 易思瑾不甘示弱,说:“哥哥不也来了,看来父皇的话,哥哥一直谨记在心啊。” 叶歆恬左手边是易思瑾,右手边是易思宇,她被他们两兄弟夹在中间,很难做人,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这地方不好待,不知道现在溜来不来得及? “趁着太子和王爷都在,不如就在这比一场?”叶倾城看到眼前的情景,觉得她该把早已熟读的话说出来了。 第159章:台球桌上定胜负 叶歆恬插不上话,易思瑾和易思宇两兄弟又不说话,交给叶倾城说,天知道叶倾城说的作不作数。 于是,她稍稍向后仰头,压低声音问易思瑾:“怎样,要不要答应?” 易思瑾紧抿双唇,脸色不是很好,他没有出声回答她,而是朝她使了个眼色,就算答应了。 叶歆恬看看同样没有做声的易思宇,又望了眼双手叉腰,一副赢定了的叶倾城,然后说:“比一场多没意思啊,要比就三局两胜,这样才有看头。” 叶倾城没料到叶歆恬会这么说,只好上前挽着易思宇的手臂,撒娇道:“太子哥哥,我就自己下决定了哦。” “嗯。”易思宇极其不情愿地嗯了声,那声音就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叶歆恬安静地看着叶倾城表演,她认为叶倾城胆子不会这么大,说比试这样的话,除非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幕后之人正是易思宇。 她就不懂了,比试就比试,推个女人上来说,算什么大丈夫?她扫了易思宇一眼,就快速收回视线,好像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妨碍目光。 易思宇一脸不解,不明白叶歆恬的生气从何而来,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吧? “好,我答应,第一场比试箭术。”叶倾城指着不远处的靶子,正是刚才易思宇穿过易思瑾箭的那个地方。 叶歆恬单手托腮,看了眼叶倾城所指的靶子,这明摆着还没开始比,就要给他们下马威啊,她只好添点柴火了:“就这么比太没意思了,固定的靶子有什么可比的,要比就比活动的靶子。” “你什么意思?”叶倾城不明白问道。 叶歆恬叹了口气,她怎么指望妹妹一说就懂呢,所以她解释说:“在这里,放十个移动的靶子,每人十支箭,谁命中得多谁赢。” 叶倾城一听,这难度比刚才大了好几倍,而且移动靶听都没听过,这怎么比?她求救地看向易思宇。 易思宇听后,内心毫无波澜,倒是睨着叶歆恬的目光,变得深邃了,手中的玉扇也停了一下。 易思瑾很平静地听着,脸上也没露出多少表情,如同心里没多少把握。 “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见,那我去准备准备了。”叶歆恬指了指不远处,奴仆们正在等着准备动手呢。 移动靶,在现代可以简单地用电脑去操作,在古代就不行了,当然也不能用真的人躲在后面移动靶子,所以她让奴仆们,两两对站,手中分别握着牵引同一块靶子的线,来回向前向后,制造不停移动的效果。 安排好之后,叶歆恬回到易思瑾身边,她歪着脑袋对他说:“王爷,一定要赢,不可以输哦。” “你怎么就断定本王能赢?”易思瑾不明白她的自信来自于何处,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打移动靶。 “王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你比他优秀多了,一定能赢的。” “假话?” “输了我们就要一起丢脸,到时候我会毫不客气把矛头指向你。” “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王爷加油哦,我看好你。” 易思瑾瞪了她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出力出人是他,她就出张嘴巴,充当使者就完事吗? 能怎么办,是交给她的权力,他现在能拒绝吗? 易思瑾和易思宇并排,手持弯弓,肩膀上背着十支箭,多一根都没有,这才能显示比赛的公平公正。 “太子哥哥,加油!”叶倾城在一旁,大声喊着,那模样好像比试的人是她。 叶歆恬嫌弃地看了叶倾城一眼,向一旁挪了一步,免得自己耳朵受损,“用得着喊这么大声吗?” “比赛开始!”奴仆在一旁挥下旗子喊。 易思宇认认真真拉弓射箭,第一支没中,他脸皮有些挂不住,于是快速射出第二支,靶子左右晃动,有时候瞄准了这个,等箭放出去的时候,就射偏了。 易思瑾不紧不慢地拉满弓又松开,第一支箭都没射出去,他偏头看着叶歆恬说:“你都不替本王加油的吗?” 叶歆恬顺着他眼神飘向的方向,看到叶倾城因易思宇射中第一支箭而开心地蹦蹦跳跳,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这么作的样子,她实在做不出来。 “我替你加油,你就能十支箭全部射到靶子上吗?”她白了他一眼反问。 易思瑾转动黑色的眸子,认真思考了下,然后说:“不能保证。” “那你还不努力?”叶歆恬看了眼易思宇肩上的箭,都快射完了,再看易思瑾身上一根没动不说,勾在弯弓上的那支,正有气无力地垂下了脑袋,这不明摆着要认输的节奏吗? “是不是挺难从你嘴巴里撬出一些话的?” “只要好处到位,我自然会说该说的。” “你是不是在暗示本王,该贿赂贿赂你了?” “不是,是让你赶紧去比!”叶歆恬一个人在干着急,当事人一点都不慌,还有空跟她调情。 易思瑾眯起眸子,紧盯着移动的靶子,他已经看出了规律,只要他预判得准,命中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边刚拉满弓,易思宇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箭,箭末端都是有标记的,谁的箭一看便一清二楚。 只是,易思宇的箭还没清点完,易思瑾的箭便过来了,他先是第一支命中其中一个移动靶,接着第二支也稳稳扎入红心,接着他便开始扎到易思宇命中的靶子上了,咻地一声,他射出去的箭,如利剑一般,带着锋利,以及划开一切的劲,将易思宇的箭一分为二,取而代之,命中红心。 易思瑾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这也算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了,就是某人会输得有点难看。 “厉害,棒棒哒!”叶歆恬在易思瑾射出最后一支箭,便开始用力鼓掌,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叶倾城本以为自己能稳赢,正想棒打落水狗,没想到易思宇刚才射出去的箭,全部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而易思瑾的那支箭则稳稳扎在红心之上。 “不行,王爷你这是作弊!”叶倾城焦急说。 叶歆恬气不过,双手叉腰,站在叶倾城面前,说:“怎么,堂堂太子,太子妃,想不认账吗?” 叶倾城说了个你字之后,就说不出话来,单手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气得呼吸不畅。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扎在红心里的箭末端系着哪种颜色的绳子,不用我多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叶歆恬之所以叫这么多人过来帮忙,真以为只是帮忙吗,那都是一个个的证人啊。 叶倾城和易思宇要是此时愿赌不服输,这些人看在眼里,以后都会成为全辰国茶余饭后的笑话;也可以选择杀掉这些人,可是这民心啊,失去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叶倾城原本还打算继续理论,易思宇及时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再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叶歆恬双臂环胸,抬起下巴,说:“赶紧的,第二把赌什么?” 叶倾城虽然不情愿,但是想着第二把的赌局,叶歆恬一定会输得很难看,心中的怨气又压了下去,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这边,叶歆恬和易思瑾并肩而走,两人是那么地般配,俊男美女,这么看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 “王爷,我们争取前两局都赢,第三把就不比了,免得耽误了你的时间。”她说。 “没事,不急。”他今天没什么事,事情都提前安排到明天处理了。 “王爷觉得第二把会比什么?” “不知道。”易思瑾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这里他也很少来。 四人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铺着绿色绒布的桌子,几个标着数字圆形的球状石头散落在桌面上。 叶歆恬眯起眸子,总觉得这张桌子有点熟悉,就好像现代的台球桌,就在她疑惑的期间,叶倾城拿出几根前端细后端大的棍子,她恍然大悟这是什么游戏了。 原来,台球在这个朝代已经有在玩了吗?所以,眼前这种东西,再次验证了一件事,叶歆恬所处的时空,有很多事物是与现代相似的,只是着装不同,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么说来,就好像两个平行时空,看似处于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文明,但实际上是有关联的。 但是,眼前此情此景看来,叶倾城是想在台球桌上定胜负了,因为叶歆恬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 易思瑾看过台球,但没有玩过,这是第一次,可既然都答应三局两胜了,他只好捋起袖子准备开干。 只是,他还没迈出步伐上前,胸前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拦住,阻止他继续往前。 易思瑾疑惑地看着叶歆恬,不懂她此举是什么意思。 “你在旁边看着,这局我上!”叶歆恬信心满满,捋起袖子走向台球桌。 另一边,叶倾城见叶歆恬要上来比试,便快速脱下肩上的披风,自信地往前走去。 第160章:要奖励的孩子 叶歆恬认为,自己撞见不该撞见的情景,就该学会回避,不管她有多好奇苏宝儿会说什么,也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头挺胸走出藏书阁内院。 因为,她跟苏宝儿不一样,苏宝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人惯着宠着,她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娘非亲生爹不疼的孩子,要学会明哲保身,适当之时降低身份,以免与其他人有过多的摩擦。 她承认白薇薇的事是自己在推波助澜,程韵的下场是她早有谋划,防范苏宝儿则是内心所想。每一桩每一件,她都没做错,适者生存是真理。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不出手,那么明天她就会像程韵的下场。因此,先发制人最终都只是令自己更加适应瑾王府的生存之道。 她虽好奇苏宝儿的话,但更明白男人都不会喜欢作的女人,只要她不争辩,她就是弱势的一方,既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也能令这件事烟消云散。 只是……这王府之中,为什么最近种了这么多有毒的植物,种类繁多,选择的地方都很隐蔽,到底是谁在谋划什么? “你在干什么?”易思瑾见人没动,不耐烦再问了一遍。 叶歆恬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第一次没听到,第二次才听到,她立刻起身,背对着他整理好面部表情,再转身说:“参见王爷。” 易思瑾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四不像的行礼方式,哪里有半分尊重,她行礼就是在开玩笑,他拧眉道:“下次见到本王,就不要行这种不走心的礼了。” “哦,意思是我可以不行是吧,谢谢王爷!”叶歆恬猜到他下一句会这么说,于是打蛇随棍上,直接下次就不用了。 易思瑾察觉到她眼中狡黠的目光,虽然很快但他确实捕捉到了,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说:“本王怎么觉得,你无时无刻都在套路本王?” “我哪有,王爷别冤枉我。”叶歆恬俏皮对他眨了眨,装出无辜的表情说。 易思瑾懒得跟她一个小女子争论,转身率先走在前面,并说:“找本王什么事?” 叶歆恬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走去哪里,但所幸脚步没有迈得太快,她几步就追上了,与他并肩而走,说:“王爷先告诉我,苏宝儿找你说什么了?” “本王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会讨价还价了。” “那是王爷你以身作则做得很好,不然我连皮毛都学不到。” 易思瑾故意往前走快几步,然后突然停下,她硬生生撞上了他的后背,他回头看着她。 叶歆恬捂着撞疼的额头,真怀疑他的身体是钢铁造的,怎么能这么硬呢?还有,她觉得,分明是他故意停下让她撞上去的。 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打算说完事就走,所以这件事她当做没发生过,吃亏就吃亏点,她说:“王爷,我们言归正传吧。” “好,你想说什么?”易思瑾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他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把苏宝儿安抚好,把事情压下来,结果在她这里,连半句谢谢都没听到,仿佛是他应该做的。 叶歆恬察觉到他不太高兴,但是他因何而不高兴,她没有兴趣知道,等这么久只等一个答复,“以后能不能别把王府那些琐碎的事都交给我处理了?我觉得方总管有能力胜任,我愿意放权给他。” “瑾王府没有小事,这些就是你该干的事。”易思瑾眯起眸子说。 “呵,王爷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吗?”叶歆恬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交给我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些小事情,根本无需动用到我。” “身为瑾王府的女主人,这就是你该做的事。” “我本无意坐上这个位置,是王爷一手推我上去的,如今却如此防范着我,何必呢?” “那你就应该安守本分,才不辜负本王的一片用心!” 两人的交谈很不愉快,你一句我一句,都想堵得别人不能再开口说下一句,周围火药味十足。 叶歆恬瞪着他,鼓着双腮,气得把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王爷是因为我是叶将军的女儿,才如此防备我吧,既然如此,当初就该退婚!” “你以为本王不想吗!”易思瑾气不过,对着她吼了回去。 叶歆恬冷下眼,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她迈步越过他身边,觉得自己刚才等他一个时辰,就是喂狗了,“王爷心中所想,就是我所想,还请王爷记住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易思瑾抬头,睨着她远去的方向,很是懊恼。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得应付叶歆恬了,以前他明明得心应手的。 之前,他能做好眼不见心不烦,无视她对他所有的好,假装看不到她为了讨好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现在他同样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可是,他满腔怒火仿佛随时脱口而出,垂在身侧的双掌,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之中,他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边,叶歆恬气冲冲地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两倍,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逐渐吹散她的怒火,她开始后悔自己脾气太大,明明是去好好谈的,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谈? 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是易思瑾,让她坐上女主人的位置,不给她参与瑾王府重要的事就算了,还不能不要了。 她接下来要去忙奶茶店开张的事,没空管理瑾王府上下,即便是很小的事情,她都不希望方旗过来烦她。但是,她明明是去谈事情的,怎么变成了吵架?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认为男人心才捉摸不透。 ★★★★★★ 因为跟易思瑾这么一吵,叶歆恬一整天都紧抿着唇,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即使如今是在为奶茶店做最后一次例行检查,接下来还要给员工开会。 “这里是品尝奶茶的区域,我觉得就桌椅显得太简单,所以我擅作主张买了几棵绿植点缀;这里我让两个人负责看着,一旦有客人离开,要及时清理桌面,方便下一批进来的客人;桌子和椅子都有多备好的,放在仓库,要是客人多了,我们会进行适当的调整。” “至于员工方面,我已经提前跟他们开会了,他们各自分享了一些关于客人的经验;茶叶昨天全部到货,牛奶开业当天一早就会送过来;按照您的要求,我们用竹筒经过打磨,做了几个‘雪克杯’。” “这边是品尝区,这边是购买区,这边是休息区,全部都按照您说的,分区域划分好了。”陈老板一口气将笔记本记下的东西,全部对叶歆恬说了一遍。 奶茶店他占小股份,叶歆恬占大部分,加上她脑子里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他选择听她的。 陈老板边说边将叶歆恬领到后院,离开了满是员工的前院,合上记事本,然后压低声音说:“王妃,您要我找的人,我已经找了几个了,您要不先过目一下,剩下的人数我到时候再补给你?” 叶歆恬原本听陈老板说那些就已经听得有些厌烦,一听到他说人找着了,她立刻恢复了精神,说:“走,带我去看看。” 陈老板回头看了眼前院门口,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才带着叶歆恬走出了后院,经过两扇门,来到一处安静的院落,只有一个前院和一间房子,周围没有相邻的邻居。 陈老板拿出钥匙,以极快的速度开门,然后闪身进去,待叶歆恬也进来,马上把门合上反锁。动作行云流水,看来是非常熟练。 两人来到房子面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几位年轻的女子迎了上来。 女子们看到叶歆恬的时候,很是惊讶,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原来,高新聘请她们的人,是瑾王妃,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 叶歆恬的眼睛一一掠过这些女子,个个年轻貌美,十六岁左右的年纪,说实话她有点不舍得,但是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她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她看了看小册子,又指了指她们之中的一个,然后开始交代事情。 陈老板全程贴着门边,竖起耳朵,随时留意院子的动静,这事他们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夜深了,叶歆恬才从奶茶店出来,周围的商店已经打烊,微弱的烛光只能透过门缝钻出来,勉强照亮街道。 月亮时隐时现,黑色笼罩着大地,一片乌云经过月亮,把月亮紧紧遮住,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叶歆恬顿住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因为有过这么多次被刺杀的经验,警觉性比别人高了许多。她没想过会折腾到这么晚,早知道就把春珂和青伶一并带出来了,可她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突然,一阵冷风掠过耳边,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窜过,紧接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迎面罩了下来,一时间她视线触及之处,都是一片漆黑。 第161章:台球技术 叶歆恬真不知道古代人晚上是怎么出门的,一盏路灯都没有,一到晚上九点后,店铺开始关门,除那些专门晚上营业的外,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虽说,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但古代人的夜生活未免太过枯燥无味,早知道她预先让陈老板去雇一辆马车了,可她又舍不得那些钱。 奶茶店虽然说现在不差流动资金,因为太后给的那笔钱,但是她并没有用多少,所以店铺经营还是能省就省,为的是以后有需要用到的地方就要投入进去。 眼前视线被黑色挡住了,叶歆恬下意识顿住脚步,转动她的眼珠子左看右看,周围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成这样?”李鸿鹏单手一甩斗篷,稳稳降落在地面上,与她面对面而站。 叶歆恬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看清眼前人,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她捂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说:“师傅,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李鸿鹏拧眉,还以为能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她怕成怎样,他不满嘀咕:“怎么,不是你派人传信给我,让我过来的吗?” 她这人怎么这样,叫他来的人是她,被他吓到的人也是她,女人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我以为你会在王府等我,没想到会来这里。”叶歆恬本来走夜路就有些心慌,再加上刚赶走程韵,她记得程韵被丢出王府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抓住机会程韵不得报复啊。 本来,她只是想着下午出来一下,事情很快就办妥,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还到了夜深。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她不知道程韵会不会下手。想通了,程韵不会感激她,想不通,派人秘密杀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程韵虽然因为弟弟和京兆尹相继过世,在程氏一族没有说话的分量,但是她好歹也是姓程的,程氏人会为程韵出气,这也说不定。 李鸿鹏伸手指了下天上的明月,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多晚了,我不出来找你,难到一直等吗?” 叶歆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原来师傅是担心我。” “谁有空担心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看在钱的份上,你是一座金山,出手又阔绰,我当然得好好巴结。”李鸿鹏越说越大声,只差拍着胸口肯定了。 叶歆恬是看透不说破的人,她心里很清楚,李鸿鹏如果是看在钱的份上,绝对不会出来找她的,是担心她路上出了事,才匆忙赶来的,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她就知道了。 只是,李鸿鹏是十分好面子的人,嘴上功夫又硬,她要是执意要说自己是对的,只会适得其反。 叶歆恬和李鸿鹏并肩而走,天上明月也从乌云中走了出来,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写照。她因有了他的陪伴,而觉得十分安心。 “找为师这么急有什么事?”李鸿鹏算了算日子,还不到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她却飞鸽传书给他。 因此,他不敢有所耽误,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就过来找她了。 叶歆恬看距离瑾王府也不远了,认为与其在瑾王府谈事,处处要警惕,何不就直接在这里说,街道两边逐渐熄灯了,没有其他人,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我希望师傅能帮我查一个人。”她没有说出名字,而是说完后观察李鸿鹏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说名字。 “谁?”李鸿鹏问得漫不经心,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苏宝儿的真正来历,或者说身世。” 李鸿鹏一怔,停下往前的脚步,疑惑回头看她问:“你为什么要查她?” “知己知彼。” “你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她?”李鸿鹏不太清楚瑾王府后院的争斗,可是,她先是赶走了程韵,下一个可能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人。 叶歆恬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知道师傅您和苏宝儿的母亲有过一段情,当时还被江湖上传为佳话,说你们金童玉女,十分般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苏母并没有嫁给你,而是嫁给了辰国首富。” 这件事她本来毫不知情,但是春珂去查苏宝儿的时候,查出了这件往事,所以她才急着要见李鸿鹏。如果李鸿鹏和苏母有很重的交情,那她在处理苏宝儿这件事上,要十分小心,免得得罪了李鸿鹏。 “那不是她自愿的!”李鸿鹏立刻出言否认。 叶歆恬目不转睛睨着他,把他冲动的样子纳入眼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 “师傅难道就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吗?”叶歆恬也听说,自从苏母嫁入首富家,李鸿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猜测,一来他是不想再跟苏母有任何牵扯,二来是不想面对这件往事,有些男人的自尊心很重的,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 李鸿鹏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这个梦早已碎了,他不想再提。如今他眼里只有钱,只要有人开口,他又恰巧能办,他就会去做。 “你要我去查什么?”他问。 “苏家所有人的底细,我都希望你查。” “多少钱一个人?” “只要师傅开口,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行,你就静候佳音吧。”李鸿鹏丢下话,便隐身进入黑暗之中,消失在夜色里。 叶歆恬望着李鸿鹏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而她的不远处就是瑾王府的大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瑾王府了。 她希望查到的都是好结果,希望苏宝儿迷途知返,明白她上次之所以揭穿谎言,是为了不要再错下去。 苏宝儿不是程韵,但希望苏宝儿不是下一个程韵。 这瑾王府好比一个缩小版的皇宫,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只需等待一个时机,就会全部爆发出来,是好是坏,全凭个人所想。 ★★★★★★ 叶歆恬回到明月阁,刚踏进去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春珂和青伶没有出来迎接她,平时她无论多晚回来,她们两个都会等她,她房间里的烛火倒是亮着,四周安静得可怕,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随着她的靠近,周围还是很安静,她一推开门,就看到易思瑾坐在凳子上,旁边跪着春珂和青伶,两人看到她的时候,拼命向她使眼色。 “你们两个先出去。”易思瑾单手握着茶杯,轻轻吹动杯中漂浮的茶叶,但没有喝下去的意思,眼神却像要杀人。 春珂和青伶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向后退了出去,期间青伶冒险对叶歆恬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房门一合上,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奇怪,易思瑾看似在品茶,又没喝半口茶,因为杯子里的茶是八分满,他一点都没动,叶歆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门边,时不时偷瞄凳子上的人,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易思瑾本想过来给她东西,才知道她夜深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叶歆恬尴尬笑了几声,屁颠屁颠上前,端起茶壶,一副准备给他倒茶的样子,她说:“去店里检查一下物资准备情况。” “什么时候开张?” “过几天就开了。” 两人简短说了几句,又觉得哪里奇怪,索性就谁也不开口。 只是,叶歆恬等啊等的,易思瑾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有些焦急。 “薇薇刚才醒了。”易思瑾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很高兴。 “那很好啊,你好好照顾,会很快好起来的。”原来,叶歆恬出府这段期间,白薇薇醒了啊,可白薇薇醒了,他不好生陪着,过来明月阁等她是什么情况? 其实,云儿在大厅之上还有一件事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就是白薇薇由始至终,都没有陷入过昏迷,只不过是一场借昏迷的接口,逃避惩罚的戏码。 “嗯。”易思瑾轻声应了句,脸上啥表情都没有,突然放下茶杯,目不转睛盯着她说:“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 “我不知道瑾王府还有门禁这一说?” “本王临时加的。” 叶歆恬听后,要不是手里握着茶壶,真想一巴掌甩过去。他这不是针对她吗?还门禁,他们是搭伙过日子的,没必要遵守把。 “请问王爷深夜来访,到底所为何事?”她咬牙切齿问。 易思瑾很满意自己的威胁奏效,看着她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他轻笑出声。 叶歆恬敛起笑容,奇怪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一会板着脸,一会笑出声,是性格扭曲了吗? 易思瑾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走到她身边,伸手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说:“走,我们睡觉去。” 叶歆恬马上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单手扒拉着门,抗拒道:“我不去,要睡你自己睡!” 第162章:被怀疑身份 向泽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走到桌上点燃烛火,催促她快一点,免得被别人发现。 叶歆恬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她有穿衣服的习惯,不然就被看光了。 她跟着向泽走出房间,天刚露出鱼肚白,周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到底是谁一大早就要见她?不能等到天亮这么急? 她快步跟上向泽,与他并肩而走,凑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易思瑾要见我?” “不是。”向泽瞥了她一眼说。 “你跟易思瑾是不是很熟?”叶歆恬继续追问,都说人在半清醒额状态下,同一个问题会有不同的答案,她想试试。 向泽一怔,疑惑看着她回答:“同朝为官,你说这熟不熟?” 叶歆恬如果想知道这个答案,就不会第二次问向泽了。 “这个问题的真话很难回答吗?”她问。 “你觉得我会有第二个答案?” “谁知道呢。”叶歆恬越过他身边,走在他前面,双手负于身后,留给他一个背影。 向泽轻笑出声,然后说:“那你如何辨别我话中的真假呢?” “上次我刚遇刺后,回了一趟将军府,刚好在将军府门口遇到了易思瑾,你说巧不巧?” “也许王爷是恰巧经过。” “那未免也太巧了。”叶歆恬微笑着说:“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你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找到他。我猜,在山谷打架的时候,表面上你是离开了,但实际上跟我到了将军府,才去跟易思瑾说的,对吗?” “有时候太聪明,脑袋太好使不是什么好事。”向泽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叶歆恬仔细想了下他的话,发现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别再问了,因为他不会再回答与之相关的事。她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抓着不放,对谁也没有好处。 “是谁要见我?”所以,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一开始她的怀疑对象是易思瑾,可是想想同在一个府中,不用出动到向泽请她,吩咐一声下去就是。 叶倾权最希望她成为王府女主人,这样方便掌控易思瑾的一切,因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她铺路;太子的做法最令她意外,他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他却为她拿试题,无非是想借着她拉拢叶倾权为自己所用。 她以为第三个要见自己的人会是易思瑾,但是看向泽的样子也不太像,因为她一直想知道向泽和易思瑾的关系,不会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到不就知道了。”向泽还是一样的回答。 “要不,先让我猜猜?”叶歆恬这么问,说到底是想给自己打根强心针,免得等会见到人会因太惊讶而不会说话。 向泽看了她一眼,在她还没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先开口说:“到了。” 到了?叶歆恬还处于懵逼的状态,面前的门已经缓缓打开了,高座之上坐着的人令她有点想往后跑。 那人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两侧,一身明黄,上面绣着金色飞舞的龙,一双眼睛睥睨着一切,天生的王者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也使她想起当初被抓奸在床的一幕,她记得当时他眼里的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点其他的情绪,当时她看不懂,但现在她大概明白了。 向泽见她待在原地不进去,房间里的人紧盯着她,他担心这次见面会被人发现,于是向前走的时候,撞了一下她肩膀,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喊:“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歆恬被撞了一下便回过神来,与向泽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她福了福身,跟着说:“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知道的,向泽是在给她做榜样,提醒她该行礼,她也现学现卖。 古代阶级分明很严重,谁给谁下跪,谁的职位高一点,都分得清清楚楚,现代则是人人平等。 “都起来吧。”辰皇抬手示意两人。 叶歆恬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她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要见自己的人竟然是辰皇,不会又来给试题的吧? 她昨天可是烧了两份人情,要是辰皇给,她收还是不收,这是个问题。 “你可知今日找你所为何事?”辰皇沉声问,脸上挂着不悦。 叶歆恬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好像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脑袋就要跟脖子分家了,可她真的猜不出来。 “儿媳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她福了福身说。 辰皇冷哼了声,说:“朕希望,你不会是王府的女主人。” 不希望?那为何要给她瑾王妃的身份?这不是笑话吗? “看来皇上有更好的人选。”叶歆恬觉得,要是不满意易思瑾的决定,找儿子就好啦,为什么要为难儿媳? “没有。”辰皇如实说,“但是朕希望你能帮助朕。” “皇上是希望我搅黄这次考核?”叶歆恬十分不情愿地说出心中想法。 “是。” 叶歆恬认为,这两父子大概脑子里都有病,一个逼她成为王府女主人,一个不许她成为王府女主人,她夹在中间很难受的好吧。 虽然她也不想成为王府女主人,可是那可是最好的茶山啊,都在向她招手了,来这么一出的话,她奶茶店还开不开了? “还在考虑什么,这不是你最拿手的本领吗?”辰皇这句话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叶歆恬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她觉得好笑,这件事他找一个外人谈,“既然皇上不希望给我瑾王妃的位置,为什么当初要妥协?”[[看书就去-clewx.]] “朕……”辰皇当时是不能不给,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牵制叶倾权的势力,他必须先将势力揉成一团,再进行重组。 “太子妃意味着什么,瑾王妃又意味着什么,皇上难道不清楚?”叶歆恬再问。 辰皇被问得哑口无言,可谁又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愿意牺牲两个儿子的幸福。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向泽走到叶歆恬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提醒:“别再说了,这些话本就不该从你嘴巴里说出来。” “我知道,忠言向来逆耳,就不知道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了。”叶歆恬豁出去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成为了叶倾权的筹码,易思瑾的棋子,现在还要她成为牺牲者,她欠谁的了? 辰皇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瞪着叶歆恬,满腔怒火很快占据了全身。 “我让你别再说了!”向泽压低声音警告,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觉得不给她一些教训,她这张嘴怕是永远口无遮拦。 叶歆恬紧咬牙关,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我会如时参加这次考核,结果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禀明圣上!” 叶歆恬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这里能拦住她的人只有向泽。 向泽看了眼她,只能无奈摇头,双手抱拳跟辰皇说:“皇上,微臣去劝劝她。” 辰皇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原本生气的脸庞,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道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边,叶歆恬按照来时的记忆,一路朝明月阁走去,见面的地方是瑾王府一处院子,平时应该有人打扫,很干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没有见过的品种。 辰皇到底是怎样做到,天亮之前潜入瑾王府,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这更加令叶歆恬觉得他高深莫测。 叶歆恬走得很急,脚步很快,向泽好一会才追上,适应了她的步伐,她气鼓鼓的侧脸,此时带着别样的红晕,令人不禁多看几眼。 他尴尬咳了声,提醒自己的身份,然后问:“辰皇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刚才话说得不够清楚?”叶歆恬顿住脚步说。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你之前可是很不屑这个身份的。” “做人要诚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面诚信占多少,交易占多少。 好不容易只差一步了,她怎么能放弃呢?把茶山拱手让给别人?开玩笑呢! “是不是你决定了的事,就没人能改变?”向泽问。 “是。”叶歆恬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留恋瑾王妃的身份?” “没有。” “那到底为什么?” “不是都盼着我落败吗,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金王府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她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的时候,向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怀揣着怒火,一路小跑回到明月阁,走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眯起眸子看着房间里的烛火。 她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将烛火吹熄了,如今烛火却亮了? 她一脸疑惑向前走,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及时闪人。推开木门,圆桌上坐了一个人,她看着他,他睨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炸出点点火花。 “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不欢迎?” 第163章:你要学会相信我 街上路边摊卖花的,和金碧辉煌的鉴金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金店光顾的人很少,路边摊位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叶歆恬在其中笑开了花,那笑容比鲜切花还艳丽,春珂负责拿客人想要的花,她负责包好并且收钱,向泽就像个大爷一样,手持未出鞘的长剑,双臂环胸在一旁看着。有他在,没人敢逃款。 他们三足鼎立,守着一个卖花摊,前来买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果然如叶歆恬所想,枯燥无味的生活,是需要一些东西来点缀的,花瓶摆件显得过于生硬,桌上摆放鲜花,还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样子。 在某处别人不轻易察觉的地方,一双眼睛紧盯着街上的一切,对方眼睛里除了惊讶,还有疑惑,因为竟然不知道叶歆恬还有这种本事。 当初对簿公堂,还以为是凑巧,没想到叶歆恬有抓住人心的本事,都怪以前太禁锢她了,导致她的长处无法显露出来。这不,便宜了易思瑾这家伙,璞玉打磨成了一块耀眼的美玉。 “将军,大小姐好像并不需要我们帮忙。”身旁的随从看着人山人海的摊位说。 叶倾权淡淡扫了随从一眼,说:“这是本将军决定的事,不是你。” “是属下多事了。” “现在看来,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叶倾权庆幸前阵子在将军府门口,自己并未与女儿闹得太僵。 叶倾城是他疼爱的女儿确实没错,他已经为叶倾城安排了最好的路,如今叶歆恬那边才是关键,因此他并没有追究叶歆恬伤了叶倾城的事。 叶倾权伸出手,置于灿烂的阳光下,五指指尖对着人群的方向,慢慢收拢了起来,那些认就像蝼蚁一样,任他宰割,这就是位高权重的好处,只要他的手用力收紧,这些人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歆恬坐上瑾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意味着他在瑾王府的眼线多了一条,而且在易思瑾身边种下了一颗种子,既有利于叶歆恬,也有利于他自己。 他冷笑了声,接着说:“虽然她有本事,但是作弊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是得想想办法帮帮她的,不然凭她那些野花,能卖出个什么好价钱。” 身为他的女儿,竟然被白薇薇那个贱人抢走了金店,他真不知道说叶歆恬天真,还是愚蠢。 随从立刻明白了叶倾权眼中的意思,双手抱拳领命退了出去。 叶倾权就站在二楼小阳台上,继续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在心里盘算着。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进,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然后关上门。 叶倾城在背影之下站了好一会,双手置于腹部,早就搅得发白了,面朝阳光的高大身影还是没有转身,她深呼吸后,问:“不知爹爹找女儿什么事?” “你可知道错?”叶倾权拂袖转身,冷冷盯着叶倾城问。 叶倾城吓得腿软,险些跪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她颤抖着声音说:“敢问爹爹,女儿错在哪里?” “在我这里你还不说实话?”叶倾权沉声问。 “爹爹是不是知道我收买了金店老板的事?” “还有呢?” “我……” “你不该因为私事帮助白薇薇,叶歆恬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胳膊老是往外拐呢?”叶倾权觉得,以前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怎么成婚之后,一个个的开始不听话了? 叶倾城针对叶歆恬,叶歆恬不听他的命令行事,还是不是他做主了?她们是不是忘记了,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她们能坐上去? “女儿只是不希望姐姐赢。”叶倾城满怀委屈说。 叶倾权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跟她分析其中的关系,他说:“爹知道上次没有为你出头,你心里有怨气,觉得我不公平,但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我不能说。可是,瑾王府女主人考核对爹来说很重要,你帮着外人就是不对,在某些事上,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对付外人的。” “要是姐姐坐上那位置,我呢,我怎么办?”叶倾城深知坐上去就等于有了权力,叶歆恬不会再像从前,任由她使绊子。 叶倾权走到叶倾城身边,摸了摸她的发顶,放低声音安抚说:“放心,爹爹不会任由事情演变成这样的,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你还有太子妃的身份,不是任何人能动的。” “你要相信爹爹。”叶倾权再次说。 叶倾城原本苦着一张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半个字。 另一边,叶倾权的随从出现在街上,他慢慢靠近叶歆恬卖花的地方,混入了人群中,露出了跟等待买鲜花一样的表情。 他掩饰得极好,没有被监视的人察觉出异样,静静等待着,终于轮到他购买了,他拿了其中一束花,从怀中掏出了大面额的银票递给叶歆恬。 叶歆恬拧眉看着那张银票,奇怪看了随从一眼,她这里只收银钱,大面额的银票她兑不了,但是对方却往前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将军吩咐的。” 叶歆恬顿时明白了,朝身边的向泽使了个眼色,她没有接银票,而是从随从手中拿走花束,往后退了一步,说:“先生不是识花人,我不卖了。” 叶歆恬往后退了两步,与随从保持距离,随从正想上前继续没有交付的东西,但向泽未出鞘的长剑挥了过来,打在随从的小手臂上。 “不好意思,手忽然不听使唤了。”向泽嘴上说着道歉,压向随从小手臂的手,没有移动半分。 随从见一次不成,周围的人已经起了疑心,注意力转向他们,他只好收回手臂,转身走出了人群。 叶歆恬根本没把这件小插曲放在眼里,她知道叶倾权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她争不过其他人,故意往她这里塞钱,她也明白这次考核,在私底下做小动作的也不少,可她觉得,只要她做好自己就行了,何必理会这么多事。 向泽看了叶歆恬一眼,觉得她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好像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出,也丝毫不放在心里。 于是他凑了上去,小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不过随便想想。”叶歆恬手忙个不停,抽空回了他一句。 “因为想到,所以雇我当一天保镖?”向泽试探性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叶歆恬的预知能力未免太过惊人。 叶歆恬跟买花的人说了声谢谢,接过钱放在兜里,若有所思说:“你猜。” 向泽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另一半任由他想的,叶歆恬现在这样子,跟易思瑾一模一样,他也是这么吊人胃口的。 这么看来,叶歆恬和易思瑾有相同的地方,两人性格刚好互补,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为什么这么想的时候,向泽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西下,橘黄色染透了半边天,也到了约定的清点时间,王府早已灯火通明。 五位候选人各自带着挣到的银钱,来到瑾王府大厅,两边站满了奴仆,似乎都在见证这一刻。 易思瑾坐在高座之上,面前摆放着五张桌子,桌子边上分别站了三个奴仆,是负责清点银钱的。 叶歆恬、白薇薇、程韵、苏宝儿、陈楚楚各站一张桌子,将银钱放在桌上,不得插手清点的事,途中不能再追加银钱。 叶歆恬勾唇笑了笑,第二次考核的条款看似对谁都公平,可这其中也有不少的漏洞,根本无法保证公平性,就算一直盯着,人总有走眼的时候,就看结果如何了。 叶歆恬抬头,恰巧易思瑾也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好一会,不知道传达了什么。 但这情景在白薇薇看来,他们两个是公然在大家面前打情骂俏,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开始吧。”易思瑾一声令下,奴仆们便立刻动手。 白薇薇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程韵、苏宝儿和陈楚楚则目不转睛盯着奴仆的手,生怕点错或者少点了银钱,好及时更正。 周围的奴仆也看得极其认真,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银钱哐哐哐,从这一边数到另一边的声音。 叶歆恬冷眼看着这一切,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点都不担心最后的结果,反倒是寻了个位置坐下,喝着热茶品着糕点悠闲等待。 这一切,易思瑾都看在眼里,他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睨着叶歆恬,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 曾经那个天天追着他说要嫁给他的叶歆恬,似乎变了很多,他也好久没有听她说过这样的话了,自从进府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他至今还记得公堂之上,她一字一句为自己洗清嫌疑,闪闪发亮的样子。 “启禀王爷,奴才们都算好了。”方旗总管接过五个结果,走到易思瑾身边说。 易思瑾回过神来,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快,他竟然看了她那么久。 他尴尬咳了声,说:“你直接读结果吧。” “获得第二场考核第一的人是,白薇薇。”方旗大声念了出来。 第164章:算命先生 叶歆恬从噩梦中醒过来,坐起身,抬手抹了抹额上细密的冷汗,她这几天都会梦到那天易思瑾问是不是她偷听的事,当时是怎么忽悠过去的,她忘了,只记得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明月阁。 那时,春珂见叶歆恬急匆匆跑回明月阁,贴心地斟茶倒水,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然后,这件事就成为了她心中挂念之事,老是在她梦中跑出来,导致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她吁了口气,决定今天不待在王府里了,只要在这个地方,这件事就仿佛没有过去。更加神奇的是,易思瑾那天开始,就没有到过她这里,仿佛这事的答案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倒是叶歆恬,整天疑神疑鬼,看着明月阁的门口发呆,随时一副前脚看到易思瑾衣角,后脚就开溜走人的状态。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力度刚好不轻不重,能让房间里的叶歆恬听得一清二楚,又不至于惊扰到本是睡梦之中的人。 叶歆恬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回应了句:“进来吧。” 春珂单手推开门走了进来,另一只手捧着几乎要遮住视线的小册子,她边整齐放在桌上边说:“方总管说,这些要王妃亲自处理。” 叶歆恬吐了口洗漱水,拿过挂在架子上的干布,胡乱擦了下脸,便走了过去,随手翻开其中一本,拧了拧眉说:“春珂,你帮我看着处理吧。” “王妃,”春珂唤了声,顿了顿,接着说:“王府的事情,真的要交给我处理一半吗?您就不怕我哪天会出卖您?” 王府大小事务,叶歆恬要是不管,全部交给春珂来管的,等于将一部分实权交到她手上,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要是哪天生了异心,将会毁掉叶歆恬的。 叶歆恬低笑出声,摆摆手,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说:“你要出卖我早就出卖了,不用等到今天。” “王妃,这么相信一个下人,是很不好的习惯。”春珂提醒道。 叶歆恬止住笑意,眨了眨眼说:“在我这里,你不是下人,你是知己,贴心的朋友。” “王妃不应该把下人当成朋友,您是主子,我们是伺候的下人。” “在我这里,人人生而平等,我们的关系是对等的。”叶歆恬搭着春珂肩膀说。 “可是……” “好了,别再说了,等下陪我出门一趟。”叶歆恬打断春珂要说的话,这种长篇大论,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早早制止总归是好的。 叶歆恬记得,春珂是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第一个为她哭泣的人,第一个没把她当精神病的人,这一切都在告诉她,春珂是待她极好的人,做人不能忘本。 春珂垂下双肩,无奈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主子,只能乖乖闭上了嘴巴。 叶歆恬拉着春珂坐下,叫上青伶,三人一同坐在桌上吃完了早膳,这换做以前,尊卑之分,她们是万万不敢的,叶歆恬有了第一第二次命令,第三次她们就学乖了。 吃过早膳之后,叶歆恬带着春珂和青伶出门去了,第一站来到奶茶店,告诉陈老板开张的日子,并且做了个详细的开业庆祝活动,到时候由她亲自来安排。 接着,她们来到一品居,走进预定的包厢,便快速关上了房门,阻止其他人进入,里面早已有几个妙龄女子在等待。 叶歆恬坐在凳子上,指了指其中一名女子说:“从你先开始吧。” “我家主子,每天早出晚归,无一例外,白天来一品居喝喝茶,找三两知己说说心里话,对政事毫不关心,能不用参与就不想参与,每晚都会去飘香院,逗留一段时间,主要找晴儿姑娘谈心,直到深夜才会回府。”女子拿出小本子,认真说出里面记下的内容。 “下一个。” 另一名女子上前,说出早已记在心里的话,“老爷和夫人不和的事,只有府里的奴仆知道,昨晚他们因亲人入狱的事而争吵到天亮,早上所有奴仆就被封了口,不许任何人说出去。还有一件事,夫人趁着老爷不在家,带过一个画师回家,名为为她绘制画像,实则在她房间几乎两个时辰。” “嗯。”叶歆恬边喝茶边应了声,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有心人能看出实际上是满肚子坏心思,她挥手示意下一个继续。 最后一名女子点头并上前,她说:“我家主子每天按时上早朝,早朝后会停留在军机处商量政事直到中午,但是主子并没有回家,而是来了这里,见了一位叫白薇薇的姑娘,他们在包厢里谈话,谈话内容不知,很快就出来了,那位白姑娘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惹人心疼。” 叶歆恬听到白薇薇的名字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道淡淡的笑容,她在大脑里重组了下今日的汇报,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她说:“以后我们就少见面,为了避免惹人注目,小事以书信互通,大事决定不了,就看你们能耐了,怎么找到我,你们每个人都应该心里有数。” 今天她只是见了那批婢女的其中三个,这三个所在的地方非常重要,她得抓紧。而且,这三个地方也是最容易令人迷失的,她得时时刻刻盯着。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争吵声,接着房门被用力推开。 “我说了里面有人,老人家您怎么听不懂呢?”春珂气急败坏上前,用身体挡在门口,阻止对方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叶歆恬察觉到异样,早已伸手示意三名女子藏到屏风后面,对方推开门的时候,只有她一人端坐在房间里,正品着茶。 她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长着长胡子,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手上举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算命’二字。 她眯起眸子,与老者四目相对,却发现老者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达内心深处。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微笑。 春珂着急了,拉着老者的手,就想把他往外拖,“老人家你看,我家主子真的在里面,您就请回吧。” 老者不为所动,看着叶歆恬说:“王妃,老夫能进来喝口茶吗?” “老人家请坐。”叶歆恬岂会听不懂,老者话中有话,他贪的岂是一口茶。 春珂放下拦人的手臂,认命地走到叶歆恬身边,随时警惕着,打算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撵人。 老者一屁股坐下,把他算命先生的竹竿放在一旁,毫不客气端起叶歆恬刚斟满的茶杯喝了起来。 一口热茶下肚,驱走了体内的寒冷,温暖了人心,老者长吁一口气,然后说:“一茶之恩,不能不报。王妃,老夫给你卜个卦吧?”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叶歆恬摇摇头,接着说:“我从来不信卜卦能知未来,老先生就不用占了。” 老者笑笑,像没听到似的,拿出龟壳,放入几枚铜钱,径自摇了起来,‘咚咚咚’铜钱碰撞龟壁的声音响起,他说:“老夫能知天下事,能驱凶避祸,能知未来事,王妃尽管开口问,不准老夫赔钱给王妃。” 玩这么大?叶歆恬皱眉,她只听说过要给钱算命的,可没听说过算命要给钱别人的。 “老先生的心意,我心领了,这口茶,这顿饭,是我请老先生的。”叶歆恬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元宝,付这一桌食物绰绰有余,剩下的是给老先生的,说完她就起身往外走。 ‘哐当’一声,铜钱从龟壳里掉了出来,洒落在桌子上,老者再度开口:“王妃本身元寿已尽,一缕魂魄寄居在别人身上,所行之事皆非本愿,若想寻找归去之法,还需天命所归。” 叶歆恬猛然停下脚步,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回头看着老者,双唇微启又紧闭,迟迟没能说出一个字。 “老先生知道回去的办法?”她看遍各种古书,都没有记载这些怪事,都快放弃了,这是送个人到她面前,告诉她接下来怎么走吗? “老夫不知,只可以告知王妃,时辰未到。” “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算命先生起身,拿出一个锦囊,递到叶歆恬面前,并说:“王妃如果遇到无法抉择的事,性命攸关,就派人照着上面的地址来找老夫。” 叶歆恬怔怔接过锦囊,说半天就给个地址吗?没有别的要交代了?或者说什么时候才可以用? 她大脑里掠过各种各样的疑问,等她再次抬头,算命先生已经不见了,她沿着出一品居的路找去,却始终没有看到那道背影。 她失望叹了口气,将锦囊紧紧攥在掌心里,性命攸关之际吗?难道真的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她必须是个死人,魂魄才可能归位吗? 她失落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这里的一切与她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但是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那天的台球,到底是时空交叠,还是平行时空? 第165章:发请柬 叶歆恬插不上话,易思瑾和易思宇两兄弟又不说话,交给叶倾城说,天知道叶倾城说的作不作数。 于是,她稍稍向后仰头,压低声音问易思瑾:“怎样,要不要答应?” 易思瑾紧抿双唇,脸色不是很好,他没有出声回答她,而是朝她使了个眼色,就算答应了。 叶歆恬看看同样没有做声的易思宇,又望了眼双手叉腰,一副赢定了的叶倾城,然后说:“比一场多没意思啊,要比就三局两胜,这样才有看头。” 叶倾城没料到叶歆恬会这么说,只好上前挽着易思宇的手臂,撒娇道:“太子哥哥,我就自己下决定了哦。” “嗯。”易思宇极其不情愿地嗯了声,那声音就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叶歆恬安静地看着叶倾城表演,她认为叶倾城胆子不会这么大,说比试这样的话,除非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幕后之人正是易思宇。 她就不懂了,比试就比试,推个女人上来说,算什么大丈夫?她扫了易思宇一眼,就快速收回视线,好像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妨碍目光。 易思宇一脸不解,不明白叶歆恬的生气从何而来,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吧? “好,我答应,第一场比试箭术。”叶倾城指着不远处的靶子,正是刚才易思宇穿过易思瑾箭的那个地方。 叶歆恬单手托腮,看了眼叶倾城所指的靶子,这明摆着还没开始比,就要给他们下马威啊,她只好添点柴火了:“就这么比太没意思了,固定的靶子有什么可比的,要比就比活动的靶子。” “你什么意思?”叶倾城不明白问道。 叶歆恬叹了口气,她怎么指望妹妹一说就懂呢,所以她解释说:“在这里,放十个移动的靶子,每人十支箭,谁命中得多谁赢。” 叶倾城一听,这难度比刚才大了好几倍,而且移动靶听都没听过,这怎么比?她求救地看向易思宇。 易思宇听后,内心毫无波澜,倒是睨着叶歆恬的目光,变得深邃了,手中的玉扇也停了一下。 易思瑾很平静地听着,脸上也没露出多少表情,如同心里没多少把握。 “既然你们双方都没有意见,那我去准备准备了。”叶歆恬指了指不远处,奴仆们正在等着准备动手呢。 移动靶,在现代可以简单地用电脑去操作,在古代就不行了,当然也不能用真的人躲在后面移动靶子,所以她让奴仆们,两两对站,手中分别握着牵引同一块靶子的线,来回向前向后,制造不停移动的效果。 安排好之后,叶歆恬回到易思瑾身边,她歪着脑袋对他说:“王爷,一定要赢,不可以输哦。” “你怎么就断定本王能赢?”易思瑾不明白她的自信来自于何处,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打移动靶。 “王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你比他优秀多了,一定能赢的。” “假话?” “输了我们就要一起丢脸,到时候我会毫不客气把矛头指向你。” “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王爷加油哦,我看好你。” 易思瑾瞪了她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出力出人是他,她就出张嘴巴,充当使者就完事吗? 能怎么办,是交给她的权力,他现在能拒绝吗? 易思瑾和易思宇并排,手持弯弓,肩膀上背着十支箭,多一根都没有,这才能显示比赛的公平公正。 “太子哥哥,加油!”叶倾城在一旁,大声喊着,那模样好像比试的人是她。 叶歆恬嫌弃地看了叶倾城一眼,向一旁挪了一步,免得自己耳朵受损,“用得着喊这么大声吗?” “比赛开始!”奴仆在一旁挥下旗子喊。 易思宇认认真真拉弓射箭,第一支没中,他脸皮有些挂不住,于是快速射出第二支,靶子左右晃动,有时候瞄准了这个,等箭放出去的时候,就射偏了。 易思瑾不紧不慢地拉满弓又松开,第一支箭都没射出去,他偏头看着叶歆恬说:“你都不替本王加油的吗?” 叶歆恬顺着他眼神飘向的方向,看到叶倾城因易思宇射中第一支箭而开心地蹦蹦跳跳,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这么作的样子,她实在做不出来。 “我替你加油,你就能十支箭全部射到靶子上吗?”她白了他一眼反问。 易思瑾转动黑色的眸子,认真思考了下,然后说:“不能保证。” “那你还不努力?”叶歆恬看了眼易思宇肩上的箭,都快射完了,再看易思瑾身上一根没动不说,勾在弯弓上的那支,正有气无力地垂下了脑袋,这不明摆着要认输的节奏吗? “是不是挺难从你嘴巴里撬出一些话的?” “只要好处到位,我自然会说该说的。” “你是不是在暗示本王,该贿赂贿赂你了?” “不是,是让你赶紧去比!”叶歆恬一个人在干着急,当事人一点都不慌,还有空跟她调情。 易思瑾眯起眸子,紧盯着移动的靶子,他已经看出了规律,只要他预判得准,命中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边刚拉满弓,易思宇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箭,箭末端都是有标记的,谁的箭一看便一清二楚。 只是,易思宇的箭还没清点完,易思瑾的箭便过来了,他先是第一支命中其中一个移动靶,接着第二支也稳稳扎入红心,接着他便开始扎到易思宇命中的靶子上了,咻地一声,他射出去的箭,如利剑一般,带着锋利,以及划开一切的劲,将易思宇的箭一分为二,取而代之,命中红心。 易思瑾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这也算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了,就是某人会输得有点难看。 “厉害,棒棒哒!”叶歆恬在易思瑾射出最后一支箭,便开始用力鼓掌,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叶倾城本以为自己能稳赢,正想棒打落水狗,没想到易思宇刚才射出去的箭,全部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而易思瑾的那支箭则稳稳扎在红心之上。 “不行,王爷你这是作弊!”叶倾城焦急说。 叶歆恬气不过,双手叉腰,站在叶倾城面前,说:“怎么,堂堂太子,太子妃,想不认账吗?” 叶倾城说了个你字之后,就说不出话来,单手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气得呼吸不畅。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扎在红心里的箭末端系着哪种颜色的绳子,不用我多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叶歆恬之所以叫这么多人过来帮忙,真以为只是帮忙吗,那都是一个个的证人啊。 叶倾城和易思宇要是此时愿赌不服输,这些人看在眼里,以后都会成为全辰国茶余饭后的笑话;也可以选择杀掉这些人,可是这民心啊,失去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叶倾城原本还打算继续理论,易思宇及时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再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叶歆恬双臂环胸,抬起下巴,说:“赶紧的,第二把赌什么?” 叶倾城虽然不情愿,但是想着第二把的赌局,叶歆恬一定会输得很难看,心中的怨气又压了下去,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这边,叶歆恬和易思瑾并肩而走,两人是那么地般配,俊男美女,这么看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 “王爷,我们争取前两局都赢,第三把就不比了,免得耽误了你的时间。”她说。 “没事,不急。”他今天没什么事,事情都提前安排到明天处理了。 “王爷觉得第二把会比什么?” “不知道。”易思瑾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这里他也很少来。 四人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铺着绿色绒布的桌子,几个标着数字圆形的球状石头散落在桌面上。 叶歆恬眯起眸子,总觉得这张桌子有点熟悉,就好像现代的台球桌,就在她疑惑的期间,叶倾城拿出几根前端细后端大的棍子,她恍然大悟这是什么游戏了。 原来,台球在这个朝代已经有在玩了吗?所以,眼前这种东西,再次验证了一件事,叶歆恬所处的时空,有很多事物是与现代相似的,只是着装不同,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么说来,就好像两个平行时空,看似处于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文明,但实际上是有关联的。 但是,眼前此情此景看来,叶倾城是想在台球桌上定胜负了,因为叶歆恬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 易思瑾看过台球,但没有玩过,这是第一次,可既然都答应三局两胜了,他只好捋起袖子准备开干。 只是,他还没迈出步伐上前,胸前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拦住,阻止他继续往前。 易思瑾疑惑地看着叶歆恬,不懂她此举是什么意思。 “你在旁边看着,这局我上!”叶歆恬信心满满,捋起袖子走向台球桌。 另一边,叶倾城见叶歆恬要上来比试,便快速脱下肩上的披风,自信地往前走去。 第166章:开业大吉 “白姑娘,接下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输的!”程韵有些着急,她没想到叶歆恬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不过是一场小丑表演,竟然获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 她想报仇,一直以来从未变过,哥哥的死她觉得叶歆恬要是肯帮忙,凭叶歆恬背后的人脉,以及叶歆恬的伶牙俐齿,一定能为哥哥洗清嫌疑,但是叶歆恬拒绝了,她对叶歆恬是怀恨在心。 父亲京兆尹之死,也是起因于叶歆恬,正因为要杀叶歆恬,父亲入狱,最后被下毒赐死,死后虽有全尸,但名声已坏。导致最终的结果是,她只有孤身一人在瑾王府,身后没有家族支撑。 程韵只有一个人了,要是再因此被赶出王府,她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次,她也是为了能打击叶歆恬而提前做了各种准备的。 文试瞒着所有人,买通了收卷的考官,只要赢过这次易思瑾出的难题,她就能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了,到时候想怎么对付叶歆恬,都没人敢过问! 而且,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不仅代表着地位,还有就是唾手可得的瑾王妃之位,也是迟早的事。 白薇薇若有所思看了程韵一眼,她知道程韵的接近,是别有用意,可她没有办法说不,因为京兆尹是太子的人,她不想与太子为敌。太子也说了,会私底下暗中帮她。 而这条件就是,她必须与程韵合作,击垮叶歆恬,折断叶倾权在朝中的势力。 条件的最大利益方是白薇薇,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是眼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太子没有身在其中,如何帮助? “慌什么,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白薇薇瞪了程韵一眼,很想说程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的什么点子,卖这些破玩意能挣很多钱? 苏宝儿站在白薇薇这边,同一阵线,连说话都帮着白薇薇:“对啊,谁说我们会输的?不就是替人倒卖金器吗,她叶歆恬能做的,我们难道就不能做?” 白薇薇听到这话后,沉默了,陷入了深思,不停反复问自己,真的要学叶歆恬放低身份,出来卖金器吗? “你们不会输。”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白薇薇惊讶转身,看清人后,双膝弯曲,正准备下跪,却被人在半空中扶住了身子,她疑惑道:“太子妃?” “听说你们在比试,本宫就过来看看,都起来吧。”叶倾城笑笑说,看了眼白薇薇身后福身的两位美人。 “是的。”白薇薇回答。 叶倾城走到白薇薇的摊位面前,拿起其中一个小饰品看看,是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鸟,正拍动着翅膀,她爱不释手说:“这东西本宫要了。” 白薇薇心喜,本以为不会有太子妃看上眼的,听到太子妃这么说,她立刻说:“太子妃喜欢,就送给太子妃了。” “你跟本宫客气什么,你可是本宫的好姐妹啊。” “民女只是普通人,不敢高攀。” “就你喜欢跟本宫这么客气。”叶倾城拉起白薇薇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对身后的仆人说:“帮本宫把全部的东西包起来,本宫买下了。” “这……”白薇薇惊讶看着叶倾城。 叶倾城微微一笑,说:“本宫看好你,只要你赢了,也算帮本宫出了这气了。” 话音刚落,叶倾城便接过仆人递过来的钱袋,里面沉甸甸的,她与婢女互换了下眼色,把钱袋交到白薇薇手上。 白薇薇一拿,不由得皱眉,看着叶倾城,有些抗拒,不想收下这钱,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只能收下了,为了赢。 “她这种手段本宫见多了,不过是加了点花俏的东西,谁都可以想得出来。”叶倾城这句话是当着白薇薇她们三个人的面说的,意有所指,也别有深意。 叶倾城这句话一说,程韵和苏宝儿犹如吃了颗定心丸,跟着兴奋起来,大脑里已经掠过很多点子了。 白薇薇知道叶倾城的用意,所以送走叶倾城后,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开钱袋,果然看到里面塞满了碎银,加起来几乎有一锭金元宝的钱,也是用心良苦。 她清查完钱袋里的碎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数量,便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小巷子,光明正大走在人群里,抬头看了看周围,希望负责监视的,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 ★★★★★★ 这边叶倾城刚走,易思瑾就得到了消息,他问身旁的陈深:“薇薇摊位上的东西值多少钱?” “肯定不够满满一钱袋。”陈深毫不犹豫回答。 易思瑾抿了抿唇,然后说:“她倒是学聪明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东西都学到家了。” “需要属下去揭穿吗?”陈深问。 大家都在认真比试,总有一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易思瑾低笑出声,说:“当面揭穿总是不好,容易伤感情。” “王爷希望属下怎么做?” “去找个人,委婉告诉太子,太子妃插手女主人考核的事情,自然会有人上门找本王。” “属下领命!” 易思瑾倚在窗户上,眯起眸子看着依旧人满为患的鉴金号门口,果然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经由人传人传千里的速度,真的比飞鸽传书还要快。 鉴金号的人只多不少,一直持续到晚上打烊,要不是关门了,估计还有人金店询问金饰锦盒的价钱。 金店老板像对待上宾一样,备好了好酒好菜,在金店后院摆了一桌酒席,用来招待叶歆恬和陈楚楚。 “老夫敬两位一杯,今天多谢两位的帮忙。”金店老板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数钱数到手抽筋,除去要分给她们两位的佣金,他还能净赚好多。 叶歆恬没有去碰酒杯,而是重新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茶,举起来碰了碰老板的杯沿说:“老板不用客气,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明天还要仰仗二位帮忙。” 叶歆恬没有接话,老板也是很识时务,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钱袋子,分别放在叶歆恬和陈楚楚面前。 “日结,我都提前算好了,两位点一下数目吧。”老板说。 叶歆恬没有打开钱袋,在手中掂量掂量了分量,笑笑说:“老板还多给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妃,这是你们应得的。” “那我就不推辞了,谢谢。”叶歆恬说完,便将钱袋收入怀中。 叶歆恬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陈楚楚,只见陈楚楚盯着只有二分之一满的钱袋,不敢说话。 叶歆恬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她率先拿起筷子说:“我来尝尝老板家中的厨艺。” 在叶歆恬的带动下,陈楚楚没有立刻发泄心中的不满,皮笑肉不笑地与金店老板吃完了一顿饭,也把事情压下去了。 自己答应的事,哭着也不能反悔。 “一想到明天也能挣很多钱,我就很高兴。”几杯黄酒下肚,金店老板自言自语说。 叶歆恬将茶杯凑近唇边贴着,没有饮杯中茶,小声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饭后,叶歆恬和陈楚楚便返回王府,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路上陈楚楚不吭声,叶歆恬便装作不懂的样子,果然相安无事回到自己的房间。 叶歆恬回到明月阁,随手将钱袋往桌上一丢,春珂闻声走近,把银子从钱袋子里倒出来。 “哇,就今天挣了这么多?”春珂高兴说道。 “嗯哼。”叶歆恬用鼻音回了句。 “要是明天也能挣这么多就好了。” “明天……不可能。” “王妃说什么?” “唔……”叶歆恬眼皮沉重得已经睁不开了,看到自己的床,早就仰躺在上面,手臂抬起在半空中指了指,便睡过去了。 春珂想听清楚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叶歆恬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 翌日 叶歆恬一大早就被春珂叫醒,她还在打着哈欠,春珂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行程。 叶歆恬坐在马车上,颠簸着又睡了一觉,醒来听到的是春珂愤愤不满的声音。 “老板,先跟您谈的是我们王妃,您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春珂气红了脸,煮熟的鸭子飞了,她憋了一肚子的气。 叶歆恬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掀开车帘看到金店门口围满了人,便下车查看个究竟。 叶歆恬双脚一落地,春珂就急匆匆走了过来,说:“王妃我们走!” “发生什么事了?”叶歆恬看向金店老板,皱眉询问。 “我……”金店老板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开口。 这时,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只见白薇薇、程韵、苏宝儿、陈楚楚四人身穿华服,身上戴着各种金饰,学着叶歆恬昨天的样子,来回走秀吸引人的注意。 “你们太不讲信用了,明明答应了我们王妃,怎能随便答应别人呢!”春珂一直跟金店老板理论。 叶歆恬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到金店里白薇薇挑衅的目光,她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被人彻底出卖了! 第167章: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你一点都不意外?”向泽惊讶问道。 易思瑾坐在凳子上,接过茶壶,为两人的空茶杯斟上热茶,然后说:“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你猜想的时间是多久?” “只是没料到这么快。”易思瑾笑笑,诚实说:“她很聪明,知道是迟早的事。” “不,我觉得是我们露出了破绽。” “怎么说?” “她提了上次将军府门口的事,看到过程的人只有我,所以她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我。” “不。”易思瑾摇头,反驳:“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约你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见面,又这么凑巧让你看到刺杀全过程。” “你是说,她事先就已经算计好一切了?”向泽瞪大眸子,张大嘴巴,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竟然被她设计了。 “极有可能。”不是易思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朝堂之上争斗久了,他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有别人不知道的另一面。 向泽拧眉,低头看着茶杯中的碧绿色茶水,说:“你说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关系不简单的?” “不知道。”易思瑾觉得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对这个问题并不想过多追究。 向泽无语,什么叫不知道啊,说人家算计好一切的人是他,现在说不知道就可以了吗? 易思瑾瞥了向泽一眼,发现他脸色并不好,于是说了个容易让人接受的答案:“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 向泽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他的说法,继续问道:“那我们以后还需要避着不见吗?” “不用了,以后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必拘束。”易思瑾倒是很想知道,叶歆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前后差距这么大。 当时,在夜宴上叶歆恬当众求辰皇赐婚,易思瑾觉得她就是想辰皇开口,他没有拒绝的机会,当即他对她的好感就直线下降;接着跳城楼那一段,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就在附近,大喊着要见他,当着辰国子民的面,逼他娶她。 两次的事件,令易思瑾对叶歆恬的好感直线下滑,她的喜欢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而她更像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使他想起这两件事。 抓奸在床事件,他对她是完全失望的。本来是白薇薇约了他见面,白薇薇人没到,他就喝了一口茶,醒来叶歆恬就跨坐在他身上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倾权就带着辰皇闯了进来。 辰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迫不得已下旨要求他娶叶歆恬,偏偏快大婚了,她才说不想嫁,他觉得这是她为了挣回面子,故意给他下的套,他没办法,只好娶了。 新婚夜,新郎没有在新娘房中过夜,他以为这样的事,能令她失去理智,闹回将军府,这样他就可以趁机休妻了,可她竟然不哭也不闹,他拿她没办法。 三位美人是朝中大臣所赠,提了好几次他都没答应,但那天只是稍微那么一提,他就应允了,还刻意把人丢给她去处理,以为她会闹得很难看,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没有。 向泽见易思瑾端着茶,时而蹙眉,时而嘴角上扬,觉得很古怪,于是问:“想什么呢,很少见你脸上满是笑容的。” “有吗?”易思瑾回过神来,抬手摸了下脸颊,然后说:“没什么。” “以前我们兄弟二人可是没有任何秘密,也没有事是不能告诉对方的。”向泽故意这么说。 易思瑾摇摇头,说:“你别多想。” “我能不多想吗,偷龙转凤这事你都能想出来帮叶歆恬,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对她的态度变了好多。”向泽提醒道。 “这是我们的交易。”易思瑾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也在提醒自己,他和叶歆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两人的关系如何。 向泽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兄弟,有时候自欺欺人并不是好事。” “是吗?”易思瑾挑眉看着向泽,问:“那你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带她去见谁了?” “你怎么知道……”向泽话说到一半,才看到易思瑾眼中从怀疑到确定,他才察觉自己被骗了,于是叹了口气说:“没见谁。” “你说谎了。” “我没有。” “你是不是带她去见我父皇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猜的。” “所以你也是知道的,他并不希望瑾王府的女主人是叶歆恬,你现在却执意为之。”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办这场考核?”易思瑾看着他,似笑非笑问。 向泽瞬间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但仍不太确定开口问:“你是为了她?” 为什么?他们不是所有人认为的水火不容吗?他也十分不待见叶歆恬,不是吗? 任何一个人都能猜到,叶倾权将大女儿嫁给易思瑾,把小女儿嫁给太子是为了什么,难道易思瑾看不出来吗? 易思瑾抿着唇,没有否认,也没有给答案,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 下午,叶歆恬蹲在花圃里,给花卉除草,为了不影响植物的生长,她一根根小草都用手挖起来的,耳边是春珂和青伶的八卦事件。 “青伶,你猜猜最后谁最有可能获得文试第一?”春珂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于是问青伶,看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青伶单手托着下巴,紧皱双眉,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我觉得会是白姑娘。” “为什么?” “因为她最认真,我听其他人说,她连睡觉说梦话都是背书。” “别人说的你也信?”春珂没好气白了青伶一眼说。 青伶觉得现在的情景有些诡异,做奴婢的坐在凳子上磕着瓜子,吃着点心,说着主人家的坏话,而明月阁的主人,正蹲在花丛里,认真除草。 说实话,在王府里没有哪个院子是这种状态,青伶一开始来也很不习惯。 “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会是谁?”青伶问。 春珂表面上思考了一下,实际上早就想好是谁了,于是说:“我认为是陈美人。” 青伶一脸不解,那位陈美人除了名字让人记住了,她都记不得样子,在府中是最没有地位的,听说连奴仆都可以给脸色看,她觉得不可能是陈美人。 “你的人选为什么会是她?”青伶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陈美人是出了名的才女,时时刻刻书都不离手,不仅是因为这次考核,平时还读不同类型的书。”春珂满脸笑容说。 “我觉得应该买我们主子赢的。”青伶望着花圃里的叶歆恬,觉得应该是这样才对。 春珂可不乐意了,嘲讽说:“说得你好像买了主子赢似的。” “你们在说什么?”叶歆恬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边,一手拿着杂草,一手拿着带泥巴的竹片。 春珂扶额,这样子的主子,要是成为女主人,会有什么架子,王府里的人不欺负她才怪。 青伶起身,拿起桌上的湿布,递给叶歆恬,解释道:“是这样的,在中央大街有家赌坊,开了这次女主人考核的赌局,看看最终谁是最大的赢家。” “最大赔率是多少?”叶歆恬听后眼睛发亮了。 春珂叹了口气,瞧瞧她这个没心没肺的主子,她说:“是王妃您,十倍的赔率。” “啊?我这么高的胜率的吗?”叶歆恬觉得很奇怪,她怎么就成为最大赢家了呢,应该是最不被看好的。因为她自己都无心参加。 青伶看春珂扶额,只好接话说:“不,王妃您是最没胜算的一个,咳,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没人买王妃您赢,觉得你不会是第一名。” 叶歆恬有点理解点头,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因为原身的人设就摆在那,不学无术,不择手段,刁蛮任性,这样的人设有人买赢才怪。 “就是所谓的爆冷门对吗?就是黑马?”叶歆恬问。<、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p> 春珂和青伶同时点头,随后看到叶歆恬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急匆匆回到房间,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再次出来的时候,叶歆恬手上捧了个锦盒,她郑重地交到春珂手上,说:“去买我赢,这是我的全部家当,记住,一定要匿名。” 春珂瞪大了眸子,顿时觉得手上的不是钱,是烫手山芋,赶紧丢给青伶,说:“这事我办不了,交给你了。” 青伶苦着一张脸,想递回去,春珂已经双臂环胸,死死将手藏在腋下,她只好看着叶歆恬问:“王妃,不至于吧?玩这么大?” 叶歆恬瞥了青伶一眼,很想说你这就不懂了吧,虽然她手上没有女主的剧本,但是她有易思瑾的金口玉言啊,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她肯定要奋力一搏的。 这种钱能生钱的好事,她怎么会错过。 “快去快回,记得拿票根,不然兑奖会有麻烦的。”叶歆恬催促道,同时推了推青伶的肩膀,只差把青伶推出王府了。 青伶求助春珂无效,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叶歆恬还没从赢钱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明月阁的门口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168章:一波未平 易思瑾头也不回走出王府,迈上专属马车,放下帘子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与距离,他的马车向左走,她带着婢女往右走。他们本来就是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他只是想对她好一点,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稀罕,退回所有礼物不说,在门口撞见连声谢谢都没有,他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果然,不能对她太好,她跟她爹叶倾权一样,都是白眼狼,无论给多少好处,只看眼前利益,昨晚恐怕也是利用了他吧。 ‘叩叩叩’忽然,耳边响起马车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什么事?”陈深跟了易思瑾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既然敲响马车了,一定有重要的事。 陈深担忧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室马车,驱马来到马车边上,小声说:“王爷,太子的马车向我们驶来。” 易思瑾挑眉,随后点了点头,说:“继续走我们的路。” “是。”陈深领命,驱马伴在一侧,随时等候命令。 易思瑾觉得,他的太子哥哥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什么事使他出了宫,选在同样的时间出宫,遇到想遇到的人。 两辆马车逐渐靠近,原本热闹的大街,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们被侍卫驱赶,只因太子下令说有事要谈。 “哎呦,我的鸡蛋!”鸡蛋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中年妇女的着急。 “我是有给钱的,凭什么要我提早收摊!”菜贩的不满。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烂我们的饭碗啊!”被迫关门的店铺老板,与侍卫据理力争。 但是,这些反抗的声音,最终会变成无声,只因太子需要清净,他有这样的权力。 易思瑾掀开车窗的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人,听着他们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 两辆马车缓缓靠近,谁也没有刻意避开,在快相遇的时候一个队伍往左一个队伍往右,似乎早已知道怎么做。 两辆马车并肩停在大街中央,面朝着相反的方向,马车里的主人同时掀开车帘,对视了一眼,便匆匆撇开了视线。 随行队伍同时往后退远离两辆马车,退到一定范围,改重重围绕两辆马车,保证谈话声不会再有其他人听见。 “大哥好心情,这是赶着去哪里?”易思瑾出口的话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赞扬。 最近朝堂之上,太子一党甚是活跃,只因叶将军最喜爱的女儿叶倾城嫁给了太子,将军的势力有意向太子倾斜,这对太子来说,绝对是好事。 因此,在同一件事的抉择上,太子支持的人比往常多。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同样是娶了叶倾权的女儿,叶歆恬在这方面就没有叶倾城卖力了,叶倾城到处替太子拉拢人心,而叶歆恬则种花种草开店,一点助力都没有。所以,如今朝堂往一边倒很严重。 易思宇笑了笑,说:“叶将军邀请本宫去饮酒。” “是吗,那大哥可要好好跟叶将军打好关系了。” “怎么,叶将军说请女婿,没请弟弟你吗?”易思宇意有所指。 “本王不胜酒力,想必叶将军是知道的。”易思瑾知道自己的哥哥将他视为眼中钉,因为弟弟在朝中获得人心,哥哥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从此朝堂上下都只有君臣,并无兄弟。 他尝试过解开太子和自己的心结,但似乎并没有用处,即便他自己提出居住宫外,都无法解开。 “听说弟弟昨晚王府很热闹啊。”易思宇笑着问。 易思瑾听到这话,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原来易思宇是来耀武扬威的,是的,他这个哥哥永远不会错过奚落他的机会。 两人小时候明明是兄弟,怎么长大后就形同仇人,太子之位他从未想过去争,步步退让还不足以修补他们兄弟的关系吗? “兄长消息真灵通,怕是在本王身边放了不少眼线吧。”易思瑾说。 “那怎么是眼线呢,是为了保护本宫最爱的弟弟啊,再说了,你敢说你没有安插眼线在本宫身边吗?”易思宇心里很气,他的亲弟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倒打一耙,不帮自己的亲哥哥。 “我们彼此彼此。”易思瑾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放下车帘,遮住自己的脸,也看不清易思宇的脸,沉声警告:“兄长以后少管瑾王府的事,管好你自己身边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泼本宫脏水?”易思宇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有所指,自己的亲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不过。 易思瑾冷笑了声,说:“哥,叶倾权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现在能站在你这边,以后也能站在我这边。”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本事我有,他的弱点不止叶倾城一个。” 易思宇听后,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冒出眼泪,他说:“你是说你家那个吗?如果叶倾权真的在乎叶歆恬,在她被关进大牢,无论眼前有什么阻碍,都阻挡不了他。可事实呢,叶倾权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可见你家那位,实在不得他心,不然如今嚣张的人就是你了。” 易思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两辆马车也没有动的意思。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听说你一大早还送礼物过去,被全部退了回来,要不要哥给你过两招收服女人的办法?” 易思瑾相信,易思宇今天是刻意出宫来到他面前挑衅的,因为句句不离叶歆恬,昨晚的事易思宇也非常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眼线能做的,唯一的可能是,是他身边亲近之人。看来,晚点回去要好好查一下王府里的人了。 “哥,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为什么怎么讨厌我?”易思瑾问得很真诚,这个问题他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听到这个问题,易思宇敛起笑容,甩下车帘,对前面的人说:“起驾!” 马蹄声脚步声远去,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他一直都在极力修复两兄弟的关系,也想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却以为自己要跟他抢太子之位。 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解释,如何帮助,在易思宇看来,易思瑾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不仅获得父皇母后的喜爱,还令白薇薇倾心。 但易思瑾对白薇薇的照顾,只是为了报恩。白薇薇误以为是爱,易思宇觉得自己抢了白薇薇,他百口莫辩。 “走吧。”他再次叹了口气,敲响马车的门,示意车夫继续前往目的地。 很快,马车停在一品居门口,易思瑾走下马车,来到约定的包间,推开门就看到人早已在等候。 “王爷不是迟到之人,是路上遇到什么事吗?”窗户边上,背光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官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皱褶,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别人永远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易思瑾是一道刺眼的日光,那么包间里的人就是黑暗,他善于掩藏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做人又十分圆滑。 他就是向泽的父亲,向天啸,在朝中与谁都交好,谁也不得罪,一品大臣,是足以和白薇薇父亲抗衡的人,也是朝中鼎足而立的三人之中其中一位,他人脉很广,只要他开口,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将军党,都会出手帮助。 “向大人。”易思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稍稍弯腰恭敬喊道。 向天啸立刻上前,扶住易思瑾的手臂,说:“王爷如此大礼,我承受不起。” “请坐。”易思瑾伸出请的手势,指着包间里的桌子。 两人一落座,包间的门就立刻被关上,门口还站了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其中一人是陈深,易思瑾最信任的侍卫。 易思瑾拿起茶壶,给两人的空茶杯添上热茶,说:“向大人请喝茶。” “哎呦,谢谢王爷给下官斟茶。”向天啸感激地双手捧起热茶轻啜一口,“好茶。” “今日请向大人过来是想问,考虑得怎样了?”易思瑾这次不再是托人传话,而是面对面问。 向天啸嘴边依旧挂着笑容,与刚开门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他说:“在王爷听到答案之前,请允许下官问几个问题。” “您说。”能约向天啸出来见一面,已经很难得,易思瑾很想知道他要问什么。 向天啸决定将藏在肚子里的话,一次性问完,他问:“王爷想争夺太子之位吗?” “不想。” “王爷想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吗?”向天啸刻意强调至高无上四个字。 “不想。” “第三个问题不用问了,王爷现在只需回答下官,你想得到什么?”向天啸问的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易思瑾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不想当太子,也不想成为一国之皇,可他在朝中却拥有自己一方势力,太子因此视他为眼中钉。他既然什么都不想要,那为什么要去争呢? 向天啸起身,对易思瑾说:“王爷回去好好想清楚,希望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王爷您已经有了答案。” 第169章:一波又起 叶歆恬阖上房门,背靠在房门上,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她怎么不知道毒针还有这种功效?易思瑾刚才性格大变,判若两人,而且极好说话。 “你又在盘算什么?”她自言自语道。 今晚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但李鸿鹏不能再在王府出现了,而她要见李鸿鹏就要另外找地方,可她烦恼的不是怕李鸿鹏的身份被查出来,而是易思瑾下一步会对她采取措施。 她不得不有所提防,可又不知道从何防起。 另一边,易思瑾出了明月阁,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唤了声:“陈深。” 一道黑色身影窜了出来,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会看不到。陈深单膝跪在易思瑾面前,双手抱拳恭敬道:“爷,有什么吩咐?” “明天开始,继续跟着瑾王妃!”易思瑾若有所思看着明月阁的方向,竟然有人能在他的王府来去自如,这么多侍卫没有一个发现的,足见此人武功高强。 “这……”陈深犹豫欲言又止说。 “怎么?有问题?” “没有。” “小心行事,别再被发现了,要是被发现,你就提头来见吧。”易思瑾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最具威胁的话。 这下,陈深不敢有所猜测,回应:“是,属下领命!” 易思瑾朝陈深勾了勾手指,示意陈深靠过来,在陈深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话,便挥手叫陈深离开,一阵风吹过,陈深已经不见踪影。 易思瑾在黑色里站了好一会,夜风掀起他的衣角,皎洁的月光沐浴在他身上,他在等,但对方没有自动现身的意思。 “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他看似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实际上身体全部的内力,早已凝聚在掌中。 向泽走出漆黑,笑眯眯道:“王爷功力见长啊,连我来了都知道。” 易思瑾当然听出这句话是嘲讽,不是赞扬的意思,他说:“你早就来了不是吗?” “王爷何出此言啊?”向泽继续装傻。 “不知这出戏向太尉满不满意?”易思瑾讽刺道。 “啧啧啧,”向泽慢慢走近他身边,手上转动着笛子,说:“你这怨妇一般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为我吃醋。” “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易思瑾毫不客气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问:“站在一边看着不帮忙,看出什么了吗?” 向泽敛起笑容,换上认真的脸,说:“对方武功挺高的,表明与你打得不相伯仲,但是明显留有一手。怎能说我不帮忙呢,是不能帮,我一出手不就等于暴露了我们认识这件事吗?” 易思瑾本来想借机教训一下向泽,可向泽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接受这个理由了,问:“心中有对应的人吗?” “有,不确定。” “谁?”易思瑾很想知道自己和向泽,是不是想的同一个人。 “李鸿鹏。” “那个天下第一剑?” “是的,我只是猜测,觉得身形和出手的招式相像,可到底是不是需要你自己去验证。”向泽表明自己只负责猜测,并不负责插手帮忙。 “你认为他们在谈什么?”易思瑾满脑子的疑问,想问清楚叶歆恬。 李鸿鹏不是一般人,他在江湖中很有地位,不仅剑用得好,名声也相当不错,他很好奇李鸿鹏和叶歆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什么事会在房间里秘密相谈? 向泽笑笑说:“我猜不到,你何不去问问当事人?” “能问她,我何必找你商量。”易思瑾横了向泽一眼说。 “那就暂时先不用管,把你王府的侍卫调整清查一下,也许结果你会意想不到。” “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给建议。” 易思瑾隐约觉得向泽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两人有些生份,也有点沉默,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向泽。 “你有事瞒着我?”易思瑾出声试探性询问。 向泽脸上掠过一丝慌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露出了马脚,因为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亲,对方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逃不开另外一个人的眼睛。 “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易思瑾看不惯向泽永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即便两人的感情很好,他对自己依然有主仆关系之分。 易思瑾在向泽面前,从一开始就称呼自己为我,是因为这样能拉近关系,作为同辈也可以亲近一点,可向泽还是忘不了身份的悬殊。 向泽目不转睛盯着易思瑾,深呼吸之后说:“我爹确实见过京兆尹,我问他说了什么,他至今不肯松口。”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易思瑾看得出来,向泽话中有话,还有话没说出口。 “京兆尹被关在皇宫天牢,太子虽然极力在保他性命,可是皇上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再拖延下去,所以下令我爹,要他今晚毒杀京兆尹,并且不能留有丝毫痕迹。”向泽最终选择坦白,说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心情没那么沉重。 易思瑾听后有些紧张问:“什么时候?” 向泽看了眼天色,然后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那还不快走,我还有话要问京兆尹!”易思瑾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边踱步边思考怎么进宫。 “已经晚了,我们没有被传唤进宫,进不去的。”不是向泽想泼易思瑾冷水,是事实就是如此。 易思瑾白了向泽一眼,说:“谁说我要请旨?” “你要夜闯皇宫?”向泽很清楚其中的危险。 易思瑾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月亮已经高挂,一般下毒害人的勾当会在深夜进行,他们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他没有再说话,拉着向泽跃上屋顶,一路上轻功狂飙,皇宫近在眼前。他大脑里有张皇宫的地图,哪里有侍卫守卫哪里没有,他一清二楚。 虽然现在他是王爷的身份,需要传召才能进宫面圣,但好歹在皇宫长大成年,才再赐封王爷居住在宫外。侍卫轮班的制度,几年才会变更一次,他想夜闯皇宫并且无人知晓,并非难事。 一路上他选择阴影的地方而去,方便藏身之余,也好避开侍卫的视线,顺利来到皇宫天牢,这里是关押犯罪官员的地方。 易思瑾和向泽正想进去,耳边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往门口走来,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屋顶上。 皇宫天牢厚重木门开启,一个八人的队伍走了出来,前面站着两位,中间四人抬着担架,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用白布完全覆盖,看不清到底是谁,队伍后还跟了两位拿长剑的。 八个人鬼鬼祟祟地走出天牢大门,很快没入黑夜,消失在黑色之中,接着向泽的父亲向天啸走了出来,原本往前走的步伐,忽然停在了院子中间,若有所思瞥了眼屋顶,但没有转身和回头,然后勾唇一笑,大步向外走去。 待人走远,向泽确定说话声不会被听到,侧头看着易思瑾不确定问:“这不会是京兆尹的尸体吧?” “我们来晚了。”易思瑾叹了口气说道,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如今是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到底是谁想要叶歆恬的命,他无法从京兆尹口中问出一个字,然后京兆尹就带着秘密离开了。 但是,京兆尹的死使易思瑾明白一件事,幕后主使之人并不简单,能下命令,并且毒杀京兆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用力晃了晃头,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回去吧。”向泽见易思瑾脸色很不好,于是搭着他的肩膀说。 易思瑾抿了抿唇,把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与向泽交换眼色,便闪身进入黑色之中。 向泽看着易思瑾消失的方向,扬唇说:“这样你就不会再追究了吧。” ★★★★★ 翌日 叶歆恬自易思瑾走后,倒床就睡,一夜无梦,嘴角含笑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就看到春珂端着午饭走进房间,但脸色有点难看。 她往身旁一抓,抓了件薄衫披在身上,走到桌子前坐下,顺手拉着春珂一起,可她话还没开始问,一串串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 她一慌,拿着自己的袖子去给春珂擦眼泪,边擦边问:“春珂,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春珂见主子这么温柔对待自己,眼泪落得更凶了,心中替主子不服,她哽咽着说:“王妃是个好人,他们的话却说得这么难听!” 叶歆恬听春珂这么说,猜测事情跟自己有关,至于是什么她不想理会,只想哄好春珂,“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话音刚落,春珂哭得更凶了。叶歆恬觉得,如果哭有比赛的话,春珂一定能拔得头筹。 “好啦,到底说了什么,让我们的春珂小姐姐气成这样?说给我听听呗?”叶歆恬轻声哄道。 春珂抬手快速擦掉脸上的眼泪,抽泣着说:“他们说王妃不知羞耻,轻浮放荡,在房间里藏男人。” 第170章:好戏开始 叶歆恬眯起眸子,想都没想追了出去,但是当她站在院子里,刚才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她只能气愤跺了跺脚。 “王妃,发生什么事了?”春珂见叶歆恬跑了出来,隔着院子喊话问道。 “你看到黑影了吗?”叶歆恬问。 春珂摇摇头,回答:“没有。” 没有?叶歆恬觉得很奇怪,通向苏氏被害的地方如果用3d重现的话,是一个长方形的居住地,一半院子一半屋子。如果有人要进入这里,必定要经过春珂的视线,可是春珂说没有,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那人会武功,而且拥有极好的轻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苏氏只是普通人,不可能会结识江湖人物,因为没有必要,也不需要。苏氏在王府的地位因为易思瑾,是受到尊敬的,大家都把她当做是方旗总管之后,第二个管事人。 叶歆恬满怀疑问,转身返回主屋,现场勘查还没结束,只是进行了一半,突然被打乱她又得重新在大脑里模仿场景,古代没有电脑,很多东西要靠刻进脑子里。 “你怎么在这?”她刚迈进主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惊讶询问。 向泽转身,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一笑说:“看你进来这一个时辰在里面做什么。” “你一直在这?” “我奉某人的命令,看守案发现场。” “谁的命令?” “一个你不想听到名字的人。” “哦。”叶歆恬淡淡应了声,不想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捋起袖子准备采证,“既然我不想听,那你就不用说了。” 眼下她要调查出谁是杀害苏氏的凶手,不想分心去猜这个人是谁,因为她现在对凶手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程韵带捕快进府抓她,她可以理解成是报复,可她明明待苏氏很好,为什么却有人把它说成了,她有杀人动机。 三天时间,其实并不长,她暂时没有把握,但这是她能争取到最长的时间了,她要找出证据,找出真正的凶手。 向泽意外看着她,觉得她有点特别,换做别人一定会追根究底的,她却表现得一点都不想知道。 叶歆恬继续翻箱倒柜,检查整个案发现场,忽然在床头位置,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用黑色线勾勒的图案,她将头左右上下都扭了,就是没看懂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你们辰国特有的标记?”于是她开口问他。 向泽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看向她手指的图案,摇摇头说:“不是,我也第一次见。” 叶歆恬听后,仔细瞧清楚,将它刻进脑子里,方便回去之后画下来。古代没有笔是真的很麻烦,毛笔和砚台又不能随身携带。 她记录好标记之后,又开始再次检查主屋的所有角落,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向泽睨着她认真的侧脸,忍不住提醒道:“你要看现场报告,在京兆尹府衙找师爷,伸手就能要一份,他绝对不敢不给你。” “我知道,但是没有比自己亲自到现场勘查,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叶歆恬不信任其他人的办事能力,而是有些事,眼睛看到的,未必如她所检查的精细。 因此,在现代有她做勘查、解剖的案件,都很容易破案,而且找到凶手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她从不假手于人,泡在解剖室的时间,比谈恋爱的时间还多,所以她才到穿越之前还是个单身。 向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反正他已经给建议了,这里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于是他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别走。”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抱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他往外走的脚步,他惊讶回头,视线落在她脸上。 叶歆恬深呼吸,说:“我等下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 “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先再检查一下,很快。”叶歆恬见他有动摇,她就趁势而上说。 向泽抿了抿唇,盯着她放开他的手,又在主屋里上上下下检查,仔细得一根头发都没放过,他低笑了声,双臂环胸,倚在门框上等她。 三天时间调查一个凶案,时间很少,就算是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但叶歆恬却敢答应,他很期待接下来她会有什么表现。 置于她口中所说的帮忙吧,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忙,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帮她一把。 叶歆恬用最快的速度检查完苏氏被害的现场,也在心里将检查情况记录好,最终在大脑里形成了3d效果图,用来协助推演苏氏被害的经过。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叶歆恬在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作为他们的午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争分夺秒,吃东西能省时间就省时间。 本来她还担心向泽会在路上问东问西,好在他不是这么八卦之人。他们在远处已经看到青伶朝他们挥手了,于是她快步走了过去。 “停尸房?”向泽站在外面,单手托着下巴抬眸看着牌匾说。 叶歆恬没有空去理会他的疑惑,而是吩咐一旁的春珂和青伶,说:“一会春珂负责给我递东西,青伶你负责记录好。” 春珂和青伶同时点头,表示知道。 叶歆恬走到向泽身边,与他并肩站着,她说:“外面的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帮我看好。” 向泽一脸疑惑,不懂她要自己看住什么,只见她已经转身入内,动手去推棺木。 “王妃使不得啊!”仵作察觉到动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发现叶歆恬正在掀棺盖,他上前阻止说。 叶歆恬没有理会,继续开另一个棺盖,因为她知道问仵作苏氏在哪一个里面,他是不会说的。 “王妃,苏氏遇害记录小的有,可以给王妃过目,请王妃不要打扰亡者清净!”仵作焦急道。 叶歆恬横了他一眼,推开他说:“你的记录我等下看,现在我要开棺验尸!” 古代仵作大多数是观表面,以此来判断死者的死因,存在很多不正确的因素,现代法医主动表面证据和尸体本身的证据,双结合才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现场勘查是法医取证第一步,尸体解剖能带来更多的秘密,这是第二步,供词是最后串联整个案件的基础,这就是现代警察把证据确凿四个字挂在嘴边的意思。 “王妃不要啊!” 在仵作的呼喊声中,叶歆恬、春珂和青伶,将苏氏抬了出来,将她平放在验尸台上,旁边放着各种各样的,磨得泛白光的刀具。 “王妃,你打算怎么办?”春珂不解询问。 叶歆恬拿起其中一个刀具,在点燃的酒精灯上来回消毒,放在一旁备用,正准备着手检查苏氏的死因,裙摆被仵作扯住。 “请王妃住手,毁坏尸体是要被判刑的!”仵作自知能力有限,还是要好言规劝。 叶歆恬冷冷看了仵作一眼,给了他两个选择,“一,站起来给我打下手;二,我让门口的人进来,把你敲晕,你选一个吧。” 仵作看了看叶歆恬,又看了看门口拿剑的向泽,起身站在一边。他心里很清楚,别人四个人,他就一个人,硬碰硬没有半点好处。 叶歆恬觉得仵作还算是聪明人,两个都不选,像个木头一样站在一边,她是不打算管了,因为时间有限。 他们在这边弄出的动静,很快就会被人上报给京兆尹,留给她验尸的时间不多了。 “青伶,记录,我只说一遍。”叶歆恬伸出手准备检查,朝一旁的青伶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开始了。 青伶握紧纸和毛笔,点头回应,说:“王妃,开始吧。” 叶歆恬脱去苏氏的衣服,视线在苏氏身上仔细掠过,说:“双眼瞳孔放大,双唇紧抿,呈现紫黑色,舌头同样是紫黑色,鼻腔、双耳有干涸的血迹,量不多,脸色苍白,脖子无伤口,头颅完整无伤口,胸口距离心脏处有刀伤,伤口长4厘米,宽0.3厘米,是匕首之类造成的伤口,全身布满尸斑。” 叶歆恬绕到验尸台的另一边,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的地方,便开始下一步检查,“手腕、脚腕处有几圈红色勒痕,状似被捆绑的痕迹,十指稍稍向手掌弯曲,形似握拳的姿势,指甲藏有红色血迹,手臂、腿部布满尸斑,身体完整无伤口。” 她说着说着眯起眸子,半蹲下去,在苏氏的腰侧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两边都有,她不解拧眉,说:“青伶,帮我把她翻过来。” 两人合力将苏氏翻了个身,仵作在一旁冷眼旁观,故意哼了一声。 叶歆恬俯身,在苏氏身上更加用心检查,疑惑自言自语:“后颈也有一个针孔,这是怎么造成的?” 两人又将尸体翻了过来,确定了一下三个针孔的位置,记录下来。 叶歆恬长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消毒好的刀子,俯身将刀身对准苏氏的胸膛。 “你想干什么!”仵作指着她吼道。 同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挺多的。 京兆尹人未到,声先到,“里面的人,立刻出来!” 第171章:你没资格管我 易思瑾蹙眉,发现她态度又有些崩溃,于是伸手拉着她坐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他说:“你这暴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 “别扯开话题,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帮她还是帮我!”叶歆恬话刚说完,才惊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是啊,他凭什么帮她啊,他们又不熟,就算是以前,也是原身一直纠缠他,他也是被迫娶她的。 “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再谈。”易思瑾无意要帮谁,可幕后之人真不是白薇薇,她也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因为叶歆恬杀害苏氏这件事,他在朝中被众人上奏弹劾,要他给一个交代,但他顶住了压力,直至她查出凶手是小谢,他在朝中稍微挣回了面子。可也因这件事,站在他这边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了,接下来他还得努力,将投向了另一方的势力给掰回来。 叶歆恬挥开他的手,告诉他:“我现在很冷静!” 要不是他的出现,她早就从白薇薇的口中套出话了,要不是因为他拽走她,她和白薇薇当面对质的话,白薇薇会心虚的。 易思瑾叹了口气,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按坐在石凳上,说:“本王本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遇事这么不冷静。” “换作是你被人陷害,你查出的凶手在大牢被人伪造成上吊自杀,你能冷静吗!” “那不如你先听听本王的看法?”易思瑾说。 叶歆恬惊讶看着他,从未听过他如此低声下气说话,她忽然就镇定了下来,注视着他,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易思瑾看到她不再闹,也没说话,于是开始跟她分析:“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重新赶回天牢,是因为微微说的话,回去就看到凶手上吊自杀。” “对,制造成畏罪自杀的现场。”叶歆恬无法忘记,小谢是睁着眼睛离开的,眼睛里充满了害怕与不甘心。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就要面临死亡,当时的他得多么地绝望。 “狱卒也告诉你,自从小谢收入天牢,就没有人探望过他,对吧。” 叶歆恬猛然点头,虽然不解他为什么明明没有亲临现场,却能说出当时的情况。 易思瑾无奈摇头,接着说:“本王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背后的人不是你能惹的。他心思缜密,甚至能猜到你会查出小谢是凶手,提前做了很多工作,比如威胁他父母,再比如他死后能获得什么东西,这些都是交易,别人比你更先一步安排了一切,挖好陷阱等你跳下去。” 还有一句,是他不敢说的,因为他觉得苏氏被害的事情,不仅是针对叶歆恬,也是针对他。 可能很多人参与其中,可能只是两个人的谋划,他们隐藏得太好了,一点尾巴都没有露出来,他只能猜测不能动手。这次他们做得太干净了。 “那又如何?”叶歆恬觉得,只要自己够努力,肯花时间,早晚会调查出来的。 易思瑾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平时觉得她挺聪明的,有事的时候这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他说:“本王是说,事情先放一放,不要在风口浪尖去查这些事情,要装作若无其事,即便心里猜到是谁,也不要露出马脚,小心观察,收集证据。” 叶歆恬睨着他,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现在硬是要查个明白,查个水落石出,她没有能耐,就算查到了,她也不能做什么,何不等羽翼丰满之时,再揭发出来呢。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易思瑾摸了摸她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掌心滑过,他有点爱不释手,但很快在她的注视下回过神来,轻咳了声说:“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烦心事抛诸脑后,再不行你还有本王,天塌下来有本王替你顶着。”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他,近距离的接触,忽然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眼球里藏着点点星光。 她承认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在他的凝视下,她变得很渺小,渺小到只能在他的视线内存活。 她清醒过来,推开他的胸膛,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突然的温柔,她不知道是不是只给她一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带着目的性的,她在沦陷于他的温柔之前,立刻抽身。 易思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低笑,嘴角扬起连他都不自觉的温暖。 是的,他对她改观了。今天公堂之上,她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意外,公堂上的她闪闪发光,令他刮目相看。 “你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意外之喜呢?”他笑着自言自语道。 ★★★ 微风席卷大地,皎洁的明月爬上树梢,耳边是虫鸣鸟叫声,一切是那么地宁静,明月阁的叶歆恬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深了,周围都静悄悄的,她更加睡不着,所以坐了起来,披上披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赤脚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两边篱笆里的铃兰草已经含苞待放,上面沾着露珠,在月光的照射下,像一颗一颗晶莹的玉露。 她睡不着是因为今天问白薇薇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浮现。她问白薇薇是不是间接杀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要不是她查出小谢是凶手,他怎会在狱中被自杀?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争这一口气对还是不对,如果不争,不过是再一次死去;但争了,却是今天这个结果。 她觉得很糟心,整个人也十分烦躁,因为问自己没有结果。 坐在秋千架上,她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的明月,一个足以照耀大地,她握着秋千绳的手不禁越握越紧。 “想什么呢。”忽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一道黑影落在围墙之上。 叶歆恬没有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而是双手再次收紧,直至粗糙的绳子摩擦着她的掌心,带来了疼痛。 “你说小谢是不是因我而死?”她痛苦闭了闭眸子问。 向泽从墙上一跃而下,他边走近她身边边说:“是不是因你而死我不知道,但是人想多了,脑子用多了,确实容易傻。” 叶歆恬拧眉回头看着他,觉得他在答非所问,“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怎么办,我只会这么聊天。” 叶歆恬噗嗤笑出声,被他词穷的样子逗笑了,说:“为了让我心情好一点,您费心了。” 向泽无奈摇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敲敲石桌桌面问:“知道我深夜来,没有准备热茶?” “不好意思,没有!”叶歆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瞧他这话说得,好像她知道他要来似的,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哎,这朋友当得,实在是令人寒心啊。”向泽扯了扯嘴角,认为自己确实不是哄人开心的料子。 叶歆恬摇摇头,正了正脸色,说:“我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 “凶手查出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愁眉苦脸是什么个意思?”向泽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问。 叶歆恬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很艰难才说出:“小谢死了。” “我知道。”向泽回答。 “是白薇薇告诉我,小谢要死的消息,我赶去天牢,已经晚了。”叶歆恬越说越激动。 向泽拧眉,盯着她看,没有打断她说话,她说完后他才接着说:“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早点意识到,早点赶过去,他就不会死,是不是?” 叶歆恬错愕看着他,他说的这句话是她脑子里一直想的话,他一字不漏说了出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 叶歆恬不懂,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这跟她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 向泽笑笑,解释道:“聪明人的做法是,这件事已经查出真凶,凶手之后怎样,与你无关,你该抽身;不聪明的人,只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我想请问,你在愧疚什么?” “我……” “你是不是觉得,小谢的死你要负责?你负什么责啊?这世上这么多人,你每个人都要管吗?选择是生是死,或者保全某些人,这些都是个人的想法,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做到你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可以了。” 是啊,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她叶歆恬竟然在钻牛角尖。 “你今天话有点多啊。”向泽平时不怎么说话的。 向泽白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喂狗了,安慰人还反被被安慰的人问话怎么这么多。 叶歆恬察觉到他不高兴,吐了吐舌头,开始另一个话题:“你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怎么,怕被人打,所以叫我去保护你啊?”向泽双臂环胸,故意反讽道。 “是啊。”叶歆恬大方承认。 明天那个地方,她一个人去的话,还没进门口,已经怂了,有个人壮胆就不一样了。 向泽有些始料不及,定定看着她,迟迟没有接话。 “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陪,一定陪。” 第172章:你别拖累我 向泽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走到桌上点燃烛火,催促她快一点,免得被别人发现。 叶歆恬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幸好她有穿衣服的习惯,不然就被看光了。 她跟着向泽走出房间,天刚露出鱼肚白,周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到底是谁一大早就要见她?不能等到天亮这么急? 她快步跟上向泽,与他并肩而走,凑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易思瑾要见我?” “不是。”向泽瞥了她一眼说。 “你跟易思瑾是不是很熟?”叶歆恬继续追问,都说人在半清醒额状态下,同一个问题会有不同的答案,她想试试。 向泽一怔,疑惑看着她回答:“同朝为官,你说这熟不熟?” 叶歆恬如果想知道这个答案,就不会第二次问向泽了。 “这个问题的真话很难回答吗?”她问。 “你觉得我会有第二个答案?” “谁知道呢。”叶歆恬越过他身边,走在他前面,双手负于身后,留给他一个背影。 向泽轻笑出声,然后说:“那你如何辨别我话中的真假呢?” “上次我刚遇刺后,回了一趟将军府,刚好在将军府门口遇到了易思瑾,你说巧不巧?” “也许王爷是恰巧经过。” “那未免也太巧了。”叶歆恬微笑着说:“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你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找到他。我猜,在山谷打架的时候,表面上你是离开了,但实际上跟我到了将军府,才去跟易思瑾说的,对吗?” “有时候太聪明,脑袋太好使不是什么好事。”向泽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叶歆恬仔细想了下他的话,发现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别再问了,因为他不会再回答与之相关的事。她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抓着不放,对谁也没有好处。 “是谁要见我?”所以,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一开始她的怀疑对象是易思瑾,可是想想同在一个府中,不用出动到向泽请她,吩咐一声下去就是。 叶倾权最希望她成为王府女主人,这样方便掌控易思瑾的一切,因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她铺路;太子的做法最令她意外,他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他却为她拿试题,无非是想借着她拉拢叶倾权为自己所用。 她以为第三个要见自己的人会是易思瑾,但是看向泽的样子也不太像,因为她一直想知道向泽和易思瑾的关系,不会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到不就知道了。”向泽还是一样的回答。 “要不,先让我猜猜?”叶歆恬这么问,说到底是想给自己打根强心针,免得等会见到人会因太惊讶而不会说话。 向泽看了她一眼,在她还没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先开口说:“到了。” 到了?叶歆恬还处于懵逼的状态,面前的门已经缓缓打开了,高座之上坐着的人令她有点想往后跑。 那人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两侧,一身明黄,上面绣着金色飞舞的龙,一双眼睛睥睨着一切,天生的王者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也使她想起当初被抓奸在床的一幕,她记得当时他眼里的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点其他的情绪,当时她看不懂,但现在她大概明白了。 向泽见她待在原地不进去,房间里的人紧盯着她,他担心这次见面会被人发现,于是向前走的时候,撞了一下她肩膀,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喊:“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歆恬被撞了一下便回过神来,与向泽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她福了福身,跟着说:“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知道的,向泽是在给她做榜样,提醒她该行礼,她也现学现卖。 古代阶级分明很严重,谁给谁下跪,谁的职位高一点,都分得清清楚楚,现代则是人人平等。 “都起来吧。”辰皇抬手示意两人。 叶歆恬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她还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要见自己的人竟然是辰皇,不会又来给试题的吧? 她昨天可是烧了两份人情,要是辰皇给,她收还是不收,这是个问题。 “你可知今日找你所为何事?”辰皇沉声问,脸上挂着不悦。 叶歆恬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好像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脑袋就要跟脖子分家了,可她真的猜不出来。 “儿媳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她福了福身说。 辰皇冷哼了声,说:“朕希望,你不会是王府的女主人。” 不希望?那为何要给她瑾王妃的身份?这不是笑话吗? “看来皇上有更好的人选。”叶歆恬觉得,要是不满意易思瑾的决定,找儿子就好啦,为什么要为难儿媳? “没有。”辰皇如实说,“但是朕希望你能帮助朕。” “皇上是希望我搅黄这次考核?”叶歆恬十分不情愿地说出心中想法。 “是。” 叶歆恬认为,这两父子大概脑子里都有病,一个逼她成为王府女主人,一个不许她成为王府女主人,她夹在中间很难受的好吧。 虽然她也不想成为王府女主人,可是那可是最好的茶山啊,都在向她招手了,来这么一出的话,她奶茶店还开不开了? “还在考虑什么,这不是你最拿手的本领吗?”辰皇这句话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叶歆恬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她觉得好笑,这件事他找一个外人谈,“既然皇上不希望给我瑾王妃的位置,为什么当初要妥协?”[[看书就去-clewx.]] “朕……”辰皇当时是不能不给,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牵制叶倾权的势力,他必须先将势力揉成一团,再进行重组。 “太子妃意味着什么,瑾王妃又意味着什么,皇上难道不清楚?”叶歆恬再问。 辰皇被问得哑口无言,可谁又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愿意牺牲两个儿子的幸福。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向泽走到叶歆恬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提醒:“别再说了,这些话本就不该从你嘴巴里说出来。” “我知道,忠言向来逆耳,就不知道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了。”叶歆恬豁出去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成为了叶倾权的筹码,易思瑾的棋子,现在还要她成为牺牲者,她欠谁的了? 辰皇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瞪着叶歆恬,满腔怒火很快占据了全身。 “我让你别再说了!”向泽压低声音警告,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觉得不给她一些教训,她这张嘴怕是永远口无遮拦。 叶歆恬紧咬牙关,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我会如时参加这次考核,结果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禀明圣上!” 叶歆恬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这里能拦住她的人只有向泽。 向泽看了眼她,只能无奈摇头,双手抱拳跟辰皇说:“皇上,微臣去劝劝她。” 辰皇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原本生气的脸庞,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道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边,叶歆恬按照来时的记忆,一路朝明月阁走去,见面的地方是瑾王府一处院子,平时应该有人打扫,很干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是没有见过的品种。 辰皇到底是怎样做到,天亮之前潜入瑾王府,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这更加令叶歆恬觉得他高深莫测。 叶歆恬走得很急,脚步很快,向泽好一会才追上,适应了她的步伐,她气鼓鼓的侧脸,此时带着别样的红晕,令人不禁多看几眼。 他尴尬咳了声,提醒自己的身份,然后问:“辰皇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刚才话说得不够清楚?”叶歆恬顿住脚步说。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你之前可是很不屑这个身份的。” “做人要诚信。”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面诚信占多少,交易占多少。 好不容易只差一步了,她怎么能放弃呢?把茶山拱手让给别人?开玩笑呢! “是不是你决定了的事,就没人能改变?”向泽问。 “是。”叶歆恬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留恋瑾王妃的身份?” “没有。” “那到底为什么?” “不是都盼着我落败吗,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金王府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她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的时候,向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怀揣着怒火,一路小跑回到明月阁,走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眯起眸子看着房间里的烛火。 她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将烛火吹熄了,如今烛火却亮了? 她一脸疑惑向前走,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及时闪人。推开木门,圆桌上坐了一个人,她看着他,他睨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炸出点点火花。 “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不欢迎?” 第173章:小聪明 叶歆恬知道,易思瑾分不出心来照顾她,她也不想将黑衣人引向辰后和太后,她只能吸引黑衣人的注意,绕着御花园跑了起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黑衣人变成两个黑衣人,同时用锋利的剑尖指着她,被逼得节节后退。 她成为法医之前,也是要经过训练的,警校教了最简单的防身术,自己也是柔道黑带,可黑衣人拿着剑,她根本就没有近身的机会,更别说施展了。 她时而加快脚步,时而蹲下去,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躲过了黑衣人一次次的攻击,但是当他们两个人拿剑对着她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怂了,手上任何武器都没有,她没有空手接白刃的能力啊。 最终,她被逼到了荷花池边沿,这里没有护栏,她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摔入了湖中,水瞬间占据了五官。 她不会游泳!小时候因为差点溺水,让她对水有了恐惧,因此她不敢去学游泳,没想到今天跌入了荷花池。 急速下降的身体,让她自觉抬起双手,拍打着水面,但是这股力量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感觉到身体乏力,像是水下有只手,拼命将她往下拽。 她慌张地大口大口呼吸,咕噜咕噜的声音充斥在周围,使劲用双脚蹬,希望能浮出睡眠呼吸空气,但是身体却逐渐下沉,很快她置于头顶的手也慢慢没入水下。 “唔唔唔……”呼救声慢慢被水淹没,失去力气的她渐渐沉了下去。 也许,这就是她的归宿吧,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等待她的都是死亡,就好像是注定的命运一样,改变不了,无力挣脱。 另一边,易思瑾回头,看到的是叶歆恬露出水面的双手,前一刻还拍打水面,下一刻快速沉下。由于他这一时的分心,黑衣人的刀往他手臂划了一下,疼痛让他皱眉,转身手掌慢慢聚集全身的内力,用力甩了下长剑,在场的黑衣人突然应声倒地。 “将犯人拿下!”同时,耳边响起禁军统领的声音。 黑衣人很快被禁军制服,但他们也同一时间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毒药瞬间从口腔蔓延至全身,他们马上口吐鲜血,短时间内断气了。 易思瑾见救兵到了,扔掉长剑,跑到荷花池边上,哪里还有叶歆恬的身影,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扎进了荷花池中。 荷花池虽然看着很浅,但实际上很深,这里曾经出过不少宫女被淹死的事,因此辰后命人在边上种了一圈牡丹,可惜如今花苗还很小,不足以将跌落的人拦住。 易思瑾深吸一口气,像条鱼一样,钻进荷花池里,水里能见度很差,模模糊糊的,他双脚蹬着水,双手在前面将水划开,寻找叶歆恬的身影。 第一次寻找失败告终,他钻出水面呼吸,看了看四周水面,明明她是在他现在的位置沉下去的,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呢,他的手掌慢慢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沉下去继续寻找。 第二次下潜,他待在水里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但是还是看不到她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因为再拖下去,即便他把她救起来,活下去的几率也很低,所以他要抓紧时间了。 水让他的眼睛很难受,但他仍旧强撑着;水像是有千斤重,慢慢夺去他的力气,使他双脚变得沉重;水仿佛一道道牢门,他穿梭其中,却找不到想要找到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变得很烦躁,可仍没有放弃寻找。他如今就一个想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呼噜……”易思瑾准备进行第三次呼吸下潜,往上游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束亮光,他不由自主循着亮光游了过去。 待他靠近看清,他快速伸手将人抱住,只见她已经失去意识,整张脸呈黑紫色,他尝试拍打她的脸叫醒她,可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易思瑾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处于湖底深处,头顶一点亮光都没有,拽着她往上游只会削弱彼此的力气,还有就是她如果再不吸入氧气,可能会命丧于此。 他口中的氧气足够支撑自己上游,可是她就不行了。于是他不假思索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将口中一半的空气渡到她口中。 叶歆恬逐渐恢复意识,感觉四肢忽然充满力量,慢慢睁开眼,但由于还是很虚弱,看东西有点模糊。隐约之中她好像被人抱入温暖的怀中,有人贴着她,很近很近,正把什么东西送入她口中。 易思瑾离开她柔软的唇,趁着她意识有些恢复,便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奋力往上划动,双脚蹬水也比刚才快。最终,两人露出了水面,他慢慢拖着她游向岸边。 “传太医!”一上岸,易思瑾便迫不及待吩咐在场的人。 然后将叶歆恬平放在地上,见她仍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还没缓过来,于是伸手拍了拍她两边脸颊,唤着她:“叶歆恬,醒醒,你醒醒!” 叶歆恬睫毛颤了颤,蹙眉缓缓睁开眼,正准备开口说话,才说一个字,发现喉咙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别说话,先休息一会,太医马上到。”易思瑾看到他们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而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他有点不悦,边说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阻断了某些人的目光。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他点点头,表示知道。大脑里有些模糊片段,好像关于他的。而他头发滴着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证明了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刚才救她的人,是易思瑾。 他刚才好像还给她渡氧气了,还是用嘴!她回想起水里的情景,脸不禁红了起来。 易思瑾见她整张脸瞬间就红了,跟前一刻千差万别,担忧询问:“很不舒服?” 叶歆恬拉起他的披风,盖住自己的脸,阻断他探究的目光,慢慢平复心情。 不一会,太医到了,众人让出一条路。 仔细检查之后,太医说:“无碍,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元气就能恢复了。” 易思瑾点点头,抱起叶歆恬,走到凉亭,将她放在石凳上,对她说:“等本王一下。” 叶歆恬被他公主抱抱在怀里,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反倒觉得很有安全感。她不知道这么想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人家救她一次,她就想以身相许吗?简直疯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这时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衣服被划开了,上面还沾着血迹。 “太医,把他们给本王救活!”易思瑾大步上前说,伸脚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 太医一脸为难,但还是照做了,先把了把脉搏,检查五官,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抽出其中一根银针,朝黑衣人的头顶扎去,过了一会,黑衣人没动,他便换下一个继续扎。 最后,有个中毒较轻的,被太医扎醒了,虚弱地半跪着。 易思瑾冷笑着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去与黑衣人平视,问:“你们的目标是谁?” “哼!”黑衣人将头往旁边一撇,看到满地的同伴,紧咬牙关不说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既能让你生,自然也能让你死。”易思瑾云淡风轻道。 黑衣人瑟瑟发抖,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在坊间有流传着一句话:千万别得罪瑾王,不然必定生不如死。 “本王再问一遍,你们要杀谁?”易思瑾心中有猜想,但想让黑衣人亲口出来。 黑衣人依旧咬着牙没有接话。 易思瑾叹了口气,站起身,挥手示意禁军上前。既然人不想活着,他也不必勉强,交给禁军,自有各种酷刑针对。 黑衣人刚被架了起来,下一秒便求饶了,“请王爷放过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易思瑾不为所动道。 “是叶将军,是叶将军吩咐小的们来杀大小姐的!”黑衣人着急大喊。 被突然点名的叶歆恬一脸懵逼,她紧盯着黑衣人,在场的人都看着她。 确定是叶倾权要杀她?他们不是刚才才见过面?叶歆恬心想。 她眯着眸子看向四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尽入她眼中,有惊讶的、有淡定的、有无所谓的,各种各样。 “你确定是来杀我的?”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她开口问。 “对,没错。”黑衣人疯狂点头,生怕不够说服力。 叶歆恬无奈摇摇头,接着问:“叶将军吩咐的?” “是的。”黑衣人依旧坚持。 叶歆恬冷笑了一声,挥手示意道:“来人,将他关进大牢!” “小人说的句句是真话。”黑衣人立在原地,不肯移动半分。 “真话?”叶歆恬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泛着泪光,她抬手用食指轻轻拭去,说:“我看你嘴里是没有一个字是真话!” 她的视线一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大概有个底。 易思瑾讶异看着她,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74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薇薇露出惊喜的样子,眉笑眼开地对周围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走到程韵、苏宝儿、陈楚楚面前,弯腰拉起她们的手说:“各位,我承让了。” 程韵生气撇开了脸,任由白薇薇握着手,没有立刻甩开,算是给足了白薇薇面子。 苏宝儿表情就不一样了,脸上笑开了花,与白薇薇的并无差别,好像是自己获得了第一的样子,其他人纷纷猜测她和白薇薇的关系。 陈楚楚脸上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从来没从她这里看到过其他表情,也因此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白薇薇来到叶歆恬这边,脚步有些迟疑,笑容却更加灿烂了,她正想捞起叶歆恬的手,准备耀武扬威,却被叶歆恬避开了,她只能尴尬笑了声,收回自己的手。 “我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恭喜你的。”叶歆恬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这么说,一点都没有为白薇薇高兴,表明以后也不会。 “姐姐放心,虽然我成为了瑾王府的女主人,但这些都是粗活累活,我就当替姐姐分忧了。”白薇薇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不过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以后的事谁说得了呢,你说是吧?” 叶歆恬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双臂环胸,一副看客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候选人,好像结果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易思瑾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并未插半句话,待她们该说说完,他手中的茶也已经凉了。 他嫌弃地将茶杯放回桌面上,挑眉望着她们,挥手示意身旁的人上前,说:“严大人,你可以宣布文试的结果了。” 严大人双手抱拳,点头表示明白,便拿着小册子上前,大声宣布:“第一场考核文试结果,第一名是瑾王妃。” 叶歆恬听后,抬头视线与易思瑾在空中交汇,两人仅是数秒,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勾了勾唇,心想:易思瑾是真有办法,向来公正的严大人,竟然也有被说服的时候,令他心甘情愿把文试结果给了她。 只是,她也明白,这结果必然会令有些人不满意,因为她自己也很意外。 听到第二场考核第一是白薇薇的时候,叶歆恬的心沉下去了,易思瑾明明说了女主人的位置绝对会是她,可是事实证明,这件事并不容易,结果也不乐观。 白薇薇听到是瑾王妃三个字,怒气瞬间充满整个胸腔,有些话她不吐不快,于是她上前了一步说:“严大人,这当中结果会不会出现了什么纰漏?” “白姑娘不相信本官?”严大人皱眉问。 白薇薇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小女子相信严大人的能力,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呵,白姑娘是觉得本官的判断有问题?你可知本官是掌管辰国所有考试的,深受皇上的信任,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还是皇上圣决不明?”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严大人。” “白姑娘可还有疑问?”严大人冷声道。 白薇薇抬眸看了高座上的易思瑾一眼,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没有任何疑问,既然他都这样了,她何必凭一人之力去硬争?她鼓着双腮说:“没有了。” 白薇薇败下阵来,程韵、苏宝儿、陈楚楚自然不敢多言,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她们三个在易思瑾的心中,还什么都不是。 白薇薇是易思瑾捧在手心上的人,叶歆恬虽然不得易思瑾的喜爱,但她还坐着瑾王妃的位置,身后的靠山是叶倾权,妹妹是太子妃,随便一样拿出来,都不是她们几个能说三道四的。 叶歆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严大人表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严大人上前宣布结果之前,严大人和易思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传达了一些什么意思。 “方总管,继续你没说完的话。”易思瑾在最恰巧的时间说了一句话。 方旗再次站了出来,说:“鉴于两次考核结果获胜的人都不一样,因此,白姑娘和王妃将会进行第三场比试。” “什么?竟然还有第三场考试?” “第一场文试,第二场挣钱,第三场会是什么?” “两人争得这么火热,到底谁会是最终的人选,我期待了。” 四周响起了讨论声,大家的出发点都不一样,但是白薇薇依然是最大的赢家,毕竟叶歆恬不过是个挂着王妃头衔的闲人罢了。 “第三场没必要了。”突然,易思瑾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方旗惊讶回头,看着易思瑾问:“敢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作弊了。”易思瑾不咸不淡说了句,但没有说是谁。 大家在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好多双眼睛来回在白薇薇和叶歆恬身上打转,猜测易思瑾口中说的到底是谁。 易思瑾故意顿了顿,没有人开口,他只好再次说:“现在站出来承认,本王也许会网开一面。” 五位女主人候选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思瑾也不说话,感觉这段时间好难熬。 “一定是叶小姐,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啊,我也听说过,叶小姐上学考试作弊,经常被先生抓到。” “她还不择手段成为瑾王妃!” 周围的人说得言之凿凿,似乎给叶歆恬定下了死罪。 叶歆恬扶额,感觉头有点疼,果然原身是不讨人喜欢的,这么多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呢,真是无论做多少好事,都改变不了之前所做的。 “本王再说一遍,自己站出来承担后果!”易思瑾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他听到了他们说的所有话,怒气蹭蹭蹭地往上窜。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易思瑾眯起黑眸,一双眼睛如鹰眸一般掠过众人,将他们的表情记入了脑海里,他唤了句:“陈深。” “属下在。”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剑单膝跪在地上。 “你把事情完完整整说出来。” “属下是负责监视白姑娘的,在两天的比赛中,发现了可疑的现象。第一天的时候,白姑娘贩卖小饰品,收入本来就不多,可是太子妃来了一趟,将所有的小饰品买下了,却给了满满一袋金子。”陈深说。 白薇薇站了出来,戳穿了陈深话中的漏洞,她说:“金子?陈侍卫说笑了,你看看我桌上,都是碎银,连一锭银元宝都没有,指证我也要证据,不是空口说白话!” 陈深抿了抿唇,不知道接下来该说还是不该说,于是看了易思瑾一眼。 易思瑾表情很淡,似乎这件事影响不了他,他说:“没关系,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白姑娘很聪明,隔天在鉴金号做事,抓了随便一位客人,说要给他一些佣金,要他拿着金子去兑换碎银。客人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金子,去了一家当铺,与商家谈金子换碎银的事,商家一开始不肯,客人给了差价,商家又担心客人以后翻脸不认人,于是让客人写了一封承诺书,双方签名,以此作为证据。这就是承诺书。”陈深手持承诺书,在众人面前转了一个圈说。 “哼,陈侍卫编故事的能力真的很不错。”白薇薇故意嘲讽了一句,她就不信了,茫茫人海中,她自己都是随手给的一个人,陈深怎会这么快找到那人。 “出来吧。”陈深回头看向人群中说。 客人瑟缩着小身板走了出来,跪在易思瑾面前。 “你抬头指认一下,那袋金子是谁给你的?”易思瑾问。 客人抬头,一双眼睛在众人那里流连,直至看到白薇薇,他抬起手臂指着说:“是她。” “你还有什么说的?”易思瑾冷着脸问。 白薇薇愤怒瞪了客人一眼,冲上前欲打客人,被陈深提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她只能大声哭喊着说:“瑾哥哥你别相信他说的,说不定他被姐姐收买了,故意这么说陷害我的,姐姐嫉妒我得到第一名!” 叶歆恬一直当自己是个看客,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白薇薇却把她当成了发泄的对象,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她现在只有一个表情,满脸问号好吗! 明明是白薇薇自己做错了事,凭什么要她叶歆恬来承担啊? 易思瑾低笑出声,看向叶歆恬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叶歆恬露出无奈的表情,对白薇薇说:“拜托,我一句话都没说好吗?”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白薇薇越说越大声,声嘶力竭的,周围的人都有点同情她了。 叶歆恬叹了口气,摇摇头,双臂环胸,斜睨着她说:“亲,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好多视线落在白薇薇身上,她感觉到都是同情的目光,她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喊着:“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叶歆恬拧眉看着白薇薇,伸手想去触碰她,她却突然放开手,双臂往前伸去,紧盯着叶歆恬那又白又细的脖子! 第175章:你以前会游泳 叶歆恬不想知道见她的人是谁,只知道最近见她的人都挺多的,而且个个不怀好意,看似聊天,实际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你家主子是?”她警惕问,置于身后的手,指尖伸进衣袖里,触碰到冰冷的东西。 “见了就知道了。”对方站在原地说,并没进一步的举动。 “我要是不想去呢?”叶歆恬现在只想专心搞好自己的铺子,没兴趣参与什么凶杀案之类的,危及生命的事。 虽说刚才向泽在竹林替她解了小谢的惑,但她不想再进入火海,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去争女主人身份的原因。 想要生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危险会少点,命也会长一点,她暂时没有成为别人眼中钉的打算。 “我家主子说了,见她你不会后悔。”对方依旧是非常有礼貌,既不强迫,也不威胁。 叶歆恬挑眉,问:“敢问你家主子找我所谓何事?” “王妃去了自然就知道。”对方侧了侧身子,摆出请的姿势,对准的方向是辰国有名的一品居。 叶歆恬看着一品居的方向,觉得只有蠢人才会在酒楼动手,而聪明人是威胁。对方没有强行将她弄进去,而是耐心请,足见诚意。她倒想会会这位主子了。 “王妃请。”对方看出了她的动摇,在关键时刻说话。 叶歆恬笑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迈步而去,并说:“那就去会一会你家主子吧。” 对方让她先走,然后走到了她前面,在前方带路。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吗?可能有危险。”春珂压低声音提醒道。 叶歆恬瞪了春珂一眼,回过头来发现前面带路的人,头偏向她们这边,似乎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春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便不再开口,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警惕周围,要是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拉人就跑。 ‘叩叩叩’对方敲响其中一个厢房的门,里面的人应了声,紧接着木门被推开。 上了年纪女人的声音?叶歆恬随着门的开启,看到里头坐着的人,说实话,很惊讶。 “太后吉祥!”春珂看了眼自家呆住的主子,故意大声行礼,试图让叶歆恬回过神来。 叶歆恬立刻回过神来,但出口的一句却是,“你叫我来什么事?” 春珂有些懊恼,伸手扯了扯叶歆恬袖角,提醒她小心说话。 太后不怒反笑,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皱纹,却没有将她嘴角两边的酒窝掩去,她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说:“过来坐,陪本宫说说话。” 带叶歆恬进来的男子,轻轻颔首,拉着春珂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让她们有详谈的空间。 “太后想说什么?”叶歆恬镇定自若地拿起桌上的茶壶,替两人斟满热茶。 她第一次见太后是在御花园,当时的太后十分严肃,对她说的话句句带刺,像是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但今天的态度却有些诡异。 “你为什么会解剖?”太后问。 叶歆恬蹙眉,不解看着太后,因为这件事她本应该被问罪的,听说朝中大半的大臣都给皇上递了折子,要求处罚她,罪名是打扰死者安息,但最后不知怎么地被压了下来。 她一开始以为是易思瑾求的情,本打算去道谢,却在藏书阁外听到,并非他所为,再后来这件事就被她搁置下来了。 “学的。” “从哪里学的?”辰国上下无一人懂得解剖。 叶歆恬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似在思考怎么回答,也在想太后为什么会知道解剖这个词。 “杠杆原理,案件重演又是怎么知道的?”太后继续逼问。 “我蒙的。”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太后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叶歆恬蹙眉看着太后,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后微微一笑,心里有了把握,于是凑近叶歆恬耳边,张口小声说了几个字。 叶歆恬听完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住了,双唇微启,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目不转睛盯着太后。 太后也笑得十分开心,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手背说:“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原来,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 叶歆恬被砸得头冒金星,脸上的表情一会笑一会不知所措,出口的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她就这样有了太后这个靠山,直到出了一品居,她还处于惊呆的状态,她难以消化这件事。 “小姐,小姐?”春珂绕到叶歆恬面前,伸手左右晃了晃。 叶歆恬一把抓住春珂的手,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告诉她,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春珂则不敢置信看着自己轻微颤抖的手,害怕说道:“小姐,疼吗?我们去看大夫!” 要是她害叶歆恬毁容,那就罪过了。 叶歆恬将春珂扯了回来,云淡风轻说:“没事,小伤而已。” 话音刚落,她就扬唇笑了起来,时而轻笑,时而大笑,周围的路人都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叶歆恬和春珂一起慢悠悠走回王府,以前叶歆恬觉得这是一条火路,但她今天却觉得两边开满了鲜花,她也不再觉得,在这里她是孤单一人。 回到王府之后,叶歆恬就坐在院子里,双手撑着下巴置于桌上,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连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笑什么呢?”易思瑾从进院子开始,就发现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知道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 叶歆恬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回过神来,轻咳了声说:“没什么。” 易思瑾虽疑惑,但没有多问,径自坐了下来。他一坐下,糕点热茶立即奉上,放满了桌子。 叶歆恬笑了笑,脑子清醒过来,直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王爷为何事而来?” “薇薇会和你们一起参加女主人的考核。”易思瑾不紧不慢道,眼角余光一直往她那边瞟去,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叶歆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今天中午在王府门口看到白薇薇这么着急,她就想到白薇薇去找辰后了,毕竟辰后是白薇薇最大的靠山,也是最有本事改变易思瑾想法的人。 她冷哼了声,说:“看来一哭二闹的计谋派上用场了。” 白薇薇是什么人,叶歆恬再清楚不过,不过以后就不是白薇薇的天下了,她会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去给自己寻一个立足的地方。 易思瑾注意到叶歆恬想斟茶,于是先一步伸手拿起茶壶,伸臂为两人的茶杯添上热茶,然后说:“你在意吗?” “呵,”叶歆恬低笑,说:“我在不在意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在不在意。” 易思瑾发现他丢出去的问题,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自嘲勾了勾唇,开始道出来的目的,以及他的答案。 “听说你在中央大街盘下了一家铺子?” “王爷消息倒是灵通啊。” “也就知道没多久,打算卖什么?” “你猜。” 易思瑾发现自己在她这里讨不到好处,脸色有些不悦。 叶歆恬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说:“王爷,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你想要什么?”易思瑾眯着眼睛问。 “我可以乖乖参加考核。”叶歆恬故意顿了顿,引起他的注意。 “然后呢?”易思瑾觉得,只要是她开口的事,从来就没这么简单。 “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每晚必定会回府,与将军府保持距离,也如你所愿。”叶歆恬本来不打算现在说的,可他自己送上门了,她得把握住机会。 易思瑾眯起眸子,放下茶杯起身,弯腰双手撑着石桌沿,居高临下睨着她说:“这交易看似本王占尽了便宜,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可是本王的王妃,你在盘算什么呢?” 叶歆恬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仿佛置身在他的注视下,四周都是他的眼睛,但是她不能输!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迎上他的眼神,让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既然易思瑾想推她上台,她何不将计就计? 他手里有最好的茶山,而她也需要上等的茶叶,只要她如他所愿,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他手上所有的良田、茶山、别院,都是要经过她手的。到时候,她想从他手上买上好的茶叶,那还不简单。 “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易思瑾问。 叶歆恬扬唇,笑容很灿烂,眼底一片清澈,对他说:“王爷,我要的是答案,你只要告诉我,做不做这单交易就可以了。” “本王要是答应,有什么好处?” “王爷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王妃,咱们彼此彼此啊。” 叶歆恬觉得跟他聊天是最伤神的,他就像是个百毒不侵的,浑身上下没有可抓的弱点。她最讨厌和这种人作交易了。 曾经,她以为白薇薇是他的弱点,但这次考核他竟然无情地把白薇薇剔除出局。所以,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176章:利用至亲 叶歆恬本以为遇刺之后,就与墓的路线偏离,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见到了,果真是命定的缘分,也许是墓主人想看看原身,只不过是她来了。 看到墓的时候,她似乎感同身受了,心脏没由来传来疼痛。墓主人本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将军夫人,如今却落得一个荒郊野外的下场,说起来真的很可悲。 在叶倾权还没成为万人敬仰的将军前,连败几次武试,是这位墓主人一直不离不弃,陪着他吃苦,安抚他的失落,可最终是叶倾权辜负了她一片苦心。 墓主人不但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将军夫人的荣耀,还变成了无人知晓的人,连女儿都得叫别人娘。 有人说不陪你熬过苦的女人,不是好女人,但这位夫人什么都熬过了,却落得一个无名碑,连烧香的人都没有,墓上杂草丛生,要不是一个小土堆凸起,以及那块名字都没有的木板,估计真的会找不到。 风光是宋凝香独享,荣耀也是宋凝香霸占,墓主人连被人知晓的资格都没有。做事做得如此绝的,叶歆恬是真的第一次碰到。 叶歆恬攥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绷着脸,眼底透着恨意,她一直盯着墓碑看,即便上面已经被风月吹得有些看不清字迹。 易思瑾则还处于震惊之中,他没有听错,只是看着她悲伤的侧脸,他不好再问一遍。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祭拜叶夫人?”过了会,易思瑾才小心翼翼询问。 叶歆恬冷冷勾唇,她蹲了下来,轻抚墓碑,然后说:“我是想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可结果摆在眼前,我怎能选择视而不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易思瑾不禁有些急了。 叶歆恬闭了闭疼得酸痛的眼睛,把事情说了出来:“你看到的是我娘,我的生母,宋凝香并非我亲娘,她只是养育了我。虽说她对我挺不错的,但是她并未教导我,只教我遇到喜欢的就去争取,你就是一个例子。” 易思瑾回想起之前,叶歆恬为了嫁给他,无所不用其极。 难道这些都是宋凝香教的? “她虽没有真正教导,但是旁敲侧击,多少激发了我的占有欲。当时我认为,你就是我的男人,你也必须是我的男人,抢我也要抢到。”叶歆恬看出了他的疑问,便解释得清楚一些。 “爹爹武试得了武状元之后,某次进宫,看到了宋凝香,也看上了宋凝香背后的青云梯,所以假装了一次土匪的意外,将我娘杀死了,把她葬到这种地方,就没人查得出来,之后爹如愿娶了宋凝香,之后一直高升,成为了叶将军,大权在握。这时,想要一个死人消失,再简单不过。” 易思瑾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叶歆恬也不急着催促,而是蹲了下来,给小小的土堆除草。 “你是怎么知道的?”易思瑾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叶歆恬也猜到他会这么问,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上次我弄伤叶倾城,宋凝香很生气,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开始调查了。” “不是这么简单吧?” “最重要的是,宋凝香对我下手了,不然我察觉不出来。” “这就是你一定要把程韵赶出瑾王府的原因?”如果是,那证明叶歆恬是相当地深谋远虑。 既然话都说开了,叶歆恬没有隐瞒的必要,点了点头说:“对,程韵是眼中钉,也是一把钥匙,她的存在只会坏了我的好事。” “曼陀罗.干叶是你设的局?”易思瑾双臂环胸问。 叶歆恬摇摇头,只承认一半,另外一半是人心,“放在云儿房间那一包是我放的,其他就是程韵自己的原因了。” “你就不怕程韵回来找你报复?”比如,刚才那些杀手。 “她没有这个机会。” “你把她杀了?” “王爷,我要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你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啊。” “那程韵人呢?”自从程韵被赶出王府,易思瑾就再也没有理过,更没有程韵的消息,一个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一个人想要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就一定会有所觉悟,我只是给了她钥匙,剩下的她自己去发掘。” “说人话。”易思瑾咬牙切齿道,十分讨厌她话说一半掩饰一半。 叶歆恬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人好无趣,想要知道的事就一定要全部知道,“我把她送回老家了。” “她恐怕不会乖乖听你的吧?”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神秘兮兮说:“我稍微用了点手段。” 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下去,因为接下来的事不是他想知道的。 他蹲了下来,一起拔掉墓上的杂草,要不是她说这是墓,他大概会当是普通土堆吧。 全部清理完毕后,叶歆恬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块石头,顺着留下来的痕迹,描出墓碑上的名字,这样总算像个墓的样子了。 叶歆恬为了做全套,‘噗通’双膝跪了下来,磕了个响亮的头,说:“娘,女儿来看您了。” 虽说她不是真正的叶歆恬,但既然附在了原身身上,她娘就是她的娘,这个响头墓主人受得起。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也许原身至今还把仇人当成自己的娘,把真正要看望的丢在了荒郊野外。 “娘,不好意思,第一次来看您,祭品都没能带过来,真的很抱歉。”叶歆恬对着墓碑说起了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原身,跪在十月怀胎的生母面前,说着话。 易思瑾一开始对墓主人还有怀疑,但叶歆恬出口的话是多么地真心真意,他试着去接受这一切。 “女儿过得很好,爹和二娘待我挺好的,姐妹友善,嫁的夫君还是辰国的瑾王,可惜女儿成为瑾王妃的时候,娘不在身边。”叶歆恬跪在地上,与生母说着的话,都是报喜不报忧。 易思瑾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也许他该多亏了这次的遇刺,没有遇刺他就不知道她来此处的秘密,而且按照她这么严实的嘴巴,他事后也不会问出任何事。 叶歆恬是现代人,也是一名法医,相信科学,墓主人根本不会知道她来过,也听不到她说话,但这也算一种寄托吧。 她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坐山环水,是块不错的宝地,叶倾权也不算太坏,同时她也把四周记了下来,方便下次再来。 毕竟是原身的生母,有机会的话多来看看,清明重阳来烧柱香,也算尽孝了。 她这边刚起身,下一秒就被拥入温暖的怀抱,她仰着头,不解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易思瑾,大脑里浮现出各种疑问。 “没事的,你还有本王,如果可以,本王希望自己是你可以相信的人。”易思瑾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不代表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他记得她其中一句说得自己是多么地孤独,身为瑾王妃,要地位有地位,有花不完的钱财,出入更有婢女伺候,换做别人说的,他一定会上去奚落一番,可听到她这么说,他只有满满的心疼。 你可以相信?呵,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他是在开玩笑吗?叶歆恬嘲讽想。 见她没有回应,易思瑾抱得更紧了,这是他第一个心疼的人。 叶歆恬还处于恍惚的状态,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听到他这么认真地说这句话,她只好配合靠在他怀里。 现在,就暂时抛弃他们是对立的关系吧,这一刻只有瑾王和王妃,没有别的。 两人抱了好一会,都没有放开。易思瑾希望这一刻能继续下去,叶歆恬则希望赶紧有人来拯救他们,特别是突然病得不轻的易思瑾。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祈求,周围的草丛突然轻微颤动,似乎有千军万马逼近,她第一时间顺势推开了他。 “怎么办,追上来了!”叶歆恬表现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动作表情极其夸张,就像根本不该出现在她脸上一样。 易思瑾拉着她的手,捏着她掌心,无声地告诉她自己在身边,别怕。 脚步声逐渐靠近,易思瑾听出了些许不一样,他说:“我们的救兵来了。” 叶歆恬顺着声响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十几匹马儿跃出视线之内,马头上蒙着瑾王府的标记,马背上的人个个都是练家子,马步整齐,训练有素。 她眯着眸子盯着为首的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属下来迟了,请王爷责罚。”陈深率先跪了下来,低着头说。 易思瑾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有了些放松,手臂上传来阵阵疼痛,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歪着身子倒向一边。 叶歆恬和陈深马上反应过来,上前一人一边扶住了易思瑾。 易思瑾脸色苍白,手臂箭伤红肿,又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叶歆恬刚才想去扶易思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另一只手被他牢牢牵着。 最后,只能重新找来一辆马车,叶歆恬坐在最里面,易思瑾枕在她的大腿上,如此亲密的姿势,实在令人遐想。 第177章:请君入瓮 白薇薇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知道易思瑾受伤了,于是带着一众奴仆在瑾王府门口等他回来,那阵仗仿佛像在告诉别人,她白薇薇是瑾王府的主人,奴仆都听她的,叶歆恬不过是占着女主人的位置。 陈深回来的时候,已经让其他侍卫悄悄回到各自的岗位,只有他带着一辆坐了瑾王和瑾王妃的马车回来,为的是不让其他人知道瑾王受伤了,别人有可趁之机。 可是,白薇薇倒好,把阵仗搞得这大,生怕别人不知道易思瑾受伤了,真是气死人了。 王爷在昏迷当中,陈深没有办法了,只能趁着还未回到瑾王府门口,驱马来到马车边上,敲了敲车窗。 “什么事?”回答他的,果然是叶歆恬,而不是易思瑾。 估计,易思瑾因为箭伤失血过多,处于昏迷的状态,陈深也看过伤口,挺深的,颜色有点不对劲,估计是箭伤抹了毒。 “白姑娘在门口等王爷,还带了很多人。” “不见,从后门走。” “可是白姑娘他们已经看到我们了。”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我说走就走,别这么多废话。”叶歆恬皱眉,并伸手拭去易思瑾额上的冷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需要安稳的休息环境,需要清洗伤口,不然只会继续恶化下去。偏偏白薇薇是个恃宠而骄,不懂人情世故的,为了一己私欲,置他于不顾。 “遵命,王妃。”陈深双手抱拳回答,虽然这是他要的结果,但总感觉是他导致了这个结果。 站在门口的白薇薇,看着马车从后门进入王府,回头看了眼跪了一地准备迎接的奴仆们,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她有种被人落了面子的感觉,明明安排好了一切,打算风光一把,向众人宣示自己在易思瑾心中的位置。一定是叶歆恬从中作梗,叫马车从后门进去。 易思瑾刚被人扶进房间,躺在床上,叶歆恬屁股往床沿一坐,还没坐热,有个人影从门口快速钻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床边,伏在易思瑾身上,哭得梨花带雨。 “瑾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薇薇啊,薇薇不能失去你啊。”白薇薇哽咽着说,伸手摇晃易思瑾的身子,似乎不引起他的注意力,她就不罢休。 叶歆恬就这么无语地看着白薇薇,任由白薇薇演,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 “瑾哥哥,你说你喜欢薇薇的,薇薇是最好看的,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啊。”白薇薇越演越自我感觉良好,继续摇着人说,而且她也看到叶歆恬脸色非常不好,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白薇薇不会感谢叶歆恬曾经救过她,毕竟两人立场不同,叶歆恬救她有目的,把程韵赶出王府,她们扯平了,没有谁亏欠谁的。 叶歆恬觉得,白薇薇就是头白眼狼,不懂感恩,还变本加厉,实在是烦人,又令人反感。 “瑾哥哥,我……” “闭嘴。”叶歆恬忍不住了,白薇薇一直吱吱喳喳,没完没了的,怎么能让受伤的人好好休息。 白薇薇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那伤心的样子,换了别人都舍不得大声半句,她抬手指着叶歆恬,颤抖着声音说:“姐姐你为什么凶我?” 叶歆恬懒得跟她解释,挥手示意一旁候着的仆人,说:“把她给我丢出去,不许再让她进来。” “叶歆恬,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白薇薇生气了,管他什么形象,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吗? “凭我是瑾王府的女主人,而你只是表妹的身份!”叶歆恬知道什么叫话要戳到痛处,这就是白薇薇最在意的,她瞪着迟迟不上前的奴仆,沉声道:“还不动手?” 随着叶歆恬的一声令下,两名奴仆上前,一左一右将白薇薇从地上拉了下来,强行扭转她的身子,朝门口带去。 “叶歆恬,你今天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白薇薇扭着头,不服气大声喊。 叶歆恬置若罔闻,伸手接过婢女打湿的毛巾,替易思瑾拭去额上的冷汗,催促问:“太医还没到?” “回王妃,陈侍卫已经去请了,很快就会到。”婢女低声安抚。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箭伤已经止血,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易思瑾的脸色从苍白变回红润,可见叶歆恬用心照料了,不需要太医来也可以。 叶歆恬点了点头,靠在床头,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他刚才人明明昏迷了,但他从未放开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 她一条手臂累得都抬不起来了,索性就没有矫情地抽回来,任由他握着。 陈深请太医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暖的画面,易思瑾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个睡着的普通人,叶歆恬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着易思瑾,两人十指相扣。 ★★★★★★ 翌日 日落黄昏之时,易思瑾慢慢转醒,睁开眼,入目所视是熟悉的床幔,熟悉的房间,他摸了摸身边,却没摸到熟悉的手,他立刻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爷?”陈深一直在一旁守着,看到床上的人坐起,他马上端着茶递了过去。 易思瑾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接过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问:“王妃呢?” “王妃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照顾你,属下担心王妃身体受不住,刚才叫王妃先回去休息,由属下来接班。”陈深回答。 “都是她照顾本王的?”易思瑾说着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是的,王爷。”就算给陈深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说是王爷拉着王妃的手,不让王妃走的啊。 易思瑾抬起手臂,解开上面的绷带,仔细查看手臂上的箭伤,上面除了撒的白色粉末,还有一些绿色的液体残留,他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中毒初期,所幸处理得很好,虽然是普通的解毒草药,起效慢,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太医还说,王爷能在这么危急的时候,想到这些草药,以及包扎的手法,是相当不容易的。”陈深复述了太医的原话。 易思瑾这时才发现,缠绕在箭伤之上的,与其说是绷带,不如说是叶歆恬的裙摆,太医上药后,并没有进行更换。 “这些药草不是本王寻的。”易思瑾记得,当时自己头晕得厉害,四肢无力,别说记起哪种药草解毒了,就连药草能不能用在毒上面,他都不知道。 “那是?”陈深疑惑,接着不敢置信说:“是王妃?” 易思瑾没有出声回答,也没有否认,但是对于叶歆恬的印象,他又多了一样。能这么临危不惧,叶歆恬确实不简单,更增加了他对她的怀疑。 “陈深,你去帮本王调查一件事,要尽快,最好三天内给本王答复。”易思瑾敛起嘴角笑容,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陈深双手持剑,置于身前,说:“王爷请吩咐。” “去查一下王妃的身世之谜。”易思瑾说完,脸上表情复杂,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不对。 但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是很震惊的,也带着怀疑。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给自己一个结果,给她一个机会。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叶歆恬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下床,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却不见春珂和青伶的身影。她吃饱喝足之后,来到院子散步,还是没见到春珂和青伶。 正好奇她们两个去了哪里,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她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寻找那道身影。 李鸿鹏落地,看到她安然无恙,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之后便剩下气愤了,他怒气冲冲说:“瑾王妃可真有本事,拿自己当诱饵不说,还眼都不眨一下。” 叶歆恬噗嗤笑出声,她听得出来,虽是生气的话,但里面饱含关心,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 “笑什么?”李鸿鹏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对她这种云淡风轻,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觉得生气。 叶歆恬坐了下来,单手托着下巴置于石桌上,仰头看着他说:“原来被师傅这么关心着,感觉很不错。” “少给我扯开话题。”李鸿鹏瞪着她说。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心想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如明镜一般的李鸿鹏,她决定老实交代,“师傅想知道什么?” “把自己当诱饵,感觉如何?”李鸿鹏讽刺道。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相当不好,差点小命都丢了。” “那你还敢以身涉险!” “不下重本,如何能请君入瓮啊。” “说清楚。” “今天所谓的拜祭是一场策划,拜祭是真的,遇刺也是真的,只是在给某些人制造机会,看看对方到底会不会动手。” “看来,你有意外的收获?” “确实。”叶歆恬点点头,接着说:“我没想到来救我的人会是易思瑾。” 易思瑾,是叶歆恬从未想过的救兵。他没出现之前,她是有准备的,而他的出现,也打乱了计划的进行。 第178章:拿自己当诱饵 李鸿鹏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在谈及易思瑾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这种改变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只要不影响他挣钱,一切都好说。说到底,他不配当一个师傅,只看当前利益。 “我们的人没暴露吧?”他摇了摇头,轻声问。 “没有。”可是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叫人了,还好她一向能应付,不会立刻搬救兵。 李鸿鹏点点头,他暗自在心里盘算下一步计划,以及这些人该怎么分配。如今,他们的人已经掌控了半个瑾王府,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立刻知道,当然也规避了风险。 有这些人的存在,瑾王府里的其他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什么下药暗杀的事,会烂在肚子里没人发现。 只是,眼前的叶歆恬,他总觉得是另外一个人,虽然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性格和行事方式截然不同,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由内而外改变得这么彻底。 他暗中调查过叶歆恬,大婚前并未接触过其他人,所以不存在换人这么一说。假如之前都是装的,那装得也太彻底了,彻底到所有人对她的刁蛮任性根深蒂固,可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我把身世告诉易思瑾了。”叶歆恬忽然说了一句。 然而,这一句令李鸿鹏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什么叫把身世说出来了?把自己当成诱饵,让别人动手刺杀自己还不够,还要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他该说她傻,还是糊涂? “你糊涂啊!”好一会,李鸿鹏大喊一声,瞪着她说。 叶歆恬不怒反笑,意有所指说:“师傅,您再好好想想。” 李鸿鹏顺着她的思绪想了下去,然后他拍了下额头说:“还是你比较鸡贼。” “我们能查出真相,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瑾王是何等人物,他想知晓真假,比我们容易。我们要做的是,静观其变。” “你怎么猜测这件事是真的?”李鸿鹏认为,易思瑾又不是叶歆恬的属下,知晓真假后又怎会告诉她呢。 “态度啊,人的态度是掩饰不了的,就算能掩饰,也只是一小会的时间,剩下的就是原形毕露了。”叶歆恬神秘兮兮道。 李鸿鹏嘶了声,他再次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叶歆恬,怀疑开口:“你真的是原来的叶歆恬吗?” “是啊,怎么不是,我还是我,别怀疑。”叶歆恬心里咯噔了一下,大声回应。 李鸿鹏认真看着她好一会,最后轻笑出声,说:“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叶歆恬点头表示认同,她觉得李鸿鹏开始怀疑她了,所以立刻开始了另一个话题,“程韵那边,给我盯好了,别让她坏事了。” “放心,我们的人日夜看着呢,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 “话还是别说太满,程韵聪明着呢。” “她一个女子,干不出什么事的,你放心。” “最好是这样。”叶歆恬叹了口气,该提醒提醒了,自己多长点心才是,更何况她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上次奶茶店的水井被下药,她大概能猜到是谁下的,剂量不大,但足以让喝的人腹泻难止。虽说没有影响到,但既然有人起了这个心,得找个办法揪出来,不然不得安心。 水井下药,只是一个对她的警告,有人在提醒她,做事不要强出头,枪打出头鸟。 可是,她叶歆恬是什么人,会理会这种连面都不敢露,私底下搞小动作的小人?有人越是这样来破坏她的事,她就要做得越好,做到让别人眼红。 她虽不是商业奇才,但好歹是现代人,人的消费心理,她多少是明白点的,要抓住商机,多挣钱才是她现在最想做的,那些想坏事的人,早晚会被她抓出来。 李鸿鹏见她忽然呆住了,伸手在她前面挥了挥,问:“想什么呢,都入神了?” 叶歆恬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留意到眼前有东西晃动,回过神来回答:“没什么。” “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李鸿鹏问。 叶歆恬挑眉思考了下,说:“先按兵不动,休息一段时间,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充充电,准备下一场战斗吧。” 叶歆恬说完起身,准备回屋继续睡觉,她发现春珂和青伶还是没有出现,这就很奇怪了,平时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都第一时间出现,今天过于安静了。 “你把那两个丫头怎么了?”醒来没人,在院子里谈了这么久话也不见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李鸿鹏早就来了。 李鸿鹏跟着起身,耸了耸双肩,说:“点了入眠香,多睡一会而已,没坏处。” “嗯,那就好。” “你对那两个丫头太上心了,不是好事。”李鸿鹏指出她的缺点,太依赖春珂和青伶了。 “她们不会背叛我的。”叶歆恬微笑着说,眼里满是自信。 “话别说太满,是你刚才说的。”李鸿鹏用她刚才说过的话反驳了回去,提醒她。 叶歆恬抿了抿唇,没有出声反驳,头也不回走进房间,连门都不关。 李鸿鹏无奈摇头,迈步上前,贴心替她关上房门,然后一跃而上,落在房顶之上,眯起眸子看着某一处,随后嘴角上扬,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暗处的角落,两道颀长的身影,把明月阁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但没有靠近,而是暗中观察,仅此而已。 他们不止一次看到过,有人进入明月阁,过了会便出来了,没有逗留很久。 “王爷,我们不追吗?”陈深握紧手上的剑,一副准备追上去的架势。 易思瑾伸出没受伤的手,将陈深亮了一点冷光的剑推回剑鞘里,用警告的眼神瞪了陈深一眼,然后说:“追什么,理由是什么?” “他多次夜闯瑾王府,目中无人!” “他并未伤过任何人,这理由不成立。” “难道就任由他在王府里自由走动?” “本王这个主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王爷的意思是?”陈深看到易思瑾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大胆猜测,说话声顿了顿。 易思瑾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说:“静观其变,继续远远盯着就是。” “属下明白了。” ★★★★★★ 三天后,明月阁内。 叶歆恬算完账,心情愉快地走出了房间,耳边传来鸽子的叫声,她拿起一旁晒干的玉米走了过去,在鸽子笼前拿着玉米喂鸽子,嘴角漾着笑意。 这些鸽子,个个都是上好的,而且训得很听话,主要用来传递信件,因为不会认错路。 没错,这些鸽子都是她从天上弄下来的,三天飞来九只,早中晚各一只,终点是瑾王府,但却不是明月阁。 通过这三天的信件,她大概猜出是谁用来传递消息的,可她不打算拆穿,换了一种方式告诉那人,鸽子她留下了。 “可怜啊,你们的主人都不来认领你们了。”叶歆恬叹了口气,把玉米全部丢给鸽子,拍了拍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疑惑转身,这时候会是谁来明月阁,她这里偏僻,一向客人少,极少人主动来找她。 “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她惊讶问道。 易思瑾平时这时间都早朝未归,今天回来得这么早?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是下朝了立刻往她这赶?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找你有事。”易思瑾回答得言简意赅。 接着,叶歆恬就被易思瑾拉到石桌边上,按着她肩膀坐下,然后他坐到对面,两人面对面坐着。 易思瑾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张地图,摊开在石桌之上,指着其中一处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说:“这里是城门,这是山,这是河流,把你娘的墓迁到这里,方便你就近祭拜,怎样?” 叶歆恬瞧他满头大汗,一副等着称赞的小孩子模样,她要是拒绝,他会不会不高兴? 但是,他的到来无形中告诉了她一件事,宋凝香非她生母,墓主人才是她生母,这件事是真的。所以,宋凝香的疼爱在她看来那么奇怪,就是这个原因。 叶倾城恨她抢走了宋凝香的疼爱,因此处处与她作对。她身上只留着叶倾权一半的血,他才可以利用得这么彻底。 真相对她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一半一半的几率,她高兴不起来。 “说话啊,想什么呢?”易思瑾见她没回应,拉了拉她的手说。 叶歆恬手背被温暖包围,她顿时清醒,抽回自己的手,又觉得自己逃避得太刻意了,于是把手放在地图上,认真仔细滑了起来。 过了会,她说:“我认为没必要更换地方。” “为什么?难道你希望你娘继续待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易思瑾眯起眸子,之前在墓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敢情不是她? 叶歆恬摇摇头,解释道:“那里远离算计,不会见到不想见到的事情,是个很好的休眠之地。路虽然远了点,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才算诚心。” 第179章:烤乳鸽 谈论迁移墓地的最后结果是,易思瑾坚持要迁,目的是方便她拜祭,叶歆恬则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还是无法达成一致,最终易思瑾生气拂袖而去,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刺痛。 叶歆恬咬了咬牙,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她放下面子,小跑追了出去,可是门口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反而是迎面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你来干什么?”叶歆恬不悦看了对方一眼,先发制人问。 白薇薇原本嘴角挂着笑,被叶歆恬这么一反问,顿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瑾哥哥是为了救你受伤的?”白薇薇一想起这事,双手就忍不住紧握成拳,她好恨啊。 易思瑾出发去找叶歆恬的时候,半路上碰到了白薇薇,当时她故意装晕倒,结果他扶住了她,便把她交给了旁人,说了句代为照顾的话,就离开了。 后来回府她才知道,易思瑾当时是急着去救叶歆恬,两人回来的时候手牵着手,一副恩爱的样子,她气得眼都红了。这件事过后,易思瑾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来跟她道歉,反而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无视她的怒火,说:“是啊。” “你别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瑾哥哥因为你受伤了,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少严重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请问有多严重?”叶歆恬有点不耐烦,希望白薇薇能尽快进入正题,别墨迹了。 “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瑾哥哥,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性命不保,跟你在一起他更危险,你们叶家没一个好东西!”白薇薇怒吼道。 叶歆恬静静听着,没有出声反驳,她虽不涉足政事,但明白易思瑾在朝中的重要性,他是用来抗衡各方势力的,因此他肩上的责任也很重。 “好,我明白了。”既然是善意的警告,那她就接受了吧。毕竟她和白薇薇是不可能好好说话的。 白薇薇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 “别以为瑾哥哥牵着你就是喜欢你,瑾哥哥也经常这么牵我!”白薇薇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睨着她说。 “哦?看来你很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帮我一个事呗?”叶歆恬忽然想起什么,往前逼近她说。 白薇薇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她说:“你别过来,站那好好说话,别离我太近。” 叶歆恬摸了摸鼻子,然后说:“这是秘密啊,我们离得这么远,用喊的吗?你巴不得别人都知道?” “那是你的事,是你有求于我,与我何干!”白薇薇只是想听听她有什么事求自己,可没说一定要帮忙。 “你错了,这件事对你有利比较多,我只是沾个边。” “说说。” 叶歆恬勾起一抹笑,慢慢走近白薇薇,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白薇薇从最开始的不满,到最后满脸笑容,她暗自搓了搓手掌,恨不得这件事马上办成,这样不仅能使自己在易思瑾面前站稳脚跟,也能让其他人刮目相看,确实是一箭双雕。 叶歆恬看到白薇薇脸上表情的变化,她就知道这事没跑了。在利益面前,没几个人能忍住的。 她目送白薇薇离去,忽然发现今天明月阁挺热闹的,客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头顶刚飞过白色的身影,她就看到春珂提着两手各提着一个白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春珂抓白鸽的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 “王妃,又飞来两个,怎么办,我们的笼子不够放了。”春珂看着拥挤的小笼子说。 叶歆恬笑笑说:“我们来做些烤乳鸽送给别人吧。” “好嘞!” “春珂你先给鸽子去毛,记住别把脚上的银环取下来;青伶去搭个烧烤的架子,争取中午之前,把烤乳鸽送到餐桌上。” 随着叶歆恬的一声令下,春珂和青伶忙活了起来,几个人很快就处理的鸽子,烤好之后送到王府各个主人的桌上。 叶歆恬刚吃完烤乳鸽,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她拿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安静地等着人走到她面前。 “叶歆恬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的鸽子全部烤了!”苏宝儿气鼓鼓地将一只包着油纸的烤乳鸽丢到石桌上,大声质问。 陈楚楚则还是那副好像所有事都与她无关的样子,置身事外,仿佛是个局外人,任何事也影响不了她。 叶歆恬瞥了陈楚楚一眼,在心里赞叹陈楚楚手段高明,所有出头的话都怂恿苏宝儿去说,自己躲在后面看好戏。这样的一副皮囊之下,埋藏的是非常可怕的心思。 “妹妹是对今天的午餐菜色不满意?”叶歆恬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啜一口,去除口中的油味,挑眉问道。 苏宝儿看不惯叶歆恬这样,抬起手指指着她吼:“你装什么装,明人不说暗话!” “妹妹倒是说说,姐姐哪里做得不对?”叶歆恬就等着她们上门表演呢,怎么可能先露自己的底牌。 “这明明是我养的鸽子,你却把它做成菜给我吃,你知不知道是有感情的,我怎么吃得下去!”苏宝儿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叶歆恬挑眉,看向陈楚楚问:“你呢,楚楚妹妹是不是也觉得我残忍?” “我不知道姐姐这么做的用意,还请姐姐明示,给宝儿一个解释。”陈楚楚福了福身说。 叶歆恬摇摇头,伸手抬起陈楚楚的下巴,让她仰起头看着自己,然后说:“解释?我是姐姐,是瑾王府的女主人,做事要跟你们解释,要跟你们交代?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叶歆恬,别以为王府就你一个人独大了,敢欺负我们,你算什么东西!”苏宝儿马上跳出来骂。 叶歆恬仅是瞥了苏宝儿一眼,便懒得把目光落到苏宝儿身上,眯起眸子盯着陈楚楚问:“你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妹妹不敢。”陈楚楚暗自咬牙,心中再多不满,脸上也没表现出来。 “楚楚妹妹,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叶歆恬知道的,那种默不作声的人,才是一肚子坏水。 苏宝儿见陈楚楚被叶歆恬逼到没有退路,从一旁站了出来,张开双臂护着陈楚楚,大声说:“有什么事冲我来,她就是一个拿笔的才女,没那么多坏心思!” “好一个姐妹情深啊,我看得都快感动了,也就只有你苏宝儿傻傻的,才会护着她!”叶歆恬伸手鼓掌说。 “你休想离间我们的感情!”苏宝儿就像个老鹰护小鸡的状态。 叶歆恬越过苏宝儿的肩膀,视线落在陈楚楚身上,说:“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你对得起苏宝儿这么护着你?” 叶歆恬不知道她们两个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但她看得出来,她们两人情同姐妹这点不假,她也不想深究,只希望她们不要再在私底下搞这么多小动作了。 “你别以为能逼出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鸽子是我养的,所有事情我一力承担。”苏宝儿想把所有事情揽上身。 “凭你的小手臂,你能承担什么?程韵的下场你是亲眼所见的,还不够浇熄你心中的不满?” “哼!” “鸽子确实是你养的,但是你真以为是自己传递了消息出去吗?它们每一个脚上都有独特的编号,在放苏宝儿你那里之前,已经是经过训练的鸽子,你只是一个替罪羊,当一切被揭露,你就是第一个死的人。” “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叶歆恬叹了口气,接着说:“往我奶茶店水井下毒的人,是你苏宝儿,设计的人却是你陈楚楚,你们通过信鸽传递消息,确认动手的时间,我猜得没错吧?”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苏宝儿边说边把视线落在别处,张开的手臂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定。 叶歆恬摇摇头说:“死犟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我能叫你们过来,就证明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你们还打算继续隐瞒吗?” “我们……”苏宝儿还打算强行辩驳,忽然手腕一紧。 陈楚楚对苏宝儿摇摇头,安抚地拍了拍苏宝儿的手臂,示意她把手放下来,然后绕到苏宝儿面前站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两个是一伙的?” 叶歆恬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苏宝儿和陈楚楚明明是出自不同的大臣家,她们私底下却十分投缘,苏宝儿经常天未亮就往陈楚楚那里跑,但通常不会逗留太久。 至于她们之间的关系,叶歆恬本不想揭穿,本不想去调查,但坏就坏在,她们把心思动到了她头上。 原本,她们可以和和气气待在瑾王府,井水不犯河水,偏偏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力。 可既然心思都动到她叶歆恬头上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主动出击是最好的办法。 第180章: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从现在开始,能达成一致的意见。”叶歆恬对于什么时候发现苏宝儿和陈楚楚是一伙的,从一开始就不关心。 她们是否一伙,对于叶歆恬来说,并没有好处或者坏处,只要她们的心思不动到她身上。可是,这两人的想法明显跟她不一致,不然也不会有那场树林刺杀。 “哼,你真的很天真,我们是不会跟你合作的!”苏宝儿冷哼了声,双臂环胸,趾高气昂。 叶歆恬笑笑,说:“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你有再大的诚意,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得看我的诚意有多少。”叶歆恬话音刚落,就从衣袖里掏出一方手帕,放在石桌上,手帕上的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清晰。 苏宝儿和陈楚楚同时眯起了眸子,因为她们都认得这放手帕。她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在叶歆恬面前,变得没有任何秘密,仿佛脱光了站在她面前,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不知这方手帕是否能成为我们合作的意愿。”叶歆恬很满意看到她们脸上的表情,从骄傲变得惊恐。 “这破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对你们有用不是吗?”叶歆恬十分自信道,然后看向某人问:“陈美人,你觉得呢?” 苏宝儿拉了拉陈楚楚的手,说:“没关系的,你别说话,让我来处理。” “没事,我来吧。”陈楚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从眼前来看,她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叶歆恬眯着眸子,看着她们姐妹情深,牵着的手没有分开,还争着承认手帕的主人,可见交情不一般啊。如果没有昨天的事,她是不想捅出来的,但既然说出来了,她就有很大的把握。 她去查苏宝儿和陈楚楚的关系,竟然没有查到半点相关,可眼前的她们不像是不认识的。虽然每次她们见面的时间都选在天未亮的时刻,但不代表真的没人发现。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帮你们隐瞒你们的关系,包括手帕的主人。”这是叶歆恬能开出最好的条件了,要是不答应,那她也不退步了。 陈楚楚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她说:“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本事,能查出手帕的主人,但我们也要听听你开出的条件,再选择要不要答应你。”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一定能胜任。” “洗耳恭听。” “我虽身为瑾王府的女主人,但在王府还是受限的,你们只要答应,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会站在我这边,就可以了。” “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陈楚楚嗅出了其中的别有深意。 叶歆恬抬手鼓掌,并称赞道:“不愧是辰国有名的才女,想法就是不一样,只是不知为何会选择这样的一个人。” “别废话,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让你说三道四的。”陈楚楚咬牙切齿道。 “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附加条件。”叶歆恬说。 陈楚楚显然不相信,她说:“你的选择对象为什么是我们两个,而不是白薇薇?” “答不答应随你们,我不会让你们知道太多的。” “陈姐姐,你别被她的花言巧语蒙蔽了。”苏宝儿跳了出来,出声提醒。 叶歆恬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不插嘴她们的谈话。 陈楚楚将苏宝儿护在身后,抬起下巴问:“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人是有选择的权力的,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只不过,”叶歆恬顿了顿,接着说:“希望你们其中一个不会成为下一个程韵。” “你威胁我们!”苏宝儿气得有种想掐死叶歆恬的冲动,要不是陈楚楚拉着她,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叶歆恬无辜地摇摇头,说:“这怎么能是威胁呢,这是在给你们选择的权力。” “我们有考虑的时间吧?”陈楚楚问。 “有,最迟今晚入夜前给我答复。”叶歆恬看了看天色,这是她能作出的最大让步了。 这算个屁的考虑时间啊,根本没多少时间了!苏宝儿在心里腹诽。 陈楚楚则冷静多了,拉着苏宝儿的手,向叶歆恬福了福身,微笑着转身离开。 叶歆恬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悬着的大石放了下来,现在她除了等还是等,不能显得太着急。 就在她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耳边‘咻’地一声,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肩上落下几根掐断的秀发。 她皱眉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她只能盯着那根扎入墙内的箭了,尖锐的那一端,与墙面的距离之间,还有一封信。 她上前,拔掉箭,抽出信,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字体她认得,是叶倾权的,约她半个时辰之后,在一品居见面,上面还附带了包间的名字。 去呢,还是不去呢?她一开始认为自己有得选,后来想想为了以后生活宁静,这一趟她必须跑了。 ★★★★★★ 另一边,陈深敲响了藏书阁的门。 此时,易思瑾正在看公文,每看一本,他的眉头就皱了几分,一叠下来,没有公文是给了他满意的答复的。 这些大臣,平时吃喝玩乐绝对不会少,一说起正事来,个个都明哲保身,没有人愿意当枪头鸟。 既然这样,他易思瑾就不用跟他们客气什么了,该怎么来怎么来,哪怕用上逼迫的手段,只要结果是好的,何乐而不为。 “进来。”易思瑾头也没抬,应了声,继续看下一本公文。 陈深站在易思瑾面前,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把话又咽回肚子里,重复了好几遍。 易思瑾虽然注意力在公文上,但眼前站一个人,总不会忽略,他见很久都没说话,不耐烦道:“有话就直说,你又不是女人,扭扭捏捏干什么。” “刚才叶将军来瑾王府周围了,没有潜进来,但是射了一支箭,方向是明月阁。”陈深一口气说完该说的。 易思瑾放下公文,抬起头看着陈深,示意他继续接着说。 “最近,叶将军和太子走得很近,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经常往向天啸大人府中走动,一待就待很久,不知道谈了什么。”陈深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敢有所隐瞒。 “嗯。”易思瑾只是淡淡应了声。 “这次,叶将军来找王妃,恐怕也是为了拉拢。”陈深担心,这样一来,易思瑾在朝中就是孤立的状态,往后做什么事都要受制于人。 太子党日渐壮大,叶将军的势力加上太子党,双方势力一旦合并,易思瑾就是被排除在外的人,分分钟会被除掉。再者,瑾王妃始终是叶倾权的女儿,临阵倒戈也不是不可能。 “好,本王知道了。”易思瑾还是看起来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陈深试探性询问:“王爷没有其他要交代的?” “你希望本王说什么?”易思瑾抬头说。 陈深被这么一反问,迅速低下了头,说:“没什么。” “吩咐下去,暂时按兵不动,时机一到,听本王号令。”易思瑾补充道,一点都不担心叶歆恬去见叶倾权。 “是,遵命!”陈深单膝跪地领命,然后起身离去。 易思瑾拿起毛笔,并没有下笔写字,笔尖滴落的墨滴在公文上晕开了黑色的花,他叹了口气,将毛笔丢回砚台,把公文一阖,起身离开了藏书阁。 另一边,叶歆恬来到一品居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都没鼓起勇气走进去,不是她不敢,而是担心她这一进去,又给自己添麻烦。 就在这时,身边停下一辆马车,身穿龙纹华服的易思宇笑眯眯走下马车,来到叶歆恬身边。 叶歆恬想都没多想,转身就想走,偏偏衣领被他揪住,她只能认命折返,皮笑肉不笑说:“哎呀,这不是太子爷吗,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一点都不高兴,不断吐槽辰国太小了,哪里都能碰见熟人,不想见的,想见的,一次性全部见完了。 “不巧。”易思宇揪着她的衣领,带着她走进一品居。 叶歆恬伸手护着自己的领子,说:“太子当街揪我衣领,这样成何体统啊,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易思宇停下脚步,放开她的衣领,然后贴近她耳边说:“本宫不拉着你,你不就不进去了吗?” “哪有的事,我是要进来的。”叶歆恬心事被看穿,只能强撑面子了。 易思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往前示意了下,说:“你先进去。” “太子这种不相信人的性格,得好好改改。”叶歆恬边吐槽边整理领口。 “那也得看是信谁说的话。”易思宇明摆着不想让步。 叶歆恬紧抿双唇,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提起裙摆,认命走了进去。 易思宇进一品居之后,就绕到她前面带路,他们走到一间包间门口,她抬头看了眼名字,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这么巧吧? 只见易思宇推开门,相当自然地走了进去,里面窗户边上,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叶歆恬眯起眸子,边走进去边说:“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第181章:药包 叶歆恬挑眉望着他,她明明把所有的东西都复位了,他虽然会发现,但不至于这么早发现才是,她怀疑他是有意放在那里给她看的。 易思瑾笑笑看着她,要不是她动过密函,他也无需将事情提前,导致安排不当,但好在最终结果让他满意。 “是,我看过了。”既然他这么肯定,叶歆恬也不想隐瞒。 “为什么没有立刻告诉叶倾权?” 叶歆恬低笑了声,说:“我有那机会吗?” “没人拦着你,你自由出府不是吗?” “你不是还派人跟着我吗?”叶歆恬冷淡反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易思瑾一直都认为,事情交给陈深,就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陈深也善于隐藏,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择,毕竟是对立的关系,女儿在手上,能利用就利用,能监视就监视。”叶歆恬双臂环胸,朝春珂使了个眼色。 春珂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向他们福了福身,离开了牢房。 “你变聪明了。”易思瑾赞扬道。 “谢谢。我一向聪明。”叶歆恬知道,他来这里肯定不是跟她叙旧的,毕竟刚才都能视而不见离开了,如今来牢房解决?不太可能。 易思瑾决定不拐弯抹角,问:“我们做个交易怎样?” “你这是想封我口吧。” “是,又如何,只要条件合适,就行了。” 叶歆恬眯着眸子,看着眼前平静的易思瑾,猜不到他想交易的内容,不过既然选择在这里谈,那反向一定是她自己。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密函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她说。 易思瑾点点头,不掩饰自己的交易条件,说:“本王可以将你安然无恙救出去,前提是你得配合。” 能不花费任何东西,仅需她封口,即可达成交易,叶歆恬觉得很公平,但是她并不想因此欠他人情,而且这跟明摆着事情是她做的一样? “不,”叶歆恬开口拒绝,“我要自证清白。” 易思瑾讶异看着她,乳娘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但他并不想冤枉好人。仅是别人所见,一次普通的小争吵,如何能上升到杀人? 虽说他不喜欢叶歆恬,但是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不是他小看她,她有没杀人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 “你想要怎么证明?”只要他开这个口,京兆尹怎么也要给他面子。 “给我三天时间找证据,而且我要和你同等的权力。”既然叫她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怎么对她有利怎么来。 易思瑾拧眉,嘴角笑容凝固,他说:“你这么有把握?” “你也相信我不是吗?”如果不相信她,他今天就不会踏入这牢房。 易思瑾冷笑道:“本王只是过来看你死没死,你好歹是本王的王妃,死了没人收尸就太可惜了。” 叶歆恬轻笑出声,摇摇头,一副不相信他所说的样子。 “男人要面子,我懂。” “……”易思瑾感觉胸口有一股气,占据着,他想反驳她的,但看到她都被抓进牢房了,想想就放弃了,决定对她善良。 而且,虽然说交易是他占下风,但是他很想知道,叶歆恬到底能不能为自己翻案,能不能让他刮目相看,能不能让她站在他这边。 “等着吧,本王来安排。”他转身欲走出牢房。 叶歆恬朝他的背影挥挥手,大声喊道:“谢啦。” 易思瑾顿了顿脚步,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迈步走出牢房。 他现在是叶歆恬的希望,因为将军府的碰壁,让她觉得所谓的将军府靠山,不过是在她危及性命之时,选择自保。而易思瑾就不一样了,虽然带条件而来,但是他也算有意要帮她。 只是,她暂时还猜不透,易思瑾到底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如此用心,必然有所求。古人说的这句话是对的。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们从中获得自己需要的,对我来说都只会是好事。”她望着牢房里唯一的窗户,伸手想要去抓住透进来的光。 另一边,易思瑾和京兆尹面对面坐着,婢女们奉上热茶和点心便退了下去,整个大厅就他们两个人,方便谈事。 “既然大人已经清场了,那本王就有话直说了。”易思瑾端起热茶,在唇边吹了吹上浮的热气说。 京兆尹双手抱拳置于身前,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说:“王爷请吩咐。” “我们需要三天时间查清楚苏氏被害的事。”易思瑾边说边暗中观察京兆尹听后的脸色。 京兆尹先是惊讶,然后脸上露出了不悦,饱含怒火,接着笑着对易思瑾说:“你们,指的是?” “当然是本王和王妃。” 京兆尹蹭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看着易思瑾,说:“王爷应该比下官更清楚,在所有证据都指向王妃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去调查的。” “本王向你保证,她逃不了。” “不是下官要抓王妃的,王妃有杀害苏氏的嫌疑,也有杀人的理由,下官不能放人!” “要是作为交换,是你儿子呢?” “你威胁我?” 易思瑾低笑了声,将温茶一口饮尽,然后说:“大人是爱子之人,而本王又不是随便被人冤枉的人,要不要做这个交易,就看大人是不是有诚意了。” “成交!”京兆尹用力拍了下桌子,怒吼道。 “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怪不得深受叶将军的重用了,只是有些事不能看表面,谁说了算,大人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哦。”易思瑾笑着说。 京兆尹吁了一大口气,从怀中拿出牢房的钥匙,放在桌上说:“三天之后开堂审讯,要是证据不足以洗白王妃的冤屈,休怪下官秉公办理了。” 易思瑾拿起钥匙,往牢房的方向而去。 为什么他选择相信叶歆恬?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个无影的手,催促着他来找她,所谓的交易也只是他胡诌的一个借口。 他刚才看到她被人带走,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她,他从她眼里看到了失望。他并没有解释自己是去苏氏家中,查看有什么遗留的证据,而且他也想还苏氏一个清白。 ‘啪嗒’一声,锁被开的声音刚传来,叶歆恬用最快的速度拉开牢门,大口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 易思瑾看着她夸张的举动,不禁笑了笑。 “你好厉害,说办到就办到。”叶歆恬朝他竖起大拇指。 易思瑾被她这么直接的称赞搞得有点脸红,他咳了声掩饰,说:“三天后,京兆尹府衙会按时审讯苏氏被害的事件,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真的有把握?” “不知道。”叶歆恬摊摊手说。 “……”易思瑾惊讶睨着她,不是她说要三天的吗,如今却说不知道? 叶歆恬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放心吧,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只不过要证明不是我杀的,有点难度罢了。” “……”易思瑾无语看着她。 “我要抓紧时间了,走了啊。”叶歆恬便朝他挥手边说。 易思瑾望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无奈笑了笑,走出牢房大门的时候,朝空中比了个响指。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闪过,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叶歆恬头也不回走出了京兆尹府衙,刚到大门口,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在等她。 春珂飞快朝叶歆恬跑了过来,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眼通红,欲言又止。 “没事的,抓紧时间带路,我想去苏氏的家里看看。”叶歆恬摸了摸春珂的头说。 现场勘查是法医取证最重要的一步,可惜她第一时间是被抓进牢房,而非到案发现场,所以她现在过去也是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被人遗漏的地方。 推开破旧的木门,要经过院子才能到达苏氏被害的主屋,叶歆恬拦住欲冲进去的春珂,说:“你在外面等我。” 被害现场往往能提供很多重要的证据,可是院子因刚下过一场雨,所有的细节都被冲洗得很干净,她走了进去,在心里默默记下自己的行迹,院子靠近主屋的右手边,有一个向外延伸,用四根柱子支撑的茅草棚,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放,但是没有因下雨湿掉的地方,有着非常凌乱的脚印。 “是同一个人的脚印?”叶歆恬蹲了下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丈量地上的脚印的长度大小,发现都是同一个人的。 推开主屋的大门,叶歆恬走了进去,在桌子旁边蹲了下来,视线倾斜看了眼平整的桌面,发现有一处红色,她正想用手去摸的时候,发现一只手的指尖黏黏的,她记得进来之前,没有伸手摸过任何东西。 她仔细检查了下桌上干涸的血迹,无法用dna手段去证明这是属于谁的,这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接着走进苏氏被害的房间,地上有白色的石灰,像一条小路的样子,这是血液流经的地方,也是证词上写的,苏氏有被拖拽过,最后倒在了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而这把刀正是将她定罪的证据,听说是原身之前买下的匕首,全辰国只有一把,所以程韵才敢带着捕快上门抓她。 “什么人!”叶歆恬忽然觉得周围过于安静,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令她有些心慌,于是叫了一句。 但是,一道黑色身影快速从窗户掠过。 第182章:授人以鱼 叶歆恬被人戳着脊梁骨,都认定她是杀人凶手,因为凶器是整个凶案现场最重要的物证,加上遗落的簪子也证实了属于她,物证俱全,现在只等接下来的人证了。 一旦物证人证都俱全,所有都对准她,那这件案就可以结案了。 “来人,上人证!”京兆尹手边的惊堂木再次被拍响。 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走进公堂,噗通一声跪在京兆尹面前,恭敬行礼说:“参见大人。” “堂下何人,与本案什么关系,看到了什么,都如实陈述!” “奴婢是瑾王府婢女,平时跟苏姑姑相处得很不错,苏姑姑也待奴婢很好,但是自从王妃嫁入府中,苏姑姑就经常以泪洗面,说王妃苛责她,有一次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苏姑姑,令苏姑姑颜面扫地。苏姑姑气不过,就去跟王爷说,王爷当着众人的面骂了王妃一顿。” “所以?” “因为这件事,王妃被王爷责怪,因此怀恨在心。” 叶歆恬挑眉看着地上的奴婢,从奴婢开口,她就目不转睛盯着奴婢,但是奴婢头也不敢抬,不敢直视她,而这供词嘛,听起来就像是事先背诵好的,杀人动机叙述得很完美。 “王妃承不承认有这回事?”京兆尹问。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或者在场的会问信吗?”叶歆恬说。 接着京兆尹又召了几个王府的奴仆,都是来指证叶歆恬是怎么对苏氏的,小事结怨,争吵结仇。 叶歆恬这下信了,她在王府就没几个向着她的人,易思瑾还要她当王府管事,人人都不服她,她当啥管事啊,笑话还差不多。 “那王妃是承认自己杀害苏氏了?”京兆尹惊讶说道,“来人,把认罪书呈上来,让王妃画押认罪!” “等等,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叶歆恬抬手示意起身的师爷坐回去,接下来她要开始真正的上诉了。 她蹲了下来,与地上跪着的几个奴仆奴婢同一视线,然后说:“一件小事而已,当奴婢奴才的,这些不是要受的?因为苏氏在王爷面前告状,我就有杀人动机了?这未免也太儿戏了。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你是不是等会要杀我?” “大人,你认为呢?”她起身,看向京兆尹问。 “你这是强词夺理!”京兆尹说。 “什么叫强词夺理?换做是大人,大人会因为这点小事杀人吗?” “本官当然不会。” “既然不会,那凭什么断定我就会?” “辰国谁不知道,王妃你仗着自己是将军女儿的身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那请问大人,我杀害苏氏对我有什么好处?” 京兆尹一时接不上话来,确实啊,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没必要不是吗? 但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冷着脸问:“那凶器匕首和遗落的簪子你怎么解释?都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嫌疑还是最大。” “如果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呢?”叶歆恬不是不承认,而是这两样东西她见都没见过。她问过春珂,春珂只认得簪子,说匕首没有见过。 “怎么说?”京兆尹倒想看看,她到底要怎么狡辩,叶将军府的花纹,铁匠老板、金店老板都证明这两样东西是她的,她要怎么说服他,以及在场的这么多人? 叶歆恬拿起匕首,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类似保鲜纸的东西,印在匕首柄上,按压均匀,然后撕了下来,对着阳光边看边说:“匕首没见过,也不是我命人打造的,我的贴身侍女只有春珂和青伶,都站在人群里,铁匠老板说没有在场,那就不是我下的命令,你也可以说是我聪明,没有让贴身侍女去做这种事,但是我为人嚣张跋扈,一般人我都不当朋友,你可以说我买通了其他人,可你看看地上跪的这些人,都认为是我杀的苏氏,没有一个听我的,我能叫谁去办事?” 阳光下的塑料薄膜上印着一圈圈的指纹,她微微勾唇,将自己的十指逐个比对,并说:“匕首柄上有杀人凶手的指纹,我刚才将它印了下来,大人看到了吗?这一圈圈的就是我们指尖上的指纹,每个人的指纹不一样,大小也不同,而明显凶手的指纹比我的大,也就是说他的手掌比我大,这就说明我根本就没握过这匕首,何来杀人之说?” “那簪子呢?”果然能言善辩,京兆尹在心里腹诽道。 “簪子我没见过,这是真话,我的侍女春珂所很早之前就丢失了,再也找不到。簪子即便是我的,那只能证明我去过苏氏家中,但簪子不是凶器,而且也没有人见我到过苏氏家,我都没去过,有不在场证明,如何下手杀人?” 叶歆恬说完,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所谓的杀人动机,不过是因为我因苏氏告状,气不过而杀人,可是大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又不傻,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跑去杀人,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所以?” “还有,仵作的验尸结果不对。苏氏确实是死于失血过多而亡,但是经过我的解剖,我可以断定苏氏前一天已经死亡了,她肾脏没有损伤,除匕首外没有其他伤口,可她死后有被人灌下毒药,想伪造成事毒杀的假象,毒只流到喉咙的位置,没有再往下是因为有人在苏氏尸体被发现之前,强行灌毒下去,但由于尸体已经僵硬,血液凝固,凶手喂药只能到达喉咙处。” “这就是你把人开膛破肚的理由?”京兆尹惊讶问道,只因她的大胆,如果找到证据那最好,要是将人剖开什么都没找到,她会面临更大的罪名。 “是,只有这样,才能全面地了解苏氏因何而死,是失血过多,还是被毒害,这些对于案件来说都很重要。” “王妃知不知道,在辰国对死者不敬是要判死刑的。” “那又如何,难道一个人的清白不重要吗?”叶歆恬反问。 “放肆!”京兆尹惊堂木一拍,周围瞬间安静,他说:“综上所述,王妃根本没把凶手找出来,如今辩驳的种种,都只是为自己开脱,本官记得我们的约定是三天之内查出凶手,不然本官就按照证据判断。”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着一旁没有说话的易思瑾,她竟然不知道他这么相信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 易思瑾虽然表面是淡定的,但是他握着茶杯的指尖,早已用力得泛白,茶水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平静,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泄露了他打从心底的不淡定。 而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说话,是因为他答应过她,一切交给她去处理,他不要插手。 叶歆恬从踏入这个公堂开始,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仅要为自己洗清嫌疑,还要在三天之内查出凶手,不,准确来说是两天半的时间,剩下这半天用来开堂审讯,一开始就不公平。 她看了眼公堂外的人群,唯独没有看到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他没出现她就没有把握。 “不如我来说说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大人不介意吧?”对,她现在要拖延时间。 京兆尹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心里认定她是在拖延时间,可易思瑾没有说话,他不好拒绝。 “苏氏平日仗着是王爷乳娘的身份,到处拿小.便宜。”叶歆恬边说边看了易思瑾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于是接着说了下去,“为人贪财,王府里每个人都给过她钱,托她好好照顾,可谓讨了不少好处,众人碍着她背后的靠山是王爷,都没有说话。平时说话也非常直性子,因此私底下得罪不少人。” 她拿出解剖报告,又说:“匕首插进胸口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被推了两次,第一次是插入胸腔,第二次是再次用力推了进去,有两处不明显看,看不出来的切口;毒从嘴巴灌进去,直达喉咙,但没有进入内脏,因此嘴巴舌头呈紫黑色,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耳朵会有些许干涸血迹,因为五官是相通的;断定苏氏的死亡时间,不是从身体僵硬的程度,而是内脏衰竭开始,身体尸斑布满程度,我判定她并非当天死亡,是前一天死亡。” 而最让她无法解释的是,明明死亡的地点是倒在床上,为什么地上会有血路。如果匕首刺进胸口两次,苏氏没有反抗之力,更别说在地上爬了。假如是在现代,这些血迹可以拿去做dna,可古代啥都没有,单凭红色去判断血是不是属于苏氏,太难了。 “说了半天,就是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咯。”京兆尹摇摇头,认为她说了一堆废话。 叶歆恬没有理会京兆尹话中的嘲讽,而是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但第一次找没看到,第二次的时候她看到对方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立刻举起手对京兆尹说:“大人,我有新证据,要求休审半个时辰。” 第183章:春珂不见了 “师傅?”叶歆恬见李鸿鹏呆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她怀疑他没有听清,于是叫了他一句。 李鸿鹏回过神来,说:“以后每个月的租金我跟你对半,至于其他费用,我先欠着,你给我打张字条,等我有钱了,我一次性付清给你。” “师傅,你我有必要分得这么清吗?”叶歆恬叹了口气说。 “我不能把你的当成我的,我有手有脚,只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以后我挣到了,就给你。” “这样吧,我们一人让一步,你当我半年的免费保镖,怎样?”叶歆恬认为这样对双方都好,他不会觉得他亏欠她许多。 “好,就这么说定了。”李鸿鹏认为,半年卖身契而已,哪里比得上她如此费尽心思帮他。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无父无母,他半路上捡的,凭他自己的能力,他只能把他们安置在小房子里,一住就是好多人,常常连饭都吃不饱,如今眼前这一切,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他拿她钱办事,都花在这些孩子身上。现在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日常有人照料,还能读书识字,太好了。 “你别以为我是免费帮他们的,他们长大后是要帮我的,他们得把这份恩德放在心里,这样才算公平。”叶歆恬是个生意人,这些孩子算是提前投资,以后他们会帮她挣很多的钱。 李鸿鹏叹了口气,斜睨着她说:“总是这么包装自己,不累吗?” 明明是个大好人,偏偏让别人以为她事事算尽。曾经,他也以为她是这样的人,因为程韵的事,她没少搞小动作。 可现在看来,她至少保住了程韵的一条命,还暗中派人保护程韵的安全,要是真的针对程韵,这些大可不必。 事后,他亲自去过程韵的地方,刚到就碰到行刺的人,有人不希望程韵活着,是叶歆恬保护了她,名为监视的保护。 但是,叶歆恬从来不会解释清楚这件事,而是表现出自己很心胸狭窄,别人一谈起程韵,她就板起脸,充当坏人的角色。 这些的用心良苦,都证明叶歆恬不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人,反之她有一颗比谁都善良的心,还有一双愿意去发现好的眼睛。 叶歆恬嘴角笑容顿了顿,但很快她恢复正常,说:“师傅,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鸿鹏不是追问到底的人,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他们当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知道啦,师傅您以前没这么啰嗦的。”叶歆恬说完,便朝一侧的露天厨房走去,边走边捋起袖子。 她站在灶台前,开始切配料,并对李鸿鹏说:“厨娘明天才来,今天中午的饭菜就由我们来做了,天色不早了,快动手,不然孩子们要饿了。” 李鸿鹏看着怀里的大白菜,再看看她一点主子架子都没有的样子,开始摘菜,时不时偷瞄她,流畅的刀法,整齐的刀工,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生手,什么时候学的?”李鸿鹏漫不经心问了句。 叶歆恬切菜的动作停了下,然后说:“我也是一个人长大的,好心人资助,我才能考到好的学校,可总不能天天吃外面的东西,就捣鼓着自己做菜,但没想到我还挺有天分的,做什么看一眼菜谱,做出来能有模有样。” 李鸿鹏听后,皱起了双眉,这好像不对吧?她不是出身将军府,衣食无忧吗?怎会需要自己动手做饭菜?可看她说得真真切切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啊。 一开始他教叶歆恬习武的时候,刻意调查过她,这些都不在他的调查之内。再者,自从嫁入瑾王府之后,她就像完完全全变了个人,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所以才会想到开奶茶店吗?”李鸿鹏笑着问。 叶歆恬点点头,在锅里倒油,拿起铲子准备开炒,“对啊,毕竟技术是自己的,配方也是我自己的,到哪也不会被骗。” “我记得你以前视钱财如粪土。”以前只要他李鸿鹏开个价,她就不会讲价,直接就给了。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唉,当时不知道金钱是个好东西啊,如今追悔莫及啊。” “我怎么觉得你在忽悠我?”李鸿鹏这种感觉很强烈。 叶歆恬挥动铲子,摆了摆说:“师傅,那是您的错觉。” “言归正传。”李鸿鹏收起笑意,严肃了起来,说:“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为师的?” 叶歆恬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做很多好事,都掩盖不了坏事啊,她还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呢,没想到他还记着,“师傅,这不能说是调查,这是关心。” “你觉得我信吗?”李鸿鹏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 叶歆恬在他的眼神下,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看来不好好交代,她今天休想走出这扇门,她说:“师傅,我只是想更了解身边的人,身处瑾王府,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下药,出府被刺杀的事,我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不然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谁害的,所以真的很有必要知道每个人的过去。” “继续。”李鸿鹏听后,只说了两个字。 “师傅的事,纯熟是无意间知道,师傅是好人,所以我想帮你。”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管闲事?” “如果师傅不喜欢,我立马退租,这房子我不要了,孩子也给您老人家送回原来的地方。” “你敢?” “那师傅是原谅徒弟了?” “你都自作主张惯了,还会听师傅?” “师傅,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必定事事找师傅商量,绝对不擅作主张。”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记住了,师傅。”叶歆恬举了下锅铲,才意识到菜快糊了,吓得赶紧放下。 李鸿鹏满意看着她,他这徒弟替别人着想得多,什么时候才会为自己想一下?他这师傅从今天开始,得好好为她谋划了,这样才不负她为自己做这些事。 ★★★★★★ 早上,明月阁内。 叶歆恬正在给鸽子喂着玉米粒,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她一回头,看到方旗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副着急的样子。 “方总管,怎么了?”她疑惑问道。 方旗单膝跪地,叩了个头,然后说:“王妃,您看到春珂姑娘了吗,她说今天早上吩咐事情,结果现在都没出现。” 叶歆恬看了青伶一眼,问:“春珂哪里去了?” “去哪里不知道,我只知道春珂一早就起来了,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去了,我问她干什么去,她急急忙忙就走,没有回答。”青伶说。 “可能有事去办吧,方总管把急事跟我说一下,我来处理。”叶歆恬把这些事都交给春珂去办,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她这个身为主子的,又没有问,可能遇到了什么事。 方总管领命后离开了明月阁,叶歆恬想着春珂等忙完就会回来了,等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没见到春珂的身影。 “青伶,你在王府里仔细找一下,春珂不像是这么没交代的人,不可能半天不见人影的。”叶歆恬说着话,眼皮跟着跳了一下,直觉告诉她不是好预感。 “遵命。”青伶点了点头,跑出明月阁。 叶歆恬放下手中的账本,好一会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想着春珂到底会去哪里,她平时去哪里都有说的,是什么事令她失去了思考,而且来不及交代一声,就出府去了呢? 叶歆恬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不了解春珂,平时她要什么,春珂都知道,一到春珂这里,她竟然毫无头绪。 叶歆恬一直在烦躁中度过,一颗悬着的心,从高处跌落谷底,加上青伶去了那么久多没回来,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时,明月阁门口传来脚步声,叶歆恬立刻抬起,以为是春珂回来了,没想到看到一张幸灾乐祸的脸。 叶歆恬把头瞥向另一边,一脸不高兴,以为对方会识趣,没想到对方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开口就是令人反感的话。 “听说姐姐在找春珂,真是主仆情深啊,不见半天都找。”白薇薇讽刺说。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话。”叶歆恬冷声道。 “哟,姐姐好大的脾气啊,就因为一个下人,给我脸色看?”白薇薇觉得相当可笑,把下人当朋友,当亲人,叶歆恬是疯了吧。 叶歆恬暗自咬了咬牙,春珂不见了的消息,这么快就传遍整个王府了吗,她还以为第一个来找自己的,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没想到竟然是白薇薇。 “妹妹要是想找骂,不应该来气头上的人这边,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非要她把话挑明,那她就不客气了。 “姐姐好大的口气啊,要是吓坏了我,可怎么办?没人知道春珂的下落了哦。”白薇薇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 “她在哪里,你快说!”叶歆恬急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 白薇薇冷哼了声,佯装无辜说:“姐姐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妹妹可没有义务要告诉你。” 第184章:伤了白薇薇 叶歆恬冷哼了声,看了看白薇薇,说:“妹妹开出你的条件吧,别拐弯抹角了。” 春珂找了一天没找到,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既然白薇薇有消息,那她就不能错过,无论消息是真是假,也叫有条线索可寻。 只是,白薇薇的胃口看起来挺大的,不仅要下她的面子,也要争一口气,掐着这个时间点来,可谓一箭双雕。 白薇薇不紧不慢坐了下来,动手沏茶,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令人看了就觉得可恶,她好一会才再开口:“为了一个下人,瑾王妃愿意纾尊降贵,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太多了。”叶歆恬真的怀疑,白薇薇手上没有线索,只是看她着急就赶过来看戏。 “姐姐,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看起来这么高傲,谁愿意帮你啊。”白薇薇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劝说。 叶歆恬觉得自己天真了,也许白薇薇根本就不知道春珂的下落,不然早拿在手上当令牌要挟她了,怎会淡定在这喝茶? “那妹妹想怎样,不如直接一点?”叶歆恬说。 “姐姐果然是聪明人。” “废话少说,开出你的条件。最好不要骗我,程韵的下场你是看到的,如今音讯全无,希望下一个人不会是你。” “当然,我是聪明人。” “那你倒是说啊。” “春珂在……”白薇薇故意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叶歆恬耐性耗尽,绝对有理由怀疑白薇薇在拖延时间,于是她说:“人是不是你抓去了?最好赶紧把人放了,不然我生起气来,我自己都害怕。” “你别含血喷人,我动都没动春珂。”白薇薇摆摆手,马上与这件事撇清关系。 “既然没动,那你赶着来牵上关系?”叶歆恬冷冷看着白薇薇说。 白薇薇被叶歆恬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叶歆恬眯起眸子,睨着白薇薇前面的茶,伸手抢过,洒在一旁的草地上,不耐烦说:“没什么事的话,白姑娘可以离开了,我这里的花茶不适合你喝,你还是回去喝你的绿茶吧。” “你赶我走没关系,只是春珂这小命要是晚一点,能不能留全尸,可就不好说了。” “是你把春珂抓起来了吧?”叶歆恬满腔怒火,陪白薇薇玩了这么长时间,简直浪费她的好脾气。 “你,你别胡说啊!” “是不是胡说,我验证一下便是。”叶歆恬说着边朝白薇薇逼近,嘴角挂着并非善意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白薇薇颤抖着声音,手指着叶歆恬,对方进一步,她就马上退一步,生怕叶歆恬靠近自己三步之内。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叶歆恬话音刚落,快速拿起桌上的茶杯,往石桌边沿一拍,茶杯顿时裂开好几块,然后她抄起最大那块,握在指缝之间。 白薇薇只觉得眼前一阵微风掠过,接着还没反应过来,叶歆恬就移动到她身后,然后脖子一凉,她大口呼吸,便能立刻感受到尖锐袭来,随时能划破她的喉咙。 “叶歆恬,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瑾哥哥是不会放过你的!”白薇薇立刻提起易思瑾,仿佛他是一根救命稻草。 叶歆恬置若罔闻,把碎片再抵近白薇薇脖子几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说:“我再问你一遍,春珂在哪里?”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看你紧张她,就过来开开玩笑。”白薇薇垂下眸子,看着锋利的碎片,喘着气但不敢用力呼吸。 “你觉得现在很好笑吗?” “叶歆恬,你冷静一点,春珂只是一个伺候你的丫鬟,你没必要为了她这么生气,我答应你,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白薇薇没想过叶歆恬会如此失控,为了一个下人。 “谁说她是丫鬟了?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我这里只听有用的话,也只留有用的人。既然你是没用,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叶歆恬正在争分夺秒找人,用尽了她所有的人脉关系,白薇薇却过来捣乱,她能不生气吗? “你不要杀我,我求你了!”白薇薇真的怕了,她没想过有一天叶歆恬会这么对她。 叶歆恬把头贴近白薇薇一侧耳边,嘴唇对着耳朵,边呼气边说:“求我?太晚了。” 白薇薇觉得叶歆恬一定是疯了,她竟然从后背上察觉到,叶歆恬是真的想杀她,她忽然全身止不住颤抖,大声喊:“瑾哥哥,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薇薇的呼喊有效,还是她命不该绝。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一只手拉住她,用背挡着她,将她带出了危险范围,落入温暖的怀抱中。 叶歆恬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她突然感觉手腕一麻,手中碎片应声掉落,接着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往后连退了好多步,才稳住身子。 等她站稳脚跟,推开她的人缓缓转身,看到对方脸的时候,她的心沉了下去,白薇薇被紧紧护在怀里,“为什么是你!” 易思瑾把白薇薇带离叶歆恬身边,并与叶歆恬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他这时才看到,叶歆恬双眼满是血丝,额头上因焦急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也看见她对他的失望。 “春珂不见这件事,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别急,马上就会有消息的。”易思瑾想好好解释的,但千言万语,都比不上言简意赅,此时安抚好叶歆恬的情绪,最为重要。 他抽空瞥了眼白薇薇,只见她脖子上已经有些许血迹,可见叶歆恬刚才是真的想要白薇薇的命。也许,真的是他错估了春珂在叶歆恬心中的地位,不然今天这一幕就不会发生。 “瑾哥哥,姐姐想杀我!”白薇薇马上顺势抓着易思瑾的手臂,大声控诉叶歆恬的罪行。 易思瑾怕刺激到叶歆恬,瞪了白薇薇一眼,咬牙切齿说:“闭嘴。” 白薇薇还是第一次看到易思瑾生气对自己说话,吓得紧抿双唇,红起了眼睛。 “是她,一定是她把春珂藏起来了!”叶歆恬抬起手臂,指着被易思瑾护在身后的白薇薇。 凭什么?是叶歆恬的亲人不见了,为什么被保护的人是白薇薇? “本王查过了,这件事跟薇薇没有任何关系。”易思瑾只能一味地解释,但这也是实话。 叶歆恬压根不信,冷声道:“你能护她一时,你能护她一辈子吗?我说是她就是她!” 易思瑾觉得,叶歆恬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只能低头凑近白薇薇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但是,这一幕在叶歆恬看来,易思瑾就是帮着白薇薇对付她,她突然飞快向前跑去,想从易思瑾背后,把白薇薇揪出来。 有些人就是不肯说真话,一定要用非常手段! “跑!”易思瑾怒吼一声,向后用力推了白薇薇的背一把,催促她往前跑,自己则往前,张开双臂,把叶歆恬抱入怀中,紧紧抱着,安抚道:“你冷静下来,一切都有我呢,你别担心。” 白薇薇跑出明月阁之前,回头看了眼,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只能暗自咬牙,离开明月阁。 她感觉到脖子传来阵阵刺痛,伸手摸了下,指尖黏黏的,低头一看是鲜红的血,她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停留。 “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们一定能找到春珂。”易思瑾把叶歆恬抱在怀里,努力用温暖包围她,希望她能尽快恢复冷静,现在的她太可怕了。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没刚开始挣扎得这么厉害,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从未把春珂当外人,你把她当亲人。所以,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你要明白,要是连你都这么不冷静,春珂岂不是更加害怕?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下来,用你聪明的脑子去想想,春珂是被人抓去了,还是自己迷路了。” 叶歆恬听完后,原本迷离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看了眼沾着血迹,被丢到一旁的碎片,说:“对不起。” “没事,这都是小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易思瑾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说:“你现在,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春珂可能去的地方,因为没人比你更清楚她,也只有你才能找到她。” “好,我明白了。”叶歆恬伸手,摸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我把你宝贝表妹伤了,你不怪我?” “小伤而已,她没这么娇弱。但是,下次你就不要那么冲动了,这么锋利的碎片紧紧拿在手里,难道就不伤手?”易思瑾放开她,拉起她其中一只手,摊开放在她面前,掌心里早已割开了几条缝,她却浑然未觉。 叶歆恬第一次听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不像平时用本王那么冷漠,我字让人觉得距离近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帮她的伤口上药,帮她包扎好伤口,她想起两人当初被追杀,是她帮他包的伤口,如今角色互换,她嘴角微微上扬。 第185章:关心则乱 叶歆恬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睛不停地眨了眨,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让自己保持时刻清醒的状态。面前一桌子的美食,她连动都没动过。 听力极好的她,察觉到房门口有动静,于是立刻抬头,看到对方抱着鸽子推门而进,却不是春珂。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一点线索都没有,出动这么多人都没找到。府内高价悬赏有看到过春珂的,也没有一个来跟她说的。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自己做事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偏偏春珂这件事,令她感觉到无能为力。原来,她做了这么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想过,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宋凝香做的,毕竟两人如今关系不好,宋凝香也怕她把自己不是亲生女儿的事捅出来,可是宋凝香没必要抓一个婢女来威胁她吧,宋凝香没那么蠢。 白薇薇也是怀疑的对象,只是她刚怀疑,白薇薇就自己送上门了,这怎么说都不合适。 苏宝儿和陈楚楚如今是合作的关系,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想出气也不该抓春珂,应该抓她才对。 “王妃,来信了。”青伶拿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竹筒,递到叶歆恬面前。 叶歆恬回过神来,接过小竹筒,抽出里面卷成小条的信,打开看了眼,眼底都是失望。 “春珂还是没消息吗?”青伶不知道叶歆恬找什么人调查春珂的下落,只用鸽子传信。 昨天,她和叶歆恬,已经去过春珂所有可能去的地方,结果都是没有看到人,回到王府后,两人整颗心都沉下去了。 怎么会有人消失了呢?所有消息石沉大海,是谁才有能耐办到?春珂要是想回来,昨天就回来了,她们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 “没有。”虽然不想承认,但叶歆恬也只能实话实说。 青伶看着没有精神,憔悴的叶歆恬,苦口婆心继续劝说:“王妃,您去休息一会吧,我来等消息,一有春珂的消息,我就叫醒你。” “不用,我还不困。”叶歆恬依旧摇摇头。 “王妃,难道春珂一天没有消息,你就一天不休息吗?我怕春珂还没找到,您就先倒下去了。”青伶一直以为,叶歆恬是王妃,根本不会关心下人们的死活,但是这次春珂的事,她亲眼看到,王妃是真心对待她们的,把她们当最亲近的人。 一想到这,青伶的手悄悄握紧,她为自己曾经怀疑叶歆恬虚伪而感到羞愧,因为王妃一直是用真心待她们。 她们被人欺负,王妃比谁都生气,要是有好吃的,一定会惦记着她们,再远的距离也会带回来给她们品尝。能遇到这么一位好主子,是几辈子修回来的福气。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你别说了,赶紧再出去找春珂吧。”叶歆恬拉过青伶的手,拍了拍手背说。 虽然,城中所有的大街小巷,她们昨天都跑过了,也问过了大部分人,都说没有见过春珂,但也许只是忘了,或者没找清楚呢。 青伶无奈叹了口气,让王妃休息的话,她也不止说两三次了,王妃还是倔脾气,她没有办法了,得找人过来解决一下。 青伶走后,叶歆恬觉得房间冷清得可怕,平时只要她想到春珂,春珂就会出现,要是春珂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叶歆恬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已经中午过后了,要是下午再找不到,她要开始考虑报官,动用官府的力量了。 在别人看来,为了一个婢女,如此劳师动众,实在不合适,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要是她把动静闹得这么大,对方收到消息要对春珂不利,那就不好了。 易思瑾那边,昨天就说在找人了,今天还没消息,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连易思瑾都找不到? 突然,她想起一些事,于是立刻站了起来,既然这边找不到,那其他人是否有办法? 叶歆恬几乎是冲出明月阁的,还没到目的地,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想要找的人,而且对方恰巧都在。 她走进凉亭,打断正在谈话的两人,“我要你们动用你们的家族势力,帮我找到春珂。” 陈楚楚一怔,看向她,觉得她是在说笑,要她们为了一个婢女动用家族势力,疯了吧? “我们没有义务帮你。”苏宝儿毫不犹豫拒绝。 叶歆恬冷冷勾唇,她不介意用手段的,“我不是守口如瓶的人,要是被逼急了,兔子也会乱咬人的。” “你什么意思?”苏宝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用力拍了下桌子,气鼓鼓瞪着叶歆恬。 “意思就是,要是你们不帮我找,我就把那男人供出来,你知道的,我有办法令所有人都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下人,威胁我们?”苏宝儿不敢置信望着叶歆恬。 “这不叫威胁,我们是合作关系,别忘了。”是啊,她叶歆恬找不到,就让苏家和陈家去找,苏家是辰国首富,陈家是出了名的诗人世家,交友遍布天下。 “你!”苏宝儿气得缺氧,手捂着胸口,感觉胸口被大石压着,透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 “选择权在你们手上,但决定权在我这里,你们搞清楚状况。”叶歆恬冷声道。 苏宝儿往前一步,打算辩驳,但她还没出声,手腕一紧,她回头,看到陈楚楚对她摇头,她只能拂袖冷哼了声,把头偏向另一边。 叶歆恬知道,苏宝儿的弱点是陈楚楚,陈楚楚的弱点是玉佩主人,她把关系拿捏得死死的,就不信她们不答应。 陈楚楚拉住了苏宝儿,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才出声,“为了春珂,值得吗?”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叶歆恬斜看了她一眼说。 “好,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们配合。”陈楚楚点头答应了,另一只手里还阻止苏宝儿上前。 “尽快,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叶歆恬若有所思瞥了眼陈楚楚,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凉亭。 叶歆恬走后,苏宝儿激动上前,问:“为什么答应她?我们又不是她的傀儡,没必要事事帮她。” 陈楚楚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还搞不懂现在的情况吗?我们不帮她,就只能帮白薇薇了,你是聪明人,该帮谁应该心里有数。” “她就是想压榨我们,我不想帮她。”苏宝儿双臂环胸,不满道。 “宝儿,她是瑾王妃,就算除去这层身份,她还是叶将军的女儿,叶将军如今权倾朝野,我们靠在叶歆恬这边,未来对我们家族也有帮助的,如今我们帮了她,她日后会帮我们的,做人要向前看,不要只看到当下。”陈楚楚语重心长说道。 苏宝儿拉了拉陈楚楚的手臂,撒娇道:“还是姐姐懂得多,有姐姐在,我都听姐姐的。” “你啊,不要事事都依靠我,要学会自己做决定。”陈楚楚刮了刮苏宝儿的鼻子说。 “有姐姐在,我就安心了。” “如果以后姐姐不在你身边呢,你还是得靠自己。” “姐姐别胡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苏宝儿坚定道。 陈楚楚看着苏宝儿,心里有个地方空荡荡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微微一笑当做是回答。 可是,她心里清楚,她们是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的,有很多因素困扰着。而且,人是要学会成长的,宝儿不可能一直站在她身后。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在改变,时时刻刻都在变,人心也可能改变,也不可能一直相信另外一个人。 今天,叶歆恬能为了春珂来找她陈楚楚,可见叶歆恬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们这波交易也不亏。 她们自从进入瑾王府,就事事都靠自己了,虽然没有易思瑾的宠爱,但能得到瑾王妃的信任,也能立足了。 程韵被赶出王府,是心眼太小,容易嫉妒,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某些人,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实力。陈楚楚和苏宝儿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她们不会走程韵的后路。 ★★★★★★ 叶歆恬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低着头走进明月阁。青伶还没回来,春珂也不见了,明月阁是真的冷清。 她叹了口气,推开房门,刚迈进去一只脚,抬头看到熟悉的背影,她小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说:“找到春珂了吗?” 易思瑾转身,看到她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头发有些许凌乱,妆容花了,眼下还有浓浓的黑眼圈,不禁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说:“有些许眉目了,还没确定位置,你再等等。” “是我太没用了,找不到她。”叶歆恬垂下双肩,如同泄气的气球。 “你别太责怪自己,本王承诺你,一定会找到的。”易思瑾说。 叶歆恬仰起头,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他如同参天大树,把她团团围住,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第186章:毒打 “累了吗?”易思瑾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身子,轻扫她的背问。 叶歆恬忽然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睡意渐渐袭来,但是她的意识告诉她,春珂还没找到,不能睡,时间久了,春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从春珂失踪开始,叶歆恬隐约有种感觉,是因为她的关系,春珂才会不见的,那双在黑暗里,隐形的手,要对付的人是她才对,春珂不过是个替罪羊。 对方很清楚她和春珂的关系,一定是熟人作案,可这个人是谁,她不知道,对方这次做事非常干净,她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春珂的消失,仿佛在告诉她,所谓的人脉关系,在这件事面前,不堪一击。 易思瑾没有得到怀中人的回应,但是他很确定她并没有睡着,于是说:“听说你昨晚没有合过眼?” “嗯,睡不着。”叶歆恬靠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并且拿他的身体当支撑,可谓是物尽其用。 她确实是累了,不是因为没休息好,而是没想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该做的她都做了,还是没揪出幕后之人,可见对方这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连她都拿对方没办法。 这证明什么?证明她能力不足,还不足以保护身边的人,这次是春珂,下次又会是谁?对方无形之中在提醒她,自己的无能为力。 “事情交给本王,你睡一会吧,有消息本王立刻通知你。”易思瑾叹了口气说。 叶歆恬在他怀里摇摇头,然后把头埋得更深,说:“没事,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啊,要是春珂找到了,你倒下了,那有什么意义?”易思瑾低吼道。 “真没事,你就让我靠靠,等下就好了。”叶歆恬觉得自己有些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了,但她也提醒自己,这只是短暂的港湾,以后还是要靠自己的。 两人如今的关系是被婚书绑着,一旦婚书作废,他们就是自由的个体,他没有义务再帮她。 “你别嘴硬了,任何事都自己扛着,不累吗?”易思瑾知道,其中还有她不信任他的成分存在。 他们是对立的关系,不管是因为叶倾权,还是其他的事,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对对方敞开心扉,她不信任他,他完全可以理解。 叶歆恬听到他这么说,暗自在心里说,她也希望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可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当然事事得靠自己。 易思瑾见她没有说话,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迈步走向内室,准备按着她在床上闭目养神,哪怕是一小会也好。 叶歆恬忽然双脚腾空,吓得伸出手臂圈着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是他的脖子,两人贴得很近很近,她感觉到脸微微发烫,“你放我下来。” “到床边本王就放你。”易思瑾眼神暧昧看着她说。 叶歆恬看到这眼神,脸瞬间通红,她挣扎着要下来,“不放我就跳下去。” 易思瑾置若罔闻,三步并两步往前走,在她挣脱前,将她放到床上,伸手快速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叶歆恬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她起不来,于是她瞪着他说:“快解开我的穴道!” “你需要休息。”易思瑾这五个字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 “你不能这么强迫我!” “本王是为你好,你要体谅本王的苦心。” “我不用你找春珂了,行不行?”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说到做到。” “快解开我!”叶歆恬咬牙切齿道,偏偏动不了,生气没生气的样子。 易思瑾见她使劲挣扎,于是威胁道:“你再不睡,本王就用特殊的手段让你睡过去了。” 叶歆恬瞪大眸子,脑海里已经有了他敲晕自己的画面,这样她就更难醒了,春珂要是找到了怎么办? “乖,听话。”易思瑾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眼神温柔,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 叶歆恬挣扎了好一会,身体有些虚脱了,昨晚没睡好,昨天也没吃多少东西,要是她现在把力气耗尽,找到春珂的时候,她不就是废人了吗? “找到春珂立刻叫醒我。”她确实累了,在睡着之前,她需要得到他的保证。 “本王答应你,有消息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易思瑾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他已经吩咐了陈深,有消息马上过来告诉他,所以叶歆恬确实是第二个知道的。 叶歆恬点点头,眼皮渐渐沉重,她眨了眨睫毛,安心闭上了眼睛,她希望醒来就能知道春珂的消息。 易思瑾一直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直至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来明月阁之前,陈深已经前来汇报了,他也大概猜到春珂是被谁抓去的,只是还没确定位置,无法人赃并获,再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叶歆恬一直在等,连觉都没睡,要是他不逼着她睡一会,等下怕是无法打赢那场仗。 ★★★★★★ “可恶!”叶倾权听到暗卫汇报后,生气地将桌上装着热茶的茶壶茶杯,全部扫落地面,冒着热气的水溅到他手臂上,他只当是抓痒,足见他功力深厚。 暗卫见状,马上单膝跪下,说:“将军消消气。” “真是没出息的女儿,为了一个下人,跟首富苏家作交易,把机会都花了!”叶倾权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竟然是一个婢女毁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说叶歆恬仁慈,还是明知故犯!好不容易手上有苏家和陈家两张皇牌,就这么为一个下人打出去了,说出来也丢人。 他怕是没教会叶歆恬,下人就是棋子,一颗随时能丢弃的棋子,既然没用,就是被丢掉的份。 “也许大小姐有大小姐的用意,将军先别生气。”暗卫只能这么猜测。 “别有用意?别傻了,她都快把整个辰国掀起来了,能用的关系都用尽了,你说她不是为了就春珂是什么?”叶倾权忍不住怼了回去。 他就不该,不该对叶歆恬抱有幻想,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听话的棋子,是要受点教训的。 暗卫不敢再说话,双手抱拳置于身前,也不敢起身。 叶倾权眼中闪过杀意,他挥手示意暗卫起身,然后吩咐:“告诉他们,要动手赶紧动手,最好以绝后患,不要前功尽弃了。” “属下领命!”暗卫说完,便在大厅消失了。 叶倾权盯着一地的碎片,以及未干的茶渍,自言自语道:“这次,我非要扒下你一层皮,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 森林深处 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伸展出来的枝条遮住了半边天,林间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时不时有乌鸦突然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灰色的空间与外面的艳阳高照截然不同,有间茅草屋孤单地藏在其中。 “啊,啊,啊……”突然,阵阵惨叫声传来,在安静的林中显得特别可怕。 茅草屋内,三个练家子站在屋中间,靠墙的地方竖着一个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身上布满血迹斑斑鞭痕的妙龄女子。 “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要继续用刑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挥着手中的鞭子,恐吓道。 春珂喘着气,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到处都传来疼痛,她手脚已经僵硬了,动都成了困难,但是她意识还是清醒的,她颤抖着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 她一早出门办事,刚走到巷子转角,就被人用麻袋套住了,接着她被人扛在肩上,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她被敲晕,醒过来就被绑在十字架上了,还有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嘲讽大声喊:“你那主子就是个面善心狠的小人,她杀了程韵,你照着说就是。” “我跟你无冤无仇,大哥能不能放了我?”春珂瞪大了眸子,这不是冤枉吗?要她冤枉王妃? “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这鞭子沾上盐水,打得皮开肉绽,伤口很难愈合,想清楚再回答。”壮汉将沾着血迹的鞭子,放入盐水中浸泡,鲜红的血液很快晕开,整盆盐水都变成了淡红色。 “这明明是谎话,才不是什么实话,你们想冤枉王妃!”春珂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呐喊着。 壮汉冷哼了声,从盐水里拿出鞭子,用力一甩,茅草屋的泥墙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鞭印,“你就说陪不配合就行,不配合休想走出这扇门!” 春珂惊恐地看着壮汉,壮汉的鞭子对准了她,然后用力一挥,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她感觉到皮肤撕裂,流出了温热的鲜血。这一鞭子下来,打散了她仅存的理智,她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疼得呼吸一窒,疼晕了过去。 “把她泼醒。”壮汉冷血指挥着一旁的同伙,豪不怜香惜玉。 冰冷的水,混着盐,形成了盐水,浇在留着血,裂开的伤口上,像热水一般,令人迫不及待避开。 春珂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全部盐水,她疼得紧咬牙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温热的眼泪随之滑落。 第187章:春珂的消息 易思瑾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满意地嘴角微微上扬,她啊,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乖,既不闹也不算计。 他一直都认为,她是叶倾权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她是在为叶倾权做事,专门针对他。可是,渐渐相处下来,他越来越觉得,她是在为自己而活。 叶倾权一直想对付他,叶歆恬也进府半年了,都没有其他动作,既与府中的美人相处融洽,只有被陷害的份,没有陷害别人的事发生,她还开了自己的店,把钱看得比想方设法坐稳女主人的位置还重。 如果,她是叶倾权放在他身边的奸细,他早就被针对了,哪会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叶歆恬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对她的认识,他现在甚至忘记了,当初她为了嫁给他,用尽手段的样子,反而觉得如今的她闪闪发光,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多靠近几分。 易思瑾边想边走到桌边,打开香炉,将里面燃烧的东西按灭,只余下一堆粉末,但是燃起的白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突然,窗外传来声响,易思瑾立刻回过神来,警惕走到窗户边,一道黑影从外面窜了进来,他马上抬手,几根银针从袖子里射了出去。 黑影也不是省油的灯,从窗户翻身进来后,立刻察觉到危险,多翻了一个身,然后稳稳落地。 “啧,你是要谋杀我吗?”向泽转身,同时指尖凝聚内力,将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两根银针,挥手甩了出去,银针深深扎入柱子中。 易思瑾走到柱子旁,拔下两根银针,不留丝毫痕迹,接着说:“早知道是你,就不是两根银针了。” “无情啊无情。”向泽吐槽道,通过屏风看了眼内室,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而空气中有些特殊的气味,他说:“你对她下药了?” “不是药,是安神助眠的。”易思瑾挑眉看了他一眼回答。 “你可真是为了她费尽心思啊。”向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他迅速压了下去。 “她昨天一天一夜都没合眼,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再不休息人会垮掉的。”易思瑾解释道。 “为了一个下人,值得?”向泽若有所思瞥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说。 这个问题,昨天也一直萦绕在易思瑾的脑海中。一个下人而已,值得主子这么担心?饭吃不下,觉睡不了,如此主仆情深? 但是,他以前听说过一件事。叶歆恬其中一位婢女,因为偷了她的东西,她生气地让人打了五十大板,当时流传在城里有句话,叶歆恬心狠手辣,婢女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自此之后,伺候叶歆恬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没有人敢轻易伺候,因为主子喜怒无常,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易思瑾认为,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尽自己的能力,为她寻得春珂所在。 但是,既然一天一夜都找不到,显然对方是有准备的,他有怀疑的对象,可不敢下定论。 向泽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官家子女,向来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大骂已经成了风气,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只有叶歆恬,愿意为了一个下人,劳师动众,甚至不惜用尽人脉。这跟向泽之前认识的叶歆恬,完完全全截然不同。 “那你呢?”向泽叹了口气问,语气里是满满的可惜,他说:“我看你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下的手了,还打算继续查下去吗?” “查,既然发生了,就一查到底。” “你糊涂啊,你应该清楚,自己要跟谁为敌,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是她想要的结果。”易思瑾说完,回头透过屏风看了眼熟睡的人儿。 “为了一个婢女,打乱你一直以来建立的东西,值得吗?”向泽以为,易思瑾是明白人,奈何他今日竟如此糊涂。 如果,易思瑾不插手春珂这件事,所有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可他竟然傻到牵扯进去,那就等于与幕后之人为敌。 易思瑾无奈摇头,说:“可这是一条人命!” “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婢女,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向泽,你变了,以前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你也会救的。”易思瑾看着他,拧眉说。 “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你变得不分轻重,只要是她的事,你就着急了,六神无主了!”向泽知道,实话很伤人,可这就是实话。 “我没有。”易思瑾否认。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只有向泽自己心里清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传来阵阵刺痛,但这不应该,不是吗? 明明是一句否认的话,易思瑾却说不出口,紧抿的双唇仿佛在反抗他心中的想法,他沉默了。 向泽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也不打算继续逼问下去,因为结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说:“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这三个字几乎是从易思瑾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她人快醒了吧?”向泽知道该知道的后,转移了话题。 易思瑾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回答:“差不多了。” 向泽瞥了眼香炉,伸手拿了过去,说:“毁炉灭迹的事就交给我了。” “你是不是查到春珂的所在了?”易思瑾问出心里的疑惑,因为他明白,没事向泽不会跑这一趟。 “你真的要去?”向泽都清楚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他相信易思瑾也明白。 易思瑾瞪了他一眼,说:“别啰嗦,我只听结果。” “出城后向南走,你会翻过一座山,接着出现分岔路口,你往右边走,一直走到山谷深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从外看像一个巨型的蘑菇,它里面有一间茅草屋,人就在里面。” “确实够隐蔽,难怪找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这种地方连易思瑾都没去过。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说起来向泽是无意去找,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谢谢。”易思瑾真心说道。 向泽抬眸看着他说:“你要告诉她?” “嗯,这是我答应她的。” “由她亲自出面也好,免得脏水泼到你身上,你千万别一起去啊,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心里有数。” 向泽斜看了他一眼,心想什么狗屁的心里有数,分明是想跟着一起去,反正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怎么做就不是由他来决定了。 易思瑾看到向泽古怪地挤眉弄眼,没说什么,看了眼叶歆恬的方向,说:“她快醒了,你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先走?” 向泽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说:“我走。” 易思瑾看了他一眼,说:“我发现你最近很奇怪,好像在跟她刻意保持距离?” “没有,你想多了。”向泽说完,便快速转身,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走。 易思瑾望着向泽消失在窗边,低头轻笑出声,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向泽所说的位置,想着是直接告诉叶歆恬,还是他自己去营救比较好,忽然耳边传来惊叫声。 “不要啊,你们饶过春珂吧,所有的事都我一力承担,你们不要伤害她啊,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叶歆恬大声喊着,双手在半空中挥舞,但她紧闭着双眼,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易思瑾知道她被梦魇所困,伸手拍打她的脸,希望用疼痛让她走出来,“叶歆恬,叶歆恬,醒醒,快醒醒。” “不要,不要!”叶歆恬猛地睁开眼,快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歆恬还处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眼迷离,视线模糊,身体僵硬,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 易思瑾在床沿坐下,伸手替她拭去额上的冷汗,等待她回过神来,看她这种状态,他忽然不想告诉她消息了。 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还叶歆恬一个完整的春珂,但是一旦他插手管这件事,接下来很多事他都无法像之前那么云淡风轻了,他必须正视一些事,以及决定一些事。 叶歆恬花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起春珂,她激动地双手抓住了易思瑾的手臂,焦急问:“春珂……春珂有消息了吗?” 易思瑾擦拭冷汗的手顿了顿,沉默了下,只是她摇晃他的手臂他,他才下定决心。 “你说话啊,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我最讨厌在这种时候安静了。”叶歆恬抓着他的手臂,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是他都没消息,她的心真的凉了。 易思瑾叹了口气,就算他不说,她早晚也会查出来,与其到时候难以力挽狂澜,还不如直接告诉她,由她自己去决定怎么做。 “本王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必须冷静下来,才能处理好事情,能答应吗?”易思瑾这句话算是提前为她打好预防针了。 “好。”叶歆恬几乎想都没想立刻答应。 第188章:一个人 某处酒楼门口,叶倾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侍卫,那阵仗就好像是在保护着她,那排场无人能比。 “记住了,等下你们围绕着房子,把周围包围起来,听我号令行事,没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叶倾城边走边小声交代。 “是。” “还有,你们都是本宫挑选出来的优秀人才,希望不会让本宫失望,不然后果你们知道的。”叶倾城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十几个黑衣侍卫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毕竟拿人钱财踢人消灾,偶尔需要配合一下的,他们同时回答:“遵命!” 叶倾城带着黑衣人混入人群之中,大家很快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尽量装得互相不认识的样子,然后前往目的地等待。 叶倾城很满意这批侍卫,能听懂人话,行动迅速,这才是保护她和听命于她的人,之前都是干什么的,躲在暗处,没有她的命令不敢出来。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想起上次叶歆恬挟持她,险些割破她脖子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紧握成拳。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是不会放过叶歆恬的,她一定要叶歆恬好看! 刚这么想,忽然手腕一紧,接着她被强行拉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她立刻想到反抗,可对方身上的香味太熟悉了,她只好配合跟上。 “告诉娘,是不是你抓了姐姐?”宋凝香一进去,就迫不及待询问,她需要一个结果。 叶倾城敛起笑容,她说:“娘,您说什么胡话呢,女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瑾王的人啊。” 宋凝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说这句话也没错,只是最好真的是这样,不然就完蛋了。 谁都知道,易思瑾表面笑笑公子,对什么事都一笑置之,可他狠起来睚眦必报,她不希望女儿与他为敌。 “还不说实话?”宋凝香故意推了她一把,板起脸,不相信她说的话。 叶倾城苦着一张脸,委屈道:“娘,女儿说的都是真的啊,您为什么不相信女儿?” “因为你成为太子妃之后,就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可是娘,女儿再自作主张也是您的女儿,女儿有事你一定要帮忙啊。” “难道你真的把人给抓了?” “怎么可能!”叶倾城上前,抱住宋凝香的手臂,摇晃撒娇说:“女儿又不傻,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刻惹出事端呢。” “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这么做!”宋凝香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忍再责怪她。 “放心啦,女儿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毕竟坐上这个位置去已经够令叶歆恬心有不甘了,她多方筹划,结果被我截胡,你都不知道她当时的脸,比臭水沟还黑。”叶倾城越说越得意。 宋凝香瞪了她一眼,说:“这种话当着我面说说就好,要是泄露半个字,我跟你没完。” “知道啦知道啦,娘可真偏心。”叶倾城抱怨道。 “我这不是偏心,是为你的小命着想,这些话要是被太子听见了,他可饶不了你。如今你已稳坐太子妃的位置,就更应该努力一些,成为太子的贤内助,这样他就飞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还是娘懂得比较多,有机会我跟娘多学习学习。” “别耍嘴皮子,别总是跟你姐姐对着干,你是太子妃,她是瑾王妃,如今你们是除了辰后,在辰国最有权势的女子,不要因小失大,毁掉这些得来不易的东西,明白吗?” 叶倾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心里却反感宋凝香啰嗦,她对叶歆恬可是十万个放心。 “女儿明白。” “找机会跟你姐姐拉拢好关系,如今她已经知道我不是她亲娘,你也不是她亲妹妹,但人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她总不能旧情都不顾。” “知道了。”啧,她叶倾城是堂堂太子妃,凭什么要跟一个王爷的王妃搞好关系,她是大时叶歆恬是小,叶歆恬都得听她的。 但是,为了不让宋凝香继续啰嗦下去,叶倾城只好假装明白点头,毕竟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想到以后能压倒叶歆恬,她的手就忍不住搓了搓,仿佛胜利在面前了,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好好把握机会。 另一边,叶倾城在酒楼门前驱走的十几个黑衣侍卫,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啊!”可是,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刚才用轻功在树顶走动的黑衣人,忽然掉落在地。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走到黑衣人面前,手臂一挥,袖中暗器朝黑衣人的天灵盖扎去,黑衣人立刻口吐鲜血,没了气息。 “哼,不自量力。”说完,身影转身消失在树林里,只余下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而在茂密灌木丛的隐秘之地,好几个弓箭手正拉满弓,对准黑衣人的方向,但迟迟没有射出去。 “太子,我们不动手吗?”其中一位拉弓拉得手都酸了的侍卫说。 易思宇冷笑了声,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那方向说:“急什么,还不到时候。” “属下不懂。” “你要是能懂,你就是主子了。” “属下说错话了。” “继续跟下去,别跟丢了,听本宫命令行事,不准私自行动!”易思宇沉声交代,心想看来这次要上大鱼了,只怕他这个鱼钩不够大啊。 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而活,没有人会永远不背叛你,而你需要做的是,物尽其用,见缝插针,尽量做到手脚干净,最好与自己无关。 ★★★★★★ “就是那个地方了吗?”叶歆恬勒紧缰绳,马儿立刻停止奔跑,她指着不远处的蘑菇型树林说。 易思瑾在心里反复重复了向泽的话,再三对比前往的路线,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不能再向前了,再往前要打草惊蛇了。 “对,应该就是那里了。”虽然不希望她冒险,但是他也明白,她不会听的。 她为了春珂,几乎把整个瑾王府都掀了,还动用了所有人脉,可见春珂对她来说很重要,他又怎么忍心不告诉她。 只是,既然能调查到这里,想必对方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接下来,恐怕是场硬仗。 向泽说的话也十分清楚,要他易思瑾不要插手这件事,消息他可以给叶歆恬,可不能由他来出面,得叶歆恬自己去解决。 可是,他看了眼马背上的她,双眼浮肿,眼下浓浓的黑眼圈,两天而已,整个人像瘦了一整圈,她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春珂?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她冒险,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踏入茅草屋,因为他不能时刻注意她的情况,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谢谢王爷,接下来的路就我自己一个人走吧。”叶歆恬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她不想连累他。 易思瑾眯起眸子,听到的却不是她的不想连累,而是她似乎已经猜出来了,他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了?” “不知道。”叶歆恬回答得也十分干脆,这是她的真话,“但大概心中有数了。” “既然知道,还是决定要一个人去?”易思瑾认为,她简直是疯了。 叶歆恬翻身下马,回头给他一个微笑,说:“对方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谁大谁小,我吃点亏便是。” “那人不会放过你的。”对方一旦知道,春珂对她来说这么重要,肯定会揪着不放的。 “最多吃点苦头,不敢杀了我的。”叶歆恬深呼吸后说,心里已有了打算,她挥手示意:“不要往前骑马了,我怕人还没找到,对方已经发现我们转移了,这样就更难找了。”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想牢牢抓住,不想失去,不然她失去的不止是春珂,或许是更多。 “本王陪你一起去吧。”易思瑾仍旧是不放心。 叶歆恬摇摇头,偏头给了他一个苍白的笑容,说:“你跟着去,对方怕是会狗急跳墙,对救人没有半点好处。” “那你好好保护自己。”易思瑾承认,她说服了他,只能咬牙叮嘱。 叶歆恬点点头,说:“放心,对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绝对不会纠缠很久,要是放了春珂,我就马上带人出来。” “记住,千万小心!”易思瑾接过她递上来的马缰绳说。 “谢谢你帮我找到人,等我回来我请你吃一顿感谢饭。”只有叶歆恬自己心里清楚,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以后,有没命活着走出来,都不好说。 “好。”易思瑾等于是无形之中答应了她,不会插手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去处理。 叶歆恬转身,踩着厚厚的落叶,一个人艰难往前,当她进入茂密的森林,周围都是乌鸦叫声,吹过来的风像利刃。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进去走了好一会之后,终于看到了一间透着微弱黄色光芒的茅草屋。 她想都没多想,快步走了过去,迫不及待伸手敲响那扇木门。 第189章:指使之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婚期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叶歆恬自从梦到自己被原身的灵魂差点掐死,便没有再想办法逃走。 原身可能是想嫁给易思瑾的想法太厉害了,导致她穿越过来身体里存在两个灵魂的碰撞,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原身的怨气,不然她以后会处处受到限制的。 原身身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易思瑾,成为瑾王妃,那她就照着做好了。也许愿望实现之后她就会自己离开呢。 可说实话,嫁人她也是头一回,有点紧张是真的。虽然要嫁的人是见过的,但毕竟没有相处过,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也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易思瑾厌恶叶歆恬,这就足够了。结婚只是大家走个形式,拿到一纸离婚书还是容易的。 将军府的人忙出忙外的,这边挂红灯笼,那边挂红绸,每个奴仆都很忙,反倒是叶歆恬这个准新娘,冷冷看着这一切。 “小姐,不能睡过去啊。”春珂大声叫唤。 叶歆恬低下的头,因春珂一声大叫回过神来,不耐烦啧了声,“这么大声叫魂呢?嗯?” 春珂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明天大婚了,子时一过,夫人就会过来给小姐梳头,您可不能睡过去。” “这是什么破规矩,结婚就不能睡觉了?” “小姐别乱说话,婚前忌口,要说些好话。”春珂把食指贴在唇边说。 叶歆恬没好气白了春珂一眼,选择不理会继续睡。 “我家恬儿果然与众不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宠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歆恬听到声音转身,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自带一身的气势。妆容秀丽,一头金钗配上漆黑的秀发,身穿绣着金边华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这就是古代贵妇的样子。 祁忧,将军最深爱的妻子。将军府没有任何妾室,只有祁忧一位夫人。这在古代绝对是罕见的,而且也证明了祁忧确实有实力。 将军在朝中位高权重,多少女的都想嫁给他,但他身边始终只有祁忧一个人。靠美貌是不可能的,肯定有别的手段。 “娘?”她试探唤了句。 因为她初到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所以唤春珂把每个跟叶歆恬关系好的人,都画了画像,让她好辨认。 祁忧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叶歆恬的手,轻轻拍了拍说:“恬儿真乖,来,娘给你梳头。” 叶歆恬见她亲昵地握着自己的手,表面是笑着不反感,可手却有点控制不住想抽出来。 “搞什么,她不是你娘吗,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她皱眉,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祁忧笑着问,似乎听到叶歆恬说的话,又好像没听清。 叶歆恬抬起空着的手,用力摇晃,说:“我没说什么。” 祁忧疑惑看了她一眼,抿抿嘴角,没说什么,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 奴仆宣布吉时已到,接着双手捧着长方形的托盘进来,托盘里面放着一把崭新的木梳子,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缠绕,缀着结满松子的松柏,寓意百子千孙。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祁忧笑眯眯道。 叶歆恬凝视镜中的祁忧,一颦一笑都让人忍不住看着,但奇怪的是,她和祁忧竟然一点都不像,她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一点相似。 “礼成!” 奴仆的说话声将叶歆恬拉回现实,看着镜中的祁忧,发现祁忧也正注视着她。 祁忧双手放在叶歆恬肩膀上,叹了口气说:“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娘和爹,你背后是将军府,别怕。” 叶歆恬感动点点头,把手放在祁忧手背上。她一个人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受了委屈别忍着,你爹是将军,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即便对方是王爷,我们也会支持你。” 叶歆恬觉得这话听着顺耳,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爹是朝中重臣,我们给你撑腰,你当上王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畏惧那些人。” 等等?叶歆恬怎么觉得话听着听着味道就变了呢?这些话不是纵容的意思吗?难道叶歆恬的刁蛮任性是祁忧惯出来的? 女儿要出嫁,娘不是要耳提面命说三从四德吗?怎么祁忧有点想搞事的感觉,也好像在暗示什么的意思。 叶歆恬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对她的印象是刁蛮任性,不择手段了,都是被祁忧惯出来的。 现在想想,叶倾城也有被惯坏的可能,不然怎么不把叶歆恬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连姐姐都不叫。 祁忧完成礼节后便离开了,叶歆恬见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扑在床上趴着睡了过去。 “小姐明天要五更天起床准备,画好妆穿好喜服,等王爷过来迎亲。”春珂边给叶歆恬盖被子边说。 叶歆恬不耐烦摆摆手,示意春珂赶紧出去,别吵着她睡觉。 春珂笑笑,蹑手蹑脚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觉得怎样都无所谓,无非就是从这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现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只是,她没想过这么早就被人从睡梦中吵醒! 奴仆走动的声音,春珂掀开她被子的动静,以及奴婢们的叫声,吵得她无法入睡。 “大小姐,你这脸上妆特别快,还很好看。”妆娘拿着眉笔,看着镜中的人,一脸奉承道。 叶歆恬眼睛眯成一条缝,瞥了眼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 她一直长得不错她知道,而且在现代她也不乏追求者,如今装扮一下,肯定明艳动人。 绣着金色凤凰的大红礼服,穿在叶歆恬身上十分合适,虽然准备的时间短,但礼服质量很好。 黑色的秀发被挽起发髻,只余下耳边几根碎发,头上插着金步摇,脸上妆容恰到好处,就像现代的淡妆,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可以用光彩照人来形容。 “哇,小姐你好美!”春珂忍不住赞叹。 叶歆恬满意点头,转身对妆娘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 “迎亲的队伍到了!”肥胖的媒婆扭着屁股,边挥动手中的红娟边说,脸笑得像开了花,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结婚的是她。 随着红色盖头一盖,叶歆恬视线变得只有盖头所视的地方,接着收被人拉住,慢慢走出了房间。 她被人送上花轿,坐在花轿内,她一把掀开了盖头透透气。 “瑾王竟然只派了侍卫来迎亲?”娇子旁边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好位置,却没看到接亲的瑾王,不免有些可惜道。 “嘘!小声点。”旁人拉了他一把,告诫道:“都知道瑾王不喜欢将军府大小姐,是她缠着非要嫁给瑾王的,听说瑾王非常不满意赐婚,所以没来接亲。” 花轿内,叶歆恬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气得攥住了双手。 “别整得你不愿意似的,老娘更加不乐意嫁给你!不来接亲落我面子是吧,你给我等着!”她发誓说。 两支迎亲队伍同时出发,敲锣打鼓放鞭炮,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陪嫁的嫁妆更是用马车来运送。 全诚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毕竟两个皇子一起娶亲这事,十分罕见,大家都来一睹排场。 将军两个女儿,同时嫁给两位皇子,仅是名头都够载入史册了。 不过,更多的人是来看笑话的。叶歆恬当初追易思瑾全辰国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都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将会如何。 终于,迎亲队伍来到瑾王府门口,敲锣打鼓半天,媒婆也喊了半天,都没人来掀开花轿帘子。 “请瑾王出来接新娘回府!”媒婆急得头冒冷汗,频频回首看娇子,仍重复喊着同样的话。 叶歆恬知道,这是易思瑾给自己的下马威,他在告诉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是,她不会屈服。 她扯下盖头,掀开花轿帘子,大步跨出花轿,原本在耳边萦绕的窃窃私语,在她出轿子的那一刻瞬间停止。 “哼。”她环顾四周,冷哼一声,发现看戏的还真不少。 春珂见她走下轿子,有些紧张上前说:“小姐,盖头要王爷来掀的,你不能掀,更不能自己下轿。” “不下来,难道要我继续等吗?他不出来接我,难道我就不能自己进去吗?”叶歆恬连续发问,刻意扯着嗓子问。 她的话让在场看戏的围观人员,都安静了下来。 叶歆恬走到王府门口,对媒婆说:“喊什么喊,你不是认识路吗,带路就是,我看他们敢不敢拦王妃!” 她前脚刚跨过门槛,门口就出来了一个身穿喜服的人,她瞟了眼,哟,这不是新郎官吗。 “王妃好大的口气啊,还没进门呢,已经管起本王的人!”易思瑾不满道。 “你早点出来不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吗?”叶歆恬说。 易思瑾冷哼,“叶歆恬,还没坐稳王妃的位置呢,就想在本王王府撒野吗?” “就算我是撒野,也是王爷您给的权利啊。”叶歆恬扯了扯嘴角,嘲讽道。 第190章:胃口大 叶歆恬上前不了阻止,但是她从春珂的伤痕可以看出来,这是叶倾城命令的,她发誓,春珂这些伤不会白挨,她早晚会让叶倾城得到应有的教训。 打在春珂身上的每一鞭,叶歆恬都默默记住了位置,多少鞭她数得一清二楚,日后她定加倍还给叶倾城。 她们俩之间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该迁怒他人,有什么事就冲着她来好了! “叶倾城,你到底想要什么!”叶歆恬怒喊出声,她讨厌此时的无能为力,可她只能认栽。 “本宫想让你去死!”叶倾城红了眼,再朝春珂挥了一下鞭子。 春珂闷哼了声,难受得晕了过去,但这次没有冰冷的水浇在她身上,似乎有人不愿意被她听到什么。 春珂晕过去之前,她嘴里还念着:“王妃,没关系的,您什么都不要答应,我没事的。” 叶歆恬紧抿双唇,嘴巴里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指甲陷入掌心,她都丝毫不觉得疼。 “晕过去了耶,身子真差,一点都不好玩。”叶倾城边说边把鞭子丢给一旁的壮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鲜血,表情十分嫌弃。 玩?她竟然拿人命来玩?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那是一条人命啊!叶歆恬想揪着叶倾城的衣领问问,她把人命当什么! 叶歆恬今天算是看清楚了,叶倾城没有姐妹之情,更不把人当人,任意践踏,随意打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叶倾城一贯的做事风格。 “轮到我的好姐姐了哦。”叶倾城睨着叶歆恬,嘴角露出不友善的笑容,说:“说实话,本宫真的挺讨厌你的。” “我最近可没得罪你。”叶歆恬提醒道。 “你没得罪我?你得罪的还少吗?”叶倾城忽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叶歆恬说的话,是多么地可笑。 “我为我之前对你所做过的所有事道歉,你能把春珂放了吗?”叶歆恬认为,既然要谈判,就要把筹码握在手里,不然谈什么都是废话。 “你道歉啊?可惜本宫不想接受。”叶倾城微笑着说。 叶歆恬叹了口气,问:“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女人平时都温驯得像小猫,一旦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她,她就会变成老虎狮子,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只为能抓伤别人。 “你以为只要易思瑾肯保你,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姐姐可真会装傻,是不是凭借着装傻,把瑾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啊,姐姐真有本事。”叶倾城这话,明摆着是嘲讽。 “我为上次弄伤你道歉,是我不好,你要是想划回去也行。”叶歆恬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春珂,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拖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为了一个下人,姐姐跟我低声下气地,也是稀奇,我记得以前是姐姐教我的,下人不听话,就得打到听话为止,下次她就不敢再犯了,如今姐姐想当好人?”叶倾城说。 “我为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事,所说的所有话,道歉。”叶歆恬尽量把自己的身段放低,因为只有这样叶倾城才不会偏激,再做出伤害春珂的事。 还有,她除了要安抚叶倾城的情绪,也要拖延时间,因为她知道,易思瑾虽说不跟着进来,但他一定有后手的,不会放着她不管不顾。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有个想法,易思瑾一直在暗处躲着,必要的时候就会出手相救,至于这种自信从何而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姐姐,我很讨厌你,从小就讨厌,凭什么你能得到我娘的疼爱,那是我亲娘啊,却一直疼爱着你,一直为你谋划一切,我承认我嫉妒了,娘事事帮你,事事站在你这边,你一闯祸,她就护着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只是表面。”叶歆恬要怎么解释,宋凝香这种捧杀,造就了她之前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性格。 “表面?你错了。”叶倾城反驳道:“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从小到大都是,我喜欢什么你就要抢什么。你可知道,最先喜欢上瑾王的,不是你,而是我!” 叶歆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叶倾城,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事她不知道,她就说为什么叶倾城老是针对自己,原来两姐妹喜欢上同一个男子。 等等,为什么是她来背锅?她可没说喜欢啊,她是被迫赐婚,被迫成亲的。她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的啊。 “为什么你想要,我就要让给你?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瑾王,结果你第二天在宫宴上请赐婚,闹得人尽皆知,这还不够,还要跳城楼威胁他娶你,甚至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叶倾城越说越生气,恨不得让叶歆恬消失。 就在她气得找不到方法惩治叶歆恬的时候,有盟友出现,助了她一臂之力,让她抓住了叶歆恬的弱点。 而当她看到春珂如此护着叶歆恬,她生气了,叶歆恬何德何能,能得到一位如此忠心护主的婢女,为什么叶歆恬事事都要压她一头,即便她成为太子妃,她都未能令叶歆恬跪下来跟她道歉! 叶歆恬没有接话,因为这是她不知道的事,不应该多加评论。但是,自古多的是因争同一名男子而姐妹感情破裂的事。 “所以,你想教训我?”叶歆恬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教训?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想让你一无所有。”叶倾城等了这么久,委屈了这么久,等的就是现在,既然叶歆恬有把柄在她手上,她当然要物尽其用。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之前都是铺垫,重头戏要来了,叶歆恬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把本宫准备好的东西给她!”叶倾城向某个壮汉使了使眼色说,心里正高兴呢。 叶歆恬接过壮汉递过来的纸张,上面写着保证书三个字,里面的内容是,要她自己下套给自己,放弃瑾王妃的位置,从此之后她必须与叶家断绝关系,她不再是叶家的女儿,最后她要交出中央大街的奶茶店和花店,最后她一无所有地滚出辰国,不再踏入。 “怎样,答不答应?”叶倾城走近春珂身边,挑起春珂的下巴,看着已经肿得认不出五官的春珂,眼底满是厌恶,但是她接着问叶歆恬:“如果本宫是你,这婢女的性命不要也罢,毕竟一个婢女可不值这么多钱。” 叶歆恬快速把纸张上的条件,浏览了两遍,然后说:“太子妃胃口挺大的呀。” 保证书上种种,都是她得来不易的东西,叶倾城却妄想用一条人命换得所有,胃口大到难以想象。 人啊,不付出努力,怎会有收获呢。像叶倾城这样,用人去交易,注定不长久。 “不辛苦,哪得世间财,姐姐你说是不是呀。”叶倾城很想知道,叶歆恬平时满口仁义道德,当用一个婢女的命去换她所有,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我要是不答应呢?”叶歆恬试探性询问。 叶倾城笑笑,伸手打了春珂几巴掌,疼痛使春珂倒抽几口冷气,她非常满意春珂的配合,她接着说:“不答应也没事,毕竟是下人一个嘛,突然消失了,或者死在荒郊野岭,也没人会追究什么的。” “你威胁我?”叶歆恬表面上保持镇定,实际上她知道自己手上没有谈判的筹码。 春珂,她叶歆恬是一定要救的,失去所有也不在乎,只是她这人很公平,如果还她一个完整的春珂,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要是满身伤痕,她就必定有一天要讨回来。 “姐姐是聪明人,可以把它当成威胁,也可以当成交易,看姐姐怎么想了。” “要听听我的想法吗?”叶歆恬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是吗?那就请姐姐离开吧,春珂本宫带走了。”叶倾城看向两个壮汉,壮汉立即上前,挡住了春珂的位置,对叶歆恬摆出请的姿势。 “你真是养了几条听话的好狗!”叶歆恬咬牙切齿道。 “彼此彼此,姐姐请吧。”叶倾城今天就是拔也要拔掉叶歆恬身上的硬气,她转身看着昏迷的春珂,心想就牺牲你了。 叶歆恬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从她踏入这个地方开始,拉弓就没有回头箭了,一定要现在解决,毕竟春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是你逼我动手的,我的好妹妹!”叶歆恬话音刚落,她手臂一挥,袖中白色粉末洒向半空中,飘到屋内几个人眼前。 三个壮汉正准备上前,闻到一些刺鼻的东西,突然双脚一软,眼前视线模糊,他们同时单膝跪在地上,浑身乏力,连举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叶倾城看到这情景,能保护她的人就剩下她自己了,哪里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做了什么?” 第191章:毁容 叶歆恬没有理会惊慌失措的叶倾城,而是蹲了下来,在壮汉身上左翻右翻,才从某一个壮汉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然后握在手中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叶倾城的身子如落叶一般抖了抖,她下意识往十字架的春珂靠去,因为她很清楚,如今她手上只有春珂这个挡箭牌了。 要是叶歆恬要对她动手,她就拿春珂当谈判的筹码,要是匕首刺过来,她就送春珂去挡,她都计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淡定一点,我的好妹妹,如今是你威胁我。”叶歆恬好意提醒道,抽出匕首,她眯起眸子注视着如镜子一般能照出人的匕首,十分锋利,她很是满意。 叶倾城感觉叶歆恬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来,她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快把人弄醒!” “他们太吵了,打扰我们谈话。放心,只是一时半会醒不来,要不了命。”叶歆恬将匕首放回匕鞘,放在手上旋转把玩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叶倾城没有说话,往后退,来到春珂身边,这挡箭牌她得好好利用,不然就废了。 春珂啊春珂,反正你也半死不活了,何不在死之前成全我,这样我还会感激你。 “现在就你跟我了,我很不满意你刚才开的条件,我们重新谈。”叶歆恬觉得,能用话去解决,她就不想动手,一旦动手,就挽回不了了。 听叶倾城刚才的语气,她不想嫁给易思宇的,她喜欢的人是易思瑾,是叶歆恬横刀夺爱,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羞辱叶歆恬,甚至不惜冒险。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最没资格跟我说话的人是你!”叶倾城实在是没想到,叶歆恬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劳师动众,换做以前,叶歆恬才不会理会春珂的死活。 因此,叶倾城抓春珂还有另外的打算,要春珂陷害叶歆恬,被最亲近的人出卖。只是,叶歆恬竟然愿意做到这个份上,是她没想到的。 叶歆恬叹了口气,把匕首插到腰间上,她说:“我只能答应你一部分的条件,不可能全部答应。” “为了一个下人,值得吗?”叶倾城问。 这是叶歆恬今天听到的第二句同样的话了,值不值得她心里清楚,没必要向他人言明什么。 春珂对于她来说,就是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帮助了她很多,陪着她一路走来,不离不弃。这样的人,换做谁都会觉得很值得。 “我没什么耐性,同样的话也不要让我重复,不然你连谈的资格都没有。”叶歆恬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叶倾城被逼急了,抽出袖中早就准备好的短刀,架在春珂脖子上,并说:“你凭什么嚣张,是不是忘了,我手上可是有筹码的。” 春珂似感受到冰冷抵着脖子,缓缓转醒,她拧眉看着亮晃晃的短刀,吓出了一身冷汗,她难受的咳嗽了几声,浑身上下快散架一样地疼,这几声咳已经用尽了她仅剩的力气。 “叶倾城,你是不是真的天真到以为我只有一个人前来?”叶歆恬笑笑说,借此掩饰眼底的着急。 叶倾城把短刀刀刃贴近春珂的喉咙,稍稍用力就磨出了鲜血,她说:“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只有眼前这三条听话的狗?” “看来,大家都是有准备的人,既然如此,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 叶歆恬被她这一句自然而然的反问,问得一怔,“谈一谈放人需要什么交易条件。” “就是那张纸,我不会更改上面任何一条。”叶倾城不让步,她就是希望叶歆恬一无所有。 “我们双方达成共识真的挺难的,也不肯让步。” “要让也是你让,凭什么要我让。”叶倾城说着就又把刀抵近春珂几分。 “王妃不要,不要答应。”春珂断断续续艰难说完,虽然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她们谈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都不能答应。 “你少废话,轮不到你来插嘴。”叶倾城后悔弄醒春珂了,毕竟人多嘴杂,不帮着就算了,还打算牺牲自己,这样的奴才,真的太令人讨厌了。 “王妃,不值得,我这条命都是王妃捡的,您可以随时拿回去。”春珂说完眼睛一闭,做好了心理准备。 叶倾城红了眼睛,高高举起短刀,面目狰狞睨着春珂,说:“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不见棺材不掉泪!” ‘咻’地一声,有利箭的声音穿过墙壁,回过神来箭已经扎到另一面墙上,而之前那堵墙完全贯穿出一个小孔,可见拉弓之人有着多么大的力气。 叶倾城吓得呆住了,短刀架着春珂脖子的手抖了抖,险些握不住。 “看到没,我的救兵来了,这一箭是警告你不要太嚣张,下一箭对准的可能就是你了。”叶歆恬顺势而上说,她从力道来看,一眼就看出是易思瑾的杰作。她是看过他射箭的,如破风之刃,又快又狠,百发百中。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在骗我,你人都在我手上,他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她!”叶倾城周围也有埋伏的人,可为什么这一箭射进来,外面安排的人一个都没行动? 难道,四周的人都被易思瑾解决了?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呢? “杀了她,你一样走不出这间房子,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做傻事了,什么都不做,也许能有一线生机。”叶歆恬不想做得太绝,她要想,刚才就带易思瑾进来了,可她没有。 她还是想给叶倾城留一条生路,毕竟名义上她是妹妹,而且她也不想背负上性命,不想双手沾上鲜血。 “哼,你有本事就叫她们进来,或者再射一箭,最好对准我的方向,不然我会认为你在虚张声势。”叶倾城不相信,她的人全军覆没了。 叶歆恬无奈摇头,问:“叶倾城,真的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话音刚落,叶歆恬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另一支箭传来的声音,而射向的地方正是叶倾城所站的位置。 不应该啊,为什么易思瑾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她的听力不可能出错,易思瑾不在茅草屋周围,而是在他们刚才分开的地方,那箭是怎么做到与她配合得这么好的? 叶倾城还傻傻站在那,叶歆恬凭着风的方向,意识到箭要命中的地方,正是叶倾城的心脏处。 “让开!”叶歆恬瞪大了眸子,顾不得其他,快步冲到叶倾城所在的方向,心里祈祷着要来得及,她一咬牙,猛地扑向叶倾城,伸手将她推开,自己则摔倒在地。 ‘咻’利箭划开空气的声音,快得令人难以捕捉,最后叮地一声,箭落下。 叶歆恬眯起眸子,盯着紧挨着自己脚边的箭,正嗡嗡作响,箭身颤抖,这一箭比刚才力度还大,准确率也很高。 叶歆恬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一箭要是她不推开叶倾城,足以要叶倾城的命。第一箭是吓唬的成分,第二箭就动真章了吗? 只是,叶歆恬还没弄明白整件事,耳边突然传来叶倾城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了她的耳膜。 “啊啊……啊啊……”叶倾城边喊边在地上打滚。 叶歆恬不解,刚才自己明明推开了叶倾城,叶倾城一点都没被箭伤到,怎么就开始鬼狐狼嚎了? 这时,叶歆恬也注意到散落一地的炭火,什么时候把火盆给弄倒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散落的炭,飞溅得到处都是,点燃了地上的干草,点点星光瞬间出现在瞳孔里。 叶歆恬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叶倾城和春珂之间,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带出去。 叶歆恬来到叶倾城身边,只见叶倾城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并且大声喊着,她拧眉,伸手按住叶倾城,说:“起来,我们得出去!” 叶倾城没有停止滚动,也没有停止大喊大叫,反而比刚才更大声了。 叶歆恬以为叶倾城跟她作对,于是使劲按住叶倾城,拽下叶倾城的手,要她面对着自己。 “你怎么……”叶歆恬瞪大了眼睛,拉着叶倾城的手颤抖了起来,大脑里飞快回想刚才的情景。 她推开了叶倾城,两人同时扑向两边,而叶倾城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撞向了火盆,炭火腾空而起,她避之不及,扑倒在地,接着炭火砸到了她脸上,烫伤了她的皮肤。 叶倾城哭喊着,她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滑落下来,疼上加疼,她红着眼,像个疯子一样叫着。 “走,我们得走!”叶歆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周围火势已经开始蔓延,她把叶倾城送出去,还得回来救春珂,不能再拖了。 叶倾城挥开叶歆恬伸过来的手,大喊:“你别碰我,都是你,都是你!” 叶歆恬皱眉看着叶倾城,心中做了个决定,她走到叶倾城身边,快速出手打向叶倾城的脖子。 第192章:乖乖等着 叶歆恬拖着叶倾城,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茅草屋,她这边刚把人放下,耳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吁了口气,好在救兵马上到了。 她回头看了眼茅草屋,已经冒出了熊熊烈火,她没想到火势蔓延得如此快,许是秋日干燥加上盆中炭火很多,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看来她等不到救兵的到来了。 火势越来越旺,犹如一条准备腾空的火蛇,把原本黑漆漆的四周,照得通红。 叶歆恬本以为救出叶倾城之后,她还有时间回去救春珂,但是没想到火势蔓延得如此之快,就这么冲进去,只怕还没救春珂,她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了。 她看向四周,希望能寻到一丝生机,突然一个水缸映入眼帘,她快步跑了过去,在心里一直祈祷,一定要有水,可她也明白,最近辰国的降水量太少了,加上这里很偏僻,水简直是奢望。 “太好了!”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一眼望到底的水缸里,竟然有三分一的水,她毫不犹豫跳进水缸,往身上泼水,打湿全部衣服。 一切准备就绪,她深深吸入一口气,抬起手臂,用湿润的衣袖捂住口鼻,防止烟灰呛入,她如一支利箭,快速冲进了火场。 火如猛兽一般,迅速向她袭来,将她吞没在火海中,她感觉到,皮肤被火烫得像撕裂一般疼痛,燃烧后的浓烟从四面八方袭来,耳边是噼噼啪啪木头断裂的声音。 叶歆恬感觉身体的皮肤在发烫,好像快烤熟了,浓烟掩盖了视线,她不敢过重地呼吸,担心浓烟进入鼻腔,引起咳嗽就麻烦了。她半眯着眼,在烟雾之中寻找春珂的身影。 她在火中仔细搜寻了一会,才看到春珂的身影,明明是很小的一间屋子,如今却大得难以找人。 叶歆恬跨过一条火流,跑到春珂身边,春珂身后的墙已经燃烧了起来,她开始动手解开绳索铁链。 因为在火海中,浓烟使视线模糊,加上又要保持呼吸平稳,原本简单的绳扣,她解了半天也解不开。 “王妃,别管我了,快走吧。”春珂眼中蓄满泪水,虚弱地说着,她浑身已经使不上劲了,只是她没想到王妃竟然冒着火海倒回来救她。 “说什么傻话,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等下一起出去,我可扛不动你,你得靠自己走出去。”叶歆恬说着的同时,手始终没有停止解开的动作,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解开了一边手,她立刻扑到另一边去。 春珂听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叶歆恬。她被抓走,听那几个壮汉说,叶歆恬到处找她,能跟到这么一位好主子,她此生无憾了。 只是,为什么人前后的差别会这么大?以前叶歆恬十分轻看她的,随意打骂是常事,可如今叶歆恬竟为了找她,为了她安全,跟叶倾城交易。 她刚才以为,叶歆恬把叶倾城救出去之后,她也差不多被吞没在火海里了。怨吗,她不怨的,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叶歆恬向她伸出了援手。 之后,她进了将军府当差,虽说只是一名近身婢女,其他人有的,她也有,被主子打骂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曾经,她恨过叶歆恬,恨自己活得没有尊严。 “别发呆了,春珂,知道钥匙在哪里吗?”叶歆恬解完绳索之后,才发现绑在春珂身上的铁链,还带了锁,用手肯定是掰不开的,还得找钥匙。 叶歆恬环顾四周,她们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别说钥匙了,连眼前都模糊不清,如何找?她只能寄希望于春珂了,看春珂有没想起来有钥匙这东西。 春珂怔了怔,大脑快速转动,她看向窗台的位置,被绑在十字架之前,她有一点点意识,视线里某个壮汉把钥匙丢到窗台处,当时哐当一声在小房子里很清晰。 叶歆恬顺着春珂的方向寻找,果然在窗台边沿看到了钥匙一样的东西,但是周围被火包围,她咬了咬牙,快速伸手抓住烫手的钥匙。 叶歆恬打开锁,将铁链从春珂身上拿开,扶住了春珂的身子,焦急说:“怎样,能走吗?” “勉强可以。”春珂喘着气说。 “走。”叶歆恬将春珂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减轻春珂一半的体重,两人同时往前走。 春珂紧咬牙关,她浑身疼痛,像快散架了一样,但她强忍着没有出声,每走一步都用尽身上的力气。 虽然火光映照在脸上,两人脸上都是橘黄色,但她岂会看不出来春珂脸都白了,不然她也不会架着春珂走。 ‘没事的,再坚持一会就能出去了。’叶歆恬一直在心里重复念着这句话,希望能给她支撑出去的动力。 ‘啪啦啪啦’头顶突然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 叶歆恬边走边抬头看了眼,原来是烧得通红的横梁,从中间部分断了,快速砸向她们。 她一咬牙,在大脑里迅速做了个决定,她将春珂推到靠近门口的地方,那里最安全。 春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用力一推,脚步踉跄的她,重心不稳坐到地上,紧接着‘轰隆’一声,木头在她面前断成两半,炭火溅起。 “王妃,王妃!”春珂大喊着,挣扎着起身。 叶歆恬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感觉胸腔快炸了,浓烟灌入了气管,她咽下一口口水,然后说:“别喊了,留着力气出去叫人来救我。” “不要,不要啊王妃,我要留下来陪你!”春珂激动地说。 叶歆恬白了春珂一眼,说:“说什么蠢话,你出去我还有一线生机,你留下来陪我死,我们两个都要完蛋!”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耳尖的叶歆恬,听到了第二条横梁断裂的声音,于是催促道。 这茅草屋从外面看,破旧不堪,好像台风一来就会吹得什么都不剩,没想到屋顶还有三根横梁撑着。第二根横梁不知道会从哪里掉下来,能活一个是一个是唯一的办法了。 春珂擦干眼泪,连滚带爬从地上起身,身后是一片火海,她冲出去才有救王妃的机会。 春珂深呼吸,鼓足了勇气,准备作最后的努力。可是,她还没冲出去,就看到火海被劈开了两半,两道身影窜了进来。 易思瑾手持长剑,用力挥向空中,硬生生在火海里劈出一条生路,然后如风一般钻入了火海。 陈深见状,也没有迟疑,跟着冲了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火势很快吞噬了空气,又形成了一道高高的,令人难以接触的火墙。 “王爷,王爷救命啊!”春珂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喊着。 易思瑾瞥了春珂一眼,接着把视线落在叶歆恬身上,他眯起眸子,叶歆恬身边一片火海,只有她所站的位置没有被火势蔓延,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陈深,把春珂带出去。”易思瑾快速做出了决定,并吩咐。 “那王妃?”陈深看着被火海包围的叶歆恬,只怕一人之力难救啊。 易思瑾瞪了陈深一眼,说:“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言,出去之后别再进来了。” 陈深抿了抿唇,不敢再多言,走到春珂身边蹲下,将春珂背上,一口气冲出了火海。 易思瑾睨着叶歆恬,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两人明明离得这么近,想要靠近却困难重重,他的心慌了。 “你待在原地别动,本王过来。”易思瑾留意到,火势蔓延得很快,她能站的地方在逐渐缩小,周围的火势猛如虎,稍有不慎就葬身火海。 叶歆恬看到他身上啥都没有,衣服都是干的,想穿过火海简直比登天还难,她怕他人还没走到她身边,就被火点燃了,她说:“你先别过来,看头顶。” 易思瑾顺着她所指的顶上看去,横梁烧得噼噼啪啪作响,中间通红通红的,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而她所在的位置正是横梁即将掉下来的地方。 “闭嘴,乖乖等着。”易思瑾留意到她想说话,于是先一步沉声道,堵住了她所有即将出口的话。 叶歆恬微启双唇,话到喉咙便卡住了,因为他刚才的眼神,就是让她什么都别说,等着他,相信他,她看出了这些意思。 易思瑾仔细分析如今的情况,像刚才那样劈开火海,剑气会伤到她,她站的地方这么小,正对着她劈会伤害到她,劈歪了的话,火会向四周散开,火星会溅到她身上,点燃衣物,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正面冲进去了。 叶歆恬没有说话,乖乖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看到他在左看右看,就知道他在想办法,所以她没吵他。 然后,她看到他把长剑收回剑鞘里,她懵逼了,这不劈开怎么救人? 紧接着,易思瑾以极快的速度向她冲了过来,穿过重重火海,来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随后他脚下如生了风一样,踩着火带着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193章:还我女儿 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啊,要是冲能冲出去,就没易思瑾什么事了。 易思瑾抱着叶歆恬冲到一半,一阵风刮来,火势瞬间猛了起来,原本还能支撑的房梁,突然噼里啪啦作响,剩余的两根房梁同时掉落下来,将他们困在了正中间。 叶歆恬看着周围的火海,他们所站之地已经快蔓延了,四周是比人还高的火墙,想要突围,简直比登天还难。 易思瑾看到此情此景,忽然生出一种被逼到尽头的感觉,他嘴角微微上扬,低头问怀中的人:“叶歆恬,信本王吗?” 叶歆恬被烟熏得睁不开眼,仰头看到他的时候,刚好没错过他嘴角自信的笑容,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声回答:“信,我信你。” 是啊,他都冒险进来救她了,她还能不信吗?再说了,要是不信他,如今她还能信谁? “把命交给本王。”易思瑾望着熊熊烈火,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叶歆恬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说:“好。” 易思瑾被这个好字搞得浑身酥软,就像是情人耳边的悄悄话,带着缱绻,令人心花怒放,他扣着她不盈一握的腰,将她拉近自己,两人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叶歆恬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了。 只见易思瑾脚边升起一阵风,把他们紧紧包围着,然后他腾空而起,顶着炙热的火焰,一口气窜出茅草屋屋顶。 叶歆恬被他保护得很好,火焰一点都没碰到她,两人飞出去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眼着火的茅草屋,火如同火龙一般跟着他们腾起,差一点就碰到易思瑾的脚,险些就他们重新拉回了火焰的地狱。 两人落地后,叶歆恬挣脱了易思瑾的怀抱,快速冲到春珂身边,着急问:“春珂,还好吗?” “休息一会就好了,谢谢王妃关心。”春珂难受地咳嗽了几声回答。 叶歆恬还没高兴多久,耳边传来惊叫声,她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想起叶倾城被烫伤的半边脸,她立刻跑了过去。 叶倾城感觉脸很疼很痒,她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一手的血水,她想到自己毁容了,只能大叫出声。 叶歆恬在叶倾城身边蹲下,按住在地上打滚的叶倾城,扯下她捂着脸的双手,说:“别抓,别捂着,别叫,我会帮你的!” “放开,你放开我,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好心!”叶倾城狠狠瞪着叶歆恬,要是没有她,自己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叶歆恬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废话,因为再拖下去,她会毁容的,到时候留疤了,神仙都救不了。 叶倾城把脸扭开,使劲挣开手,她就是不想让叶歆恬碰,她觉得恶心,“叶歆恬,我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好,我一字不漏听进去了,我等你好了,再来找我算账。”叶歆恬觉得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是很难帮叶倾城处理伤口的,于是她叫来人帮忙,“陈深,按住她,往死里按,出了事我负责,别让她抓伤口。” “是!”陈深领命,迅速上前,拉下叶倾城捂着脸的双手,扣在一侧按着,不让她有多余的动作。 叶歆恬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于是毫不客气说:“王爷,就属你最有空了,帮我去找些水过来,越多越好。” 易思瑾无语地看着她,她还是第一个命令他做事的,但他也不是吃亏的人,他说:“行,你欠本王一个人情。” “你最好拿小本本记下,我这人善忘。”叶歆恬好心提醒。 叶歆恬开始专心检查叶倾城的伤口,可叶倾城极度不配合,她看这边叶倾城就把头拧向另一边,她看这边叶歆恬就看向另一边,外加大喊大叫,好像在杀猪一样。 叶歆恬有些忍无可忍,她瞪了叶倾城一眼,说:“打晕她。” “你要是敢动我,我要你不得好死!”叶倾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她。 “愣着做什么,动手,出事我给你担着。”叶歆恬看着陈深,催促道。 “叶歆恬,你……”叶倾城话说到一半,就断了。 叶歆恬看着陈深,给他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做得好,快狠准,给我省了不少时间。” “水来了。”就在叶歆恬想着下一步做什么的时候,易思瑾提着水回来了。 叶歆恬一脸懵逼望着他,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水桶,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得开始救人了。 在火海里浪费了点时间,叶倾城已经把烫伤的伤口抓出血水了,又红又肿。 叶歆恬双手掬起水,水冰凉刺骨,但还算干净,暂时只能顶着用了,什么细菌感染这些都是后话了,伤口拖下去,不止要掉一层皮,分分钟毁容。 她掬起一捧又一捧的水,浇在叶倾城的侧脸上,一直重复同样的动作。 陈深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开口问:“王妃,太子妃烫伤你再用冷水一直去泼,恐怕只会加重伤口啊。” “你懂什么,烫伤就是要一直用冷水冲,冲到不疼为止才可以去上药的。”叶歆恬一直在注意伤口的变化,因为晕过去的叶倾城,是不可能告诉她伤口还疼不疼的,再加上叶倾城不吵就很好了,还指望叶倾城说疼不疼,就是痴人说梦了。 陈深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维持着按着叶倾城的动作,即便人昏迷过去了,王妃没有说放,他就不敢放。 后来,易思瑾也加入了捧水的队伍,他和叶歆恬配合得很好,轮流给伤口洒水,眼看红肿快消散了,众人松了口气。 “王妃小心!”突然,春珂抬头,看到了一道如风一般的身影,直朝叶歆恬冲了过去。 ‘啪’地一声,在安静的树林里,显得特别响亮。 “嘶……”叶歆恬倒抽一口冷气,脖子被用力打向另一边,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说,是不是你把倾城弄成这样的!”宋凝香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叶歆恬疼得紧抿双唇,紧咬牙关,她在等待疼痛的过去。 宋凝香恶狠狠瞪着叶歆恬,垂在身侧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她刚才打出去用了十成的力量,手掌又麻又疼,但是这还不解恨,她来到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人围着叶倾城,不知道在进行什么勾当。 宋凝香越想越气,感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就又抬起手,打算冲叶歆恬而去,说不定就是叶歆恬把她女儿弄成这样的! “叶歆恬,你还我女儿!”宋凝香挥手,对准的依然是刚才打叶歆恬的那边脸。 叶歆恬没想到宋凝香会第二次动手,她想避开的,可双脚好像灌了铅那般重,重得她挪不开脚步。 忽然,一阵风拂过脸上,叶歆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将军夫人,要耍疯不要在本王面前!”易思瑾在半空中扣下了宋凝香的手,他此时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是加重了力道。 刚才,要不是他没反应过来,叶歆恬就不用挨宋凝香这一巴掌,她的脸被打之后就迅速肿了起来,可见宋凝香用了多大的力气。 宋凝香皱眉,强忍着手腕的疼痛,说:“王爷要是想出头,得问问将军同不同意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易思瑾满腔怒火,偏偏又不好当着宋凝香的面发泄出来,但是既然宋凝香把叶倾权搬出来了,他就有话要说了。 “家务事?将军夫人这话是不是在暗示本王,本王没有资格管你们的家务事?”易思瑾冷哼出声,用力甩掉宋凝香的手,完全不顾宋凝香的面子。 宋凝香自知不小心说错了话,不敢再在这话上纠结,于是换了个话题,说:“请王爷让开,本夫人要带太子妃离开!” “离开?可以。”易思瑾双臂环胸,继续把叶歆恬护在身后,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接着说:“但是,夫人,您是不是为自己打了王妃的事道歉?” 叶歆恬听到他这话,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暖暖的,也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护着她。这一巴掌虽然疼,但算算有价值? 她抚上自己的脸,只是轻轻一碰,她就倒抽一口冷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面前的人身体颤抖了一下,随时注意着她的情况。 可是,这疼痛令她的大脑清醒了许多。她记得,宋凝香冲过来,第一句就是‘还她女儿’,宋凝香是如何断定,是她令叶倾城受伤了? 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怎么想怎么觉得另有隐情? “道歉?”宋凝香大笑出声,然后说:“王爷,哪有母亲向女儿道歉的道理?” “打了人就该道歉,无关身份高低,本王今日只需你道歉,其他可以不追究。”易思瑾说话的同时,若有所思看了眼躺在地上叶倾城,意有所指。 他相信宋凝香一定明白什么意思。 第194章:箭法精湛 白薇薇露出惊喜的样子,眉笑眼开地对周围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走到程韵、苏宝儿、陈楚楚面前,弯腰拉起她们的手说:“各位,我承让了。” 程韵生气撇开了脸,任由白薇薇握着手,没有立刻甩开,算是给足了白薇薇面子。 苏宝儿表情就不一样了,脸上笑开了花,与白薇薇的并无差别,好像是自己获得了第一的样子,其他人纷纷猜测她和白薇薇的关系。 陈楚楚脸上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从来没从她这里看到过其他表情,也因此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白薇薇来到叶歆恬这边,脚步有些迟疑,笑容却更加灿烂了,她正想捞起叶歆恬的手,准备耀武扬威,却被叶歆恬避开了,她只能尴尬笑了声,收回自己的手。 “我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恭喜你的。”叶歆恬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这么说,一点都没有为白薇薇高兴,表明以后也不会。 “姐姐放心,虽然我成为了瑾王府的女主人,但这些都是粗活累活,我就当替姐姐分忧了。”白薇薇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不过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以后的事谁说得了呢,你说是吧?” 叶歆恬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双臂环胸,一副看客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候选人,好像结果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易思瑾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并未插半句话,待她们该说说完,他手中的茶也已经凉了。 他嫌弃地将茶杯放回桌面上,挑眉望着她们,挥手示意身旁的人上前,说:“严大人,你可以宣布文试的结果了。” 严大人双手抱拳,点头表示明白,便拿着小册子上前,大声宣布:“第一场考核文试结果,第一名是瑾王妃。” 叶歆恬听后,抬头视线与易思瑾在空中交汇,两人仅是数秒,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勾了勾唇,心想:易思瑾是真有办法,向来公正的严大人,竟然也有被说服的时候,令他心甘情愿把文试结果给了她。 只是,她也明白,这结果必然会令有些人不满意,因为她自己也很意外。 听到第二场考核第一是白薇薇的时候,叶歆恬的心沉下去了,易思瑾明明说了女主人的位置绝对会是她,可是事实证明,这件事并不容易,结果也不乐观。 白薇薇听到是瑾王妃三个字,怒气瞬间充满整个胸腔,有些话她不吐不快,于是她上前了一步说:“严大人,这当中结果会不会出现了什么纰漏?” “白姑娘不相信本官?”严大人皱眉问。 白薇薇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小女子相信严大人的能力,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呵,白姑娘是觉得本官的判断有问题?你可知本官是掌管辰国所有考试的,深受皇上的信任,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还是皇上圣决不明?”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严大人。” “白姑娘可还有疑问?”严大人冷声道。 白薇薇抬眸看了高座上的易思瑾一眼,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没有任何疑问,既然他都这样了,她何必凭一人之力去硬争?她鼓着双腮说:“没有了。” 白薇薇败下阵来,程韵、苏宝儿、陈楚楚自然不敢多言,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她们三个在易思瑾的心中,还什么都不是。 白薇薇是易思瑾捧在手心上的人,叶歆恬虽然不得易思瑾的喜爱,但她还坐着瑾王妃的位置,身后的靠山是叶倾权,妹妹是太子妃,随便一样拿出来,都不是她们几个能说三道四的。 叶歆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严大人表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严大人上前宣布结果之前,严大人和易思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传达了一些什么意思。 “方总管,继续你没说完的话。”易思瑾在最恰巧的时间说了一句话。 方旗再次站了出来,说:“鉴于两次考核结果获胜的人都不一样,因此,白姑娘和王妃将会进行第三场比试。” “什么?竟然还有第三场考试?” “第一场文试,第二场挣钱,第三场会是什么?” “两人争得这么火热,到底谁会是最终的人选,我期待了。” 四周响起了讨论声,大家的出发点都不一样,但是白薇薇依然是最大的赢家,毕竟叶歆恬不过是个挂着王妃头衔的闲人罢了。 “第三场没必要了。”突然,易思瑾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方旗惊讶回头,看着易思瑾问:“敢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作弊了。”易思瑾不咸不淡说了句,但没有说是谁。 大家在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好多双眼睛来回在白薇薇和叶歆恬身上打转,猜测易思瑾口中说的到底是谁。 易思瑾故意顿了顿,没有人开口,他只好再次说:“现在站出来承认,本王也许会网开一面。” 五位女主人候选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思瑾也不说话,感觉这段时间好难熬。 “一定是叶小姐,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啊,我也听说过,叶小姐上学考试作弊,经常被先生抓到。” “她还不择手段成为瑾王妃!” 周围的人说得言之凿凿,似乎给叶歆恬定下了死罪。 叶歆恬扶额,感觉头有点疼,果然原身是不讨人喜欢的,这么多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呢,真是无论做多少好事,都改变不了之前所做的。 “本王再说一遍,自己站出来承担后果!”易思瑾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他听到了他们说的所有话,怒气蹭蹭蹭地往上窜。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易思瑾眯起黑眸,一双眼睛如鹰眸一般掠过众人,将他们的表情记入了脑海里,他唤了句:“陈深。” “属下在。”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剑单膝跪在地上。 “你把事情完完整整说出来。” “属下是负责监视白姑娘的,在两天的比赛中,发现了可疑的现象。第一天的时候,白姑娘贩卖小饰品,收入本来就不多,可是太子妃来了一趟,将所有的小饰品买下了,却给了满满一袋金子。”陈深说。 白薇薇站了出来,戳穿了陈深话中的漏洞,她说:“金子?陈侍卫说笑了,你看看我桌上,都是碎银,连一锭银元宝都没有,指证我也要证据,不是空口说白话!” 陈深抿了抿唇,不知道接下来该说还是不该说,于是看了易思瑾一眼。 易思瑾表情很淡,似乎这件事影响不了他,他说:“没关系,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白姑娘很聪明,隔天在鉴金号做事,抓了随便一位客人,说要给他一些佣金,要他拿着金子去兑换碎银。客人拿着沉甸甸的一袋金子,去了一家当铺,与商家谈金子换碎银的事,商家一开始不肯,客人给了差价,商家又担心客人以后翻脸不认人,于是让客人写了一封承诺书,双方签名,以此作为证据。这就是承诺书。”陈深手持承诺书,在众人面前转了一个圈说。 “哼,陈侍卫编故事的能力真的很不错。”白薇薇故意嘲讽了一句,她就不信了,茫茫人海中,她自己都是随手给的一个人,陈深怎会这么快找到那人。 “出来吧。”陈深回头看向人群中说。 客人瑟缩着小身板走了出来,跪在易思瑾面前。 “你抬头指认一下,那袋金子是谁给你的?”易思瑾问。 客人抬头,一双眼睛在众人那里流连,直至看到白薇薇,他抬起手臂指着说:“是她。” “你还有什么说的?”易思瑾冷着脸问。 白薇薇愤怒瞪了客人一眼,冲上前欲打客人,被陈深提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她只能大声哭喊着说:“瑾哥哥你别相信他说的,说不定他被姐姐收买了,故意这么说陷害我的,姐姐嫉妒我得到第一名!” 叶歆恬一直当自己是个看客,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白薇薇却把她当成了发泄的对象,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她现在只有一个表情,满脸问号好吗! 明明是白薇薇自己做错了事,凭什么要她叶歆恬来承担啊? 易思瑾低笑出声,看向叶歆恬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叶歆恬露出无奈的表情,对白薇薇说:“拜托,我一句话都没说好吗?”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白薇薇越说越大声,声嘶力竭的,周围的人都有点同情她了。 叶歆恬叹了口气,摇摇头,双臂环胸,斜睨着她说:“亲,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好多视线落在白薇薇身上,她感觉到都是同情的目光,她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喊着:“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叶歆恬拧眉看着白薇薇,伸手想去触碰她,她却突然放开手,双臂往前伸去,紧盯着叶歆恬那又白又细的脖子! 第195章:满城风雨 易思瑾头也不回走出王府,迈上专属马车,放下帘子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与距离,他的马车向左走,她带着婢女往右走。他们本来就是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他只是想对她好一点,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稀罕,退回所有礼物不说,在门口撞见连声谢谢都没有,他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果然,不能对她太好,她跟她爹叶倾权一样,都是白眼狼,无论给多少好处,只看眼前利益,昨晚恐怕也是利用了他吧。 ‘叩叩叩’忽然,耳边响起马车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什么事?”陈深跟了易思瑾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既然敲响马车了,一定有重要的事。 陈深担忧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室马车,驱马来到马车边上,小声说:“王爷,太子的马车向我们驶来。” 易思瑾挑眉,随后点了点头,说:“继续走我们的路。” “是。”陈深领命,驱马伴在一侧,随时等候命令。 易思瑾觉得,他的太子哥哥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什么事使他出了宫,选在同样的时间出宫,遇到想遇到的人。 两辆马车逐渐靠近,原本热闹的大街,突然安静了下来,人们被侍卫驱赶,只因太子下令说有事要谈。 “哎呦,我的鸡蛋!”鸡蛋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中年妇女的着急。 “我是有给钱的,凭什么要我提早收摊!”菜贩的不满。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烂我们的饭碗啊!”被迫关门的店铺老板,与侍卫据理力争。 但是,这些反抗的声音,最终会变成无声,只因太子需要清净,他有这样的权力。 易思瑾掀开车窗的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人,听着他们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 两辆马车缓缓靠近,谁也没有刻意避开,在快相遇的时候一个队伍往左一个队伍往右,似乎早已知道怎么做。 两辆马车并肩停在大街中央,面朝着相反的方向,马车里的主人同时掀开车帘,对视了一眼,便匆匆撇开了视线。 随行队伍同时往后退远离两辆马车,退到一定范围,改重重围绕两辆马车,保证谈话声不会再有其他人听见。 “大哥好心情,这是赶着去哪里?”易思瑾出口的话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赞扬。 最近朝堂之上,太子一党甚是活跃,只因叶将军最喜爱的女儿叶倾城嫁给了太子,将军的势力有意向太子倾斜,这对太子来说,绝对是好事。 因此,在同一件事的抉择上,太子支持的人比往常多。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同样是娶了叶倾权的女儿,叶歆恬在这方面就没有叶倾城卖力了,叶倾城到处替太子拉拢人心,而叶歆恬则种花种草开店,一点助力都没有。所以,如今朝堂往一边倒很严重。 易思宇笑了笑,说:“叶将军邀请本宫去饮酒。” “是吗,那大哥可要好好跟叶将军打好关系了。” “怎么,叶将军说请女婿,没请弟弟你吗?”易思宇意有所指。 “本王不胜酒力,想必叶将军是知道的。”易思瑾知道自己的哥哥将他视为眼中钉,因为弟弟在朝中获得人心,哥哥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从此朝堂上下都只有君臣,并无兄弟。 他尝试过解开太子和自己的心结,但似乎并没有用处,即便他自己提出居住宫外,都无法解开。 “听说弟弟昨晚王府很热闹啊。”易思宇笑着问。 易思瑾听到这话,嘴角笑容渐渐消失,原来易思宇是来耀武扬威的,是的,他这个哥哥永远不会错过奚落他的机会。 两人小时候明明是兄弟,怎么长大后就形同仇人,太子之位他从未想过去争,步步退让还不足以修补他们兄弟的关系吗? “兄长消息真灵通,怕是在本王身边放了不少眼线吧。”易思瑾说。 “那怎么是眼线呢,是为了保护本宫最爱的弟弟啊,再说了,你敢说你没有安插眼线在本宫身边吗?”易思宇心里很气,他的亲弟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倒打一耙,不帮自己的亲哥哥。 “我们彼此彼此。”易思瑾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放下车帘,遮住自己的脸,也看不清易思宇的脸,沉声警告:“兄长以后少管瑾王府的事,管好你自己身边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泼本宫脏水?”易思宇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有所指,自己的亲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最了解不过。 易思瑾冷笑了声,说:“哥,叶倾权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现在能站在你这边,以后也能站在我这边。”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本事我有,他的弱点不止叶倾城一个。” 易思宇听后,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冒出眼泪,他说:“你是说你家那个吗?如果叶倾权真的在乎叶歆恬,在她被关进大牢,无论眼前有什么阻碍,都阻挡不了他。可事实呢,叶倾权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可见你家那位,实在不得他心,不然如今嚣张的人就是你了。” 易思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两辆马车也没有动的意思。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听说你一大早还送礼物过去,被全部退了回来,要不要哥给你过两招收服女人的办法?” 易思瑾相信,易思宇今天是刻意出宫来到他面前挑衅的,因为句句不离叶歆恬,昨晚的事易思宇也非常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眼线能做的,唯一的可能是,是他身边亲近之人。看来,晚点回去要好好查一下王府里的人了。 “哥,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到底为什么怎么讨厌我?”易思瑾问得很真诚,这个问题他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听到这个问题,易思宇敛起笑容,甩下车帘,对前面的人说:“起驾!” 马蹄声脚步声远去,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他一直都在极力修复两兄弟的关系,也想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却以为自己要跟他抢太子之位。 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解释,如何帮助,在易思宇看来,易思瑾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不仅获得父皇母后的喜爱,还令白薇薇倾心。 但易思瑾对白薇薇的照顾,只是为了报恩。白薇薇误以为是爱,易思宇觉得自己抢了白薇薇,他百口莫辩。 “走吧。”他再次叹了口气,敲响马车的门,示意车夫继续前往目的地。 很快,马车停在一品居门口,易思瑾走下马车,来到约定的包间,推开门就看到人早已在等候。 “王爷不是迟到之人,是路上遇到什么事吗?”窗户边上,背光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官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皱褶,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别人永远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如果说易思瑾是一道刺眼的日光,那么包间里的人就是黑暗,他善于掩藏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做人又十分圆滑。 他就是向泽的父亲,向天啸,在朝中与谁都交好,谁也不得罪,一品大臣,是足以和白薇薇父亲抗衡的人,也是朝中鼎足而立的三人之中其中一位,他人脉很广,只要他开口,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将军党,都会出手帮助。 “向大人。”易思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稍稍弯腰恭敬喊道。 向天啸立刻上前,扶住易思瑾的手臂,说:“王爷如此大礼,我承受不起。” “请坐。”易思瑾伸出请的手势,指着包间里的桌子。 两人一落座,包间的门就立刻被关上,门口还站了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其中一人是陈深,易思瑾最信任的侍卫。 易思瑾拿起茶壶,给两人的空茶杯添上热茶,说:“向大人请喝茶。” “哎呦,谢谢王爷给下官斟茶。”向天啸感激地双手捧起热茶轻啜一口,“好茶。” “今日请向大人过来是想问,考虑得怎样了?”易思瑾这次不再是托人传话,而是面对面问。 向天啸嘴边依旧挂着笑容,与刚开门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他说:“在王爷听到答案之前,请允许下官问几个问题。” “您说。”能约向天啸出来见一面,已经很难得,易思瑾很想知道他要问什么。 向天啸决定将藏在肚子里的话,一次性问完,他问:“王爷想争夺太子之位吗?” “不想。” “王爷想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吗?”向天啸刻意强调至高无上四个字。 “不想。” “第三个问题不用问了,王爷现在只需回答下官,你想得到什么?”向天啸问的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易思瑾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不想当太子,也不想成为一国之皇,可他在朝中却拥有自己一方势力,太子因此视他为眼中钉。他既然什么都不想要,那为什么要去争呢? 向天啸起身,对易思瑾说:“王爷回去好好想清楚,希望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王爷您已经有了答案。” 第196章:变相软禁 曼陀罗花语:无间的爱和复仇,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云儿跟在白薇薇身边,所以知道,这块玉佩有多么重要,见此玉佩犹如见到瑾王爷,所说所做一切都将是易思瑾的意思。 云儿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叶歆恬会以此来决定她的生死,她不想死,也没想过只是下一点点药,不足以致命,自己会因此赔上性命。 那人说了,只要她照做,每天下一点点,不会危及性命,她的家人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否则她见到的会是几具冰冷的尸体。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被叶歆恬发现?那人呢,看都不正眼看她,是不是要放弃她了?丢掉她这枚棋子,将所有都推到她身上,然后事不关己? 云儿不服,为什么她的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捏在别人的手掌心?她记得白薇薇虽然对自己不好,经常毒打她,专门选择衣服遮住的位置,在人前装作与她亲如姐妹。 她恨啊,白薇薇在别人面前就好像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跟在白薇薇身边的婢女,都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她不能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白薇薇掩饰得太好了,人前人后截然不同,只有真正接触,才知道她表里不一。 叶歆恬见云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没忘记云儿刚才震惊的表情,她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白薇薇迟迟没有醒过来,是你在饮食中下药,她才醒不来的吧。” “没错,你猜对了。”虽然搜出来所谓的曼陀罗.干叶是栽赃,可是云儿确实对饭菜做了手脚。 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教训一下白薇薇,没有想过真的拿白薇薇性命,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白姑娘昏迷的事,也是假的吧。”叶歆恬问出心中疑惑。 云儿想求生的,可是那人一直看着,却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为了家人,她选择忍气吞声,牺牲自己一个,换来全家人的性命。 “对,都是假的。我家主子被大夫诊断后,不久便醒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想赌一下王爷对她是否重视,所以选择继续装昏迷。我家主子是真的狠心呢,见王爷四处替她寻名医,她都紧咬牙关,没有睁开眼。”云儿嘲讽道。 叶歆恬挑眉,问:“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是呀,既然我家主子不愿意醒,我当然会帮她一把,就永远都不要醒了。我知道,只要剂量下得不多,这东西就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沉积在体内,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全部爆发出来。”云儿说到后面,双眼放光,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她希望看到的情景。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底下窃窃私语,小声讨论了起来。其中最多的是,云儿看似那么温柔,待人极好的人,也有那么黑暗的一面,想法很可怕。 “你想让白薇薇死?”叶歆恬听完后,不太确定问了一句,因为她从云儿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云儿并没有对白薇薇下狠手。 “没有,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 云儿高高扬起下巴,不怕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哪个长期被压迫的,不会有些坏心思,而她不过是想白薇薇醒不来,没想过要性命,算是仁慈了。 “看来,你跟白薇薇的奴仆之情,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纯粹啊,愿意说说吗?”叶歆恬觉得要是理由合理,她也许会对云儿手下留情,毕竟这是压迫的伤害,并非人性本恶。 云儿淡淡瞥了叶歆恬一眼,说:“不用了,事到如今,我没什么想说的。” 如果,叶歆恬这句贴心的话早点说出来,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并没有人关心她一句,哪怕半句也没有。 因此,在那人抛出诱饵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接下了,说是私心也好,说是趁机而上也好,有对自己有好处的事,谁都不会犹豫。 “那不如说说,给你曼陀罗.干叶的人吧。”叶歆恬边说视线边一一掠过众人,停留在某张脸上,不动声色。 她觉得今天大厅的审问挺安静的,安静得奇怪,她在审问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驳,这三位美人可真是沉得住气。 云儿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她说:“没有人给我,是我自己买的。” “你确定?”叶歆恬眯着眸子问。 云儿身体微微颤抖了下,下意识看了某个方向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她说:“确定。” 叶歆恬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然后说:“曼陀罗因全株有毒,在药店买,是要登记真实名字的,手续很繁琐,价格还高,一般婢女毒杀主人这种桥段,支付不起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别再藏着掖着了,供出主谋吧,你顶多是个同谋,没必要将事情全部揽上身。” “奴婢说了,全部都是我一人独自谋划,与其他人无关。” “是嘛,那要不要我指一指,跟你合伙的人是谁。”叶歆恬说着就抬起手臂,食指在人群中来来回回,迟迟没有指定哪个人。 云儿白了叶歆恬一眼,笑着说:“王妃,为什么一定要有同谋,您是不是想借着奴婢,把矛头指向跟你作对的人?” 叶歆恬挺意外的,云儿竟然能说出这句话,可见她的文化水平不低,能听懂言外之意。可惜了,用错了办法。 “这么护着她,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有,王妃想多了。” “希望真的是我想多。只是,你这么护着她,她替你求情,或者说半点话了吗?值得?” 云儿抿了抿唇,将头偏向另一边,没有再接话。因为她怕自己说多了,容易掉进叶歆恬的陷阱里。 “程韵!”叶歆恬忽然喊了一句,点了个人名。 被点名的程韵,噌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不解看着叶歆恬,不明白她为什么叫自己。 叶歆恬嗤笑了声,瞧瞧人家,不愧是金像奖女主,连站起都显得特别无辜,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不知姐姐叫我何事?”程韵单手捂着胸口,回过神来,吁了口气。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云儿?”叶歆恬虚心请问。 程韵注意到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目光,尴尬笑了笑,说:“怎么处置姐姐您这位当家女主人做主,我没有异议。” 自己本是个看戏的,被点名已经令所有人关注,而在这次的事情上,她要尽可能的低调,越是没人注意到她越好。 “你是没有意见,还是不敢说?”叶歆恬继续逼问。 “没有的事,王爷既然相信王妃您,把瑾王府上下都交给您打理,我们都听你的。”程韵边说还边看与她并排而坐的,苏宝儿和陈楚楚,希望获得她们的支持。 程韵挺会说话的,表面上字字都是以叶歆恬为上,实际上是暗暗讽刺她不会处理这么大的事。 “都听我的?”叶歆恬笑着问。 程韵用力点了点头,回答:“当然。” “那你跪下吧。”叶歆恬云淡风轻说了句,朝原本压着云儿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改压着程韵跪下。 程韵被人用力按着肩膀,膝盖后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向前栽去,跪在了叶歆恬面前。 围观的人不明白,对着叶歆恬的后背指指点点,戳脊梁骨。说她不知好歹,拿着鸡毛当令箭。 程韵挣扎了下欲起身,但肩膀上的压力强迫她继续跪着,她抬头瞪着叶歆恬,怒吼:“叶歆恬,你发什么疯!” “是你给云儿曼陀罗.干叶,是你教她一点点地放进食物里,喂白薇薇喝下,是你希望白薇薇去死!”叶歆恬咬牙切齿说,走到程韵面前,蹲了下来,与她对视。 程韵满眼怒火,瞪着叶歆恬,心中满是不服,她说:“姐姐,您除了栽赃陷害,用威严压迫别人认罪,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来。您说是我让云儿下药,得有证据,睁眼说瞎话难以令人信服。” 叶歆恬看着被怒意吞噬的程韵,什么回头是岸这些狗屁的话,程韵听不下去了。 “你要证据是吧,我给你。”叶歆恬接过春珂递上来的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字,还有不同人的名字,她开始念了起来:“白薇薇,一直躺在床上,并无起色,也无醒来的迹象;云儿,出过王府一次,但很快回来,逗留的地方是药店,路上与两名熟人交谈,剩余时间往返厨房和白薇薇的房间;苏宝儿,因饭菜不合口味,毒打婢女,并且以此为乐;陈楚楚,睡了四个时辰,醒来后便到荷花池的凉亭写诗,喝了一壶茶,吃了三块糕点;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你!你竟然派人监视我们!”程韵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看着叶歆恬,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可怕。 第197章:挥刃相向 考试时间一炷香,不可提前交卷,不可交头接耳,不可作弊。 试题一发下来,白薇薇和三位美人的表情像顿时松了一口气,信心满满地拿起毛笔,在纸上认真作答,很快一页写满密密麻麻黑色字体的纸张。 “来人,添纸。” “添纸。” 好听的声音陆续在耳边响起,奴仆们轮流上前给白薇薇和三位美人添加纸张。 看到眼前这一幕,叶歆恬疑惑说道:“这么有自信?字都写满整张纸?” 她依旧双手拿着试题,看似认真在审题,实际上思绪早已偏离了预定的轨道。想着多看书果然是没错的,瞧瞧她们书写这么流畅,一定对试题很了解。 是啊,太子和叶倾权的情,她领了多好啊,还提前一天知道试题和答案,不然这下奋笔疾书的人就是她了,不用无聊到处看。 不过,她是真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白薇薇她们每个人脸上挂着的都是坚定,仿佛自己的答案一定是对的? 她记得叶倾权说过,她可以不领情,但王府里的女人自有人替她们张罗,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亏得易思瑾说这位严大人是很公正的,这不天下乌鸦一般黑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毛笔摩擦白纸的声音,奴仆们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易思瑾则单手托着下巴视线落在叶歆恬身上。 叶歆恬疑惑回视了他一眼,不懂他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微风吹过,掀起白色纱帐,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她尴尬将头瞥向另一边。 她轻咳了声,把目光落在四周五颜六色的花卉上,鼻间是淡淡的花香,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它们开得正艳,这也证实了坊间一句话,要看珍贵的花卉品种,在瑾王府应有尽有。 ‘叩叩叩’突然,耳边传来敲东西的声音,接着她感觉桌子有些抖动,于是抬头,不知易思瑾何时走了过来,他此时正在掀开她的纱帐。 “你……”叶歆恬微仰着头,满眼惊讶,看着他走进了小房间。 原本周围也只是白色的透明纱帐架起来的正方形小空间,只能待一个人在里面答题,易思瑾的进入,显得有些局促。 易思瑾无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径自走了进去,弯腰敲响她的桌子,说:“好好答题,想什么呢?” “我……”叶歆恬瞬间清醒,瞪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我不会,答什么答,你说好的帮我呢? 易思瑾岂会看不懂她的小眼神,嘴角微扬,手掌放在她头顶,将她的视线扭回到试题上,再次说:“一炷香时间不多了,你连名字都没有写?” 叶歆恬看了眼只有试题,自己连名字都没写,显然心思不放在这个上,抿了抿唇,当着他的面,补了个名字上去,没交白卷,起码写了个名字。 “字写得真难看。”易思瑾吐槽道。 叶歆恬想反驳回去的,但他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小空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人,她当然不会把他的提醒当回事,可白薇薇和三位美人的视线,足以使她如坐针毡。 她怀疑易思瑾就是故意的,刻意的,嫌她在她们面前不够亮,过来秀了一波恩爱。 她无奈叹了口气,单手托着下巴,低头看着试题,忽然觉得这些字在她瞳孔里分散成了很多小黑点,越来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她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易思瑾回到座位上坐着,看到的就是她睡过去的样子,不禁无奈摇头,他都过去给她提神了,没想到还是睡过去了。 “嘭!”突然,熟睡的叶歆恬被吓得整个人一个激灵,迅速直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看周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一个铜锣架过来,正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敲响。 易思瑾淡淡扫了她这边一眼,大声说:“交卷!”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了眼桌上的一炷香,已经燃烧到了底部,低头看自己身前的试题,只写了一个名字。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叶歆恬小声嘀咕,看向易思瑾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易思瑾在高座上监考,严大人在旁边的位置上看着,收卷的事是由严大人来做的,他走到叶歆恬身边,看了眼她的卷子,一脸不解。 叶歆恬知道严大人眼神的意思,于【www-.clewx.首发】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很确定要这么做。 严大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收下一家的卷子,脸色从铁青变得欣慰。 很多人把严大人的表情纳入了眼中,虽然不敢出声问,但有些人在私底下高兴,因为有人要拱手让东西了。 “今天的试题将由严大人亲自批阅,三天后会公布最后的结果,明天是第二场重要的考核,内容本王先保密,明天会告诉你们。”易思瑾起身宣布。 易思瑾说完,众人纷纷离开,叶歆恬最后一个走,她看着易思瑾和严大人走向藏书阁的方向,两人交头接耳地,似乎在谈论重要的事情。 他们谈什么,叶歆恬一点都不在意,倒是对明天神秘的考核更感兴趣,文试是王府女主人最基本的,还有什么技能是必须具备的?她第一次参加,很是好奇。 不过天大的事,都没有现在回去补觉重要。她在现代看解剖书解剖记录可起劲了,一看古代这种文绉绉的题目,她就想睡觉。 果然应了那句,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多久都不会累,自己不擅长的,看多了想睡。 叶歆恬这边回到明月阁就睡了起来,另一边藏书阁内,易思瑾和严大人正面对面坐着,两人都紧绷着脸,好像谁也不会让步的样子,氛围有些奇怪。 “严大人,考虑得怎样了?”易思瑾开口问,他已经给了思考的时间了。 “本来这是王爷的家务事,下官不便插手,可既然让下官出题监考,就应该按照最高的标准执行。”严大人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要这样。 易思瑾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谈好,不然那就不会今天才来谈了,现在这时间,严大人骑虎难下,不答应也得答应。 “严大人,作为臣子,最应该做的是听从命令。”他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王爷是在强人所难。”严大人脸色难看反驳。 “本王只要严大人动笔,剩下的交给本王,本王不会让严大人的清誉受到丝毫影响的。”易思瑾认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严大人在朝中.出了名的公正,一切只要是辰皇开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因此科举这么重要的事才会交给他。因为他对知识向来就执着,也敢于开口。 “名誉下官向来不在乎。”严大人说:“王府女主人这么重要的位置,王爷怎么能交给对手的女儿呢?” 易思瑾一怔,没想到严大人担心的是这件事,脸色顿时缓和不少,解释道:“这是一步好棋,请严大人相信本王的判断。” “王爷可知,叶将军如今在朝中,可谓是呼风唤雨,不仅有王爷您这样的女婿,还有太子作后盾,他已经变得无法无天了!”严大人苦口婆心说。 易思瑾叹了口气,说:“本王知道,但她不一样,本王有信心能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 “王爷,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也不会一成不变的。” “严大人的担忧,正是本王的担忧,往后在朝堂之上,还希望严大人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您决定的事,是不是不会改变?” “是的。” “她的名声在辰国如何,想必王爷心里清楚,她想要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不是一次考核就能成的,日后多的是人给她使绊子。偷龙转凤的计谋,在下官身上用合适,换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本王明白。” “知人善用这四个字,是下官送给王爷的。”严大人作出了让步。 易思瑾知道,这是严大人最大的让步了,于是他双手抱拳置于身前,弯腰对严大人作了个揖,然后说:“本王谢谢严大人的成全。” 严大人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可惜,说:“如果不是长幼有序,这太子之位,本该是王爷稳坐。” “严大人,切莫多言,小心隔墙有耳。”易思瑾及时出声制止,接着说:“是本王无心去争,与人无尤。” 严大人边叹气边摇头,说:“希望她不会辜负王爷今天的决定。” 易思瑾微笑点头,然后目送严大人离开藏书阁,该说的都说了,想必严大人是聪明人,能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收回视线,目光一凛,对着空气说:“来都来了,不出来喝一杯?”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入藏书阁,然后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易思瑾。 易思瑾笑着上前,说:“不是说最近少见面吗?” “我想她已经猜到我们的关系了。”对方拿茶壶的手一顿说。 “哦。”易思瑾云淡风轻应了声。 就这样?一点都不惊讶? 第198章:不识好人心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想到想见的人,叶歆恬竟然想到了易思瑾的脸,在这里她和他接触最多,难免会希望他来相救。 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有些不太真实,所以她抱紧了他,温暖的身体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他用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话,她感觉自己快沉沦了,晃了晃脑袋,有些疲惫,她选择先休息再说。 易思瑾将她抱进怀里,她虚弱地睡了过去,他抱紧她才发现她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脸也瘦了很多。 他下过命令,王府里的人不会亏待她才是,一日三餐照常送去的,她难道一点都没吃进去吗?不然怎么在他臂弯里,他感觉不到重量。 陈深与京兆尹缠斗在一起,但很快被陈深压制,京兆尹被踢了下膝盖后面,双膝不受控制跪了下去。京兆尹不服气,欲起身继续打,陈深出鞘的长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王爷,京兆尹已制服,请发落。”陈深故意把剑身贴近京兆尹脖子说道。 京兆尹感受到来自长剑的冰冷,只好重新跪了下去,成王败寇,他输了。他瞪着晕过去的叶歆恬,双手紧握成拳,满脸不服。 “你要把我交到刑部,我认了,但祸不及妻女。”京兆尹没想到易思瑾会这么在意叶歆恬,是他算漏了。 京兆尹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他连叶歆恬的动态都掌握了,才选择在午时出殡,他不信鬼神,所以只要是叶歆恬在场,他的儿子就能安息。 如果叶歆恬答应他帮自己儿子平反,他不会死的,都是叶歆恬的错! 易思瑾冷哼,眯着眸子看着京兆尹说:“你没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你不能杀我,私自杀朝廷命官,罪很大的!”京兆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手上拿着免死金牌。 “你觉得本王怕吗?”易思瑾弯腰打横抱起叶歆恬,过程中提醒自己动作尽量轻,不要吵醒她。 “你滥用私刑!”京兆尹故意扬声大喊。 易思瑾蹙眉,对一旁的陈深说:“他太吵了。” 陈深立刻捂住京兆尹的嘴巴,用力捂着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 “交给你处理了,你知道怎么做。”易思瑾转身背对着他们说。 “是。”陈深点头表示领命。 易思瑾放轻脚步,抱紧怀中的叶歆恬,朝已经扶起春珂靠着墙边的青伶颔了颔首,便离开了巷子。 “啊!” 易思瑾淡定走出巷子,对身后忽然传来的惨叫声一点都不在意,抱着叶歆恬上了拦在巷口的马车,搂着她坐在马车上,担心路上颠簸吵醒怀中人。 他敲了敲马车车夫坐着的方向,说:“慢点。” “好的。”车夫立即回答。 易思瑾和叶歆恬还没回到王府,王妃被袭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王府。白薇薇听到易思瑾去救人了,便早早候在王府门口,等待着献殷勤。 不一会,马车稳稳停在王府门口,易思瑾抱着叶歆恬下马车,白薇薇迎了上来,准备开口说话,被易思瑾一个瞪眼制止。 “去请最好的大夫。”易思瑾没有停步,边走边对白薇薇说。 白薇薇望着易思瑾远去的背影,不服气地跺了跺脚,心里暗暗骂道,不就是受个小伤吗,还要别人抱着,也不害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白薇薇对身旁的云儿喊道,语气里是满满的怨恨。 易思瑾将叶歆恬轻轻放在床上,动作很温柔,担心惊醒她。她睡着的时候双眉紧蹙,可见刚才吓得不轻,并没有睡得很深。 大夫很快来到明月阁,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无碍,开了个方子叫青伶去煎药,拿了药膏递给易思瑾。 白薇薇一直候在叶歆恬床边,大夫一走,就伸手想去拿药膏,说:“王爷,让我替姐姐擦药吧。” 谁知,易思瑾避开了她的手,说:“没事,本王来就可以了,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薇薇怎会听不出他在赶她,她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领命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你等着,早晚我会让瑾哥哥眼里都是我!”走到院子外,她转身盯着紧闭的房间,气得牙痒痒道。 易思瑾看着床上的人,脖子处红了起来,看到一根根的手指印,可见京兆尹当时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所以根本没有放松力气,而是恨不得将她掐死。 他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盯着她的睡颜,他无法想象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有些慌了,丢下集议的一众大臣,急冲冲跑了出去,轻功跃上屋顶,在房顶之间奔跑,只希望尽快找到她的踪影。 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竟然有了担心? 想起她毫不在乎别人议论的新婚夜,想起她在公堂上耀眼的样子,想起每每跟他说话时候眼睛发亮的样子,他以前从未有过对她有这么深刻的印象,甚至觉得她的逼婚有些烦人,他甚至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子。可是,婚后他的样子却在他脑海里异常清晰。 他明明该讨厌她的,因为她想嫁给他都想疯了,当众求婚还不够,还用跳城楼来威胁,最后还迷昏他,设计他娶她,嫁进来还不安分,经常跟叶倾权私下见面,他更应该放任她不管。 他对她应该是属于好感,但并未达到爱的程度。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嫁进来之前和嫁进王府之后,前后性格相差这么大,而且她在某些事上,并未按照叶倾权希望的去做,是为了博取他同情,还是忽然开窍了,选择站在对的那一方? 叶歆恬一直在睡,期间做了噩梦,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含糊不清说着话,但一个字都没说清楚。 易思瑾抓住她的手,放回她的身侧,见她满头冷汗,就知道是做噩梦了,他便替她拭去额头的汗,过了会她便安静了下来。 夜幕降临,春珂和青伶曾经进去过房间,说换她们来照顾王妃,可易思瑾拒绝了,一直守在床边,未曾离开。 叶歆恬拧了拧眉,慢慢掀开眼帘,映入眼帘的是易思瑾放大的脸,她瞬间清醒过来。大脑里也回想起京兆尹想杀她,在她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易思瑾赶到了。 他快速出手,一掌打在京兆尹胸口,京兆尹吃痛松开,连退了好几步,她重新获得氧气,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向下滑快到地面,被易思瑾捞了起来,护在怀里。 “醒了?”易思瑾见她睁开眼但没动,便开口询问。 叶歆恬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头一动,脖子传来疼痛,她只能被迫躺了回去。 “别乱动,先休息会。”易思瑾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叶歆恬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因为他说话很温柔,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情,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易思瑾拿起桌上的药膏拧开,在食指指腹抹上药膏,伸手涂抹在她脖子处,脖子上的十条红痕特别明显,是因为京兆尹用双手将她掐住,只要他再慢那么一点过来,她就往鬼门关走去了。 药膏抹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瞬间代替了疼痛,但叶歆恬却看到他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给我上药很不乐意啊?”叶歆恬沙哑着声音说。 她说话就是为了缓和两人尴尬的气氛,她隐约记得是他将她放在床上,床边也不见春珂和青伶照顾,一定是他一直守在自己床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易思瑾见她有空开玩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还是比较喜欢她咄咄逼人,伶牙俐齿的模样。 “你是傻子吗,遇到危险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易思瑾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 这话听着像是责备,可更多的是话里带着宠溺。 “你才傻,京兆尹一个轻功就把我追上了,我怎么跑?”叶歆恬似乎没察觉不对劲,蹙眉生气说道。 “会反驳就是没事。”易思瑾盯着她脖子看,确定红痕都涂抹上消肿的药膏,他才放心。 叶歆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她早就怼回去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春珂的声音,“王爷,药已经熬好了,是否给王妃服用?” “进来吧。”易思瑾说。 春珂走了进来,看到王爷细心地扶起王妃,两只眼瞪大了,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易思瑾接过春珂递上来的药,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叶歆恬嘴边。 “张嘴。” “我不喝,我是被掐伤,又不是受伤,喝什么药?”叶歆恬捂住自己嘴巴,看着黑漆漆的汤药,闻着难闻的中药味,没喝她已经吐了。 “这是散瘀的药。” “涂药膏就可以了。” “乖,喝掉。” 春珂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该出现的,见到王爷对王妃这么好,她还以为见鬼了。以前不闻不问,如今捧在手心,如此转变,说不吓人才怪。 第199章:密会师傅 叶歆恬上前不了阻止,但是她从春珂的伤痕可以看出来,这是叶倾城命令的,她发誓,春珂这些伤不会白挨,她早晚会让叶倾城得到应有的教训。 打在春珂身上的每一鞭,叶歆恬都默默记住了位置,多少鞭她数得一清二楚,日后她定加倍还给叶倾城。 她们俩之间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该迁怒他人,有什么事就冲着她来好了! “叶倾城,你到底想要什么!”叶歆恬怒喊出声,她讨厌此时的无能为力,可她只能认栽。 “本宫想让你去死!”叶倾城红了眼,再朝春珂挥了一下鞭子。 春珂闷哼了声,难受得晕了过去,但这次没有冰冷的水浇在她身上,似乎有人不愿意被她听到什么。 春珂晕过去之前,她嘴里还念着:“王妃,没关系的,您什么都不要答应,我没事的。” 叶歆恬紧抿双唇,嘴巴里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指甲陷入掌心,她都丝毫不觉得疼。 “晕过去了耶,身子真差,一点都不好玩。”叶倾城边说边把鞭子丢给一旁的壮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鲜血,表情十分嫌弃。 玩?她竟然拿人命来玩?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那是一条人命啊!叶歆恬想揪着叶倾城的衣领问问,她把人命当什么! 叶歆恬今天算是看清楚了,叶倾城没有姐妹之情,更不把人当人,任意践踏,随意打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叶倾城一贯的做事风格。 “轮到我的好姐姐了哦。”叶倾城睨着叶歆恬,嘴角露出不友善的笑容,说:“说实话,本宫真的挺讨厌你的。” “我最近可没得罪你。”叶歆恬提醒道。 “你没得罪我?你得罪的还少吗?”叶倾城忽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叶歆恬说的话,是多么地可笑。 “我为我之前对你所做过的所有事道歉,你能把春珂放了吗?”叶歆恬认为,既然要谈判,就要把筹码握在手里,不然谈什么都是废话。 “你道歉啊?可惜本宫不想接受。”叶倾城微笑着说。 叶歆恬叹了口气,问:“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女人平时都温驯得像小猫,一旦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她,她就会变成老虎狮子,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只为能抓伤别人。 “你以为只要易思瑾肯保你,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姐姐可真会装傻,是不是凭借着装傻,把瑾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啊,姐姐真有本事。”叶倾城这话,明摆着是嘲讽。 “我为上次弄伤你道歉,是我不好,你要是想划回去也行。”叶歆恬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春珂,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拖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为了一个下人,姐姐跟我低声下气地,也是稀奇,我记得以前是姐姐教我的,下人不听话,就得打到听话为止,下次她就不敢再犯了,如今姐姐想当好人?”叶倾城说。 “我为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事,所说的所有话,道歉。”叶歆恬尽量把自己的身段放低,因为只有这样叶倾城才不会偏激,再做出伤害春珂的事。 还有,她除了要安抚叶倾城的情绪,也要拖延时间,因为她知道,易思瑾虽说不跟着进来,但他一定有后手的,不会放着她不管不顾。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有个想法,易思瑾一直在暗处躲着,必要的时候就会出手相救,至于这种自信从何而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姐姐,我很讨厌你,从小就讨厌,凭什么你能得到我娘的疼爱,那是我亲娘啊,却一直疼爱着你,一直为你谋划一切,我承认我嫉妒了,娘事事帮你,事事站在你这边,你一闯祸,她就护着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只是表面。”叶歆恬要怎么解释,宋凝香这种捧杀,造就了她之前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性格。 “表面?你错了。”叶倾城反驳道:“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从小到大都是,我喜欢什么你就要抢什么。你可知道,最先喜欢上瑾王的,不是你,而是我!” 叶歆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叶倾城,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事她不知道,她就说为什么叶倾城老是针对自己,原来两姐妹喜欢上同一个男子。 等等,为什么是她来背锅?她可没说喜欢啊,她是被迫赐婚,被迫成亲的。她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的啊。 “为什么你想要,我就要让给你?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瑾王,结果你第二天在宫宴上请赐婚,闹得人尽皆知,这还不够,还要跳城楼威胁他娶你,甚至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叶倾城越说越生气,恨不得让叶歆恬消失。 就在她气得找不到方法惩治叶歆恬的时候,有盟友出现,助了她一臂之力,让她抓住了叶歆恬的弱点。 而当她看到春珂如此护着叶歆恬,她生气了,叶歆恬何德何能,能得到一位如此忠心护主的婢女,为什么叶歆恬事事都要压她一头,即便她成为太子妃,她都未能令叶歆恬跪下来跟她道歉! 叶歆恬没有接话,因为这是她不知道的事,不应该多加评论。但是,自古多的是因争同一名男子而姐妹感情破裂的事。 “所以,你想教训我?”叶歆恬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教训?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想让你一无所有。”叶倾城等了这么久,委屈了这么久,等的就是现在,既然叶歆恬有把柄在她手上,她当然要物尽其用。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之前都是铺垫,重头戏要来了,叶歆恬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把本宫准备好的东西给她!”叶倾城向某个壮汉使了使眼色说,心里正高兴呢。 叶歆恬接过壮汉递过来的纸张,上面写着保证书三个字,里面的内容是,要她自己下套给自己,放弃瑾王妃的位置,从此之后她必须与叶家断绝关系,她不再是叶家的女儿,最后她要交出中央大街的奶茶店和花店,最后她一无所有地滚出辰国,不再踏入。 “怎样,答不答应?”叶倾城走近春珂身边,挑起春珂的下巴,看着已经肿得认不出五官的春珂,眼底满是厌恶,但是她接着问叶歆恬:“如果本宫是你,这婢女的性命不要也罢,毕竟一个婢女可不值这么多钱。” 叶歆恬快速把纸张上的条件,浏览了两遍,然后说:“太子妃胃口挺大的呀。” 保证书上种种,都是她得来不易的东西,叶倾城却妄想用一条人命换得所有,胃口大到难以想象。 人啊,不付出努力,怎会有收获呢。像叶倾城这样,用人去交易,注定不长久。 “不辛苦,哪得世间财,姐姐你说是不是呀。”叶倾城很想知道,叶歆恬平时满口仁义道德,当用一个婢女的命去换她所有,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我要是不答应呢?”叶歆恬试探性询问。 叶倾城笑笑,伸手打了春珂几巴掌,疼痛使春珂倒抽几口冷气,她非常满意春珂的配合,她接着说:“不答应也没事,毕竟是下人一个嘛,突然消失了,或者死在荒郊野岭,也没人会追究什么的。” “你威胁我?”叶歆恬表面上保持镇定,实际上她知道自己手上没有谈判的筹码。 春珂,她叶歆恬是一定要救的,失去所有也不在乎,只是她这人很公平,如果还她一个完整的春珂,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要是满身伤痕,她就必定有一天要讨回来。 “姐姐是聪明人,可以把它当成威胁,也可以当成交易,看姐姐怎么想了。” “要听听我的想法吗?”叶歆恬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是吗?那就请姐姐离开吧,春珂本宫带走了。”叶倾城看向两个壮汉,壮汉立即上前,挡住了春珂的位置,对叶歆恬摆出请的姿势。 “你真是养了几条听话的好狗!”叶歆恬咬牙切齿道。 “彼此彼此,姐姐请吧。”叶倾城今天就是拔也要拔掉叶歆恬身上的硬气,她转身看着昏迷的春珂,心想就牺牲你了。 叶歆恬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从她踏入这个地方开始,拉弓就没有回头箭了,一定要现在解决,毕竟春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是你逼我动手的,我的好妹妹!”叶歆恬话音刚落,她手臂一挥,袖中白色粉末洒向半空中,飘到屋内几个人眼前。 三个壮汉正准备上前,闻到一些刺鼻的东西,突然双脚一软,眼前视线模糊,他们同时单膝跪在地上,浑身乏力,连举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叶倾城看到这情景,能保护她的人就剩下她自己了,哪里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做了什么?” 第200章:偷盗失败 刚才盛气凌人的程韵,如今像只弱小可怜的小猫咪,颓坐在地上,两目无神盯着远方,瞳孔里却没有任何聚焦,仿佛在默默等待宣判的来临。 是啊,所有的人证和物证,都指向程韵,她难以逃脱,也没办法为自己洗清嫌疑了。只可惜她背后的家族,扶了这么个没用的女人进瑾王府,还没到三个月,就出局了。 程氏家族的兴衰,因为程韵的愚蠢,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受到致命的打击。 易思瑾在别人眼中英俊帅气,翩翩君子,可是一旦触及到他的逆鳞,他下手比谁都狠,只不过这次换了叶歆恬来执行。 原本,大家都是看笑话的成分,打从心底觉得叶歆恬不可能问出个结果,最终会不了了之,可是大家都看错了,错得相当离谱。 自从上次叶歆恬对簿公堂,为自己洗清杀人嫌疑,她已非昨日的叶歆恬了。 程韵如此失魂落魄的状态,周围看了的人都觉得十分心疼。好好一位美人,即便不做害人之事,只要呆在瑾王府,她的地位就令人羡慕,但人心终究难测。 叶歆恬故意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观察了下周围人的心思,在心里大概有个底,开始说自己的决定。 她轻轻咳嗽了声,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都屏住了呼吸。 叶歆恬很满意这么安静的环境,因为没人会打断她的话,她盯着跪在地上的程韵,说:“程美人心狠手辣,勾结王府婢女,毒杀瑾王妃未遂,令白姑娘身中奇毒,所幸及时阻止,并未酿成大祸。根据瑾王府家法规定,如此善妒之人,不配留在瑾王府,即日起离开!” “你不能这么做!”程韵瞪大眸子大喊着,她没想过事情的处理结果会是这样,她以为最多会被罚而已。 叶歆恬淡淡扫了程韵一眼,回到高座之上,接过青伶递上来新的温茶,斜睨着按住程韵的两名侍卫,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程韵被侍卫架起,她双脚拼命蹬,不想被抬走,她怒吼着:“叶歆恬你拿着鸡毛当令箭,问过王爷了吗,你凭什么把我逐出王府!” 叶歆恬脸色平静,没有要反口的意思,冷眼看着程韵被向后拖到门口,出声掐碎程韵最后一丝希望:“我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懂了吗,不然他为什么身在王府,却迟迟没有出现,更没有为你说一字半句?” “一定是你在王爷耳边说了什么,王爷不会不管我的!” “为什么不会?” “我身后的家族,正是王爷所需要的势力,他不可能把我逐出王府的!” “你太自信了,王爷身边可不止你程氏家族,他背后还有叶家、白家、苏家、陈家,哪一个不比你们程氏一族强?程美人,别以为这王府少了你就不行了,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得看清楚的。”叶歆恬豁出去了,既然非要撕破脸才能出府,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程韵今天敢对白薇薇下手,以后就敢对叶歆恬出手,现在已经有苗头了,她就要动手掐灭。不然下一个受害者将是她自己! “是你,是你,我们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好可怕!”程韵指着叶歆恬大吼,接着看向坐在一旁的苏宝儿和陈楚楚,声嘶力竭说:“你们都看看啊,今天不帮我,下一个被逐出王府的就是你们!” 苏宝儿和陈楚楚是程韵最后的希望了,因为她们说了结盟啊,哪一方受到伤害,另外两方都需要出手相救。可是,她们为什么正眼都不看她一眼?是想打算让她成为弃子吗? 程韵紧咬牙关,气得双眼通红,她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对她,既然她下水没人帮忙,就让所有人都淹在水里好了! “程韵,给自己留一点面子,好聚好散,被逐出府也要抬头挺胸。”叶歆恬叹了口气说。 这是叶歆恬最后能说的了,因为程韵现在就像个泼妇,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是你冤枉我,我要见王爷!”程韵大喊大叫,想个疯婆子。 叶歆恬皱眉,对两个侍卫说:“赶紧把她送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两侍卫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将程韵架起,程韵双脚腾空,身子失去重心,只能任由侍卫架着来到王府门口。 两侍卫不留情地将她一放,丢在门口,便对两个守门侍卫使眼色,高大的红漆木门,以极快的速度阖上。 程韵见状,顾不得被摔疼的身子,爬了起来,想再次迈过拿扇大门,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她眼睁睁看着门砰地一声合上了,她险些撞了上去,她不甘心,用力捶打大门,说:“开门,开门啊,我是王爷的美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但是,厚重的木门,隔开的何止是声音,还有隔断情义,没有再为程韵开启,甚至以后程韵想踏入王府大门,已经再无可能。 叶歆恬感受到,大厅里有一丝的不寻常,程韵被押出去的时候,奴仆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也不敢出声,生怕下一秒就轮到自己。 “至于你们两个,”她看了眼还跪着的云儿和烧火丫头,无奈说:“我就不罚你们了,你们也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她今天在大厅上公然审这件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她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不是他们能给脸色看的。 叶歆恬攥紧手中的白玉佩,上好的白玉,两面都雕刻着一条龙和一些花草,那场景就像龙翱翔天际的样子,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她没想到问易思瑾拿信物,他竟然给了自己这东西。 她忽然觉得玉佩有些烫手,想起易思瑾给她的时候,嘴角那道若有若无的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一开始就感觉自己被卖了,没想到被卖得这么彻底。 大厅审问,她成功宣扬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一切都是她自己促成的。 她忽然觉得头晕脑胀,拧眉揉了揉额角,状态不是很好。 “王妃,您不舒服吗?”青伶立刻注意到,关心询问。 叶歆恬放下手,端坐好,摇摇头说:“没事。” ★★★★★★ 叶歆恬在大厅坐了好一会,待所有奴仆都离开大厅,她才起身准备离开,却见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笑得春风得意。 叶歆恬眼皮一跳,直觉告诉她要逃,她自以为解决了大问题,没想到这是易思瑾推波助澜下给她的逃,她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本王的王妃,事情处理得怎样啊?”易思瑾厚着脸皮,笑着问,那模样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 叶歆恬冷哼了声,将头撇向另一边,不甘心回答:“承蒙王爷厚爱,有惊无险,但是王爷却因此少了一位美人陪伴,值得吗?” “无所谓值不值得,就看用得得不得当。” “呵,看来我们都是王爷棋局上的棋子,一旦没有用处,就会是弃子。”叶歆恬冷嘲热讽说。 易思瑾低笑出声,以此来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他一上前,就有一块白色的东西迎面丢了过来。 叶歆恬见不惯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顺手抄起手中的白玉佩,就向他用力丢去,用来表示心中的不满。 易思瑾伸手一抓,就把白玉佩抓进手掌心,白玉佩完好无损回到他手上,他有些意外道:“怎么,这么好的东西,用一次就不要了?” “我不稀罕。”她叶歆恬才不需要他的玉佩来为自己叫阵,即便没有,她也能让全王府上下都听她的,不敢忽略她的存在。 “这件事本王跟你一样,事先毫不知情,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聪明,完美地解决了这件事,玉佩只是附加的东西,用不用在你。”易思瑾解释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低头向人解释,以前只有别人赶着跟他解释的。 “我可是把王爷‘心爱’的程美人赶出了王府,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叶歆恬狐疑地问,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她讽刺道:“哦,我知道,原来还有三位美人相伴,不差这一位是吧。” 易思瑾无奈摇摇头,她的牙尖嘴利他是知道的,所以没有立刻插嘴,而是缓了缓,待她没这么怒意满满,才说:“本王不是贪恋美色的人,程韵自进府以来,本王没有在她那留宿过,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后续的事,她之后还能另觅好人家。” 叶歆恬听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问:“真的?” “本王从来不说谎。”易思瑾说。 叶歆恬高兴笑了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但里面仍有令人羡慕的亮光。 易思瑾上前,走到她身边,在她最松懈的时候,拿起她的手,将白玉佩重新放在她掌心里,并说:“玉佩本王就交给你保管了。” 叶歆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将自己五根手指推到掌心,紧紧包裹住白玉佩,她说:“这玉佩对你很重要。” 第201章:进房抓贼 金店老板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乖乖听春珂的‘训话’,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没有反驳的理由。 其次就是,他当时鬼迷心窍了,一听到比昨天还低的条件,立刻就起了意思,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多挣点比什么都强。 他始终是个生意人,是个俗人。瑾王府的女主人考核与他何干,他是个商人,只要能挣钱,谁帮他挣不都一样? 春珂看着态度良好的金店老板,觉得心中的气愤无处发泄,因为他都不反驳,一副认错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他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们王妃的金饰,以后不需要你们家来做了。”春珂双臂环胸,最终只能先替自己主子下了决定。 金店老板苦着一张脸,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店老板,背后没有靠山,只能任人鱼肉了。 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歆恬,几乎是冲到她的面前,想拉起她的手,但叶歆恬先一步往后撤了一下,手臂也抽了回来。 他尴尬收回手,带着歉意说:“王妃,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请原谅。” 叶歆恬抿了抿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每一次她在的地方,人就特别多,有些人看笑话,有些人纯粹为了看戏,无论哪一种,她都觉得很不舒服。 “哟,这不是姐姐吗?今天也来了?我们一起合作吧。”白薇薇扭着她的细腰走了过来,脖子上戴了将近十条金链子,手上的龙凤镯也有十对,在她自己看来,今天她是最耀眼的女子。 她今天刻意比叶歆恬来得早,提前说服了金店老板,开出了最好的条件,联合其他三位美人,今天给金店造势。老板一听分红,就立刻答应了。 她是做足了准备,来抢原本属于叶歆恬的东西的。 她就是要让叶歆恬知道,独占着瑾王妃的位置没用,易思瑾喜欢的人是她自己,叶歆恬早晚得退下来,易思瑾现在只是在利用叶歆恬! 叶歆恬顿住向后的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与白薇薇对站,两人高度一样,目光对视也平行。 “不了,我这人不喜欢跟人分享东西。”叶歆恬边说边看了旁边的陈楚楚一眼,为什么要背叛她呢,如今站在角落,也不是c位,替别人做嫁衣,亏陈楚楚是才女,选都选错了。 白薇薇顺着叶歆恬的视线,看着陈楚楚,又看了看叶歆恬,微笑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叶歆恬心里大约猜到怎么回事了,于是好心提醒白薇薇:“你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能成为我的人,自然也会是你的人,只是这心啊,不知道在哪里。” 叶歆恬和陈楚楚是昨天一起踏入鉴金号的,陈楚楚听着叶歆恬与金店老板交谈,看着叶歆恬安排走秀,一切清清楚楚,照抄不是什么难事。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白薇薇生气瞪了叶歆恬一眼说。 叶歆恬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好心提醒,养狗,也要养一条听话的狗不是吗?” “你说谁是狗呢?”白薇薇怒骂。 “狗尾巴太早露出来了,我高估了你们的本事。”叶歆恬更正自己的话。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同的人听当然会有不同的意思。” “现在都这样了,你也就只能嘴皮子下功夫。” “是不是只有嘴皮子功夫,明天不就知道了?你以为你稳赢?”叶歆恬嘲讽说。 “今天的人可是比你昨天多了很多。”白薇薇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十分自信道。 “我要是说她们是因我而来,你信吗?”叶歆恬觉得,看戏的人还是昨天的人,并没有区别。 一个人的定义一旦被众人限定,那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修复的。堂上辩驳,洗清嫌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这些小事情,在大框架面前,会被淹没的。 白薇薇冷哼了声,双臂环胸,鄙夷看着她说:“你未免太会给自己找面子了。怎么,看这架势是不是要提前认输啊?” 叶歆恬无奈摇头,人有时候果然听不得真话,容易动怒,她说:“那你好好努力吧,别画虎不成反类犬就行了。” “放心,我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她白薇薇不仅要女主人的名分,也要瑾王妃的身份,这次就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她不会白白错过的! 叶歆恬抬手在白薇薇面前拍了拍,给她鼓气加.油,“我看好你哟,加.油。” 说完,叶歆恬便转身走出人群,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她何不争取时间去寻求下一个商机。 白薇薇本以为叶歆恬会跟以前一样,被怒气冲昏了头,要动手打白薇薇,这样易思瑾就会把叶歆恬踢出女主人的考核了,没想到叶歆恬竟然忍下来了。 没有预期的大吵大闹,做出出格的事来,反而周围的人开始对白薇薇指指点点,她有些难堪,只好转身走进金店。 “她为什么没有生气?”程韵小声嘀咕,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对啊,她好像很镇定,难道有其他办法?”苏宝儿接话说。 白薇薇白了她们一眼,说:“与其有心思在背后说坏话,不如趁机多卖一点?傍晚就是清点银钱的时间了,看看我们还剩多少?” 程韵和苏宝儿没有再说话,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卖金饰去了,说好了佣金她们平分,要是谁不努力分得就会少。 陈楚楚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她皱眉疑惑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生气?” “也许是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吧。”白薇薇随口回应了一句。 陈楚楚摇摇头,从第一次接触叶歆恬,到昨天一起合作卖金饰,叶歆恬都非常冷静,而且脑子里的点子异于常人。 “不可能。”陈楚楚肯定说了句。 白薇薇看了陈楚楚一眼,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倒卖金饰了,加上叶倾城昨天私底下给她的银钱,还有今天的佣金,她会比眼前这三位美人多一点。 她们也说好了,要推白薇薇坐上女主人的位置,条件是以后易思瑾得雨露均沾,谁都有机会伺候易思瑾,‘互帮互助’。 另一边,叶歆恬带着春珂远离了鉴金号的人群,重新回到安静的街上,她没闲着,左看右看,看看接下来要做什么。 易思瑾只答应帮她过文试,可没答应第二场考核也帮她,所以她得靠自己,一人出一半力,她觉得很公平。 “王妃,对不起。”忽然,身侧传来春珂道歉的声音。 叶歆恬疑惑看了春珂一眼,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是我说服你跟陈美人合作的,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春珂叹了口气说,口中的酸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歆恬轻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件小事,她说:“没事,我们把时间争取回来就行了。” 她生于现代,什么事情没见识过,只是要临时找替代品,她得好好琢磨,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春珂担忧说。 “有没听过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上你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 “有这话吗?我怎么没听过?” “我说有就有。” “但我们把底牌都掀给人家了,套路被照抄了,操作也一清二楚,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你别吵我,让我好好想想。” 春珂立刻噤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做梦都没想过,陈美人会出卖她们,理由是什么?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低着头,脑海里掠过各种画面,想要想出一个无本生利的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昨天金店已经很赚了,想再这么赚,真的有难度。 白薇薇刚才这么嚣张,金店老板这么卑微,叶歆恬大概能猜到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条件,一定是比她昨天的要钱少,钱少金店老板才会答应,商人嘛,总要看钱行事。 走在中央大街上,最繁华的街道,什么东西都卖,只要你能想到的,就一定能在这里找到。 可是,这些东西已经卖很久了,无本生利是不太可能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 “王妃小心!”春珂突然惊叫出声,想伸手去拉人,已经晚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叶歆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头只顾走路,一双眼睛根本就没看前面,因为她自信春珂会看住自己。 直至脸硬生生撞上一堵肉墙,她鼻子被挤压得疼痛,才回过神来。 叶歆恬眯起眸子,缓缓抬头,刺眼的阳光瞬间冲入眼帘,她这时才看清自己撞上的人。 对方正伸出双臂,接住她的身子,她整个人栽进对方怀中,脸正面抵着对方的胸膛,一个低头查看,一个抬头仰望,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投怀送抱,四周冒着粉红色的气泡,十分暧昧的画面。 第202章:无功而返 叶歆恬阖上房门,背靠在房门上,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她怎么不知道毒针还有这种功效?易思瑾刚才性格大变,判若两人,而且极好说话。 “你又在盘算什么?”她自言自语道。 今晚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但李鸿鹏不能再在王府出现了,而她要见李鸿鹏就要另外找地方,可她烦恼的不是怕李鸿鹏的身份被查出来,而是易思瑾下一步会对她采取措施。 她不得不有所提防,可又不知道从何防起。 另一边,易思瑾出了明月阁,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唤了声:“陈深。” 一道黑色身影窜了出来,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会看不到。陈深单膝跪在易思瑾面前,双手抱拳恭敬道:“爷,有什么吩咐?” “明天开始,继续跟着瑾王妃!”易思瑾若有所思看着明月阁的方向,竟然有人能在他的王府来去自如,这么多侍卫没有一个发现的,足见此人武功高强。 “这……”陈深犹豫欲言又止说。 “怎么?有问题?” “没有。” “小心行事,别再被发现了,要是被发现,你就提头来见吧。”易思瑾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最具威胁的话。 这下,陈深不敢有所猜测,回应:“是,属下领命!” 易思瑾朝陈深勾了勾手指,示意陈深靠过来,在陈深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话,便挥手叫陈深离开,一阵风吹过,陈深已经不见踪影。 易思瑾在黑色里站了好一会,夜风掀起他的衣角,皎洁的月光沐浴在他身上,他在等,但对方没有自动现身的意思。 “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他看似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实际上身体全部的内力,早已凝聚在掌中。 向泽走出漆黑,笑眯眯道:“王爷功力见长啊,连我来了都知道。” 易思瑾当然听出这句话是嘲讽,不是赞扬的意思,他说:“你早就来了不是吗?” “王爷何出此言啊?”向泽继续装傻。 “不知这出戏向太尉满不满意?”易思瑾讽刺道。 “啧啧啧,”向泽慢慢走近他身边,手上转动着笛子,说:“你这怨妇一般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为我吃醋。” “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易思瑾毫不客气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问:“站在一边看着不帮忙,看出什么了吗?” 向泽敛起笑容,换上认真的脸,说:“对方武功挺高的,表明与你打得不相伯仲,但是明显留有一手。怎能说我不帮忙呢,是不能帮,我一出手不就等于暴露了我们认识这件事吗?” 易思瑾本来想借机教训一下向泽,可向泽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接受这个理由了,问:“心中有对应的人吗?” “有,不确定。” “谁?”易思瑾很想知道自己和向泽,是不是想的同一个人。 “李鸿鹏。” “那个天下第一剑?” “是的,我只是猜测,觉得身形和出手的招式相像,可到底是不是需要你自己去验证。”向泽表明自己只负责猜测,并不负责插手帮忙。 “你认为他们在谈什么?”易思瑾满脑子的疑问,想问清楚叶歆恬。 李鸿鹏不是一般人,他在江湖中很有地位,不仅剑用得好,名声也相当不错,他很好奇李鸿鹏和叶歆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什么事会在房间里秘密相谈? 向泽笑笑说:“我猜不到,你何不去问问当事人?” “能问她,我何必找你商量。”易思瑾横了向泽一眼说。 “那就暂时先不用管,把你王府的侍卫调整清查一下,也许结果你会意想不到。” “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给建议。” 易思瑾隐约觉得向泽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两人有些生份,也有点沉默,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向泽。 “你有事瞒着我?”易思瑾出声试探性询问。 向泽脸上掠过一丝慌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露出了马脚,因为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亲,对方的每个眼神和动作,都逃不开另外一个人的眼睛。 “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易思瑾看不惯向泽永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即便两人的感情很好,他对自己依然有主仆关系之分。 易思瑾在向泽面前,从一开始就称呼自己为我,是因为这样能拉近关系,作为同辈也可以亲近一点,可向泽还是忘不了身份的悬殊。 向泽目不转睛盯着易思瑾,深呼吸之后说:“我爹确实见过京兆尹,我问他说了什么,他至今不肯松口。”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易思瑾看得出来,向泽话中有话,还有话没说出口。 “京兆尹被关在皇宫天牢,太子虽然极力在保他性命,可是皇上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再拖延下去,所以下令我爹,要他今晚毒杀京兆尹,并且不能留有丝毫痕迹。”向泽最终选择坦白,说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心情没那么沉重。 易思瑾听后有些紧张问:“什么时候?” 向泽看了眼天色,然后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那还不快走,我还有话要问京兆尹!”易思瑾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边踱步边思考怎么进宫。 “已经晚了,我们没有被传唤进宫,进不去的。”不是向泽想泼易思瑾冷水,是事实就是如此。 易思瑾白了向泽一眼,说:“谁说我要请旨?” “你要夜闯皇宫?”向泽很清楚其中的危险。 易思瑾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月亮已经高挂,一般下毒害人的勾当会在深夜进行,他们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他没有再说话,拉着向泽跃上屋顶,一路上轻功狂飙,皇宫近在眼前。他大脑里有张皇宫的地图,哪里有侍卫守卫哪里没有,他一清二楚。 虽然现在他是王爷的身份,需要传召才能进宫面圣,但好歹在皇宫长大成年,才再赐封王爷居住在宫外。侍卫轮班的制度,几年才会变更一次,他想夜闯皇宫并且无人知晓,并非难事。 一路上他选择阴影的地方而去,方便藏身之余,也好避开侍卫的视线,顺利来到皇宫天牢,这里是关押犯罪官员的地方。 易思瑾和向泽正想进去,耳边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往门口走来,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便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屋顶上。 皇宫天牢厚重木门开启,一个八人的队伍走了出来,前面站着两位,中间四人抬着担架,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用白布完全覆盖,看不清到底是谁,队伍后还跟了两位拿长剑的。 八个人鬼鬼祟祟地走出天牢大门,很快没入黑夜,消失在黑色之中,接着向泽的父亲向天啸走了出来,原本往前走的步伐,忽然停在了院子中间,若有所思瞥了眼屋顶,但没有转身和回头,然后勾唇一笑,大步向外走去。 待人走远,向泽确定说话声不会被听到,侧头看着易思瑾不确定问:“这不会是京兆尹的尸体吧?” “我们来晚了。”易思瑾叹了口气说道,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如今是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到底是谁想要叶歆恬的命,他无法从京兆尹口中问出一个字,然后京兆尹就带着秘密离开了。 但是,京兆尹的死使易思瑾明白一件事,幕后主使之人并不简单,能下命令,并且毒杀京兆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用力晃了晃头,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回去吧。”向泽见易思瑾脸色很不好,于是搭着他的肩膀说。 易思瑾抿了抿唇,把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与向泽交换眼色,便闪身进入黑色之中。 向泽看着易思瑾消失的方向,扬唇说:“这样你就不会再追究了吧。” ★★★★★ 翌日 叶歆恬自易思瑾走后,倒床就睡,一夜无梦,嘴角含笑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就看到春珂端着午饭走进房间,但脸色有点难看。 她往身旁一抓,抓了件薄衫披在身上,走到桌子前坐下,顺手拉着春珂一起,可她话还没开始问,一串串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 她一慌,拿着自己的袖子去给春珂擦眼泪,边擦边问:“春珂,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春珂见主子这么温柔对待自己,眼泪落得更凶了,心中替主子不服,她哽咽着说:“王妃是个好人,他们的话却说得这么难听!” 叶歆恬听春珂这么说,猜测事情跟自己有关,至于是什么她不想理会,只想哄好春珂,“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话音刚落,春珂哭得更凶了。叶歆恬觉得,如果哭有比赛的话,春珂一定能拔得头筹。 “好啦,到底说了什么,让我们的春珂小姐姐气成这样?说给我听听呗?”叶歆恬轻声哄道。 春珂抬手快速擦掉脸上的眼泪,抽泣着说:“他们说王妃不知羞耻,轻浮放荡,在房间里藏男人。” 第203章:密道 叶歆恬眯着眼睛,眼底满是不悦,盯着走近自己的女子,问:“你哪位啊?” 现在是不是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坏她好事?她不是将军府大小姐吗?怎么一点权力都没有? 看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穿美丽的华服,头上发髻厚重,缀着很多的金银珠钗,看起来很沉。 看看人家,几乎把所有家底都挂在身上,亮出来给人看,再瞧瞧她自己,白色的亵衣,乱成鸡窝的头发,简直不像将军府大小姐。 春珂拉拉叶歆恬的衣角,小声说:“这位是将军府二小姐叶倾城。” 春珂疑惑自己小姐怎么被打晕醒来,谁都不认识了。 “哦?我妹妹是吧,你好呀。”叶歆恬伸出手,握住叶倾城双手,极力套近乎。 叶倾城微微皱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十分嫌弃用手绢擦了擦手,厌恶道:“别碰我,脏死了。” 叶歆恬不解看着叶倾城,心想不是自己妹妹吗?怎么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 叶倾城瞥了叶歆恬一眼,发现她背上有行李,于是朝婢女冰儿使使眼色。 婢女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退出了房间。 叶歆恬看到她们两个眉来眼去,眼中都带着不怀好意,不禁打了个冷颤,正想问:“你们……” “来人,将大小姐送回房间!”话说到一半,就被叶倾城打断。 两侍卫上前,刀柄推开,三分之一的白色银光露了出来,刀身被磨得又细又锋利。 叶歆恬站着没有动,眯着双眸瞪着两侍卫,她就不信他们敢对自己动手。 只是这两把刀越贴自己越近,侍卫没有停下的意思,叶倾城也没有喊停的意思。 她就不懂了,她们姐妹不是同一个父母吗?为什么叶倾城对她的敌意这么深? “是你们逼我动手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 她在刀快靠近自己之前,抬起双手扣住侍卫握刀的手腕,按住穴道,两把刀哐当落地,再把两人的胳膊扭到背后,‘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传出,两侍卫吃痛抱着手臂。 叶倾城生气指着两侍卫,怒吼:“你们两个废物,明天给本小姐滚出将军府!” 叶歆恬看着叶倾城气得跳脚的样子,不由得低笑一声。 叶倾城恶狠狠瞪着叶歆恬,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叶歆恬没有回答,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医,除了日常解剖人体,自小学习人体穴道,自然知道哪个穴道会让人连刀都握不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大小姐请回房。”突然,一道严肃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进来。 叶歆恬看向那个方向,忽然觉得脖子有刺痛,下意识用手捂住。 她睨着门口那人,是那天二话不说打晕她的人,一想起这,她竟然有些后怕,而这种惧意是来自身体深处。 难道说,身体的主人很害怕叶倾权?怎么会呢,这不是她爹吗? 第204章:你是有病吗 易思瑾和叶歆恬走出密室,他把所有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把她拉过来,指着花瓶说:“这花瓶可以先前向后向左向右摆动的,但是每次它需要的方向都不同,你可以看这里,它会告诉你怎么转动。” “就类似于密码?”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点头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易思瑾看着她说,以前他说什么,她都装听不懂,如今一点就懂,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但是,他派人调查过叶歆恬,从她出声开始,一件事情都不漏,种种都表明,她还是原来的她,他之所以感觉不一样,可能是之前从未认真地看过她,留意过她,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叶歆恬研究起花瓶来,发现做工很精细,之前整理明月阁的时候,不算太旧的东西,她都没扔掉,当时想着不会住很久,就觉得没必要什么都换新的。 “谁设计的机关?”叶歆恬好奇询问。 “你猜?” 叶歆恬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她问:“是你?” “聪明。”易思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称赞道。 叶歆恬忽然觉得,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又高了一大截。她一直认为古人挺聪明的,他也在一一验证她的想法。 “本王希望,这条密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易思瑾同时生出了新的担忧。 “明白,我一定守口如瓶。”叶歆恬抬手,在嘴巴上坐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会如链子拉起来这么密,不会透漏些许风声。 易思瑾满意点点头,拉着她走向内室,安全起见,他还是得在这里留宿一晚上,防止易思宇趁他不在,搞第二波袭击,到时候就不是翻屋子这么简单了。 “要是没发生这件事,王爷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这里有密道的事?”叶歆恬脱口而出问,问完后她看到他脸色变了,忽然有些后悔问出声了。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易思瑾避重就轻说。 “那我问个你知道的事情怎样?”叶歆恬笑眯眯说。 易思瑾停下脚步,侧着头看着她问:“你想问什么?” “我什么时候能出府啊?” “怎么,才两天你已经按奈不住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出府啊,两天了,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秋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 “你就告诉我嘛,我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一整天困在王府里出不去,闷都快闷死她了,而且方旗最近频繁往她这里跑,一来就留下一座小山似的账本,她看得是头晕眼花。 “这么想出去,当初就不该不顾后果行事。”易思瑾望着她摇摇头,并且叹气道。 叶歆恬扁着嘴,说:“我知道错了。” “不急,还不到时候,你再耐心等待。”易思瑾看着她认错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说。 “人家不想再耐心等待了,我的心已经飞出了王府高墙。”叶歆恬边说边单手捂着胸口,装出痛心的样子。 “你要是想在辰国大街上,安然无恙走着,就乖乖等,知道吗?”易思瑾暗示说道。 叶歆恬一听,大脑警铃大响,她抬头与易思瑾四目相对,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吧?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吗? 她目不转睛盯着易思瑾,想从他眼底找出丝毫谎言的痕迹,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谁还敢杀王妃?答案显而易见。 可不是说他们关系还不错吗?她想嫁他未遂,因爱生恨?但要恨也是她比较恨吧,他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听到没有?”易思瑾见她半天没回话,于是伸手弹了下她额头,让她清醒清醒。 “知道了。”叶歆恬十分不情愿回答,她还妄想有转机,“我……” “别我啊你的了,我们该就寝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床边,易思瑾拉着她在床沿坐下。 叶歆恬觉得屁股发烫,一双眼睛不停转动,她问:“王爷不回去了吗?” “你希望本王留下呢,还是离开?”易思瑾睨着她,答非所问。 叶歆恬在心里大叫不妙,他这么盯着她看的眼神,咋就充满了欲.望呢?是她看错了,还是她想多了?但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是好事。 叶歆恬紧抿双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房间就这么大,要不她出去? 她想法一萌生苗头,易思瑾就先一步将她拽住,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他故意凑近她,看着她如兔子一般往后缩,直到退到无处可退,他快速伸出手臂横在她想下床的方向。 “你怕本王?”他问。 叶歆恬摇摇头,佯装有气势回答:“不怕。” “那你躲什么?” “人体自然反应。” 易思瑾看到她宛如一只害怕的小兔子,一直憋着的笑终是忍不住,他大笑了起来。 叶歆恬瞪大眼睛看着他,气鼓鼓问:“你笑什么?” “笑你刚才挺大胆的,当着太子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会怂得像乌龟。”易思瑾思来想去,觉得这么形容很贴切。 “你说谁是乌龟呢!”叶歆恬双手叉腰,鼓着双腮说。 易思瑾看了眼窗外,月亮消失了,夜也已经深了,他伸臂将叶歆恬抓了过来,然后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叶歆恬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心上一慌,脸顿时发烫,她挣扎着想起身,立刻就被他按了回去。 “放心,本王什么都不做,只想好好睡一觉。”易思瑾没想到这件事能折腾这么久,他明天还要上早朝呢,没空跟她做点别的。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说我就蹭蹭不进去,都是狗屁的话! 她才不信呢,因此她把身子向下缩去,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结果,易思瑾下一秒就把她拉了上来,两人四目相对,他说:“如果你还有精神和力气,本王不介意做点别的事,让你更容易入睡。” 叶歆恬听到这样的威胁,立刻吓得不敢动,任由他抱在怀里,内心却在哀嚎:说好的什么都不做呢?抱着不算吗?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说话不算话! 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吵醒,再立刻过来处理这些事,精神不佳的状态下面对易思宇,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说对了,哪句没说对,只想尽快解决完。 易思瑾见怀里的人安分了些,然后才解释道:“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你这几天最好安分一点,说不定他就在暗处看着呢,等着你说错话做错事。” 叶歆恬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还有,原来她误会他了,他不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别是易思宇的眼睛。 其实,她很感激他替自己说了谎,好几次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 “谢谢你。”她边说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被他的气息所包围着,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虽然声音小,但是易思瑾听得一清二楚,回应她的是将她拥得更紧,同时在心里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 明天,早朝之上,必然会有一番争斗,他得养足精神去面对,因为这不仅是叶歆恬的事,还是整个瑾王府的事。 他虽不想去争什么,但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任何想伤害他瑾王府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 翌日 叶歆恬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她才伸着懒腰走下床,不紧不慢地洗漱。 易思瑾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不知道,估计是昨晚折腾得太晚了,睡得沉了,什么事都惊动不了她。 洗漱完后,她走出房间,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她拿出一旁架子上的锄头铲子,打算整理一下花圃,重新撒一些种子。 叶歆恬捋起袖子,准备开搞,院子走进来两道纤细的身影,她们交谈了一会,两人便离开了。 叶歆恬嘴角上扬,很满意谈话的结果,又准备开始锄地,院子外又来了一个人,她十分无奈叹了口气。 “王妃,白姑娘来了。”青伶见状,边说边接过叶歆恬手上的锄头铲子。 叶歆恬拍了拍双手,看来今天她客人挺多的,没办法整理花圃了,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白薇薇走到叶歆恬面前,笑着礼貌性地福了福身,说:“姐姐。” “白妹妹今天来所为何事?”叶歆恬不想动脑子去猜了,所以直奔主题,而且白薇薇这声姐姐,叫得她很不舒服。 “听说瑾哥哥昨晚在姐姐这里留宿?”白薇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 哦,还以为是来干嘛呢,原来是来兴师问罪啊。 “是啊,长夜漫漫,他抱着我睡的,很温暖。”叶歆恬故意说得很暧昧,任由白薇薇自由想象。 “嗯,那就好。” 这下轮到叶歆恬不解看着白薇薇了,那就好?这像是从白薇薇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白薇薇从身后婢女手中接过锦盒,然后打开置于叶歆恬面前,说:“这是我特意去替姐姐求的送子观音,还请姐姐收下。” “你是有病吗?”叶歆恬问。 第205章:送子观音 叶歆恬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还没谁敢站出来化解尴尬。 叶歆恬挑眉看着做工十分精细的送子观音,看来白薇薇花了不少钱,就是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正常来说,一个人的示好,不可能是悄无声息的,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而自我的改变,是为了促成某些事。 叶歆恬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世道险恶,她得做好心理准备。 她来说的话,白薇薇忽然送来送子观音,一定不安好心。两人可是竞争易思瑾的关系,其中一方没有得到,都不会甘心。 白薇薇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回过神来,她抽泣出声说:“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妹妹是好心送来送子观音,姐姐怎能误会呢?” 啧啧啧,瞧瞧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多么勾人心弦啊,是个男人都会心疼。 叶歆恬故意踮起脚尖,看向白薇薇的身后,说话语带嘲讽:“这是要演给谁看呢,观众到了没有?” “姐姐不想接受就算了,何必恶言相向?”白薇薇来之前就知道不容易,于是把送子观音合上。 “我一直都知道,落井下石的人很多,但是雪中送炭的人却很少,妹妹不知属于哪种?”叶歆恬笑笑说。 白薇薇给叶歆恬下过的套还少吗?三言两语就想在她叶歆恬这里站稳脚跟,未免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妹妹只想与姐姐重修旧好,不要让王爷忧心,妹妹是真心实意的。”白薇薇咬牙坚持道。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不知道白薇薇今天是演给谁看的,但想哄她下套,这些小动作未免太容易被识穿了。 “妹妹可知,你的真心在我这里不值钱,来也只是打自己的脸,我以为我们早就有这个共识了。”叶歆恬不是以前的叶歆恬了,不是她白薇薇三两句就能哄骗的。 白薇薇自知再待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于是礼貌福了福身,说:“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但是妹妹会让姐姐知道,妹妹今日的真心。” “白薇薇。”叶歆恬出声叫住她。 白薇薇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可没有表现得太过开心,问:“姐姐什么事?” “你要是有病,就趁早叫大夫检查一下,早点治对身体好。”这是叶歆恬最后的忠告了。 白薇薇听后,冷哼了声,甩袖愤怒离去。但是,她同时在心里发誓,她倒要看看,叶歆恬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叶歆恬走到石凳上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开始回想刚才白薇薇到来的整件事。不是她多心,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妃,送子观音我们不要吗?”青伶上前,不解询问,她看送子观音的做工相当不错啊,也许白薇薇是真心的呢? “青伶记住,任何事都不要落人口实。”叶歆恬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过去,是真的她多心就好了。 “明白。”青伶点点头回答。 “你去我房间,把桌面上的纸拿出来,按照上面写的,去药材铺捡三包回来,然后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中晚端到我房间。”叶歆恬把这件事交给青伶,她很放心。 青伶遵命照做,可是当她拿起那张纸的时候,她粗略看了一下,心想这不是治受伤的药材吗?王妃受伤了?她要不要如实禀告给那人呢? ★★★★★★ 白薇薇从明月阁出来,一路怒气冲冲来到湖中凉亭上,生气地将锦盒放下,怒瞪着面前这两人。 “是谁说的,只要我低声下气,她就会上钩?你们都不知道,我这送子观音还没送出去,就险些被她砸了!”白薇薇把喜怒全部写在脸上,包括现在。 陈楚楚挑眉看了白薇薇一眼,仅是一眼就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心思全部写在脸上,也太好摆弄了,于是朝身旁的苏宝儿使了使眼色。 苏宝儿接到眼神,立刻了解其中含义,起身抱着白薇薇的手臂,亲昵地拉着她坐下,并说:“姐姐先别急,叶歆恬的反应,我们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都料到了,何必生气呢。” “可是送子观音她没收啊!”白薇薇本以为自己低声下气地,送子观音就能送出去,没想到烫手的山芋还在自己手里。 “别急,她总会收的,我们换个方法就是,姐姐你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苏宝儿贴心地扫着白薇薇的背部说。 陈楚楚则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地看着,品着茶,仿佛在过悠闲的下午。对她来说,她只要维持好辰国才女的身份就行了,其他的事自然会有人忍不了。 “还能怎么办,我这样她都不领情!”白薇薇没想到叶歆恬会拒绝她的‘好意’,真被陈楚楚和苏宝儿料中了。 “姐姐莫急,昨晚太子闹的那一出,她都安然无恙,是王爷保护了她,只要没了王爷的保护,她叶歆恬不过是一个害亲妹妹毁容,爹不疼娘不爱的瑾王妃,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苏宝儿拍了拍白薇薇的手背,替她分析问题。 白薇薇听后,眯起眸子,眼底藏着危险,她说:“你是说……把她身后所有的势力铲除干净?” “嘘,别急,我们得一步步慢慢来,从长计议。”苏宝儿伸出食指,贴在双唇上,压低声音说。 白薇薇立刻重燃了斗志,脑海里已经幻想出叶歆恬向她求饶的画面,只要她再耐心等待,这个日子不会很远。更何况,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伙伴,有聪明的军师,叶歆恬就一个人,没有必要怕的。 苏宝儿与陈楚楚暗中交换了下眼神,眼底透着胜利,再看看白薇薇这个胸大无脑的,认为她真的不适合在后院里争斗,更不适合当当家主母。 送走白薇薇后,苏宝儿和陈楚楚同时轻笑出声,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这颗棋子是真的很听话。”苏宝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 “那是因为她对易思瑾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叶歆恬突然杀出来,就仿佛在他们之中扎了一根针,她很想除掉,不惜下重本,不顾脸面,这些足以告诉你我,她是可利用之人。”陈楚楚说。 “我们真的要帮她得到王爷吗?”苏宝儿担心这样发展下去,对她们会不利。 “当然不是。”陈楚楚笑笑,伸手捻起一颗白子,下在棋盘之上,顿时破解了棋盘上的残局,她接着说:“既然是棋子,那就必然有她本身的用处,该留该弃,我们说了算。” “最近我会常到她那边走动,灌输一些手段和知识给她。”苏宝儿庆幸不用她们出手,她们既可以拉拢这一边,也可以帮助另一边,将来谁获宠,她们依然可以留下。 陈楚楚点点头,提醒道:“记住,不要做得太明显,免得被某人怀疑。” 苏宝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她们是领教过某人厉害的,要是她们做得太明显,私事是要被捅出来的,上次春珂的事,她们险些就被撵出去了,这次怎么也不能出任何意外。 ★★★★★★ 另一边,叶歆恬端着热乎乎的汤汁,拧开了密道的门,沿着楼梯往下走,看到最宽的位置亮着昏黄的烛火,她嘴角微微上扬,快步走下去。 “师傅,您醒了?”还没到最里面,她先唤了声。 “嗯。”李鸿鹏应了声。 叶歆恬这才走进去,把药碗递给他说:“师傅趁热喝,凉了会很苦。” 李鸿鹏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苦味令他蹙紧双眉,他问:“谁调的药,这么苦?” “我调的。”叶歆恬毫不隐瞒说。 李鸿鹏惊讶看着她,她最近挺让他意外的,无论是应对能力,还是处事能力,跟之前简直天壤之别。 以前的叶歆恬,冲动误事,做事不经大脑,也不顾后果,几乎没人会喜欢她,易思瑾也曾在宫宴之上,拒绝她的求婚,她却不以拒绝为耻,反倒为荣,用尽各种办法逼婚。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医术?”李鸿鹏好奇询问,真的不知道她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叶歆恬摆摆手,说:“什么医术啊,只是略懂皮毛,闲着没事看看医书,还好都蒙对了,没出过人命。” 李鸿鹏见她说得轻松,实际上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敢情她把他当成白老鼠了? “放心,我不会拿师傅的命开玩笑的。”叶歆恬见他忽然变得严肃,认不出笑着说。 李鸿鹏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刚才怎么就顺手接过喝了呢,该问清楚才是。 叶歆恬看李鸿鹏秒便严肃脸,努力憋着笑。 “好了,言归正传。”李鸿鹏简单委屈之后,很快恢复镇定,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事打.倒,他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师傅暂时还不能离开。” “这里不见天日,我都不知道自己待了多长时间,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呢。” “师傅您现在真的不能出去。” “你想软禁为师?” 第206章:毒发 密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大家互相看着对方,好像想从眼底找寻出什么。 “师傅从何而来的这种想法啊?”叶歆恬拧眉望着李鸿鹏,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生出这个想法。 “那你说说,我说什么时候能出去?” “现在是真的不行,太子的人还在瑾王府周围守着,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会传到太子的耳中,到时候坐实了师傅您偷盗的罪名,可怎么办才好?”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李鸿鹏眯起眸子,眼底带着怀疑问。 叶歆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该怎么解释,李鸿鹏才会明白? “师傅,您就再忍耐几天可好?顺便把伤养好。” “到时候我还能安然无恙走出去吗?” “师傅,您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没,只是忽然想起,人心叵测,更何况你我只是以金钱作为联系的人,你为什么会为我冒这么大的险?” “我有我的理由,师傅不用担心,我真的不会出卖您。” “原因呢,理由呢?”李鸿鹏继续逼问,他想问出个结果。 “我不能放你出去,一旦被人看见你从瑾王府出去,不仅是你被抓,还会连累整个瑾王府的,这里很多条人命啊!”叶歆恬不懂,为什么李鸿鹏看起来有些激动,她说什么话,都进不了他耳朵,他只是一味地偏激地想着事情。 “你是怕我出去了,会把你叫我去盗取金疮药的事捅出来吧?”李鸿鹏眼神迷离地注视着她。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师傅,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在保护你!” “你少在这假惺惺了,本就不是好人,如今装什么好人!”李鸿鹏越说越激动,双眼瞪着叶歆恬。 叶歆恬发现他双眼通红,视线没有聚焦,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在看她,神情更加不对劲,于是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动了几下,并问:“师傅您怎么回事?” 李鸿鹏突然变得犀利,他猛地扣住了叶歆恬的手腕,用力捏着,双眼通红,好像着了魔的样子。 “师傅,您弄疼我了,放开!”叶歆恬疼得皱眉,试想一下,一个常年习武之人,抓住了一个弱女子的手,她想逃逃不开,挣脱也挣脱不了。 李鸿鹏红着眼,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反而加重了力道,捏得她手腕泛白,骨头摩擦的声响传来,都没有放开。 叶歆恬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她用力他就更加用力,双方僵持着,她额上冒出了冷汗,腕骨被捏得噼啪作响。 “师傅,您醒醒啊,醒醒啊!”叶歆恬大声呼喊着,希望能让神志不清的李鸿鹏回过神来,可是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仿佛在看一个外人。 李鸿鹏置若罔闻,脑海里一直有一把声音在说着:“掐死她掐死她。” 他晃了晃脑袋,想抽出这声音,眼前的人是谁他不知道,视线模糊不清,他脑海里甚至幻想了仇人的样子,可那人明明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不可能会出现啊。 可是,他的双手像不受控制,自己使劲,身体也像不属于他自己。眼前所看的东西,就像内心的想法一样,呈现在面前。 “师傅,放开我!”叶歆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眼睛瞟向密道入口,希望有人能发现。 可是,她记得易思瑾昨天晚上说过,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而她进来的时候,好像还把机关反锁了? 李鸿鹏像是听懂了什么,果然放开了她,就在叶歆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只见他伸出双手,做出的动作她再清楚不过。 看来,是她低估了下药人的手段了,除了令身体机能失去能力,似乎还有令人致幻的效果,她难道就要交代在这了吗? 在古代,检验机器缺乏,单凭把脉以及肉眼去观察所中之毒,看来都小看了这种毒。 李鸿鹏双手袭来,叶歆恬在前一秒跳出了他的可控范围,但是下一秒就被抓了回去,她无处可逃,他势在必得。 叶歆恬只觉得空气被瞬间隔断,呼吸渐渐困难,可仅是一下子的时间,她感觉所有的疼痛消失了,再次睁开眼,看到李鸿鹏的身子倒了下去。 易思瑾喘着气,额上冒出了冷汗,只差一点点,就来不及了,他将叶歆恬拥入怀中,安抚道:“没事了,还好赶上了。” 叶歆恬枕在他的怀中,感觉到温暖包围着她,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是的,她一直很感激他,一次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救了她一次次,正如她刚才第一个想到会救自己的人是他,没想到他就真的出现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梦想成真? “没事就好。”易思瑾惊魂未定,嘴上安抚着她,实际上手掌心却都是冷汗。 叶歆恬安心地把头枕在他胸膛之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王爷怎么会回来?”叶歆恬记得,这点应该是在上早朝未归,他却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担心她? 易思瑾尴尬地咳了声,在心里想总不能说自己是担心她吧,于是他改口说:“回来拿份公文,恰巧过来看看,准备提醒你一些事,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他刚才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如今手掌还是冰冷的,因为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没赶回来,等他回来是不是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他发现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重要到上着早朝他能分神去想她,然后不放心,丢下大臣们回来一趟。 但是,所幸这一趟回来得刚刚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王爷回来得这么巧。”叶歆恬深信不疑,从他怀中抬头说。 易思瑾没有说话,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他觉得她在他心里的份量重了,他认为这是对她有了好感,但毕竟他们立场不同,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师傅都起不来了?”叶歆恬偏过脑袋,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鸿鹏。 “放心,死不了。”一提起这事,李鸿鹏就非常不高兴。 叶歆恬噗嗤笑了声,看着他孩子气的侧脸,她指了指李鸿鹏说:“王爷,麻烦你帮我一下,我们把他抬到床上去,我想确认一些事。” 易思瑾不情不愿地放开她,见她弯腰准备去扶人,他伸手挡住,并说:“不用你来,到那边等着。” 让李鸿鹏得到她的照顾,他已经够大方了,还想被抱上床,简直做梦! 叶歆恬就真的站在一边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等李鸿鹏躺在床上,她才在床沿坐下,拿起他的手腕把脉。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调配的药不应该起了这样的作用啊。”叶歆恬把完脉说。 “是不是箭伤上的毒药,本身就有排斥?”易思瑾猜测道。 他刚才进来,看到李鸿鹏双眼通红,神志不清,像疯子一样,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就不对劲了,只能说毒药起效慢。 叶歆恬摇摇头,说:“不对,只怪我昨晚没摸清毒药,这药调配得太好了,我没察觉出来。” “这怎么是你的问题呢,你别怪自己。”易思瑾听她的语气,就是要把所有都揽上身。 “是我叫他去偷皇宫的金疮药的,是为了给春珂疗伤,我却没为他的安全着想。”叶歆恬自责说,她太过自信了,以为李鸿鹏全部都能应付过来。 这件事易思瑾已经有所了解,但全然不是她的问题,是有心人的设局,防不胜防,因为谁也想不到一瓶金疮药,能引来这么大的风波。 “看来,是皇兄设局的,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和李鸿鹏来往这么密切的?”易思瑾问。 叶歆恬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露出的马脚,她说:“不知道,我跟他没几句的。”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和李鸿鹏的关系,极少人知道,易思宇这次的设局,好像很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料定了她会叫李鸿鹏去盗取金疮药,不然也不会暗中设计了毒箭。 李鸿鹏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他顺利从屋顶进入库房,找到了金疮药的锦盒,但是他一动锦盒,就触发了毒箭的机关,没有防备之下中箭了,之后又想着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时间把金疮药交给叶歆恬,所以他来到了瑾王府,也是当时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易思瑾听到叶歆恬说她和易思宇不熟的时候,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但很快恢复如常。 “太子这次明摆着要针对你,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易思瑾试探性询问。 叶歆恬单手托腮思考了下,说:“他是不是想为叶倾城报仇,因为我毁了他太子妃的美丽容貌?” 易思瑾嘴角泛起冷笑,他心中有了个想法,说:“本王看未必,太子表面上针对的人是你,实际上针对的是瑾王府。” 也许,正确来说,针对的人是他。 第207章:事情始末 清晨之时,太阳还没笼罩大地,周围被一片灰蒙蒙包裹,伸手可见五指,但是朦朦胧胧的,这就是所谓的黎明前的黑暗。 大地还在沉睡,四周安静得可怕,湖面上九曲桥之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穿梭在其中,很快又隐入树林之中;屋檐下挂着薄雾凝结而成的露水,呈尖锐状,仿佛下一秒就砸到下面的人身上;那人身穿黑色斗篷,斗篷帽套在头上,遮住了样子,难以分辨是男是女。 只见这人步伐很快,穿梭在不同的建筑物之间,好像很熟悉瑾王府,最后在一处院子停下脚步,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 “姐姐,我来了。”那人进入房间,便摘下斗篷帽说。 陈楚楚点燃烛火,拨弄烛芯,影子摇曳了几下,就恢复正常,她说:“妹妹今天来得比平时都要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苏宝儿嘴角上扬,高兴都写在脸上,想不让人看出来都难,她从怀中抽出一沓写满字的纸张,说:“我们马上能扳倒叶歆恬,你我谁能坐上瑾王妃的位置都行,只要不是她坐着!” “此话怎讲?”陈楚楚见她说得这么言之凿凿,心里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她们如今受制于叶歆恬,也不过是有把柄握在叶歆恬的手上,一旦这个把柄被消除,陈家和苏家随时可以扳倒叶歆恬。她们之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无非是还不到时候。 现在苏宝儿说能扳倒,那就证明有一定的把握,而且如今叶歆恬被禁足于瑾王府,所有事情的矛头都指向她,要是她们加以利用,说不定不用她们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代劳。 可是,她们得出师有名。一直以来,她们都掌握不到叶歆恬的把柄,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性格却截然不同,但这并不能作为切入点。 因此,陈楚楚和苏宝儿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证据。现下苏宝儿既然能说出口,那就证明有把握,陈楚楚很是高兴。 “姐姐请看。”苏宝儿把其中一半的纸张交到陈楚楚手里,挑眉示意她先看看。 陈楚楚认真看了起来,看了一半皱眉,她说:“这不是叶歆恬之前所做的荒唐事吗?还拿出来干什么?” “姐姐再看接下来的。”苏宝儿卖了个关子,把剩下的纸张交给她。 陈楚楚越往下看越皱眉,从前与现在怎么差别这么大?就像完完全全换了个人,如果说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但是处事方式和手段与之前完全不同,那就很值得深究了。 “你怀疑叶歆恬不是同一个人?”陈楚楚问。 苏宝儿点点头,纠正她的话说:“不是怀疑,是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陈楚楚知道的,苏宝儿的无理取闹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她实则心思缜密。 “姐姐,程韵被赶出瑾王府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陈楚楚怎会忘记,这件事险些烧到她们头上,也正因为那一次,叶歆恬的一举一动才会纳入她们的监视范围。 苏宝儿眯起眸子,接着说:“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还没过去,正确来说是叶歆恬的婢女春珂还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与太子妃也有干系?”陈楚楚瞪大眸子,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宝儿点头,然后说:“对,这件事经我调查,牵连甚广,程韵不过是一枚不听话的弃子。” “太子妃、白薇薇、程韵,这三个人关系不一般啊。”陈楚楚平日观察,她们三人看起来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私底下关系如此密切。 “姐姐不知道有没听过一桩旧闻,将军府二小姐元宵花灯之夜,密会情人。” “听过,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应该是将军府把事情压下去了。” “这位情人,二小姐心生爱慕已久,但是被长姐横刀夺爱,宫宴之上当众请赐婚,因此姐妹反目成仇。” “那位情人是瑾王?”陈楚楚很震惊,可这怎么可能呢? 易思瑾和叶倾权在朝中水火不容,将军的女儿喜欢上了瑾王,将军定然会反对啊,他们根本不可能。 “事实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可是有人私底下确实这么谈论着,不敢搬到明面上。” “所以,是叶歆恬在追查程韵下药事件的幕后主使,表面上当做已经过去,实际上派春珂暗中调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被太子妃知晓了此事,太子妃抓了春珂,叶歆恬用尽手段也要找到春珂,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太子妃毁容。” “对的。” “我说为什么叶歆恬这么紧张春珂的去向,原来是怕泄密了。” “所以,姐妹反目成仇,是因为一个男人,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 “但是,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得罪叶歆恬,她心机很深,目光长远,随时会反咬我们一口。”陈楚楚单手托着下巴说。 苏宝儿附议点头,说:“那我们就不要给她这个机会!” 天渐渐亮了起来,驱散了所有的灰色,但是阴谋诡计却在阳光下生成,所有的东西都会找到它最好的归宿,不是当下,也会是在不久的将来。 ★★★★★★ 阳光明媚的早上,叶歆恬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就整理花圃,除掉老去的,撒上新的种子,抓住秋末的尾巴,赶在冬季来临之前,茁壮成长,面对寒冷的冬天。 叶歆恬踏出花圃,青伶就递上来干净的毛巾,她接过擦了下满是泥巴的手,问:“春珂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王妃涂的金疮药很有效,伤口结痂得很快。”青伶唇边带着笑说。 叶歆恬抬头盯着蓝色的天空,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七天过去了。按照她原先的预期,自己最多禁足三天,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天了,辰皇和太子的气还没消。 昨天晚上,易思瑾按时来到她房间就寝,说是担心太子又来一出夜闯王府,他就宿在她这里了。不过,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她隔天醒来,身边已经凉透了,他一定是在为她的事而奔走。 这么大的人情,她该怎么还呢,怕是她以身相许都不够吧? 如今七天都过去了,她严重怀疑辰皇是不是忘记了解除她的禁足,还是真的气到现在? 她在认真想着事情,忽然耳边传来吵闹声,她看向青伶,青伶立刻附在她耳边说话。 “王妃,叶将军来了,人在王府门口呢,问你想好没有,他有时间等。”青伶本不想打乱了王妃的好心情,没想到这些人真多嘴,竟然吵到明月阁来了。 叶歆恬冷冷勾唇,心想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如此差别对待。叶倾权从未问过她有没受伤,一心只担心叶倾城的容貌。 “王爷怎么说?”对啊,毕竟现在不是她做主,得问过易思瑾。 青伶垂眸,眼中带着担忧说:“王爷说好吃好喝招呼好叶将军,但是没有圣旨,就别进王府了。” “好,我知道了。”叶歆恬前一秒感受了亲生父亲的冷漠,下一秒却得易思瑾这么护着,心里一半冷一半暖。 叶歆恬自认为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她没必要为叶倾权再负责任。她亲手调配的药膏,命人带过去并传话能消除些许伤疤,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叫人带话说她可以帮叶倾城看看,大家都讽刺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也曾对易思瑾说过,要他带话给叶倾权,说该是她负的责任,她一定负,但是没做过的别冤枉她,结果叶倾权还是每天带兵守在王府门口,她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要抓她去领罪。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想离开的瑾王府,如今却成了她的庇护所,给了她无比安心,正确来说是易思瑾保护了她。 感觉她最近都欠了易思瑾好多人情,还都还不急,刚了解了旧的,新的又来了,再这么下去,她什么时候能还得完啊?她还能不能离开瑾王府了? 青伶见她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坐着发呆,于是问:“王妃是不是伤心了?” 叶歆恬摇摇头,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密室看看李鸿鹏的情况,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待了七天,换谁也会疯掉。 “我进屋休息一会,你敲门我要是没回,你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我睡醒自然会叫你。”叶歆恬边起身边说。 “好的,王妃。”青伶福了福身,转身出了明月阁。 叶歆恬走进房间,转身关门的时候,仔细看了看院子,确认没人之后,关上门拉上栓反锁,然后扭动花瓶,进入密道。 她还没走到最里面,就听到利剑划开空气的生意,一道道剑气迎面而来,刮得脸疼。 脑海里掠过一幅画面,她背靠冰冷的墙,眼前是神志不清的脸,猩红的眸子,好像如猛虎一般,要把她生吞进肚子里,脖子传来阵阵寒意,接着她呼吸困难。 “师傅?”叶歆恬抖着声音喊道。 第208章:分析 李鸿鹏听到声音,后背一僵,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把长剑归鞘,丢到石床上,因为上次险些伤了她的事,至今仍历历在目,他冒不起这个险了。 虽说,他们的革命友谊是在金钱上建立的,但是她对他很好,将心比心,两人逐渐拉近了距离,他也确实把她当成了疼爱的徒弟,那种感情就像是一位老父亲对女儿的感情,不掺杂任何杂质。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李鸿鹏与她保持安全距离,出声询问。 叶歆恬走近,把手中汤药放在石桌上,说:“师傅再忍耐一阵子,外面暂时还不安全。” “太子的人还在监视?”李鸿鹏边说边皱眉,这几天心中老是浮起不好的预感,他想抓住,却总是扑了空。 叶歆恬点点头,说:“对,而且人手比之前还多,我在院子里除草,总觉得好几双眼睛盯着我。” “这么久还不放弃?太子到底在等什么?”李鸿鹏单手托腮,蹙眉疑惑道。 “一开始,我以为太子是想人赃并获,令我身败名裂,可是日子久了,我觉得他表面上是针对我,拿这件事开到,但现在看来,恐怕对象是整个瑾王府。”叶歆恬说出这几天的猜测。 “看来,易思宇和易思瑾不和的传言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亲兄弟也会搞成这样。”李鸿鹏叹气道。 “为了皇位吗?”叶歆恬拧眉问。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最无辜的,我从来没有失手过,当晚成为了诱饵,还挨了毒箭。”李鸿鹏这几天仔细回想整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太子前来瑾王府抓他,那就是说宝库的暗箭是他设计的,可是他为什么能算得如此精准,料定了他当晚就会去呢,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来,就算是守卫森严的瑾王府,也逃不过奸细的渗入。只是,太子这一出戏,到底是演给谁看的,眼下还不好下定论。 “说起这个,我有疑问想问师傅。”叶歆恬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通。 李鸿鹏回头,看到她严肃的脸,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细细回想当晚的情形,说:“你问。” “师傅进入宝库之后,有没发现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李鸿鹏是天下第一剑,除了剑术了得,他的轻功,武功造诣也是首屈一指的,就算是冷箭,他也会第一时间察觉,为什么当时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而且,重点是金疮药。虽说这瓶金疮药是贡品,但对辰国来说,不过是其中一瓶,并未特别看管,也没有独特存放,证明对金疮药根本不上心。 可是,就是那么地准,李鸿鹏去盗取,刚好掉进圈套。 “不一样的地方倒是没有,不过……”李鸿鹏进出皇宫是家常便饭,基本没有人会察觉,他在大脑里回想当晚的情形,他顺利潜入皇宫,熟门熟路地前往宝库,以极快的速度开了宝库的大锁,一切都相当顺利,他也没发现有人跟踪,忽然他眯起眸子说:“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改变,但是那天晚上推开门,我就闻到一股独特的檀香味,一吸就令人难忘。” “那是迷香。”叶歆恬恍然大悟,大胆做了个推测。 李鸿鹏看着她,问:“此话怎讲?” “所有香味都有两面性,也许只是普通地散发着香气,但有一些却用香味来麻痹人的神经,师傅遇到的可能是后者。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叶歆恬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还需要李鸿鹏继续说下去,才有定论。 “宝库里很安静,就像往常我去过的那样,并无不同。我开始到处寻找金疮药,找遍了书架都没有找到,循着香气看到他桌子上有个锦盒,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打开的同时,身后窜出一支冷箭,速度快到我眼睛都花了,我脚步一挪,箭擦着我手臂过去,下一刻我就感觉浑身血液翻滚,手腕脉搏瞬间变成紫黑色,惊觉不妙的我,立刻封住了周身大穴道,防止毒蔓延。”李鸿鹏说完,都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怪自己当时太大意了。 “宝库里是不是放了一个香炉?”叶歆恬问。 李鸿鹏瞪大眸子,惊讶问:“你怎么知道的?” “迷香趁着你在宝库里寻找的时候,入侵了你的神经系统,令您反应迟钝,神志不清,这是第一步;接着利用香味引导您找到锦盒;最后师傅打开锦盒的瞬间,启动了最后的机关,毒箭射出,身体沉重的您,已经无法做出幅度很大的闪避动作了,中箭是必然的。”叶歆恬分析了起来。 “可是我并未看到任何机关,锦盒很精致,仅此而已。” “师傅有没看到透明的线之类的东西?” “没有。” “师傅再好好想想。” “透明的线没有,但是开启锦盒之前,我拨弄过蜘蛛丝,很细的丝线,不是阳光透进来,我根本不会发现。” 叶歆恬点点头,李鸿鹏的每一句话都在验证着她的想法,她脑海里大概有当时的画面了,还原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她说:“师傅,从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环环相扣,蜘蛛丝是开启毒箭的钥匙,锦盒是引诱你过去的理由,香味是令你失去冷静思考的导火线。”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着抽丝剥茧,李鸿鹏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自己一步步踩入了陷阱而不自知。 “只是,我不明白,太子是从何得知我要师傅您盗金疮药的。”叶歆恬有着另外的担忧。 “也许幕后之人不是太子,他只是受人蛊惑夜闯瑾王府的?”李鸿鹏自认为自己没有他们的能耐,能设计玩弄得如此精细。 “不,主使人就是太子。”叶歆恬肯定道。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他?” “师傅,贼喊捉贼这四个字,说的就是太子。”就算易思宇不是幕后主使,也是同谋。 “那他是从何得知我们的计划?”李鸿鹏眯着眼睛问。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看来,有必要清查整个瑾王府了,内线这种东西,果然是防不胜防!” “你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清查别人?”李鸿鹏一副‘你疯了’的表情。 “师傅,要不要打个赌?”叶歆恬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说。 “赌什么?”李鸿鹏看她笑得跟狐狸一样,就知道她心里藏着坏点子,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倒霉的是谁。 ★★★★★★ 叶歆恬手持烛火,还没走出密道,就听见没有停止的敲门声,以及青伶着急的声音。 她快步走了出来,边回应边关闭密道入口,原来天已经黑了,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久,难怪青伶着急敲门。 青伶是聪明的孩子,叶歆恬交代没有回应就不要进去,她就乖乖不停敲门,时不时回头,看方旗板着一张脸,又吓得继续敲门。 “王妃,王妃,您醒了吗?”青伶故意整个人挡在门口,不让方旗有闯进去的机会,虽说他也不敢。 方旗捧着账册,脸上满是不耐烦,但仍保持着嘴角上扬,他说:“要是王妃还在睡,那小的晚点再过来。” 青伶小心翼翼吁了口气,手上敲门的动作停止,回过头来却发现方旗连脚跟都没挪,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青伶叹了口气,认命抬手,打算继续敲门。 “青伶什么事?”叶歆恬扬声,不耐烦问。 叶歆恬手放在胸口上,整理呼吸,恢复镇定,因为她相信,方旗这次来,不简单啊。 青伶还没来得及回应,方旗就抢先一步高喊:“王妃,是小的有急事。” 叶歆恬眼睛眯成一条线,没有叫青伶开门的意思,隔着门板说:“就算再急的事,也不该打扰主子睡觉,您身为府中老人,应该明白吧?” “是小的冒犯王妃了,但小的真有急事禀告。”方旗自认为伺候过这么多主子,什么主子什么性格,他心中有数,但唯独叶歆恬的心思,他至今没有摸准,这么油盐不进的人,是真的令人讨厌。 叶歆恬冷笑,说:“青伶,让他进来吧。” 方旗最好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禀告,要是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等下就休怪她翻脸无情了! 方旗抱着账册进来,恭恭敬敬跪下来磕头,该有的礼数一样都没少,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偷偷偷瞄叶歆恬的反应,却发现她喝着茶,由始至终没说一个字,他只能低头,咬牙继续。 “方总管,我一向敬重您,您也是王府的老人了,我有很多事要仰仗您的帮忙,可是您今天的行为,真的枉费了我对你的看重。”叶歆恬语重心长说道。 她这人一向记仇,她没忘记自己成为女主人的第一天,方旗给她丢了几本账册,让她自己看就了事,分明是不想让他插手很多事。 “小的知错了,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方旗咬了咬牙,低声下气说。 叶歆恬摆摆手,半眯着眼说:“方总管有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方旗恭敬上前,将手中的纸张平铺在桌面上,里面详细记录着一些事。 “这是?”叶歆恬随意看了其中一张,一看就不得了。 第209章:既小气又记仇 青伶看到叶歆恬点了点头,她马上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于是她恭敬地摆出‘请’的姿势,说:“方总管请。” 方旗依旧在期待叶歆恬的回答,他说了这么多,叶歆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他双手攥紧了拳头。 青伶见人没有反应,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再次出声道:“方总管,请吧,主子该沐浴了。” 方旗岂会听不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可他不甘心啊,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靠边,得到靠山,空手而归怎么可以! “王妃,您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吗?这些都是我派亲信去调查的,保证不会泄密的。”方旗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 叶歆恬不耐烦挑眉,说:“方总管,我可没叫你去做这些事。” “是是是,一切都是小的自作聪明,要是真的出了事,小的会一力承担的!”方旗说得情真意切,只差拍着胸口说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您了。”叶歆恬笑笑说。 方旗失望垂下双肩,起身跟着青伶离开了。他心中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既然这里不行,那就得换个法子了。 青伶好不容易把方旗劝说离开,转身回到房间里,却看到叶歆恬把一张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丢到铜盆里燃烧。 “王妃,为什么要烧掉?”青伶不解,上前欲阻止。 叶歆恬伸手挡住青伶,继续烧着纸,放入铜盆的每一张纸燃烧殆尽,她才安心,说:“这些东西,一旦落入某些人的眼里,就会成为指控我的证据。” “您是说方总管有意在陷害您?”青伶捂住嘴巴,惊讶说道。 叶歆恬摇摇头,解释说:“方总管年纪大了,没有这些心思,可是做这件事就不一定是方总管的意思了。” “您是说方总管受人指使?”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 “但上面写的这些,对我们有用。”青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上面的内容很详细,看完再烧也无妨吧? 叶歆恬嘴角上扬,露出冷笑,说:“是有用,很有用,可也要看这些是谁给的信息。” “方总管不是说是他派自己的人去调查的吗?” “青伶啊,有时候什么该信,什么不要信,自己心里要有拿捏,不然别人给你下陷阱,你踩进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套,那是最愚蠢的。”叶歆恬语重心长说,说起来她来这里的日子这么短,青伶她们生活的时间足够长,怎么这些道理都不懂? “但是怎么看方总管都不像是心机缜密的人。”青伶认为,方总管年纪都这么大了,而且在瑾王府受人尊敬,没必要做这种事。 “他可能不是,但自会有人在耳边吹风啊。”叶歆恬点醒青伶。 自从她进府第一天就被人下药,她相信的人就很少,而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利益的存在,才会走向同样的方向。 “我懂了。”青伶点点头,恍然大悟。 叶歆恬满意点头,接着说:“还有,你真以为他方总管是来送一堆废纸的吗?” 她叶歆恬要想知道瑾王府每个人的底细,根本不会通过方总管,她自有自己的办法。道理方旗是懂的,却还是把这些拿过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伶眯起眸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说:“他想站在王妃这边?” “聪明,对的,这些就是他想进贡给我的贡品。”叶歆恬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方总管这么依依不舍,不想离开,想要王妃您正面的回复啊。” “是的,但是我没给。” “王妃,方总管在瑾王府的时间很长,知晓王府里所有运作,要是我们能借此拉拢他,又不用我们主动出面,是好事来的。”青伶觉得双方合作,只会互利。 叶歆恬轻笑出声,说:“人呢,都是自私的,只会从自己这边出发去想事情,我也一样。” “什么意思?青伶听不懂。” “方总管除了我,没有更好的人选去投靠。第一,因为我接手瑾王府事务的时候,并没有把他挪用公款的事说出来;第二,如今我不仅把王府内务打理得很好,外交方面借着奶茶店,认识了不少大臣夫人;第三,我与王爷日渐情深,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此时选择更有利的一方去归顺,结果不会太差。” “按照王妃这么分析过来,都是好事啊。” “你错了,两面三刀的人,我不会用,方总管太会做人了,那就说明,他的‘主子’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一个人要是心存二心,办不好事的,就好像这墙头草,风往哪里来,就向哪边弯腰。” “我明白了。” “所以,青伶,”叶歆恬顿了顿,抬头看着青伶说:“不要背叛我,我这人既小气又记仇,既善良也心狠。” 青伶听完后,心里一个咯噔,像是被瞬间掏空了,也被看得明明白白,掌心冒出了冷汗,但她表面仍很淡定。 “遵命,王妃。”青伶福了福身说。 ★★★★★★ 第二天 叶歆恬还在花圃里忙活,青伶急匆匆过来,说王爷传话,有圣旨到,要求王府一众主子和奴仆都到正门去接旨。 叶歆恬被青伶拉进房间,以极快的手速,换了衣服,挽了发髻,涂上淡淡的胭脂,就立刻赶往王府大门了。 此时,王府大门早已站了很多人,以白薇薇、苏宝儿、陈楚楚为首,阵仗搞得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的事情有了决断?”苏宝儿偷瞄了白薇薇一眼,故意大声说了出来。 陈楚楚拧眉,暗中扯了扯苏宝儿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过,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苏宝儿轻轻摇了摇头,给陈楚楚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所有的事都交给她来处理,要陈楚楚在一旁看着就好。 “最好是这样。”白薇薇冷哼了声说,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希望事情会按她料想的那样发展,这样大快人心! “会不会是很严重的惩罚呢,还是安然无恙呢?”苏宝儿面露担心,做门面的功夫一流。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陈楚楚使劲向苏宝儿使眼色,内心传达的是这么个意思,都这种时候了,何必在伤口上撒盐呢。 同为一个王府后院的女人,何必针锋相对呢,更何况她们三人都联手了,这时候因这事再少一个人,那不等于少了个谋事的吗? “我怎么知道!”白薇薇说。 苏宝儿继续挑衅,说:“听说这几天王爷在为这事奔波,见人就说自己当时在场,急欲替叶歆恬撇清干系,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么地恩爱呢。” “瑾哥哥自己心中有数,该怎么做不是我们指责的。”白薇薇紧咬牙关说,这句话就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太子妃毁容,明明是由于叶歆恬的婢女被绑架,你说为了一个婢女,这么劳师动众,还拖我们王爷下水,王爷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指责。”苏宝儿觉得不够,还在继续说。 “瑾哥哥一定不会帮那女人的!”她白薇薇才是易思瑾最在乎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对她极好,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瑾哥哥也会帮她弄来。 叶歆恬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过仗着自己的爹是镇国大将军,借此横刀夺爱而已,人人心里都清楚,她才是瑾哥哥捧在手心上的人。 苏宝儿嗤笑了声,一副不相信白薇薇说的那样,然后说:“那可不一定,我听说王爷为了救她,一个人冲进火海,替他洗衣的下人说,表面都烧焦了,别提当时多么惊险,你说这得有多大的勇气,还有多深的深爱,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啊。” 白薇薇鼓着双腮,红着双眼,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她感觉有条火龙,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只要她不压制,它就会窜出来,烧到旁边的人。 陈楚楚看事态已经按照苏宝儿所想发展下去,无奈扶着额头,不知该如何制止。 苏宝儿别的能耐没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可是日渐见长,发作起来几个人都按不住。 苏宝儿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表现得太高兴,心想计谋得逞,接下来坐山观虎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就是她出场的机会了。 白薇薇低着头,轻轻喘气,手捂着胸口,在与内心作斗争,不知道怒火什么时候会蔓延,可是脑海里有很多画面,她和易思瑾同站在一起,叶歆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强行站在他们中间,叶歆恬挽着易思瑾的手,两人脑袋碰脑袋,小声说着悄悄话,把她晾在一旁,她感觉脑袋快炸了。 一直在后面听着她们说话的叶歆恬,在青伶的眼神乞求下,叹了口气出声说:“苏妹妹这当着我的面都敢挑拨离间,私底下不知道会如何嚣张呢。”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看到叶歆恬正寒着脸站在队伍最后面,脸色有些不自在,接着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第210章:解放了 “王妃快点,等下圣旨到了,我们还没到就尴尬了。”青伶拉着叶歆恬的手,着急说道。 叶歆恬瞪了青伶一眼,暗暗呸了声,说:“别乌鸦嘴。” 两人来到瑾王府大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片,为首的是各个院子的主子,每个都盛装打扮,头上珠钗都快把头压扁,花枝招展的。 青伶停下脚步,调整呼吸后伸手替叶歆恬整理发髻和衣服,语重心长说:“可恶,被她们抢先了,占不到第一了!” 叶歆恬没想到青伶是在担心这个,掩嘴笑着说:“我是王府的女主人,她们得给我让道的,就算最后一个到也是排在第一。” “是这样吗?”青伶眼睛里有亮光,像星星一闪一闪的。 “当然。”叶歆恬摸了摸青伶的头说。 “那就好,王妃,我们走吧。”青伶抬头挺胸,准备喊话叫她们给王府女主人让路。 叶歆恬看最前面的白薇薇、苏宝儿、陈楚楚几个,交头接耳的,于是她拉住往前的青伶,说:“等等,我们先静观其变。” “你别胡说,瑾哥哥是好人,就算看到其他人身临火海,也会出手相救的,跟是不是叶歆恬没有关系!”白薇薇气鼓鼓,双手叉腰说,仿佛这样才能证明她说的话是对的。 苏宝儿见自己的奸计得逞,继续挑衅说:“那可不好说,只是你的认为而已,王爷未必是这么想!” “瑾哥哥对我最好,他不会喜欢上叶歆恬的!”白薇薇反驳道,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最近易思瑾很少来见她,两人生疏不像从前亲昵,种种都预示着他在远离她。 但怎么能是叶歆恬呢!易思瑾应该很反感叶歆恬,很讨厌叶歆恬才对,为什么事情没有按照白薇薇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她好恨啊,恨叶歆恬横刀夺爱,怨易思瑾心志不坚,既然给了她希望,为何现在要夺走?这很残忍,难道他不知道吗? “为什么不会呢?王爷是有血有肉的人,与王妃相处久了,自然会日久生情,听说春珂的事,还是王爷替王妃找到的人呢。”苏宝儿眼角若有所思瞥了眼人群,她就怕白薇薇不发飙,这样就没好戏看了。 白薇薇冷笑出声,说:“如果是你,你会爱上令自己丢脸的人吗,而不是想着要报复她,让她爱上自己,然后再狠狠甩掉?” “你什么意思?”苏宝儿瞪大眸子,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希望事情按照自己所想发展下去。 “叶歆恬和易思瑾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白薇薇十分肯定说。 “为什么?”苏宝儿不懂,都形影不离了,还不会在一起? 白薇薇虽然喜怒哀乐都放在一张脸上,但她不会让想挑衅自己的人开心的,她神秘兮兮道:“你猜。” “你!”苏宝儿抬手指着白薇薇的鼻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耍她,这仇苏宝儿记下了! “苏妹妹这当着我的面都敢挑拨离间,私底下不知道会如何嚣张呢。”叶歆恬微笑着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具威胁的话。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看到叶歆恬正寒着脸站在队伍最后面,脸色不悦,嘴角虽笑着,但眼底并无半分笑意。 叶歆恬宛如自带气场,周围的人不敢轻易靠近,后知后觉让出一条路,一众奴仆十分有默契地跪了下来,恭敬行礼。 叶歆恬微微挑眉,没有要叫人起来的意思,慢悠悠地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三位女人一台戏的最前面。 苏宝儿面露尴尬,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她福了福身说:“姐姐您来了啊。” 陈楚楚无奈叹了口气,早就叫苏宝儿不要强出头,如今好了吧,枪打出头鸟了,真是得不偿失。 叶歆恬太明白瑾王府后院的每一个人了,都是两面三刀,墙头草,她往后仰了下身子,避开了宝儿伸过来的手,说:“宝儿妹妹想必昨天夜里睡得极好,不然这一大早的,声如洪钟,字字珠玑,受教了。” “不是,姐姐您听我说,我是在……”苏宝儿急欲解释。 “别说了,我知道妹妹向来口才了得,弯的都能说成直的。”叶歆恬不等苏宝儿说完,就出声打断了,明摆着不想听解释,都是废话。 苏宝儿气得垂下双肩,她一开始只是想让白薇薇难受,谁叫白薇薇平时仗着是易思瑾表妹,耀武扬威,每次都想当她们老大,本想给坑白薇薇跳的,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跳了进去。 苏宝儿瞪了眼身旁的婢女,狠狠踩在婢女的脚面上,责备她一点都没眼力劲,把所有怒火发泄在婢女身上。 婢女疼得额上冒出了冷汗,都紧抿双唇,一个字都不敢吭。 叶歆恬见状,伸手将婢女扯到自己身边,青伶立刻把婢女藏到两人身后,苏宝儿想上前揪人,碍于叶歆恬生气的眼神,只能忍了下来。 “看来一大早被吵醒,大家心情都挺不好的,可是都不至于胡言乱语吧。”叶歆恬这话,分明是说给苏宝儿听的,叫她安分点,别总是挑拨离间。 陈楚楚由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说一句话,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这也是她和苏宝儿的约定,要是其中一方面临被赶出去,另一个人要撇清关系,这样起码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程韵当初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能扳倒叶歆恬,偏偏输得这么惨。 白薇薇则置身事外,冷眼看着苏宝儿被叶歆恬冷嘲热讽,但她是不会感激叶歆恬的,两人由始至终都是对立的关系,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此时的气氛很诡异,安静得可怕,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一阵风吹过,拂起秀发,挽起裙摆,还是没能听到有人说话。 “圣旨到!”突然,一阵尖锐的男声由远及近传来,仿佛开启时间的钥匙,众人跪了下来。 叶歆恬、白薇薇、苏宝儿、陈楚楚单膝跪在地上,以叶歆恬为首,带着众人跪在王府门口,这些人中唯独缺了王府男主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深入调查,太子妃毁容事件,与瑾王妃无关,瑾王妃非但没有伤太子妃,还救太子妃有功,即日起解除瑾王妃禁足!”太监把金黄色绣着龙纹的圣旨打开,宣读上面的简短内容。 太监宣读完圣旨,周围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一时间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有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监合上圣旨,却发现没人上前接旨,他咳了声,提醒说:“瑾王妃,请接旨。” 叶歆恬没想过自己能安然无恙,因为没人相信她说的话,都认为是她因为恨叶倾城,所以借机令叶倾城毁容,她没解释过,众人就觉得事情就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如今,一道圣旨下来,证明了与她无关,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之中,包括她自己,她还以为自己起码要挨板子的,毕竟是因为一个婢女,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辰皇面子过不去,总要有人出来交代。 她解放了?就这样关了几天,就解除禁足了?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有点虚幻不是吗? “王妃,王妃?”太监见人没反应,又唤了两句。 青伶见状,悄悄伸出手肘,撞了撞发呆的叶歆恬,提醒她回过神来。 叶歆恬回神,圣旨都快怼到她脸上了,她只好伸出手接过,并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妃请起,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沉冤得雪。”太监双手抱拳,恭敬弯腰道喜。 叶歆恬也是会做事的人,起身回头向青伶使了个眼色,说:“有劳公公跑一趟了,请入府内喝口热茶缓缓。” “王妃客气了,奴才还有公事,就不叨扰了。”太监抱歉说道。 “谢谢公公。”叶歆恬把手伸到后面,接过青伶递过来的银元宝,放到太监手心。 太监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有些惶恐道:“王妃客气了,这是奴才分内事,使不得啊。” 叶歆恬笑笑,没有收回的意思,说:“以后还有要麻烦公公的地方,还请收下,就当是跑腿费,拿去喝茶。” 太监听到叶歆恬话中有话,便没有再推脱,收下藏入怀中,便离开了。 叶歆恬扬了扬手中的金黄色圣旨,说:“今天本王妃高兴,大家晚上加餐!” “谢谢王妃!”一众奴仆高兴喊着。 “你们先去忙吧。”叶歆恬挥手示意奴仆散去。 奴仆们岂会听不懂这意思,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很快瑾王府门口就剩下四位脸色各异的主子了。 “圣旨足够证明我的清白了吧,以后你们没事别到处散播流言,免得打脸打得啪啪响。”叶歆恬看着她们,笑着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苏宝儿双臂环胸,把头偏向一边,极力否认,撇清关系。 叶歆恬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说:“不懂没关系,话说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给能听懂的人听的。” 第211章:截胡 “你!”白薇薇和苏宝儿听后,同时跳了起来,抬起手臂指着叶歆恬的鼻子,偏偏所有的话堵在口中,毕竟人家现在确实安然无恙,她们也无法再冷嘲热讽。 叶歆恬冷冷看着她们两个如出一辙的举动,说暗地里没什么,也没人相信吧,只不过她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她们吵。 陈楚楚见状,她赶紧走到前面,把两人的手臂按下,并说:“两位姐姐消消气,没必要生气。” 叶歆恬冷眼看陈楚楚当好人,忍不住出声提醒:“陈美人,以后管好你的人,别放出来乱咬人,狗主人可是要负责的。” 苏宝儿和白薇薇气不过,捋起袖子,正准备用私人手段解决,是啊,正规手段没办法令叶歆恬的气焰下去,她们就明着来,三对一,怎么也赢得了。 “两位姐姐淡定!”别掉进圈套啊,陈楚楚在心里呐喊,并使劲朝两人使眼色,无奈两人气头上,什么都看不到。 “陈美人,你要做表面功夫,我不反对,但是最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戏,我看戏是要看演技的,你,不太行。”叶歆恬把圣旨递给青伶,说完便转身,故意扭着腰身离去,耀武扬威。 哎呀,她实在没想到,这道圣旨下的是还她自由,瞧瞧白薇薇气得那样,像是当场昏厥,真的大快人心。 白薇薇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狗,咬了人还要装无辜装柔弱,把所有事情推到别人身上,是该治治了,不然只会越来越发病。 白薇薇、苏宝儿、陈楚楚三人望着叶歆恬离去的背影,脸上表情都不同,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两位姐姐别气坏身子了,我们还有要事没办,不要急着跟她计较,不值得。”陈楚楚应该是她们之中最清醒的一个了,因为她没有很大的野心,也没必要得到易思瑾的庇护才能活下去,她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受制于人。 只要陈楚楚有一天解开了这道枷锁,她便是自由自在的,不需要在瑾王府后院尔虞我诈,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这样戴着面具做人,实在太累了。 苏宝儿一听,立刻眼睛发亮,大口大口吁气后说:“对,就让她再风光一阵子,忍下便是了,以后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白薇薇怒火渐渐平复下来,她不相信叶歆恬有能耐求这道圣旨,一定是有人暗中帮忙,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易思瑾。 可易思瑾不是讨厌叶歆恬吗,辰皇赐婚他都想退婚,为什么现在会帮叶歆恬?而且他们最近的关系好像在发生着微妙的改变,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 如今,瑾王府女主人是叶歆恬,管理瑾王府大小内务的是叶歆恬,与易思瑾朝夕相对的也是叶歆恬。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该发展成这样才对啊! “薇薇,薇薇,你在想什么?”苏宝儿认为,既然统一阵线,那么白薇薇是个很关键的人物,也是重要的棋子,得让她的心情与她们一样,这样才好蛊惑。 白薇薇被苏宝儿连摇晃带叫,终于回过神来,她问:“什么事?” “我说,我们三个必须同心协力,不然扳不倒她的!”苏宝儿眼中燃烧了熊熊怒火,一副奋勇向前的样子。 “我明白。”白薇薇依旧回答得心不在焉。 苏宝儿和陈楚楚交换了下眼色,由苏宝儿上前,开口说:“记住,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朋友,成功之后也不会跟你争王爷,所以你打起精神来,我们要打硬仗了。” “我懂了!”白薇薇重拾斗志,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与易思瑾站在一起的画面。 对的,她是易思瑾最疼爱的女子,只要她想要,他奋不顾身都会取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的关系没有改变过,更不会因叶歆恬的存在而有所改变。 易思瑾不过是一时图新鲜,被叶歆恬魅惑而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她们好好谋划接下来的事,就一定会成功! 风掠过大地,掠过树梢,从她们三人中间快速穿过,快得令人抓不住,也猜不透,正如这缓缓升起的诡计。 ★★★★★★ 另一边,叶歆恬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回自己明月阁,沿途的奴仆都感受到了她的开心。忽然,她好像想起什么,没进去明月阁的院子,拐了个弯到了厨房。 她在厨房转了一圈,看到各种各样新鲜的食材,心里有了个底,于是拿了个篮子挑选需要的食材。 “派人去跟王爷说一声,今晚烛光夜宴谢王爷,请他到时候赴宴。”回明月阁的路上,叶歆恬对身边的青伶说。 “好的。”青伶顿了顿脚步,福身领命。 叶歆恬一个人回到明月阁,把食材拿进小厨房,便开始剁鸡,摘菜,八菜一汤谢易思瑾,她亲手做,够表达谢意了吧。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这么费尽心思呢,也是第一次做饭表谢意,平时她都是做给自己吃的,希望易思瑾能喜欢她做的菜。 刚把鸡汤炖下,青伶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来了,叶歆恬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把事情办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歆恬手脚利落地准备着菜,怀揣着高兴,她所有的菜都多做了一点,分了两碟,一份是她和易思瑾吃,一份给春珂和青伶吃。 听到叶歆恬这么安排,青伶十分感动,但是她还是说:“王妃,我们只是下人,怎敢劳烦王妃动手给我们做吃的呢?” “在我心里,你们不是下人,是朋友,好朋友,别再在我面前这么说自己了,我不喜欢。”叶歆恬半开玩笑半严肃说。 “可是,我不值得……”青伶把头偏向另一边,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叶歆恬正翻炒着大锅里的菜,乒铃乓啷的声音掩盖了青伶说的话。 青伶摇摇头,微笑说:“没什么。” 两主仆忙活了半天,把八菜一汤做好,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下了,时间过得真快,果然人开心时间也会流逝得快。 叶歆恬和青伶把八菜一汤端进房间的桌子,鸡汤用炉子煨着,一直保持温热的状态,这样易思瑾再晚来也有口热汤喝,所有菜用另外一个碟子扣着,防止凉得快。 一切准备就绪,叶歆恬抬了下手,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内室把两个烛台拿出来,各插了一根点燃的红烛。 叶歆恬满意地看着这桌烛光晚餐,期待易思瑾看到的时候,她换了一身新衣服,化了个淡淡的妆,端坐在桌前,等待着易思瑾的到来。 青伶福了福身,笑笑说:“王妃,我去看看王爷什么时候来。” “好,他要是有事你别催,等他忙好他会过来的。”叶歆恬想到他还有公务要处理,贴心吩咐。 “好的。”青伶点了点头,后退着离开了房间,并关上房门,以免精心准备的饭菜凉了。 叶歆恬单手托腮,嘴角带着微笑,乖乖等待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还没看到易思瑾来,不免有些担心,于是起身走到院子,还没走出去,就看到青伶急匆匆往院子跑。 “青伶,王爷来了吗?”叶歆恬见青伶这么着急,以为易思瑾来了,抬手整理衣服和头发,准备迎接。 青伶猛然停下脚步,气喘吁吁,说:“王爷可能没这么快,王妃您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是不是还没处理完公务?”叶歆恬眼角温和地问,想到自己第一次闯入藏书阁,他也是在认真批阅公文,那侧脸是真的好看。 青伶迟疑了下,说:“不是的。”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叶歆恬狐疑看着她,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青伶叹了口气,决定如实相告:“王爷本来打算来的,可是白姑娘说头疼,他立刻赶过去了,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请王妃自己先用膳。。” 叶歆恬不太高兴,因为自己被截胡了,但看青伶替她不服气的样子,她推了推青伶的肩膀,笑笑安抚道:“没事的,我先吃吧,你也快去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可是……”青伶急得红了眼。 叶歆恬的手放在青伶头顶,说:“别胡思乱想,我真没事,吃完要是王爷还没来,我就先睡觉了,我才不会傻傻等他呢。” “我……”青伶看着一桌子美食,那是叶歆恬花了半天时间准备的,结果王爷说没空来,枉费了王妃的一番苦心。 “别婆婆妈妈的,快去。”叶歆恬见青伶不动,于是动手推着青伶走,把她送到门口,再关上房门,不让青伶再进,说:“你和春珂多吃点,不要剩下哦。” “是。”青伶抿了抿唇,只能咬牙离开。 叶歆恬盯着满桌子的菜,没什么胃口,因此没有动筷子。 她脑袋里有一大堆的疑问,最多的问题无非是‘原来,在易思瑾的心中,白薇薇永远排在她前面’。 这是不争的事实,毕竟论先来后到,她是个后到的,白薇薇才是最先陪在他身边的人,论情深义重,也是白薇薇。 可是,她的心怎么疼了起来,好像破了个洞,有风从洞中经过,吹得生疼。 突然,咿呀一声传来,她抬头看了眼房门,没有被推开,也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她失望垂下头。 第212章:鞭伤 叶歆恬面露失望,双眼紧盯着房门,发现迟迟没有被推开,原来是风吹动了房门,而不是有人从外面推开,是她想多了,根本就不是他来了。 她望着一桌子美食,再看看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心渐渐往下沉,脸色有点难看,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一些东西,但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对他有想法? 两人明明是两条不可能会相交的平行线,如今他们却越来越靠近,甚至会因为对方的出现而高兴,这不就是见到情.人的时候的表情吗? 可是,一听到他被白薇薇半路拦截,他明知道她在等他,依旧选择先去见白薇薇,不管她的不开心,那她为何要在意? 她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啪地一下拿起桌上筷子,想着白薇薇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他来的,她为什么要饿着肚子等着?反正她都为了感谢他亲手做了一桌子菜了,不懂欣赏就算了。 忽然,房门又咿呀作响,叶歆恬连头都没抬,反正也只是风吹动了而已,她盯着一桌子的美食,没有任何食欲,只是拿着筷子发呆。 “不是你要请本王吃饭吗?头也不抬是你的待客之道?”易思瑾轻咳了声,半认真半开玩笑说。 他推门进来,就看到她一脸不快看着满桌子的菜,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得关节泛白,看来是在生他的气。 叶歆恬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抬头,她眨了好几次眼,才确定眼前不是幻象,她立刻丢下筷子,走到他身边,仰头望着他说:“你不是在白薇薇那里吗?” “她发烧生病了,本王不是大夫,又不会看病,留下也没用。”易思瑾笑着回答。 叶歆恬听后,大笑了起来,白薇薇做梦都没想到,易思瑾是个钢铁直男,她心里好开心啊,但又不能表达出来,憋着有点难受。 “可是我怎么听白薇薇说,之前她生病,都是你形影不离照顾的?”叶歆恬可是能到白薇薇四处这么炫耀。 易思瑾眯起眸子,像一道月牙挂在脸上,他问:“怎么,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你想多了,好好回答问题。”叶歆恬与他四目相对,感觉到脸上微微发烫,她抬手扇了扇,希望能驱走燥.热。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怎么还拿出来说。”易思瑾不耐烦说。 既然忘记了多久,那就是很久很久了,叶歆恬心里总算平衡了些,便不再计较,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按着他坐在凳子上,然后自己走到他对面坐下。 叶歆恬翻开扣着菜的碟子,再替他舀了大半碗汤,说:“趁热喝,趁热吃,我怕你来太晚,给你热着呢。” “要是本王今晚真的不来,你这八菜一汤打算怎么解决?”易思瑾看着面前,淡黄色的鸡汤,正缓缓飘起白烟说。 “倒掉。”叶歆恬毫不犹豫说。 易思瑾挑眉睨着她说:“你可真浪费。” “所以,因为你迟到了,所以我罚你把菜全部吃掉。”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本王了。”易思瑾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美食,接着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对啊,快尝尝看。”叶歆恬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几样菜放到碗里,用满怀期待的眼神催促道。 易思瑾望着碗中的肉和蔬菜,怀着迟疑拿起筷子,把肉片夹起放入口中,原本微蹙的眉瞬间就抚平了,怀疑的目光都变成了称赞的眼神。 “你怎么做到的?”口中肉片软而不柴,火候掌握非常好,口感更是出色,易思瑾再次刷新了对她的认识。 “你喜欢就好。”叶歆恬看他吃得这么高兴,心里暖暖的。 易思瑾很快把碗里的吃光了,叶歆恬就给他夹新的,不一会他就打饱嗝了,她最后舀了半碗汤给他去去油腻,然后单手撑着下巴注视着他。 易思瑾可以说是相当意外,他从来不知道她厨艺这么精湛,说:“原来你做菜这么好,以前怎么没见你做?” “在将军府过的是衣食无忧的日子,我从来不用动手。你喜欢的话,以后你想吃,我就给你做。”叶歆恬尴尬笑了笑,胡诌了个借口。 “好,一言为定。”易思瑾承认,他被她的美食征服了胃。 大家都吃饱之后,叶歆恬深呼吸,然后说:“谢谢你。” “本王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虽然受了点皮肉苦,但结果是好的,双方都开心,值得。 “只是我很好奇,辰皇和太子都要我给一个交代,你是怎么说服辰皇撤销禁足的?”叶歆恬就算不出府,也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流言蜚语满天飞,不是他三两句就可以说服辰皇的。 “你不知道辰皇最疼本王的吗?”易思瑾十分自豪说道。 叶歆恬明显不信,就算再疼易思瑾,这件事不是小事,是太子妃被毁容,矛头直指叶歆恬,没有人证在场,如何指证她的清白? “疼你,不代表事事都听你的吧,太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叶歆恬担忧道。 “你担心得太多了,放心,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本王说没事就是没事。”易思瑾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如今是辰皇下的圣旨,就算有人不服,也不得有异议。 叶歆恬察觉到他不高兴,没有再争论个明白,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他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容别人质疑他的决定。她不傻,没必要非要现在弄个明明白白。 易思瑾低着头,掩饰气息不稳,额上冒出的细密冷汗,脸色本来是微微泛白,但所幸房中的黄色烛火掩饰住了。可是,再留下来只会增加露馅的机会。 “本王还有事,先行离去了。”易思瑾快速起身,仅是这样的动作,他就感觉到后背黏黏的,好在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没有这么明显。 “啊?你就这么走吗?”叶歆恬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今天来就真的只是吃顿晚饭吗? 易思瑾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笑容,说:“怎么,不舍得?你希望本王今晚留宿?” 叶歆恬听后,脸瞬间涨红了,她低着头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并说:“王爷既然有公务在身,理应立刻去处理,我就不留王爷了!” 易思瑾任由她拉着,脚步轻浮地往前,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跨过门槛,只要走出明月阁就行了。 叶歆恬最后拍了拍他肩膀,说:“王爷晚安,早点处理完公务早点休息。” “好。”易思瑾扯了扯嘴角说,转身往明月阁外走。 他轻喘着气,背上传来疼痛,脚步不稳,回来后他处理了白薇薇的事,就立刻来赴叶歆恬的晚宴,还没做任何处理,刚刚就有些撑不过去。 满桌子的美食虽好吃,但不及背上的疼痛,不停地吃只是为了掩饰,更不希望叶歆恬失望。 叶歆恬望着易思瑾远去的背影,有失望又有庆幸,不过看在他吃了这么多菜的份上,她原谅他的迟到了。 直至易思瑾的身影快走出院子,她才把手搭在门边上,轻轻阖上房门。突然,虎口处淡淡的猩红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心中有怀疑,但不确定,她把手凑近鼻下,轻轻嗅了下,是鲜血的味道!她大脑快速转动,回想自己从何处沾上的。 “不好!”最后,她想起自己的手刚搭在易思瑾肩上,也只有那个时候能沾上不属于自己的血液,她顾不得什么,快步跑了出去。 叶歆恬用最快的速度追上易思瑾,拦住了他的去路,此时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她才看到他脸色很白,于是拉着他的手,边往回走边说:“你跟我回去一趟。” 易思瑾头晕得厉害,强撑的时间已经到点了,他只能任由她牵着手,脚步踉跄地回头。 叶歆恬拉着他进房,反手关上房门,把他扶坐在凳子上,明亮的烛火照在他的背上,黑色衣服湿润了一片,伸手一摸,五指指尖都是鲜红的血。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叶歆恬伸手解开他的衣服,要是仔细看,能看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 易思瑾喘着气,紧咬牙关,额上细密的汗变成了豆大的汗珠,双唇如白纸一样,他缓了缓说:“没事,普通的鞭伤而已,我回去处理一下就好。” 叶歆恬看到他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每一条都很深,可见下手的人有多狠心,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些鞭伤都是因为她,但是现在她不能多问。 她蹲了下来,开始仔细检查鞭伤,每一条深是深,但是流出来的血液颜色却有点不对劲,仔细看有点深红。 “真没事,你不用担心。”易思瑾以为自己能撑回去的,没想到刚出明月阁,下一秒就被她拦住了去路,接着就往回拖,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真是一点小伤都瞒不过她。 “这鞭伤不对,像是被人下药了,沾着什么打的?”叶歆恬惊讶说道。 第213章:地下床上 易思瑾背脊一僵,不是她这么一提,他都没觉得不对劲。他是一个习武之人,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几条鞭伤就头晕眼花,原来是被人下药了。 叶歆恬见他陷入沉思,没有说话,于是再次问:“你为什么会受鞭伤?” 叶歆恬伸出手指,轻抚那些斑驳,纵横交错在背上的鞭痕,每一条都留下很深很深的痕迹,足以证明对方下了多重的手。可是,他武功高强,一般人近不了身,更何况是留下鞭痕。 她心里有个想法渐渐成型,但是不确定,要他亲口说才算真的。可她也算了解他,只要他不想说的,没人能从他口中撬出一个字。 “不小心弄的。”易思瑾轻咳了声说,试图一句话带过,不让她有察觉的机会。 但他明白,现在的叶歆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王府里的事,他不说不看不听,不证明他不知道。程韵的事,他心中有数;春药之事,他亦知晓主使之人;白薇薇被下药,他心如明镜,只是不想说,给了她一个耀武扬威,建立威望的机会。 如果说之前叶歆恬是装疯卖傻,那么眼前的叶歆恬就是能与他并肩的聪明人,而这种聪明人,往往不会相信别人说的任何话,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叶歆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绕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弯腰与他四目相对,说:“王爷,你在考验我的智商吗?” “……”易思瑾扯了扯嘴角,就知道她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三十条鞭痕,王爷是多没用,才给了人有可趁之机呢?”叶歆恬看了一眼,就大概知道背上有多少条鞭痕。 “……”易思瑾决定不说话了,多说多错,不说就不会错,随便她怎么想吧,反正别指望从他口中得知原因。 叶歆恬难受地闭了闭眼,她看着就觉得疼,更别说挨的他了,她说:“看来,解除禁足的真正原因是王爷你给了保证,并且硬生生挨了三十鞭,换来的自由。” 她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正翻江倒海,一方面期待他的否定,一方面又怕他隐瞒自己。要是他真的为了她挨了三十鞭,这么情深义重的男人,她该如何报答啊。 一想到他为了自己不顾背上留下伤疤,她的心就加速跳动了起来,看了他一眼更是脸都跟着发烫,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随他而动,心情也因他而起伏。 明知道这不是好现象,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完了,有些东西正在心里滋生,向全身蔓延,马上就要侵蚀她的理智了。 她马上用力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把注意力放到他背上的鞭伤,伤口红肿泛着紫黑色,她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但是古代检测不发达,她也无从得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最后问一遍,王爷,鞭刑的代价是不是还我自由?”叶歆恬十分认真询问。 其实,他大可不必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他答应过,他也没必要一定要实现。她从来不寄希望于他身上,他却做到了这个份上,这要她怎么还才好啊。 易思瑾紧抿双唇,依旧没打算说出来,他做这件事是因为允诺了她,他先提出来的,这份情她可以当有这么回事,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叶歆恬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心里有了底,于是抬手说:“不用说了,我知道答案了。” 既然他不想拿这件事说事,那她自然高兴没有负担。但她不是没良心的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信我吗,易思瑾?”叶歆恬顿了顿问。 易思瑾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说:“信。” 叶歆恬听后,转身回到内室,打开桌上的锦盒,她盯着白色瓷瓶发了会呆,最后深呼吸攥在手中,往外走去。 她当着他的面,把白色瓷瓶里的药丸倒在手掌心里,摊开在他面前说:“信我就把它吃了。” 易思瑾没有迟疑,抬手接过药丸,仰头吞了下去,问都没问这是什么,百分之百相信她的样子。 叶歆恬瞪大了眸子,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说:“你就这么相信我?” “对,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易思瑾真的只字不提那颗药丸的事。 “那我帮你包扎伤口吧,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叶歆恬想好了,解毒药丸吃下去,再从鞭伤表面做功夫,她相信会有点用处的。 易思瑾挺直背脊,任由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原本晕乎乎的脑袋,此时也不晕了,背上抽痛的伤口也在逐渐减轻疼痛,他眯起眸子,没想到她竟然懂这么多。 之前,他怀疑叶歆恬只是凭感觉,如今种种行为,与之前大相径庭,使他更加确信,叶歆恬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身体里有某些东西正发生着改变,为什么呢? 他相信这世上不会存在同一张脸的人,更何况她从出嫁前到嫁入王府,都有叶倾权的侍卫‘保护着’,其中不会发生被调包,换人的情况。 叶倾权是镇国大将军,他不仅熟悉兵法,也会运用谋略,叶歆恬前后不一样,他定会第一时间发现。除非,由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种想法太疯狂了,就好像在说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可叶歆恬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种种,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也是事实。 “好了。”叶歆恬看着被绷带完完全全裹住上半身的他,无奈叹了口气,擦了下额上的汗,站了起来,发现他仍然没反应,于是她问:“想什么呢?” “叶歆恬。”易思瑾第一次认认真真叫着她的名字,连名带姓,也夹杂着些许听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嗯?”叶歆恬不以为然应了声,双眼没有离开他的背,在检查是否有漏掉的地方。 “你真的跟之前很不一样。”易思瑾小声试探说。 叶歆恬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因此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说:“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好了。” “那就行啦,这是正向的改变。” “也变得让本王琢磨不透了。”易思瑾边拢好衣服边说。 只是,他不知道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对叶歆恬来说,却犹如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水花四溅,扑面而来,让人躲都来不及躲。 叶歆恬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她终于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她尴尬咳了声,说:“王爷,伤口包扎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你在赶本王走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叶歆恬指了指内室的床,然后说:“只是,我的床太小了,睡不到两个人,会弄到你伤口的。” “只是睡一晚而已,又不做什么,你睡相别太烂就行。”易思瑾索性没有绑上衣服的袋子,径自起身往内室走去。 叶歆恬大感不妙,这都受伤了,还打算留宿在她这里吗?于是她快步往前跑去,越过他身边,挡在他面前,说:“我睡相很不好的。” “没事,本王防着你就是。”易思瑾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脸都红了,他又不想走了。 “那我睡地上,王爷睡床。”叶歆恬立刻想到这个好办法,脚跟一旋,在衣柜里打算抱床铺。 易思瑾先一步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床边,说:“床够大,能容纳我们两个,没必要地下床上地分。” “不是的,王爷这样真的不太好。”叶歆恬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之前的一幕幕不得以在脑海里不停播放,她承认自己害羞了。 易思瑾见状,故意说:“哎呀,疼,你弄疼本王了,再扯下去本王的伤口恐怕要出血了。” 叶歆恬一听,立刻停止了拉扯,他的伤是为了她受的,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怎能不管不顾呢。 所以,最终两人往床上一躺,她睡在最里面,他睡在外面,两人都无法入睡,盯着床顶发呆。 “你还没告诉我,鞭子沾了什么打的?”叶歆恬觉得氛围很压抑,于是开始了新的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为这样她才不会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好大声在耳边回响。 易思瑾侧过脑袋,看着她说:“不知道,本王背对着没看。” “好吧。”叶歆恬有点失望,还以为能从中知道下了什么毒,看来得花点手段了,于是她再问:“谁下的手?不会是辰皇吧?” 辰国上下都知道,辰皇最疼爱的儿子是易思瑾,再生气也不至于会下这么狠的手吧?这不是打在儿身痛在爹心吗? “不是。”易思瑾否认了第二个问题,但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叶歆恬看他不想多说的样子,但她是真的想知道,谁那么狠心,她说:“不如让我猜猜?” 易思瑾没有吭声,目不转睛睨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喜欢的人。 叶歆恬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脸红心跳,轻轻颤抖着声音说:“太子下的手?” 第214章:苦肉计 易思瑾一怔,惊讶看着她,说:“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派人监视着本王?” “王爷武功高强,普通的侍卫能近得了你身?”叶歆恬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笑了笑说。 叶歆恬不蠢,派人跟踪易思瑾是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和叶倾权是一伙的,易思瑾和叶倾权水火不容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还亲耳从叶倾城口中听说过,他要对付易思瑾,她再笨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本王该夸你聪明呢,还是愚蠢?”易思瑾侧着身子,抬起手勾起她颊边的秀发,在指尖把玩着。 “当然是夸我聪明,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吧。” “伶牙俐齿。”易思瑾话中是不高兴,实际上他唇边的笑怎么藏都藏不住。 “李鸿鹏是我师傅,他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瑾王府来去自如,而且你看到他的时候并无意外,我就知道你早已知晓李鸿鹏的存在,只是你不说。”叶歆恬分析道。 “嗯,你确实有几分小聪明。”易思瑾点点头说。 叶歆恬与他四目相对,认认真真说:“王爷,谢谢你。” 易思瑾脸上有些发烫,他轻咳了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你是怎么猜到打本王的人是太子?” “这不难,很容易想到。” “说说你的想法。” “第一,辰皇虽然下旨要彻查这件事,但绝对不会对你动手,虽然我没见过辰皇几次,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你是他疼爱的儿子。” “继续。” “第二,王爷你一直都在强调你在现场,你亲眼看到我在救叶倾城,没有在伤害叶倾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太子自然不能说什么,我爹更是没有反对的权力。” “最后?” “至于第三嘛,也很简单,太子想拿这件事对你开刀,可是你有辰皇护着,他怒气无处发泄,你想要还我自由,就必须要过太子那一关,辰皇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让太子亲自鞭打你泄愤,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太子又不敢过于乱来,只好下重手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太子阳奉阴违,暗地里还是对你动手了,还是在辰皇的眼皮子底下。看来,以后我和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我们会是他的眼中钉。” “嗯,本王早就习惯了。” “我可不习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他会成为辰国最有权力的人,要是他十分记仇,未来日子我就有了最大的敌人,不好对付啊。” “你说对了,皇兄他有仇必报。” “那我以后怎么办?” “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易思瑾纠正道。 叶歆恬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我们。” “这么快就跟本王撇清关系了?”易思瑾不怒反笑道。 叶歆恬紧盯着笑得云淡风轻的他,脑海里掠过一个令人意外的想法,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脱口问出说:“你是不是故意让事情闹到这个份上的?” 这样的想法,很是可怕。因为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但同时也说明了一件事,易思瑾的谋划非常地缜密,如此心思的人,计算到每一步,每一个人的心理,很是恐怖的。 “你也太看得起本王了。”易思瑾眼光闪烁说。 “那是怎么回事?” “本王太了解自己的皇兄了,他是要借着这次的事大做文章,一旦得不到解决,他不会善罢甘休,既然本王坚决说自己目睹了一切,为了证明与你没有关系,本王只好以挨打来证明清白了,而且必须是皇兄自己动的手,这样他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那他下手也太重了!”叶歆恬想起他背上深深的鞭痕,说是泄愤也不为过,辰皇怎能看着什么都不说呢。 “重是必然的,毕竟是任何事都要嚼碎咽进肚子里的,不下重手,对不起自己,因此,本王也做好了准备。”易思瑾能理解易思宇,要是他站在易思宇的立场上,也许会做得更绝。 叶倾城虽不得易思宇的疼爱,但好歹是镇国大将军叶倾权的女儿,在易思宇的保护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他总要找个台阶下。 叶歆恬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她用手指托着下巴,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是有一点我还是不懂,如果我和叶倾城只是为了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而存在,那么易思宇不会放任叶倾城做这种事,也会派人暗中盯着,不至于发生这种悲剧,除非……” “除非,太子不仅想借你的手令瑾王府遭万人唾骂,还想借你除掉叶将军的势力。”易思瑾接话说。 “好一个一箭双雕!”叶歆恬十分佩服说,话中不带半点鄙视,反而更多的是服气。 易思瑾睨着她,说:“你也不差啊。” “什么?”叶歆恬不解看着他,这话题未免转得太快了,她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你什么时候连毒都会解,解毒丸都会做了,以前可没见你喜欢看医术。”易思瑾意有所指说,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黑眸紧盯着她,如同看着猎物一般。 叶歆恬尴尬咳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说:“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注意我,当然不懂我的喜好了。” 易思瑾快速出手,单手扣住她的手腕,说:“叶歆恬,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本王的耐心有限。” “王爷不了解我,怎能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叶歆恬感受到来自手腕的疼痛,但她仅是微微挑眉,并未表现出来。 “你,本王是不了解,但是本王所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你怎么解释?”易思瑾心中一直有疑问,叶歆恬到底还是不是‘叶歆恬’,同样的一张脸之下,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不相信人经历一件事,就能脱胎换骨,就如叶歆恬像换了个人一样,他就非常怀疑。 叶歆恬冷笑了声,说:“王爷是白眼狼吗,我救了你的命,你现在却来兴师问罪!” “你不说没关系,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本王可以慢慢了解。”易思瑾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王爷当初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你都不肯娶我,如今你这么说,我会误以为王爷喜欢上我了,不想放我走。”叶歆恬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料定了自己是他的烫手山芋,他当初不想接,现在也不会想接。 “是又如何?”易思瑾笑着问。 叶歆恬震惊地瞪大了眸子,想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就抬起另一只手贴在他额头上,然后说:“王爷没生病啊,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哼!”易思瑾冷哼了声,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回答,他翻身下床。 “哎?王爷这就要走了吗?”叶歆恬迅速翻身到他睡过的地方,故意躺平在床上,不让他再有睡上来的机会。 易思瑾见她这么防着她,心中生出了逗她的想法,于是他转身,弯腰凑近她,两人脸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能拂到对方脸上,他说:“本王从你眼睛里,看到了你不希望本王走。” 叶歆恬反应过来,与他拉开了距离,脸瞬间涨红,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捂着脸说:“没有,你想多了,赶紧走!” “啧,不识好歹的女人。”易思瑾没好气看了她一眼说,然后转身离去。 他不急于立刻得到答案,往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足够他慢慢调查清楚了。但是现在比较急的是,她好像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可兔子注定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 叶歆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兴得跟他的背挥手再见,说:“王爷慢走不送,路上小心。” 她望着他走出房间,阖上的房门没有再次被推开,她才松了口气,捂着自己胸口,喃喃自语:“吁,怎么回事,心跳为什么这么快,脸也好烫啊。” 不过,易思瑾总算是走了,他要是真的留下来过夜,她现在有点心虚,怕自己不小心露馅了。 春珂被绑架的事,易思宇要是故意不管的,那她要易思瑾一同前往,就是别有用意了。只是,她没想到易思瑾这么护着她,搞得她又欠下他一个大人情。 她起身下床,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上面沾着血迹,是她刚才在易思瑾背上弄下来的,她得找师傅问问,这是什么毒,有什么解毒办法。 她的解毒丸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蔓延,终究不能长久抑制,换句话来说,易思瑾仍旧有生命危险。 她拧开密道的机关,带着染血的手帕走进了密道。 另一边,易思瑾走出明月阁,背上的疼痛令他皱眉,后背衣服再次湿润,他赶在叶歆恬没有发现之前离开,免得辜负了她帮自己包扎的好意。 看来,鞭伤比他想的严重,解毒丸都压制不了毒性在身体游走的速度,更因为鞭伤打得深,渗透性很强。 突然,眼前一道身影掠过,伴随着一句话:“看来,你的苦肉计很奏效。” 第215章:白色粉末 易思瑾停下脚步,挑眉看着来人,问:“你是不是又给陈深下套了?” 向泽低笑出声,从暗处走了出来说:“你那侍卫是真的不行,每次换新招,他必然中招,以后怎么防着人,要是身边没人,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你都能成功,是陈深把你当自己人,他对外人一向冷漠,别说下套了,对方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易思瑾认为他还是了解陈深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他一直认为陈深是自己身边最忠心的人。 “你就这么信他?”向泽皱眉,这可不是好现象,谁也不能担保未来会不会,做人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我要是不相信陈深,他能留在我身边这么久?”易思瑾觉得今天的向泽特别奇怪,没有以前的当机立断,反而优柔寡断,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向泽无奈摇摇头,提醒道:“我认为你还是长点心比较好。” “你今天怎么回事?话说一半,脸色还不对劲。”易思瑾拧眉问。 “没,这是善意的提醒。” “好,我收到了,谢谢你。”易思瑾指了指自己心脏处,表示一切无需多言,尽在心中。 向泽该说的都说了,领悟到多少,就看易思瑾自己了,因为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容不得半点差错,今天来已经是十分冒险。 “你这鞭伤苦肉计,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向泽挑眉意有所指说。 “谁说我这是苦肉计?”易思瑾说。 “难道不是?”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向泽毫不犹豫回答,这三十鞭是易思宇亲自动手打的,每一鞭都打得皮开肉绽,听说看的人都觉得疼,如果不是为了获取叶歆恬的信任,易思瑾怎会下这么重的本? “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并不太好,好像做所有事都是带目的的。”易思瑾边说边点头,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向泽笑笑,解释说:“你和叶倾权水火不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叶歆恬嫁进来,你一开始也觉得她是奸细,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为了证明她的清白,自愿挨鞭子?” 易思瑾被向泽问得一怔,他表现出来是这个意思吗?连向泽都觉得他是对叶歆恬情根深种了? “我不是对她好,我只是说出了事实。”易思瑾说。 向泽冷笑了声,说:“事实?在你看来,事实是什么?你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你当时压根就不在现场,你却说你一直都在,护叶歆恬护得这么出面,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别人瞎没瞎我不知道,我只要一个结果。”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逼叶歆恬站在我这边,苦肉计只是意外,就算没有鞭刑,我也有其他办法令她靠边站。” 向泽听完后,毫不留情大笑出声,好像他说的是个笑话,笑了好一会才停下,然后说:“你挨了三十鞭,但没打到脑子是吧?三十鞭就想割断人家的血脉亲情,你仿佛在跟我开玩笑。” “我只需要她那一丁点的动摇,见缝插针,我有把握。” “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你知道的!” “所以,那三十鞭必须由太子来亲自执行,也只有这样,叶歆恬才会死心塌地。”易思瑾十分自信,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收服不了的人。 向泽惊讶看着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计算这一切的?” “从我看到叶歆恬拼命也要救出叶倾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护着她是唯一令她相信我的第一步,接着叶倾权硬闯瑾王府,也是我提前叫人不要挡得过于严实,不然凭他一个镇国将军,有本事闯进明月阁吗?恐怕踏入瑾王府三步之后,就会被人请出去。” “然后?”向泽接着问。 “禁足是意料之中,因为我了解父皇,他与叶倾权之间关系已经很不好了,要是他加重处罚叶歆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以叶倾权如今在朝中的势力,要是借题发挥,奋起反抗,必然有不少的拥戴者,加上太子一党,对整个朝局只有坏处,没有半分好处。”易思瑾仔细分析道。 他见向泽没有出声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我帮着叶歆恬的事,太子必然会知道,他借着替太子妃讨回公道的理由,已经私底下笼络了不少的大臣们。父皇为了事情不再这么发展下去,只能二选一,在我和叶歆恬之间,因此,我提出代叶歆恬受罚,父皇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所以最好的人选是太子,只要太子气消了,一切都好说。” “为什么辰皇不对叶歆恬动手?”向泽很奇怪,为什么做错事的人由始至终都是叶歆恬,她却能免于罪责,所有的事被易思瑾娶承担。 易思瑾自信一笑,猜到向泽会这么问,他说:“父皇不能对叶歆恬动手,一方面是忌惮叶倾权,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害任何一个将军女儿,叶倾权都会借题发挥。另一方面,叶歆恬的奶茶店日进斗金,交税很多,充实了国库,再者,你以为叶歆恬真的只是生意人吗,她认识的大臣夫人比你我还多,她想脱罪自然有她自己的办法,就看她愿不愿意动用这些人脉。” “原来如此,之前是我小看格局了。”向泽没想到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对叶歆恬刮目相看了。 “只是……”易思瑾陷入沉思。 “只是什么?”向泽问。 “我帮了她,不知道有没有同等的回报。”易思瑾之前都小看了叶歆恬,把她当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从今天开始,他得重新审视叶歆恬,评估叶歆恬的价值了。 向泽扶额,很想告诉易思瑾,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失望,反而是满溢幸福的笑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发芽,野蛮地生长着。 “你与其在想这个问题,何不先把瑾王府周围的内线清除掉。”向泽好意出声提醒。 “不,那些人不能清。”易思瑾立刻拒绝。 “为什么?”向泽不懂,既然有能力把监视的人处理掉,为什么要留着,他们产生不了任何好处啊。 “因为他们会告诉我,叶歆恬的一举一动,等于是免费的探子,不要白不要,干嘛要送回去,这么浪费。”易思瑾笑着说。 向泽微微张口,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因为以前的易思瑾可不是这样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现在却能把内线放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这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向泽无奈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向前抛给易思瑾,说:“这瓶解毒丸能解百毒,把你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都渗血了。”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易思瑾惊讶问道,因为要不是叶歆恬说,他都还没察觉。 “你受鞭刑之后,我看宫人抬着混着血水的水盆去了不对的方向,等他们走后,我检查了下,银针沾染没有马上显示出来,但是过了会之后,银针变成了紫黑色。” “说起这件事,你去帮我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水中下毒,还有是谁指使的。”易思瑾皱眉说。 “是谁指使的,你不是心里有数吗,还要我查?”向泽毫不客气戳穿他。 易思瑾叹了口气,说:“我要证据,空口无凭,没人会信的。” “好,这件事我帮你。”向泽立刻答应了。 “你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易思瑾越过向泽,边挥手边远去说。 向泽望着他的背影,脸色不太好,眼里藏着落寞,夜色掩盖了大地,同时把一些事深埋入土里。 也许,有些事不说出来会更好,有些事不该发生就不该继续,保持相应的距离,维持朋友的关系。 向泽双手负于身后,跃上围墙,立于最高处,若有所思看着明月阁的方向,好一会才收回眼神,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 翌日 叶歆恬醒了个大早,其实是昨天晚上易思瑾走后,她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他中毒的鞭痕,大脑里不停地思考这是来自于哪种毒。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她找到了匹配的药材。 于是,她立刻翻身下床,在她的药柜里左翻右翻,最后把祛毒药材都配齐了,她马上拿去小厨房熬。 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中药味,在小厨房里飘荡,她看到青伶正守着一个炉子,连连打哈欠。 叶歆恬笑笑说:“青伶,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吧,我来看着。” “这怎么行,王妃,我醒了。”青伶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脸上说。 “真没事,今天早上没什么事,我不用你伺候,快去吧。”叶歆恬知道的,青伶和春珂两人睡一个房间,春珂伤还没好,晚上青伶得照顾着,精神不足是必然的。 青伶说不过叶歆恬,最后只能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叶歆恬架起两个炉子,小火慢熬中药,很快小厨房里都是药材的味道,她先把熬给李鸿鹏的那一壶倒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打开把白色的粉末倒进碗中中药里,再拌匀到与黑色液体融为一体。 “师傅,您就乖乖喝下吧,省得我亲自动手。”叶歆恬嘴角上扬说。 第216章:你为何对我下药 “王妃,药熬好了吗?”青伶帮春珂处理好伤口,就急匆匆冲进厨房,想看看药熬好没有,刚好看到王妃把一张白色的纸,揉成一团,揣进袋子里,她疑惑问道:“王妃,您在干什么?” 叶歆恬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心虚道:“没什么,春珂的药好了。” 青伶觉得王妃有点奇怪,但她没有多问,望着王妃远去的背影,她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捧起春珂的药往房间走去。 叶歆恬捧着黑色的药汁,回到房间先把房门反锁,才拧开密道的门,一路沿着楼梯走了下去,还没看到李鸿鹏的身影,就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仿佛能劈开空气的掌风。 掌风力道十足,随意转换,看来李鸿鹏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从密室里出去了。 叶歆恬昨晚从易思瑾口中套话,她猜到易思宇的人还守在瑾王府周围,并没有离开。 她觉得易思宇挺有耐心的,一计不成就立刻生了第二计,看来是一定要抓到瑾王府的小辫子。因此,李鸿鹏还不能出去,一来怕守株待兔奏效,二来他还不到能出去的时候。 “师傅。”叶歆恬低头看了眼药汁,漆黑一片,啥都没有,于是她快步走了进去,唤了声。 李鸿鹏早就知道有人进来了,在叶歆恬快靠近的时候,收起了掌风,以免伤害到她。 在密室里不见天日,天天睡醒只能看到烛火摇曳,他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能出去了。 “为师希望你带来的是好消息,我也只想听好消息。”李鸿鹏要不是为了叶歆恬着想,怕连累到她,早就出密室了。 叶歆恬笑笑,让自己尽量保持与之前无异,她说:“师傅别急,先把药喝了。” 李鸿鹏拧眉看着药汁,想起他在口中化开的苦涩,瞬间有种反胃的感觉,他说:“天天喝,我都快成药罐子了,伤也早就好了,没必要了吧?” 叶歆恬掩嘴偷笑,望着如孩子一样撒娇不想喝药的李鸿鹏,说:“可以,这是最后一碗。” “好,成交!”李鸿鹏一听是最后的,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了,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在口中泛开,似乎还带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他问:“你是不是往里面多加了什么?” “我看师傅身体有点虚,于是加了点补身体的药材。”叶歆恬表面保持镇定,实际上手心冒汗,心虚得很,毕竟在天下第一剑的眼皮子底下说谎,她要不是他的徒弟,早就死了。 “好吧。”李鸿鹏点点头,没想要计较什么,这些天以来,都是叶歆恬早中晚照顾他,他心里是感激的。 叶歆恬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单手托腮,静静等待着药效的发作,但是这么等着过于可疑,于是她开始转移话题:“学院那边一切都好,我跟孩子们说你出远门办事去了,过一段时间才回来,这个月的各种支出我都付了,有专人照顾孩子们,师傅别担心,好好养伤。” “叶歆恬,你真的改变了很多,跟之前判若两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贴心的人?”李鸿鹏听到她这么说,就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有点不太自在。 叶歆恬一怔,差不多意思相近的话,她不止听一个人说过了,是很多个,是前后相差太大,以至于掉马甲了吗? 不过,她最近有逃离瑾王府的想法了。奶茶店和花店那边,生意逐渐上了轨道,她也挣了不少钱,离开瑾王府生活不成问题。她现在想的,是离开辰国呢,还是在附近住下,她之前树敌这么多,要是还周围落脚,恐怕会带来不少的麻烦。 再加上,如今她还不算是能只手遮天的那种,要是易思瑾休弃她之后,忽然心血来潮,给她找点麻烦,这么近的距离,不是好让别人下手吗? 可是,再留下去,她担心自己会对易思瑾有愧疚。他救了自己这么多次,这次还为她挨了鞭子,这么走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 “师傅,人是会变的,吃一堑长一智,再像之前那么活着,我怕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叶歆恬也只能这么忽悠过去了。 “也对,我认同你的观点。”李鸿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同时也明白,自己是站在叶歆恬这边的,没有叶歆恬就没有孩子们的安稳生活,对叶歆恬他是感激的,与其说两人是师徒关系,还不如说是合作关系。 他身体的毒是叶歆恬花时间解的,不然他只能强行把毒逼出来,必然会伤害身体,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叶歆恬有点坐立不安,不明白为什么药效还没起作用,她在思考是不是自己下手不够重,早知道就把一包都倒进去了,干嘛心软只倒了一半。 李鸿鹏忽然回过头来,坐下与叶歆恬四目相对,叶歆恬被李鸿鹏明亮的眼睛注视得是脸上发烫,手心冒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解毒?”李鸿鹏问,因为他从未见她看过医书,大家都说她学业不佳,她却解开了他身上的毒,虽然不是一下子清除的,但几天内解开,也证明了有实力。 看来,流言蜚语不可信,人是要接触过后,才能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三人成虎真是祸害了不少人。 叶歆恬认真思考了下,想着要怎样才能说得简单易懂,于是她说:“如果我说我是无师自通,师傅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我都亲身经历了。”李鸿鹏点头说。 叶歆恬吁了口气,总算是这个问题忽悠过去了,只是为什么还没发作?她数了数手指,计算外面的时辰,想着差不多了,她却还没有放倒李鸿鹏。 李鸿鹏这一晃头,发现头有点晕,看东西模糊,心跳加速,他再次摇了摇头,以为是短暂性的,没想到这一举动令身体更加无力,最后他趴在桌上。 他眯起眸子,尝试动了下身子,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眼前的人问:“你为何对我下药?” 他知道的,就算是解毒配错了药,也不可能令人动不了。除非,是有人有意为之,而这个人极大可能是叶歆恬。 只是,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人灭口吗?他帮叶歆恬做了这么多事,要令这世上无人知晓,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既然要毒害他,为什么这几天要千方百计替他解毒? 前后行为,天差地别,到底是什么原因? 叶歆恬起身,弯下腰对他说:“师傅,您好好睡一会,我去处理些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鸿鹏一听,心里觉得不妙,挣了挣身体,希望能冲开穴道,先把刚才喝的药给逼出来。 “师傅,等我回来,我就放你出去。”既然事情因她而起,她就得承担起责任,易思瑾帮了她,李鸿鹏也帮了不少忙,剩下的就交给她自己吧。 “我这人很记仇,我现在给你机会,立刻给我解药!”李鸿鹏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他刚想信任的人,却给他下药了,他很生气。 叶歆恬无奈摇头,说:“师傅,等我回来,我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什么狗屁的满意解释,你就是想去当诱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既然师傅明白,那就更应该放我去。放心,药对身体没有伤害,过一会就能动了。” “我不能看着你去死啊!”李鸿鹏红着眼,怒吼道。 “那就祈祷我能安全回来。”叶歆恬下了决心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叶歆恬起身,看了李鸿鹏一会,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你给我回来!”李鸿鹏气啊,气自己不能动,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不争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儿去送死。 他尝试用内力冲开穴道,可是这药就像无法化解的存在,每次当他以为能冲出去了,又被强行拦了下来。 叶歆恬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啊! 叶歆恬退出密道之后,打开房门,看到青伶早已在一旁等待,她一出去,青伶就给她递上一件黑色的斗篷,她接过只有系上带子,把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她样子。 “王妃真不用我陪您去?”青伶担忧道。 叶歆恬摇摇头,说:“不用,人多反而更引起注意,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还有,照顾好春珂。” “王妃,您这话怎么这么像……”遗言?青伶被脑海里冒出的这两个字吓坏了,在最后捂住了嘴巴。 叶歆恬抬手摸了摸青伶的脑袋,然后说:“没事的,不用担心。” 叶歆恬说完,便拢紧斗篷,低着头快步走出了明月阁,在心里祈祷路上不会出现差池。 青伶见叶歆恬离去,就赶紧冲出了明月阁,朝藏书阁的方向跑去,搬救兵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路上,青伶一直祈求是自己多心了,想多了。 第217章:出府风波 叶歆恬拢紧斗篷,低头让帽子边沿严严实实挡住她的脸,一路上见人就避开,没有出声跟任何人交谈,安全从瑾王府走了出来,正当她抬头吁了口气,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把头偏向另一边,立刻侧着身子背对着。 瑾王府门口停了几匹马,马背上下来几个年轻人,个个衣着光鲜,身上配饰都是上等的玉石,其中有易思瑾的身影。 “王爷不厚道啊,喝几杯就想打发我们哥几个。” “不好意思,有公务在身,得去处理了,不然辰皇怪罪下来就不好了。”易思瑾回答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得罪别人,也提醒了对方,他是奉辰皇的命令做事。 “来,我们再去喝几杯,说不定你那事就成了。” “不了吧,真的不能再拖了。” “既然王爷这么担心,那兄弟们,我们就先把东西拿出来,了结了王爷的心事,再去喝酒。”对方倒是个爽快人,几杯黄汤下肚,就什么事都能成。 易思瑾手上立刻放了好几张契约,分别有田产、地契、商铺,都是最好的选址,也正是他要办的事。 这几位富商,平时没少挣钱,但一提到交税,就好几天不见人,本来这事不是易思瑾来处理,可是偏偏是他管辖的事务,底下的人处理不了,就由他亲自出马了。 “来,请王爷清点一下,之前有对不起的地方,也一并算清。”对方十分痛快说。 易思瑾把契约还了回去,并说:“多了本王不要,本王只要该要的那部分就好了。” “王爷是个爽快人,走,事情解决了,我们喝酒去!”对方三两句不离黄汤,但脸上已经红了一片。 “那本王就不推辞了。”易思瑾认为事情比想的处理得快,为了跟他们打好关系,这一顿酒,他是一定要去的。 “不要推辞,千万不要推辞!”对方大笑了几声,拍了拍易思瑾的肩膀,然后拉着他手臂,准备带人离开。 易思瑾微笑着转身,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惊讶停下脚步,盯着那道身影发呆,无奈始终没有转过身来,他确定不了。 富商见走了几步,身边没了易思瑾的身影,于是回头问:“王爷在看什么?” 易思瑾回过神来,收回视线,说:“没什么,走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走了几步回头想再次确认,那抹身影已经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来不及再细想什么,已经被身旁的力道拉离了王府门口,他想确认也没有机会了,毕竟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比较重要。 再说了,他昨晚叮嘱过叶歆恬,说太子还没有完全放弃对她的监控,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他告诉过她暂时不要出府的,她不至于不听话,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吧? 可惜,易思瑾现在没办法去验证,一旦错过了现在的机会,这些富商到时候恐怕会反口不认。 另一边,瑾王府最近的小巷子内,叶歆恬靠在墙上,尽量把身体缩进去,这样易思瑾就看不到她了。 “还好还好,要是被发现,就一定不能出去。”叶歆恬捂着胸口说。 她实在没有想到刚好撞见易思瑾回来,险些就被抓个正着,她就不能不出去了,可是,她必须得出去一趟。 她探头出巷口,确定瑾王府没有易思瑾的身影,她才继续走自己的路,往自己该去的方向而去。 她的路线很明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去奶茶店和花店的方向,她一出瑾王府的范围,就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叶歆恬嘴角微微上扬,心想鱼儿上钩了,于是她从人多嘴杂,喧闹的中央大街撤了出来,拐进小巷子里,给了对方一个机会,就看会不会把握了。 这不,她前脚刚踏入巷子里,后面便响起了脚步声,她不用回头都知道,鱼儿上钩了,她要做下一步打算。 她故意放慢脚步,假装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头也没回。不一会,两道黑色身影从头顶掠过,落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手里拿着亮晃晃的匕首。 叶歆恬停下脚步,面露害怕,循例问了句:“你们是谁,什么人派你们出来的?” “瑾王妃,一个人出来不带护卫,这种胆量我佩服。”其中一名蒙面的人说。 叶歆恬眯起眸子,将眼前的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既然是刺杀,为什么他们的衣着却一点都不像,普通粗衣麻布的衣服,脸上蒙面黑巾,这真的是来刺杀她的人吗? “敢问两位有什么指教?”虽然跟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但她保持镇定,一点都不慌。 两人上前逼近她,把手中匕首横在自己身前,以示威胁说:“指教算不上,王妃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呢?” “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恐怕死在巷子里都没人知道!” “你们想干什么,指使你们的人又是谁?” “知道得太多,是不好的,而且好像轮不到王妃你来发问吧?毕竟你的小命可是在我们手上的。” “死也要死得瞑目不是吗?既然我这么不小心落到你们手上了,那我也认了,只有这么个遗愿,你们都满足不了我?”叶歆恬认为,眼前的情况需要小心谨慎,以退为进比较好。 “死?”两人大笑出声,然后说:“我们对你的命不感兴趣。” 叶歆恬一怔,对她的命不感兴趣?难道他们不是易思宇派来杀她泄愤的吗?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那你们挡住我是想做什么?”叶歆恬问。 两人手持匕首,一步步上前逼近叶歆恬,眼看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危险感也随之而来。 ★★★★★★ 瑾王府密室内 李鸿鹏强行冲破穴道,渐渐恢复了正常,但是这未来对他的身体损害比较大,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他猜到叶歆恬想做什么,这傻孩子又想把自己当做诱饵,上次是将军夫人的局,现在是太子的局,她对自己是真的狠,换他都未必能做到如此。 可是,他认为叶歆恬太天真了。宋凝香虽是将军夫人,但毕竟势力有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太子就不一样了,他是辰国第二个权力最大的人,未来的辰皇,要是得罪了他,恐怕叶歆恬是没有活命机会的。 因为,她是叶倾权的女儿,皇室如今最想除掉的对象,只是迫于时机不对,没有动手,而这一次是给足了机会,可谓是出师有名,说起来这事都怪他。 要是他当时没有逃往瑾王府,没有被易思宇抓到把柄,就不会连累叶歆恬了,这事都怪他没有想周全,办事不力啊。 他往自己身上几个大穴道点了几下,瞬间喉咙一紧,他张口吐了一口鲜血,这是作为冲破穴道的代价,他不知道叶歆恬下了什么药,只知道她有危险,只能这么做了。 好在,叶歆恬不是狠心的人,下药没有太重,估计也是担心他身体刚痊愈,怕再伤害了他。 李鸿鹏如今顾不得叶歆恬叮嘱他暂时不要从王府走出去的话了,她把自己当诱饵抛了出去,想必会引起易思宇的注意,易思宇不是那么容易吞下毁他太子妃容貌这事的,叶歆恬很危险! 现在他伤口痊愈,要想离开瑾王府,轻而易举,所以他蒙面偷偷摸摸出了密道,从明月阁往上一跃,在王府周围打落了几个监视的人,他本不想下重手,可如今最好的办法是杀人灭口,见一个杀一个,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但是,李鸿鹏瑾王府还没出去,就被易思瑾从空中持剑拦下,两人挥剑打了几下,便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因此,两人在一处偏僻的院子落下,那里不会有奴仆经过,也不会有偷听谈话的人。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先养伤,过阵子能出去自然会告诉你吗?”易思瑾不知道为什么李鸿鹏突然发疯了想冲出去,之前明明好好的,两人也聊得很愉快。 李鸿鹏收起长剑,归鞘之后上前,说:“叶歆恬出去了,她把自己当诱饵,想让易思宇动手,这样就能借此把事情闹大,然后把叶倾城毁容的事给压下去,也为了你能在朝堂继续立足!” 易思瑾听完后,皱眉说:“本王的人没看到她出去啊。” “那只能证明你该把瑾王府给掀过去了,藏了这么多内线你都浑然不知!”李鸿鹏因担心,说话的口气也很冲。 他是叶歆恬的师傅,两人虽是以金钱的关系合作,但自从上次孩子的事,他对她改观了很多,并且发誓要好好答谢她。 “你知道人去哪里了吗?”易思瑾着急询问,眼下确实不是谈论眼线的问题。 他很了解易思宇,有仇必报是易思宇的座右铭,两人虽是同一个父亲母亲,可性格截然不同。 易思宇上次既然敢当着辰皇的眼皮子下,对鞭子下药,可见他是多么地心狠手辣,连亲弟弟都不会放过。 “我不知道,她没说,我们分头去找,用信号互通消息,谁先发现就立刻通知对方。”李鸿鹏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竹筒,递给易思瑾说。 第218章:谢谢太子 向泽在家中坐立不安,一会往东走,一会往西走,就是怎么也停不下来,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心里藏着事,很难静下来。 他不知道如何做出决定,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将会决定好多人的命运,他不能冒险,不能简单想想,他要想想未来到底会如何。但是,他想一天了,始终未能决定。 眼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更加焦躁不安,本来想找人商量的,偏偏那人又不在府中,说有急事出去了。 最后,他起身叹了口气,走到桌子边上,用火折子点燃红烛,把纸张放在上面点燃,然后看着黄色的火焰,用极快的速度吞噬了整张纸,最后那一个角落,在火苗快烧到他的时候,他松手任由它落地。 “看来,我怎么也得跑一趟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结果是如何,他都要去问个究竟。 向泽走出府门,小厮便牵着马上前,他还没跃上马背,就看到父亲的马车从远处过来,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父亲大人。”马车一停下,向泽便上前,双手交叠,至于身前,向前推进,弯腰恭敬喊道。 向天啸从马车走下,看了看向泽,又看了看马匹,他问:“现在就要出门?” “是的,有事要去处理一下。”向泽没有说什么事,言简意赅说了下。 向天啸看着向泽,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谁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啊,但是向泽这次出门,他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 “刚才进宫面圣,圣上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向天啸说。 “儿子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向泽回答。 “不,你不懂。”向天啸看向泽仍旧是一副看不清时局的样子,他怎么能放心把将来交出来,他接着说:“圣上比我们想的更加深思熟虑。” “此话怎讲?” “你们不要以为圣上久居宫中,对我们的事不了解,其实圣上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明白,所以,你不要结党营私,做出后悔的事情来。” “我不会的。” “你会不会为父不知道,但是事情要是向着那个方向去发展,你要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是,儿子听进去了。”虽然向泽不明白父亲这暗喻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今时局,要想改变,就必然要做点什么。 向天啸挥手示意,并说:“不是有事情要办吗,快去吧,早去早回,我们父子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好,儿子尽量赶回来。”向泽说完,便跨上马背,驱马离去。 向天啸望着向泽远去的背影,低声说:“但愿你不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你早晚会明白自己的用处,可不是现在。” 向天啸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很深很深的东西,稍纵即逝,别人想捕捉就立刻消失了,他此时不像一个为国家着想的大臣,反而像一只准备进攻的狐狸。 ★★★★★★ 向泽驱马经过中央大街的时候,若有所思看着奶茶店发呆,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穿梭其中,他失望低头。 忽然,耳朵听到脚踏瓦片的声音,速度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看向发声点,黑影已经掠过他的眼睛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猜错人,但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对方这么着急。 他没有停下太久,很快来到一品居门口,店小二上前把马儿牵走,他刚踏进去一只脚,一旁就有人站了出来。 “向公子,爷已经在等您了,请您上二楼雅座。”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上前说明。 向泽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一品居里面,平时生意火爆的茶楼,如今却空无一人,显得十分冷清。 “爷说了,向公子是贵宾,理应慎重对待,请。”黑衣男子解释道。 向泽听明白但没有说破,什么慎重对待,是怕别人偷听了谈话的内容,所以把一品居清场吧,有钱有权有势力真好,没有一日休息的一品居,都能清空。 黑衣男子领着向泽上楼,在一间大包间下停了下来,敲门声,三长两短,像是对好的暗号,谨慎得令人觉得可疑。 可他向泽,一没钱,二没权力,三孤身一人,他不认为自己能得到这么高的‘礼遇’。 房门推开,一名身穿明黄色,绣着龙纹华服的男子,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口边上,没有说话,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太子好雅兴啊,怎么会想起请下官一个小小都尉吃饭呢。”向泽一进门,就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菜到碗里,一副不见外的样子。 易思宇摇着玉扇转身,啪地一声合上玉扇,嘴角上扬,走到桌边坐下,说:“向公子客气了,你掌管皇城的安全,理应受到本宫的厚待,区区一顿饭而已,本宫请得起。” 向泽点点头,一只手夹菜,另一只手朝易思宇竖起大拇指,说:“这一大桌的美食,下官一定好好品尝,不辜负太子的一番好意。” “合向大人胃口就好,本宫就怕招待不周啊。”易思宇想着,既然演,那就陪他一起演,独角戏不好看,双人演起来才好看啊。 向泽说完一堆废话,就真的不说话了,专心吃了起来,还吃得津津有味的,好像很久没吃饭似的,狼吞虎咽。 他就是来装傻的,既然太子的邀请不能推脱,那就来一趟,装听不懂就好,不表明立场,太子也拿他没办法。 点了大桌子美食,不吃不是浪费吗,既能堵住他的嘴,也能堵住太子的嘴,多好的存在啊。 易思宇阅人无数,岂会看不出向泽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不挑明罢了。他坐上太子的位置,不是靠的是先出生,他有谋略,有自己的势力,不然早就被人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了。 太子妃叶倾城的事,辰皇不给他一个正面的交代,他无法在所有人面前立足,那他就自己动手创造一个有利于他的局面。 打亲弟弟易思瑾,不仅是生气,还想借着杀鸡儆猴,告诉别人他易思宇不是省油的灯,他亲弟弟都敢下手,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干的人。 也正因如此,最近不少人转头他的门下,他的势力日渐延伸到更多的地方,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向氏父子,则是他要攻破的最大难关,他已经找向天啸谈过了,向天啸依然是中立的位置,不偏帮任何一方,这答案他不满意,因此派人传信给向泽,只要向泽答应他,站在他这边,向天啸又是很疼儿子的人,一定也会选择他。 所以,他约的人是向泽一人,并要求向泽保密,因为向天啸知道后,一定会阻止向泽前来。 向天啸想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安稳之地,哪有这么容易啊,身居要职,你不想站边,很多人也会推着你站边的,不站就很吃亏了。毕竟,孤军奋战是很难的。 朝堂就像一个大染缸,同色的既然会凑到一起,不同颜色的,你除了融合别人,就别无选择,除非你想死,可谁也不会自寻死路的吧。 向泽没想到易思宇这么能忍,他都快吃饱了,易思宇就一直看着,盯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令人觉得头皮发麻。 向泽放下筷子,问:“太子叫下官前来,就是为了请下官吃饭?实在是太感谢了。” “向泽,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易思宇眯起眸子,不想再跟向泽兜圈浪费时间了。 “装?下官是真的不懂,还请太子明示。”向泽才不会傻到自己开口,要说就易思宇亲自说。 “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跟在本宫身边,本宫不会亏待你的,本宫会把你当兄弟;二、带着你爹告老还乡,不再插手朝廷之事。” “要是下官两个都不选呢?”向泽从茶杯中抬眸,泛着寒光的眼神直视易思宇。 “不选可以,本宫也不是为难人的人。”易思宇爽快说。 向泽却觉得易思宇是话中有话,他不像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说:“太子不妨直言,下官不喜欢猜谜。” “想要消灭你们这些白党,其实很简单。” “那要不太子试试?” “你想独善其身,也要手里有筹码,没筹码没利用价值,是不会有人跟你谈这些的。” “那下官还得谢谢太子给了这个机会?”向泽冷笑出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另一边,小巷子内,叶歆恬与两名蒙面男子对峙着,谁也没有让步,男子手持匕首上前,没有迟疑。 叶歆恬步步后退,被逼到墙角,她警惕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要杀我,也得告诉我是谁想杀我吧,免得我化为厉鬼之后,寻仇还找错了人。” “杀你?”男子冷笑出声,仿佛她说的是笑话一样,他止住笑后说:“你想多了吧,我们只是求财。” “打劫?”叶歆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们。 第219章:外卖事业 叶歆恬担心了半天,还以为是杀手来了,没想到只是打劫?看他们傻乎乎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来杀她的,要是杀手早就对她动手了,怎么会在这里跟她废话? 她今天出来就是把自己当诱饵的,既然有人一直想要她的命,她想试试抓到幕后之人,她得一个人进出,身边没有其他人在。 本以为这次杀手不一样,在大街上跟踪她,会明目张胆动手,没想到是两个笨贼,搞得摆了一场乌龙。 “你,快把钱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说,拿着匕首在面前挥舞,以示威胁。 “都动刀了,还说自己不是来刺杀我的人?”叶歆恬谨慎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在选择是否相信他们的话。 “刀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交出钱而已,我们可没想过要动手,摊上人命是要偿命的,我们没那么傻。”年纪小的弟弟立刻把话接了过去。 年长哥哥皱眉看了弟弟一眼,真想拿布封住弟弟的嘴巴,抢劫就抢劫,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感情他还指望对方能原谅他,还是无条件给他钱? 哥哥无奈扶额,他这个弟弟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人家问几句就慌,哭几声就狠不下心,搞得他们饿肚子好几天了。 “你们为什么要抢劫?”叶歆恬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不是被逼到绝地,不会这么做的。 弟弟想解释,哥哥这次第一时间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说:“问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是不是附近有人去找救兵了?” 弟弟一听,脸色微变,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背,上次他们只抢到一点点银子,却被官府抓住,挨了好几根棍子,他还心有余悸。 叶歆恬将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衣服很旧,上面打了很多补丁,头发凌乱,好几天没梳的样子,骨瘦如柴,一双草鞋都能看到露出的脚指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叶歆恬叹了口气问。 “我管你是谁,赶紧把钱交出来,匕首不长眼,伤了你可不好!”哥哥听到身后弟弟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他一咬牙,举起匕首威胁道。 “我是瑾王妃,听说过吗?”叶歆恬问。 哥哥和弟弟同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看着她,眼中生出害怕,匕首哐当掉地,他们噗通跪了下来,一个磕头接一个磕头,说:“王妃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 叶歆恬摇摇头,说出身份不是为了让他们害怕,她上前伸手扶起他们说:“流浪不能解决问题,抢劫也不能度日,我告诉你们我是谁,不是要惩罚你们,而是需要你们替我办事。”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吧,但眼前的两人确实是很好的选择,生面孔、没有人脉、最重要是他们是老实人,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 她身边不缺有用的人,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却很少。既然遇到了,何不收为己用? “替你办事,我们有饭吃吗?”弟弟一听到是等价交易,立刻从哥哥肩上探出头来说。 叶歆恬轻笑出声,然后说:“放心,有我一天,你们就不会挨饿。” “我们要做什么事?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不做。”哥哥还是有这点骨气的,他也不想将来午夜梦回,活在后悔之中。 “这种事,我也不会做,你们放心。”叶歆恬边说边抽走他们手中的匕首,接着说:“这么危险的东西,以后就不要带在身上了。” 叶歆恬领着他们去了学堂那边,把他们交给管事的,然后回到街上,这事事先没有在她的预算之内,因此耽搁了点时间,她从新回到街上晃悠,可好一会都没有人跟踪她,她只好走进自家的奶茶店。 “王妃啊,您怎么这么久没来啊!”陈老板从她进门就看到了,立刻迎上去,看到她感动的不得了。 叶歆恬环顾店内,果然如预期的一样,一个客人都没有,估计是受叶倾城毁容这件事影响,大家都不想来她店里消费,这世道果然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叶歆恬明知故问,这么冷清的店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陈老板迟疑了下,然后说:“还没到点,所以人没来。” 叶歆恬摇摇头,说:“小陈啊,把账本拿来。” 陈老板怔了怔,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认命前往账台,把账册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脸色更加难看。 叶歆恬看陈老板那样子,心中大概有数,看来这些账本数字很差,陈老板不想让她看到,可没关系啊,做生意嘛,有赚有亏。 再加上她本来没想着这么快来查账的,这不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有没人找她麻烦,她就顺道找点事做。 奶茶店和花店,她都交给陈老板看账的,他是奶茶店的合伙人,不会让店亏钱的,这点她明白,所以才交给他。 “王妃,喝口茶。”陈老板斟了杯茶,放到叶歆恬面前说。 叶歆恬看了眼陈老板,忍着笑说:“你干嘛这么慌?大风大浪我都经历了,我看账本还会生气不成?” “没。”陈老板垂下双肩,回了一个字。 叶歆恬喝了口茶,便开始翻账本,边翻她边用力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还在心里再三算了几遍,最后问:“这个月比上个月翻了好几倍?为什么?” 她原本做好了心理打算,告诉自己无论多大的亏损都要内心强大,但等她看完账本,整个人都傻眼了。 从她进门开始,陈老板就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以为是亏得要倒贴,没想到挣了很多。 这是为什么呢?太子妃叶倾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恨不得来定她的罪泄愤,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还喝她的奶茶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亏了王妃有先见之明啊。” “我?” “对啊,没发生太子妃那件事之前,我们就在着手送外卖的事情,这个平台的产生,好多远地方的人都能喝到奶茶,特别是忙事情想来一杯,或者下课来一杯,送到家里的,都获得了一致好评。”陈老板高兴道。 叶歆恬没想到线下没生意,倒是线上挣了个盆满钵满,难怪店面没人,原来都在等着送货上门。 她也万万没想到,现代的东西,在古代运作起来一样有商机,只是没有现代网络方便而已。她小心翼翼捧起账本,像捧着稀世珍宝的样子,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她这是创造了一个快递行业啊,这商机不能丢,得继续保持,她就能挣越来越多的钱,做梦都会在数钱了。她脑海里有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幻想,她整个身体埋在柔软的银票里,伸手一抓就一大把,这大概就是以钱为床的好处吧,空气里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没想到她在现代当个给尸体解剖的法医,来到古代一跃成为富商,看来她很快就能追上马云了,以后衣食无忧,连锁店一家接一家地开。 “你太棒了,小陈!”叶歆恬起身,用力拍了下陈老板的肩膀。 现代有网络支持着整个外卖系统,古代则没那么发达。于是,她提议在店门口立一块牌子,上面钉满钉子,所有订单都写在牌子上,店内的人接单。 这里存在一个问题,就是谁下单,怎么下单。你可以出门前来这里挂上牌子,做好就会送到写在牌子上面地方,也可以是家中奴仆过来传话下单,做好由奶茶店的专门跑腿去送,跑腿跟外卖员一样,按提成挣钱,送得越多挣得越多,也按照路程远近计算配送费。 “王妃,注意身份。”陈老板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 “怕什么,这里就你跟我,走,我们庆祝去。” “不,我没空,我要留下来看店,他们都送外卖去了,没人在不行的。” “那行吧,下次我请他们全部一起去吃。”还有几个月就年底了,请大家吃一顿饭不为过,有好老板,员工才会更加努力干活。 叶歆恬和陈老板聊了会,说了下奶茶店和花店接下来的规划,两人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她今天出门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验证,结果一圈下来,啥事都没发生,就日落西山了,她得打道回府了。 预想的,该发生的一件都没有发生,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庆幸。但是,这始终是个隐患,早解决早做安排。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叶歆恬站在中央大街正中间,眯着眸子看夕阳,喃喃自语道。 她这边闲情逸致看夕阳,易思瑾那边则找她找得焦头烂额,遍寻不得,不好的事倒是一件接一件禀报。 他发誓,要是找到叶歆恬,他一定把她臭骂一顿,不然她不长记性,这么危险的时候,她竟然孤身出门,简直找死! 第220章:暗箭伤人 叶歆恬从奶茶店出来,本来挣钱了应该很高兴,但是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好不容易把李鸿鹏放倒,自己一个人独自出来当诱饵,结果预想的刺杀根本没发生。第二次她要想出来,李鸿鹏就不会上当了。 她烦躁地扯了扯头发,频繁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像刚才那样跟踪她,还跑到没人的小巷子里晃悠,就是没有她想的刺杀的人。 她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上,周围是商贩的吆喝声,刺杀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在街上动手。 她真的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今天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可她不想回瑾王府耶,毕竟事情还没达到预期,要她这么回去,她不甘心啊。 再说了,出来的时候她还看到易思瑾了,要是他去过明月阁找她,那不露馅了吗,他肯定会像个老公公一样,念叨着她不听话之类的。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让她出来,太子妃毁容事件还没真正过去,易思宇是小气之人,会做出什么事都不好说。 可是,她不出来,易思宇就能消气了吗,未必吧。而且,叶倾城上次说过,原身叶歆恬和易思宇关系很好的,她正好想确认一下真假。 叶歆恬一边想事情一边向着瑾王府的方向走去,眼看快到瑾王府门口了,她还没想好怎么溜进去。 忽然,马蹄声由远及近,她吓得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碰到易思瑾回来,那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本应疾驰而去的马蹄声,来到她周围突然放慢了脚步,而且离她非常非常近,还是好几匹马,就这样跟了一小段路,她加快脚步,对方又加快速度,僵持了一会,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她越想把自己融入人群中,对方就越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里。 她停步,疑惑侧着视线,发现身边是一辆金光闪闪的马车,帘子遮得很严实,她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但是有一件事她很确定,这里面坐着的人不是易思瑾,这么想来,她不禁松了口气。 不对,她慌啥啊,她是自由的,腿长在她身上,为什么这么怕被易思瑾抓到现行啊。 不过……这马车怎么越看越熟悉呢,记忆里一闪而过的同时,她也认为自己真实见到过。 “吁……”马夫勒紧缰绳,马儿仰头,前脚朝天嘶叫了声,然后才停下来。 很显然,对方是冲着叶歆恬而来的,且不说跟了一路,就停在她身边挡住她的去路,足以证明,对方是来找她的。 身后跑上来两个婢女,在叶歆恬面前站定,气喘吁吁说:“王妃,我们家主子想请您去叙叙旧。” 叶歆恬听后,眯起眸子盯着至今没有掀开的金黄色车帘,冷冷勾唇说:“连脸都不露,就想请我去喝酒,你家主子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 两婢女吓得不敢说话,因为接错了是要受到惩罚的,还不如不说,不说就不会错,不是吗? 马车里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马车车帘下一秒被掀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金黄色龙纹长衫,容貌帅气英俊,惹来周围的年轻女子一阵轻呼。 看到易思宇从马车上走下来,叶歆恬心里大写了‘卧槽’两个字,谁能想到,他会在大街上,光明正大走到她面前,他到底想干嘛? “见到本宫,你很意外?”易思宇嘴角微微上扬,玉扇轻摇,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因为叶倾城的事而伤心。 叶歆恬觉得自己脑袋抽风了,伤心?这两个词用在易思宇身上十分不合适,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是,刀枪不入,遇到任何事都波澜不惊,没有人能看出她真正的想法。 “确实意外,我没想过事后我们还会在街上见面。”叶歆恬没有任何隐瞒说。 “恬儿,以我们俩的交情,这都不是事。”易思宇忽然深情道。 叶歆恬看他那眼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忽然感觉周身都是冷意,她说:“太子,请注意一下语气,我们的交情并不深。” “不深吗?可本宫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跟在本宫身后,一口一个宇哥哥地叫着,你都多久没叫过我了?”易思宇放低身段,说话的时候,满是情真意切。 叶歆恬挑眉看着他,本是可以好好问清楚的机会,但偏偏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耳目众多,她不好过于深问。 她张了张口,打算叫‘宇哥哥’几个字,可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然后说:“太子,我们能正常聊天吗?” “这就是我们最正常的聊天方式啊,对啊,本宫忘了,你婚前曾落水,醒来后很多事都忘记了。”易思宇边说边叹气。 叶歆恬却抓住了重点,难怪原身记忆残缺,原来是之前落水的缘故,但这件事从来就没人告诉过她,包括她很信任的春珂。 这件事就像被人刻意隐瞒了起来,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要不是易思宇说出来,估计她会被瞒一辈子。 到底是谁,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是不是还牵连着更多的事?她忽然有点兴趣跟易思宇聊下去了,能知道很多事呢。 “那太子可知是谁推我下水的?”叶歆恬试探性问。 易思宇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说:“恬儿你都不记得了吗?” 恬儿,这么亲密的称呼,叶歆恬开始相信叶倾城说过的话了,原身和易思宇的关系,看来不简单,可平时她怎么就看不出半点东西呢? “忘记了,那次落水后,我脑袋一直不好使,很多事都没想起来。”叶歆恬开始胡诌借口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易思宇合上玉扇,配合着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行,那我们走吧。”叶歆恬点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趟她去定了! 只是,她接触的易思宇,并不纯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得小心提防着这个人。 易思宇指了指马车,然后说:“本宫在城外有个别院,那里说话方便,我们到那边去谈吧。” 叶歆恬狐疑注视着他,既然是谈事情,只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谈就是,何必要到私人别院去? “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品居虽是不错的选择,但进来的人是什么人,就不好说了。”易思宇压低声音,提醒道。 “好。”叶歆恬点点头,率先朝马车走去,她倒想看看,易思宇葫芦里卖什么药。 易思宇见计划得逞,嘴角露出微笑,跟上她的步伐,向马车靠近。 “小心!”突然,易思宇大喊了一声。 叶歆恬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易思宇一扭,两人迅速来到了马车后,她被他按在马车上,背贴着冰冷,他高大的身躯把娇小的她完完全全笼罩在身下。 周围响起了惊叫声,人群乱作一团,人们东奔西走,很快消失在大街上,四周安静了下来,风卷起地上的沙子,吹到远方,同时伴随着危险的气息。 叶歆恬被易思宇保护在身下,她有点不自在,大气不敢吐一下,因为她刚才感受到了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直奔他们而来。 “没事的,你别出声,交给我。”易思宇警惕地看着周围,也不忘安抚怀里的人。 叶歆恬乖乖不敢乱动,箭从哪个方向射过来,没人知道,是一支还是接下来有很多支,都不好说。 她微微仰头,看到易思宇的下巴,再往上是他紧张的脸,两人贴得很近很近,她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落在她身上,耳边是他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别怕,有我在。”易思宇边说边抬手,轻抚她的头。 叶歆恬眼神恍惚,眼前一闪而过一个画面,易思宇和叶歆恬抱在一起,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不知所措替她擦拭眼泪,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为什么?叶歆恬真的不懂,是虚情还是假意? 易思宇不是为叶倾城毁容的事,想要杀了她吗?她今天独自出门,也是在引导他出手,到时候她再来抓个现行。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易思宇一直在针对叶歆恬,他们水火不容,不是吗?如今她险些被暗箭所伤,救她的人竟然是他? 难道,叶倾城说叶歆恬之前喜欢的人是易思宇,是真的?易思宇也喜欢叶歆恬?那他为什么答应娶叶歆恬?之前针对的种种,是为了报复? 不对啊,怎么也说不通啊,但好像又很通。 叶歆恬风中凌乱了,她真的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啊,本以为自己是个清醒人,没想到身在局中,仍是糊涂人。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身边也早已被侍卫围满,周围也没有找到可疑之人,因此危险解除。 易思宇松了口气,确认安全之后,才松开了她肩膀,但身体有些站不稳了,险些栽了下去,恰巧一双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扶住了他。 叶歆恬反应过来,已经是这个情形了,又不好立刻松手,只好等他站稳,她才放手,但手中的黏意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你受伤了?”她拧眉惊讶道。 第221章:包扎 叶歆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本来是给易思宇下套的,看看他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可结果来了个大反转,原本是对她痛下杀手的人,如今成了救自己一命的人。 说实话,她现在整个人是懵逼的状态,不知道该如何把事情接下去,手上黏黏的感觉告诉她,眼前的易思宇救了自己,她应该放下对他所有的成见,毕竟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 叶歆恬抬头,目不转睛注视着易思宇,他第一次没有回答,她以为他没有听到,于是再问了一遍:“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受伤了,伤哪里了?” 易思宇挑眉看着她,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他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 叶歆恬被他这么暧昧的话,搞得身体有些发烫,再加上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他依然是一副把她护在怀里的样子,她吓得立刻伸手推开他,然后说:“我们如今身份不同,你不应该再说令人误会的话。”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烫得厉害,整个身体都不像她自己,不受她控制。 但是,这些表现令她明白了一件事,传言叶歆恬和易思宇的关系不一般,这事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之前易思宇可是针对她针对得很明显,如今突如其来的拉近关系,不惜用身体挡箭,只为博得她的关心,种种看来,都透着不寻常。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易思宇叹了口气,语气里藏着深深的失落,他的手勾起她颊边掉落下来的碎发,在手中把玩着。 叶歆恬身体不自觉向后仰,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可马车与他之间的距离是有限的,她步步后贴,最终贴上了冰冷的马车。 “请太子自重。”叶歆恬佯装冷静道,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捏着自己头发的时候,犹如捏住了她的命脉,令人极其不舒服。 “自重?”易思宇冷笑出声,接着说:“你以前不像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 叶歆恬抿了抿唇,不想再跟他谈下去,她知道不会有结果的,偏头看了眼他的手臂,血液已经渗透了大半的袖子,他难道不疼吗?就这样站在这里跟她闲聊好吗? 易思宇见她不说话,有些不高兴摸了摸鼻子,没有再逼问下去,而是问:“本宫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 “说谢谢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血给止住?”叶歆恬无奈看了他一眼,他可是辰国的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没有人敢担得起这个责任。 易思宇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欣赏稀世珍宝的样子,又像是盯着猎物的眼神。 叶歆恬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对他的眼神很有意见,太让人捉摸不透了,这绝对不是好事情。 “启禀太子,人没抓住,跟丢了,属下无能!”就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一名侍卫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好,本宫知道了。”易思宇用力挥了挥袖子,示意侍卫下去。 叶歆恬是聪明人,她觉得现在是自己最合适的开溜时间,于是把准备好的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同时做出挥手的动作,说:“谢谢太子的救命之恩,他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这个机会很少,但我放在了心里。还有,快去找太医处理伤口,不然感染就麻烦了,我就先走一步了,拜拜!” 易思宇很认真地听她讲话,一个字都没漏,当她的秀发擦着他肩膀而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按住,然后说:“瑾王妃别急,本宫还有话要跟你说,你来帮本宫包扎吧。” “不,我不会,我怕再次弄伤了太子,还是让御医来吧。”叶歆恬向前伸着双手,在半空中挥舞乱抓,偏偏脚移动不了半分,这得归功于肩上的一只大掌,他只是轻轻放在上面,她的身体怎么就不受控制了呢。 是谁说的,太子易思宇的武功造诣不深的?这简直是鬼话连篇!他一只手指就能让她动弹不得了! “听说你包扎的手法不错,本宫的伤口就交给你了。”易思宇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 “你听谁说的啊?这是不实的谎言!”叶歆恬不管了,一口否定就对了。 “是吗,本宫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易思宇十分自信道。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来看易思宇安插在瑾王府的内线不少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不然刚才也不会救她这么恰巧。 易思宇觉得按着肩膀不好走,于是换了个地方,揪着她的后衣领,拽着她往前走,她是很爱面子的人,这样不走也得走。 叶歆恬护着自己的领口,只能被迫后退跟上,谁叫她命运的后颈被人揪住了,认命跟上吧,她倒要看看,易思宇要耍什么花样。 他从与她针锋相对的角色,转换为护她周全的角色,这需要时间去检验,毕竟起了杀心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至少,她叶歆恬就不会,她有仇必报,那得看对方是拿什么与她交换的,她不满意随时换,她始终相信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叶歆恬被易思宇抓着,后退着走,她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但一进门她觉得他疯了。 刚才才在大街上被刺杀,伤口流着血呢,易思宇竟然带她进了一品居,不是疯了是什么。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包间,是的,畅通无阻,但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易思宇受伤了,抓着瑾王妃进了包间了,门啪地一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易思宇完全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拉着叶歆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叶歆恬吓得马上捂住了眼睛,大声问:“你脱衣服干啥?” 易思宇解开衣服的同时,抽空拉下她的手,说:“本宫伤口在手臂上,不脱掉上衣,你要怎么包扎?” “要不,我还是找其他人来帮忙吧,我记得这里离医馆很近,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叶歆恬边说边起身,一副她十分担心他的模样。 易思宇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她想干什么,于是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回凳子上,并说:“本宫现在信不过其他人,只信你。” “好吧,我感谢你的信任。”叶歆恬极其不情愿地重新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脱掉上衣,挽起里衣的袖子,把伤口露在她面前。 “还愣着?赶紧开始。”易思宇挑眉示意。 叶歆恬觉得易思宇真的是个人才,这里是酒楼,不是医馆,以为要啥有啥啊,真考验她的能力,先消毒伤口,酒楼里有盐,能和成盐水清洗伤口,金疮药她身上带了一点,用来备用的,古代是没有绷带的,看来她得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撕裙摆当绷带缠了。 易思宇一直看着她,看到她时而皱眉,时而松开双眉,脸上犹如千军万马过了,她忽然起身,他立刻问:“你干嘛去?” “放心,我答应给你包扎,言而有信,我不会跑的。”叶歆恬无奈说,她怎么觉得平时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就像个小孩子,逮着机会就在她面前撒娇呢? 易思宇抓着她的手腕,半信半疑地放开了她,然后看着她起身,走到门口,在门口吩咐侍卫,接着回来坐到他身边,掀起裙摆,毫不犹豫撕了起来。 叶歆恬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想着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反正她最近帮春珂包扎,都包顺手了,问题不大。 再怎么说,人家太子是救命恩人,包扎就当还了一部分人情,这样也挺好。 侍卫敲门进来,把一个罐子放下,然后走了出去。 只见叶歆恬把里面白色的细小颗粒,倒在刚才准备好的温水里,接着用盐水冲洗他的伤口,边洗边轻轻擦去部分血迹,然后擦干伤口,把药粉倒在伤口上,最后用撕成一条条的裙摆绷带,一圈又一圈把伤口包扎好。 “好了,晚上再拆开清洗伤口敷药,切忌大幅度挥动手臂,最近少练剑。”叶歆恬贴心叮嘱道。 “明白。”易思宇点点头说,脑海里都是她刚才给自己包扎时候的温柔侧脸,好看到令人怦然心动。 叶歆恬这边呢,是想着赶紧包扎完,问完事情就开溜,她得回去重新捋一下今天的事,跟自己预想的出入太大了,她得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易思宇看得出来她有点坐立不安,于是他先开始话题:“你不问问本宫今天找你,所为何事吗?” “太子想说自然会说,我洗耳恭听。”叶歆恬一直深信一句话,不说就不会错,不开口就对了。 “你以前不会一口一个太子地叫本宫。” “太子,人是会变的,特别是经历了很多事之后,也有许多事跟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本宫今天来,是想谢谢你的。” “谢我?”叶歆恬拿手指指着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醋/溜/儿/文/学 第222章:太子谢礼 叶歆恬真的觉得今天易思宇很不按理由出牌,往往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回话。 从最有机会刺杀她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救了她一命的救命恩人,这还不够,还要谢谢她?这是什么道理,易思宇到底想干什么,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突如其来的转变,确实使人觉得可疑,而且,他们并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原身与易思宇是什么关系,她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只希望她的出嫁能令所有事情回归正道,也划清界限。之前易思宇不是做得很好吗,与她处处作对,像极了一个得不到就想毁掉的孩子,怎么几天的功夫,他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她不相信易思宇突然的示好是真心的,因为她接触了他几次,他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再者,她前今天还是别人口中令叶倾城毁容的姐姐,怎么辰皇的圣旨刚下,易思宇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变呢。 叶歆恬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易思宇这个人更加不简单,她得小心应付,免得落入陷阱都不知道。 易思宇见叶歆恬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多少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他更加得寸进尺,把手放在桌上,然后慢慢挪到她的手旁边,一把抓住,柔声问:“恬儿,你在想什么?” 一声恬儿,令叶歆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很奇怪,易思瑾这么叫她,她没有很反感,可易思宇这么叫她,她有点想吐。 易思宇一碰,叶歆恬就好像被电了一下,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接着问问题,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她说:“太子口中说的谢谢我,到底谢我什么?” 叶歆恬与易思宇接触过几次,并没有很深入的了解,但她知道,他不是好对付的人,比如现在说的谢谢就十分别有用意。 “你让叶倾城毁容,帮了本宫一个大忙。”易思宇毫不掩饰笑着说,仿佛说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我没有毁她的容貌!”叶歆恬沉声道。 易思宇察觉到她的不悦,笑眯眯说:“有没有都不重要了,辰皇下旨说没有,那就没有,旁人也不会再议论了。” “真不是我令她毁容的,你不信我?”叶歆恬挑眉看着他问,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她怎么毁容的,本宫没有兴趣知道,这几个月本宫对着她已经够腻了,正愁没有办法休弃她,这是一个好借口,本宫得谢谢你帮了本宫这个忙,事实证明,你还是爱本宫的。”易思宇说得有点激动,高兴之情溢出于面。 “我?爱你?”叶歆恬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你不用急着否认,本宫知道你在生气,你气本宫娶了你妹妹,可本宫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 叶歆恬转了转眼珠子,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于是她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哽咽说:“没办法到舍弃我们的感情吗?” 既然从旁人口中无法得知,那就从当事人易思宇口中套出话来,没有人比当事人更清楚他们之间本来的关系。 “本宫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当时朝中大部分人不满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本宫得巩固自己的势力,改变这些人的想法,而你爹叶倾权就是最好的中间人,他在朝中威望很高,虽没有一呼百应,但也有自己的势力,他一提出这个要求,本宫觉得机会来了,就答应了,可本宫没有要放弃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隔天父皇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点名要你嫁给易思瑾,本宫真的没有办法了。”易思宇越说越激动,手臂挥舞,牵扯到刚包扎好的伤口,鲜血再次渗透的绷带,红了一片。 叶歆恬冷冷听着,冷冷看着,就像个局外人,可她分明感受到来自身体的心脏疼痛,疼得呼吸不过来。 看来,原身对易思宇是有感情的,可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她! 事到如今,句句撇清关系不说,叶倾城的毁容在他眼中是可利用的,也是可抛弃的。但他没有想过,毁容的叶倾城以后该怎么生活。 虽说叶倾城嫁给易思宇是为了气她,报复她,可她也不能看着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子,就这么毁了自己的一生啊。 “你怎么又不说话?”易思宇睨着这样的她,犹如握不住的沙,令人觉得害怕,于是他伸出手再次想握住她的手。 叶歆恬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把桌上的手抽了回去,放在桌下,上一次当就够了,怎么可能还上第二次。 易思宇这动不动就握她手的习惯,能不能改掉?她毕竟是嫁了人了,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不改掉怎么能好好说话? 叶歆恬有点不耐烦,说话语气也冲了:“呵,太子,你可真自私。” 易思宇听她这么说,脸瞬间拉了下去,脸色难看至极,他压低声音说:“本宫念你经历的事少,不怪你。” “是吗?”叶歆恬挑眉看了他一眼,讽刺说:“太子,你别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其实你是为了你自己。” “别说了。”易思宇咬牙切齿说。 叶歆恬摇摇头,冷笑了声说:“太子其实爱权力更胜过爱我,你今天可以为了势力娶叶倾城,他日也能为了皇位而舍弃我,你的爱我无福消受,也别再把爱挂在嘴边了,从你决定娶叶倾城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是泾渭分明,河水不犯井水了。” “你!不要再说了!”易思宇恶狠狠瞪着她,怒气冲冲道。 “你以为救我一次,就能抵消我对你的恨吗?其实,你很自私,你只爱你自己,胜过爱别人,你对我还有执着,只是觉得愧疚而已,这种一时兴起的情感,很快就会消失,你也不必太过记挂在心!”叶歆恬就是要让他认清事实,别再拖她下水,别在口口声声为了她! 明明是最自私的人,偏偏装出一副我迫不得已的样子,看了都让人觉得反感,她就不明白怎么装出来的! 易思宇大口大口喘气,胸膛快速起伏,满腔怒火随时如火龙一样,从口中喷涌而出,他怒吼道:“本宫叫你别说了!你听不见吗!” ‘砰’地一声巨响,在他们耳边炸开,桌子被一掌劈开好几块,噼里啪啦的木头声在耳边显得异常大声,落地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粉碎,大大小小的木块像座小山一样堆在地上。 叶歆恬不敢置信看着他,眼中没有惊恐,反而是失望占最多。 易思宇则双眼通红,脸上肌肉绷紧,紧抿的唇密不透风。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看,一个波澜不惊的眼神,一个怒火燎原的表情,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倒是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以为发生了刺杀,二话不说持剑推开门冲了进来,大喊:“太子发生什么事了?” “出去!”易思宇狠狠瞪着侍卫们,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房间里除了太子和瑾王妃,就没有看到其他人,应该不是刺杀,所以他们快速退了出去,并贴心为他们关上门。 “你想干什么?想杀了我?”叶歆恬毫不忌讳问,仿佛在说的人不是她自己。 易思宇摇摇头,起身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睨着她说:“本宫要是想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 “说不定你救我,只是想博取的我的信任。”并无不可能,不是吗? “挺不错的幻想,不如你猜猜,这个幻想会不会实现?”易思宇冷哼了声,既然软的不行,就是逼他来硬的。 叶歆恬跟着笑了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紧张得掌心冒出了冷汗,她说:“太子是伤了手臂,不是伤了脑袋,也没中毒,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是你逼本宫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他易思宇不客气了。 “太子是心虚了吧?”叶歆恬不怕死地继续说,她想赌一把,看看生气的易思宇,内心真正的想法。 一个人看起来很平静,不代表内心不狠毒,就如眼前的易思宇,表面看起来没有杀伤力,可他背后的权力就不好说了。 易思宇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一会,接着触不及防弯腰,快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得指甲泛白,他低声说:“看来,嫁入瑾王府之后,你确实如别人口中的那样改变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这么说来,瑾王府有不少太子的内线哦。”叶歆恬是聪明人,岂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你可知道,聪明人在本宫这里,只有两种用处?” “愿闻其详。” “一种是乖乖听话的人,一种是死人。”易思宇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最具威胁的话,语气中不带丝毫怒意。 叶歆恬嘴角笑容凝固,既然他都发话了,她不接下去问,好像挺对不起他开的头。 她轻笑出声,说:“所以,太子就想除掉我是吗?”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但本宫还没动手呢。” “太子确定自己没动手吗?”叶歆恬冷笑,接着说:“就上一次我遇刺,太子敢说你没有参与吗?还有,叶倾城绑架春珂的事,太子在底下花了不少功夫封锁消息吧。” 如果没有他的从中作梗,她早就找到春珂了,不至于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她也承认自己过于着急了,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事。 易思宇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威胁的意思极其明显,他平静地说:“留着你果然是个祸害!” 叶歆恬听到他话音刚落的同时,眼底浮现出了杀意,他想杀她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第三道声音响起,声音大到能穿透耳膜。 第223章:要挟 易思宇和叶歆恬听到门‘砰’地一声,耳边响起痛苦倒地的声音,守门的侍卫全部倒在地上,难受地呻吟着,包厢的门被用力推开,两扇门摇摇欲坠,快要倒下的样子。 易思瑾寒着脸站在房门口,双眼好像喷火一样紧盯着房间里亲密的两人,只需一眼,他后背仿佛长出了火龙,正在使劲地喷火,只要一开口,就能将他们燃烧殆尽。 叶歆恬微张着口,想要解释,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千言万语好像堵在了心中,难以说出来。 她回想起刚才的情况,易思宇眼中带着故意,捏着她的下巴,缓缓俯下身,两人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落在对方脸上,周围暧昧的氛围瞬间升温。 如果,她不是叶歆恬,他不是太子,这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但偏偏他们是对立方,看到的只有彼此眼中的不耐烦。 她尝试过想挣脱他对自己下巴的控制,双手刚抬起,就被他的手紧紧捏住,疼得她皱眉,他都没有放开,反而是继续凑上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吐口水,但这样做后果严重,她只能尝试用劝说的,分散注意力的同时,看有没有一线生机。 门外的侍卫她是不指望了,毕竟他们是易思宇的人,靠自己实在一些,可易思宇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得另辟蹊径。 “怎么,太子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想杀我灭口吗?”叶歆恬嘲讽说。 易思宇轻笑出声,说:“杀你?恬儿你可真会开玩笑,本宫舍不得。” “舍不得?太子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都陷害我这么多次了,现在才来装好人,会不会太过了?”叶歆恬本着激怒他的想法,尽量把事情说到绝路,她就有一线生机。 “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很多,比如程韵的事,又比如抓奸的事,再比如我们家那两个美人的事,太子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你们私底下不是有交易吗?” “看来,落水之后,你聪明了不少。” “不,正确来说,吃一堑长一智,总不能一直被瞒在鼓里,又或者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吧。” “本宫并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不好掌控。”易思宇冷笑出声,眼神里透出了杀意。 他改变主意了,这么聪明的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毕竟蛇是危险的动物,就算好吃好喝供着,也是会突然发疯咬主人的。 叶歆恬也跟着笑笑,然后说:“我也不喜欢被人算计和利用,落水的事,就当是我欠你的,但之后的事,我们有时间还是要算一算的。” “是吗,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易思宇弯下腰,两人脸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你想干什么?”叶歆恬心中升起一股惧意,表面上仍保持镇定,毕竟输人不输阵,一旦先示弱,就是任人拿捏了。 易思宇没有回答,嘴角勾起阴险的笑容,盯着她的唇慢慢俯身,你说有什么比一个女子的清白更重要,要是被人撞见他们的行为,将会引发轩然大波。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踹开,易思瑾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门口。 叶歆恬看到易思瑾,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她相信只要有他在,易思宇就不敢乱来。可她怎么有种被抓个现行的感觉,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易思宇直起身子,看到易思瑾眼底的熊熊怒火,嘴角笑容越来越大了,他就是想刺激刺激一下他的亲弟弟,平时一副遇事不惊的样子,现在是真的好看。 “弟弟来得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易思宇精心准备的这场戏,就是想分化易思瑾和叶歆恬日渐转好的关系,他是最见不得易思瑾好的人了。 易思瑾和叶歆恬一旦关系好转,就意味着叶倾权可能临阵倒戈,他花了这么多心血,怎能让他们坐享其成呢。 本以为叶倾城的毁容,能令叶歆恬被抛弃,遭万民唾弃,没想到他的亲弟弟为了护着叶歆恬,宁愿挨三十鞭,他恨易思瑾不成钢,所以他亲自动手挥鞭子,本以为能暂缓易思瑾的行动,没想到好得这么快。 “皇兄想要什么,直接跟弟弟谈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女子?”易思瑾知道,事出必有因。 “你倒是爽快。”易思宇笑笑说。 “弟弟愚笨,还请皇兄明示,如果弟弟能做到,一定照办。” “为了一个对手的女儿,赔上自己,值得吗?” “皇兄先把人放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条件?” “那皇兄到底想要干什么?” 易思宇直起身子,放开叶歆恬的下巴,反手点了叶歆恬身上的穴道,然后说:“你就乖乖听着,不要说话哦。” 叶歆恬刚想动,想摆脱易思宇的掌控,到易思瑾身后寻求庇护去,这想法的形成,好像被易思宇看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点了她的穴道,她动弹不了。 易思瑾看向叶歆恬,对她摇摇头,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如今是他们为鱼肉,太子为刀俎,他们得满足太子的要求。 “皇兄想要什么,不妨明说。”易思瑾紧咬牙关,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证明了他是极其不愿意的。 这都得怪叶歆恬,他明明告诉过她不要乱跑,太子还没有消气,她偏不听,以为事情过去了。现在好了吧,成了要挟的对象,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叶歆恬转动眼珠子,盯着易思瑾看,看到他双手紧握成拳,紧绷的侧脸,满身散发着不服气。 “你知道本宫想要什么。”易思宇说。 易思瑾眯起眸子,抗拒道:“那皇兄可知,这不是弟弟能作决定的,这关乎着辰国的未来,不是弟弟一个人说了算的!” “可却是你在办的,不是吗?”易思宇明摆着不相信他的忽悠。 “皇兄想要它,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你该问的,你就别问,问了本宫也不会说,本宫只要答案。”易思宇继续逼问。 “如果弟弟不答应呢?”易思瑾觉得,自己的亲哥哥,至少还有那么点人性才是。 易思宇笑笑,然后说:“你不答应的话,也没关系,叶歆恬本宫是不会还给你的,她有别的用处。” 叶歆恬听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易思宇什么意思,是不打算把她给易思瑾带走,易思宇想利用她去做什么? 虽然她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易思瑾的表情告诉她,这件事很重要,他不能轻易答应,但又不能放弃她。 “好,我答应你。”易思瑾叹了口气说。 这么猝不及防的答应,连易思宇都愣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叶歆恬,不懂她身上有什么,能令易思瑾放弃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答应皇兄是一回事,但皇兄得给我时间去处理,我保证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易思瑾接着说。 “啧,看来下次我们有什么谈拢的事,找弟妹就能解决啊。”易思宇笑得很开心,得了便宜还卖乖。 易思瑾上前,在叶歆恬的背上点了两下,穴道便解开了,他扶起叶歆恬,对易思宇说:“皇兄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这种事做一次就足够伤兄弟之情了。” “只是,本宫实在没想到,叶歆恬在你心里,占着这么重要的位置。”易思宇不后悔,只要达到了目的,他没有什么后悔的。 为什么人人都想亲近易思瑾,他堂堂太子,却得靠自己的能力去拉拢别人,撕破脸地去求;为什么易思瑾想得到什么,父皇就会给什么,他就得去设计才拥有;为什么他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仍然有不少人在他耳边谈论着,易思瑾多么多么地厉害。 是的,易思宇不服。 易思瑾不想跟自己的兄弟再有什么误会,没有接话,扶着叶歆恬准备离开,在快跨出房门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然后说:“皇兄,希望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要是再有,就休怪弟弟无情了。” “只要你说到做到,本宫保证不会找你麻烦。”易思宇承诺道。 “嗯。”易思瑾淡淡应了声,便拥着叶歆恬离去。 易思宇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是他和叶歆恬在御花园追逐嬉闹的情景,两人都很高兴,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声声萦绕在耳边的‘宇哥哥’,仿佛已经远去很久了,在他们各自选择的时候,有些事已经悄悄在发生改变。 但易思宇知道,自己想活下去,就得再努力一点,把大权握在自己手里。 另一边,易思瑾扶着叶歆恬的腰,将她一把提起,放在马背上,然后再迈了上去,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马儿仰天鸣叫了声,就快速向前奔跑。 马背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叶歆恬知道他不开心,所以马儿跑得飞快,掠过的风犹如刀子一般,在脸上划过,带来疼痛。 “对不起。” 第224章:吃醋的王爷 易思瑾拉紧缰绳的手更加用力了,他俯身凑在她耳边,问:“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不听你话,不该自作主张。”叶歆恬明白,错了就该认的道理,早点认错,他早点不生气。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拿自己当诱饵,就没想过后果?”易思瑾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哪有人拿自己当诱饵去诱敌深入的?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他真的小看她的能耐了。 “这不是你来了吗,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那要是本王没来呢,你如何脱身?” “要是你没来,那就那样啊。” “你就没为自己想过后路?”易思瑾真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没有任何把握,她也敢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想过。”叶歆恬如实回答,她顿了顿之后,接着说:“我没想过事情会往这个方向走。” 她说的是真话,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易思宇会从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人,变成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挖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也算有点收获。 可是,有个问题随之产生。易思宇和原身叶歆恬有不可告人的过去,那么白薇薇又是什么存在?有没有那一种可能,白薇薇和原身之前关系挺不错的,因为易思瑾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这些大胆的猜测,她要得到答案,但今天是不可能的,只能派人私下去调查了。虽没有坐实某个人的罪名,可至少不是空手而归的。 “本王要是没出现,你打算怎么脱身?”易思瑾说着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两个面对面,几乎碰到一起的唇,心中有股怒火腾空而起。 易思宇所做,不过是想得到叶歆恬的信任,女人是最心软的动物,只要稍加感情编造谎言,一切也并非不可能。 如果叶歆恬听信了易思宇的话,易思瑾就是易思宇首先要除掉的那一个,易思宇想让易思瑾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叶歆恬一听,脑海里浮现出两人亲密的举动,映照在易思瑾的瞳孔里,她看见他瞳孔一缩,眼神带着愤怒。 “王爷是不是吃醋了?”叶歆恬轻笑出声,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易思瑾眼神一眯,拉紧缰绳,促使马儿停下来,然后低头看着怀中人说:“你想多了。” “唉,看你这么着急,我还以为有那么点意思呢。”叶歆恬叹了口气说,语气里是满满的失望。 “怎么,你很失望?”易思瑾挑眉说。 “失望算不上,只是忽然觉得我没魅力了,我好歹是辰国数一数二的美女,你竟然不动心,那一定是你心里有别人了?”叶歆恬试探性询问。 易思瑾轻笑出声,说:“本王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贪慕虚荣呢。” “这才不是虚荣,这是面子的问题,很重要的。”叶歆恬边说边点头。 “你不要想着把话题带偏,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易思瑾今天就非要一个答案。 “王爷,你放心,我一直都会站在你这边,谁都改变不了。”叶歆恬敛起笑容,认真说。 “为什么?”易思瑾不懂,她明明有很多选择,不一定要选择他。 叶歆恬微微一笑,说:“因为王爷待我很好,我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 “你以为三两句就可以说服本王了?” “我这不正在尝试吗?” “既然你心中有数,刚才被兄长靠得这么近,也在你的计算之中?”易思瑾觉得她在胡扯。 “你还说你不是在吃醋?” 易思瑾冷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说:“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记住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 “好。” “本王这关你算勉强过关了,你师傅那一关你打算怎么过?”易思瑾问。 叶歆恬嘴角笑容僵硬,转动她的眼珠子,她怎么忘记还有下药这事呢?坏了坏了,师傅一定很生气,她用在易思瑾身上解释的这一套,到了李鸿鹏那边,是忽悠不过去的。试问谁会原谅一个下药的人啊。 “王爷你得帮我!”叶歆恬想都没多想,立刻握住易思瑾的手,恳求道,那声音叫人听了都觉得可怜楚楚。 易思瑾看着自己的大掌被她纤细的手紧紧包住,有道无形的电流从她那边导到他这边,他的心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重点他还是清楚的。 “帮你?你做事不顾后果,是该有个人好好教训教训你了。”易思瑾笑着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脸上露出害怕,难得有她怕的人啊。 “王爷救命。”叶歆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易思瑾瞥了她一眼,仅是一眼就知道她是苦肉计,说:“晚了,我们回到王府了。” 纳尼?他们刚不是还在聊天吗,什么时候回到王府了? 叶歆恬以为他在逗她,但抬头一看,瑾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高挂着,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抱下马背。 “我不进去。”叶歆恬故意往反方向使劲,硬是僵持着。 易思瑾低笑出声,摇摇头说:“看来你是不想自己走进去,是想让本王打横抱进去。” 此话一出,叶歆恬的脸瞬间涨红,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敢!不,他好像真的敢,于是她只能认命跟上他的步伐。 易思瑾被她嘟着嘴的样子逗笑,笑着说:“开心点,本王陪你去,你别一副哭丧的样子。” “真的吗?”叶歆恬抬头,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闪烁的星星。 “本王不会骗你。”易思瑾说。 叶歆恬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易思瑾这边搞定了,她该想想办法搞定李鸿鹏了,要不还是照着先道歉的办法来?易思瑾和李鸿鹏同身为男人,应该能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吧? 来到明月阁门口,叶歆恬先让易思瑾进去,自己缩着身子跟在他身后。 “舍得回来了?”李鸿鹏沉声问,端起他身为师傅的样子。 叶歆恬吐了吐舌头,看来李鸿鹏气得不轻啊,即便她有原因,也不该对自己师傅下手。 叶歆恬见藏不住了,立刻站出来扑火,免得火越烧越旺,她沙哑着声音说:“师傅,我错了,让您担心了。” 李鸿鹏瞪大眼睛看着她,本以为她还会狡辩几句,没想到上来就可怜兮兮的,导致他原本想好一肚子怼她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 易思瑾见李鸿鹏跟他之前的表情一模一样,忍不住掩嘴偷笑,想不到吧,向来骄傲的她,竟然立刻低头认错。 叶歆恬见李鸿鹏脸上出现了动容,马上上前,边摇晃他的手臂边说:“师傅,我知道对您下药是我不对,但我没有办法了呀,你知道的。” 叶歆恬故意说得很隐晦,因为这是她和李鸿鹏之间的秘密,易思瑾还不是跟他们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不应该知道得太多,她也不想连累他。 她不是信不过易思瑾,而是他和易思宇毕竟是亲兄弟,自古有多少人能大义灭亲,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她也不清楚易思瑾的真正为人,这么做太过冒险。 李鸿鹏毕竟与叶歆恬共事一段时间了,一个眼神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他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眼神,压下心中怒意,然后说:“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懂吗?” “明白,了解,遵命。”叶歆恬连说了三个词,用来表示自己听见去了。 叶歆恬搞定了李鸿鹏,暗自松了口气,于是看向身旁的易思瑾,对他说:“谢谢王爷救了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王爷公务繁忙,我就不留王爷了。” “你想赶本王走?”这不就是打完斋不要和尚吗?易思瑾是不乐意的。 叶歆恬摆了摆手,说:“王爷别乱想,我只是觉得王爷找了我一天,该回去休息了。” 李鸿鹏看着他们的小眼神你一来,我一往地,默默没有出声,可偏偏易思瑾不想放过他。 “李先生还看戏呢?”易思瑾点名道。 叶歆恬不懂易思瑾话中的意思,眼神在李鸿鹏和易思瑾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怎么感觉他们之间的气场改变了呢?是不是瞒着她密谋了什么? 李鸿鹏站了出来,丢下一个重磅的炸弹,慢悠悠说:“从今天开始,为师就是瑾王府聘请的保镖,专门保护你的安全。” 卧槽,这不是变相监视吗?还是用她师傅来监视她?她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师傅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吗?”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拼命向李鸿鹏使眼色。 李鸿鹏立刻明白了她说的是学院孩子的事,可那根本不是事,他说:“没事,为师能兼顾得过来。” “所以,我是被告知的,没有决定的权力?”叶歆恬拿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说。 有易思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已经够危险了,再加一个李鸿鹏,那她以后想做什么,不是很受限吗?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易思瑾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竟然是她的师傅! 第225章:疯狗 叶歆恬起身整理衣服,眼睛盯着明月阁的门口,拢紧衣服,随时准备冲出去,但她的脚才往前挪了一小步,立刻有只手臂持剑拦在她面前。 “瑾王说了,你暂时不能随意出府,有事吩咐我去办就可以了。”李鸿鹏看着她说。 叶歆恬无奈扶额,感觉有点头疼,她确实是不明白,李鸿鹏和易思瑾到底想做什么,想不通所以头痛。 难道就因为她擅自出府,险些落入易思宇的手中,他们就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她吗?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想法一致,行动一致。 “师傅,您还是我师傅吗?”为什么帮着外人一起圈禁她,不让她出府? “就因为是,所以才答应好好保护你。” “可你的一举一动告诉我,你不像我师傅,倒像是王爷忠心的侍卫。”叶歆恬忍不住嘲讽道,她还不信了,话说得这么难听,李鸿鹏还不发怒走人。 “他出价很高,这忙我愿意帮,而且对你好。”李鸿鹏没有因她的话受影响。 “我给师傅您的价钱也不低吧?”叶歆恬就出去了一天,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她想尽办法想出府,会立刻被李鸿鹏抓回明月阁。 李鸿鹏是何等人,皇宫敢闯,天下第一剑,在江湖上是上等的高手,她想逃出他的手掌心,简直比登天还难,看来得换一个法子了。 李鸿鹏笑笑,知道她不服气,依旧说:“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样的人最好沟通了。” 叶歆恬瞪着李鸿鹏,气得咬牙切齿,偏偏找不到突破口,她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我出去不是为了我自己。” “嗯,然后呢?” “您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鸿鹏对昨天她拿自己当诱饵,还心有余悸,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他本可以不答应易思瑾,但易思瑾看穿了他的想法,既然两个人都是为了她好,何不合作起来,他们是平等的,有自己的想法都可以执行,不用受制于对方。 “这么说,师傅是答应了?”叶歆恬十分高兴说。 李鸿鹏瞪了她一眼,补充道:“只要你不耍小心机,一切都好说,还有,为师是有仇必报的人,上次下药的事,我火气还没消呢,你最好不要再冒险。” 叶歆恬吐了吐舌头,用力点点头,她又不笨,同样的办法怎会再用一遍,这只会引起怀疑。 再说了,她今天不是拿自己当诱饵,而是找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起见证一下事情。 “那师傅,我们出发吧。”叶歆恬还没出去呢,已经开始想念外面自由自在的空气了。 待在瑾王府,她是当家主母,做什么说什么都要注意,还时刻喘不过气来,在外面就可以无拘无束了,这也是她找点事做,开铺子的原因。 瑾王府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了,特别是经过程韵的事之后,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连府里几位美人都突然安分了下来,但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出府的路上,叶歆恬想起一位故人,于是问:“程韵这阵子怎样了?有没有再逃跑?” 是的,程韵逃跑过,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在她派出的人的监视下,她为什么还能离开监控范围,因此她一直怀疑,她的手下里有内线。至于是谁的内线,现在还不好说。 所以,她昨天的出府去,也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易思宇亲口承认他在瑾王府安插了不少内线,瑾王府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就意味着,程韵的事易思宇知道。她瞒过了易思瑾,却没想到栽在了一个外人的手上。 因此,她今天出府还有别的目的,与外部势力一起,将瑾王府的眼线彻底清除出去,这是一个很难办的事,也要长期斗争,她需要盟友,但不能是瑾王府的主人。 所以,今天这一趟,她必须出去,给机会内线通知幕后之人,更需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不是金疮药事件,这件事早该提上日程了。 只是,他们还没走出瑾王府,在经过九曲桥的时候,就被白薇薇拦住了,一副找人算账的生气模样。 “是谁惹白姑娘生气了?还是我身为女主人招待不周啊?”叶歆恬故意强调自己是瑾王府的女主人,无非是想让白薇薇知难而退。 白薇薇却气鼓鼓上前,抬起手臂打算打人的样子,只是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人在半空中拦住了。 “请白姑娘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任意妄为。”李鸿鹏拿未出鞘的剑挡住了白薇薇的手说。 叶歆恬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目不转睛注视白薇薇,想弄明白她为何生气,自己最近也没踩到她的尾巴才是。 白薇薇愤恨放下手,生气瞪着叶歆恬说:“你可真是养了一条忠心的好狗!” 叶歆恬拧眉,对白薇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很是不满,她双臂环胸说:“你要是想吵架,我今日无法奉陪,改日再登门跟你吵,你觉得怎样?” 白薇薇被她这么一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愤怒说:“就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过阵子你会很惨!” 叶歆恬被白薇薇无厘头的一句话,搞得更加不耐烦,她看了看天色,决定不再跟她纠缠下去,说:“好狗不挡道,你要是说完要说的,就让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咋的,你还要怎么不客气?叶家不过仗着是护国元老,才敢这么嚣张,要是你家什么都不是,你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白薇薇大声喊道。 叶歆恬被白薇薇这么一吼,觉得头疼,也不明白白薇薇突然冲到自己前面发什么疯,她对李鸿鹏使了个眼色。 李鸿鹏立刻明白眼神的意思,上前逼近白薇薇,居高临下睨着她,威胁得极其明显。 叶歆恬看到白薇薇面露害怕,极力忍住笑,她是领教过李鸿鹏不说话生气的人,那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没有人会不害怕的。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对我做点什么,小心你的狗头!”白薇薇下意识往后退,直至被逼到后背抵着冰冷的柱子,她才用大声说话来壮胆。 李鸿鹏就这么盯着她,摆出请的姿势说:“请白姑娘让路,你要是听不懂话,我来帮你也可以。” “呸!”白薇薇不满说道,身子往旁边挪去,随时准备开跑的样子,她说:“狗仗人势的东西,以后小心点!” 李鸿鹏看着踉踉跄跄向后跑,时不时回头看他们方向的白薇薇,说:“我像是会吃了她吗?跑这么快?” 叶歆恬早就笑得前俯后仰,眼角挂着泪花,她边拭去边说:“哈哈哈哈哈……师傅竟然能治得了她。” “你每天在瑾王府就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疯婆子?”李鸿鹏拧眉问。 叶歆恬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笑意,硬是被他这句话再次带了起来,她深呼吸之后说:“事出必有因,她今天像疯狗咬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要为师去查一下吗?”李鸿鹏问。 叶歆恬点点头,然后说:“要,白薇薇从出生开始的所有资料,以及白家上下所有人的资料。” “你够狠的啊。”李鸿鹏边说边朝她竖起大拇指。 “我早就想查她了,找不到信任的人去查,师傅前阵又忙于其他事,因此一直在搁置,也该提上日程了。”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这几天内给我。” “你以为为师是看着她长大的呢?”开什么玩笑,这几天内,说得可真轻巧。 白家在朝中是有地位的,三代为官,一门文官,家族很大,想要着手调查,起码要十天以上。 叶歆恬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点头说:“我相信师傅的实力。” “谁要这种相信啊?”李鸿鹏瞪着她说。 “好了,不说了,我们该出发了,被她这么一耽搁,人或许走了,只能再等下次了。”叶歆恬嘴上是这么说,但她今天是一定要见到人的,不然这件事只能一拖再拖了。 “你到底要去哪?”李鸿鹏不解问。 “师傅,去到你自然就知道了。”叶歆恬依旧神秘兮兮地说。 ★★★★★★ 一品居门口 李鸿鹏看向身旁的人,张了张唇,却没说一个字,心里却早已吐槽了很多遍。 “搞了半天,你急着出来是要喝茶啊?”喝茶而已,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吗,又不是见不得人。 叶歆恬看了眼一品居门口,看到一匹熟悉的骏马,她松了口气,还好人还没走,来得及来得及。 要是被白薇薇这么一耽搁,她要见的人见不到,回去非拔白薇薇一层皮,她说到做到! “师傅可知,在一品居能喝到最贵的茶是什么吗?”叶歆恬问。 “听说他们这里菊普茶不错,上等的金丝菊,加上陈年的熟普洱,入口顺滑,茶香四溢。”李鸿鹏如实回答。 叶歆恬听后,摇摇头,轻笑出声说:“不,这里最贵的茶是人情茶。” “人情茶?没听说过一品居还有这茶啊。”李鸿鹏转了转眼珠子说。 “走,我带师傅去见识见识。”叶歆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告诉自己,今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读未修改内容请到:醋/溜/儿/文/学 第226章:好戏开锣 叶歆恬和李鸿鹏走进一品居后,正对面的小巷子里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他一出现,身边便立刻落下一个黑影。 “怎样,查到什么了吗?”易思宇盯着一品居的门口,若有所思问。 黑影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回答:“一品居里有……” “你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了?”易思宇不悦道。 黑影起身,附在易思宇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易思宇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易思宇嘴角微微上扬,他说:“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本宫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黑影低着头没有说话,但他跟在易思宇身边很久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候不要多言。 易思宇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子,喜怒无常,有人常常因此受到责罚,在他身边当差,要学会看眼色,因为有时候可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能成为导火索。 而在对面街,阴暗之处,易思瑾和陈深贴墙站着,时不时探头看斜对角巷口的情况,但不敢露太久,怕被发现。 “王爷,您说太子今天不上朝,跟踪瑾王妃,是想做什么?”陈深不懂,瑾王妃就来一品居喝个早茶,为啥被太子盯上了,这根本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啊。 易思瑾眯起眸子,眼皮跳了跳,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说:“想做什么本王猜不出来,但是皇兄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这点本王倒是明白。” “那需要属下暗中保护王妃吗?”陈深知道,王爷的猜测从来很准,不会出差错。 易思瑾摇摇头,说:“不用,人多反而显眼,信任的人留一个在身边就足够了。” “王爷这么相信李鸿鹏吗?”陈深认为这么相信一个刚来王府一天的侍卫,不太好。 易思瑾轻笑出声,解释道:“重点不在于本王相不相信,而是王妃相信他,把他放在身边就足够了。” 陈深恍然大悟,说:“原来王爷是这么打算的。” “本王还有事,你跟着太子吧,不要被发现了,记住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太子身边可不止你现在看到的一个高手。”易思瑾点头吩咐道。 陈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置于身前,说:“属下领命!” 巷子里只剩下易思瑾一人,他探头看向一品居的二楼,若有所思说:“今天不上早朝的,可不止太子一个,还有其他人呢。” 易思瑾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估计很快辰国就不太平了,毕竟恶作多了,总有一些人会看不下去。 只是,这朝堂之上,恐怕会经历一场大风暴。 ★★★★★★ 叶歆恬和李鸿鹏两人走进一品居,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主要是落在叶歆恬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叶倾城毁容事件表面上是过去了,但圣旨也堵不住别人的嘴,这流言蜚语之中,占错的那一方始终是叶歆恬。 叶歆恬面对这些审视的目光,连正眼都没瞧,进门就伸手敲了敲掌柜的桌面,问:“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掌柜放下毛笔,立刻起身,恭敬道:“都备好了,热着呢,就等王妃过来。” “很好,让人捧着东西跟我上楼。”叶歆恬笑笑,朝掌柜竖起大拇指,肯定他的办事能力。 李鸿鹏算是看出来了,她今天哪是什么一时兴起想出府,这是早有安排好吗! 他双臂环胸,毫不掩饰不高兴说:“这哪是什么人情茶啊,分明是你早就算计好的。” “算计?”叶歆恬皱眉,可不喜欢这个词,显得她很阴险狡诈,她纠正道:“我这叫提前安排,提前准备,掐指一算好吗!” “这么想来,你等下要上去见很重要的人?”李鸿鹏没有被提前提醒,怕自己会搅局。 叶歆恬摆摆手,只说了一句:“师傅等下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李鸿鹏点点头,懂了,就是让他站着,不要说话不要插嘴,像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这好办啊。 叶歆恬率先往前走,身后李鸿鹏跟着,接着就是店小二捧着一道道精致的茶点,那排场看得楼下喝茶的人目瞪口呆。 另一边,豪华包间内,向天啸和向泽面对面坐着,品着茶,谈论着国家大事,以及针对的处理办法。 “最近太子挺活跃的,辰皇已经心生不悦了,时常在大殿之上反对太子一党的建议。”向泽轻啜了口茶说。 向天啸挑眉,但眼中没有多大的意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一旦先入为主,很难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嗯。”向天啸应了声,拧眉问:“听说太子最近经常到禁军那边走动,似乎还和那边的侍卫交情不错,你身为都尉,该好好抓紧一下了。” “好,儿子明白。”向泽点头回答。 “还有,听人说你和瑾王妃的关系不错,为父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和瑾王府走太近,不然就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我们父子二人不要圈入朝堂的争斗之中,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保持中立的状态就可以了。”向天啸再次说。 “儿子懂了。”向泽知道,这些话都是善意的警告。 他们父子本该可以在向府谈事情,但都避人避得出来喝茶谈事了,可见向府并不如想象地那么安全,可能混入了不少眼线。 朝中人人都说向天啸是明白人,既不偏帮太子,也不站在叶将军的那边,一直保持中立,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但只有身处向府才明白,很多时候都不由人。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向天啸和向泽互看了对方一眼,瞥了眼桌上上齐的茶点,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眼力劲。 向天啸笑了笑说:“进来吧。” 包厢门被推开,店小二手捧精致的茶点走进去,一道道放在桌上,再一起走了出去,最后叶歆恬和李鸿鹏才走进来。 “不知道向大人和向公子喜欢吃什么点心,我就提前和老板商量备好了。”叶歆恬笑眯眯说,进来后没经向天啸同意,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像他们肯定不会赶她走似的。 向天啸看到叶歆恬,眼中并无意外,但也没有太大惊喜,他若有所思看着对面的儿子。 向泽拼命向叶歆恬使眼色,她不知道看不懂,还是故意不看他,视线压根没有落在他身上,他只好开口说:“王妃不是有要事去忙吗,怎么有空来喝茶?”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有事要去忙?”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对于他这种赶人的行为,她很是不高兴。 向泽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故意了,他眯起眸子,起身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公子不用担心,我说完该说的就会走。”叶歆恬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对李鸿鹏使了个眼色。 李鸿鹏立刻明白了叶歆恬的意思,挪步到向泽身边,按住向泽的肩膀,将他按坐在的凳子上,说:“向公子请坐。” 向泽想摆脱李鸿鹏的掌控,可他想起身,偏偏连凳子都移动不了半分,他瞪着李鸿鹏,李鸿鹏压根不把他当回事。 向天啸一直很淡定地坐着,悠然地品着茶,说:“瑾王妃身边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位高手?” 叶歆恬掩嘴轻笑出声,回答:“向大人是知道的,如今我得罪的人太多了,想杀我,给我下绊子的也很多,我身边要是一个侍卫都没有,岂不是任人宰割。” “有道理。”向天啸十分赞同点头,接着问:“要是下官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天下第一剑吧,瑾王妃能攀上这个人脉,看来也不简单啊。” “每个人都总有那么点秘密,是不为人知的,知道不开口,那是朋友,知道了追究的,可能是敌人了,不知向大人属于哪一种?”叶歆恬若有所指问。 向天啸笑出声,他为官多年,怎会听不出威胁的话和意有所指的话的意思,看来叶歆恬今天来是做足了功课的。 比如,知道他来了一品居喝茶,还特意叫人提前准备了点心,可见是算准了他们会来。如此心思,恐怕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那得看瑾王妃想要什么,今天来这里要做什么了。”他说。 “向大人是聪明人,何不猜猜看?”叶歆恬其实挺不喜欢这么带着心思的聊天。 向天啸眯起眸子,从端起的茶杯边沿看她,说:“下官不喜欢猜来猜去,王妃还是直接点好。” “好,我就喜欢向大人的干脆。”叶歆恬看了向泽一眼,然后说:“如今朝中分三大势力,向大人一直处于中立的位置,不知有没兴趣择木而栖?” “没有。”向天啸回答得毫不犹豫。 叶歆恬对这个答案不怒反笑,她说:“大人何不听我说完?” 向天啸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了谁来当说客的,叶倾权吗? “大人不站在任何一方势力也没关系,可以站在我这边。”叶歆恬说。 向天啸嘲讽笑了声,说:“牝鸡司晨向来不是好兆头。” 第227章:牝鸡司晨 叶歆恬挑眉看着向天啸,没有生气反倒笑出声,她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真实的贬义词了,身处高位所见所闻都是好的一面,向天啸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公正不阿。 她身边就缺这样的人,如果把向天啸拉拢到自己这边,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她今天来的目的也是说服向天啸。 她没有身处朝堂之上,但有一次叶倾权很生气,她隐约听到他说讨厌向氏父子,还说他们仗着辰皇的偏爱,在朝中与他处处作对,可见向天啸本身是正直的人,教出来的儿子都很好。 向泽夹在两人中间,十分无奈,不知道该不该插话,可牝鸡司晨确实有点过了。 “爹……”向泽在桌下伸出手,扯了扯自己父亲的衣袖。 向天啸则给了向泽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看着就好,这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默契,不用开口说出来,也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想法。 叶歆恬轻笑出声,然后说:“牝鸡?向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 “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王妃今天来是想帮叶将军当说客的,拉拢下官靠向叶将军那边,下官猜对了吗?”向天啸不想趟浑水,偏偏有人赶鸭子上架,想让他满身污泥。 “向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但是……”叶歆恬故意话说一半,顿了顿,意在将向天啸分散的思绪给拉回来。 “但是什么?” “但是您猜错了啊。” “你什么意思?”向天啸眯起眸子,他发现叶歆恬是个不按理由出牌的人,比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太难对付了。 “我可没有说服向大人向我爹靠拢的意思哦。” “那是为了瑾王爷?”如果是这样,向天啸真的佩服她,大义灭亲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来。 “我只是想跟向大人交个朋友,至于以后是否会发展成知心好友,那是后话了。” 向天啸不相信事情只是这么简单,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我说什么都不做,向大人相信吗?” “不信。” “那就让我们继续保持这种互相猜疑的关系,所谓日久见人心,我相信向大人有一天会看清我的为人。”叶歆恬有把握扭转自己在向天啸心中的形象。 “虽然下官不懂王妃在算计什么,但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下官的为官之道也是这样,不拒绝所有的好意。”向天啸端起茶杯对着叶歆恬说。 叶歆恬知道,这动作代表着达成协议,于是她端起茶杯回敬,并说:“向大人说笑了,朝堂之上要是多几个像你一样的正义之人,风气会好很多。” “听王妃这话,王妃很了解下官?”向天啸眯起眸子问,语气里带着不悦。 换作别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态度,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被调查的那一个,被人窥视的感觉是相当不好的。 “向大人,了解对方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的交际技巧,当然还得接触过后才知道。”叶歆恬及时把话题给纠正回来,免得被向天啸带偏了。 看来,向天啸有点谈判的能耐,会让人落入陷阱而不知道。 “王妃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改变了许多。”最重要是变聪明了,向天啸最后那一句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默默补充。 叶歆恬笑笑,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掩饰谎言,她说:“向大人,换做是你,经历了这么多,要是再不改变,恐怕嫁入瑾王府第二天,我就死了。” “确实,这是正向的改变,也是好的。”向天啸在心里认为,自己有必要再重新审视一下叶歆恬了,与之前出入太大,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了,特别是她那双眼睛,好像能洞悉一切,过于清澈透亮了。 “向大人不问问我拉拢你,到底想在朝堂之上做什么?”叶歆恬认为,话都聊到这个份上了,早就该忍不住发问了,但向天啸却没有。 两人在这边交谈,向泽在一旁拼命使眼色,叶歆恬就是假装看不到。 该问的,想知道的,都说到这里了,也该说个明明白白了,藏着掖着,以后怎么合作? “该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不说只是时机未到吧。”向天啸把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说。 “向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叶歆恬就喜欢跟这种人讲话,不用过于费脑子,大家知根知底。 “不及王妃聪明啊。”向天啸若有所指说。 “听说前阵子向大人处理的慈母败儿案件,在坊间流传,大家都说向大人公正不阿,铁面无私,在朝堂之上更是辰皇的左右手,深得民心,也深得辰皇的心。”叶歆恬开始和向天啸闲话家常,拉近关系。 “都是客套话,下官只是秉公处理,那都是圣上给的权力啊。”向天啸说着朝皇宫的方向抱了抱拳。 “如今像向大人这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 “多谢王妃抬举。”向天啸说。 叶歆恬拿起筷子,指了指满桌子的点心说:“请向大人品尝,不知道向大人爱吃什么,就都点了些。” “看来王妃和一品居老板关系不错啊。” “都是商人,互相给面子罢了。” 两人你一语我一言,十分客套说着,周围非但不尴尬,还有点和谐,反倒是一旁的向泽,如坐针毡。 “王妃,我们出去讲话,我有事同你说!”向泽抓到时机就说话,成功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叶歆恬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笑指着点心说:“请向公子先吃点东西。” 她如今和向天啸还算和气,此时更应该打好关系,现在走算什么,不给面子? 向泽快速从凳子上站起,如一阵风迅速走到叶歆恬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将她从凳子上提起,边转身边说:“请父亲好好用茶点,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向天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他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阳台处,眯起眸子看着走在街上的两道身影。 “看来,辰国的血雨腥风即将开启,都是惹不起的主啊。”他喃喃自语说。 向天啸虽然不知道叶歆恬在盘算什么,但她毕竟是叶倾权的女儿,即便因叶倾城的毁容,两父女关系出现了裂痕,可始终是两父女,哪里有隔夜仇,说不定他们私底下关系好得很。 向天啸如今要弄明白的是,他到底在跟谁合作。虽然叶歆恬说的是她自己,与叶倾权并无关系,但一切都不好说。 再者,向泽与叶歆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叶歆恬是站在风口浪尖的人,向泽靠过去,粉身碎骨也是有可能的。 他和叶歆恬聊天的时候,发现她对自己很是了解,可见是提前做好功课的,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因为她知道他的底细,他却对她一无所知。 如此不公平的合作关系,注定了谁是话事人。但眼下除了答应,并无更好的办法,接下来只能见步行步了。 ★★★★★★ 另一边,向泽将叶歆恬强行拽出一品居,一路上有不少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 叶歆恬皱眉,心里大叫不妙,这些三姑六婆,等下就能传遍整个辰国,不是好事啊。 她实在没有想到,向来冷静的向泽,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带出一品居,这是她没有想过的。 不过,即便被围观,向天啸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一切就好办了许多。她没有插手朝堂的意思,只是想给自己买份保险。 借着奶茶店的生意,她是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可毕竟交情不深,不会无缘无故帮她,而她今天来跟向天啸谈合作,是看中了向天啸的公正无私,连叶倾权都动不了的人,她想看看有几分能耐。 向泽一路上寒着脸,面部紧绷,紧抿双唇,好像路过的人都得罪了他,他不管不顾,不避开路人,撞上去也不道歉。 最后,他拽着叶歆恬走进一条没有人经过的巷子里,接着毫不客气将她往墙壁一甩,也不管有没有弄伤她,他逼近,居高临下睨着她就问:“为什么要找我爹谈合作?” 叶歆恬后背贴着冰冷,刚才那一甩,辛亏她反应够快,用手掌顶了顶,但那冲力也够大的,她手腕还疼着呢。 面对他笼罩在她周围的审视目光,她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说:“向公子,要谈事情我们到街上去谈,躲在这个没人的角落,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哼,你倒是‘光明磊落’!”向泽毫不客气嘲讽道。 叶歆恬深处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说:“你要这么谈,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听惯了流言蜚语,只是你向来沐浴在光明之中,与我这种人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实在是委屈你。” “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向泽冷哼了身,转身率先巷子。 叶歆恬则看着某个方向,眯起眸子,心里计算着时间。 ‘轰隆……’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脚下土地抖动了起来,沙子石子被震动得噼里啪啦作响。 第228章:爆炸 “怎么回事?”向泽皱眉,转身往巷口走,他还没走到巷口,就听到吵杂的脚步声,人影陆陆续续奔跑越过巷口,还伴随着惊叫声。 他走到明亮的巷口,人们露出惊恐的表情,脚下如生了风一般,步伐紊乱,但仍努力向前跑去,时不时回头看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他们穷追不舍。 巷子里叶歆恬则淡定挺直背脊,无视耳边的呼喊声,走到巷口与向泽并肩而站,这边刚站定,耳边再次传来巨大的声响。 ‘轰隆!’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大,还伴随着东西倾倒、尘土飞扬,周围瞬间朦朦胧胧,好像风沙过境。 “走,我们得救人去了。”叶歆恬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应该不会再发生坍塌了,才拍了拍向泽的肩膀说。 向泽傻傻地跟着她走,似乎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全靠她拉着自己的衣角,他才会上前。 外面街上沙尘滚滚,爆炸引起尘土飞扬,大家都慢慢往前摸索,人们往安全的地方逃跑,叶歆恬和向泽则往发生事故的方向而去。 叶歆恬拨开重重人群,像逆流而上的鱼儿,艰难却一步步向前,没有丝毫退缩。 从刚才开始就消失的李鸿鹏,此时正站在最高的房屋中间,双手抱胸,眯着眸子,冷眼旁观在人群中行走困难的两人,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什么都算到尽,这才是我认识的叶歆恬啊。”李鸿鹏冷冷勾唇,吐出一句似称赞似讽刺的话。 另一边,叶歆恬和向泽反方向而走,经过疯狂逃窜的人们,终于赶到了始发地,四周房屋都有损伤,唯独它们中间最高的那栋房子,轰然倒塌,到处都是碎片,仅剩一个面目全非的地基。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有人面色惊恐,不知所措,有的则对着倒塌的地方指指点点,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向泽看着前面的废墟,眉头深锁。 叶歆恬紧抿双唇没有说话,但心里很不好受,她甚至有点愧疚,双眼紧盯着某一处,忽然有一点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整个人僵住,竖耳仔细倾听。 向泽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指挥着一旁的人对这里进行清理,这些尘土只怕要好些日子才会完全消散。 “等等!”叶歆恬在大家拿着锄头铁锹簸箕,准备动手清理的时候,忽然大喊一声。 向泽见她脸色不对,以为她被眼前的事吓坏了,对她说:“没事的,你不用帮忙,交给我们男人就好。” 叶歆恬摇摇头,深呼吸之后,跑到某个方向的土堆前,动手刨土并说:“这里下面有人,快来帮忙!” 在灾难面前,当然要以抢救生命为先,而且时间紧迫。 她这么说的同时,已经动手在挖了,一双纤细又好看的手,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一下又一下刨着,双手被尖锐的瓦片刺痛,她都只顾着用力挖着。 “愣着做什么,帮忙啊!”向泽怒喊出声,在她旁边动手帮忙。 随着他们以身作则,亲自动手救人,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帮忙的行列,一堆土很快被搬空了,但没有看到叶歆恬口中所说的幸存者。 “你是不是听错了?”向泽小声询问。 叶歆恬用力摇摇头,告诉他自己没有听错,她怎么可能拿性命开玩笑呢,即便是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她都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 “继续往下挖!”叶歆恬对在场的人说。 “王妃,人不可能在下面的,下面的泥土很结实,人根本不可能掉下去,而且爆炸后,地基都没有损伤,人怎么可能还在下面呢。”其中有些人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不能用工具,只能手动去搬,手都疼了,人还没找到。 叶歆恬看都没有看说话的人,手上动作未停,就算是他们都停下了,也有她一直在努力,她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别忘了,地基没有毁坏,不代表下面没人,我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你不帮忙,可以,请你离开,你要是想帮忙,就闭上嘴巴,给我好好挖,找到人我重重有赏,所有人都一样!” 这么有魄力的话一出,加上金钱的诱.惑,他们二话不说,更加卖力了,谁还会理会这个疑问是谁提出来的。 向泽眸光闪烁,目不转睛盯着叶歆恬的侧脸看,但没有说话。 “向公子,我脸上又没花,你看得这么仔细做什么。”眼光这么炙热,叶歆恬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向泽尴尬收回视线,把头偏向另一边,目光落在他处,他问:“这地下之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何这么紧张?” “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就算这下面埋着的是我仇人,我看到了一样会救的。”叶歆恬轻声开口。 这句话她不是想显摆自己是圣母,她只是怕自己良心不安,至少她不会见死不救,就算救了之后别人不感恩,她自己良心过意得去,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再者,这是她的失误,也该由她来好好收场。 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在刨土的他们,也许认识下面被埋着的人,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见死不救? “好像听到声音了!”突然,人群里传来一道喊声。 众人立刻把注意力放在泥土之下,俯身贴着泥土仔细倾听,果然听到了轻微的呼救声,大家更加卖力把杂物搬开了。 最终,困在地下的两母女被救了出来,官兵们也闻讯赶过来帮忙,新京兆尹一次次对叶歆恬和向泽说着感谢的话。 叶歆恬笑笑,拍了拍满是尘土的双手,说:“大人,赶紧去帮忙吧。” “是,下官领命!”京兆尹边说边转身,投身救人的行列。 叶歆恬看着新京兆尹的背影,想起过去想杀她的京兆尹,一个好父母官是很重要的。 叶歆恬偏过头,对身旁的向泽说:“我们也走吧。” “好。”向泽一直在盯着她的手,十指都刨土刨出血了,掌心有着众横交错,被瓦片割伤的大大小小口子。 叶歆恬知道向泽在看自己,但她目视前方,当没看到。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方白色帕子,她停步抬头,看到一个面露腼腆的男子,正红着脸递给她这方帕子。 她迟迟没有接下,向泽有点不耐烦,催促道:“你手流着血呢,赶紧擦擦。” 叶歆恬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都花了,一道道伤口像画了张地图,换作其他女子,早就哭着说话了。 她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眼睛眯起成一道月牙,接过白色帕子,随意攥在手中,然后说:“谢谢你。” “咳……”向泽假装咳嗽了几声,告诉自己视线不要和她对视太久,免得溺于其中。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只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做到。”叶歆恬认为,事情到这,算是圆满结束了,早走早抽身。 向泽有些失望,但还是问了句:“什么事?” “别再躲着我了,避而不见算什么,我们没仇又没怨,大可不必,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没有躲着你。” “还不承认?我前几天看到你在前街看到我的影子,后脚就不见人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有必要躲着吗?” “没有,我只是……” “我不是小气的人,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我……懂了。”向泽顿了顿,叹了口气说。 叶歆恬举起手,做挥手的手势,她说:“向泽,我们下次再见哦。” 向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好像空空荡荡的,但这不是好现象,他知道。 叶歆恬头也不回往远处走,终于在脱离向泽视线的同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走。 “你神色慌张哦,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李鸿鹏忍着笑意问。 叶歆恬白了他一眼,说:“你演技不行啊,这么无声无息消失,也不故意来寻寻我,会引起向天啸怀疑的。” “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为师在场会影响你发挥的。” “师傅,您就说风凉话吧,要是其中.出现了问题,你我都逃不过向天啸的报复。” “啧,你一声谢谢不说就算了,还恐吓为师?”李鸿鹏捂着胸口,佯装心痛说。 叶歆恬瞪了他一眼,决定闭嘴什么都不说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鸿鹏都学着她开始演戏了。 “刚才那两声巨响,恐怕不是房屋坍塌该发出的声音吧?”李鸿鹏敛起笑容,换上一张认真的脸问。 “师傅不是挺厉害的吗,您倒是猜猜看呀。”叶歆恬故意卖关子。 “我刚才在现场转了一圈,发现地基虽然没有损伤,挖出来的人却是埋在地底下,瓦片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明显是冲击力很大,正常房屋倒塌,从上而下,最上面那些瓦片应该是完好无损的,再者,在你们救人的时候,周围有些人神色有异,窃窃私语,事情怎么看怎么不简单。”李鸿鹏说。 第229章:安插 叶歆恬掩嘴笑了笑,没想到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李鸿鹏仍旧能观察得这么仔细,不愧是她的合伙人,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与她合作啊。 这也得多亏了原身的功劳,给她这个穿越者送了一份大礼,原身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把李鸿鹏送到她身边了。 “那依师傅觉得,那里是什么地方?”叶歆恬问。 “私炮房。”李鸿鹏说出心中占最大比例的答案。 ★★★★★★ 回府的途中,很多人在谈论私炮房的事,都在猜测幕后之人是谁。因为辰国有规定,炸药是用于国家需要,所有的炸药房都是归国家管理,一来是担心有人图谋不轨,二来是方便掌控。 私炮房的存在,无疑是挑战国家法规,而且拥有这么多私人炸药,谁知道这幕后之人打算做什么。 各种怀疑生起的同时,也让所有人对幕后之人有了大胆的猜测,任何人想要动摇国家根基,那等同于挑起战争。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朝中也只有几位大臣提起,还是以向天啸为首,说要调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太子一党和将军一党由始至终都没有说半句话。这不禁令人怀疑,是想撇清关系呢,还是担心多说多错。 当辰皇颁布皇旨,说要彻底彻查,很多人都惶惶度日,但好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叶歆恬手执信纸,站在窗边,信上不是什么好消息,几天过去了,辰皇都没有找出幕后主使之人的意思,拖得越久越难调查清楚,这点她相信辰皇也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师傅。”叶歆恬对着空气叫了句。 一道黑色身影如影子一般在她身边突然出现,手中还执着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一来一回地擦拭着,那样子怪渗人的。 “怎么了?”李鸿鹏嘴角微微上扬问,今天心情挺好的,她没有说要出门去,还送了一把独特的匕首给他。 叶歆恬叹了口气,然后说:“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你去添点柴火吧。” “啧啧啧,你可是真的十分狠心啊。” “不止师傅一个这么说我。” “不过,做事做绝,不留后患,这才像我的徒儿。”李鸿鹏说着说着有点自豪。 有时候身处江湖,身不由己,她身处诸事之中,理应做绝,不然就是被别人报复的对象。 比如,他觉得瑾王府不该再出现其他女子,叶歆恬却能容忍白薇薇、苏宝儿和陈楚楚待在府中,虽说以后也许有用处,但放几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每天过得不踏实倒是真的。 叶歆恬笑笑,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说:“有劳师傅跑一趟了。” “我们这么熟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跑一趟,很快回来。”李鸿鹏把匕首归鞘,插在腰间说。 叶歆恬点点头,说:“好的,师傅速去速回,我等下亲手做点心给您吃。” “那你得快点,我很快就回来。”李鸿鹏见她神色有点不对劲,但没有说出来,她没说,他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有时候,人不用活得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傻人有傻福,错过了一些事,也许对自身是好的。 叶歆恬目送李鸿鹏离开后,对一旁守着门口的青伶说:“你去陪春珂说说话,告诉她养好身子再来帮忙,不急于一时。” “好的,王妃。”青伶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叶歆恬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之后,阖上房门,背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后,说:“爹爹,出来吧。” 果然,一道身影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带着一脸不高兴。 “你身边倒是养了一条好狗。”叶倾权嘲讽道,要不是她出声驱赶,他险些就要被发现了。 一段时间不见,他这个女儿倒是学聪明了,身边养了侍卫,连婢女都很小心翼翼,是她‘教导有方’啊。 叶歆恬有点生气,李鸿鹏待她很好,比他这个亲爹还好,她没有表现出来,她问:“倒是爹爹,一段时间都没来,女儿还以为爹爹早就忘记我这个女儿了。” 毕竟,叶倾权曾因叶倾城毁容的事情,硬闯瑾王府,要的是她一个交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倾城才是叶倾权的心头肉,她这个没娘的,没人给她撑腰,被他们随意打发。 “你都长翅膀了,眼里还容得下我这个爹?”叶倾权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和语气自然也不好。 叶歆恬冷冷勾了勾唇,说:“爹爹何不直接点?这样拐弯抹角不像是您的作风。” “听说您在私炮房救过人?” “对啊,当时我和向泽在一起,遇到这样的事,自然要帮忙。” “是你的主意,还是向泽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重要吗?”叶歆恬觉得他挺搞笑的,人命不比是谁的主意重要吗? “重要,你知不知道你惹祸上身了?”叶倾权最担心的是,火烧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的女儿与私炮房有所牵扯。 “爹爹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私炮房?私炮房是不是与爹爹有关?”叶歆恬冷声问,句句都是逼问。 叶倾权神色一慌,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说:“当然是关心你。” “爹爹再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女儿,私炮房是不是与您有关?”叶歆恬想要个明白话。 叶倾权冷哼了声,用力甩了下袖子,说:“怎么,当上瑾王妃,连爹都要成为你质问的对象?” “爹,我是想帮您,您得跟我说实话啊。” 叶倾权狐疑看了她一眼,他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套自己的话,可房间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他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 “这就是实话。”叶倾权沉声道,他接着说:“只是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你和向泽又是第一到现场的人,所以爹来问问。”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叶歆恬小声说道,声音虽小,但足够两人听见。 叶倾权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转身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少管闲事,当好你的瑾王妃就好。” “是,女儿明白。”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不愿意说真话,那她也没办法。 她是开过口的,想要叶倾权一句实话,也好帮他一把,可他把她当外人,连实话都不肯说,也许他连她的帮忙都不需要。 “听说你最近管理王府管理得不错,府内大小事都要问过你,这样挺好的。爹有几个人想安插进来,你这边有没问题?”叶倾权问。 叶歆恬心里一个咯噔,叶倾权上一秒说相信她,下一秒就想把人放在她身边监视她,这是什么样的爹啊。 难怪原身对叶倾权的记忆很少,在叶家大部分的记忆是关于叶倾城和宋凝香的,或者说,叶倾权根本就没把她当女儿。 “爹爹,如今我还没完完全全掌控整个瑾王府,还不是放自己人进来的时候,您再等等。”对啊,等到叶歆恬要到易思瑾的一纸休书,她就远走高飞了,管他安插不安插人进来,都与她没关系。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易思瑾,她的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不想再等了!”叶倾权态度很强硬,他就是想立刻、马上把内线安插进来。 易思瑾在朝堂之上经常与他作对,他已经忍很久了,要是进来的内线能抓到他的把柄,一个人总会犯错,不可能没有错,小事他可以无限放大,大事他就散播谣言,这样易思瑾的好人人设就崩塌了,很多人自然会离他而去,到时候叶倾权再吸收这些人,他的势力将会胜过太子一党,那时太子都得听他的。 叶倾权越想就越兴奋,一想到能扳倒易思瑾这个二皇子,他就很高兴,谁让易思瑾平时处处与他作对,他们的怨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时候来个解决。 叶歆恬皱眉,知道叶倾权在想坏点子,可怎么说才能让他取消这事呢,拒绝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她没有心要帮忙,答应的话,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定时炸弹,到时候不是易思瑾一个人被监视,连她都不能幸免,做什么都缚手缚脚。 “爹爹,再给我点时间,我得好好计划一下,如今王府是满员的,平白无故招几个人进来,会惹人怀疑的,易思瑾不是蠢材,爹您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我们切勿操之过急。”叶歆恬一口气说完,有理有据,没有显得很急躁,应该能瞒过叶倾权。 叶倾权狐疑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点点头,说:“行,要尽快,我没什么耐心。” “女儿明白。”叶歆恬暗中吁了口气,只要不是现在就塞人进来,她还有时间推脱。 叶倾权叹了口气,说:“你妹妹那边我是不能指望了,辰皇那边都下令了,太子随时会休妻再娶,毕竟太子妃不能被一个人毁容的人霸占着,你有时间去看看妹妹,多开导开导她。” 要她去劝说叶倾城?只怕是还没踏入太子府,已经被扫地出门了。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第230章:白家苏家陈家 叶倾权转身,头也不回离去,那背影很决绝,就像当初带人过来质问叶歆恬,要把她从瑾王府带走,那样义无反顾。 叶歆恬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手捂着胸口,有点呼吸困难,明明只是原身有血缘关系的爹,为什么她同样觉得难受? 她好像把感情注入了这里,没有与她有关的人,都变成与她有关,而她竟然心生不舍、难受、怨恨的感情里。 这是不对的,她是早晚要离开这里,离开辰国的人,这些人都会成为她路上的绊脚石,她得拿开,可又于心不忍。 门口外,李鸿鹏悄无声息地站着,他回来了一段时间了,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他就继续候在一旁,直至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爹走了?”李鸿鹏看她站在床边发呆,于是边走近边问。 “嗯。”叶歆恬转身,淡淡应了声。 “看来你们谈得并不愉快。”李鸿鹏说。 一说起这个,叶歆恬冷冷勾唇,出声讽刺道:“是啊,就没见过哪个亲爹会威胁自己的女儿。” 李鸿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拧眉说:“私炮房的事,他要你帮忙?” “对啊,毁灭证据,杀人灭口,他真信得过我!”叶歆恬嘲讽道,试问有哪个亲爹会要自己的女儿做双手沾血的事?也只有叶倾权吧。 同样是他的女儿,叶倾城被捧在手掌心里,细心呵护长大,为她铺好了一条光明大道,而她叶歆恬呢,是一枚他放在瑾王府的棋子,需要的时候挥一挥手,不需要的时候放在一边,不问生死,哪有这么当爹的? “你老实说,私炮房那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李鸿鹏一直心中有这个疑问。 “有关系又怎样,没关系又怎样,重要吗?” “重要,要是被查出来,你十颗脑袋都不够掉!”李鸿鹏越说越严肃。 叶歆恬望着关心自己的李鸿鹏,师傅尚且如此,她的亲爹咋就这么狠心呢,偏心到了极点。 李鸿鹏见她傻站着,一脸失望的样子,他伸出手,按住她的双肩,大声吼:“你说话啊!” “放心,天塌下来有人给顶着,我们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叶歆恬仍旧没有说真话,而是安抚地看了一眼李鸿鹏,然后越过他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太阳好刺眼,她伸手挡了挡,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除草工具,头也不回走进花圃。 李鸿鹏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是开玩笑的,这件事要是牵扯到叶歆恬身上,没人能保得住她。 叶歆恬知道李鸿鹏想一问究竟,可她能说的有限,很多时候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说出来多一个人担忧,既然知道结果如此,还不如不说的好。 只是,她没想到明月阁中午过后,会这么地热闹,人是来了一个又一个,表情更是五花八门。 “哟,白姑娘怎么有空过来坐坐啊?”叶歆恬看到白薇薇进门,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她身后还跟了两个尾巴。 苏宝儿和陈楚楚会过来,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因为这件事本身对苏家和陈家都没有任何影响,白家是多少会牵连进去不少族人的,但也轮不到这三尊大佛一起前来吧,而且都是来势汹汹的样子,她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要好,同一阵线了? 白薇薇一屁股在叶歆恬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往石桌上洒下很多金银首饰,怒气冲冲说:“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帮我们白家?” “白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叶歆恬径自给自己斟茶,一点都没有要给白薇薇和另外两位倒茶的意思,装作不懂的样子。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直接点可以吗?”白薇薇受不了叶歆恬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明明就是为了报复,现在才来当好人,也太恶心了。 叶歆恬勾唇笑了笑,挑眉看了看苏宝儿和陈楚楚,对白薇薇说:“我倒是想问问白姑娘,你带着她们一同前来,是何意?” “我说的话你未必会听,但是苏家和陈家在辰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有她们站在我身后,你会认真听我的建议的!”白薇薇是想好了对策才前来的,没有像之前这么莽撞。 经过这阵子的接触,白薇薇是看出来了,叶歆恬不是从前的叶歆恬了,没有刁蛮任性,做事不经大脑,她以后跟叶歆恬对峙,一定要找好靠山,不然只会功亏一篑。 叶歆恬冷哼了声,用力放下茶杯,杯底触碰石桌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心,证明她此时的不悦,她说:“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白姑娘要是没有重要的话要说,恕我不奉陪了,青伶,送客!” “我想请姐姐高抬贵手,让叶将军不要再在朝堂之上针对了,无中生有,栽赃嫁祸的事,还是少做的好。”白薇薇慌得立刻说明来意。 “白姑娘,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么说话,我心里很不爽,你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求人,请你认清楚现实好吗?一般人我是不会教的,今天你来,我就顺便教你一下。”叶歆恬沉声道。 “你!”白薇薇气得从石凳上站起,伸臂越过石桌指着叶歆恬的鼻尖,刚才卑微的样子全然不见了。 陈楚楚见情形不对,立刻撞了撞苏宝儿的手肘,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苏宝儿往前站了一步。 苏宝儿挪步到白薇薇身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头凑近她耳朵,小声在她耳边提醒:“白姐姐,记住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千万别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最会看穿人心了,我们得小心应对,还有,不用怕,我和陈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 白薇薇大口大口喘着气,听完苏宝儿的话,她起伏不定的胸膛,渐渐缓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冷静了不少。 这一幕落在叶歆恬的眼中,她眯了眯眸子,但没有说话。心想,看来白薇薇很听苏宝儿和陈楚楚的话,她们三人之间肯定交易了什么,她最近忙着收叶倾城毁容事情的尾,都快忘记瑾王府还有三个不省油的灯。 白薇薇暗自咬了咬牙,然后说:“我想求王妃一件事,请你劝劝叶将军,不要再在朝堂之上中伤我们白家人了,我们做过的事一定认,但没做过的事,你们不能硬泼脏水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歆恬记得,她从未针对过白家人,因为瑾王府就白薇薇一个经常与她作对的,还能应付得来,而且她羽翼未丰,怎会不自量力对付白家? “你难道不知道叶将军今日在朝堂之上,当着辰皇的面,把私炮房的事归咎在白家的头上,还呈上了所谓的证据,可谁人不知,那私炮房是叶将军的私产,你们不能做得这么过分啊!”白薇薇一想到哥哥们被投入了监狱,她就不能再忍了。 她知道的,自己身边离得最近的是叶歆恬,即便外人口中叶歆恬与叶倾权父女关系不和,她也还想抱着这唯一的希望,去求一求。 叶歆恬这下算是听懂了,都怪她今日还没派人去打探消息,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箭射偏了,事情就难以回到正常的轨道了。还有牵扯到白家的证据?那到底是什么?刚才叶倾权来过,可是一句都没有提到,难怪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原来早有打算。 叶歆恬接触到白薇薇投过来期待的目光,她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说:“白姑娘,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件事我真没有办法。” 她耳边还记得向天啸说过,牝鸡司晨不是好事,她插手朝中之事,只会越陷越深。 “你一定能帮我的,那是你爹啊,你去说一下,好不好?”为了哥哥们,白薇薇豁出去了,求叶歆恬要是不成,她还有其他办法。 “我真的帮不了,你去求其他人吧。”叶歆恬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出,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得捋一捋。 白薇薇见求人不成,只能怒喊道:“你要是不帮我,白家、苏家、陈家一定会令你们叶家鸡犬不宁!” “你威胁我?”叶歆恬知道,白家世代为官,苏家是辰国首富,陈家祖上更是战功赫赫,烂船都有三斤钉,哪一个都是她现在不能得罪的。 “不是威胁,是请叶姐姐帮忙,帮了我,你会有不少的好处,不帮我,我绝对不善罢甘休!”白薇薇是豁出去了,不要脸不要皮了,就赖上叶歆恬了。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说:“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圣上自有判断,旁人不得干涉,白姑娘也收一收你现在的性子,你去求别家,这样的态度,也注定空手而回。” 白薇薇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上身越过石桌,伸手一把扯住叶歆恬的领子,恶狠狠瞪着她说:“你现在还说风凉话?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凭什么在这里装清高!” 苏宝儿和陈楚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叶歆恬的喉咙被用力扯着,她有点呼吸困难,白薇薇凶神恶煞的脸近在咫尺。 ‘咻……’突然,耳边掠过一阵如利刃的风,伴随着惨叫声。 第231章:私炮房 叶歆恬上过一次当的事,就不会再当第二遍,白薇薇刚抬手,她就知道要发疯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但忽然又想起什么,把双脚摆正了。 耳边响起了一声独特的鸟叫声,像某个暗号,原本想避开的她,想着等会有好戏看了,就把脚步往回撤了。 同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站在高墙之上,正准备冲上来,她垂在身侧的手立刻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然后手掌向后拨了拨,不许李鸿鹏轻举妄动。 李鸿鹏紧咬牙关从高墙一跃而下,往反方向跳下的,这事他决定不管了,也由不得他来管! 叶歆恬太任性了,得有个人治得了她才行,不然她都是乱来的。 这边,白薇薇见说不动叶歆恬帮忙,苏宝儿和陈楚楚两人背后的家族,叶歆恬也不放在眼里,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哥哥在监狱里,托人捎话给白薇薇,说他在狱中受严刑拷打,明明什么都没做,狱卒却不知道受了谁的命令,想要屈打成招。 白薇薇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她只好丢下面子,前来找叶歆恬,没想到叶歆恬不但不受威胁,还不肯帮忙。 这事分明是他们叶家硬是要塞过来的,为什么圣上却没有说话?她好恨啊,恨不得抓着叶歆恬去威胁叶倾权! 脑海中这想法一旦生起,白薇薇就想付诸行动,她们这边三个人,叶歆恬离她们最近,青伶站在五步之外,她们一起动手,成功的几率很大。 这么想的同时,白薇薇已经伸出手,朝叶歆恬伸过去,只要扣住叶歆恬的喉咙,就等于捏住了她的命,她一定会听自己的! 白薇薇双手伸到一半,突然小手臂吃痛,整条手臂麻痹了起来,手好像有千斤重,不停往下垂,但她咬紧了牙关,沉声道:“叶歆恬,拿命来吧!” “不要!”苏宝儿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白薇薇这么冲动,她们明明说好了,只是威胁叶歆恬,可没说过要动手啊,千万别拉她们下水啊! “住手!”陈楚楚怒喊一声,伸手想去阻止,但显然白薇薇的动作更快,她只能无能为力看着。 ‘咻……’突然,耳边传来空气被强行割裂的声音,一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在场的人,接着白薇薇的惊叫声响起。 “啊……”白薇薇手臂吃痛,无力垂落下来,看向人群之外,不敢置信看着走近的人。 叶歆恬挑眉看向走过来的易思瑾,不早不晚时间掐得刚刚好,这不正是白马王子降临的桥段嘛。 白薇薇的脸瞬间如白纸一样,她错愕望着来人,小声开口:“瑾哥哥,为什么?” 易思瑾扫了白薇薇一眼,径自越过她身边,走到叶歆恬旁边,拥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拉,与白薇薇保持距离。 “瑾哥哥,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啊,明明是她爹想要害我们白家!”这是第一次,易思瑾没有义无反顾站在她白薇薇这边。 凭什么?易思瑾不是讨厌叶歆恬吗?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啊?白薇薇很不甘心! “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要给白氏家族添乱,回去好好休息,等待结果。”易思瑾按捺住内心的怒火说。 白薇薇抬起手臂,指着叶歆恬的鼻子,大声怒吼:“分明是叶家的阴谋,瑾哥哥你清醒一点啊,别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一只狐狸精!”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拧眉同情看着白薇薇。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要是这是一本系统穿文,白薇薇绝对是最早被系统淘汰的人,不带脑子,以为撒个娇,卖个萌,拧几滴眼泪,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可怜,站在她这边。 而恰巧,以她对易思瑾的了解,他是最讨厌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好感度瞬间下滑。 以前,或许易思瑾会由着白薇薇闹,只要不要闹得太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不一样,关系到国家根基,朝中大臣的利益,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解决的。 易思瑾气得不轻,胸膛起伏,眼神凌厉,他盯着白薇薇说:“薇薇,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做事别太过。” 易思瑾认为,这是他最后的忠告了,要是白薇薇还不识好歹,听不懂他的话中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可是,他绝对是高估了白薇薇的智商,她太钻牛角尖了。 苏宝儿和陈楚楚是聪明人,刚才在叶歆恬面前没说什么,在易思瑾面前自然乐意当透明人,只要事情不烧到她们身上,一切都还有扭转的可能。 易思瑾这话,无疑就是说他要护着叶歆恬,白薇薇顿时气炸了,她瞪着他,狠话出口:“瑾哥哥你变了,你要是一定要护着她,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你会后悔的!” 易思瑾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白薇薇这话踩到了底线,况且这么多人在场,他是瑾王,难道不要面子的? “你是要自己离开呢,还是本王让陈深请你离开?”易思瑾眯着眸子,沉声说。 陈深听到声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下一秒已经站在白薇薇身边。 白薇薇气红了双眼,眸中泛着泪光,口中有淡淡的腥甜,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浑身止不住发抖。 “薇薇姐姐说话别这么冲,有些话出口就会伤人,你要相信王爷,王爷一定会调查清楚,还白家一个公道的。”苏宝儿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劝说。 陈楚楚跟着点头,拉了拉白薇薇的手臂,表现得善良大度,然后说:“对啊,白姑娘先别急,会有办法的,事情会慢慢好转起来的。” 说完她羞涩地看了眼易思瑾,轻轻颔了颔首,心里却想着要是她把白薇薇劝走了,易思瑾一定会记住她的。 白薇薇看到苏宝儿和陈楚楚疯狂对她使眼色,她岂会看不见,硬碰硬确实没有好处,而且易思瑾这么护着叶歆恬,要是她还不让步,两人之后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她到时候要指望谁? “好,我相信瑾哥哥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白薇薇说完,瞪了叶歆恬一眼,甩袖转身离去。 “王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劝她的。”苏宝儿福了福身,然后拉着陈楚楚离开。 叶歆恬目送三人离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靠在易思瑾的怀里,她立刻缩着身子退了出来,说了句:“谢谢你替我解围。” “一句谢谢就可以了吗,本王可是帮了很大的忙。”易思瑾强调说。 “那王爷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啧,一点真诚实意都没有。”易思瑾不满说。 叶歆恬耸了耸双肩,重新坐回石凳上,替易思瑾满上一杯热茶,然后递给他问:“王爷认为这件事与叶家有关吗?” “不好说,得等本王调查清楚,还没有结果之前,谁都有可能。”易思瑾边回答边接过热茶,轻啜了一口说。 叶歆恬听到他是主要调查官,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是很好的人选,也是辰皇最相信的人。 “要是与叶家有关,你会大义灭亲吗?”叶歆恬问。 “不好说。”易思瑾诚实回答。 “也对,毕竟你和我爹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要是抓到他的把柄,换做我都会想除掉经常跟我作对的人。” “放心,本王答应你,你会安然无恙。” 听到这么贴心的话,叶歆恬错愕抬头,他这意思是,即便牵扯到她,他也会护她周全吗? 如果,他们不是站在对立的位置,她一定会因为这句话感动。 “为什么帮我?”叶歆恬叹了口气问。 为什么?易思瑾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不该受到牵连。 “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吧。”易思瑾避重就轻回答。 叶歆恬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心,想多了。”易思瑾斜睨了她一眼,佯装毫不在乎,接着说:“你要是发生什么事,会连累整个瑾王府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叶歆恬听后,暗自吁了口气,这样最好,没有牵扯,他只是为了瑾王府,对的,她只是顺带的。 “不过说真的,要是你肯大义灭亲,本王也是可以站在你这边的。”易思瑾若有所指说。 叶歆恬被他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心跳漏了一拍,那双眼睛怎么好像看穿了一切,她掌心都冒冷汗了。 她尴尬笑了声,然后问:“王爷认为,私炮房的背后是谁呢?” “想套本王话?”易思瑾挑眉问。 叶歆恬摆手,表示不是,她说:“没有,正常闲聊而已。” “真的是闲聊而已吗?”易思瑾眯起眸子,接着说:“本王可没说过,那个地方是私炮房,你是怎么知道的,嗯?” 他这个嗯的尾音,叶歆恬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听着像诱.惑,更多的是探寻,一问到底的姿态。 “你知道得太多了。”易思瑾最终没有逼问,而是起身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第232章:白月光和朱砂痣 她知道得太多了?叶歆恬不知道易思瑾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看得明明白白。 叶歆恬的心跳声漏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易思瑾,句句话里若有所指,眼神里藏着很多她不明白的东西。 平时她或许会探探他的口风,但眼下还是乖乖闭嘴的好,免得说错话,被聪明的他抓到了小辫子,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叶歆恬在这边盼着易思瑾赶快走,易思瑾却好像有所感应,快准备迈出明月阁的步伐,忽然脚跟一转,转身看着叶歆恬。 “听说那天是你和向泽最早到达爆炸现场的?”易思瑾波澜不惊问。 “辰皇真的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处理?”叶歆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说话呢,是本王问你你答,或者你问本王答,顺序不要搞错了。”易思瑾刻意出声提醒,他感觉到她在故意逃避这个问题。 叶歆恬勾唇笑了笑,回答:“是的,我和向公子刚好在附近,碰到了就立刻赶过去救人了,毕竟爆炸不是小事,牵连很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王爷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叶歆恬故意用他刚才说的话堵他。 易思瑾抿唇皱眉,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刚才就不该说有问有答这句话,她最会鸡蛋里挑骨头了,伶牙俐齿得很,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人。 “本王刚才好像救了你,问你几句话这么难?”易思瑾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看着她。 “对哦,刚才那位可是王爷心里的白月光,你还不去哄哄?”叶歆恬打蛇随棍上,说话也带了刺。 “白月光是?”易思瑾觉得她又在说胡话了,她经常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以前她可不会这样的。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慢慢走近他,边走边说:“张爱玲有一本小说,叫红玫瑰与白玫瑰,对应白月光和朱砂痣。原来寄予厚望却无法拥有的叫白月光,拥有却无法再拥抱的人叫朱砂痣,白薇薇在你心中是白月光呢,还是朱砂痣?” “你总是说一些本王不太理解的话。”易思瑾蹙眉道。 叶歆恬却暗自窃喜,不理解不明白就对了,能忽悠过去就行了,她现在就怕自己说多错多,被他抓到了小辫子。 “白薇薇很需要你,你刚才伤了她,赶紧去安慰安慰她,替她包扎伤口吧。”叶歆恬说着便把他推出明月阁,叮嘱道。 易思瑾被她的话转得有点蒙,没意识到她是想忽悠自己,被她推得踉踉跄跄,直至出了明月阁的范围,他才回过神来。 “看我做什么,赶紧去啊,不然白家不会放过你的。”叶歆恬使劲推了他一把,终于把他推出了明月阁,心里正窃喜。 易思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只能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别以为几句话你就能与这件事撇清关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耗着。” “呵呵……”叶歆恬努力撑起笑脸,挥手与他再见。 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啊,看来他没被自己绕进去,反倒是她心虚被他发现了吗?这可不是好事情啊。 “私炮房爆炸本应该聚集在一个地方,引子留下来的火药痕迹却是在房屋周围,它们一旦燃烧,是连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什么爆炸范围只集中在一栋房子四周,王妃有没有想到什么?”易思瑾面无表情,丢下一个足以令心湖荡漾的炸弹。 “我为什么会知道,王爷好好查去吧。”叶歆恬像送瘟神一样摆摆手,只求易思瑾赶紧离开。 易思瑾立在原地没有动,若有所思盯着她看,然后说:“本王希望事情不会与你有关,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王爷与其浪费时间跟我对峙,不如多找点证据,毕竟这件事要是没调查个水落石出,辰皇会降罪于你,甚至连累整个瑾王府,王爷需要这么多条人命跟你陪葬吗?”叶歆恬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易思瑾岂会不懂。 易思瑾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能从她口中套出任何有关的信息,这令他更加怀疑,事情跟叶家有关,她可能是同伙。 他之所以来问她,而不是抓进去审,是想给她留点面子,最好自己能说出来,这样也少受点罪。 可是,她太倔强了,果然是叶倾权教出来的好女儿,逗人的态度和表情都一模一样,说他们没密谋什么,易思瑾都不信。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易思瑾说完,便甩袖转身离去。 叶歆恬则在他转身的刹那,将手放在胸口上,掌心能感受到来自皮肤之下,心脏跳动的频率。 易思瑾刚才那一副真心为她的表情,真的令她很感动,差一点就和盘托出了,果然是贴心的男人最致命,分分钟套了她话,她都不知道。 易思瑾走后,叶歆恬双腿发软,她立刻双手撑着石桌边沿,轻轻喘着气,一道身影在她面前从天而降。 李鸿鹏双脚一落地,便从袖子中拿出一方白色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说:“擦一擦,都渗血了。” 叶歆恬经他这么一提,才惊觉脖子被头发挡住的地方,有一道横向的细小伤口,她接过帕子,捂住伤口说:“谢谢师傅。” “徒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当着师傅的面,也敢玩拿自己当诱饵的把戏,是不是太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李鸿鹏边说边摇头,很是不赞同她的做法,而且她这种做法也不是一两次了,是惯用技巧。 刚才,明明他有机会阻止白薇薇靠近叶歆恬的,叶歆恬却先一步让他离开,藏身在暗处,看到易思瑾过来,立刻吹响两人才知道的哨声,接着她又用手势阻止他去救她,站在原地任由白薇薇朝她动手。 叶歆恬勾唇笑了笑,感觉帕子吸收的血也差不多了,便把它拿下来,丢在石桌上,自己也跟着坐下,说:“不用苦肉计,易思瑾怎会相信,白薇薇平日里就是这么对我呢。” 刚才,她本想躲开白薇薇的攻击,以她现在练就的反应能力,避开不是问题,她却选择了不避开,因为易思瑾朝着明月阁的方向来了。 她本不想这么快除掉白薇薇,但白薇薇的存在,威胁到她计划的进行了。白薇薇太蠢了,选择在这节骨眼,过来兴师问罪,恰巧易思瑾也在气头上,看到这一幕就更加生气。 李鸿鹏在她身边坐下,抬手用两根手指掀开覆在她脖子上秀发,啧啧出声说:“啧,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叶歆恬摇摇头,然后说:“白薇薇不蠢,银针上没毒,她要是伤了我,白家人只会在牢中待更久,她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以为我会就范。” 白薇薇手中的银针的只碰到叶歆恬的肌肤,她相信易思瑾来到她身边就看到了,只是易思瑾一直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没出声关心关心她,这点超出了她的计划。 失望吗?叶歆恬在心里问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但很快就被李鸿鹏的话给压下去了。 “你觉得易思瑾信你几成?”李鸿鹏是亲眼目睹这出大龙凤的,想着叶歆恬要是没把握,也不敢这么乱来。 这问题一出,原本嘴角带笑叶歆恬,唇边没了笑容,换上了认真的脸,她老实说:“白薇薇的事信了八成,毕竟她的的确确伤了我,易思瑾的眼睛很利的,没有问出口,不表示他没有看到,他只是在生气,不想关心我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叶歆恬说完这段话之后,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这句疑问句,说实话,她也没把握。 “私炮房的事呢?”李鸿鹏一针见血问,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一句都没信。” 李鸿鹏听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看着她,搞了半天,易思瑾没信,那她演什么? “师傅别激动。”叶歆恬伸出手,拽着李鸿鹏的衣角,示意他先坐下来,接着解释道:“我很了解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与我无关,那就是跟我有关,他可能在怀疑我跟我爹是一伙的,我是同伙。” “那你去解释啊,私炮房的事确实与你爹有关,要是他查出了什么,你爹又断尾求生,分分钟推到你身上也不是不可能。”李鸿鹏说着说着便急了。 “火烧到白家是我料想不到的,本以为会很快被人查出来,我爹玩栽赃陷害很厉害的,当初程韵的事,是他暗中帮了不少忙,不然我也弄不走程韵。” “那现在怎么办?火迟早会烧到我们这边的,辰皇很重视私炮房这件事,好像有意要把一些人揪出来,以正朝纲。” 叶歆恬听他说完,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师傅果然厉害,三两下就猜到了。” “我们怎么应对?” “做点手脚吧,要干净利索一点。” “好,交给为师。” 两人压低声音交谈着,突然扑哧一声,一只白色鸽子落在石桌上,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说着这么秘密的事情的时候,为什么忽然会出现一只鸽子? 四周氛围变得诡异,两人同时盯着鸽子,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233章:程韵之死 叶歆恬和李鸿鹏盯着鸽子,将鸽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得出一个骇人的结果。 “你养的?”李鸿鹏挑眉问,抓过鸽子,果然看到鸽子脚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他将里面的纸张拈了出来。 叶歆恬拧眉,摇摇头说:“不是,我养的鸽子脚上都有标记,它没有。” “那是哪里飞来的?”李鸿鹏认为,这绝对不是巧合,落脚地也太准了,精确到他们在谈秘密的时候,像是警告,也像是提醒。 每个人饲养信鸽,都有自己的独特训练方法,如何记路线,如何寻找正确的落脚点,只有饲养信鸽的主人才知道。 可既然不是叶歆恬饲养的信鸽,为什么会落得这么准?除非,有心人早就演练了千万遍,或许在他们旁边安插了眼线,这信鸽是眼线在王府内放飞的。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因此不是好事情,是坏事情。 叶歆恬眯起眸子,接过李鸿鹏递过来的纸张,并说:“看了就知道了。” “你的心可真大。”李鸿鹏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拆开信封了,他只能白了她一眼说。 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鸽子,不知道是谁的纸条,她也敢这么随意摊开,要是上面撒着毒药粉,打开随风飘散,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叶歆恬没有回答,而是仔细阅读起纸上的内容,最后揉成一团藏于掌心,说:“有人约我见面,麻烦师傅跟我走一趟了,依然是那个套路,一有不对劲,鸟叫声示警。” “明白。”李鸿鹏点点头,起身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叶歆恬的视线里。 叶歆恬则回屋准备了一下,化了个淡妆,换了套袖子比较宽大的衣服,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揣进了衣袖深处,然后抬头挺胸,走出了房间。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没有带春珂和青伶,很快来到一品居门口,她转动了下眼珠子,视线在某一处围墙上停留了一会,确定那道身影就在附近,她才放宽心。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她进入一品居,喝茶的人视线都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她竟没有在意。 来到一品居的三楼,贵宾房间,门口有侍卫把守着,不同于是上次在二楼的见面,这次明显带的侍卫也多了,虽不是每个手执长剑,但那身板一看就是练家子。 叶歆恬看了两旁如门神一样的侍卫,正打算敲门进去,侍卫却先一步伸出手臂,架在她面前,阻止她的进入。 “爷说了,瑾王妃不用进去,就在门口讲话。”侍卫面无表情说,但那态度就说明了,谁也不能违抗命令。 叶歆恬皱眉,不懂为什么房间里的人,态度忽然有了这个转变,明明之前谈得好好的,她知道硬闯是不对的,只好隔着门板说:“圣上,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办事不力,不配与朕同桌喝茶。”辰皇不悦的声音传来,语气更是不容置喙。 “敢问圣上,我是哪里办事不力?” “免死金牌朕早给你了,但你迟迟不替朕办事,约定的时间也过去了一半,你一事无成!” “圣上以为我欺骗你?” “这可不好说,毕竟是那个人的女儿,有血缘之亲,忽然反口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圣上这么认为,何不将我的免死金牌收回去?” “你别以为朕不敢!” “皇上敢,我知道。可是,皇上也说过给我时间的,我只答应您在一个月之内,一个月后事情自会见分晓。” “你要是欺骗朕呢?” “我不过是个平民,命不就握在皇上手上吗?皇上您一声令下,强加我一个罪名,想弄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不是吗?” “呵,伶牙俐齿!” “皇上不就看中我伶牙俐齿吗,不然当初也不会把我许给易思瑾。”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房间内,听到这话,喝茶的辰皇顿了顿,嘴角泛起冷笑。 叶歆恬深知,伴君如伴虎,可当时的交易,她别无他法,既然答应了,就会做下去。 “朕不是有耐心的人。”辰皇等那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个希望,他不想希望破灭得太快。 叶歆恬隔着门点点头,然后说:“请皇上回去静等消息。” 辰皇没有回答,但叶歆恬隐约看到房间里有影子在动,她才确定自己的话,传入了辰皇的耳朵里。 倒是一旁的侍卫,忽然站了一个出来,双手捧着东西递到她面前,上好的翡翠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韵’字。 叶歆恬紧盯着翡翠玉佩,脑海里掠过一个画面,浮现出一张脸,原本笑靥如花,很快变成了黑白色,她颤抖着接过玉佩,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朕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不然她就是你的下场。”辰皇话中不带丝毫温度,好像那条不是人命,而是一只蚂蚁。 叶歆恬痛苦闭上眸子,手中玉佩是圆的,她捏着掌心却像长了无数的刺,扎得她掌心生疼,她问:“皇上把她杀了?” “一颗没用的棋子,留在身边只会添堵,何不快刀斩乱麻。”辰皇暗示她,她过于优柔寡断。 “皇上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了句话。 她把人藏得这么严实,还派人暗中保护,竟然都惨遭毒手,可见辰皇不像外人口中,被叶倾权所钳制,在朝中毫无地位,相反她觉得辰皇是一头狮子,沉睡的狮子当然没有攻击力,可一旦狮子醒了,它有着称霸森林的决心。 辰皇,就是这么一个人,是叶倾权一直觉得他是软柿子。 “秋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枯黄的叶片应该随着秋风落地,而不是继续发芽生长,盖过了树木的光芒。”辰皇意有所指说。 叶歆恬抿了抿唇,捏着翡翠玉佩,转身离开了三楼,下楼的时候,齐刷刷地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 她走出一品居,在大街中央吹响了鸟叫声,路人见她失魂落魄,纷纷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李鸿鹏在人群中如闪电一般,越过很多人,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叶歆恬身边,见她咬着下唇,咬得都出血了,她都没有放开,他叹了口气,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歆恬松了松牙齿,十分不甘心说:“师傅,程韵死了。” “什么?”李鸿鹏大喊一声,不敢置信看着她,后来发现周围安静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他拽起她的手,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学院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里面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不用担心会有人告密。 李鸿鹏双手放在她肩上,深呼吸之后问:“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程韵死了。”叶歆恬有些站不稳,是李鸿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李鸿鹏脸立刻垮了下来,他把记忆翻找了一遍,然后说:“属实吗?” “辰皇亲口说的。”叶歆恬没想到,自己藏起来的人,就这么被辰皇杀了,她还不知道。 李鸿鹏摇摇头,说:“难怪最近关于程韵的消息少了,我还以为是没事,看来是无一幸免,所以没人前来报信。” 叶歆恬难受掩面,她以为只要离得远远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没想到还是逃不出魔掌。这么一来,程家算是灭门了,没有任何血脉延续。 她是该庆幸有人帮自己斩草除根呢,还是在惋惜年轻生命的消逝?无论哪一个,都令她很不舒服。 李鸿鹏见她状态很不好,马上补充:“我立刻派人去查,明天就会有消息了,你别急。” “好,谢谢你。”叶歆恬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说了这句话。 但是,李鸿鹏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他问:“辰皇为什么要杀程韵?” 程韵作恶的事,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辰皇要追究早就追究了,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是想把谁推向风口浪尖? “为了威胁我,也为了让我好好办事。”说到底,是她叶歆恬太天真了,给了辰皇泼脏水的机会。 谁都知道,程韵离开了瑾王府,却很少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如果一旦她发生了什么事,叶歆恬就是第一个被泼脏水的人。 辰皇是什么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太简单了。 “那他可真是下了重本。”李鸿鹏拧眉道。 “可不是吗,为了让我安心替他办事,小辫子都提前安排好了,看来有些事得加快进度了。”叶歆恬自嘲了声说。 “你真决定了?”李红喷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 “决定什么?”叶歆恬被问得有点懵,加上她也在想事情,所以一时间没听懂。 “大义灭亲,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是啊,这事为什么就落到了她身上,她一个弱女子,却要她披荆斩棘,辰皇也太看得起她了。 “师傅,再帮我去查一件事。” “行啊,加钱就行。” 第234章:女人的眼泪 等待结果是一件漫长的事情,明明只是过去了一天一夜,足以令人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心里没一点底。 叶歆恬在院子里来回走动,青伶过来劝停下来休息一下,她都是拒绝的,时不时抬头看天色,看看李鸿鹏的身影有没出现。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李鸿鹏仍旧没有出现,她不由得心慌了起来,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程韵要是真的死了,就等于辰皇在无形告诉她,除了跟他合作,她别无选择,辰皇能找到程韵并杀害,杀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是警告也是威胁。 叶歆恬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答应辰皇的要求,为了一时的利益,出卖了自己。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辰皇是这么阴险的一个人,表面上看着老实,实际上老谋深算,坊间流传的辰皇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这根本就是在胡扯。 辰皇就是一个狐狸,有人的时候装弱小博取同情,没人的时候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演技一流。 “我当时一定是中毒了,不然怎么会答应辰皇啊!”叶歆恬停下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茶壶给自己斟茶,一口饮尽之后,她重重把茶杯放下,用力捏着,指尖泛白。 忽然,一道身影在她的视线里落下,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迎了上去,着急问:“师傅,事情查得怎样了?” 李鸿鹏白了她一眼,越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为师一天一夜没合眼,马都跑死了四只,我一回来你就追着我问结果!” 叶歆恬看到他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一脸憔悴,为了她一路狂奔的,因为他亲自跑去程韵住的地方调查去了。 叶歆恬赶紧走到石桌边上,斟了满满一杯热茶,双手奉上给他,然后说:“师傅辛苦了,麻烦师傅跑一趟了。” “你知道我不是想要你的夸赞的。”李鸿鹏看了她一眼说。 她太着急了,肯定是一晚都没睡好,在等他回来,要是他立刻说结果,他担心她接受不了。 叶歆恬抿了抿唇,乖乖闭上了嘴巴,她知道李鸿鹏是想让她先冷静冷静,再来听结果。 李鸿鹏将热茶饮尽之后,走到石桌边上,将一副画着茅草屋的图拿了出来,指着上面好几次红色叉叉标记说:“没有留一个活口,全部一刀致命,失血过多而死。” 叶歆恬一听,瞪大了眸子,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说:“这么狠?” 她见过操作台上很多死尸,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但听到的时候,仍旧很不好受,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狠吗? 辰皇就这么希望她能一直听他的话?他想掌控她的人生吗?程韵就是个例子,不听话就要无声无息消失吗? “对,正因为无一生还,我们才得不到消息。”李鸿鹏边说边叹气。 派去的几个人,本以为是一个好差事,看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 “师傅觉得对方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叶歆恬低着头,抡起拳头,用力捶了下石桌,凸起关节传来疼痛,她满脸懊恼。 李鸿鹏摇摇头,说:“乖乖听话,不然程韵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果然是位高权重好行事么,看来私炮房的事,近日便会有结果了,只是这波攻击能波及多少人,这还不好说。 但是,她觉得,辰皇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找她合作本是顺了她的意,没想到她却成为了棋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兜兜转转,来来去去,她都是有权之人手中的棋子。 “师傅,您知道怎么才能摆脱棋子的命运吗?”叶歆恬没头没脑说了句,接着嘴角泛起冷笑。 李鸿鹏看着她的侧脸,心想果然是他多余的担心了,叶歆恬遇事冷静得很快的,而且有仇必报。 叶歆恬看了他一眼,五指曲起,指尖一下下敲击着石桌桌面,那声音不像是动听的,倒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看来,是为师多虑了。”确实,李鸿鹏觉得叶歆恬脆弱,实际上她比他想得更坚强。 叶歆恬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仿佛容纳了万千星辰,她注视着李鸿鹏说:“师傅,您看着吧,我不会一辈子都是别人的棋子,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下棋的人。” “有志气,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李鸿鹏十分配合地朝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同。 叶歆恬笑笑,脑海里已经有了对策。她要离开瑾王府,不仅仅是一纸休书的事,程韵之死告诉她,身处这个地方,很多时候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休书只是为了光明正大走出瑾王府,但是不会逃出辰皇的手掌心。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位高权重者说话权大,所以她得改变这个现状,平等才有说话权。 李鸿鹏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在看样貌之外的东西,他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你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是变好还是变坏了?”叶歆恬表面上反问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手心都冒汗了。 李鸿鹏单手撑着下巴,很认真思考了下她这句话,然后说:“不能以好坏来说,只能说更适合在辰国生存了。” “那就行了,人不就是为了生存在奔波吗,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那才是好事。”叶歆恬说。 李鸿鹏十分同意地点了点头,是啊,能自己说了算,不做那漂泊的浮萍,这才是人生啊。 叶歆恬朝空中,打了个响指,说:“青伶,我的手受伤了,替我请大夫去,最好整个瑾王府都惊动了。” “遵命。”青伶福了福身,说完后便匆忙离开明月阁。 ★★★★★★ 不一会,明月阁出现了一道着急的身影,直奔叶歆恬的房间,进去后立刻抓着她的手反复查看。 叶歆恬任由对方握着自己包裹得像猪蹄的手,化了个苍白的妆容,双唇毫无血色,她半咬着下唇,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她说:“王爷,好疼呢。” 青伶的办事能力果然靠谱,不一会的功夫,都传到易思瑾的耳朵里去了,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是早朝时间吧,易思瑾都能为了她赶回来。 这欲擒故纵确实厉害,一个堂堂王爷,她都能手到擒来。 “怎么弄的?”易思瑾紧皱双眉,盯着绷带上隐约的红色,看来伤口伤得厉害,包成这样都渗血了。 叶歆恬眨了眨眼,用力拧出几滴眼泪,挂在脸上,然后说:“王爷,你别再查私炮房的事了,再这么查下去,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有人威胁你?”易思瑾大概读出这么个意思,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回头对着空气喊了声:“陈深,去拿府中最好的金疮药来。” 接着,有道身影从实现里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去,就一秒钟眨眼的时间。 “王爷今天早朝之前,是不是到圣上的书房提交证据去了?”叶歆恬假装拿起袖子拭眼泪,哽咽着说。 易思瑾眯起眸子,大胆猜测道:“叶将军来过了?” “王爷你千万别怪我爹翻墙啊,他也是爱女心切,一听我被白薇薇欺负了,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夜过来看我。”叶歆恬抿着唇说。 一直躲在暗处欣赏表演的李鸿鹏,偷偷朝叶歆恬竖起大拇指,不是有人常说嘛,女人的眼泪令男人心疼,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叶将军对你动手了?”易思瑾问。 “没,没有。”叶歆恬故意话说得一顿一顿的,为的是达到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要去猜的效果。 易思瑾挑起她的下巴,要她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他问:“叶将军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男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时间不宜过长,容易令他厌烦,话不要说得太明白,令他有猜测的空间。 “我爹说让我跟你说一些话,我不同意,想劝他不要这么做,他大手一挥,我没来得及躲开,摔到地上,手卡到竹篱笆上,可真没事的,几个小孔,很快就会好。”叶歆恬边说边用自己没受伤的手去摆手,脸都疼得苍白了。 “关于私炮房的?”易思瑾脸色不悦问。 叶歆恬露出惊讶的表情,双唇张了张,硬是没吐出半个字,最后她紧抿双唇,什么都没说。 易思瑾将她从凳子上扶起,边走进内室边说:“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交给本王来处理。” 叶歆恬在床上躺下,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放开,恳求道:“王爷,私炮房的事也许跟我爹真的没有关系,可能真的是他口中说的,他手下的人不听话,他没有碰过。” 易思瑾冷哼了声,在心里暗讽叶倾权这脏水泼得挺快的,三两句就想要叶歆恬用瑾王妃的身份求情,还想让他看在叶歆恬的份上,停止调查。 “这件事本王会好好调查的,你安心休息。”易思瑾拍了拍叶歆恬的手背说。 叶歆恬点了点头,眼底满是对他的信任,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松开,好像没了他就会死的样子。 易思瑾对她安抚再三之后,陈深一直在催他说有要事要办,他只好说晚上再来,便和陈深一起出门办事去了。 ‘啪啪啪’李鸿鹏边鼓掌边从一旁走了出来,对她说:“果然是一场好戏,看得我都入神了。” 第235章:99步与1步 “谢谢师傅夸奖。”叶歆恬福了福身,调皮笑着说。 李鸿鹏认为,叶歆恬这一招实在是高,表面上是说叶倾权和私炮房没有关系,但易思瑾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来这是反话?叶歆恬越是无心说得越多,易思瑾就越会往那方面去思考,人就是这点惯性思维不好。 易思瑾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是叶歆恬给他下的道。 李鸿鹏从茶杯中深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都在眼神中,他嘴上却说:“瑾王妃这一招,确实高明,李某甘拜下风。” “好了,师傅,别耍嘴皮子了,要让他相信,还得您去做点手脚。”叶歆恬可不敢居功,毕竟她只是行动安排者,不是执行者,她眨了眨眼说:“可能有点冒险,师傅准备好了吗?” “只要钱到位,为师就没有办不到的。”李鸿鹏露出一副贪财的样子说。 叶歆恬摇摇头,说:“师傅说笑了,我可是知道您视钱财如粪土的。” “别以为说一句好话,就能不用给钱,没门!”李鸿鹏故意恶狠狠说道,其实他是想着多存点钱,快点把叶歆恬租书院的钱还清。 不是他质疑叶歆恬帮忙的动机,而是他不想继续欠她人情,虽然她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可终究是他自己的事,麻烦到了她,即便她没有任何怨言,人也不能这么自私。 叶歆恬知道李鸿鹏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 几天后 叶歆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伸手就能接到掉下来的落叶,她轻轻一吹,黄色的叶片在半空中旋转,她嘴角微微勾起。 这几天白薇薇没有再来烦她,不知道是易思瑾对白薇薇说了安抚的话,还是白薇薇本就容易放弃的人。 不过,这样没人打扰的日子,正是她所需要的,只是身处瑾王府,宁静也只是一时的,她注定是要被牵扯进去的。 “等这件事过去,我就离开,不就一纸休书,我迟早会搞到!”叶歆恬撅了撅嘴,自言自语说了句。 身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眯起眸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脚步声的方向。 春珂快步走了过来,她二话不说扑通就跪了下来,还是身体紧贴着地面的大礼,她说:“谢谢主子的救命之恩,以后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主子开口,小的一定会奋不顾身完成的!” “春珂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叶歆恬赶紧起身去扶春珂,可春珂好像被胶水黏在地上,她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叶歆恬板着脸,沉声道:“再不起来,我就要生气了。” “主子,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说完想说的,小的自然会起来。”春珂用力摇晃着她的小脑袋,拒绝道。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拿春珂没办法,只好催促道:“要说什么赶紧说,说完快起来,地上凉,你大病初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是会生气的!” “小的知道了,谢谢王妃关心。”春珂躺在床上一个月了,叶歆恬说她身体好了,才可以下床走动,每天大小补品送来,她觉得自己反而成了主子。 春珂闭了闭眸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满是感激之情,她说:“谢谢王妃的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是王妃就回来的,以后只要王妃有吩咐,小的赴汤蹈火,都会替主子办成的。” “我把你当朋友,救你本是应当,更何况你是受我牵连,才被太子妃抓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的。”叶歆恬起身,在春珂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小的只是一个下人,怎敢与王妃当朋友,就算小的死在了太子妃手上,也只能怨自己,没有要责怪王妃的意思。”春珂感动说。 “春珂你知道吗,我来到这个世界,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不在乎我的脾气有多烂,不管我的名声有多差,一路都陪着我走过,我很感激有你在身边,我才能迈过这么多道砍。”叶歆恬紧紧握住春珂的手,说得有多动人,就有多用力。 交朋友是要交心的,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世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聊得来的是朋友,聊不来的就分道扬镳,本就如此啊。 春珂听后,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她用力回握叶歆恬的手,哽咽着说:“小的不及王妃会说话,千言万语都只是谢谢,铭记在心。” “这就够了啊,傻丫头。”叶歆恬边说边将春珂从地上拉起,揉了揉她的头顶。 春珂被叶歆恬这么温柔对待,不知为何更加哭得稀里哗啦,好像有什么委屈一下子都哭了出来。 叶歆恬只能拍着春珂的背,跟她说着话:“春珂别哭了,你哭得很难看,再这么哭下去没人要了,我们去找青伶好不好,一早上都没看到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春珂听到这话,赶紧擦干眼泪,反拉着叶歆恬的手,快步走出了明月阁。 叶歆恬任由春珂拉着往前,嘴角笑容越扩越大,她们到处找青伶,终于在一个暗处看见了青伶的身影,但是不止青伶一个人在。 春珂傻乎乎的没察觉出异常,正打算冲出去喊青伶,就被身后那只手紧紧捂住,天旋地转之后,被带到一旁。 ‘嘘……’叶歆恬压低声音,把右手食指放在春珂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春珂很快意识到什么,点了点头,朝一旁缩了缩身子,但这颗脑袋就是忍不住探出去,想一探究竟。 叶歆恬一眼就看出了青伶面对面的人是谁,她靠在一旁的墙上,双臂环胸,光明正大侧耳偷听。 不是她故意来抓包的,而是无意间撞见了,这不能怪她啊。最近她就觉得青伶红光面满,原来是有桃花啊。 至于这对象嘛,背部很宽广,高大挺拔,对易思瑾忠心耿耿,一看就是好男人。 “你最近怎么老是避开我?” 沉默了会,谈话声响起,叶歆恬一听,觉得声音好熟悉,在哪里听过? 青伶抿了抿唇,本不想回答,但在对方炙热期待的眼神下,她妥协了,说:“我最近很忙,要照顾王妃。” 卧槽,这锅她可不背啊。叶歆恬在心里哀嚎,在她院子里当差可轻松了,有事说一声就行,她从不过问的啊,这锅甩得有点过分啊,回去她得好好给青伶上一课。 “春珂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不用这么忙了?过阵子有中秋庙会,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好不好?”陈深上前靠近青伶,居高临下睨着她说。 青伶是个老实的姑娘,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说谎脸色会比平常红润,他一眼就看穿了。 在一旁偷听的叶歆恬和春珂,明显比当事人青伶还要着急,满眼期待,恨不得替青伶答应陈深。 陈深是易思瑾的近身侍卫,身材高大,虽然长相普通,但有强劲的臂弯,瑾王府里很多婢女都暗恋着他。 青伶啊青伶,到嘴的肥肉,你可别丢出去了啊。叶歆恬在心里替她着急。 “不了吧,到时候王府会很忙,我估计腾不出时间。”青伶往后退了一步,对他有着抗拒。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陈深不得不逼问。 叶歆恬觉得他们说话的气氛有点不对,眼看就要谈崩了,她率先一步拉着春珂离开,在不远处等着青伶出来。 果然,不一会,青伶和陈深都出来了,两人脸色不太好,没看对方一眼,就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青伶低着头,眼前碎发遮住了眼睛,令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掩饰得很好。 叶歆恬看到青伶这样,大概明白是拒绝了陈深,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拒绝的理由,青伶是什么,她不打算追问,但是青伶顾忌什么,她大概能猜出来。 青伶见到不远处的叶歆恬和春珂,脸上流露出不自然,好像偷鱼的猫被抓了个正着,她不确定她们有没听到自己和陈深的对话。 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了。 “参见王妃。”青伶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 叶歆恬淡淡应了声,然后开始意有所指问:“青伶,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相处之道是什么吗?” 青伶被问得一惊,眼皮上扬,手心紧张得冒汗,她颤抖着声音回答:“不知道,还请王妃明言。” “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往前走了九十九步,那剩下的那一步,无论前面有多少困难,你都应该迎难而上。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一步要走多久,但是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你懂吗?”叶歆恬不好说得太明白,只好婉转说。 青伶和春珂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叶歆恬,微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因为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这段话太深奥了。 叶歆恬只能无奈摇了摇头,两手各放在青伶和春珂的肩上,语重心长说:“你们要珍惜当下啊,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眼前才是你最需要珍惜的。” 曾经,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236章:朕对你很失望 易思瑾本来已经下朝回到瑾王府门口了,可前脚刚跃下马背,后脚太监便急匆匆地过来请他再一次进宫。 他回头看了眼,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已经因私炮房的事,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如今又被辰皇急召回宫,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 他本想着还有时间去扭转一下,没想到辰皇召见得这么急,他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辰皇这次的召见太及时了,好像有意要令他远离瑾王府。 “马车已经候着了,请瑾王爷跟小的门走一趟,圣上很着急,想见到王爷。”太监见易思瑾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前一步催促道。 易思瑾不耐烦瞪了太监一眼,心头的预感很不好,他不放心,于是跟旁边的陈深说:“你待在府里,本王去一趟,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派人过来通知。” “遵命,王爷!”陈深手持未出鞘的剑,抱拳回答。 易思瑾与陈深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传达了很多意思,只有最默契的人才能明白。 马车一路狂奔,好像后面有猛兽在追上,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宫门,易思瑾便独自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拾级而上,长长的楼梯,易思瑾的脸上带着不高兴,但是他不懂为什么父皇叫他折返。这么想着的时候,楼梯的最上方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轻视与得意。 “王爷也是被圣上叫来的?”叶倾权在易思瑾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皮笑肉不笑问。 易思瑾看了叶倾权一眼,扯了扯他一直紧抿的唇说:“父皇找儿子谈话,这不是最正常的事吗。” “你们是不是要谈私炮房的事?”叶倾权瞳孔收缩,眯起眸子问,掩饰他迫切想要知道的心。 易思瑾摇摇头,说:“本王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道叶将军说的,是不是父皇想说的。” “可是,根据我的线报,圣上私底下委派了王爷你调查私炮房爆炸的事。”叶倾权冷笑道,决定不再兜圈子了。 “叶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眼线无处不在呢。”易思瑾意有所指说。 “王爷说笑了,谁没个自己贴心的人啊,毕竟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是致命的,早点为自己打算也是好的。”叶倾权将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化。 “是吗?”易思瑾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叶倾权说的话,然手问:“敢问叶将军,在本王的瑾王府,您放了多少眼线呢?” 叶倾权嘴角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恢复正常,嘴角带笑,可那种笑容从未到达眼睛深处,他说:“王爷真会说笑,难怪大家都说王爷是很好说话的人。” “叶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你演本王也会演,就看到时候谁先把对方拉下马,这样才有资格说话是吗?”易思瑾不想跟叶倾权再废话了,等下他还得回去跟叶歆恬吃午饭呢。 叶歆恬今天一早派青伶过来,说请他一起用午饭,她亲自下厨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他得早点回去看看她做什么好菜给他吃,难得她开口,他必然赴约。 只是,辰皇突然将他叫回,看起来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午饭时间,但不在眼下浪费时间倒是真的。 叶倾权在朝堂之上,有很多‘好友’,私炮房的幕后主使之人,明显就是他,因为没人敢这么大胆,在皇城内建立私炮房,要做也会选择远一点的地方,他这样明显挑战辰皇所设立的律法。 而且,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随意说是叶倾权的私炮房,多的是人站出来替叶倾权顶罪,到时候事情只会有千万种演变。 易思瑾想要万无一失,将叶倾权的党羽一并从朝堂之上除掉。叶倾权一党,在朝堂之上私底下,耀武扬威,张牙舞爪了这么久,再不拔掉这根眼中刺,到时候恐怕连辰皇的话都没人听了。 叶倾权听完易思瑾的话,忽然轻笑出声,眼底满是不屑,他说:“贤婿,说话要有证据,空口说白话,是没人会信你的。” “那请叶将军等着。” “期待王爷的手段,让本将军看看,王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将军静观其变吧。”易思瑾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眼底却蕴藏着坚定。 叶倾权挑了挑眉,点了点头,越过易思瑾身边,往宫门方向,边大笑边走了出去,那笑声仿佛在嘲讽易思瑾的天真。 易思瑾回头,盯着叶倾权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发誓自己一定会将叶倾权拉下马的! ★★★★★★ 御书房内 辰皇坐在高座之上,头也不抬看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折,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毛笔,笔尖滴落下来的墨汁,在奏折的空白处,晕开一朵黑色的花。 易思瑾低着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由得有些着急了,眼看太阳马上要上升到天空正中央,他答应了叶歆恬回去吃饭呢。 他有点站不住脚,恨不得双脚插上一双翅膀,他能飞出去。他时不时抬眸偷瞄辰皇,望着辰皇桌上堆得像坐小山的奏折,一本一本减少,他心里忍不住高兴。 辰皇表面上是在批阅奏折,实际上他的毛笔从来没有落下,奏折上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反倒是抓到了易思瑾到处乱瞄的小眼神,人没了平时的沉稳。 “咳咳咳……”辰皇故意大声咳嗽,拉回易思瑾的思绪。 易思瑾回过神来,双手抱拳,腰慢慢往下压,他恭敬问:“父皇,儿臣来了,父皇有什么吩咐?” 辰皇总有一种感觉,他的儿子变了,变得有点陌生,两人也在逐渐疏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子。 辰皇叹了口气,放下毛笔,说:“瑾儿,私炮房的事你不要再查下去了,朕会重新安排一个人去调查。” 易思瑾瞪大了眸子,不懂父皇为什么会有这个决定,但也明白父皇说一不二,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大家都传辰皇被叶倾权吃得死死的,为人不敢太过强硬,实际上他在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完全就像变了个人。 “为什么?”易思瑾感觉喉咙燥得慌,难受地咽了咽口水问。 “你不适合再查下去了。” “因为儿臣和叶歆恬的关系?”易思瑾大胆发问,见辰皇没有立刻回答,他接着说:“父皇,儿臣答应过您,会好好调查,绝不徇私。”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易思瑾着急追问,心想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不然父皇怎会轻易改变决定,他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人的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私炮房有了新证据,你却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朕,有意瞒着,是不是想包庇对方?”辰皇对他这个儿子,向来信心满满,但这一次,他确实做错了。 易思瑾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与难堪,好像整个人脱光了衣服站在辰皇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但他仍旧想争取一下。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那人,没人救得了。试问都这样不管不顾任何东西,把那人故意推出去送死了,还有什么可言? “儿臣真没有,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易思瑾得令私炮房爆炸的主调查人必须是他,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然就麻烦了。 “答复?瑾儿,朕给了你一天一夜的时间,你却没有前来告诉朕,朕对你很失望。” “不,父皇请相信儿臣!”易思瑾往前走了一步,欲靠近龙桌,但最终还是推了回来。 “出去!”辰皇寒着脸说,这还是第一次,易思瑾不听话,没有立刻出去,他有点违抗自己了。 “父皇到底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才会如此对儿臣?您说出来,儿臣要与他当面对质!”易思瑾怒喊道。 辰皇将桌上的奏折,大手一挥全部扫下,紧绷着脸,对一旁的侍卫说:“把人给朕拉下去!” 易思瑾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着,他仍旧不死心大声喊着:“父皇,请再给儿臣一个机会!” “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辰皇不知为何,这次铁了心,没有听易思瑾的任何辩解。 易思瑾不敢置信看着辰皇,忽然感觉自己的父皇很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 “父皇,父皇!”易思瑾挣扎着想上前,被侍卫重新拉了回去。 “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给朕丢出去!”辰皇用手指着门口说,把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不去听易思瑾。 易思瑾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父皇,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他觉得很陌生,自己明明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父皇就是不相信他? 最后,易思瑾还是被丢出了御书房的门,他想上前,两个侍卫立刻挡住他的去路,阻止他敲门。 易思瑾只能咬了咬牙,生气甩袖,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明黄色衣服。 第237章:人的善变 “父皇,您不能言而无信啊!”易思瑾对着红色高大木门大喊,喊完之后他侧耳倾听,发现里面毫无动静,父皇一个字都没吭。 他有点失望,事情本不该怎么发展,为什么改变得这么突然,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肯定是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私炮房的事情进行到现在,几天时间里,他掌握了大量证据,只等在大殿之上揭穿一切,到时候谁是谁非,自然会有最公正的决断。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喊停换人?这无非是在原本调查的基础上,会被有心之人篡改某些东西。 易思瑾本以为,父皇命他调查私炮房的事,是因为相信他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给出最好的答案。可现在看来,是或者不是,一切都不好说。 但是,他明白了另外一件事,要是他手上关于某个人的证据,被新的调查人查到,后果会是相当严重的,这脏水随时会往回泼。 “父皇,您就这么不听我解释吗?”易思瑾最后的大声说了句,好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句话上。 可那扇紧闭的红色木门,依旧没有打开的意思,冰冷地隔绝了两个不同的人,不同的世界。 易思瑾蹙眉,闭了闭眸子,甩袖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明黄,他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好静静等待着对方的靠近。 “弟弟,本宫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父皇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你还是另谋打算吧。”易思宇人还没走到易思瑾面前,声音已经飘了过来。 易思瑾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盯着易思宇看,他抿了抿双唇,收起激动的情绪,淡漠开口:“看来皇兄知道得不少。” “弟弟可别以为是本宫在后面做手脚,本宫什么都没做。”易思宇立刻摆手否认。 “是吗?”易思瑾满是疑问开口,但没有要把话挑明的意思。 “父皇的心思,作为儿子,是猜不透的。”易思宇把右手食指贴在唇上,示意易思瑾慎言。 易思瑾不耐烦看了他一眼,问:“皇兄到底想说什么?” “希望弟弟你不要再插手私炮房的事了,知道得越多,树敌就越多,何不当个傻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便给个答案?”易思宇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这个弟弟处处与他作对,打着正义的旗号,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易思瑾轻笑出声,目不转睛盯着易思宇看,那道目光好像一把利刃,直冲瞳孔深处,想要一探究竟。 “看来皇兄在这件事上做了不少努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件事与你有关呢。”易思瑾淡淡说了句。 但是,易思瑾这句话,足够令易思宇有一刻的恍惚,因为他好久没见过易思瑾这种想要把一切都吞噬掉的眼神了,只能说易思瑾掩饰得太好了。 易思宇坐上太子之位,身边有不少的流言蜚语,都跟易思瑾有关,有人说易思宇不配当太子,有人说太子之位是因为易思宇年长,才传给他的,易思瑾深受辰皇辰后的喜爱,为人善良正直,是太子的不二之选。 易思宇和易思瑾小时候感情很好的,可渐渐地易思宇发现辰皇辰后不怎么喜欢自己,无论自己多努力,他们都极少看一眼,反倒是调皮的易思瑾,他们捧在手上如获珍宝。 有时候他常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辰皇辰后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这么区别对待,他也没做错过什么,不是吗? “有没有关系,弟弟不是调查过了吗,是否有证据指向本宫?”易思宇皮笑肉不笑问。 “皇兄最近跟叶将军走得有点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很要好呢。”易思瑾意有所指说。 “本宫做什么,轮不到弟弟来说三道四吧,弟弟与其担心本宫,不如好好担心自己,一旦火烧到你的身上,你还能这么正义凛然吗?”易思宇同样话中有话。 两人一来一回,似乎从对方口中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都在等对方先败下阵来。 易思瑾率先把紧绷的脸给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说:“皇兄,我从未把你当敌人,希望你也不是。” 易思宇冷笑出声,没有给易思瑾好脸色,他说:“你知道本宫最讨厌你什么吗?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在私底下做尽了小动作,表面上还正人君子的样子。” “皇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易思瑾沉声道,好像听出了别的意思。 易思宇没有说话,用力甩了下袖子,边转身边说:“弟弟与其担心这么多其他事,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易思瑾目送易思宇离去,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口,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们之间,早就不是兄弟了,更多的是站在对立的地方,互相看着对方。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原本亲兄弟的关系?太子之位易思宇拥有了,易思瑾也从未想过去争什么,两人虽各为其主,但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可就是变味了。 易思瑾回头看了眼,依旧紧闭的红色木门,他们明明在外面说话这么大声,父皇却没有出来,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这次突然不让他继续调查下去,事情很不简单,看来易思得用一些别的手段,令主调查人的身份回到他身上,不然事情牵连太广了,一旦发生效应,朝堂也会为之一振,到时候弄得人心惶惶,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易思瑾紧抿双唇,身侧握紧拳头,没有再留恋什么,收回目光,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另一边,易思宇刚回到东宫,就立刻有婢女冲了上来,脸上带着焦急,也带着红色的巴掌印。 易思宇拧眉,往后退了一步,不然婢女都扑到他脚边来了,他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还想不想在东宫待了?” 旁边的侍卫感受到易思宇的怒火,上前将婢女拉开。 “太子,太子,太子妃说让您过去一趟,她想见你!”婢女眼看自己要被拖走,于是张牙舞爪,对着易思宇大声说。 易思宇不满蹙眉,瞪了婢女一眼,说:“本宫不想见她,你就这么回!” “太子,求您去见太子妃一面吧,她状态很不好,也不吃不喝,再下去要出人命的啊!”婢女不期望太子能看到自己脸上的红肿,可再这样下去,太子妃会撑不住的。 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传入了太子妃的耳中,所以她每天都捂着自己的脸,没脸出去见人,也不想看到那些人的嘴脸。 可太子妃毕竟是叶将军的女儿,太子这么不闻不问地对待,叶将军肯定会来兴师问罪的。 “没死对吗?”易思宇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了婢女一眼问。 婢女低着头,看不到易思宇轻蔑的眼神,以为他回心转意了,立刻回答:“太子妃想自杀,还好奴才们撞见了,把剪刀没收了,不然后果严重。” “没死来找本宫做什么!”易思宇说了句冷漠的话,那语气就好像叶倾城根本不是他的太子妃,就是个陌生人。 婢女瞪大了眸子,紧绷的身体像顿时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颓坐在地上,任由易思宇毫不停留,越过自己身边,带来阵阵冷意。 你说,娶了又漠不关心,为什么要答应赐婚…… 人真的很奇怪,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人人都恨不得巴结你,一旦没有价值,就是等死。 ★★★★★★ 瑾王府内,荷花池九曲桥上,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她正盯着水中的锦鲤,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珂从九曲桥尽头出现,蹦蹦跳跳向着中间小跑而去,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任何人看了都能知道她此时很高兴。 “王妃王妃,事情办妥了!”春珂气喘吁吁在旁边站定,就忍不住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叶歆恬带着浅笑侧头,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春珂,示意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再一次确认:“地方安全吗,保证没人去打扰?” “王妃放心,这关乎青伶的清誉,我不会乱来的。”春珂拍着胸口说,然后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接着说:“保证没有人去打扰,给了他们各自坦白的时间。” 叶歆恬看着那钥匙,没有要接过的意思,反倒是戳了下春珂的额头,说:“小机灵鬼。” “谢谢王妃夸奖。”春珂福了福身,笑着说。 叶歆恬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她说:“春珂,你还是去守着吧,差不多时间就把人悄无声息放出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小的明白了,王妃。”春珂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叶歆恬继续站在九曲桥之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视线却看向了别处,湖中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锦鲤,忽然私下乱窜,然后湖面上出现了一道身影,就站在她的身边。 “啧,你什么时候有当红娘的习惯了,自己婢女的婚事你也要插一手?”李鸿鹏边说边往前一站,湖中锦鲤立刻藏入水面之下,消失不见了。 “她们两个都对我很好,这件事我会替她们做主的。”叶歆恬淡笑着说。 李鸿鹏觉得红娘这事很无趣,于是开口说:“事情我办妥了,人正在来的路上,你准备一下。” “我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要随机应变就可以了。”叶歆恬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第238章:冤魂不散 叶歆恬和李鸿鹏从明月阁出来,抄最近的小道前往瑾王府门口,因为时间只有那么一点点,得争取把该说的说完,该问的也问完。 叶歆恬边走边看了眼天色,心里想着易思瑾回来后,刚下马就被辰皇又传入了宫中,说什么她不知道,但她今早眼皮直跳,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师傅,走快点吧,我这心里不舒服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叶歆恬皱眉说出心中的感觉。 李鸿鹏双臂环胸,边走边看了她一眼,说:“你别老自己吓自己,这是病得治。” 这是病得治?这不是现代的用语嘛,李鸿鹏是哪里学来的?不过,确实令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叶歆恬感激看着李鸿鹏,脚下的步伐没有停止,反正这段路她走了很多遍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瑾王府门口。 李鸿鹏被她这么盯着,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咳了声,把视线瞥到别处。 突然,眼前掠过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过,李鸿鹏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是出于习武之人的警惕性,下一秒身影已经在身旁的人面前站定。 叶歆恬跟李鸿鹏聊着,根本没注意到周围有人藏身,忽然一个人从一旁窜出来,她被吓了一跳。 “小心!”李鸿鹏大喊一声。 叶歆恬听到旁边的惊呼,意识到危险,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她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荷花池,听说人掉下去,要是不及时救上来,小命就赔进去了。 李鸿鹏本想拔剑的,可看清来人之后,他皱了皱眉,单手把长剑扣紧没有出鞘,往对方顶了过去,但由于对方冲击力很大,他险些被她推着走。 叶歆恬始料不及,身体重心不稳,她偏头看了眼深绿色的湖水,看来是免不得要落水了,不知道古代深秋的湖水冷不冷,掉下去会不会冻傻? 千钧一发之际,李鸿鹏脚下生风,提起全身的内力,见按不住冲过来的人,于是抬起脚用力踹了过去,对方反应不过来,被踢飞了很远。 李鸿鹏已经没有被人缠住,他立刻把重心放在叶歆恬身上,单手托着她的背,她还是止不住向后仰,眼看就要与湖水来个亲密接触,他快速抬起另一只手,合力用力一扯,将她强行拉了回来,同时听到骨头撕裂的声音。 “嘶……”李鸿鹏倒抽一口冷气,但强忍着将她拽了回来。 叶歆恬原本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等待冰冷的湖水,可预想的冷意没有袭来,反倒是耳边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她赶紧扶住欲倒下的李鸿鹏,关心询问:“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其实,李鸿鹏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她会游泳,就是落水之后会生一场病,他却奋力把她救了,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李鸿鹏捂着自己的右边肩膀,额头上是细密的冷汗,他说:“脱臼了。” “我立刻去给你找大夫!”叶歆恬说着便跑了起来,身后传来李鸿鹏的声音。 李鸿鹏长吁了口气,他紧咬牙关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接上。” 话音刚落,叶歆恬耳边响起咔嚓一声,骨头归位的声音,伴随着带着疼痛的沉重呼吸,她赶紧上前,扶住了李鸿鹏。 叶歆恬扶着李鸿鹏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忽然小腿被冰冷的东西抓住,她疑惑低头,看到白薇薇浑身湿漉漉地,喘着气爬上岸,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 “……”叶歆恬相当无语,不懂白薇薇为什么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好像是她害了似的。 白薇薇目不转睛盯着叶歆恬,浑身满是怒火,却没有发出来,反倒是压低声音说:“姐姐,你救救我的哥哥吧……” 叶歆恬翻了个白眼,脚毫不客气收了回来,甩开白薇薇的手,与满脸苍白的李鸿鹏四目相对,胸口泛起熊熊怒火,她冷声道:“我说过,你哥哥的事与我无关,找我没有用。” 白薇薇连滚带爬来到叶歆恬身边,抱着她的一只腿,激动说:“怎么会与你无关呢,你是叶将军的女儿啊,只要你回去求求叶将军,让他帮我们白家求情,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我是真帮不了你,与其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何不找更能帮你的人?”叶歆恬和叶家,并没有外人看来的那么情深义重,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白家生死的。 再加上,叶倾权不会听她的,也不会给面子她。所以,白薇薇是真的求错了人,把感情用在了别的地方。 “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的,一定可以!”白薇薇自顾自地说,眼底满是坚定。 叶歆恬无奈摇摇头,与李鸿鹏交换了下眼神,决定不理会白薇薇,正准备离开,白薇薇的手就是死活不撒。 “姐姐,姐姐,你帮帮我啊,只要你帮了我,你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甚至离开瑾哥哥也行,你帮帮我好吗?”白薇薇紧紧抱着叶歆恬一只脚,很用力,生怕她一松手,叶歆恬就走了。 叶歆恬叹了口气,蹲了下来,目不转睛盯着白薇薇,她看到白薇薇眼底闪烁着兴奋,以为自己回心转意,下一秒她开口说:“恕我无能为力。” “不,你骗人,你骗我!”白薇薇像个疯子叫唤了起来。 叶歆恬拧眉,本想跟白薇薇算一算李鸿鹏脱臼的事,看来白薇薇是不能好好说话了,账留着以后再算吧。 “我没骗你,帮不了你,你去求更有能力的人吧。”叶歆恬伸手,将白薇薇抱着自己腿部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掰开,之后往后一站,与白薇薇保持距离。 白薇薇颓坐在地上,浑身的湿意,比不上心底的冷,她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盯着叶歆恬的背影,大声吼:“你不帮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你给我等着!”白薇薇加大了声音喊,生怕其他人听不见, 叶歆恬头也没回,抬手挥了挥,跟白薇薇无声说再见,便往瑾王府大门走去。 这种气话,报复性的话,她听过不少了,白薇薇说的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反正她的名声不怎么好,多一条罪名没差。 最后,白薇薇没有追上来,没有死皮赖脸,叶歆恬一路顺畅,独自一人来到瑾王府大门。 刚才她看到李鸿鹏脸像一张白纸那么白,不忍心再让他陪着自己去,就让他回去休息,一开始他还不肯,她就保证自己在王府门口与人见面,绝对不离开门口范围,他才松了口。 她明白,李鸿鹏担心白薇薇又追上来,像疯子一样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在脱臼的情况下,还想着保护她。 她的师傅啊,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道子口豆腐心。 叶歆恬迈出王府大门高高的门槛,果然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她转动了下眼珠子,一个玩笑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想着的时候,她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哇……”叶歆恬走到那人身边,故意在他旁边大吼一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那人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看着她,问:“怎么了?” 预期的惊吓样子没有出现,叶歆恬觉得无趣,扯了扯嘴角,对对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吐槽道:“你怎么没被吓到啊?” 她还在脑海里幻想了一大堆,结果他根本不怕,真是相当无趣,真是一个闷骚的男人! 向泽回过神来,勾了勾唇,算是回应了她,抬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这么大的影子,你当我是瞎子?” 叶歆恬瞥了眼,嗤了声,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大意。 “把东西交出来。”为了缓解窘迫,她立刻转移话题。 向泽眼角带笑,从袖子中拿出两封信,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我在规定的时间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有什么奖励?” 叶歆恬用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不像是需要奖励的人。” 说完她就伸手想去拿信封,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没想到向泽故意把信举起,她跳了一下,拿手去勾,却没有勾住。 “谁说我不需要的?我办事了没有好处?”向泽故意把手向上,眼睛向下瞟,像看什么小矮人的样子。 叶歆恬见一次没拿到,就没想过拿第二次,因为她一跳,身体就自然而然碰到他,这是情侣之间的亲密举动。而且,他嘴角的坏坏笑容,分明是想逗她。 叶歆恬气鼓鼓地,双臂环胸,斜睨着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啧,没诚意。”向泽不满嗤了声,一脸受伤。 叶歆恬趁着这空隙,再次跳起,这次跳得比上次还高,她手一抄,两封信就被她攥在手中,然后稳稳落地。 她嘴角微微上扬,挑衅似地看了向泽一眼,将两封信拿在手上,像扇子扇风那样,向他表达了一个臭美的眼神,说:“这是我自己拿到的哦。” 向泽轻笑出声,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心想刚才他要是想阻止,她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明亮的眸子如同大海里的星星,一闪一闪地,晃眼了。 第239章:你在怀疑什么 同一时间御书房的大门开启,太子协同新上任的京兆尹,出现在辰皇的面前,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虽然这次负责主要调查的人,不是易思宇自己,他只是负责监察,属于第二调查人,不得干涉调查结果。 但是,能从易思瑾手中把这个差事抢过来,想想易思宇就很高兴,仿佛最后的胜利者是他一样。 因为,易思宇可以光明正大地干涉私炮房的事情,这是易思瑾最不乐意见到的,偏偏他就是得手了,虽然得手得有些太快,但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很好了。 私炮房这件事,牵涉到很多人,只要易思宇牢牢握在手里,他就有话语权,很多人都是要看他脸色的。 “参见父皇!”易思宇嘴角微微上扬,内心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没有比从易思瑾手上把东西抢过来,更高兴的事了。 “下官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京兆尹恭敬跪下,双手贴地,上半身与地面平行,行了个大礼。 辰皇瞥了眼易思宇,然后把视线汇聚在新上任的京兆尹身上,这是众人上书推上去的新京兆尹,他虽下了任命书,但是没见过几次面,京兆尹在朝堂之上也是极少说话的,因此他摸不透新京兆尹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人。 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朝中三方势力都举荐他当新的京兆尹,如果是德配位那还好,假如是跟朝中三方势力都有牵连,那这位新的京兆尹,未免也太厉害了,做人很圆滑。 辰皇来回盯着两人看了会,没有立刻叫起来的意思,反而是故意让他们多跪了一点时间,他挥手示意说:“都平身吧。” 易思宇和新京兆尹同时起身,低着头退到一旁,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你们不如猜猜,今日叫你们前来所为何事?”辰皇放下手中毛笔,向后仰靠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注视着他们。 易思宇没有回答,但暗中向京兆尹使了使眼色,让京兆尹开口说,他自己当个甩手掌柜,看戏的。 京兆尹如临大敌,这是他第一次与辰皇这么近距离接触,生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没想到易思宇竟然甩锅给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皇上估计是为了私炮房的事吧?”京兆尹回答得小心翼翼的。 “对,”辰皇说话顿了顿,看了易思宇一眼,接着说:“你有什么看法?” “下官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京兆尹十分认真说,只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好,很好,朕就喜欢跟明白人说话,不如朕考考你?”辰皇若有所思,用眼角余光看了易思宇一眼,留意到他听到这句话,身体不由得紧绷。 能让太子亲自带来御书房的,可见关系不一般啊,倒是小看了易思宇的能力了,真是朝中所有人都与他关系很好啊。 “请皇上出题。”京兆尹吁了口气,双手抱拳至于身前,往前推了推,行了个礼。 “假如,私炮房的事情,与你身旁的太子有关,你会如何处理?”辰皇就是故意当着易思宇的面说这句话的,也是别有深意的警告。 易思宇听到这话,眉毛颤了颤,身体一僵,偷偷瞥了眼父皇,不明白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京兆尹的身子如秋天的落叶,不停颤抖,他问:“恕下官愚笨,不明白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只眼睛这么盯着他,他实在不敢乱说话啊,本以为是个扬名的好机会,没想到给自己装了个定时炸弹! 辰皇现在不会以为,他和太子是一伙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解释不清楚了啊。 辰皇轻笑出声,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他说:“没关系,你放心大胆回答,朕只是举个例子。” 这可不止是个例子啊,京兆尹再笨,也听得出来,这是试探,他当着太子的面,义正言辞好吗? “下官……”京兆尹迟疑。 辰皇嘴角笑容渐渐凝固,他冷着脸,沉声道:“犹犹豫豫的,意志不坚,朕如何把私炮房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嗯?” 京兆尹噗通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了下地面,他说:“无论是谁做的,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辰皇听完这句话之后,满意颔首,对京兆尹抬手,说:“起来吧,朕就是要你这么有气势地办案,记住,你是主调查人,如果有人想要影响你的判断,或者颠倒事情真相,你都有资格去说,或者去做什么,懂了吗?” 辰皇说着的时候,若有所思盯着一旁的易思宇,仿佛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京兆尹疯狂点头,这么明显的比喻,他又不傻,怎会听不出来,有圣上这么大的靠山,他只管放手去做,努力做到最好,调查出私炮房的真相。 私炮房是不允许建立的,火药是归国家所有,用来制造各种兵器,用来保护人民的,而不是用来夺权的,这是辰国的法律。 京兆尹在朝为官,自然认同这条律法,一旦火药没有辰国专门的管理,谁都可以用来做事,那么一个国家随时都可以覆灭,谁都可以发动战争。 “回禀皇上,下官明白了!”京兆尹磕了个头,恭敬回答。 辰皇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易思宇,再问了一遍:“宇儿,你懂了吗?” “儿臣遵旨。”易思宇又不傻,这话明显是当着京兆尹的面,故意训斥京兆尹,实际上是在说他的不是,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只能回答这四个字。 辰皇深深看了易思宇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大手一挥,示意他们离去,但愿真的听进去了吧,不然到时候收不了场,总得牺牲一些人。 “儿臣告退。” “下官告退。” 易思宇和京兆尹同时退了出去,御书房回归安静,但辰皇紧皱的眉,却一直没有松开。 听得懂弦外之音最好,听不懂辰皇就必须做出取舍,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 另一边,瑾王府门口,向泽和叶歆恬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黏在一起,迟迟没有瞥开。 向泽沉浸在她刚才跳起来,几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取信封的举动,她好看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他脑海里浮现出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心脏似乎被某些东西抓住,迟迟没有放开。 叶歆恬则高兴地拆开信封,根本没有注意向泽表情的变化,看到信上的调查内容,她的脸就黑下去了。 向泽怔怔看着她,目不转睛,在她拆开信封的时候回过神来,看到她脸色微变,他咳了声问:“怎么了?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虽然有点出入,但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叶歆恬边说边把信放回信封,藏入胸口,保证不会有人拿到。 “既然你看完调查内容了,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了吧?作为调查的交换,怎样?”向泽问。 他没看里面的内容,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他也遵守约定,但是要查谁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憋到调查完之后问她,是想当面问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叶歆恬就知道,逃不过的,她也不打算隐瞒,调查两个人的底细,换一个想知道,她还赚了。 向泽讶异挑眉,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反倒是令他呆了下,他说:“你为什么要调查宋凝香?另一名女子是谁,她和宋凝香是什么关系?” “这是两个问题哦。”叶歆恬眨眨眼,接着说:“不过,我会回答你的,作为谢礼。” 向泽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等待着她开口,他付出了这么多,图个知情,很公平。其实,他要是想知道,大可拆开来看,再重新用蜡封回去,可他没有。 每个人都藏着一个不为人之中的秘密,她有,他也有,只是都没有说出来。 “宋凝香是将军夫人没错,但她不是我亲娘,她和我想调查的叶流萤本质上没有关系,但都因我爹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是宋凝香的亲生女儿,身体里只流着我爹的一半血液,是宋凝香把我养大的,她一直都挺宠我的,对叶倾权却很严格。当时年少,不知道这种宠爱,养成了我无法无天的性格,因为只要有事,宋凝香就一定会帮我解决,也正因为这样,辰国没有一个人是不讨厌我的。”叶歆恬边说边深呼吸,越说到后面,心里就越难受,就好像她感同身受经历了,可她明明和原身是不同的人,只是恰巧在同一个躯壳里,待了两个灵魂。 向泽听完后,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听来的这么简单,因为如果想单纯的调查,根本不用出动到他。 “你在怀疑什么?”向泽得出这个结论,也问了出来。 叶歆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相信我的怀疑吗?” 第240章:原身的心愿 ‘叩叩叩’厚重的的红色木门,传来响亮的敲门声,令御书房内的人停下了动作。 辰皇放下毛笔,把奏折合上放到一旁,与旁边的太监互换了下眼色,然后起身来到大门前。 门外的向天啸,左看右看,确认是不是御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人把守,看来他回去得好好跟自己的儿子说一下,身为都尉,皇城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人把守,办事不力! 向天啸再次敲响高大的木门,侧耳倾听御书房里的声响,没有脚步声,但里面有着微弱的气息,证明里面有人,可能在皇宫之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很少的吧。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跳加速,他收回手,没有再敲门,担心打草惊蛇,双手聚满内力,正打算用力推门,门却缓缓开启,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怎么,见到朕很意外?”辰皇问,他见到向天啸不意外,倒是向天啸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辰皇知道向天啸要来,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比预期的快上许多,看来私炮房的事牵连甚广,谁都想尽快知道结果。 向天啸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惊吓也只是一小会,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恭敬说:“是下官唐突了。” “朕说过,你在朕面前,不用这么拘谨,你还是老样子。”辰皇边说边摇头。 “下官惶恐。”向天啸依旧没有越雷池一步,这是作为臣子应保持的态度。 辰皇无奈叹了口气,往前走,越过向天啸身边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向天啸的肩膀,说:“走,我们到御花园去转一圈。” 向天啸点了点头,默默跟在辰皇身后,两旁开得正艳的花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他的整副心思放在了私炮房的事上,原本有很多话要说,一到辰皇面前,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不是向天啸不敢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令大家都比较好下台,毕竟私炮房的事,牵连太大了,分分钟要动摇整个朝堂,是人是鬼也会原形毕露。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要换主调查人?易思瑾不好吗? 易思瑾是出了名的公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那种,原本私炮房的事交给他,向天啸很放心,根本不用来这一趟。 可,辰皇的心才是海底针,猜不透也摸不准,说变就变,比女人还善变。 辰皇走在前面,向天啸走在后面,辰皇时不时用眼神瞥身后的向天啸,一副等着他开口的模样。 可是,御花园都走一半了,两旁的花都看腻了,向天啸就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辰皇相当愁啊。 “天啸,朕不是真的来跟你游花园的,你有话就说话,遮遮掩掩的,小女子行径!”辰皇开口就是逼问。 向天啸顿了顿脚步,主子都这么开口了,他就只好接话了:“皇上为什么要换主调查人?您是不相信瑾王爷吗?” 辰皇嘶了声,向天啸还真敢说,一开口就是重点,可能怎么办,明明是自己先问的,他说:“不如你来猜猜,朕到底是何用意?” “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你揣测的圣意还少吗?” “那臣就直接说了?” “说,别婆婆妈妈的。” “一,皇上想看看瑾王爷会怎么反击;二,京兆尹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叶将军那边的人,您想试试他的忠诚度;三,您这是在警告太子,不要随意干涉私炮房的事,要是被抓到小辫子,就不要怪谁无情了。”向天啸一口气把所有的可能说完,然后静静等待辰皇的回答。 辰皇先是惊讶看着向天啸,接着抬手在半空中拍了几下手掌,说:“厉害啊向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呢。” “皇上!”向天啸无奈叫了声,他倒不希望自己说的是对的,他接着说:“您可知道,您是在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啊!” “早晚得选,只不过是提前选罢了。” “皇上您下了好大一盘棋,臣不敢乱说。” “这世上还有你向天啸不敢说的话,做的事?”辰皇故意嘲笑了向天啸一句。 向天啸只能无奈叹气,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能选吗,根本就没有选项可选,但他仍旧是站在辰皇这边的,不会改变。 “皇上需要臣怎么配合?”向天啸斜着眼,盯着辰皇问。 辰皇朝向天啸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小声交代,向天啸频频点头。 老狐狸始终是老狐狸,小狐狸怎么斗得过老狐狸呢,连并肩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真不知道小狐狸是用怎样的勇气跳出来的。 向天啸同情小狐狸,但又不得不帮老狐狸,为虎作伥。 辰皇用很快的速度交代完事情,向天啸没有提出疑问,那就是没问题。 两人正打算离开御花园,忽然眼角余光里,瞥见一抹身穿华贵衣服的身影,朝着他们走过来。 辰皇眯起眸子,他对向天啸说:“向大人,没事的话你先走吧,朕还有事要办。” “皇上自己小心了哦。”向天啸故意这么说,并且挑衅看了辰皇一眼。 辰皇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向天啸赶紧走。 “皇上这是交代了重要的事给向大人去办吗,向大人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辰后满带失望的语气说,但一双愤怒的眼睛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辰皇没有回答向天啸的问题,双手一甩,负于身后,他说:“皇后今天好兴致啊,来御花园赏花呢?” “皇上您明知道,本宫前来是有事求皇上。”辰后娇嗔说,带着撒娇的意思。 辰皇挑了挑眉,没有做出很大的反应,他说:“朕不是皇后的心腹,怎会知道皇后在想什么。皇后要是没事,朕要回去批阅奏折了。” “皇上就这么讨厌见到我吗?”辰后见平起平坐谈不了,只好拉下面子,故作哭泣的模样说。 “皇后,你要是想替白家的人求情,朕劝你不要枉做努力,事情朕交给新京兆尹去办了,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辰皇自认为这句话足够让辰后知难而退,毕竟夫妻一场,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可事情真的与白家无关啊,请皇上明察!” “私炮房的事,朕自然会调查清楚,但是在这之前,希望皇后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太过干涉这件事的进度,你多干涉一点,白家的人就会多关一段时间,这是皇后想要的吗?”辰皇说完,便甩袖离去,全程没有给辰后一个好脸色。 辰后望着辰皇离去的背影,感觉双眼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将汹涌而来的热意,全部咽回肚子里。 人果然是会变的,曾经同床共枕,如今却形同陌生人。 ★★★★★★ 瑾王府门口,谈话还在继续,忽然刮起了一阵妖风,夹杂着小沙子,使人睁不开眼,也看不清现实。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向泽,她并不祈求他和自己站在同样的方向,只是想知道,他值不值得信任,会不会背后捅她刀子。 她最不喜欢被别人出卖,特别是她一直以来觉得和向泽很投缘,两人的关系也不错,她把他当成朋友,被朋友出卖的感觉,她不想尝。 “你相信我的怀疑吗?”叶歆恬眨了眨眼问眼前的男子,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能继续听下去。 向泽因她这句相信而拧眉,他就算再帮她,也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相信,他说:“只要你给出合理的理由,恰巧能说服我,我会相信。” 叶歆恬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她说:“我也正在努力调查出真相,你是我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事情交给你,我相信是万无一失的,你不会偷看里面的内容,你会问我,只要我不愿意说,你就不会再提,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向泽讶异看着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这么相信着,她是第一个用十分信任眼神看自己的人。 “你怀疑你娘的死跟宋凝香和叶将军有关,有前提证据吗?”向泽问。 叶歆恬摇摇头,老实回答:“没有,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娘的事和他们有关系。” “可这不能当做呈堂证供,公堂之上,只看证据,没有证据没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向泽虽然很不想打破她的美好幻想,但事实就是事实。 “我明白。”叶歆恬点点头,继续说:“有些事虽然掩盖得很好,但早晚会有蛛丝马迹露出的一天,我不会放弃调查我娘的死,这是我的心愿。” 其实,这是午夜梦回原身时常跟她说的话,她要是不调查出来,原身冤魂不散,经常入她的梦,解决了,原身就会安心离开了,因为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原身了。 “我会帮你的。”向泽承诺。 只要调查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好,那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可好?”叶歆恬打蛇随棍上说。 向泽看了她一眼,说:“你可真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 “古文是真不会,要不改天你教教我?”叶歆恬咧嘴笑着说。 “小心!”突然,向泽大喊一声。 叶歆恬耳边还有向泽的余音,接着眼前黑影笼罩,她回头看了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第241章:名声 风月楼的二楼阳台处,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金黄色的衣衫特别显眼,玉扇也是全辰国独一无二的定制品,他全身上下都金贵得很,身份也同样令人仰望。 耳边传来脚步声,同时响起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太子,您在看什么呢?难得来一趟,不是来听莲儿唱曲的吗?” “看戏呢,好戏要上场了,本宫得占一个好位置。”易思宇头也没抬说。 莲儿走了过来,紧挨着他,柔软置于他肩膀上,故意往前蹭了蹭,这是她惯用的撩男人技巧,俯身凑近他耳边,状似咬着他的耳朵,说:“什么好戏呢,也让奴家看看,好不好?” 易思宇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难得心情好地抬起手臂,指着某一处大门,说:“你说对于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来说,当街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女子的丈夫会怎么想?” 莲儿往那方向一看,皱了皱眉,心想玩这么大吗?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单单是流言蜚语,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在易思宇的注意下,莲儿收回思绪,轻声回答:“大概,会很生气,休弃也是有可能……” “唔……听着挺公平的。”易思宇若有所指说,啪地一下合上玉扇,站了起来。 莲儿突然身体倾斜,险些掉下阳台,人来人往的街道,让她努力稳住了身子,免得摔得很难看,“太子,您也不扶一下人家。” 易思宇往后退了一步,冷眼旁观这一幕,双臂环胸,没有要施以援手的意思,他说:“莲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可是有太子妃的人,本应与你保持距离。”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莲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色彩斑斓,好看得很,那种感觉就像是从云顶猝不及防摔到地面,硬生生的疼。 位高权重的人,果然善变,前一秒还带着笑意,下一秒就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太子妃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奴家这里有一瓶很好的美颜霜,淡疤效果很好,要不奴家拿给太子试试?”莲儿见软的行不通,打算尽量表现得很大方,这样也许有希望。 易思宇轻笑出声,挑眉说:“你的美颜霜有进贡的好?” “奴家这怎能比得上贡品。” “那就不要废话,别把心思用在不该用到的地方,不然你失去的,可不止本宫这个客人。”易思宇语带警告说。 莲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抖着肩膀说:“奴家明白了。”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 “奴家知道了。” “嗯,那就好好看戏,不要再废话!” 莲儿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时不时瞟向楼下,留意事态的发展。 因为她知道,得罪谁也好,不要得罪易思宇,他是辰国的太子,将来皇位的继承人,得罪他等于以后不能在辰国立足,这个代价太大了,一般人不会这么蠢。 瑾王府大门口,叶歆恬和向泽的谈话还在继续,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路过的人总会看他们一眼。 叶歆恬是故意选择在大街上谈事情的,与其偷偷摸摸找个房间谈,留下被人抓把柄的机会,何不大大方方,任由别人看,这样还能说没事,毕竟好多双数不清的眼睛看着。 “向泽,我总觉得,我娘的死,跟宋凝香有说不清的关系。”叶歆恬看完两封信之后,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因为,平生记录做得太天衣无缝了,更加惹人怀疑,估计连对方都想不到,反而是这样露出了马脚。 “你娘并没有跟宋凝香有过接触,在她进入叶家的时候,你娘早就离开了。”向泽提醒她,这也是调查内容上写的。 叶歆恬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说:“没见过面确实可以理解,时间线也没错,但是一直强调她们不认识,就非常可疑。” “是不是你多心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所有可能都是可能。” “好,那你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向泽自觉接话,他这么小心都能掉进坑里一次,他不介意再踩第二次,能帮就帮一下。 “向公子果然是明白人,事成之后,我会双倍奉上礼物。”叶歆恬没有继续隐瞒,因为聪明人说话的方式就是这样,没必要遮遮掩掩。 “你的礼物是钱的话,就免了。”对于向泽来说,调查这些东西,本就是举手之劳,与其她自己去查,令别人生疑,倒不如让他这个随意能调动户籍的人去查。 他是辰国的都尉,掌管辰国全部的守卫,要是发现可疑之人,一句话就可以调卷宗。大概,叶歆恬也是看上了他这点。 叶歆恬学着他双臂环胸,点点头说:“向大人果然跟你爹一样,这么会做人,这么圆滑。” “你这要是称赞的话,我就收下了。”向泽也不跟她客气了,直接把好话接下。 “那就劳烦向大人,把叶家所有人调查一下,还有瑾王府的上下,也全部调查,时间不限,但是能多快就多快。”叶歆恬真的相当不客气了起来,开口就是大工作量。 向泽顿了顿,嘴角笑容渐渐凝固,若有所思看着她说:“调查整个叶府我明白你的用意,调查瑾王府上下是什么意思?” “哦,我临时决定的,能办到吗,向大人?”叶歆恬没有说原因,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向泽单手托着下巴,拧眉思考了下,说:“你不想说,我不问,但是我会尽快给你答案。” “那就谢谢向大人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叶歆恬拍着胸口保证。 “赴汤蹈火不用,你只要……”向泽话说到一半,整个人顿住了,目光从漫不经心到惊恐。 人群中忽然传来惊叫声,伴随着马儿狂奔的声音,也有呼叫声,人们向各处乱窜,互相踩踏。 叶歆恬背对着这一切,只听得见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向泽忽然上前,把紧紧抱住,她彻底呆住了。 “小心!”向泽大喊一声,然后迅速上前,伸臂抱住她的身子,此时已经顾不得礼数什么的,保命要紧。 叶歆恬只觉得耳边有吵杂的声音,向泽扑上来抱住她,她正反应过来打算推开他,他忽然连转了好几圈,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掠过各种景物,但他紧绷的脸依旧清晰。 向泽皱眉,马儿朝他们飞奔而来,没有要避开的意思,马夫狂拽绳子,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和人群的呼叫声,一起喊了起来,但是人们的喊叫盖住了他的声音。 向泽本想提内力的,可发疯的马儿没有给他机会,疯狂朝她冲来,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本以为能避开马儿的冲撞,没想到马儿从背后撞了他一下,他一个重心不稳,抱着叶歆恬在地上翻滚。 向泽来不及细想,只能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在地上翻滚,周围似乎同一时间聚集了很多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叶歆恬先是经历了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接着觉得浑身都散架了,说不上哪里疼,就是疼得很,脑袋也晕乎乎的。 突然,一滴冷汗滴落在她脸上,她被凉意一惊,集中精神看到向泽的脸近在咫尺,脸有点发白,额头上是豆大的冷汗。 她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旁边马儿嘶吼声提醒她,她险些死在马儿的踩踏之下,要不是向泽冒险救她,她此时恐怕五脏六腑都受伤了。 叶歆恬不敢乱动,看着单手撑着地面,气喘吁吁的向泽问:“你没事吧?能站起来?” 向泽大口大口喘气,浑身像散架了,他喘着气说:“先让我休息一会。” 他只能先保持这样的动作,起身要花费很大力气,稍有不慎他会倒在叶歆恬身上,四周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发生这一幕,就不是救人这事了,而是会被传得很难听。 “没事,你先稳住自己。”叶歆恬知道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她不敢推开他,因为不知道马儿撞伤了他哪里,随便一推分分钟会造成内出血,王府的侍卫都去制止发狂的马儿了,围观的都是看戏的,一点都没有帮忙的意思。 “瞧瞧他们,也不害臊,当着这么多人面还在搂搂抱抱!” “是啊是啊,他们当街这样,置王爷于何地啊!” “叶家小姐以前就很开放,你们都不知道,更过分的事我们都看过。” “对的,当初她跳城楼威胁瑾王爷娶她的那一幕,我们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错,就没有她叶家小姐不敢做的事,叶夫人都宠上天了,天大的事都有叶夫人担着,她当然不怕,一个已经出阁的女人,竟然当街跟别的男人抱着,瑾王爷好可怜啊,名声都因为她毁了多少次了。” 一个人专注于听流言蜚语的时候,就没有听不见的,明明声音很小,叶歆恬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啊,还你一起被指责了。”叶歆恬叹着气说。 “没事。”向泽都听到了,但他要当做没听到,少说话力气就会恢复得快一些。 突然,人群的窃窃私语不见了,中间纷纷让出了一条路,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瞳孔中慢慢放大,他问:“你们在干什么?” 叶歆恬十分熟悉的声音,此情此景,毕生难忘啊。 向泽则再次白了脸,张了张双唇,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们怎么都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第242章:配合默契 风月楼二楼阳台,谈话还在继续,只是站在高处往下看,有种掌控一切的感觉,那也仅是感觉而已。 因为,如果不身临其中,大概不会知道当事人在想什么。 到底预期的情景有没有发生呢,还是得静观其变。 “莲儿,你知道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吗?”易思宇紧抿着唇,嘴角上扬,眼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莲儿单手托着下巴,拧眉认真思考了下,说:“让她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 “对,聪明,不枉本宫一直疼爱你。”易思宇伸手掐了下她的下巴,用力到泛红,他才松手。 莲儿吃痛拧眉,但嘴角仍旧泛着甜美的笑容,她问:“楼下的一切,都是太子的安排吗?” 易思宇敛起笑容,放开了她,沉声说:“不该问的你就别问,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泄露了什么风声,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你!” “太子放心,奴家一定会守口如瓶,保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莲儿深知易思宇喜怒无常,她都会察言观色之后才说话,这也是她之所以一直稳坐花魁位置的手段。 易思宇冷哼了声,说:“知道就好,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不听话的坟头的草都三丈高了,莲儿要是不介意,本宫可以让人代为动手。” “莲儿不敢劳烦太子,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莲儿都不会说出去的。”莲儿把手放在胸口处,一字一句,认认真真保证道。 全辰国的人都知道,太子易思宇不是好惹的人,做事果断,而且斩草除根,得罪过他的,他都会用正常手段除掉,不听话的就用各种手段去威胁,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莲儿真乖。”易思宇把手放在莲儿的头顶,表面上看似轻抚,实际上稍稍用力,她的天灵盖就轻松掌握在他手里。 “奴家不敢。”莲儿是真的害怕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太子的心思好难猜,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 这不,瑾王爷都没想过跟太子争太子之位,太子却很不待见瑾王爷,甚至在朝堂之上,直接不给面子,这还加了好戏上演,亲兄弟之间的暗流涌动,真的不要插手的好,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易思宇见自己的威胁奏效,于是抬了抬下巴,说:“好好看戏,戏还没演完呢,主角都到场了,开小差可不是好习惯。” “遵命,太子。”莲儿福了福身,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大街上的人,时不时抬头看他们,又不敢看太久,仅是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都在害怕她身旁的他。 她倒不是担心有人向太子妃告密,说她和太子举动过于亲密,因为太子妃现在都面临着被休弃的风险,才没有空管太子的私事。 ★★★★★★ 瑾王府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在窃窃私语,指手画脚,就是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出动了很多侍卫,也拦不住,赶不走这些围观者。 叶歆恬背贴着冰冷的地面,仰躺着,不敢乱动,生怕稍有不慎,就被头顶的向泽压死,四周都是看戏的人,看到这情形也不上来抬一手,而王府的侍卫,控制这些围观者已经够呛了,别说搭把手了。 “你好点了吗?”她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只能问喘着气的向泽,希望他回答一句好。 向泽紧抿双唇,牙齿都咬得生疼,他觉得全身使不上劲,马车轻轻一碰,是不会造成这种情况的,除非有其他的外在因素,哪里出现了问题,他都不知道。 “没……”向泽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字。 叶歆恬疑惑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滴落在她脸上的汗,冰冷彻骨,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于是她说:“你等着,我叫人来帮忙。” 她呼喊了几声,侍卫拦着围观的人已经很吃力了,根本腾不出手来支援她,再者人们群众的讨论声很大,一点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叶歆恬皱眉,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她挪了挪身子,手臂环上向泽的腰,本想打算叫他一起使劲,两人一前一后起身,没想到一摸,他衣服上一片湿润,大拇指和食指拈了拈,很粘.稠,她定睛一看,是血! “你受伤了?”叶歆恬瞪大眼睛,惊讶问道。 向泽依旧喘着气,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脸犹如一张白纸,他尝试想确认她的说法,发现他只要手指腾空,整个人就会栽向她,只能强行继续撑着,回答:“不知道,没感觉。” 流了这么多血,他竟然没感觉? 叶歆恬震惊看着他,偏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反倒是看得起劲,有更甚者说得起劲,带动了整个氛围。 这就像一场预先制造好的阴谋!她脑海里浮现了这句话,但是眼下不是确定是否有人陷害,而是得把向泽推开,再帮他处理伤口。 真是人在门口聊天,祸从天上来,这马怎么发疯似地冲向他们呢,街上这么多人,为什么目的地偏偏是瑾王府门口? “喂,你们谁来帮帮我?”叶歆恬尝试叫出声,但很快被嘈杂的讨论声给掩盖,她试了三四遍,没有任何效果,看来是得靠她自己了。 于是她一咬牙,把力量聚集在手上,双臂环上他的腰,将向泽尽量拉向自己,双掌在他背上十指相扣,这一下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她深呼吸,正准备使劲一掰,忽然耳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她看到一双精致的黑靴,接着是挺拔的身姿,最后是一脸黑的易思瑾。 “你们在干什么!”易思瑾怒吼出声,大手一挥。 陈深同情地看了叶歆恬一眼,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再瞧易思瑾的黑脸,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微启双唇,正打算解释,忽然身体一空,陈深把向泽粗鲁地拽了起来,她马上从地上爬起,十分紧张说:“别乱动他,他受伤了。”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怎么收场?”易思瑾黑着脸问,双眉皱得像凹凸不平的连体山脉,目不转睛瞪着她。 怎么收场?关她什么事啊,他干嘛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大街大巷的,她能做什么啊? 但是,叶歆恬不傻,在这跟易思瑾吵,就是让这些人围观的人看笑话,可眼下易思瑾这么生气,她该怎么办呢? 叶歆恬转动她那双大眼睛,脑子快速转动,希望能想出两全的办法,忽然她想到了一个最烂的办法,可能是现在最有效的。 “王爷别生气,我可以解释,我是被陷害的,是马儿的锅,这锅我不背。”叶歆恬的嘴是弯的都能掰直,希望在如今也有效。 易思瑾静静看着她,从一开始看到的怒气冲冲,渐渐变得冷眼旁观,这么多人盯着呢,他随便原谅她,那他也太不是男人了。 “你是在欺负马儿不会说话吗?”易思瑾眯着黑眸问。 “不是的,王爷,只要你给我时间,我绝对能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太巧了!”叶歆恬再次用她三寸不烂之舌解释,虽然蹩脚,但能解眼前困境就好。 她说的话不是凭空猜测,是有证据的,只是她现在没空去查,这事一定是有人提前安排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是吗?”易思瑾怀疑说了句,依旧不松口。 叶歆恬紧张地揣了揣双手,在他的注视下,她竟然心生心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说:“对的对的,王爷,我们到里面去,我给你解释清楚。” 易思瑾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跟着她的脚步上前,走了几步他忽然一个使劲,将她拽入怀中,胸口贴着她的背部,说:“你以为本王是这么好忽悠的吗?要不是看在这么多人……” “那就请王爷好好配合一下我,不然场面更难收拾,你也不希望这样下去吧?”叶歆恬出声打断他的话,强行接话。 “要是本王不配合呢?” “那我会以为王爷是见不得我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吃醋了哦。” “吃醋?不可能。”易思瑾冷哼了声说。 叶歆恬计谋得逞,嘴角上扬说:“有劳王爷配合了。” “呵,你确定要这么光明正大再走进王府?”易思瑾轻轻摇摇头说。 叶歆恬灵光一闪,立刻把刚才的点子拿出来用,头一歪,假装往地上摔去,看来这一疼是免不了的了。 易思瑾本想给她点教训,但见她这么无力倒下去,于是伸手扣住她的腰,大喊一声:“来人,王妃晕倒了!” 就在叶歆恬以为易思瑾真的狠心,他及时出手捞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时间算得刚刚好,配合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提前演练过了。 路过马儿身边的时候,她凑近易思瑾耳边说:“马夫和马关在后院,等我过了这一关就去审。” “你觉得本王会听你的吗?”易思瑾问。 第243章:醋味好浓 易思瑾和叶歆恬在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一路将她抱回明月阁,途中怕被下人看出什么,把披风一角盖在她脸上。 “你干什么,我要被捂得窒息了!”叶歆恬想要掀开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在思考拿不拿下来。 “你要是不怕丢脸,本王不介意将你暴露在众人的眼神里。”易思瑾语带威胁道。 “那我还是不下来了。”叶歆恬索性搂住他的脖子,决定撒赖,反正她被披风蒙着,也看不见他黑色的脸。 “呵……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斗,不如花点时间想想,怎么解释王府门口的那一幕才能让本王信服。” “我什么都没做,解释什么?” “当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倒在地上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你不要面子,本王和瑾王府是要面子的!” “我和向泽真的没什么。”叶歆恬烦躁地吁了口气,她最近都挺安分的,也没得罪谁,到底是谁这么大整蛊啊。 而且,现在想来,她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就像是有人预先安排的那样。可说出来,他会信吗? “如果本王是你,一定不会现在逞口舌之快,想清楚怎么说才会令大家都能下得来台。”易思瑾说完,便不再说话了,紧抿双唇,脸色十分难看,路过的下人都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这是多久没有见王爷这么生气了?好像很久了吧,久到都快让人忘记了,王爷也是有脾气的人。 叶歆恬如泄气的气球,倒在易思瑾的怀里,脑海掠过各种各样的画面,假如她是他,一定会比他更生气。 毕竟,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当街搂搂抱抱,要是处罚轻了,别人会觉得王爷是个戴绿帽子的,如果处罚重了,得罪的就是叶家和向家了。 一回到明月阁的范围,易思瑾手上一轻,叶歆恬跳了下来,手中攥着他的披风,往后退了三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先声明啊,叶歆恬不是想逃,是想让大家都冷静冷静,免得怒火洒得到处都是,殃及池鱼。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为我是被陷害了,那马儿虽在街上发疯地奔跑,但显然它要攻击的对象是我,真的,不信我去审问马夫,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叶歆恬不是胡扯,她觉得这就是事实,不然那马儿怎么哪里都不撞,就冲她来了,一定是阴谋! 易思瑾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提步越过她身边,往石桌方向走去,没有表态信不信她的话。 “你怎么不说话?”叶歆恬认为,这样的他更令人心慌。 “……”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向泽真的没什么。” “而且,你现在不是质问我的时候,向泽好像中毒了,你赶紧请大夫看看去。” “闭嘴!”易思瑾大吼了一声,原本平息的怒火,又窜了上来,她真的没有半点认错的态度,三两句不离向泽,她到底是在向他解释,还是在为向泽脱罪! 叶歆恬被他这一吼,吓得立刻噤声,不是让她好好解释吗,她在解释了啊,为什么他更加生气了?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想说?”易思瑾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 叶歆恬被问得一头雾水,试探性问:“王爷想知道什么?只要王爷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在本王说一句,你答一句,而且答案必须是肯定。”易思瑾沉声说,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哦,好。”叶歆恬虽然不懂,但他在气头上,什么都顺着他就是了,老虎的胡子得顺着捋。 “以后不许单独见别的男人,要见至少要带一个婢女和一名侍卫,本王晚点给你挑一个好的。” “这……”叶歆恬不解对他眨眨眼,这不是变相的监视吗,她不想啊。 “嗯?”易思瑾挑眉,哼了声盯着她。 叶歆恬低着头,皱眉挣扎了很久,然后说:“明白。” “就算向泽跟本王很熟,你也不能离他太近,懂吗?” “懂。”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身为瑾王妃,要谨言慎行,以后少与外男接触。” “好。”叶歆恬应了声。 可是,她怎么觉得他话中有话呢,刚才在王府门口看到她和向泽抱在一起,她感觉他的眼神像利箭一样射向自己,他是为了瑾王府,还是因为面子? “王爷,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叶歆恬小心翼翼问。 “说,仅此一个。”易思瑾点头说,看在她刚刚还算听话的份上,他可以回答她一个问题。 叶歆恬深呼吸后,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易思瑾一怔,挑眉瞪着她,用足以杀死一切的眼神,很不友善,又带着怒火。 叶歆恬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不然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都怪自己的嘴比大脑快,想什么就说什么。 易思瑾盯着她看了会,然后从石凳上起身,慢慢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然后朝她俯身。 叶歆恬见他怎么看着自己,他的靠近令她自然而然向后仰去,本来一开始还好好的,但当身体的柔韧度达到极限,她啊了声,整个人向后仰倒而去。 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就知道他不是这么容易忽悠过去的! 易思瑾在千钧一发之际,搂住了她的腰,但没有掰正她的身子,反而是继续俯身,逼近她,直到两人温热的呼吸落在彼此的脸上,他才停止。 叶歆恬快忘记呼吸了,因为他靠得很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使她意乱情迷,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凑近她耳边,轻轻吹起,不,是在小声说话,搞得她耳朵痒痒的。 “不要轻易对本王说谎,因为后果你承担不是。”他说。 叶歆恬呼吸一顿,脸上掠过惊慌,但很快恢复镇定,她说:“事实就是如此,王爷要是不信,那就把我一起关起来审问好了。” “本王不管你找向泽是为了什么,可少见面对你们谁都好,这是本王的忠告!” “我们行得正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觉得刚才在街上,谁信你们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要偷情,就不会选在瑾王府门口,光明正大地让别人看着,我又不蠢。” 易思瑾单手搂着她,抬手温柔地将她颊边的碎发绕到耳后去,说:“确实,现在的你比过去的你,聪明多了,之前难道都是装出来的愚笨吗?” “……” “也对,这是你们叶家的看家本领了,真是百用不败!”易思瑾嘲讽说。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叶歆恬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他好像很生气,但压抑着,没有对她发作,这样更令人觉得可怕。 “误会?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是你做事手脚不够干净,被本王抓了小辫子。” “你什么意思?” “看来瑾王妃是挺忙的,忙着应付不同的男人,先是太子被你耍得团团转,接着是向泽甘心为你卖命,最后是不是以为本王也会栽在你手里?” 叶歆恬眯着眸子,张了张嘴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清楚。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不如不说的好,不说就不会错。与其现在口舌较劲,还不如留着力气去调查一下,她和易思瑾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之前两人相安无事,怎么一下子就好像全都变了? 易思瑾冷哼了声,她的不说话在他眼中就是默认,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果然叶家人擅长掩饰真实面目,他险些被骗了。 “陈深。”他对着空气叫了句。 忽然,一道身影在他身后迅速落下,单膝跪地,低着头,十分恭敬说:“属下在!” “去挑两个信得过的侍卫,随时随地守在王妃身边,确保王妃的安全,要是王妃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让他们提头来见!”易思瑾话音刚落,他就松开了叶歆恬的腰,也不管她有没摔到,越过她身边走出明月阁。 叶歆恬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多亏她没有懈怠,一直都有睡前做瑜伽的习惯,不然她一定摔得很难看,重点是很疼。 她回过神来,陈深已经再次消失了,她紧皱的双眉,一直没有松开。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就好像猝不及防天塌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哪里出了问题,她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结果,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生气,她不懂。 “这种认知很恶心。”叶歆恬自言自语说,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知道自己何时身处了别人的局中,谁撒下的网她都不知道。 ★★★★★★ 易思瑾离开明月阁之后,快步赶到西院,此时大夫正在给向泽把脉,他放轻脚步来到床边。 向泽脸色很难看,胸膛不停起伏,呼吸急促,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大夫号完脉,不停摇头。 “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摇什么头!”易思瑾怒吼道。 大夫被吓得抖了抖身子,在易思瑾的紧盯下,说:“向大人身中奇毒,老夫不知道是什么毒,请王爷做好心理准备。” 第244章:犯人我来审 “不,不可能!”易思瑾边说边往后踉跄退了一步,他看着床上的向泽,不懂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马车轻轻一碰,怎么就流血了呢,而且还中了毒,这两天他与向泽经常碰面,并没有发现有异状,难道有什么地方是他忽略了吗? 叶歆恬一直坚称,她和向泽并没有什么,确实在瑾王府门口,人来人往,想做什么都不方便,她也说马儿发疯撞过来的,好像目标就是他们两个。 易思瑾还弄不明白,幕后主使之人到底想做什么,但事情发生得这么巧合,肯定与私炮房的事有关,用排除法的话,对象就那几个,只是现在私炮房的事不归他调查,这一切就像有只手,冥冥之中安排着什么。 大夫无奈叹了口气,说:“王爷不要太过惊讶,向大人所中之毒,不是这一两天,恐怕早就中了慢性毒了,但是老夫还查不出来是什么毒,解毒办法只能按照缓慢地来尝试,这段时间向大人会很难受,最好也不要移动他,免得血气运行,毒流经全身。” “明白,本王会叫宫中最好的太医和你一起配合解毒。”易思瑾点点头,接着说:“你说向泽中的是慢性毒?此话怎讲?” “刚才老夫把脉,向大人的身体确实有中毒迹象,但不明显,可后背上的伤,却是重点所在,流出来的血液出卖了毒,令老夫有所察觉,要是不是这伤口,恐怕日后中毒过深,就没法救了。” 易思瑾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子里,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需要本王做什么?” “这几天是向大人的关键时间,希望王爷能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给老夫足够的时间去解毒。” “好,没问题,有劳大夫了。”易思瑾边说边摆出请的姿势,对一旁的陈深使了使眼色。 陈深立刻明白,上前与大夫一起走出了房间。 易思瑾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床上的向泽,面露无奈说:“看来,是我连累了你。” 私炮房的事这么重要,他一个人调查就好了,为什么要私底下让向泽一起查,这不拉向泽下水吗! 易思瑾十分后悔,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有时候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知道是谁,却只能按兵不动,因为他手上没有证据。 是啊,私炮房的利益,关乎这多少人的性命,不是他一两天就能查出来的,这其中有艰险,也有阻拦,都是他需要摆平的。 他得找个时间去会一会那位新上任的京兆尹,何德何能,朝中三方势力之中,都有人举荐。如果不是其中一方的人,那就是藏在各处的探子。 “陈深。”易思瑾忽然想起什么,走出房间,看向一旁候着的人说。 “属下在。” “派两个信得过的人守着这间房的门口,所有人都不许进去打扰,另外派四个人在周围隐身观察,一有不对劲立刻向本王禀报!”易思瑾眼下只能这么处理,毕竟敌在暗,他们在明处,首先要防冷箭。 “领命!” 易思瑾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着满天星辰,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烦心事却一件接一件,搞得他脑袋发胀。 最关键是,王府里还有个不省心的,敌友不明的叶歆恬。 ★★★★★★ 翌日 叶歆恬起了个大早,昨晚没睡多少,因为她派人去问他向泽的情况,都是无功而返,想问易思瑾,他人又不见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但是,根据她昨天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的结果是,马儿绝对是有意冲向他们的,可马儿并没有在他们身边停留,倒是马夫控制不住马车,马车用力撞了下向泽的背,连带着她也倒下了。 接着她发现向泽脸色不对,白得像张纸,背上不知道被什么刮伤了,她当时仔细看过血液的颜色,偏深一点的血,不太正常。 她想弄明白,得看到向泽的人,好验证自己的想法,可是守房间的人说易思瑾下令,谁也不许去打扰向泽,所以没有人知道向泽是生是死。 叶歆恬正在想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立刻站了起来迎上去就问:“怎样,打听到什么了吗?” “向大人那边我问过陈深了,谁也不许靠近那个房间,特别是王妃你,王爷指名道姓说不准你进去。”青伶气喘吁吁说,不敢有所隐瞒。 叶歆恬拧眉,她怎么觉得易思瑾像防贼那样在防着她? “向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总打听得到吧?”叶歆恬继续追问。 青伶吁了一大口气,然后说:“陈深最后被我烦得不行了,只说了人还有气。” 还有气?那就是还活着,这对叶歆恬来说是好消息,接下来就剩下另外一个问题了,她抓着青伶的手问:“马夫和马关在哪里?” “马关在后院的马厩里,听说没再发疯了,马夫关在柴房里,定时送水送吃的,等待王爷的审问。”问向泽青伶是真的只知道这么多,问马和马夫的话,她还是知道的。 “那我们去看看马,审一下马夫。”叶歆恬说着便拉起青伶的手,准备往外走。 青伶使劲将叶歆恬拽了回来,说:“不行,王爷下令了,人由他来审,其他人不许插手。” 青伶说其他人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就好像是刻意说给叶歆恬听的。 “青伶,你是知道的,我不达到目的是不会放弃的,谁也阻拦不了我。”叶歆恬冷着脸说。 青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说:“我知道,王妃别着急,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去,听说马夫倔得很,从进来开始,一个字都没说过。”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转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忽然灵光一闪说:“不说没关系,看着就好。” 青伶一听,加上叶歆恬自信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事不用再阻止了,因为自家主子有自己的打算。 叶歆恬说完,就拉着青伶往明月阁外走,先来到后院马厩,围着在吃草的马儿转了一圈。 “马儿啊马儿,你现在倒是吃得欢,到底好好的为什么发疯了呢?”叶歆恬大着胆子,边说边朝马儿伸出手。 青伶见状,赶紧上前,挡在叶歆恬和马儿中间,着急说:“王妃,别乱摸,您忘记了它昨天有多凶吗?” 青伶和春珂都恨啊,恨两人昨天忙王府里的事去了,没有陪在叶歆恬身边,马儿撞过来她们也好去挡啊,偏偏是后知后觉。 “没事,我试试它,你在旁边站着。”叶歆恬心里隐约有种感觉,不确认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 叶歆恬话音刚落,手掌已经贴在马儿的鬃毛上了,确定马儿没有反抗,接着摸上了马头,一路摸上去,马儿除了顿了下,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吃草了。 “它今天怎么这么乖,任由王妃摸?”青伶发出疑问,昨天不是五个人都拉不住吗,两个还被踹伤了,现在却温柔得像只绵阳。 叶歆恬紧抿双唇,没有接话,再试探性地抚摸了马儿的其他地方,马儿依旧温驯,跟昨日完全不一样。 她点点头,确定了一些事,便对青伶说:“带我去关着马夫的地方。” “王妃想干什么?昨天我们才得罪了王爷,王爷气还没消呢,再乱来王爷生气了就不好了。”青伶希望搬出王爷,叶歆恬就能消停一下。 叶歆恬觉得自己胸口被大石压着,她好像明白了整件事,又好像缺少证据,于是她催促道:“别废话,赶紧带我去。” 青伶见说不过叶歆恬,只能垂下双肩,认命地在前面带路,王妃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这点,她和春珂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王妃请留步!”还没走近柴房门口,两个侍卫就交叉架起未出鞘的枪,阻止叶歆恬靠近。 叶歆恬冷冷看了两个侍卫一眼,沉声道:“你们拦不住我的。” “请王妃不要令小的们为难!” “同是瑾王府的主人,你们听王爷的,自然也要听我的,我说开门!” 两侍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回话,倒是同时跪了下来。 叶歆恬皱眉,看来她得用点非常手段了,与青伶互换了下眼色,然后她们同时上前。 叶歆恬一脚踹开交叉的两把剑,然后推开柴房的门冲了进去,幸好柴房有人看着门没上锁,不然她这一撞够呛。 柴房里的马夫被吓了一跳,呆坐在原地。 两侍卫见状,只能气鼓鼓瞪着,想把叶歆恬拉出来,又不敢轻举妄动。 叶歆恬看出了侍卫的为难,摆摆手说:“你们要是想去通知王爷,帮我带一句话,事情的起因是我,也该由我来查个水落石出,不敢劳烦王爷的大驾!”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侍卫已经提步离开了。 叶歆恬挑眉看了青伶一眼,青伶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柴房。柴房门是开着的,还有一个侍卫看着,马夫在柴房里,被绑着手脚,逃都没法逃,她也不介意有人听到她的审问。 第245章:本王妃心狠手辣 叶歆恬双手负于身后,在房间里转了个圈,瑾王府这么好的宅子,想在这其中找一处这么破烂的柴房,真是相当不容易。 柴房里堆放了各种坏掉的桌子和凳子,地上铺着稻草,到处结着蜘蛛网,马夫就坐在角落里,双手双脚被绑着,见到她的时候,下意识向后挪去,一脸惊恐的样子。 叶歆恬转了一圈,直摇头,这种是住人的地方吗,显然不是的,经过一晚上的冷静期,马夫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呢?她有点期待接下里的谈话内容了。 她知道为什么易思瑾不让她接触这件事,大概也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想让她插手,这样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不过,她不确定这件事跟私炮房的事有没有关系。假如马儿的目标是她,要不是当时向泽在场,恐怕如今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她和向泽当街搂搂抱抱,这么多人围观还舍不得起来,怕是会被传得更加不堪吧,这么多目击证人呢,她大概要丢脸丢到整个辰国去了。 一想到这样,叶歆恬就十分头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怎么都堆在一起,如今只能解决眼下的事了,私炮房的事这么多天了,也不急于一时。 叶歆恬定了定心神,边揉发疼的额角,边走向角落里的马夫,心里想着先从哪里开始问。 马夫见她走过来,身子向后仰去,双手双脚不能动,只能靠着屁.股一挪一挪的,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他避之不及。 叶歆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逼到马夫贴墙,退无可退,她才停下,居高临下睨着马夫,形成足够的压迫感。 马夫看了看身后的墙,又看了看眼前的她,瑟瑟发抖,颤抖着双唇说:“你……你,不要过来……” 叶歆恬看他这么害怕,心想着等下问话就好办了,会比现在轻松一些,这就够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夫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他最不喜欢看着却又不说话的人了,这种人比会说话的,恐怖一百倍。 叶歆恬走近的同时,也在观察马夫的一举一动,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放过,这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真的有能力做下毒的事吗? 马儿发疯是真的,马车撞了一下向泽也是真的,至于上面有什么,或者马夫隐瞒了什么,都不好说。 叶歆恬就是故意让马夫退无可退的,人的心理她很清楚,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会表现出惊慌,导致露出破绽,这是她身为法医,分析案情所用的,平时都用在尸体上,还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效果感觉还不错。 “王妃,要不我们直接一点?您别在这样了……”马夫发出哀嚎,他受够了这种压迫感,人很容易犯错的。 叶歆恬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然后把手伸入宽大的衣袖里,似乎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结果马夫吓得赶紧弯腰磕头,要不是手脚被绑住,叶歆恬觉得他肯定得给自己行大礼。 “王妃,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马夫一个响头接一个响头磕着,要不是地上铺着稻草,他用的力度早就把额头给磕坏了。 叶歆恬拿出一把匕首,马夫看到整张脸都白了,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叶歆恬却伸手把他手上和脚上绑着的绳索切断。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叶歆恬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马夫眼底从惊恐变成了开心。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放弃忽然而来的自由,再说了,柴房只有一个出入口,除非你能越过那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逃出去。”叶歆恬瞥了他一眼,立刻就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出声阻止。 她一句话而已,断了马夫的逃跑念头,马夫垂下双肩,如泄气的气球,问:“王妃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呢,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你是不是聪明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的选择会告诉我,聪明人是什么做法。”叶歆恬说。 “如果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妃会放了小的吗?”马夫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 “也许会,也许不会,那就取决于你的答案了。”叶歆恬诱饵已经准备完毕,接下来就是审问了,每一句都有可能是重点,不要漏掉了。 马夫长叹了口气,说:“小的是真的不知道马儿为什么会发疯,小的当时也被吓懵了。” “真话?” “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屁,鬼话连篇!再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 “我已经去看过马儿了,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经常发疯,反而是温驯得很,别以为嫁祸给一个不会说话的畜生,你就能瞒天过海,本王妃不是傻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王妃到底想听什么,或者想让小的说什么,小的都会照做。” “闭嘴,你可以不用再说了。”叶歆恬抬手制止,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看来得用点非常手段了,不是威胁,而是认清事实。 马夫乐意见到这个结果,于是乖乖噤声。 ‘叩叩叩’忽然,耳边响起敲门声,柴房里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到青伶站在门边。 “怎么了?”叶歆恬瞪了青伶一眼,不耐烦怒吼。 青伶吓得瑟缩了下身子,好像很惧怕叶歆恬的样子,颤抖着声音说:“禀告王妃,您要奴婢做的事,奴婢已经做好了。” “是吗?本王妃可不喜欢被人糊弄,把人带上来看看!”叶歆恬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 青伶点了点头,将一旁门后的尸体拖了上来,甩了甩自己红肿的双手说:“这贱婢骨头硬得很,抽了几十巴掌,拳打脚踢,都不承认自己偷东西了。” 马夫看着地上像死了一样的婢女,双脸肿得像猪头,身上裸露的手脚,上面有勒痕,也有淤青,鼻子、耳朵、嘴巴都流血了,样子十分可怕。 叶歆恬不耐烦摆了摆手,冷酷无情说:“如果死了就扔后院的枯井里,压上大石头,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后浆糊封口,不要让她去阎罗王告状!” 马夫一听,瞪大了眼睛,颓坐在地上,果然最毒妇人心,做事不留后患啊! “是,奴婢领命。”青伶福了福身,又再次拽起被打婢女的一只手臂,拖着她往前走,犹如地狱而来的使者。 叶歆恬偷偷看了马夫一眼,认为已经奏效,她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敢问王妃,那婢女做错了什么?”马夫先给自己问问,免得等下踩到了叶歆恬的痛处,小命丢在了瑾王府里。 叶歆恬一提起那婢女,脸色就很不好,板着脸说:“她啊,今天早上给本王妃梳头发的时候,弄掉了本王妃的一根头发,我觉得碍眼,就叫人把她打了一顿消气。” 马夫一听,晴天霹雳的感觉,外面不是在传,瑾王妃是很好相处的主子吗,他都提前调查了,认为自己只要死不承认,就能逃过一劫,安全离开瑾王府,怎么外面的版本,跟他现在看到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果然谣言都是谣言啊,根本不可信,马夫开始后悔了,在承认与否认之间摇摆不定,承认他最多受点皮肉苦,供出那人他是十条命都不够赔。 “你想好了吗?本王妃耐心有限,也很心狠手辣,你的答案要是我不满意,你随时小命不保哦。”叶歆恬刻意加了一帖猛药。 马夫吓得瑟瑟发抖,觉得自己再不说,就要遭殃了,于是他开始小声交代,用只有他和叶歆恬两人听到的声音。 叶歆恬边听边点头,眼神从一开始的无所谓,慢慢眯了起来,眼底散发着杀人的目光,有些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以后她都不会给脸了。 叶歆恬再次出来,背对着两个侍卫关上柴房的门,离开前说:“人我解开绳索了,有你们两个大哥在,他逃不掉的,不用担心。” 回明月阁的路上,叶歆恬脸色沉重,一路上都紧抿双唇,青伶和春珂互换了下眼色,决定晚点再问。 回到明月阁,春珂大步一迈,拦住叶歆恬的去路,叶歆恬被迫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看着春珂。 “王妃,人家用最短的时间,画了这么个严重的伤妆,你怎么也不夸夸我?”春珂垂下双肩,如同焉掉的植物,可怜兮兮说。 叶歆恬想事情想得入神,倒是忘了这回事,抬手抹掉春珂脸上厚重的粉,说:“你也画得太重了,我险些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当初只是为了好玩,所以才教春珂和青伶画伤得很重的妆,没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上。 “不重一点怎么能吓到马夫,他刚才那脸,白得跟纸一样,可好看了。”春珂笑嘻嘻说。 叶歆恬抬手,刮了刮春珂的鼻尖,对青伶说:“你啊,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不会啊,我觉得效果很好。”青伶点点头说。 叶歆恬噗嗤笑出声,视线里春珂和青伶都露出了笑脸,她们是为了逗她笑,才这么说的。 第246章:白薇薇自杀 易思瑾拉紧缰绳,奔跑的马儿立刻刹住前面两只脚,仰头向天长啸一声,猛然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他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易思瑾翻身跃下马背,刚一落地,身旁窜出来一道身影,他拧了拧眉,问:“怎么了?不是交代事情让你去办?这点你不应该还在王府里。” 陈深低着头,有些迟疑道:“王妃闯进柴房,审问过马夫了。” “结果呢?”易思瑾云淡风轻问,那态度就好像,他早已知道了。 “王妃把马夫绑手绑脚的绳索切断了,用了个特殊的方法,吓得马夫直哆嗦,马夫就什么都招了。” “啧,找人也不找个嘴巴严实的,三两下就被叶歆恬破功了。”易思瑾虽是皱着眉说,但渐渐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陈深见易思瑾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有些乐于见到这样的意思,他问:“王爷似乎早就猜到了?” “她嘛,还是好猜的……”比以前好猜多了,也好说话多了,易思瑾在心里补充道。 “确实,王妃有勇有谋,以前我们怎么没发现呢?”陈深跟着点点头说。 一提起以前,易思瑾脑海里就出现一幕幕令人反感的画面,都是关于同一张脸,叶歆恬的,可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叶歆恬狡黠的脸,明媚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笑容。 易思瑾想起自己过去对叶歆恬所做的种种,心里带着愧疚,明明是一块宝玉,却被世俗蒙尘。 陈深见易思瑾没有说话,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想问出口,眼下似乎是最好的时机,他压低声音问:“那王爷是否对王妃改观?” 易思瑾一听,停下往前的脚步,身体有些僵硬,脑海里有各种各样的思想正在做斗争,思考再三之后,他才再次开口:“不会,我们立场不一样,改观带来的后果,不是本王可以预估的。” 易思瑾不喜欢打没有把握的仗,要是真的到了需要选择的时候,他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可为什么单单是这么想,他就浑身不舒服,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王爷,也许我们能争取王妃的协助呢?” 易思瑾摇摇头,问:“你会出卖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属下不确定,但是在大义面前,属下会选择对的一方。”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的。”易思瑾感同身受,很明白当这个选择来临,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他和皇兄,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还见面如仇人,可他真的不懂自己如此退让了,皇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亲兄弟比不上两三句流言蜚语? 他没有要与皇兄争太子之位的意思,也没有建立自己势力,只是其他人愿意站在他这边,他从来没有说过要争什么,皇兄却处处针对他。 他不知道心结到底出现在哪里,身上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人,怎么会化不开这个矛盾呢?他尝试过去解释,可皇兄根本就不听他的。 “也许,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例外呢?”陈深想着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毕竟他们现在太难了。 私炮房的事,主调查换人不是什么大事,但足够令易思瑾从中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且辰皇这次态度很坚决,丝毫都不能动摇,毫无商量的余地。 易思瑾轻笑出声,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是多么地无力,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后阶段,要是真的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得决定保一方,对另一方来说太不公平。 “她就算是例外,变数也存在。如果这次不能扳倒私炮房背后的势力,只怕以后想要除掉,比登天还难。”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决定不难,但要大家都满意的答案,太难了。再加上他一旦必须放手,很多事都可以更改,他摸不透父皇的意思。 陈深看易思瑾紧皱双眉,紧抿双唇,紧绷着脸,决定不再发问,跟在身后护着。 总有一天能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吧。 ★★★★★★ 叶歆恬把脑袋探进小厨房,小厨房是她之前叫人把杂物房清空开辟出来的,为的是方便她随时能开小灶,自从弄了小厨房,基本她们三个都在这弄吃了,懒得跑去王府厨房弄,这里虽然小了点,但是什么都不缺。 再加上,上次被下毒的事,叶歆恬还历历在目,想想就后怕,因为不知道王府哪只手下的,所以还是自己出产的最安全。 叶歆恬把头探进厨房,看到春珂和青伶在灶台上忙活,饭菜香飘过来,惹得她肚子里的饿虫咕咕叫。 “你们谁有空跟我过去一下?”她扬声问。 正在炒菜和正在切菜的青伶和春珂同时一顿,回头问:“发生什么事了,王妃?” “你们别紧张,晚上有客人要来,你们其中一个跟我去打扫一下二楼的阳台,剩下的一个准备好各种点心。” “是很重要的客人吗?”春珂听完后,点点头问,这么上心,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下,说:“唔,不算太重要,但是也不能失礼。” “明白了,王妃您和青伶去打扫吧,点心春珂来做。”春珂说。 叶歆恬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挥手与春珂道再见,与青伶来到二楼阳台打扫。 打扫完之后,青伶先下楼了,叶歆恬则抬头眺望远方,无奈叹了口气,身边立刻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鸿鹏从屋顶一跃而下,来到她身边,持剑双臂环胸问:“事情往你所预想的方向发展,你应该高兴才是,叹什么气?” “有些遗憾吧,只能这么说。”叶歆恬目视前方,瞳孔没有聚焦,像盯着某一处,又像什么都没看。 “事情是你自己答应的,你可不要反悔,那人势力这么大,要是反口,谁也救不了你。”李鸿鹏提醒道。 “我明白。”叶歆恬双手握着红色栏杆,慢慢用力,直至关节泛白,她都没有松开手。 “为师今晚不要出现是吧?” “是,委屈师傅了。” “没事,你加点钱就好。” “一定一定。”叶歆恬被他贪财的样子逗笑,然后说。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叶歆恬在发呆,李鸿鹏则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去了哪里叶歆恬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会在王府周围,没有离开太远。 夜幕降临,四下黑漆漆一片,往日夜里皎洁的月亮和耀眼的星星,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还有令人很不喜欢的压迫感。 忽然,裙摆从身后被风挽起,她背部一僵,勾起淡淡的笑容,缓缓转身,面对来人说:“您来了。” 谈话声不大,四周又很安静,所说之事很快随风飘散,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如同交代完事情消失的身影,来去自如的同时,又好像从未出现过。 而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所视之处刚好是二楼阳台,虽听不到声音,但把那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陈深见黑影已经走远,着急问:“王爷,属下要去追吗?” 易思瑾长吁了口气,不紧不慢说:“不用了,我们原路返回吧,所有路上见过我们的人,都去警告一下,让他们别乱说话。” “好的。”陈深虽回答得很快,但还是很留意易思瑾的表情,他担心自己误会错了王爷的意思。 两人消失在黑色的夜里,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风吹散了思绪,也令有些秘密消失在夜色里。 ★★★★★★ 翌日 叶歆恬起了个大早,她想去奶茶店和花店看看,不知道昨天的事对业绩有没有影响,得做出一个调整的方案。毕竟,在大众之下‘出轨’,等同于立刻被判了死刑,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叶歆恬带着春珂出门,还没走出王府大门,就被青伶叫住了。 青伶跑到她们面前,拦住她们的去路,气喘吁吁说:“不好了……” 叶歆恬见青伶这么辛苦,上气不接下气的,于是抬手轻扫她的背部说:“别急,慢慢说。” “不能不急,出事了,王妃!”青伶告诉自己,一定要用最简短的话,说完整件事,不然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叶歆恬问得云淡风轻,她不认为现在有哪件事是比得上私炮房的事,今早还听说易思瑾不再是主调查人,她的心就更加着急了。 换人,就意味着事情会改变,不会再按照她所预想的那样发展,对很多事来说都不利。 明明说好的主调查人是易思瑾,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这其中一定有变! “白姑娘……拿着剪子想自杀,被下人们发现了,那院子一团糟呢,我正准备叫人去通知王爷,也不知道王爷下早朝没有!”青伶越说越着急,她是见过现场的人,担心会闹出人命。 叶歆恬听完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你再说一遍?” “白姑娘想自杀!王妃!”青伶重复说,依旧心有余悸。 第247章:下手要准要狠 叶歆恬第二次听到白薇薇要自杀的消息,内心依旧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苦肉计,每个女人都会用的招式,当这一找用上的时候,一定是有事要求,白薇薇想求什么,叶歆恬心里很清楚。 一旁的春珂惊呼出声,然后问:“怎么了,人没事吧?” “暂时没事,白姑娘要下手的时候,正好被婢女们撞见,双方现在僵持着呢,我要去找王爷,这事没王爷解决不了!”青伶和瑾王府里所有的下人一样,都知道白薇薇的软肋是易思瑾,只要王爷出现,就没有事情就办不好的。 “那你快去啊,王爷这会不知道下没下早朝,你赶紧去宫门候着,王爷一出来就禀报。”春珂搓了搓双手,掌心里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跟着紧张了起来。 白姑娘是王府的客人,而且王爷与白家老爷关系很好,不然也没有把白薇薇接入府中照顾这么一说,因为无论怎么想都不合理,王爷却不顾所有人的眼色,承受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青伶用力点点头,见王妃还是没有反应,只好往前走去。忽然,手腕一紧,她回头,眼底带着惊讶。 “王妃,救人要紧啊,这种时候人命比较重要啊!”春珂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很不服气。 在春珂心里,她一直认为是白薇薇从中作梗,令王爷讨厌王妃,白薇薇死了大快人心。可如今王府内外是王妃在掌管,白薇薇要是在王府死了,后果很严重。 叶歆恬把青伶往回拉了一把,冷着脸说:“不用去通知王爷,事情我来解决。” 春珂和青伶面面相觑,心想难道王妃终于开窍了?想起来要争王爷了?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白薇薇居住的院子,没有第一时间闯进去,而是在旁边的窗户上看了好一会。 房间里,分成两个阵型,白薇薇站在内室里面,手持锋利的剪刀,在半空中胡乱挥舞,隔着楚河汉界的另一边,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婢女们。 “你们别过来,再靠近我就划下去了!”白薇薇大声吼着,为了让她们相信,她还把锋利的剪刀,放在自己的手腕的脉搏上,以示威胁。 白薇薇频频向门口看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看一次就失望一次,下一次听到脚步声,她还是会看去。 “白姑娘您冷静一点啊,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婢女苦口婆心劝说。 “对啊,姑娘您听我们的吧,把剪刀放下,好吗?”语气尽量放轻,还有温柔,就怕刺激到白薇薇,她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划了,那么这一院子的人都得受罚。 “是呀,剪刀这么锋利,要是在您身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另一个婢女尝试从其他方面入手劝说。 “闭嘴,你们给我闭嘴,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白薇薇怒吼。 结果,白薇薇非但没有被劝说道,反倒更加用力挥舞着剪刀,白光在众人面前一闪一闪的。 窗户边上,青伶看得额头直冒冷汗,身旁的叶歆恬却没有进屋的意思,之前不是还说不用通知王爷,就能解决吗?现在她们站在门口看戏吗? 春珂接收到青伶求救的目光,她安抚看了一眼,上前说:“王妃,我们不进去阻止吗?” “不急,她还没疯够呢,再等等。”叶歆恬很淡定,她一点都不担心,如果现在有张桌子,有瓜子,她肯定嗑起来,难得有戏看,不是吗。 “王妃,再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春珂提醒道。 叶歆恬不耐烦摆摆手,说:“放心,人没到之前,她不敢对自己下手的,连个重要的看客都没有,这场戏就没必要上演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春珂自然闭上了嘴巴,因为叶歆恬自有打算。 青伶听完后,想着不能这么下去了,脚刚挪了个方向,春珂就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的行动。 所以,她们三个人在窗户看了好一会戏,房间里来来去去的谈话都跟之前没有区别,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令人有些厌烦。 叶歆恬双臂环胸,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心里计算了下时间,率先走在前面,说:“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叶歆恬来的路上,不仅不让青伶去通知王爷,还让门口侍卫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入,不然就唯他们是问! 瑾王府现在就好像有个独立的空间,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确保白薇薇自杀这件事,烂死在王府里。 “我在外面都听半天了,你到底是下手还是不下手?”叶歆恬人还没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先传入房间。 婢女们纷纷行礼,给叶歆恬让出一条路,好让她上前去劝。 白薇薇看到叶歆恬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轻轻仰头看向叶歆恬的身后,依旧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不禁有些失望。 但是,在面对叶歆恬的时候,白薇薇脸上不会有其他的表情,她问:“为什么来的人是你?”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立刻明白过来,之所以这么久都不见王爷,是王妃从中做了手脚! “怎么,是不是很失望?”叶歆恬轻笑出声问。 “我要见瑾哥哥!我要见瑾哥哥!” “别叫了,你的瑾哥哥是不会来的。”叶歆恬用食指抠了抠耳朵,仿佛白薇薇的声音很刺耳。 辰国几乎所有人都称赞白薇薇,貌美贤良,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声音如出谷黄莺,对她是有着极高的评价,可叶歆恬如今觉得,传言就是传言,永远都不会是真的。 叶歆恬从嫁入瑾王府开始,接触白薇薇开始,觉得白薇薇妒忌心很重,占有欲很强,经常没事找事,没有一个优点。 她看到的这样,别人看到的又是另一种,那只能证明,白薇薇很会演戏,如果古代有奥斯卡,白薇薇一定能拔得头筹。 白薇薇破口大骂了起来,如同一个泼妇,骂得难听,说得更恶心,在场的婢女都吓坏了。 叶歆恬很淡定,左耳进右耳出,所有脏话都不过脑,她反倒关心另一件事,她出声打断白薇薇的疯言疯语,说:“你不是要动手吗?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你为什么还不来?” 白薇薇嘴巴停了下来,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张望门口方向,那道身影还没出现,难道真的是叶歆恬做了手脚? “你既是要演,就麻烦你敬业一点,拖了这么久都不动手,在等王爷亲眼看到内疚,然后心疼你吗?” 白薇薇抿了抿颤抖的双唇,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被叶歆恬唬到,不能破坏自己安排好的计划! “别白费力气了,今天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人敢说出去。” 白薇薇越听越不对劲,捂着脑袋大喊:“你到底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大家只觉得脸上一阵风拂过,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然后听到白薇薇惊呼了一声,众人才回过神来。 眼前逐渐清晰的一幕是,叶歆恬不知何时来到了白薇薇身边,两人交叉站着,一前一后,叶歆恬的手扣住了白薇薇的手腕。 白薇薇不甘心,狠狠瞪着叶歆恬,握着剪刀的手硬是没有松开,两人僵持着,谁也不服输。 叶歆恬凑近白薇薇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想用你的命威胁易思瑾,想让他心软,求他拉白家一把。可是,你真的很自私,你只考虑到白家,并没有考虑到易思瑾。” 叶歆恬知道,白薇薇如今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然也不会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用上,这种行为只会自贬身份,可是为了白家,白薇薇做了。 说起来,叶歆恬挺佩服白薇薇的,果然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必要的时候,什么都能豁出去。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你怎么知道瑾哥哥不会帮我?”白薇薇事到如今,还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叶歆恬头上。 叶歆恬无奈摇摇头,该说的话她都说完了,就不必再说什么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教你一招吧。” “你……什么意思?”白薇薇不解看着她。 叶歆恬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手腕使劲,接着像变戏法一样,白薇薇的剪刀到了她手上,接着她手持打开状,泛着白光的剪刀,在大家的视线之下,用力往下一划! “啊……啊……”然后,白薇薇大喊出声,捂着自己疼痛的地方,狠狠瞪着叶歆恬,怒吼:“你疯了!” 叶歆恬放开白薇薇,手中剪刀滴落鲜红的血液,她微微笑着,眼底都是对白薇薇的讽刺。 “白薇薇,下次要使苦肉计,下手一定要准要狠,不然没人会信的。”叶歆恬云淡风轻说的同时,将手中滴血的剪刀扔到一旁的地上,抽出袖中白色手绢,冷静地擦着一根根手指上沾到的些许血迹。 周围的婢女都吓得捂住了嘴巴,不知道该上前阻止,还是该帮白薇薇止血,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第248章:我就疯给你看 白薇薇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捂住受伤的手腕,她恶狠狠瞪着叶歆恬,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给撕碎,如果可以的话。 手上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白薇薇,刚才自己一时的失误,给了叶歆恬可趁之机,结果是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她以为自己拿着剪刀就是威胁了,没想到叶歆恬瞬间的靠近,从她手里抢走剪刀,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受伤了,叶歆恬竟然敢伤害她! “你就是个疯子!”白薇薇怒吼,用力按住手腕,血没止住,倒是流得更加汹涌。 叶歆恬笑笑,说:“疯子吗?我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形容词,但是你还真说对了,你要是敢惹我,我就疯给你看!” “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叶歆恬!”白薇薇声嘶竭力地喊着,眼神十分凶狠,声音不够就眼神来凑。 “好,我等着,你别让我等太久,不然你就没机会了。” “你嚣张不了多久的!” “是吗,那尽管把你的阴谋诡计全部上上来。”叶歆恬不怒反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终有一天会后悔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白薇薇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居于下风,位于叶歆恬之下,她怎么想都不服气! 她不应该输给一无是处的叶歆恬,辰国人人都夸她明事理,知书达理,所有的好词都冠在她身上,叶歆恬只是个刁蛮任性,做事没脑子的人,可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事都变了? “你没有机会了。”叶歆恬云淡风轻说了句。 白薇薇错愕抬头,不解看着她说:“你什么意思?” 叶歆恬抿了抿唇,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手中把玩着带血的剪刀,好像在玩着什么好玩的玩具,忽然她握紧剪刀,抬起手臂横向甩了出去。 剪刀划破周围的空气,带着冷意,用肉眼都快捕捉不到速度,咻地一下飞过,再蹭地一下,稳稳落在了某一处。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盯着还在柱子上晃动的剪刀,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不是说叶歆恬刁蛮任性,除了会耍性子,一无是处吗?这甩剪刀的武功,是哪里学来的?从前从未见过啊。 春珂和青伶都互换了下眼色,对叶歆恬刚才那一甩,在心底直说帅气,继续保持冷静,这是她们从叶歆恬那里学来的,就算心中波涛汹涌,表面上仍旧要冷静。 白薇薇颓坐在地上,惊恐看着叶歆恬,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漂亮!叶歆恬在心里惊呼,暗中舒展了下手臂,看来投石,拉弹簧的小游戏,还是得常练,一阵子不练手都生疏了。 但是,已经足够了,唬住了在场所有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白姑娘,嗯?”叶歆恬蹲了下来,视线与白薇薇齐平,微笑着问。 白薇薇心里凉飕飕的,因为她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叶歆恬,以前能用的手段,如今在叶歆恬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有一种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叶歆恬在她面前的影像逐渐放大,她颤抖着身子,痛苦闭了闭眸子。 “我会把你怎么伤了我的事,在瑾哥哥面前说一遍。”白薇薇如今最大的靠山,是易思瑾了,除了他没有别人。 可是,最近她白家哥哥入狱的事,易思瑾知道却不帮忙,而且每当她去找他,都不见他的人影,好像刻意在避开她一样。 心里空荡荡的,时而有针扎,时而疼得难以呼吸,无论哪一种,对白薇薇来说,都是最坏的消息。 叶歆恬对白薇薇这句话,一点都不意外,她扣起白薇薇受伤的那只手,用力一捏,说:“你不会见到他的,因为我不许,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白薇薇惨白着脸,易思瑾不出现,她本可以不演戏了,可她第一时间就尝试过,想挣脱叶歆恬的掌控,可结果是她动摇不了半分,她说:“瑾哥哥最疼的人是我,不是你!” 对叶歆恬来说,这句话是致命的一击。白薇薇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白薇薇千算万算都想不到,叶歆恬早已不是当初的叶歆恬了。 “好,很好。”叶歆恬边说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睨着白薇薇,然后说:“那我就让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白薇薇不知道叶歆恬想干什么,她正打算上前弄个明白,就听到叶歆恬无情开口。 “今天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许告诉王爷,谁要是口风不紧,瑾王府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叶歆恬说。 “叶歆恬,你竟然想软禁我?”白薇薇突然从地上爬起,冲到叶歆恬身边,像个厉鬼一样。 叶歆恬早就料到白薇薇会冲过来,往后退了一小步,白薇薇就与她擦肩而过,那张悔恨的脸,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白薇薇见一次不成,立刻想着第二次,只是叶歆恬又先了自己一步,伸手推了她一把,她脚步踉跄,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这是为你好,省得你每天出去惹是生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知道,给王爷惹一身骚!”叶歆恬朝空气一挥手,身后就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把白薇薇扣住,往内室床边拉。 布带缠绕的声音传来,白薇薇被人按着,把两只手绑在了床柱上,嘴上还不停地骂着。 “把嘴巴给我堵住了,再有一个不好听的字从她嘴巴里吐出来,你们都得跟她一样!” 话音刚落,有两个婢女反应过来,把手中手绢弄成圆形,一把塞进白薇薇的嘴里,世界瞬间清净了。 “唔唔唔唔……”白薇薇气急败坏,不停跺脚,表示自己的不按。 叶歆恬不用回头看,都知道白薇薇口齿不清骂的人是自己,她叹了口气,然后说:“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帮她处理伤口,这伤只会多流一点血,死不了她。从现在开始,有人来打探这里的情况,你们就说,人在屋里休息着,不要打扰。” “唔唔唔唔……”白薇薇努力用舌头去抵出口中的手绢,可是塞得太进去了,她根本发布出声音。 “王妃,我们明白了。”所有婢女同时点头福身行礼。 叶歆恬头也没回,径自往外走,不忘抬起手臂挥手,说:“都散了吧,戏都看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随着叶歆恬这一说,围观的一众婢女,瞬间消失了,都很忙的样子,没人敢去解开白薇薇,特别是亲眼看到了王妃那一手快速伸剪刀的样子,就更加不敢不听了。 路上,春珂和青伶拼命给对方使眼色,催促对方去问。 叶歆恬也一直在留意身后的情况,磨蹭了半天,一个敢上前说话的都没有,当事人只好自己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别藏着掖着。” 她这么一说,青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她激动说:“王妃,您刚才甩剪刀那一下,真的帅呆了,什么时候学的?” 叶歆恬皱眉思考了下,决定说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最近吧,无聊甩石头玩,甩出来的。” 只是,这一招吓唬吓唬白薇薇还行,吓唬别人就不一定能行了。 “王妃好厉害哦,这是叫自学成才吗?”青伶边鼓掌边说。 “你的演技很浮夸!”叶歆恬和春珂同时说了青伶一句。 然后,三个人噗嗤笑出声,与刚才紧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果然是面对什么人,就有什么样的性格。 “你们从现在开始,不管用什么方法,堵住他们的嘴,白薇薇自杀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有多一个人知道。”笑过之后,叶歆恬接话,说了个严肃的话题。 “遵命,王妃。” 春珂和青伶都明白,叶歆恬是不希望多一个易思瑾知道,但既然主子没有明说,她们身为下人的,自然不好继续追问。 ★★★★★★ 易思瑾翻身下马,一只手放在脖子上,头轻轻转动,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这几天他一直在和信任的大臣们商议,怎么把私炮房的主调查人给换回来,即便不是易思瑾本人,也可以是在场的大臣们,可花了几天上书给辰皇,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是第一次,辰皇这么坚决,态度就是不会改变任何决定。 易思瑾忙得焦头烂额,连睡都没有在王府里,随便将就一晚就过去了,令他觉得心血付诸东流的是,父皇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陈深看到易思瑾,就好像看到救世主那样。 易思瑾边走边疑惑回头看着陈深,问:“你怎么一副如临大赦的样子?” 陈深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凑近易思瑾,低声说:“你再不回来,整个王府都要被王妃掀了。” “?”易思瑾满脸疑问号,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深深知易思瑾耐心有限,决定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说:“白姑娘中午的时候自杀了。” “人救回来没有?” “救回来了,听说是王妃去到,不知道怎么阻止了,但听说‘战况激烈’。” “马上给本王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易思瑾身为瑾王府的主人,他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第249章:下三流手段 陈深跟在易思瑾身边很久了,多少都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白薇薇能住进瑾王府,不应该说是她跟王爷的交情有多好,而是王爷和白家老爷的交情有多深。 要不是看在白家老爷的份上,易思瑾是不会特殊照顾白薇薇的,虽然他们两个关系不错,但王爷一直是保持着中立,不会太偏帮。 就好像有一次,白薇薇和叶歆恬不知因什么事吵了起来,甚至想要动手,王爷是两个都训斥了,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叶歆恬做事很过分,易思瑾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吼过她。也许在别人看来,是易思瑾冷酷无情,他只是不空口承诺任何事。 陈深把事情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包括受伤的事,包括叶歆恬让王府所有人封口的事,说完之后,他偷瞄了易思瑾一眼,发现易思瑾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本王知道了。”易思瑾不耐烦挥手,对所谓的自杀很是反感,是之前白薇薇也用过的手段,在他大婚当天。 那天,他本来是下午去接新娘的,白薇薇的婢女像是掐着点过来,他刚出瑾王府的大门,婢女就来报说白薇薇自杀了,还是割腕那一套,没有半点新意。 当时,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血淋淋的现场,而是白薇薇身穿嫁衣,扑在他怀里,说着甜言蜜语,说要嫁给他之类的话。 陈深有些意外挑眉,这跟他预想的情景非常不一样,他不确定又问了一句:“王爷要去白姑娘的院子看看吗?” “不用了,既然王妃不希望本王知道,本王就当作不知道吧。”易思瑾已经能想象到,他一去到,白薇薇缠着他不放的情形,何必送羊入虎口呢。 “可是,白大人那边不好交代吧?”陈深惊讶出声。 “那就给本王堵住那些人的嘴巴,要是有什么风声走漏了,唯你是问!”易思瑾说完,便大步迈入王府。 陈深停下脚步,望着易思瑾远去的背影,问自己为什么要多嘴,本来这事他不说,易思瑾就不会知道,他就不用忙活了。 “王爷真的不去看看白姑娘?”陈深追了上去,不死心问。 “不去。” “白老爷那边怎么交代?” “那是你的事。” “为什么又是我?” “作为一个合格的双面卧底,你有必要把主子想知道的,都告诉主子。” 天啊,谁来救救他啊,陈深怎么觉得他好像把自己给卖了? 易思瑾走得很快,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西院,推开某间厢房的门,一阵血腥的腐臭味飘来,他皱眉,脸色凝重走到床边。 床边,两位老大夫正在给向泽背上的伤口做处理,可是刚擦完伤口,马上就会有新的黑色血液渗出来,情况不容乐观。 向泽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没有再次睁开眼,背上的伤口一直在渗血,而且带着很重的腥味,就跟野兽腐败的味道一样。 其中一名老大夫无奈叹了口气,抬头才发现易思瑾站在床边,他刚才都没察觉,正打算弯身行礼,易思瑾摇摇头制止了。 “情况怎样了?”易思瑾问,拧紧双眉没有松开。 老大夫摇摇头,说:“回禀王爷,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该试的解毒草药也试了,就是毫无起色,我们连伤口都处理不好,实在惭愧……” “有什么本王是能做的吗?”眼下不是责怪谁的问题,尽力去把人给救回来才是。 “有。”老大夫重重点头,然后说:“皇宫里有一瓶最好的金疮药,请王爷去求来。” 金疮药……易思瑾记得是贡品,全辰国只有一瓶,不知道父皇肯不肯给,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易思瑾点点头,说:“本王明白了,请两位大夫尽全力去救,无论用多名贵的药材,只要你们吩咐一声,本王就一定会拿来!” 简单交代了几句,易思瑾便退出了房间,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往皇宫。虽然机会渺茫,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他已经做好了与父皇耗时间的准备,只希望向泽能坚持下去。 ★★★★★★ 另一边,叶歆恬的眼皮从早上醒来,便一直在跳个不停,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是什么事让她的左眼一直在跳? 本来,她想要到奶茶店和花店看看账本的,被白薇薇那事一搅,就没了出门的动力,索性回明月阁待着。 她把石桌上的点心往旁边一推,毫无食欲,也心事重重。 马夫那边逼他一下,就什么都说了,只是没有松口幕后主使之人的身份。马儿是不会说话的,问了也是白问。 看来,按照正常方式去查,是没有收获的,得用点旁门左道了。 ‘叮……’忽然,石桌被石头碰了一下,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叶歆恬捂着扑通扑通跳动的胸口,怒嗔:“师傅,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能别吓你胆子小的徒弟吗?” “你胆子要是小,那估计没有比你更大胆的人了。”李鸿鹏冷哼了声,嘲讽道。 “师傅都知道了?” “为师能不知道吗,都传遍整个王府了。” “师傅真会开玩笑,所有人我都给了封口费,除非他们不想活,不然没那个胆子到处嚼舌根。” “你倒是算得精。”李鸿鹏斜看了她一眼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不是正常?”叶歆恬明白,没有人想当下人,任由别人差遣的,能多捞点钱,为什么不乐意。 李鸿鹏把手伸进袖子,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他快速拿了出来,往她方向一抛,一个完美的弧度。 “什么?”叶歆恬只看到一个小东西朝自己飞来,惊呼出声。 李鸿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她被东西砸到,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叶歆恬头一歪,轻松避开了,伸手往空中一捞,她最近都有在私底下练习反应力,毕竟身处王府后院,阴谋诡计是少不了的,她得学会接招,不会接招的话,最起码得比别人先反应过来。 掌心传来冰冷,她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看着李鸿鹏,看看他有没话要说。 “既然都被你抢到了,那就看吧。” 叶歆恬打开手掌,看到掌心上躺着一把钥匙,她不解问:“这是?” “不是让我去查事情吗,钥匙我给你都弄来了,你总得行动起来。” “谢谢师傅!”叶歆恬激动说道,看着钥匙仿佛看到了光。 “别谢太快,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外面情况不太好,门口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守着,院子四处角落都有人在观察,想进去,很不容易。”李鸿鹏把自己看到的,都跟她说了。 叶歆恬托着下巴思考了下,说:“看来得用点特殊手段了。” “你想怎么做?”李鸿鹏一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又有一群人要遭殃了,她啊,总是喜欢做一些‘挑战’。 “民间下三流手段是怎么做的?”叶歆恬问。 李鸿鹏挪了挪身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在说话,叶歆恬一个劲地点头,听完后嘴角上扬。 “好,就这么定了,给他们量身定制一套!”叶歆恬露出奸诈的表情。 李鸿鹏嘶了声,挑眉望着她说:“还好,我是你师傅,要是你的敌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对啊,师傅有先见之明,先站对了边呢。”叶歆恬边说边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得煞有其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到了夜晚,夜深人静之时,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 王府里静悄悄地,只有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轻松避开侍卫,好像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对家中一切了如指掌,他们往西院方向走去。 他们走一段路,便停下来,如此反复,怀中似乎护着很重要的东西,只能借着月光看到是一个白色的瓷瓶。 来到西院门口,他们先将一把香点燃,烟雾随着风飘散在四周,只针对西院周围的区域,看得出来,这人对风向也有研究。 ‘噗噗噗……’好几声重物倒下的声音传来,两人互换了眼神,一个跃上了西院的围墙,一个穿过院子,看都没看倒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走进房间,再阖上门。 叶歆恬边走进内室,边掀下大大的斗篷帽子,来到床边开始查看向泽的情况。 她首先将解毒药丸喂进他口中,就着水给他吞下,然后困难地将他翻了个身,拉开他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口,然后敷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 之前,春珂没了半条命,这金疮药起了救命的作用,她希望用在向泽身上也合适。 易思瑾一直在封锁向泽的所有消息,她猜一来是不想让外界的人知晓向泽的情况,二来是防止王府中的内线,把消息传递出去。 确认一切都做好了,叶歆恬俯身,凑在向泽耳边说了句话,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的样子。 第250章:一只耳环 易思瑾处理完公务,就立刻前往西院,想确定一下向泽的情况,他已经做好了遍寻解药的准备。 他和向泽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比亲兄弟还亲,向泽懂他的所有难言之隐,他明白向泽不喜欢受拘束,但向泽为了他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只好投身于这洪流之中,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向泽不能死,他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易思瑾刚跨过西院的拱门,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空气中有一些未曾消散的味道,随风飘散得太快,导致他还没闻出来,味道就飘远了。但是,眼前的院子未免过于安静了! 能跟在他身边的侍卫,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有着独特之处,但是现四周安静得可怕。 “等等。”易思瑾小声说,并扬手示意陈深不要再往前,自己则提高了警觉性。 陈深猛然停下脚步,压低呼吸,仔细观察起周围。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陈深放轻脚步在四周检查,易思瑾则用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仔细观察了起来。 两人同时往前,动作一致,一个负责左边,一个负责右边,不放过天上和地下的任何一条线索。 可是,除了东倒西歪的侍卫,他们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的气息,两人来都门口,地上的一样东西引起了易思瑾的注意。 易思瑾眯起眸子,脑海里掠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及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他推开门走进房间,依旧是静悄悄地,静得仿佛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他和陈深的武功是最上等的,要是房间里有其他人,他们早就发现了。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人刚走没多久,还没走远,想追还来得及,追不追是个问题。 房子周围东倒西歪的侍卫告诉陈深,这人他要追,追到问个明白,正想有所行动,就被易思瑾给拦了下来。 “别追了,你追不到的。”易思瑾环顾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陈深虽然很不甘心,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多的线索,盲目追踪,只会打草惊蛇,可这件事在警告他,他有多么地办事不力,他口中的精英,竟然被放倒了,一个不剩! 易思瑾看得出来,陈深很不服气,但事已至此,处理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帮向大人检查一下。” 陈深走到床边,将向泽翻了个身,开始检查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或者有没有加重了毒的运行。 易思瑾在房间里转了起来,每一处都没有放过,最后在一个角落里,通过月光的照射,他发现了点点发光的东西,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只耳环,只有一只,没有再找到其他。 他很肯定,有人来过西院,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愿不是坏处。 “王爷,您快过来!”忽然,陈深惊呼了一声。 易思瑾被叫得皱眉,心渐渐往下沉,还是上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深意识到易思瑾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立刻接话说:“向大人气色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苍白,还有背上的伤,没有再渗血,血止住了!” 大夫说,向泽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体内的毒在不断地随着血液流动到身体各处,所以背上的伤止不了血,如今却突然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易思瑾眯起眸子,看到床边,果然看到好多了。 “到底是谁把向大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陈深很惊讶,行医五十年的老大夫,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没能做到的事,是谁这么厉害,都做好了? “一个你跟本王都没想到的人。”易思瑾边说边摇头,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陈深低笑出声,揶揄道:“看来,王爷跟这人应该很熟。” 向泽的情况好转,一直萦绕在周围的雾霾,渐渐散去,正所谓拨开云雾见青天,两人的心情好转了起来。 “不熟。”易思瑾想都没多想,否认得极快。 陈深偷瞄了易思瑾一眼,似乎看懂了什么,又似乎不懂了。 ★★★★★★ 另一边,叶歆恬哼着欢快的小曲,吃着好吃的点心,欣赏着满天的星辰,心情很好地躺在阳台的贵妃椅上面。 “青伶,你说这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啊,为什么怎么数都数不完?”叶歆恬开心地指着天上的星星说。 本来一筹莫展的事情,因为她的乱打乱撞,闯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向着美好的方向而去,这是很高兴的事。 “我不知道呢,没数过。”青伶手执扇子,轻轻扇动,驱走时而来侵犯的蚊子。 “改天我们备上好酒好菜,三个人一起数一下。” “好的,王妃。” 叶歆恬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抬头盯着满天星辰,自言自语说:“我始终相信,拨开云雾能见青天。” 身后的青伶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扇扇子的动作不变,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叶歆恬,好几次想张嘴说话,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咽了下去。 “老人都说,天上的星星是我们心中思念之人死后所化,但是我不信,因为人一旦死了,就是一抔黄土,终究会回归大地。” “在我们那边,看到流星就许愿,愿望就能实现,可我从来都没见过流星,也没许过愿,所有都是靠着自己双手拼来的。” “我好想回去啊,在这里活得太累了,每天勾心斗角,还要防着别人杀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叶歆恬一口气说了很多,身后却没有传来回应,她故意向后一仰,料定了青伶能第一时间阻止她。 但是,下一秒她落入温暖的怀抱,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她与头顶之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擦出了强烈的火花,一张俊脸在她瞳孔里逐渐放大。 “啊啊啊!”叶歆恬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句,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人按住了,她只好看向四周,想向青伶求救,可哪里还有青伶的身影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易思瑾没想到她会惊叫出声,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去捂住一边耳朵,微微皱眉,咬牙切齿道:“喊够了吗?喊够了就可以闭嘴了!” 叶歆恬吓得赶紧闭上嘴巴,挣扎着要站好,要不是她平时有练瑜伽,一直没有落下,换做别人,腰早就断了。 “别动。”易思瑾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手掌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些,两人顿时亲密不少,他说:“本王有话问你,你不许有所隐瞒,如实说出来。” 叶歆恬感觉到他的严肃,不敢造次,压低声音问:“王爷有话要问,也不用保持这个姿势吧?” 易思瑾轻笑出声,然后说:“本王觉得,这样你才会安分一点,老实一点。” 呸,命运的腰掌控在他手里,只要他一用力,她的腰就要断了,她叶歆恬想不老实交代行吗? 叶歆恬暗自咬了咬牙,但没有表现出来,表面上是皮笑肉不笑问:“王爷想问什么就赶紧问,我腰不好!” 易思瑾竟然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爱,明明满眼怒火,却不能言,气鼓鼓的模样,像条河豚,他想用手去戳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排气? “你是不是去过西院了?”既然这样,易思瑾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就进入正题。 叶歆恬摇摇头,装出无辜的样子,说:“没有,我天天呆在明月阁,都快发霉了,王爷难道看不出来?” “真话?”易思瑾十分怀疑问。 “当然。” 在易思瑾看来,她嘴巴里是没有一句真话,都睁眼说瞎话了。 他冷冷勾唇,单手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摊开手掌放在她面前,问:“那这是什么?” 叶歆恬眸光一沉,但她仍旧保持波澜不惊的模样,说:“哎呀,好漂亮的耳环,可怎么就一只啊?另外一只呢?” “那得问你啊。”小样,继续装! “问我?”叶歆恬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接着说:“王爷是不是搞错了?” “本王记得,你也有一双这样的耳环。” “啊?是吗?我首饰很多,估计太久没戴忘了。” “这双耳环,是你当初逼本王送给你的。”装,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啊?叶歆恬这下是真的惊呆了,早上春珂递过来,她就顺手戴上了,怎么还有这档子事?她根本不记得啊,不,应该说原身根本没有这个记忆啊。 可是,不应该啊,原身最喜欢的人不是易思瑾吗,宁愿毁掉自己的名声也要嫁给他,不是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回忆,说没了就没了呢? “是不是物有相似?”对,一定是这样的,强行也要这样。 易思瑾冷哼出声,毫无预警放开了她,用陌生地口吻说:“这双耳环,全辰国独一无二,不会有第二双!” 叶歆恬一直在提防着,等着他放开她,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站稳脚跟,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果然是防火防盗防婢女,被人挖坑了,她还往下跳,真是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愚蠢啊! 第251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易思瑾!”叶歆恬站稳脚跟,第一时间就是大喊他的名字,控诉自己的不满。 还是不是男人,把人抱住,又忽然放开,无耻! 易思瑾微微一笑,挑眉问:“怎么了?你有意见?” “不敢!”叶歆恬咬牙切齿,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能怎么办,她命运的腰握在别人手里。这男人,是真的小气! 把人激怒了哦,能问事情了。易思瑾心想。 “王爷,一定是有人在诬陷我!” “哦?” “你看啊,我以前劣质斑斑,一定得罪了不少人,就算我现在变好了,也止不住别人报复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叶歆恬很是无语,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她得尽快开溜,免得他一直在套话,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李鸿鹏呢,怎么不见人了?”他问。 “王爷都把人请进王府了,我肯定好好‘招待’啊。”叶歆恬就是不想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 “你倒是会用人。” 叶歆恬双臂环胸,不满瞥了他一眼,他气还没消呢,凭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 “耳环的事,本王可以不再追问,可这种东西,希望不会再在本王的王府里出现。”易思瑾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根东西,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叶歆恬看到那东西,眯起眸子,内心一惊,脸上仍旧面无表情,她问:“王爷,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会显得你不够大度。” “迷魂香,你不知道?”易思瑾压根就不信她说的话,因为证据就摆在眼前。 叶歆恬赶紧摆手,认得也要说不认得,她说:“不知道啊,那不是下三流的手段吗,我不会用的。” “你也知道是下三流的手段啊。”易思瑾低笑出声,摇摇头。 叶歆恬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被带入坑了呢,得尽快摆脱他。 向泽的事,只要她不承认,他奈何不了她,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主导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上。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叶歆恬直接把话说得直接,让他没有拒绝的可能。 她说完,便快速转身,迈步正打算用小跑远离他,却一步都没能跨出去,就被拎了回来。 易思瑾怎会看不到她眼底闪烁着的坏心眼,所以他只允许她转身,并在她打算离开前一秒,稍稍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她往前的脚步。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 叶歆恬苦着一张脸,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骂了他好多遍,才回头皮笑肉不笑问:“王爷还想知道什么?” “私炮房的事跟你爹有关,你就没有什么对本王说的吗?”比如求情什么的,叶倾权应该私底下找过她才是。 “王爷,这事你干嘛问我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明白事理的人,要是真的是我爹在背后操纵的私炮房,定罪也没关系啊,因为爹爹真的做错了。” “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明事理了?”易思瑾有些惊讶。 自从她嫁入王府,他以为自己的王府会鸡飞狗跳,一方面是叶倾权一定会在背后找她查探瑾王府的事,借机除掉他,可她嫁进来之后,反而风平浪静了不少。 他还担心不够,往里面加了三个美人,没想到她忍了下去,他甚至私底下暗示白薇薇去找她麻烦,她反倒应付得得心应手。 她好像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前后区别这么大呢,那以前的刁蛮任性又是什么意思? 为了嫁给他,她不惜自毁名声,为什么嫁入王府之后,她连正眼都不想看他?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又说不上来。 叶歆恬回头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掠过各种各样的表情,她云淡风轻说:“那是王爷不了解我。” 她这么说,易思瑾一怔,手缓缓松开了她,没有再说什么,目送她的离去。 叶歆恬快步离开二楼阳台,回到自己房间,砰地一下关上房门反锁,然后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气。 跟他说话真的好有压迫感,她有些透不过气来,问的问题又多有杂,她再不开溜,只怕要什么都交代完了。 她得找时间练习一下,好适应他那双如鹰眼一般,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这样才不会慌张。 易思瑾在她离开后,双手撑着栏杆,仰头望着满天星辰,自言自语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王?本王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前后反差很大,在她入府后他派陈深重新调查她,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人的性格却与之前完全相反。 他知道她私底下见过叶倾权好几次,每次都交代了任务,但她却好像没有执行过,因为王府平静得他感觉不到丝毫问题。 “我倒是不知道,你连毒都会解,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情?”他留下这么句话,下楼去了。 叶歆恬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叶倾权却很想对他做些什么,按道理来说,内外联手,他可能怎么死都不知道,如今却安然无恙。 另一边,叶歆恬在房间里,坐在凳子上发呆,手中拿着的茶早已冷却,她却没有喝的打算,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叩叩叩……’忽然,敲门声响起。 她吓得整个人从凳子上站起,茶早已漫了出来,洒满整个手,她都没有去看,盯着那扇未开启的门,颤抖着声音问:“谁啊?” 她刚说了很多谎,如今心虚得很,难道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吗?这样好难静下心来思考易思瑾今天晚上的异常行为啊。 她不打算开门,夜深了,隔着门说话就行了,她刚看完易思瑾的眼睛,头皮正发麻呢。 “是本王。”易思瑾放下敲门的手,听里面没有走动声,就知道她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叶歆恬心里一个咯噔,这人怎么追下来了?不是应该什么生气走人吗?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脾气这么好了? “有……有事吗?没事我睡了。”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思考一下今晚他说的话。 “马车失控那件事交给你去办,两天内给本王一个答复,行吗?”易思瑾知道,她现在最想办这件事。 “真的?”叶歆恬刚才还如一棵枯萎的话,听到这话,立刻满血复活,但是依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易思瑾记得,他在她这里是守信的人才是,即便她当初跳城楼威胁,他都有出现。 他不是无情的人,这点之于她,她应该明白才是。 “那倒是没有,我暂且相信你吧。”叶歆恬点头说,想起他在门外没看到,接着说:“王爷早点休息吧,我睡了。” 说完,她就把烛火吹熄了。 易思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房间漆黑一片,她这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他被甩了一脸? 他本来想说什么的,最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 第二天清晨 叶歆恬起了个大早,脑子里塞满了东西,每一个点子都是折磨人的,没办法啊,谁叫某个人就是不说呢,不给点颜色看看,是不知道她的‘心狠手辣’的。 她附耳在春珂耳边,小声交代着,只见春珂的脸色从带着笑意,到最后垮下去了,变得忧心忡忡。 “王妃,这样好吗?”春珂多少是有点担心的。 “有什么不好的?听我的准没错,照办吧。”叶歆恬不能说自己懂人心,但心理学她多少读了点,玩个小心理测试没问题的。 春珂边走边擦了下自己的额头,庆幸自己不是王妃的敌人,不然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事情还没开始做,她已经在为马夫捏了把冷汗了。 “啊,啊,啊……” 叶歆恬和春珂站在柴房外,柴房里面传来喊叫声,听起来十分凄厉,经过的奴仆都不禁捏了把冷汗。 叶歆恬真应了自己那句,心狠手辣,做事做绝了。马夫不是不信吗,那她就让他见识一下。 “王妃,您觉得他能撑多久?”春珂不忍心,闭了闭眸子问。 叶歆恬也不是无情的人,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了,总得撬开一个人的嘴巴,才能进行下一步,易思瑾只给她两天时间,她不狠也得狠,不想做也得做。 有些人就是硬骨头,以为只要一方面收了别人的钱,另一边继续什么都不说,就能蒙混过关。 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她叶歆恬这一关是不好过的! 而在另一处阴影之下,站着两个颀长的身影,静静地听着柴房那边的动静。 “王爷,我们真的不去阻止吗?”陈深是有点担心的,担心人竖着走进王府,又被横着抬出去,正好被人抓了把柄,对他们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王妃严刑逼供的做法,都吓得侍卫跑去禀告王爷了,可见事情闹得有多大。 “不用,本王能交给她,就是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件事,她会有分寸的。”易思瑾摇摇头说,转身准备离开。 陈深望着王爷远去的背影,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变化,王爷似乎变得很了解王妃,而且有时候他会纵容王妃。 第252章:他们并不无辜 易思瑾和陈深边说话边往书房方向走,有些事必须尽快解决,不然拖得太久就会有变数。 私炮房的事,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本来易思瑾刚有眉目,准备开个大招,没想到辰皇突然来了个换主调查人,自此开始,他就不能再插手私炮房的事。 新京兆尹看起来是个很会做人的,不然不会有三方势力举荐的可能,他现在就担心是不是卧底中的卧底。 “先这么办吧,我们给点证据京兆尹,让他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查,但线索不能一直给,这样会露出太多的马脚,免得我们沾上身,先用其中一个进行诱饵吸引。”易思瑾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下说。 陈深边听边点头,很快就了解易思瑾的意思,他说:“遵命,王爷。” 突然,一个黑影从一旁窜了出来,直奔易思瑾的方向撞去。 “王爷小心!”陈深大喊出声,正准备上前阻止,看到易思瑾抬手制止,他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 易思瑾在那团黑东西撞入怀里的前一秒,伸出双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对方的肩膀,稍稍用力,指尖感受到骨头摩擦的声音,对反立刻停了下来。 黑影的头抵在他胸膛上,一直低着头,令人看不清样子。 “薇薇?”易思瑾不确定唤了声。 黑影肩膀颤了颤,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有滚烫的东西正准备夺眶而出。 “瑾哥哥,瑾哥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受啊!”白薇薇边说边极力往他怀里钻,可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她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她的胸膛。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以前只要她撒娇,他就会心疼摸她的头,如今却不喜欢她的触碰。 易思瑾扣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往自己怀里钻,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讨厌这样的接触,他说:“薇薇,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我不,瑾哥哥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吗?”白薇薇不相信下人说的,说什么王爷忙于政务,他分明有很多时间来见她的,他都没有来,既然他不来,那就她过来找他! 易思瑾很不耐烦,如今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薇薇却来烦他,反倒是以前一直烦他的叶歆恬,现在变得非常独立,不需要他来说什么,反而是薇薇变得变本加厉! 他对陈深使了个眼色,没有当面推开,已经给够了她面子。 陈深意识到,马上上前,拉住白薇薇纤细的手臂,语重心长说:“白姑娘,王爷今天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你别再扒拉了,他站着就很辛苦。” “多嘴。”易思瑾表面上是警告,实际上两人十分清楚对方的意图。 陈深低下头,乖乖站到一边,没有再说话。 白薇薇听到这话,立刻放开了易思瑾,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说:“对不起,瑾哥哥,我不知道,弄疼你了吗?” “你手怎么回事?”易思瑾问。 白薇薇经他这么一提,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但听到那件事之后,她就不好再开口了,摇摇头说:“我手没事,但是我有事要求瑾哥哥。” “本王知道你想求什么,但是,薇薇,有些事不是你和本王能做主的,本王不是狠心的人,该做的都为你做了,接下来什么造化就得看你的兄长们了。” “我的哥哥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受了牢狱之灾了!”一说起这些事,白薇薇就像疯子一样。 “你觉得这是皇上需要的答案吗?” “那皇上想要什么?我去跟哥哥们说,只要能让他们少受点罪,我愿意当这个坏人。” 易思瑾低笑出声,这笑声仿佛在取笑她的天真,他说:“你能站在本王面前说这些,恐怕只有一半是你自己的意思,另一半是你哥哥们的意思吧。” “是我想为哥哥们做点什么,跟他们无关!” “薇薇,本王一直觉得你很‘天真’,很多事不是你认为怎样就怎样,而是事实应该是怎样。” “你什么意思?”白薇薇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了,每个人都在暗示她什么,但她是真的不太懂,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 “私炮房的事,你真以为跟你哥哥们没关系吗?”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分明是叶将军在私底下操控私炮房,瑾哥哥不能听信别人的话啊。” “这应该也是你的哥哥们暗示你的吧?” “……”白薇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似乎真的是她认为的,因为哥哥们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叶倾权的名字,是她把事情想到叶倾权的身上。 “瑾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白薇薇不喜欢这种听着像在勾心斗角的对话,太累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瑾哥哥都必须这样说话才可以了?是那么地生疏,那么地陌生。 易思瑾本不想把白薇薇给卷进来,可她的哥哥们,显然想利用他这个后盾,在背后制造点什么好脱身。 但是,他们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他们并不无辜,薇薇。”他叹了口气说。 白薇薇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摇摇头,不相信这是真的,她说:“瑾哥哥,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果然是永远叫不醒一个在睡梦中的人,难为他跟她说了这么多,她全当废话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对陈深挥手,说:“把白姑娘带下去休息,好好照顾。” 好好照顾的意思是,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免得又听了什么,又来质问他,她安分一点,也许她的哥哥们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就怎么跑出去乱找人帮忙,分分钟会被别人误解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深上前,一把拽住叶歆恬,将她与王爷相反的方向拉去。 “瑾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白薇薇怒吼,她就算是再笨,也听得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软禁她! 易思瑾当然不会说什么为她好的话,只能等她自己慢慢去理解了,眼下这个风口浪尖上,所有的行为,都会被误解,再无限放大,对谁都不好。 白薇薇的呼喊声渐渐远去,但足够划破安静的夜晚,引起别人的注意。 易思瑾处理完后,下意识往明月阁的方向看了眼,刚好瞥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转身,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心中有数,可对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抿了抿唇,快速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没想过百密有一梳,给了白薇薇逃出来的空档,不然没有今晚发生的事,他也许是真的不够狠心吧。 ★★★★★★ 隔天一大早,叶歆恬便醒过来了,她没忘记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昨天逼供马夫,她没想到能花一天时间,今天过后她就要给易思瑾一个答复了,必须分秒必争! 马夫嘴巴严实,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害怕得罪幕后之人,衡量之下,他决定什么都不说,就难免要受点皮肉之苦。 最后被打得不行了,也没人来救他,他就知道给自己找条后路了,真是硬骨头呢,中途叶歆恬都有点不忍心了。 “青伶。”叶歆恬忽然唤了句,招手示意青伶过来。 青伶赶紧上前,福了福身问:“王妃,有什么事吗?” “给你个重要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哦。” 青伶一脸疑惑,等待着她的下文。 叶歆恬把手重重搭在青伶的肩膀上,如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多么重要的样子,她说:“把院子里两个侍卫给我缠住,越久越好,我要出门办件事。” “啊?这样不好吧,王妃,那是王爷刻意调过来保护您的,要是您不见了,我们都得提脑袋去见王爷。”青伶担忧说道。 叶歆恬看了青伶一眼,说:“青伶,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王爷是你主子?” 青伶噤声,不敢再多说,只能点头。 “放心,我只是不想让这两个侍卫跟着,李鸿鹏还会在我身边的。”叶歆恬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听她这么说,青伶松了口气,起码这样也很好。 李鸿鹏在的话,他一定会拼命保护王妃,不让王妃受伤的,他一个人能顶这两个侍卫,这样她就放心了。 叶歆恬分得非常清楚,哪些事不能让易思瑾的人知道,因为必定会传到他的耳中,这样她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青伶目送叶歆恬离开的背影,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王爷,忽然肩膀一沉,她心中一个咯噔,立刻看向身旁。 “青伶,你就放心吧,王妃办事有分数的。”春珂说,换做以前,根本不会让李鸿鹏跟,证明王妃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是好事。 这边,叶歆恬与李鸿鹏并肩走出明月阁。 “师傅,记得以摔杯子为记号哦。”叶歆恬提醒道。 李鸿鹏点点头,说:“希望不会用到吧。” “事情恐怕不会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去发展。”她明白,事情一旦发生在那个人身上,就不会这么结束,她得把主导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上。 李鸿鹏挑眉,说:“那你就处理得帅气一点。” 第253章:谢谢你的大礼 风月楼二楼的包间内,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阳台处,轻摇玉扇,眯着眸子盯着某一处大门口,若有所思。 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多少有点失望,但是能让某人在大家面前颜面扫地,是有点收获的,只是没达到预期的结果,这令他有些不快。 他停止摇玉扇的动作,低头盯着自己摊开的掌心,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够心狠手辣,不然怎么会在关键时候心软。 敲门声响起,他收回思绪,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转身静待进来的人。 “太子,您最近经常看来奴家,奴家真的好高兴啊。”莲儿听到回应,推开门走了进来,快步靠近他,想扑入他的怀中。 她这两天有一种错觉,觉得太子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天天来找她,一定是因为喜欢。也对,太子府那位容貌尽毁,要不是是叶家的女儿,肯定不能还稳坐太子妃之位。 她不求多的,只希望能做个妾室,或许通房丫头也行,只要能待在太子府,身后有靠山太子,就没人敢看不起她,她也不用再看老鸨的眼色做人。 易思宇在莲儿快扑进他怀里的前一秒,他快速合上玉扇,抵在两人中间,阻止她贴上自己,他说:“停!” 莲儿猛然停下脚步,失望垂首,双肩轻轻颤抖,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她轻声说:“太子,奴家想您了。” “是吗?有多想?” “奴家的心里,脑海里,装的都是您,天天盼着您来。” 易思宇嗤笑了声,但声音不大,他盯着莲儿没有说话。 莲儿被盯得心跳加速,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表面上装出羞答答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叶倾城赶出太子府,怎么取代叶倾城的位置。 她见一招不成,立刻想到了其他办法,她上前,搂着他的一只手臂,用自己的丰满故意蹭了蹭,撒娇道:“太子,奴家爱您啊,您知道吗?” 爱?这个字令易思宇笑了,却不是因为她说的爱,而是觉得爱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之于他没有半点好处。 “爱?有多爱?”易思宇微笑着问,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个笑容里,藏着很多东西。 莲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大胆地与他对视,希望他能接话告诉她,自己该怎么做,才可以得到所想的一切。 易思宇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又开口:“能为本宫去死吗?” “可以,只要太子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莲儿立刻接话,只差怎么证明自己了。 易思宇伸出玉扇,勾起她的下巴,用他的桃花眼注视着她,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说:“那你就去……”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用力推开,门口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用好笑的眼神盯着房间里的两人。 易思宇眼睛一亮,死字还没出口,就被来人打断了,他本该生气的,但此时竟无半点怒气,这种复杂的心情真的很奇怪。 “两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叶歆恬推开门,完全不理会房间里两人难看的脸色,径自走了进来,宛如她才是这间房的主人。 莲儿脸色白了白,尴尬地放开了易思宇,整理了下自己身上路露出半个丰满的纱衣,虽然感觉拢了跟没拢一样,但动作还是要有的,她不想在名声不好的叶歆恬面前变得更差。 叶歆恬当然没有错过莲儿带有敌意的眼神,为什么要对她有敌意?她是瑾王妃,又不是太子妃,这敌意对错了人吧? 易思宇则很平静,比以往见过的时候还要冷静,这代表什么,代表他没有因为自己做错事而感到愧疚。 她冷笑了声,故意笑出声,一来给自己壮胆,二来让有些人明白,她什么都懂,不要把她当傻子耍! “你怎么来了?”易思宇见到她还是很意外的。 叶歆恬对他这副无辜的样子感到好笑,这是要做戏做全套吗,在她面前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她吗? “见到我,太子好像并不意外。”她说。 易思宇笑笑,慢慢走上前,打开他的玉扇,说:“是呀,我们早晚会见面的。” “太子倒是有自知之明。”叶歆恬讽刺说,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倒是一旁的莲儿看不过去,站出来大声说:“你虽然是瑾王妃,但是也不能这么跟太子说话吧!” 叶歆恬挑眉,看着莲儿炸毛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她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说:“太子果然养了条贴心的好狗。” “你!”莲儿抬起手臂,手指指着叶歆恬的鼻尖,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歆恬一屁股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热茶,端起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扬眉挑衅说:“莲儿姑娘,我奉劝你一句,你还不是太子妃,别把你的架子给端起来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呢。”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就是要莲儿断了这个念想。她虽然和叶倾城不和,但是有个当太子妃的妹妹做靠山,还是不错的,走起路来也比别人有面子。 再说了,她刚才在门口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有人不自量力,以风尘之身妄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某人是不否认的状态,她怎么能忍? 所以,一进门她就是个刺猬的状态,谁想扎她,她就先扎谁,这样自己就能免受伤害。 “你!”莲儿边说边准备上前,她说不过还打不过了吗,论撕逼的能力,她身处风月楼,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易思宇皱眉,伸手将莲儿拽了回来,柔声轻哄道:“莲儿乖,先下去,本宫晚点再唤人叫你进来。” 叶歆恬依旧喝着茶,不动声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背很僵硬,随时一副面对敌人的状态。 莲儿生气地跺了跺脚,太子都这么说了,她能怎么办,既要在他面前维持着淑女的模样,又要气叶歆恬,她太难了。 房门再次阖上,房间里只剩下叶歆恬和易思宇,两人面对面坐在不大的圆桌边上,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我来找太子你,你不觉得意外吗?”喝茶的间隙,叶歆恬抬头问了句,看似闲话家常,实际上是在试探对方。 “你能来找本宫,本宫很高兴。”易思宇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高兴,甚至还把手臂伸过来,碰了下叶歆恬的茶杯,并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本宫叫老板先留的。” “你猜到我要来?”叶歆恬并不意外,这么说只是正常交际用语。 “因为我们还有约定啊。” 约定?这下轮到叶歆恬有点懵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为了约定而来,但是这作为一个切入点,也未尝不可。 “那我倒想问太子了,既然我跟你这么熟,为什么你要陷我于不义?”叶歆恬直接道出今天的来意。 “你在说什么?本宫不懂。” “太子,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能好好聊天吗?” “本宫是真的不懂你在说的什么事。” 叶歆恬摇摇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来到小阳台,看向某个大门,然后指着说:“这里果然是最好的看戏地方,一览无余,也能更好地指挥,并且不容易让别人察觉。” “你觉得本宫跟那天的事有关?”易思宇寒着脸问。 “太子敢说真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吗?”叶歆恬冷笑,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承认有意思吗? 易思宇忽然有点激动,着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本宫说过,伤害其他人也不会伤害你,你忘了吗?” 叶歆恬拧眉,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甩不开他,眼看手都要红了,她决定放弃折磨自己,对他说:“太子,我不是好骗的人,也许以前是,但现在我学聪明了,两三句话就想让我相信你,你未免觉得我太好欺骗!” “是不是易思瑾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啊,她以前可是无条件相信他的,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更别说会跑来跟他对质了。 “你为什么非要事事都要扯上他?现在是我在问你,马车失控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叶歆恬态度强硬,她今天是要一个结果,不然不会踏入风月楼的。 风月楼女子本不能进来,她花了钱,再加上李鸿鹏凶神恶煞站在身边,她才能进来,门口的侍卫也是他解决的,进来不是听易思宇狡辩的。 “如果本宫说没有关系,你就会相信吗?”易思宇问。 “不会。”叶歆恬毫不犹豫说。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太子恼羞成怒想杀了我?” “就算是,也没人敢说本宫什么!”易思宇用力捏着她的手腕,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悄悄在使劲,他倒想看看,她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是来谢谢太子送的大礼,没有太子的推波助澜,怎会有我的今天!”叶歆恬咬牙切齿说。 第254章:昔日旧情 易思宇露出嗜血的笑容,虽然他明白她口中的谢谢,不过是讽刺,但是能让她记挂在心上,也是一桩好事。有些人,就是要长点教训,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没错,这份大礼他就是要送给她的,谁叫她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这不是好事,他得纠正这一切。 从前,叶歆恬的眼睛里,时常都有他的影子,可如今她满眼都是易思瑾,这令他很生气。 为什么每一个靠近易思瑾的人,都会向着易思瑾,他身为太子,却一直都要在易思瑾的光环下生存?他明明才是辰国未来的主人,未来的继承者。 所以,他不服气,逮着机会就要让易思瑾好看,可惜他一直都不够狠心,要是狠心的话,易思瑾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现如今,叶歆恬的所作所为都向着易思瑾,这更令他生气,他决定毁掉她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既然不想在阳光下行走,那就成为人人都唾弃的对象。 “你翅膀硬了,现在有本宫弟弟这个靠山,你都可以不给本宫面子了。”易思宇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上他恨不得捏碎她的手腕,想听着她呼喊求饶的叫声。 叶歆恬冷笑了声,挑眉看着他,说:“我这人向来公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要是你犯我,我就睚眦必报。” “啧,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口齿伶俐呢。” “今天我来,只是想要太子一个答案,到底是不是你安排了这一切,想清楚再回答。” “你威胁本宫?”易思宇拽起她的手,置于两人的视线里,然后说:“你的命在本宫手上呢,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不如太子先回答我的问题,马车失控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叶歆恬不想空手来一趟。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叶歆恬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直接道出来意:“你先是收买了马夫,我问过话了,马夫什么都不肯说,看来你私底下用了些手段。” “马儿失控并非在街上做的手脚,而是一开始你就对马儿下了药,马儿奔跑过程中,药在体内游走,在快到瑾王府门口的时候,达到一个最高点,疯狂撞向路人。” “你也会说了,既也撞上了路人,撞到瑾王妃也不奇怪。” “是啊,撞上我,这里面有很多太子你的功劳吧。”叶歆恬说话声顿了顿,她接着说:“马儿本不会冲向我的方向,但是太子你站在这里绝对不是看戏的吧,当时我听到了一种特别的哨子声,人听了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对马儿来说却是一种命令。” “继续。” “我猜,太子并非有意想置我于死地,只是想让我长点教训,因为我最近很不听话,对吗?” “哼。”易思宇冷哼了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还知道太子有个习惯,喜欢享受成功的喜悦,给我设局的时候你已经想好了,要亲眼目睹这一切,这也是你露出破绽的地方。” “马夫收了你钱,确实也够忠心,我严刑逼供很久,他硬是没说出你的名字,可这让我找到了可疑之处。”叶歆恬不再藏着掖着了,反正她今天来就是算账的,“我站在王府大门口,向四处看,让我找到了这个最佳的观看地点。” 易思宇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盯着她,都说不能留太聪明的人在身边,可她以前不是这么聪明的人,是他漏掉了什么吗?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这么闯进来,就刚好看到太子你在。”是的,叶歆恬一开始就是在赌。 易思宇在这里,就验证了她心里所有的想法,他要是不在,那就只能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她得重新寻找真正的结果。 “蒙的?”这点倒是让他意外。 叶歆恬摇摇头,然后说:“不能算是蒙的,只能说太子你做事手脚不干净,被我抓到了破绽。” 易思宇看着她不怕死的表情,手上力道渐渐加重,他似乎能听到她手腕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叶歆恬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疼得大气不敢吐,她强忍着说:“太子这么对待一个小女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是小女子吗?本宫不见得。”易思宇算是看清楚了,她不是小白兔,只是他觉得她像小白兔。 “太子,恼羞成怒可不好。”叶歆恬勾起一抹笑提醒道。 “既然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那就别想着离开这里了。”易思宇露出嗜血的笑容。 “太子想杀我?”他当真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傻傻的,不做些准备吗? 易思宇摇摇头,说:“杀你?本宫怕脏了自己的手,不过软禁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他话音刚落,周围忽然落下几道黑色身影,将她团团围住,一副想做得没人知道的样子。 “太子不会以为我只是一个人过来吧?”叶歆恬笑着露出洁白的笑容。 “哦?你还有后招?本宫知道今天易思瑾在皇宫里忙事情,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跟你关系好的向泽,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叶将军是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还有其他靠山吗?”易思宇嘲讽道。 叶歆恬眯起眸子,说:“看来,太子很了解我嘛,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你应该懂。”易思宇倒真想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叶歆恬空着的那只手,随着跟他讲话分散注意力,手已经摸到冰冷的杯沿了,她快速一抓,再用力一甩。 ‘砰’地一声巨响,在房间里响起,周围的侍卫还没回过神来,已经一个接一个倒地了,最后只剩下易思宇和叶歆恬坐在桌子旁边。 “看来,你带了高手?”易思宇眯起眸子,眼底透着危险的光芒,他自认为自己不喜欢这种‘意外’。 他向来做事必须要稳,事事都知根知底,但是在叶歆恬这里,他第一次栽了跟头,没想过一个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女子,今日会这么防备着他。 看来,感情牌有时候灵,有时候却是累赘,必要之时还要快刀斩乱麻。 叶歆恬感觉耳边有一阵小风掠过,挽起她的秀发,咻地一声对准了他对面的人,目标是打落他的手。 易思宇一咬牙,只能放开了叶歆恬的手腕,伸手接住飞过来的暗器,指尖的冰凉告诉他,对方刚才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他瞪着叶歆恬,怒气冲冲开口:“你可知道,杀了本宫,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叶歆恬回头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仿佛有了强大的靠山,她一边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腕一边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怎么说是我这个胜者的本事了吧。” “天下第一剑是你的人?”易思宇有点意外,李鸿鹏的出现。 李鸿鹏是江湖中有名的天下第一剑,神龙见首不见尾,流传在江湖的只有他的样貌绘画,极少有人能见到他,因为见过他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叶歆恬挑了挑眉,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问自己想问的事,“向泽的解药能给我了吗?” “你没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易思宇气急败坏说。 “太子,麻烦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的人都躺在地上了,这才是我的人,二对一,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下子放倒我们两个人吧。”叶歆恬边说边伸出手指往后指。 李鸿鹏单手持剑,剑上露出寒光,脚下是东倒西歪的尸体。 “这可不好说。”易思宇嘴角上扬,没有半点惧意。 叶歆恬双臂环胸,翘起二郎腿,斜睨着他说:“我耐心有限,把向泽的解药交出来,我就放你走,不然就用你刚才说对付我的,我反过来对付你。” “呵,瑾王妃好大的口气啊,要是本宫出去说点什么,你说外面的人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本宫呢?”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解药!”叶歆恬朝他摊开手掌,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有本事你就来拿,没本事就别大呼小叫!” “啧。”叶歆恬不满嗤笑了声,跟身后的李鸿鹏使了使眼色,看来要按照之前说的那么做了。 “动手吧。”她面无表情说。 李鸿鹏接到命令,马上上前,可还没靠近易思宇,四周扬起了一阵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接着几个壮汉出现在他们面前。 易思宇刚才的害怕是装出来的,他向来是做两手准备的人,壮汉把他们隔开了,他顿时笑了,说:“瑾王妃,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你今天一定要把解药给交出来!”叶歆恬怒吼,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易思宇单手撑着下巴置于桌上,用一双带着嘲笑的眼睛看着她,说:“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抢了。” 叶歆恬向后仰去,用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问李鸿鹏:“怎样,有把握吗?” “可以试试。”李鸿鹏盯着对方,点点头说。 试试?这还是叶歆恬第一次从李鸿鹏里听到这么没把握的话。 看来,真的是胜者说话了。 第255章:不要再有下次 几个壮汉同时逼近桌子,将易思宇、叶歆恬、李鸿鹏三人围在中间,被包围的人看着是没有胜算的,以少胜多是很有难度的,虽说李鸿鹏是上等的高手,但几个壮汉武功底子也不差,要是真的鱼死网破的状态,李鸿鹏很难赢的。 叶歆恬望着眼前这架势,心里盘算着怎么扭转局面,以最少的人赢最漂亮的仗。 可是,她的手还在易思宇的手里,刚才那么紧张的时刻,他都没有放开她,要是之前的事没发生,她也许真的会相信,他对她一往情深。 可惜,她是不会忘记之前他是怎么利用她的,原身或许会因他几句话而相信他,但现在的她,是一个思路清晰的法医,保持清醒是最基本的技能。 易思宇紧盯着叶歆恬,没有眨眼,生怕他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从他手上逃脱。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她是第一个。 说起来,以前的叶歆恬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反抗她的,事事都很听话,他借着爱的名义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去做什么。 家宴之上当众求赐婚、跳城楼逼婚、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都有他的推波助澜,他对她起疑心是她逼问白薇薇的时候,被他目睹了全过程,之后他就想除掉她。 他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但是在她那里却栽了跟头,因为刺杀失败,她开始对他起疑心。 “你说最后是本宫赢还是你赢?”易思宇忽然心情很好地问了她一句。 叶歆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前一秒想杀人,下一秒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他是有病吗?得治? “不好说,几率也许一半一半。”她回答。 “你口气可真大,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怎么能说善道呢。” “那是太子不够了解我。” 易思宇和叶歆恬周围,刀光剑影,身影交叠,他们坐在桌边却稳如泰山,没有要离开风暴的意思。 “确实,你变化太大了,换了个人一样,本宫自然不够了解你。”易思宇讽刺说。 “太子被戳了这么多次后背都学聪明了,我自然得跟紧点脚步。”叶歆恬反讽道。 易思宇眯起眸子,故意用力抓了抓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骨头都快碎了吧,她是真能忍,硬是一声都没吭过,换做以前早就疼得哇哇叫了吧。 “本宫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那真不好意思了,成为了太子讨厌的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带刺,暗流汹涌,仿佛在话中已经交手了很多遍。 “你这腕骨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易思宇眸中带着狠意,手指若有若无地按了下,以示警告。 叶歆恬挑眉,说:“没事,腕骨碎了也会重新长好,只不过太子下手之前可要想清楚了,这么多人看着我走进来呢,要是我受伤了走出去,落人口实的是太子呢。” “看来,你进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一切。”易思宇眯着眸子说。 叶歆恬点点头,毫不掩饰说:“太子是对手的话,我当然得提前想好对策,不然也不敢过来啊。” “呵,还有你叶歆恬不敢的事吗?”易思宇冷哼了声,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叶歆恬无视周围的打斗,倾身上前,说:“太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谈个交易呗?” “那得看你的诚意了。” “跟太子谈事,当然不能太寒碜了。” “本宫可得认真听了。” 叶歆恬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到声音说。 只见易思宇的脸色从不悦渐渐到嘴角上扬,这交易他听了心花怒放,他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想要解药是吧,本宫大发慈悲给你。” 叶歆恬看到有东西往空中一抛,她立刻伸手接住,紧紧攥在手心里,生怕东西掉了下去。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只是这代价有点重。 “好了,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她边说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上臂部分,上面有朵绘得像真一样的花,那是刺青。 易思宇不解看着她,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于是静静等待着。 叶歆恬一咬牙,倾身抓起地上的茶杯碎片,用力在手臂上划了几刀,鲜血瞬间流淌下来,把原本娇艳的臂上花弄得丑陋无比,令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易思宇看到刺青的时候,瞳孔收缩一紧,看完她的举动之后,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而后又很生气。 那朵花是她为他纹上去的,代表着两人的情意,他手臂上也有同样的一朵,从那天开始,她就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如今,刺青已毁,代表着什么,各自心中有数,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你……”一个你字开口,他已经词穷了。 叶歆恬摇摇头,无视手臂上流下的鲜血,把手中茶杯碎片一扔,然后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太子办事,以后我们就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易思宇觉得眼睛有些刺痛,红色令他有些反感,他感觉手臂一直在发烫,令人难以忽视。 叶歆恬攥紧手中的解药瓶,咬牙起身,一转身面前就让出了一条路。 李鸿鹏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几名壮汉,同时还留意到叶歆恬传递而来的眼神,两人配合得很好,她一走到房门口,安全的范围,他就立即抽身退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一拉,挡住了几名壮汉的攻击。 易思宇则状似云淡风轻地拿起桌上的空茶杯,置于唇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捏着杯子的手有多用力,用力得关节泛白,传来阵阵疼痛。 为什么啊,明明没有受伤,没有流血,他却感觉有点呼吸困难,那情绪像是不甘,又像是难受。 另一边,叶歆恬和李鸿鹏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一品居,因为他们不知道,易思宇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反正现在,解药已经到手,一切都不重要了。 叶歆恬知道,一旦她踏出包间的门,易思宇的那些人就不会追上来,只因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手臂传来痛疼,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按住手臂受伤的地方,怎么看似皮肉伤,会这么地疼啊。 可她心里清楚,她和易思宇已再无关系了,但是作为原身的情义,答应的事她会帮忙,只要不是伤天害理。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脚步向后退了一步,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拽入了马车内。 天旋地转之后,她稳稳坐在马车上,近在迟尺的是易思瑾紧绷的脸,脸上挂着不悦,但依旧很好看。 突然,手臂上的伤一疼,她长吁了口气,鼓起双腮,拧紧双眉看着眼前的人,“疼……” “哼!”易思瑾手上包扎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刚才她魂游太空呢,他故意把两条绷带一扯,令她回过神来。 叶歆恬默默地低下了头,因为错在她,她不敢乱说话啊,免得又惹得他很生气,一副做错事孩子的模样。 易思瑾快速把伤口包扎好,途中他看了眼那原本很漂亮的刺青,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划了好几条伤痕呢,早就不复当初的样子了。 就好比一些人,已经有了缺口,就怎么也回不去以前了。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她,能做到这么狠,撇得这么干干净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要再有下次了。”他叹了口气说。 叶歆恬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抬头,满脸疑问:“啊?” 她以为他会劈头盖脸对她就一顿臭骂,没想到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易思瑾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确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才说:“做事之前要想后果,伤害自己这么蠢的做法,不要再有下次了,不然你有再多的血都不够流。” “我知道了。”叶歆恬认为,现在不应该再多说什么,这样就不会做错,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虽然她自认为没有做错,可毕竟是麻烦到他,她怪不好意思的。 “本王给你的侍卫,你可以选择相信,他们都是本王手下最好的,你师傅一个人给你扛着,也够累的。” “我懂了。”他这是在跟她解释吗?用这么温柔的语气?是不是有点不太真实? “私炮房的事,本王会给你一个很好的答复,你就专心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易思瑾还是第一次向别人解释这么多。 “好。”叶歆恬点点头回答。 之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耳边只有马车奔跑的声音,就没有其他了。 就这样?叶歆恬有点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她被抓个现行,他竟然一句重话都没说,还给她包扎伤口,交代了很多事,像是解释,又像是跟她闲谈,是不是有点不符合现状? 她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我手臂上的刺青,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跟太子有关?” 易思瑾显然没想过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微微抬着头,睨着她看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第256章:深秋之猎 其实,早在很早之前,或者可以说纹完刺青的第二天,易思瑾就知道她和易思宇纹了同样的刺青,在同样的位置上。 因为,易思宇生怕他不知道,故意在他面前显摆,话说得难听又露骨,完全不顾及别人的面子,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讨厌叶歆恬。 明明私底下与易思宇关系这么好,大可一步登天做她的凤凰,为什么非要与他成婚?最可恶的是,她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令他对她只有厌恶,觉得她是一个心机颇深的人。 “王爷?”叶歆恬见他没有说话,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在他面前来回摆动,示意他回过神来。 刚才见她受伤不是面露担心吗,只是一下子的功夫,他脸色就变得难看,是她说错什么了吗?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易思瑾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怔怔盯着她,忽然扣下她的手,说:“别乱动,还没包扎好。” “王爷,我这是没受伤的手臂啊。”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叶歆恬在心里嘀咕,却不敢问出口。 易思瑾尴尬咳了声,把头偏向另一边,快速整理好思绪,然后把注意力重新回到伤口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绑好绷带,忽然眸光一闪,故意用力一点。 “啊,王爷,疼!”叶歆恬下意识叫了一句,叫完之后才惊觉不太对劲,立刻捂住了嘴巴,满脸潮红。 易思瑾抿了抿唇,强忍笑意,说:“知道疼就好,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叶歆恬嘴上说着不敢,下次她还是敢的,毕竟这事很重要。 易思瑾瞥了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过她没说出口,他不好戳破而已,看来以后得多派点人盯着她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而她的话,听听就算了,哪次不是嘴上说不敢,下次还继续做,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抬手轻抚缠着白色布带的伤口,说:“本王虽然介意你跟别人的男人纹同样的刺青,不过既然纹了,就当做教训好了,没必要划得自己面目全非。” “不这样证明不了我的决心,王爷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叶歆恬明白,这刺青无疑是心上的一根刺,留着必然后患无穷。 她想要告诉易思瑾,自己跟易思宇已经是过去,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他大可不必事事都瞒着她,而且她明白事理,会分对与错。 易思瑾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她毁刺青,竟是为了让他相信?他还以为…… 叶歆恬见他没有回答,径自说了下去,“私炮房的事,王爷就放开手脚干,不用想太多,该怎么秉公处理就秉公处理,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还有,向泽所中之毒,王爷不必担心,我已经拿到解药了。”她边说边摊开手掌,一个瓷瓶躺在掌心里。 易思瑾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他刚才以为她是为了赌气,所以去找易思宇算账,没想到她却是计算好了一切,以前莽撞行事的她,不知何时起,已经懂得如何行事。 曾经刁蛮任性的样子,如今被眼前的人完美遮挡住了,那些不好的回忆,渐渐变成了美好的记忆,两人嘴角都不禁微微上扬。 叶歆恬微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称赞,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她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你这么辛苦去拿解药,是为了向泽?”易思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点不爽。 叶歆恬拧眉,不是应该称赞她吗,怎么变成了她为了向泽? “王爷最近忧心的难道不是这件事?”她说。 “你在替本王分忧?” “是啊,向大人是王爷你的兄弟,在朝堂之上处处帮着你,我有拿到解药的能力,我就会去帮王爷你拿来。” 易思瑾没想到,她是为了他冒险,赶来的路上,他心里还气她莽撞冲动行事,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心情忽然大好,接过她解药的同时,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也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瑾王府,将解药给向泽喂下,眼看着他的气色越来越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叶歆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庆幸易思瑾相信她说的话,但实际上她更多地是为了报答向泽的救命之恩,既然事情已经圆过去了,她才不会笨到解释清楚。 ★★★★★★ 翌日中午 叶歆恬正在花圃里忙活着,深秋了,有些花盛放过后,会自然枯黄,她正在清理,并且除草,撒下一些新的种子,再覆上薄薄的一层细土,冬天过后,春天来临之际,这些种子会自然发芽。 “不好了,不好了!”春珂大喊着,急急忙忙冲进明月阁。 叶歆恬停下手上动作,与春珂面对面,等待她把气理顺,说接下来要说的话。 春珂大口大口喘气,气稍微顺些就说:“江南一带稻谷受了蝗灾,农田失收,正在闹饥荒呢,听说很多人正在北上,冲着国都这边而来。” 叶歆恬听后,只是皱了皱眉,迈出花圃,来到院子角落清洗沾满泥巴的双手。 蝗灾是不可避免的,稻谷损伤严重,如果是大面积的话,只怕路过都会遭殃,而农田失收,则会造成很多人吃不上饭,北上国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是否要购买大量的大米?”春珂见她不说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般是朝廷之家会最先得到消息,接下来是富商人家,再然后是大户人家,最后得知的是百姓,趁着下面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应该抢先一步。 叶歆恬摇摇头,她带头叫瑾王府的人出去抢购大米,只会令平民百姓更加恐慌,她说:“你去通知奶茶店,备好最少三个月的货品存量,花店不能依靠进口,得在本地找花卉资源,王府这边让下人乔装打扮一下,分别到不同的米铺购买大米,但不能全部购买,只能购买店铺的三分之一,生活用品要备好三个月的用量,马铃薯地瓜这些可以多购买一些,有备无患。” 在大米产量极少的年代,马铃薯和地瓜救活了中国大部分的人,比大米更能填饱肚子。 “是,小的这就去办。”春珂福了福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叶歆恬边来回走边敲着掌心,细想有没有漏掉的地方,到时候大量难民涌入国都,流离失所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要是这时候被逼入绝境,恐怕是兔子也会咬人。 希望在这之前,辰皇和大臣们能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吧,比如开放国库什么的。 “王妃,王妃!”忽然,青伶又喊着跑进来。 叶歆恬从刚才开始眉心就在狂跳,春珂的是坏消息,她怕青伶带来的还是坏消息。 “怎么了?”她揉着太阳穴问。 “圣上刚才派人过来传话,让王妃陪同王爷明天去参加秋猎。”青伶一口气说完。 叶歆恬听后却拧眉,都闹饥荒了,辰皇还举行秋猎?心可真大,难道没想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可是不对啊,瑾王府都能知道的事,辰皇会不知道?这时候还举行秋猎,到底是什么意图? 皇帝的心思好难猜啊,明天要是不去的话,会不会被训话?要是不会,她是真不想去。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天晚上,易思瑾竟然来了,是怕她临阵退缩吗?明早一醒就把她捆去秋猎现场? “怎么,见到本王,有这么意外?”易思瑾见她一副惊讶的样子,忍不住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叶歆恬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额头,这只是个举动,其实他根本没用力,她立即跟上他的脚步,问:“是不是怕我明天逃跑,你今晚刻意过来监视我?” “你会吗?”易思瑾回头笑着反问。 叶歆恬摇摇头,然后坚定点头说:“不会,既然避不开,我就只好迎难而上了。” “嗯哼,这意识挺好的。”易思瑾点头称赞她有自知之明,人贵自知,明白这点才不会再闯下更大的祸。 “那王爷是来?”叶歆恬有点猜不透他,以前还好猜一点,现在是男人心海底针。 易思瑾一屁股坐在床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来陪陪本王的王妃呀。” “真的这么简单?”会这么简单?叶歆恬是不相信的。 “你猜。” 叶歆恬一看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说:“我不想猜,王爷何不直接点?” 易思瑾见她不下套,挑了挑眉,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倾身俯在她耳边说:“辰国向来只有春猎和冬猎,还是第一次举办秋猎,你作为本王的王妃,自然不能输给别人,所以……” “所以?”他这一顿,令叶歆恬心里痒痒的,很好奇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今晚你别想睡了,练好骑术,免得明天摔下马,这样太丢脸了。” “啊?”她大喊出声,声音大到刺耳。 易思瑾掏了掏耳朵,刚才那一喊,差点把他耳朵震聋了。 第257章:新赛制 叶歆恬第二天是被打脸拍醒的,睁开眼就看到易思瑾近在咫尺,放大的脸,她瞬间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昨晚这么折腾她还不够,天没亮就把她叫醒,还是不是人啊? 她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爬起来,坐在床上睨着他看。 易思瑾尴尬咳了声,有点招架不住她装可怜的样子,因为他会很容易心软,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说:“快点起来梳洗,要迟到了。” “天都还没亮呢,谁这么早秋猎啊?”叶歆恬嘟着嘴唇,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易思瑾忍住笑意,解释道:“秋猎的地点定在城外,我们得准时到,免得落人口实。” “我都说我不想去了,王爷就不能自己去吗?”叶歆恬抱着枕头,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都到这份上了,就别想逃了,快起来出发了,不然昨晚就白练了。” “那你要记得昨晚答应我的事哦。”眼看逃不掉,她得捞回点好处啊,不然一晚上的折磨,岂不是吃亏。 “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忘记的。”易思瑾边说边朝她伸出手掌。 叶歆恬见状,把手递了上去,故意用力拽了他一下,见他弯腰凑近自己,她倾身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王爷今天非常帅气,我很喜欢。” 只见易思瑾原本面无表情的侧脸,有红色悄悄爬了上来,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紧握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叶歆恬见自己计谋得逞,心里乐开了花,心想原来天下男人都一样,耳根子软,只要有一方先低头,另一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就着他的力道起身后,轻松跳下床,越过他身边,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洗漱。 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人便一起走出了明月阁,只是叶歆恬这走路姿势有些诡异,像迈不开腿。 “王妃您怎么了?”春珂上前扶着她,关心询问。 叶歆恬大脑里浮现出两人一起坐在马背上,那个暧昧的姿势,红晕悄悄上了脸,她轻咳一声说:“昨晚折腾得有点厉害,我一时适应不过来,等下就好了。” 春珂一听,脸瞬间爆红,她捂着自己的脸颊,从指缝中露出两只眼睛,说:“王妃,以后这些事要委婉一点说,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在炫耀。” “炫耀?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都累死了。”叶歆恬有点不太明白春珂的意思。 “咳。”易思瑾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就是,就是……”春珂词穷,一双手不自在地在空中胡乱指来指去,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易思瑾觉得她真的是太笨了,看不过去,凑近她耳边提醒了句。 叶歆恬听完后,错愕地看着春珂,张了张双唇,好几次没发出声音,最后才挣扎着说:“春珂,别想歪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春珂头低得更低了,都快贴到胸口的位置,不敢再乱开口说话。 易思瑾则拉起叶歆恬的手,两人步伐快了些,来到后院马厩,他正想扶着她的腰,好让她翻身上马,只是她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他问。 叶歆恬望着高大的马儿,想起昨晚在马背上的训练,有点迈不开腿,她说:“要是再折腾一段路,等下我就没力气拉弓射箭了。” “没事,叫你起这么早,是为了我们慢慢骑马过去,拿出你昨晚训马的气势。” 什么训马的气势啊,是马儿在训她,她今早迈不开腿走路,还不是因为他昨晚叫她练马术练的? 最后,他们是最早到达秋猎现场的达官贵人,周围已经快布置好了,婢女奴仆忙前忙后,但井然有序。 叶歆恬看着如此壮观的秋猎之地,红旗飘扬,阵仗闹得很大。 她扯了扯嘴角,心想辰皇是真的心大,南方蝗灾导致水稻失收,百姓都流离失所了,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竟然是举办秋猎,难道不是应该先及时止损吗? 这件事连她一个久居内院的瑾王妃都知道,辰皇肯定比她先知道,为什么是举办秋猎,而不是发放赈灾粮饷呢? 她摇摇头,轻笑出声,想着皇帝的心思真的不好猜。 “你在想什么?”易思瑾站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看,没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在想,我们的皇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圣意不可揣测。” 叶歆恬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叹了口气,是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操心什么国家大事,也轮不到她来关心。 “我答应王爷的,自然会好好去办,希望王爷也能信守承诺。” 眼下最重要的是,与易思瑾达成交易,这样她以后在商业上就顺风顺水了,毕竟有了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她还怕什么啊。 “太子驾到!”忽然,一声尖锐的太监呼喊声,打断了在场人的思绪。 易思瑾和叶歆恬低着头,没有看易思宇,易思宇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满拂袖,冷哼了声,站在他们对面的位置。 参加秋猎的人慢慢到场,都是朝廷大员,在政事上面说得上话的大官。 叶歆恬眯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有点明白,辰皇举办秋猎的原因了。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喊声响起,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辰皇一甩龙袍,落座在最高座,大手一扬说:“众卿家平身。” 大家从地上起身,低着头站到两边,等待着辰皇接下来的话。 “这次的秋猎,我们玩点新鲜的,两人为一组,一个时辰后清点猎物,最多的为胜利,朕可以答应一个要求。”辰皇一一掠过众人说。 往年只有春猎和冬猎,也只是一个形式,就好像参加一场发布会,说完该说的,就各自散去,甚至有中途退场的。 今天,辰皇得改变一下大家对‘猎’这个字的认识。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吭声,虽说下面有很多不乐意参加的,但毕竟是辰皇的命令,不好不给面子。 叶歆恬眯起眸子,抬眸看了辰皇一眼,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太子那边的方向,这时她才看到叶倾城也来了。 最近大家把太子府的事议论得满城风雨,说叶倾城和太子有和离的现象,又传叶倾城被火烧的脸,毁得厉害,太子不待见。原来,今天这场秋猎,是为了平息风波啊。 叶倾城一改往日的华丽打扮,一袭素衣,身上的首饰和发饰都极少,好似别人能不注意到她,她就假装人不在。 叶歆恬抬手,食指顶着下巴,若有所思盯着地面看,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一个时辰之内,回到这里清点猎物,最多的获胜。”辰皇说完一挥手,一旁的太监立刻敲响铜锣,比赛正式开始。 刚才还站了很多人的空地,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大臣们已经携伴离去,大家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不同于往年枯燥的春冬猎,提起了大家的兴致,最吸引他们的是辰皇会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这是最好的机会。 叶歆恬掩嘴,轻声问身旁的易思瑾,“王爷想赢吗?” “你想吗?”易思瑾反问。 叶歆恬笑笑,说:“很好的奖励,足够吸引我,那我们就试一试。”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辰皇是有意让自己两个儿子与他们的妻子培养感情,不然怎会有秋猎这一说。 春猎冬猎都是这个山头,秋猎也是,这一年三季都举办了,还能有什么令人意外的猎物收获,不过是都看在辰皇的面子上,陪他演演戏而已。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输的。”易思瑾拉紧身上两套弓箭设备,微微抬了抬下巴说。 叶歆恬正想说一起加油的话,忽然被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 “皇弟真的好大的口气,看来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易思宇故意说得很大声,周围的人稍稍抬头,看了易思瑾一眼。 易思瑾皱眉,暗地里无奈叹了口气,正准备反驳,一个字都还没吐出来,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拉住了手。 微凉的掌心瞬间被温暖填满,他充满寒意的眸子渐渐被暖意所代替,他接收到她的眼神,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而这一幕看在易思宇眼里,冷哼了声,觉得十分碍眼,胸中升起熊熊怒火,他恨不得上前硬生生把两人松开。 叶歆恬当然没错过易思宇想杀人的眼神,都气得浑身发抖了,她却觉得好笑。 “叶歆恬,我们一定会赢的。”叶倾城受够了自己被忽略,别以为她看不到他们眉来眼去。 她好恨啊,明明自己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却还是被低人一等的叶歆恬打压着! 叶歆恬接收到来自叶倾城的恨意,无奈摇了摇头,说:“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你别太得意,要是我赢了,我定要你付出代价!”叶倾城狠狠瞪着叶歆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 第258章:我要赢 叶倾城见嘴上吃亏,身旁的男人没有要帮口的意思,易思瑾一副要护着叶歆恬的模样,她明摆着会输得很惨,索性就这么算了,反正要教训叶歆恬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禁紧紧握住,用力到关节泛白,指甲陷入掌心,她都浑然不觉得疼,大概是心口上的疼,比身体更重。 她就是见不得叶歆恬比她过得好,本以为身份压她一头,就能好好教训一下她,没想到反倒自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脸上冰凉的面具告诉她,自己经历了什么,叶歆恬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叶歆恬的。 “姐姐,你说要是我赢得这次的秋猎,要是想拿你的命是不是就变得简单了?”叶倾城表面上云淡风轻说了句,眼底却带着嗜血的狰狞。 易思宇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意外叶倾城会说出这句话,而且纵容的意思极其明显。 叶歆恬心中一冷,紧拧双眉,并不是因为叶倾城说的话,而是身体里至少留着一半血的亲姐妹,今天却变成了仇人。 易思瑾看了叶歆恬一眼,想都没多想,脚步一迈,整个身子就挡在她面前,对叶倾城说:“叶二小姐好大的口气,能赢得了再说吧。” 叶歆恬低着头,没人能看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她现在很安心,因为有人护着自己,她不再是以前无依无靠一个人了。 外人加在她头上的是,叶倾权的女儿,事事都要看在叶倾权的份上,可她嫁入王府之后,才明白什么是被保护,易思瑾不止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救她一命,更在所有人指责她的时候,紧紧护着她。 她忽然抬头,盯着他的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浮现在心口,她相信,只要他在,自己就可以不用再说话。 她明白,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改变,但她不想去深究那是什么,现在她确实需要人帮忙。 “呵呵,我的好姐姐果然找了个好靠山。”叶倾城面露嘲讽说。 叶歆恬本想反驳,但有一只手悄悄攥住了她的手,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是的,激将法对她来说,本就没用,叶倾城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易思瑾看了眼正升起袅袅白烟的香,然后说:“我们走吧。” 叶歆恬微笑点头,任由易思瑾牵着自己离开,转身的同时,她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灼热视线,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谁的。 易思宇望着叶歆恬离开的背影,眸底十分落寞,心想难道他们之间,就剩下针锋相对了吗?这明明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叶倾城把易思宇的表情纳入眼中,明明身侧的拳头攥得死紧,就是没吭一声,她的容貌已经毁去,能继续坐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已经是难得,她不会蠢到当众耍泼。 也许,爹爹说得很对,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她要是像泼妇一样,天天揪着他的各种事情不放,他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不,她服下软,什么都当做没看到,易思宇起码会站在她这边。 眼下这就足够了,只要易思宇不再看叶歆恬一眼,叶倾城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另一边,叶歆恬和易思瑾已经走进森林,她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正在准备看第三次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怎么了?”易思瑾眼角下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目不转睛盯着她,轻声问。 叶歆恬脸上一红,赶紧瞥开视线,被抓着正着,实在是令人难堪,她小声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王爷能不能让我赢得这次秋猎。” “不是你说能让本王赢?”易思瑾惊讶看着她,她怕是忘了刚才自己信誓旦旦说的话吧? 叶歆恬摆摆手,说:“哎呀,我开玩笑的,王爷竟然当真了?” “那你得赔偿本王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叶歆恬惊讶看着他,这不是现代词汇吗,他怎么能说得出来?有没可能?会不会?也许? “不想赔?”易思瑾停下脚步,回头睨着她问。 叶歆恬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问:“王爷怎么知道精神损失费?” “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的?什么时候?”叶歆恬指着自己,惊讶出声,在脑海里搜索情景,但是她都快把记忆都掀个底朝天了,清楚记得自己没有当着面和他说过。 易思瑾这时才想起一些事,尴尬偏过头,撇开她的视线,说:“就是某一次,本王听到了。” “哪一次?”叶歆恬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那一次。” “到底哪一次?”她继续追问,一定要知道个结果。 易思瑾极力忽略她的视线,左看右看,想着要怎么才能忽悠过去,忽然定睛一看,他指着不远处说:“你爹好像在等你。” 叶歆恬惊讶回头,果然看到小树林里,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她无奈叹了口气,对他说:“我过去一下,王爷记得趁这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哦。” 说完她便快速转身,往叶倾权所站的方向走去,之前飞鸽传信她可以假装收不到不去见,但秋猎这么重要的场合,叶倾权是一定会在的。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光明正大地与她见面,如此不遮遮掩掩的行为,她有点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这一波又一波的见面,实在令她有些疲惫,她想好好打猎,夺得第一,不辜负易思瑾昨晚的努力教学,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易思瑾看着她站在叶倾权面前,叶倾权冷着脸说了句话,她低着头跟他离开,可惜隔得太远了,听不清。 叶歆恬和叶倾权一前一后离开易思瑾的视线,来到一处无人安静,适合谈话的地方,脚步还没站稳,某人就急着开口了。 “这次秋猎的第一,你不许跟倾城争,知道吗?”叶倾权本想用命令的口吻说话,但回想起她每次露出反感的表情,他最后几个字放缓了语气。 叶歆恬一怔,她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还是叶倾城,这还是第一次,他为了叶倾城不顾任何人,与她见面吧。 她这个爹爹啊,可真的相当偏心,为了叶倾城,没有他不敢做的,反倒是她这个大女儿,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是不是以为她忘记了,当初她人在天牢,叫天天不问叫地地不应的感受? 虽说天下没有不对的父母,但是利用她为叶倾城铺路还不够,逼她嫁给易思瑾还不够?她到底要怎么做,叶倾权才会满意? “凭什么?”叶歆恬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咬牙切齿问出这三个字。 秋猎本就是有本事的人去抢第一,要她给叶倾城让路,她是真的不想去做。 叶倾权被她这么一问,怒气立刻上涌,他涨红着脸说:“是你害你妹妹变成现在这样的,你难道不用为此付出代价吗?” “爹您是不是只听叶倾城的话,根本不想听我解释?”叶歆恬冷哼。 “你妹妹毁容这件事就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如果可以,叶倾权真的很想一巴掌打过去,让叶歆恬清醒清醒。 叶歆恬忍不住轻笑出声,问:“是不是她受伤了,就说什么都是对的?爹你可曾问过我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吗?” “倾城是不会说谎的!” “那我呢,我也是您的女儿,您问过我关心过我吗?” 既然好话都说尽了,她也不怕撕破脸,这样以后就不用受制于人。 叶倾权用力甩了下袖子,冷冷说:“为父话已经说完,你可以不照办,可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别来找我这个爹!” 叶歆恬低笑出声,看都不看叶倾权,说:“爹,我要公平竞争,有本事叫叶倾城也用真本事跟我比赛,而不是靠着父亲的面子!” “你!反了!”叶倾权抬起手臂,伸出食指指着她。 叶歆恬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疼痛,说:“爹,麻烦您转告叶倾城,我要跟她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她说完便转身,留给叶倾权一个背影,头也不回沿着来的路走去,不经意抬头间,她看到易思瑾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睨着她,似感受到她的不开心,他竟朝自己伸出手,她脚下像生了风,快步走向他。 易思瑾望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眼眶红红的,但没有泪光,他无奈叹了口气。 看吧,这傻丫头,他不在身边,就任由别人欺负。 叶歆恬看到他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明明刚才跟叶倾权对峙的时候,她就没想过哭,回头看到他在等她,眼眶不知不觉就热了起来。 她朝他伸出手,将自己的纤手塞进他的大掌中,冰凉的手瞬间被温暖了,她扑进他怀里,把脸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安心了不少,过了会才说:“这场秋猎,我要赢。” 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叶歆恬早就不是当初的叶歆恬了。 第259章:利箭所对准之人 “好,我们一起赢秋猎。”易思瑾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回答,那坚定的语气,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叶歆恬从他怀中错愕抬头,问:“王爷不问我为什么?” “问你你会说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本王本来也是个重视结果的人,对于过程本就不想深究。”易思瑾为了让她好受一些,说了谎。 叶歆恬抬头望着他,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他是想给她保留面子,她怎会看不出来,这种贴心的男人,真的让人毫无抵抗力。 “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她说着便拉起他的手,两人走向白马。 是啊,既然要赢,那就要赢得漂亮,时间很关键。 叶倾权能在秋猎现场出现,那就证明私炮房的事烧不到他身上,怕是已经找了替死鬼了,果然钱是万能的,只要给得够多,就会有人愿意去赴死。 易思瑾扶着叶歆恬上马,然后再跨上去,一夹紧马肚,马儿就往前奔跑,他把缰绳交到她手上,接着从后背抽出弓箭,拉满弦对准某个移动速度极快的猎物,食指和中指同时松手,箭如利刃一般射了出去。 只听见一声闷哼,还有草丛传来悉悉索索,有东西倒地的声音传来。 “去捡猎物吧。”易思瑾边说边翻身下马,扶着她的腰将她带下马背,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说。 叶歆恬正想夸他一下,只见他又举起弓箭,对准另一处,她只好扯了扯嘴角,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马蹄声传来,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她正准备把中箭的兔子捡起来,突然一只手横插了进来,快速将她的猎物抢走。 她皱眉,伸手想去跟对方抢,一抬头她就顿住了,问:“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如今猎物在我手中,就是我的,姐姐另外寻找猎物吧。”叶倾城把兔子抱在怀中,避开了叶歆恬伸过来的手。 “凭什么?这是我家王爷打下来的猎物,该寻找别的猎物的人,是你们吧!”叶歆恬气不过,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就是不想让了。 如果说之前对叶倾城被毁容还有同情心,那么此刻是完全没有了,只觉得满脑子怒火。 “姐姐也真是好笑,如今猎物在我手里,是我说了算,姐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叶倾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出声,挑衅的意思极其明显。 “把东西还给我!”叶歆恬朝她伸出手,脸上带着怒意。 “兔子被打掉躺在地上,姐姐怎么就说是你的东西呢,妹妹也可以说是妹妹的东西。”叶倾城就是跟她杠上了,有着非要赢的决心,无论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都要赢。 可是,想要赢的,何止是叶倾城一个,叶歆恬也想赢,她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证明自己,告诉别人她不是软柿子,不用捏她,她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不想做的事! “你可以不给,但我要是动手抢,你就未必是我的对手!”威胁嘛,她叶歆恬也会。 叶倾城冷冷勾唇,就是抱着兔子不撒手,微微抬起下巴,斜睨着叶歆恬。 难怪说今天早上醒来,眼皮就一直在跳,叶家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给她好日子过的节奏,叶歆恬心想。 另一边,易思瑾连发出好几箭,都射中猎物之后,回过头来发现叶歆恬捡猎物还没回来,这么小的事情不应该耽搁这么久才是。 他收起弓箭,弯腰捡起刚才射中的几只不同的猎物,口哨一吹,白马立刻跟上,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吵架,于是他顺着吵架声走去,拨开一处茂密的树枝,就看到两道纤细的身影。 正想张口示意叶歆恬不要跟叶倾城争论,忽然耳边黑发被扬起,有东西硬生生划开空气,逆着风,朝着争吵的两人而去! “小心!”易思瑾惊觉不对劲,立刻大喊出声,希望能引起叶歆恬的注意。 叶歆恬听到声音,偏过头奇怪看着不远处的易思瑾,这时她的视线里不止出现了他,还出现了一个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她们。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与其两个人一起倒霉,不如只倒霉一个,于是她伸出手,推了叶倾城一把。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叶倾城反手推她,将她双手负于身后,紧紧扣着,然后把她推到利刃所对准的方向。 叶歆恬想挣开叶倾城的手,可叶倾城变得异常恐怖,面露狰狞,一双手不知道为何十分用力,她竟一时挣脱不了。 “叶歆恬,你去死吧!”叶倾城瞪大眼睛,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强行将叶歆恬按到那个方向。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令在场的人始料不及,来不及做出反应。 利箭划破天际,对准所要对准的人,周围鸟儿突然受到惊吓腾空而起,落叶漫天飞舞,掩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叶歆恬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她在闭上眼睛之前,看到易思瑾被易思宇缠住,她则被一双恨意的眼睛所仇视,看来这一箭她要硬生生接下了。 突然,咔嚓一声,东西裂开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而在叶歆恬这里,却误以为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身上一点都不疼?到底是射中了她,还是没射中她? 她皱眉,慢慢掀起眼帘,双手还是被反向扣在身后不能动,低头看自己身上有没被利箭贯穿,却什么东西都没看到,视线稍稍上移,地上躺着一支中间被劈开的箭。 她喘着气,那是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定要亲身经历之后,才能体会。 视线再往前看,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手里正拿着弓,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维持着射箭的动作。 她大概能猜到刚才的情形,易思瑾虽然被易思宇缠着,两人似乎有动手动脚,似乎在争吵,本以为不能顾及到这边的情况,易思瑾却在关键时刻拉弓对准疾驰的利箭,将那支不怀好意的箭从中劈开。 这样的箭术,得苦练了多久,才能练到啊。 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易思瑾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发出了那支箭,所幸结果是好的,他不禁松了口气。 确定叶歆恬没事,他重新把视线落在易思宇身上,冷声问:“皇兄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易思宇气得不行,隔着一段距离,狠狠瞪了眼叶倾城,暗暗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这边,经历过惊险一刻之后,叶歆恬快速回过神来,趁着叶倾城还没反应过来,反手将叶倾城的手抓住,然后一个转身,把叶倾城扣在手里。 动作跟之前两人的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不同的人。 “叶歆恬,你放开我!”叶倾城低吼着,心里却不停问为什么,只差一点而已,就能让叶歆恬消失了,为什么老天爷不帮她!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毫不客气用力扭了下叶倾城的手臂,听着她惨叫一声,才开口说:“安分一点,不然就不是手臂疼了,也许是断掉。” “我就不该心软,叶歆恬你不得好死!”叶倾城见手上不能动,脚也踢不到,只好开启咒骂模式。 叶歆恬懒得跟她废话,真的动手,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耳边只剩下惨叫声了,叫了一会之后,某人声音沙哑,跪坐在地上,没了刚才的嚣张样。 “你确实不该心软,我也不该对你这么仁慈。叶倾城,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顾念姐妹之情。”叶歆恬警告说。 “谁要你假好心!”叶倾城恨啊,从小到大,她都在叶歆恬的光环之下长大,凭什么啊! 叶歆恬看着跪坐在地上,捂着一只手臂,狼狈的她,蹲下来说:“嗯,你说对了,我的好意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浪费在你身上。” 叶倾城错愕望着她,不知为何心里因她这句话拔凉拔凉的,到底是她的威胁起到了效果,还是她真的如易思宇所说,本就害怕叶歆恬? 另一边,易思瑾和易思宇仍旧在对峙,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管那边的事。 易思瑾相信,只要箭被他打了下来,叶歆恬就有办法去处理,不用他担心,他需要做的是,不要让易思宇去掺和她们的事。 易思宇则没想过自己亲弟弟的箭术已经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那是不是能说明,之前的春猎和冬猎,都是他在有意让着自己? 一想到这,易思宇就非常生气,易思瑾这是在嘲笑他吗?觉得他不如是吗? “易思瑾,没想到你扮猪吃老虎还扮上瘾了!”易思宇毫不客气,出口就是嘲讽。 易思瑾冷哼了声,经过刚才的事,他对亲哥哥的印象又加深了,这可不是好事情。 “皇兄,朝堂之事就应该比谁更有能力去处理,而不是在人家姐妹之间挑拨离间,这样也未免太小人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被逼到这份上,再不反抗就等于被人踩在脚下了。 “不是没成功吗,弟弟在慌什么?”易思宇的眼睛,就像能洞悉一切,他笑着说。 第260章:卑鄙无耻 易思瑾一直在努力不和自己的亲哥哥有过多的矛盾,因为这样日积月累的难受堆积在心里,很容易变成负能量,能做出什么就不好说了。 易思宇自从当上太子之后,就变得多疑,做事不计后果,很多人都告状告到圣上那里去了,每一次都是辰皇压了下来,辰皇希望易思宇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改正。 可是,这似乎越来越是一种奢望,人一旦掉入了深坑,就很难再拉起来了。 易思瑾也一直在努力,想要化解易思宇不知怎么起的仇恨,但每每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反而更加加深了两人的不和。 “怎么不说话了?被本宫说中了吗?”易思宇见他好一会都不说话,索性开口说。 “皇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成见这么深,要是弟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弟弟一定改正。” 易思宇大笑了一声,然后说:“易思瑾别再在本宫面前当好人了,本宫不信你。” “皇兄,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易思瑾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竟然有了不可解开的恨。 “你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弟弟是真的不知,还请哥哥明示。” “好,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插手私炮房的事?”易思宇认为,他的亲弟弟就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皇兄,我已经不是私炮房事件的主调查人了,事已至此,我不知道还需要解释什么。” 易思宇听后,忽然大笑出声,笑得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他说:“呵呵,易思瑾啊易思瑾,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说实话!” 易思瑾抿了抿唇,没有再接话,免得令易思宇再激动。 如今,朝中人人都惧怕易思宇,不仅因为他的身份,更因他做事过于狠辣,一旦有官员做错一点事,他就大事宣扬,还当众令人难堪,这才是所有人都想远离他的真正原因。 可是,易思宇却不知道收敛,甚至还公然用‘进谏’之说来干涉私炮房的事,辰皇被迫改口,还在朝中结党营私,什么事都拉拢大臣上奏辰皇,导致辰皇颜面扫地,才生了撤储之心。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都担心得罪易思宇,生怕丢了自己的性命,乃至官位,这样的储君,并不是好储君。 再者,私炮房的事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跟叶倾权脱不了干系,跟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不过,人人为了自保,都假装看不见,也不主动告发而已。 “你虽然没有再参与私炮房事件的调查,可你暗地里调查啊,怎么,想收集皇兄的证据,好为自己能登上太子之位铺路吗?”在易思宇眼里,易思瑾的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何不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弟弟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没有针对皇兄的意思。”易思瑾有时候真的百口莫辩,面对亲人的指责,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得了吧,你这副可怜的样子,就留着在父皇面前演吧,本宫就不奉陪了!”易思宇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防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人,真是千算不如万算。 易思瑾无奈叹气,他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从未想着要对付自己的哥哥,但现在这情形,私炮房事件恐怕与他的哥哥有着很大的关系。 查呢,还是不再查下去?要是结果并不好,他又当如何? ★★★★★★ 另一边,叶歆恬和叶倾城正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谁也不想让步,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叶歆恬气还没消呢,毕竟没想过叶倾城会为了出口恶气,要自己姐姐的命;叶倾城则怪自己没找准时机下手,被叶歆恬逃过了一劫,如今反倒被别人控制在手中。 叶倾城只有一只手能动,另一只手被扭断了,暂时翻不了大风大浪,想着养精蓄锐,等待反扑的机会。 “你就这么想赢吗?”叶歆恬边起身边问。 先是一直尾随,接着厚脸皮抢猎物,再然后推她去死,一件接一件,都是事先想好的,安排好的,如此狠心,毫不顾念姐妹之情。 她之前还有那么一点愧疚,不然不会找人去送治脸伤的药,经过刚才那一推,直接想送她去死,她对叶倾城就没感情了,这只不过是个想置她于死地的陌生人。 叶倾城大笑出声,笑得眼角带泪,但仍旧掩饰不了她眼底的恨意,她怒吼:“是啊,我想赢,赢了就能把你踩在脚下,没有比这更令我高兴的事了!” “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们并没有很大的仇恨。”小吵小闹是少不了的,不至于要命,不是吗? 会不会是原身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叶歆恬不得不怀疑。 “没有吗?你怕是忘记了吧?”叶倾城笑着大喊,此时的心情就像是满腔的怒火,被对方声音软软地发问,好像天大的事都能被遗忘。 “我记得你说过,我抢了王爷?”如果是因为一个男人,导致姐妹反目,那这爱不要也罢。 “叶歆恬,你真的是好一个忘得彻底!” 既不是因为男人,那敢情是因为父爱母爱?叶歆恬记得自己是个不被待见的,何至于抢走叶倾城这些? “从小你就像光芒,而我是追光的人,你学什么都比我快,做什么都比我厉害,我娘一边宠着你,另一边却是打着我,我每天被打得遍体鳞伤,你却穿着我娘买的衣服,在我面前嘲笑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很生气,就跟你打了起来,你当时咬着我的左手食指不放,导致后来这根手指废了,你忘了,我却没有忘。”叶倾城说着的同时,眼前就像出现了一个场景,她攥紧双手,用力到关节泛白,说话也是咬牙切齿。 叶歆恬眯起眸子,盯着她左手食指看,她努力搜寻原身大脑的记忆,却没有找到这件事。 原来,叶倾城手指废了,是她弄的。 “我以为我当上太子妃,我就能折磨你了,可你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杀手也要不了你的命!” “树林那次埋伏,是你做的?为什么……”叶歆恬说着说着捂住了嘴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 叶倾城看着她,知道她已经猜到了,接着说:“为什么?因为我娘愧疚啊,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对不起我,所以才甘心替我顶罪。” 叶歆恬沉默了下来,真的是顶罪吗?还是一切都是叶倾城安排好的?她连自己亲娘都要害? “在我最生气的时候,我看到你对春珂很好,比对我这个妹妹还好,我就心生怒意,派人把春珂抓了,想着毒打她一顿,她就知道要远离你了,令你伤心是我最想做的事。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为了一个婢女,竟然做到了这份上!” 叶歆恬本想继续追问,她却看到叶倾城嘴角微勾,这不像一个受制于人的人,脑中忽然警铃大作,她弯腰想去查看,突然眼前掠过一道寒光,与太阳配合得极好,一照进眼睛里,就令人有短暂的致盲。 不好!她大脑在颤动,浮现这两个字的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朝她挥了过来,她就知道叶倾城不会这么轻易妥协,果然废一只手是不够的。 “叶倾城!”叶歆恬大喊一声,周围的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扑腾一下飞到天空中,像是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叶倾城挥匕首的手没有半点迟疑,冲着叶歆恬就来了,下手又快又狠,这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决心。 叶歆恬屏住呼吸,定睛一看,在空中快速挥舞的匕首,模糊的视线忽然就清晰了,她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朝她这边跑来,她知道一定是易思瑾来了。 可是,他跑过来的时间,与叶倾城下手的时间,是有差别的,就差那么一点,但那一点足以致命。 看来,她还是得靠自己,不然大罗神仙都难救。 “叶歆恬你去死吧!”叶倾城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告诉自己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计不成,还好她有第二计,今天叶歆恬要是能活着走出秋猎围场,就算她输! 叶歆恬拧眉,同时迅速伸出双手,在模糊的下手过程中,找到了一丝契机,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叶歆恬,往后退,往后退!”耳边,是易思瑾着急的声音。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抓住锋利的匕首,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退一步,不远处的易思宇已经举起弓箭了。 她分心看了眼向自己跑过来的易思瑾,难道他没有发现背后的危险吗? 易思宇的箭表面上是对准她,实际上她和易思瑾所站位置是同一直线的,只要箭一射出,就会是一箭双雕。 叶歆恬本以为,易思宇和叶倾城失败了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看来是她低估了他们的卑鄙无耻! 这两人的配合,时机抓得这么准,明显是演练了很多遍。 第261章:默契等于胜利 易思瑾眼睛里只有叶倾城拿着匕首要刺向叶歆恬的画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动作和听力都不如之前那么灵敏,估计是因为心系其他事,导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而叶歆恬则在易思瑾朝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只需一眼,就看到易思宇举箭对准易思瑾的后背,好一个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这两夫妻真是坏到一块去了,竟然在秋猎这么重要的场合,要置他们于死地,真不知道说他们是聪明,还是愚蠢。 抑或,易思宇以为自己对她仍有留恋?只可惜,她是穿越过来的,而不是原身。 “叶歆恬,躲开,快躲开!”易思瑾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双手拼命挥手示意,恨不得脚下生风,能第一时间上去阻止。 他同时在心里默默决定,不会放过叶倾城,也不会轻易饶恕叶倾权! 相较于易思瑾的紧张,叶歆恬就显得十分淡定,她能清楚地看清楚每个人脸上不一样的表情,判断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叶倾城匕首对准的位置是她的心脏,就算插不到心脏位置,也能令她失去活动能力;易思宇的目标是易思瑾,其次目标是她叶歆恬,二选一的抉择,肯定是易思瑾。 “叶歆恬,你去死吧,哈哈哈哈……”叶倾城挥动匕首,大声喊着,那副模样就像已经得手了一样。 叶歆恬深呼吸,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是慢动作,她清晰地看到匕首挥动的轨迹,叶倾城狰狞的脸,易思瑾着急的样子,易思宇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 所有都是那么地清晰,就好像是慢动作的电影,她洞悉了一切的行动。 叶倾城朝她扑了过来,她没有移动半点脚步,反而是把身体重量往下压,稳稳钉在地面上,在匕首挥过来的时候,忽然往下一蹲,趁着叶倾城还没反应过来,她迅速起身,双手扣住叶倾城的手腕,用力一捏,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她立刻接手了掉下来的匕首,然后用力投掷了出去。 易思瑾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掠过,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感受到危险的来临,猛然顿住脚步。 “嘶……”身后传来易思宇的低喊声。 叶倾城则惨叫出声,两只手垂在身前,好像断掉了,她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抬头望着面前的叶歆恬。 “为什么?”叶倾城自言自语说了句,双目没有聚焦直视前方。 易思瑾错愕转身,看到弓箭掉落在地上,易思宇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手背,指缝之中似乎有红色液体溢出。 叶歆恬被刚才那情形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掷出去的匕首,擦到了易思宇的手背,疼忽如其来的疼痛令他下意识丢下了弓箭。 易思宇瞪着叶歆恬,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刚才要不是他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挡了一下,她的匕首要划伤的是不是他的脸? 她这是要他也尝一尝叶倾城被毁容的感觉?好一个感同身受! 易思瑾看到自己的皇兄眼底带着怒意,于是快步走到叶歆恬身边,颓坐在地上的叶倾城,他看都没看一眼,拥着她远离叶倾城。 叶歆恬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但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没有笑出声,眼下这情况,实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叶倾城双手被拧断了骨头,易思宇手背上的伤,两个都是她造成的,这下仇恨更深了,化解是不太可能了,她得今早把还能和解这样的想法,烂在心里。 “本宫倒是小瞧了你!”易思宇瞪着叶歆恬,没想到她会有一天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刻骨铭心的伤口。 叶歆恬本不想纠缠,但身体一靠,就是易思瑾温暖的怀抱,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忍不住嘲讽回去:“是啊,在太子的心里,我们女子大概就是鱼肉,任你宰割是吗?” “你可知伤了本宫的后果?”易思宇冷哼出声,目不转睛盯着她问。 可是,易思宇的视线只传送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被易思瑾给拦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叶歆恬一愣,感受到这温暖属于谁,她马上放松了下来。 她伸手拉下易思瑾的手,与他对视了一眼,微抬下巴对易思宇说:“到时候在圣驾面前,我定然会一字不漏说完今天发生的事。” “你竟然威胁本宫?”易思宇十分不服气说,同时瞪了眼坐在地上的叶倾城,想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叶歆恬故意轻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她说:“是不是威胁就得看太子怎么理解了,带着这样的猪队友也敢做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怕她卖队友!” “你以为本宫只留了这两手吗?”易思宇笑着问。 叶歆恬挑眉,然后说:“你也只能留着两手,不是吗,太子?” 易思宇没有接话,看向叶歆恬的眼神变得复杂,换做以前,她是不可能化解眼前这情况的,难道真如叶倾城所说,叶歆恬早已不是当初的叶歆恬了? “秋猎是很重要的场合,每个人能带进来的人是有限的,登记在册的,防止有人把不相干的人带进来,当然太子也可以事后埋伏,但既然是秋猎,辰皇出宫的日子,也是守卫最密集的时候,太子能把人调开,下这两次手,已经是极限了。”叶歆恬说得相当有把握,仿佛这就是事实。 易思瑾听完后,讶异看着怀中的叶歆恬,心想她什么时候能有这种聪慧了?以前那样的刁蛮任性,与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区别。 易思宇的脸色则是难看到极点,不知是被说中心事,还是江郎才尽的窘境,事实上他心里已经在盘算要不要下第三次手。 叶倾城双手被废,已是无用之人,那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面对易思瑾和叶歆恬了,胜算有多大呢? “胡闹!”突然,第五道声音响起,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 叶歆恬并不意外叶倾权的出现,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倾城,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易思宇计划中的一环。 叶倾权一落地,便朝着地上的叶倾城而去,完全忽略被易思瑾护在怀里的叶歆恬,就当是个透明人一样。 叶歆恬看到这一幕,心有不甘地握紧拳头,狠狠瞪着地上的叶倾城,就好像被夺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易思瑾察觉到她的异样,于是扣紧她的肩膀,无声告诉她自己还在,她不用担心无人可依。 “爹爹救我,姐姐要杀我!”叶倾城满脸泪痕,哭着爬向叶倾权,以前只要她哭,叶倾权就会不问缘由惩罚叶歆恬,这次也会是一样! 叶歆恬听到这么搬弄是非的,恨不得刚才就打晕,可眼下确实是叶倾城和易思宇身上都有伤,反倒是他们两个安然无恙,该如何解释呢? 叶倾权心疼地弯腰去扶叶倾城,一伸手发现叶倾城的手垂着,像断了筋骨,一摸后顿时满腔怒火,他瞪着叶歆恬问:“是不是你把你妹妹弄成这样的?” 看吧,看吧,她爹爹就是这样,每回只要叶倾城身体有伤,就一定是她叶歆恬要背锅的,是她弄伤了叶倾城,多少年了都是一样的戏码! 易思瑾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握紧了叶歆恬的肩膀,听到她倒抽一口冷气,他才惊觉自己失态了,于是说:“叶将军好一个先入为主啊,本王还在呢,您上来二话不说就骂本王的王妃,可把本王放在眼里?” 叶倾权不忿地双手抱拳行了个礼,然后说:“王爷,这是下官的家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是吗?本王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叶将军敢说与本王无关吗?”易思瑾甩袖冷哼,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生气了。 “哼,也许是王爷包庇某人,是不想让瑾王府赔进去吧。” “叶将军是在质疑本王的所见所闻吗?” 易思瑾和叶倾权一上来就互相堵对方的话,怒火瞬间蔓延到周围,谁都不肯先让步。 ‘啪啪啪……’忽然响起鼓掌声,一道明黄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好兴致啊,看来朕的秋猎没有举办错。”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大家陆续跪下来行礼,想着是不是他们的吵架声传到了辰皇的耳朵里,可此地与辰皇休憩之地是相反方向,距离很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这是抢猎物抢到打架?”辰皇笑眯眯地问,接着说:“看来都想赢啊,这么希望朕应允一个愿望吗?” 易思瑾上前想解释,辰皇却举手示意他不要说,他只好乖乖站到一旁。 “回禀皇上……”只有叶倾权不怕死地跳出来,打算解释现在的情况,却被辰皇瞪了一眼,他只好咽下接下来的话。 辰皇一一掠过众人,注意到易思宇手上的伤,于是对身旁的侍卫说:“去给太子找太医过来包扎伤口。” 周围很安静,大家都不敢乱说话,只有辰皇在处理事情。 辰皇的视线在叶歆恬身上停下,皱了皱眉说:“瑾王妃,你跟朕来一下。” 第262章:后悔吗 叶歆恬只与辰皇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他想传递什么,并不意外他会说出这句话,倒是有点意外辰皇竟然没有因为易思宇受伤而大发雷霆。 看来,这位太子真的如传闻那样,失去了圣上的恩宠,徒有太子的称谓。 她点点头,正打算遵命,忽然身前闪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疑惑看着熟悉的后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儿臣可以解释这件事。”易思瑾看到辰皇的脸色并不好,担心叶歆恬会被为难,所以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辰皇不悦盯着易思瑾,以前他这个儿子可会看眼神行事了,怎么关系到他的王妃,他就好像失去了判断能力? “不用了,你留下来好好处理这件事。”辰皇看到左边一个坐在地上起不来,右边一个捂着手背上的伤,都很难搞。 “儿臣……”易思瑾本想继续说,却接收到生气的眼神,下意识噤声。 “行了,你就按照朕说的去做吧。”辰皇抬手打断他的话,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现场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找叶歆恬谈话,这未免太不公平了,易思瑾往前迈了一步,仍打算说点什么,忽然手臂一紧,他的手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抓住。 叶歆恬往前走了一步,与易思瑾并肩而立,歪着脑袋对他说:“王爷不必担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是的,处理到与他们完完全全撇清关系,将所有罪责推到某些人身上,这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她都开口了,易思瑾没有再阻止,只能目送她离去,以及接收到来自父皇不高兴的眼神。 辰皇离开后,叶倾权就嚣张地往前站了一步,抬头挺胸说:“王爷是该好好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易思瑾一一掠过叶倾权、易思宇和叶倾城,他们三个是同一阵线的,只有他是外人,别人一走,矛头对准的自然是他了。 “交代?”他冷哼出声,仿佛听到了好笑的话,他接着说:“那也是你们给本王一个交代吧。” “王爷,你别太嚣张,如今可是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们可是有三个人。”叶倾权说这些话的时候,只差插着腰说了。 虽然事先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既已碰上了,他当然得护着倾城,站在倾城这边也等于站在太子那边,以后倾城在太子府也会好过一点。 他原本还气太子把莺莺燕燕带进王府,置倾城于难堪的境地,可要是他现在站在太子这边,这件事也许有转机,即便不爱了,留着虚名也是好的。 毕竟倾城如今容貌已毁,要是再落个被休弃,定然会被所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倾城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被这么羞辱,说不定会做出傻事。 叶倾权告诉自己,他得把伤害竟可能降到最低,站在太子这边是第一步,接下来是靠拢,然后就能好好商量了。 “怎么,听叶将军这语气,是要杀了本王灭口吗?”易思瑾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叶倾权和叶歆恬的父女关系并不好。 “王爷说的是哪里话,杀了你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那你的意思是?” 叶倾权说着说着忽然弯腰抱拳,上半身向前倾,说:“希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倾城的一时冲动,本将军回去之后,必然会好好教训。” “哦?那太子那边呢?”易思瑾挺意外的,叶倾权竟然向他低头了。 “太子跟本将军必然是一样的意思。”叶倾权边说边使劲朝易思宇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叶将军的如意算盘算得可真精。”易思瑾嘲讽道。 “那王爷的意思是?” “行吧,叶将军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令千金,告诉她本王不是好惹的,好自为之。”易思瑾说完,便甩袖离去,在经过易思宇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说:“皇兄,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 易思宇紧咬牙关,连正眼都没看易思瑾一眼,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凭什么,明明他才是太子,却受制于弟弟! 要不是叶倾权拼命使眼色,他定然要算账,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不过嘛,来日方长,今天确实是他大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叶歆恬竟然会武功,那匕首丢得又快又准,他都来不及躲开,还有就是,他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自己动手,女人果然一旦变心了,心就向着别人了。 易思瑾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多待一会他都觉得空气闷,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和皇兄已经回不去了。 另一边,叶倾权扶起叶倾城,将她脱臼的手腕重新接上,她喊得很大声,好一会耳边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叶倾城跟着叶倾权走向易思宇,她低着头,揉着自己发疼的手腕,小声嘀咕:“爹爹,您放心,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遍了。” 是的,下次她就要弄死叶歆恬,今日的羞辱,他日必定要全部拿回来,她说到做到! 叶倾权不耐烦回头瞪了她一眼,双手负于身后,冷哼出声:“做事拖泥带水,下不定决心,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倾城被说中心事,立刻噤声,思虑再三之后,才说:“不会的,没有下次了,下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都嫁为人妇了,做事还是如此莽撞,你可想过要是连累了太子,会有什么下场吗?”叶倾权真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干,怎么生出一个愚蠢的女儿。 “爹爹教训得是。”叶倾城吸了吸鼻子,有些心塞,她是拼尽全力去做这件事的,却得不到半点表扬。 叶倾权走到易思宇面前,双手抱拳弯腰行礼,问:“没有吓到太子吧?” “无妨。”易思宇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手背上的伤,而是任由它流血,他目不转睛盯着,仿佛在提醒自己,这是教训。 他张开手掌,置于烈日,打开指缝,耀眼的光芒穿透过来,照进他的眼睛里,有种烈火灼烧之感,随后他攥紧拳头,对着烈日说:“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 另一边,辰皇和叶歆恬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跟随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着,一路走到安静的树林深处。 辰皇屏退了跟随的人,一站定就回头说话,脸上带着的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善意,他问:“叶大小姐,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是什么感觉?” 叶歆恬脸色白了白,错愕看着辰皇,辰皇来得很迟,怎么可能只需一眼,就看清楚了来龙去脉?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辰皇一直都在,他看完了全过程,却在最后一刻才出来阻止。 她轻笑出声,勾了勾唇,说:“这种感觉,皇上不是更清楚吗?” 辰皇被她这一说,瞬间噎住了,不悦瞪了她一眼,说:“你倒是伶牙俐齿,刚才被自己的亲人围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会反驳?” “皇上看我好戏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帮我一把?”叶歆恬冷冷说了句,心想果然当皇上的,都只会看好戏。 “朕是在考验你的处事能力。”借口也十分冠冕堂皇。 “那皇上看到了什么?” “看到优柔寡断的你,心神不定的你,下不定决心的你。” 叶歆恬一怔,她都没想到自己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下次得改正,免得被有心人看出来。 “皇上这是担心我食言,才盯得这么紧的?” 辰皇摇摇头,漫不经心说:“不,朕是来盯紧进度的,看看能耐的瑾王妃,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动手。” “请皇上再等等。” “等?朕记得免死金牌已经发下去一个月了,你却迟迟没有动手,朕如今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不想做了,却霸着免死金牌不放。”辰皇眯起眸子,眸底透着危险说。 “我……说到做到,请皇上相信!”叶歆恬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信任是留给值得相信的人的,瑾王妃如此这般做事,朕如何相信?”辰皇今天来,就是要给她点压力的,不然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请皇上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私炮房的事已经是朕的极限了,你要是不想做,朕留给更能胜任的人。” “我尽快。” 辰皇不耐烦挥了挥手,像是极度不满她的回答,他说:“别想着能保全所有人,免死金牌只有一个,你只能保一人。如果朕是你,朕会选择谁都不保,全辰国只有一块的免死金牌,留着自己用它不好吗?” 叶歆恬抿了抿唇,她迟迟不动手,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可眼下辰皇步步紧逼,催促她办事,要是她再推迟,这其中就有很多变数了,对谁都不利。 “朕言尽于此,瑾王妃能不能作出最好的选择,就看你自己了。”辰皇知道,有些事真的很难很难办到,可到了这份上,只能站在人多的这边。 第263章:我必须要赢 叶歆恬紧抿双唇,没有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担心说多错多,毕竟辰皇在气头上,自己要是说错话撞到枪口上,大罗神仙都难救。 辰皇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在越过她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脚步,轻声说:“别告诉朕你心软了,虽然人之常情,但在你这里就不常情了。” “皇上什么意思?”叶歆恬一怔,总觉得辰皇话中有话。 “朕跟你心里都清楚,你们的父女情分也就那样,何必装父女情深呢。”辰皇说。 这句话令叶歆恬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果然是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因此,她得好好重新调查一下,好确定下一步怎么进行。 “朕没什么耐心,等太久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比如没收免死金牌,也是有可能的。”辰皇就不信了,有人软硬不吃吗,显然没有。 叶歆恬虽然不想承认,但辰皇既然能坐上皇位,是有能力的,如今翻脸无情,跟当初一副正人君子,简直天和地的区别,是她过于自信小看了他。 而且现在看来,所谓的朝堂之上受制于叶倾权,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辰皇比任何人都冷静,并且心如明镜。 叶倾权好歹是行军打仗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也对,近几年辰国上下,哪个不称赞叶倾权能力惊人的,还给冠上了没有他就没有辰国这么高的评价,他怎能不飘呢。 可她怎么看叶倾权都不像是被猪油蒙了心的人,为什么表现出来的却截然不同呢?他难道没有感受到辰皇的杀意? 不过现如今,朝中大部分的大臣都向着叶倾权,大概意思是没有他就没有辰国的太平,值得被尊敬的,当然心也长偏了。 不然,怎么会想着取而代之呢?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啊。 即便叶倾权身为护国大将军,那也只是一个将军而已,护了一方边境就能坐上龙椅了?显然不太可能。 辰皇说了那句话之后,周围仿佛瞬间结满了冰霜,冰冷彻骨,果然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辣的话,伴君如伴虎啊。 “皇上威胁我实在不像一个正人君子的所为。”叶歆恬故意嘲讽道。 辰皇轻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但听着又像是中年男子的自信,他云淡风轻说:“朕向来不是君子。” “那我就谢谢皇上提醒了。”叶歆恬皮笑肉不笑说。 辰皇拍了拍她肩膀,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像你如此心软,怎能成大事。” “我会记住皇上今天说给我听的这些话,也谢谢皇上让我认识了另一个您。”叶歆恬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说完后牙齿被她磨得咯咯作响。 辰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还没发飙呢,承受力可以啊,接受事实的能力也强,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下以后对她委以重任。 “对了,刚才的事你得去善后处理一下,朕不会帮你处理的,不要烦到朕,不然后果很严重。”辰皇越说声音越冷,恨不得统统除掉的表情,心狠手辣。 “谢谢皇上提醒。”叶歆恬一听,赶紧接话,生怕晚一点点,辰皇就会改变主意。 她很清楚身为一国之王,做事不能优柔寡断,要是遇到像叶倾城这样的人,她只有死路一条,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见她回答得这么快,辰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倒是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立刻应了下来,他是不是说得太快了,敢情她在这里等着他呢? “好自为之!”辰皇冷哼了声,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提醒她以后不要再在她面前耍小聪明了,他不喜欢被人揣测想法。 叶歆恬抿了抿唇后,轻轻吁了口气,还好事情最终按照她想的发展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在是辰皇先开的口,她就立刻打蛇随棍上了。 不过,是时候给叶倾城一点教训了,人不能永远活在你来我往的报复里,总得要为此付出代价。既然辰皇都开口了,她没有不照办的理由。 辰皇走远后,在确定叶歆恬不会听到声音的地方停下,对身旁的老太监说:“你去给她一点动力。” “这……恐怕不太好吧。”老太监迟疑说,他跟在辰皇身边多年,是很忠心的奴才,辰皇待他也好,必要的时候还是能说上话的。 “没什么不好的,她太不听话了,人不可能永远活在美好里。”辰皇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曾经天真的自己,有时候真的不忍心摧毁她的信念,但不这样是不会成长的。 “可王妃说了能处理好。”老太监低着头,小声说。 辰皇不满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她太过心软了,总是顾念亲情,私炮房的事要不是她妇人之仁,会是今日这结果吗?” 老太监不敢再说什么,俯身行礼说:“奴才明白了,奴才领命。” 辰皇抬头看着飘来几朵黑云的天空,刚才还阳光明媚,如今有大雨的征兆,变化猝不及防。就好像这人生,你不能老希望它顺风顺水,有时候也是要经历大风大浪的。 “起风了,该有个结果了。”辰皇自言自语对着天空说。 秋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他只不过是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好让他们好好‘谈谈’。 ★★★★★★ 叶歆恬单手扶着马脖子,如鹰一般的眼睛向四周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动态的物体,一旦发现猎物,她就快速拉弓射过去,猎物的痛苦声立刻传来。 易思瑾低头看了眼她紧绷的侧脸,好几次张开的嘴唇又闭上了,因为射杀猎物本没有错,但她似乎在发泄,也有点失去了理智。 “王爷快点,前面有猎物,我们赶紧过去!”叶歆恬指着不远处的茂密树丛,她适才看到了一个大黑影一窜而过,她敢肯定那是大猎物。 易思瑾若有所思看着她,拉紧缰绳,正准备夹住马肚子,驱使马儿向前,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叶歆恬伏在马头之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可她心里很清楚,他们手上的猎物数量,计算着能不能赢过易思宇和叶倾城。 “为什么不走?怎么了?”她边问边疑惑抬头,不解望着易思瑾,好奇怪啊,他刚才不是看到满满的猎物挺高兴的?怎么一会功夫就变脸了?男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更何况她身边的是一位王爷。 易思瑾抬头直视前方,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他问:“你为什么想赢?” “你没听皇上说吗,只要赢了就能答应任何一个要求,这么好的事,我才不会平白让给叶倾城。”再说,叶倾城的要求,一定是针对她的,她不会蠢到任人宰割。 “真话?”易思瑾哼了声,斜睨了她一眼问。 叶歆恬用力点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她说:“当然是真话,要是我赢了,我一定要让皇上惩罚叶倾城,她最近太不尊重我这个姐姐了。” 易思瑾摇摇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再问:“话里没有掺别的东西?” 叶歆恬不满拧眉,没好气看着他说:“要不王爷说话直接点?我可没有要伤害王爷的意思,王爷何必句句带刺?” 易思瑾嗤了声,驱使马儿缓慢向前走去,根本就没想过赢或者不赢的问题,因为他想要什么,就会自己去争取,从来不走捷径。 叶歆恬说完后等了会,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他竟然吭都没吭声,于是她有点不耐烦了:“王爷要是不想带我,我也没有问题的。” 说着她便像赌气一样,迅速翻身下马,但动作只做了一半,腰就被人用力扣住,她一跌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头皱眉看着他。 “为什么不说真话?”易思瑾不用问出口也知道,她时刻都在防备着他,只不过双方没有挑明,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何不说个清清楚楚? “王爷,随意扭曲别人的意思,可不是好习惯!”叶歆恬生气了,为什么自己每次要做什么,他就觉得她要造反的感觉? 易思瑾定睛看了她一会,将她重新放回自己身前,心想她刚才是真不怕死,马背这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也不怕腿脚折了。 “王爷到底想不想赢?”叶歆恬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显然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意思,他只是附带的一个人。 易思瑾重新让马儿跑了起来,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更正一下,是你想赢,不是本王。” 叶歆恬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自己的脸,唇一张一合地,吹着气说话,令人心里痒痒的,她紧绷着背,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虽说马背就这么点大,但要保持的还是保持的好。 “是是是,就我想赢。”她赌气地接话,就是想噎着他不能再开口说话。 可是,易思瑾竟然倾身,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如沐春风的语气就飘了过来,他说:“既然你想赢,本王就帮你。” 完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像是情人之间说的话呢,他们俩根本什么都没有! 第264章:想赢的决心 叶歆恬用力攥紧弓箭,因为不这样的话,她会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大声,难以掩盖,也不由她控制。 明明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她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那是一种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又像海水汹涌而来,将她深埋水底。 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为某一个人而跳动了,这不是好现象,因为本就不可能,何必再增加无谓的烦恼? 马儿提速,风在耳边吹得呱呱作响,掠过脸颊的风犹如刀子一样,割得脸疼痛无比,却依旧不能让狂跳的心脏停止下来。 “为什么帮我?”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因为她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你想,所以本王愿意提供帮助。”易思瑾没说出口的是,在她第一次入狱,自己却没能第一时间帮助,现在依旧感觉到后悔。 “别对我太好。”叶歆恬忽然自言自语说了句。 “你说什么?”由于风声太大了,易思瑾凑近她的脸,依然听不到她的话,于是疑惑问。 叶歆恬摇摇头,同时抛开脑海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指着前方大声说:“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加快进度了。” 易思瑾嗯了声,双脚夹紧马肚,驱使马儿向前跑,马背上的她则将上半身侧过去,视线紧盯着某一处,拉弓射箭,动作行云流畅,好像练习了千万遍。 他则偏向另一边,一手紧握缰绳,让马儿承受住两人在马背上做动作的行为,同时另一只手快速出手,将满弓的弓箭放了出去,两声动物仰天嘶吼的声音一前一后传来。 两人的配合是那么地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已练习了上千遍,但实际上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配合对方。 两人重新稳坐马背之上,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从最初的一片干净,渐渐变得带了点别的东西,也许两人都没来得及发现。 ★★★★★★ “时间到!”太监扯着尖锐的声音大声喊着,同时旁边的人敲响铜锣,声音大到整个森林的鸟儿都腾空而起,锣声在耳边回荡好久才散去。 随着铜锣响起,狩猎的人停了下来,提着猎物赶往辰皇所在的地方,都希望自己是获得第一名的人,毕竟能让辰皇就这么答应一个要求,比建立更多的功绩要来得快。天上掉馅饼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很快空地上堆满了猎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因为今天收获颇丰,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死去的动物,正在为他们的欲.望买单。 叶歆恬不是圣母,不会说不要杀生之类的话,可是人类果然为了生存,为了满足自身,而破坏了很多东西。 “怎么了?”易思瑾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于是开口询问,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正朝着他们靠近,他双眉下意识皱了起来。 叶歆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倒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没有看别处,而是紧盯着堆积如山的猎物,它们就像人一样,想要生存,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不然就是别人的手中的棋子,眼中的猎物。 这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生存的法则,特别是古代皇权制度之下,这种显得尤为重要。 她知道,易思瑾的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但看在他帮了忙的份上,她转动眼珠子,打算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可一斜眸,就看到叶倾权朝他们走了过来,她立刻噤声了。 “收获倒是不错。”叶倾权边说边看向他们面前的猎物,什么种类的都有,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叶歆恬冷冷看了叶倾权一眼,不太想搭理她,刚才在森林里,他明明知道叶倾城想杀她,却极力护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有没有事这样的话,如此父亲,也是极其偏心的。 叶倾权见她并不想理会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她这是给脸色父亲看?刚才他都还没跟她算伤了倾城的事,她倒是给他脸色看了? 他越想越生气,步伐也忍不住往前,他才往前一小步,易思瑾就立刻上前,有意无意地挡住叶歆恬,明摆着是在警告他。 他攥紧身侧的拳头,恶狠狠瞪着易思瑾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王只是不太喜欢有别的男人靠近王妃,就算您是她的父亲,也不例外!”易思瑾笑笑说。 叶歆恬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护着她,无论他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如今有个靠山也是好的。时时刻刻面对勾心斗角,防着别人祸害她这条小命,说实话,她有点累了。 她看着眼前的情景,想当初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是身上流着跟她一样血的父亲,一个是奉旨成婚的夫君,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毫无关系的易思瑾会在叶倾权面前这么护着自己。 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正在上涌,一些不该萌生的东西,悄悄在发芽,正以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速度生长,霸占了她整个心房。 “呵,你能护她一时,你能护她一辈子吗?”叶倾权觉得此情此景是真的碍眼,没掰倒易思瑾倒是给了他跟自己正面对峙的机会。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叶将军想必也清楚,本王是说到做到的人,还请将军不要做出不该做的事。”易思瑾这话既是劝说,也是警告。 叶倾权见在易思瑾这里讨不到好处,视线便越过易思瑾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人,说:“今天你就不要跟倾城抢了,这对她来说很重要,下次有机会的话,爹也会帮你争取的。” 呵,这话怎么听着她必须要退位让贤呢?叶倾权可知,今天她要是输了,丢掉的可是命! 叶歆恬紧抿双唇,没有接话,也没有说话,低着头令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爹就当你答应了。”叶倾权自说自话说完,便转身离开,全程连正眼都没看叶歆恬一眼。 叶倾权走后,易思瑾转身,抬起手臂,把双掌放在她肩膀上,微微弯腰与低头的她视线持平,他问:“要让吗?” 叶歆恬接收到他的视线,自然而然抬了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当他问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回答。 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说:“没关系的,本王会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想退出,这些猎物下一秒就会全部消失;你要是想赢,本王还是那句话,能让你赢,而且赢得漂亮。” ‘咚锵……’铜锣被再次敲响,太监已经在清点猎物了。 易思瑾和叶歆恬同时转身,看着一旁的小太监替他们清点大大小小的猎物,期间还接收到来自易思宇和叶倾城的视线。 叶倾权的眼神太过炙热,叶歆恬不用看都知道她恨不得掐死自己,易思宇则还是平静无波的目光,但她领受过这种眼神,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波涛汹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高座之上,辰皇居高临下睨着众人,将他们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件事,对秋猎谁获得第一根本毫不关心。 “回皇上,已经有结果了。”太监恭恭敬敬双手捧着一本小册子上前,里面记载着每一组参赛人的动物数量,不同动物怎么换算。 辰皇大手一挥,没有要接下的意思,他大声说:“宣结果吧。” 太监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期待着结果,他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就是丢脑袋的事了。 “获得本次秋猎第一的是,”太监故意顿了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接着说:“瑾王、瑾王妃!” 大家有一会的错愕,随着不知道谁第一个鼓掌,四周响起了响亮的掌声,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些佩服。 叶歆恬和易思瑾对这答案并不意外,因为他们是冲着赢去的,早就下定了决心,胜券在握。 众人把视线从叶歆恬身上移开之后,看向了那一堆猎物,大大小小都有,有些甚至说不出名字,但有些看起来就十分珍贵,而且也没人会说辰皇不公平。 叶倾城红了眼眶,但没有留下一滴泪,而是气得眼眶都冒火了,她看向身旁的易思宇,发现他看叶歆恬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这男人之前明明口口声声说会让他赢,结果现在看着叶歆恬的目光就不对劲! 叶倾城咬牙切齿,双手用力攥着,指甲都陷入了掌心,黏黏的感觉传来,她都没有理会。但她没有忘记,刚才被硬生生掰断手臂的疼痛,既然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叶歆恬好过的! 一直留意叶倾城的叶倾权,察觉到她眼神不对劲,大步向前正想阻止,却晚了一步,她还是开口了。 “皇上,儿媳不满意这个结果,怀疑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叶倾城一口气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认为叶歆恬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265章:断绝父女关系 叶倾城此话一出,四周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后背正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呢,骂她忘恩负义,自己的姐姐也要捅一刀。 因为上次春珂的事,不知道怎么地被大家传开了,至于幕后传开的人是谁,并没有找到。 可是,因春珂这件事,大家分成了两个不同的观点,各自支持着各自的人,其实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有人觉得叶倾城被毁容是活该,拿一个婢女来威胁叶歆恬,反倒是叶歆恬成了大仁大义的人,为了一个婢女勇闯火海;另一个派别是说叶歆恬假仁假义,救婢女是假,实际上是想令叶倾城毁容,做法缜密,让人找不出破绽,实为铁石心肠之人。 “咳!看来太子妃是不满意结果?”辰皇坐在高座之上,睥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视线最终落在叶倾城身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那双眼睛如果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惹怒了圣上。 “回禀皇上,我怀疑叶歆恬在秋猎里做了手脚,她的猎物本来很少的,不知道为什么现下多了一倍,一定是她用了阴谋诡计!” 但是,偏偏叶倾城是个不懂察言观色,一直都是嚣张行事的人,也固执得可怕,要做到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即便口出狂言,所有人都为她捏了把冷汗,她都不知道收敛。 叶倾权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扶额,叶倾城以前是个挺聪明的孩子,怎么今天为了令叶歆恬难受,丧失了所有理智? 他疯狂朝叶倾城使眼色,可叶倾城只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明白他眼神的意思,他只好上前用力拽了叶倾城一下。 叶倾城表面上是针对叶歆恬,但有心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不满辰皇的决定,怀疑辰皇暗中帮助叶歆恬。 叶歆恬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想着要搭理叶倾城。不过,这么赶着丢脸送死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倾城,别胡闹。”叶倾权拽着叶倾城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去,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道理她难道不懂? “我没闹,爹爹,明明是叶歆恬做了手脚,您应该帮我才是!”叶倾城挥开叶倾权的手,改紧紧握住,乞求道,希望他能跟自己站在同一边。 “倾城,爹再说一遍,站回你该站的位置,不要胡言乱语!”叶倾权知道,叶倾城一旦闹起脾气来,没人能阻止,她是一定要个结果的,可现在是在辰皇面前啊,说错一个字都是要掉脑袋的! 更何况,叶倾城这次是做得真的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秋猎的结果,这不等于打辰皇的脸吗?辰皇就算现在不计较,以后叶歆恬也不会受到重用的。 叶倾权见自己劝不住,也拉不住,只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叶歆恬身上,他说:“恬儿你说句话啊!” 叶歆恬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幕,好一出父女情深啊,可惜她觉得碍眼。刚才在森林深处,叶倾城可是要杀她的,叶倾权却没有半句质问,也没有向着她,怎么现在他说要帮忙她就得帮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做错事没有报应的人,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对不起,爹爹。”叶歆恬摇头拒绝说好话,因为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叶倾城总是想置她于死地,无疑是个定时炸弹,虽不致死,但她已经忍够了。 叶倾权一听是拒绝的话,顿时心中升起燎原的怒火,他抬起手臂,指尖直指叶歆恬的鼻尖,说:“你这个不孝女!” 易思瑾看出了叶倾权的意图,有种鱼死网破的冲动,于是他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说:“叶将军,请注意一下场合,这件事交给父皇来处理才是。” 他眯着眸子,一开口就拿辰皇压叶倾权,他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倾权还敢越俎代庖! “你!”叶倾权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易思瑾和叶歆恬会联合一起来怼他,他怎么养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叶将军稍安勿躁,朕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辰皇在合适的时机开口说。 叶倾权愤恨地甩了下袖子,双手负于身后,交叠在一起,他担心自己会冲动,拼命朝叶倾城使眼色,要求她不要轻举妄动,事情闹到这份上,辰皇都愿意重新查了,她要是还不满,就是她的不对了。 而且,叶倾城是辰皇的儿媳妇,她只要肯先低头给辰皇台阶下,辰皇怎会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呢。 “还请圣上明察,还太子妃一个公道。”叶倾权被逼到这份上,没办法了,只能退一步说。 “来人!”辰皇大手朝空中一挥,一群太监恭敬跪下,他接着说:“把瑾王和瑾王妃的猎物重新清点一遍,重新换算一遍,不许有任何隐瞒。” “奴才遵命!”太监噗通磕头后,便对着堆积如山的猎物进行仔细清点。 另一边,叶倾权把叶倾城拉到人群之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耳目之后,才开口说:“不管等下结果如何,你都不要再说什么,接受结果就行了,知道吗?” 叶倾权从未觉得叶倾城蠢,但她今天真是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简直是愚蠢至极,可好歹是自己的女儿,他只能好好说一下了。 可是,叶倾城却突然甩开了他的手,愤愤不平说:“凭什么,明明是叶歆恬作弊了,我为什么要让?” “倾城,你以前不是这么不听话的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叶倾权失望地看着她。 易思宇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也没有帮叶倾城的意思,在叶倾权看来,他就是冷酷无情,推叶倾城去死。 叶倾权开始有点后悔,把叶倾城推上太子妃的位置,如今容貌被毁,声名狼藉,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爹,我争取自己应得的,有什么错?为什么连你也要帮着叶歆恬?”叶倾城不敢置信看着向来疼自己的叶倾权,叶歆恬是给他们下了什么迷药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帮着她说话? “你怎么不明白,眼下你斗不过她的,你都没发现吗?”叶倾权以前觉得叶倾城挺聪明的,现在看来是他高看了她。 “斗不斗得过,还得看接下来会怎么样!”叶倾城大声说。 叶倾城无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怎么说叶倾城才会放弃这次的计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皇上,结果已经重新计算出来了。”太监恭恭敬敬把纸张摊开,双手捧着跪下递给辰皇。 辰皇斜睨了眼,伸手接过,仔细看起上面的内容,然后宣布:“这次秋猎的结果维持不变。” 叶倾城瞪大眸子,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大声问:“皇上,为什么啊?” “太子妃,质疑所有的事是好的,可不要空口说白话,凡事都要讲证据。”辰皇看了她一眼,便没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叶倾城不服气,上前一步,立刻就被拽了回来。 叶倾权拉住叶倾城,阻止她再任性妄为,“闭嘴!” 叶倾城气红了双眼,紧抿着双唇,抿得毫无血色,但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她已经输了。 “倾城,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叶倾权边说边把人推给易思宇,这时候他应该担起大丈夫的责任了,而不是继续看戏。 易思宇伸手扶住叶倾城,本是嫌弃的,但好歹在叶倾权面前,他不敢太过分,毕竟以后两人还是要合作的,闹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叶歆恬若有所思看了眼叶倾城的方向,看得出来她很不甘心,可如今胜利者是自己,又觉得没必要了。 她不是圣母,实在做不到有人想杀自己,她还得笑脸迎人的,而她的爹爹,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这更加令她生气,所以她并不想帮忙求情。 “瑾王妃,你来告诉朕,你想要什么?”辰皇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看得出来,叶歆恬想赢的决心,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并没有帮叶倾城求情。 叶歆恬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下,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羡慕她,也在想她会不会惩罚叶倾城的无礼,看好戏的心态。 她转了转眼珠子,首先把视线落在易思瑾身上,他勾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那双眼睛就告诉了她,她做什么决定都可以,他不插手。 是啊,在其他人看来,叶倾城这么对自己的亲姐姐,她既然有能力了,就一定会报复,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这次恩赐我就先留在皇上这里,以后有需要再用。”叶歆恬嘴角上扬,说了句。 她没那么蠢,大家都能想到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这么多人等着看笑话呢,她更加不会让他们愿望成真。 辰皇看出了她的用意,但没有挑破,而是大笑出声,化解现场的尴尬,然后说:“来,大家入座吧,朕带了整个御膳房过来,特意烹调大家的猎物,我们一起等待美食上桌吧。” 辰皇大掌一挥,大家都纷纷落座,人群散开之后,叶歆恬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的叶倾权。 叶倾权走了过来,经过叶歆恬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双唇微启,说了句话,便越过她离开了。 第266章:脏水 然而,画面却不是只有叶歆恬一个人站在原地,叶倾权的话掠过耳边的时候,她身边立了一个如磐石一般的男子,强劲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的肩膀,将浑身冰冷的她拥入怀中,对某人宣示了主权。 他仿佛在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是他的人,有他护着,并不是孤军奋战,所有想要对她不利的人,都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这种温暖容易让人沉溺,好像一个不谙水性的人,落入三百六十度的水池中,被冷意包裹,却有一股温暖穿过重重障碍,来到她身边,给予她最大的暖意。 叶歆恬仰头,与易思瑾四目相对,彼此的瞳孔里都映照出此刻最真实的自己,令人忍不住想深究,也希望能抓住。 她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比平时更快,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人沉沦。是啊,被人这么护在怀里,无条件相信的眼神注视着,她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叶倾权双手负于身后,嘴角挂着冷笑,双眼像利刃一样戳着叶歆恬,快步朝自己的女儿走去,在他准备到达的时候,一个程咬金半路杀出。 叶歆恬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对上叶倾权的视线,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了攥,拳头握紧又松开,见叶倾权没有停步的意思,她紧咬牙关,没想到叶倾权这么大胆,叶倾城才刚被责骂,他就立刻跳出来挑事。 这些种种都无声告诉她,叶倾权眼里只有叶倾城一个女儿,她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而且恨不得在别人踩她的时候,往里面踩上一脚。 就在她准备好一个人应战之时,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掌落在她肩上,紧紧握了下,将她拉近自己身边,半拥在怀里。 两人刚站好,叶倾权就到他们跟前,他带着怒意的声音稍稍压下,带着警告说:“歆恬,你身为姐姐,不要处处与妹妹作对,她可是当今太子妃,要是被人误解,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叶歆恬听后,拧了拧眉,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正想骂出来,却被身旁的人按住了肩膀。 易思瑾这阵子跟叶歆恬相处,他对她不算很了解,但多少还是了解的,叶倾权如此偏心,换做他自己,也会什么都不管,先怼回去。 可是,如今他们在大家的视线之中,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落入有心之人的耳中,他能冒这个险,她却不能。 “叶将军,恬儿身为本王的王妃,要是有何不满,我们可以私底下谈,而不是现在。”易思瑾听似一句云淡风轻的话,但足以在叶倾权心里激起千层浪。 因为叶倾城毁容这件事,叶歆恬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被冠以很多骂名,要是再当众顶撞父亲,之前所做的种种,都会付之一炬。 而叶倾权,他一直都没选择站在哪个女儿身边,被人戳脊梁骨到此时,要是再生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就等同于坐实了叶倾权的偏心,他这么个爱面子的人,怎会这么愚蠢。 叶倾权挑眉,瞪着易思瑾,口上说着:“好,很好,好得很!” 不是他叶倾权是个怕事的主,而是他是聪明人,即便现在再生气,也不能表露出来,这等站在太子这边的事,他做出来等于毁掉自己在朝中十几年的心血,得不偿失啊! “叶将军,本王和王妃就先失陪了,免得扰了将军的雅兴。”易思瑾也没必要和叶倾权起冲突,因此给彼此一个离开众人视线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他拥着叶歆恬转身,往他们的位置走去,犹如强大的狮子,庇护着自己的母狮,不容她受到半点伤害。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大家面前,表明了立场。 叶倾权用力甩袖,借此宣泄自己的不满,走向叶倾城,却没有在叶倾城身边停留,而是边越过她身边边说:“倾城,以后乖乖当你的太子妃,坐稳这个位置就行了,不该你管的事,最好别管,闭上你的嘴巴!” 叶倾城瞬间红了眼,这是爹爹第一次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顿时满腔委屈,却也知道爹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于是,她只好咽下满腹她的不满与委屈,沙哑着声音回答:“女儿明白了,爹爹。” “倾城,你最好真的明白,爹和娘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你要是保不住太子妃的位置,等着看笑话的人,就会让你的眼泪无处可流,懂吗?”叶倾权冷声说。 这句话就像是他感同身受一样,但是已经不见了曾经的迷茫和无助,剩下的是满满的坚强,以及不服输! 叶倾城听完后,视线望着叶倾权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点了点头,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她都浑然不觉得疼,反而越来越用力,仿佛要自己记住今天的耻辱。 ★★★★★★ 辰皇眯起黑眸,看着众大臣纷纷落座,他才手臂一挥,明黄色的袖子从桌子顶上一掠而过,然后说:“上好酒好菜!” 侍女双手捧着琉璃盏,走进临时圈起来的宴席之地,往每一桌上菜,很快酒菜就全部上齐了。 叶歆恬瞥了眼桌上的珍馐百味,心里不禁冷了下,脸色有点不太好。冰冷的眼神看了看在场的‘朝廷命官’,摇了摇头,果然是山高皇帝远。 江南一带水灾导致民不聊生,所有人都背井离乡,以为来到皇城之地,天子脚下,就能得到很好的庇护,没想到身居高座之人,只想着如何办秋猎,尝遍珍馐百味,简直讽刺到极点。 易思瑾看到叶歆恬侧脸紧绷,紧抿双唇,脸上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她的不高兴,他无奈叹了口气,大掌伸过去,抓住她放在桌上的雪白纤手,歪着脑袋睨着她说:“如果本王是你,就算眼下心里很不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演戏就得演全,没有演一半的道理。” “王爷知道我在想什么?”叶歆恬挑眉问,她非常看不惯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这样显得她很愚蠢。 “本王是聪明人。” “我看王爷是想诈我。” “本王是正人君子,怎会做这样的事呢。” “那可不好说,人人都说瑾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在你的手段之内。”叶歆恬嘴角上扬,目不转睛注视着他说。 易思瑾轻笑出声,放开极其想抽出来的手,端起一旁的酒杯,盯着杯中晃动的酒,说:“恬儿以前可不是这么喜欢怀疑本王的人。” 恬儿?叶歆恬一听这两个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极其不适应,她宁愿易思瑾叫她全名,也不要这么亲密的叫着,怪吓人的,也怪恐怖。 “来,大家共饮一杯!”辰皇高举酒杯,大声说。 就在叶歆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时候,辰皇及时的出声,解了她的围,不然她怕自己在他的注视下,慌了心神,越说越错,不该说的都说了。 大臣们纷纷举起酒杯,叶歆恬看了眼身旁的易思瑾,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尴尬地咳了声,感觉脸上在发烫,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这不看还好,叶歆恬从空中接受到了叶倾权别有深意的目光,他歪着脑袋,勾起冷笑,稍稍抬了抬下巴,看向辰皇,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她大脑中警铃大响,以她对叶倾权的了解,这别有深意的眼神,分明就是在使坏,就是不知道谁是那个倒霉鬼。 “来,大家干了这杯酒,庆祝秋猎圆满结束!”辰皇高举酒杯,笑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见辰皇先饮酒,纷纷跟着仰头一饮而尽,气氛相当地好。 叶歆恬把酒杯凑近唇边,打算假装喝了一口,因为酒太烈了,度数很高,这一杯要是下去,她恐怕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她正准备假喝,近距离闻到了酒精的味道,但似乎掺杂了其他东西,令酒味不纯了。忽然,她皱眉,手伸到一旁。 她感觉到两片温热,带着湿意,紧贴在她的掌心,微微张了张,但没有说出声,可一张一合令她的手迅速升温,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纠缠,碰出炙热的火花。 易思瑾不解拧眉,疑惑看着她,打算询问的,可一张唇就噤声了,因为他看到了她凝重的侧脸,只好用眼神无声询问:怎么了? “酒中有毒,大家别喝!”叶歆恬大声说,边说边放下酒杯。 辰皇瞪大眼睛,低头看着已经喝得一滴不剩的酒杯,寒毛竖起,顿时有种想抠喉咙,吐出来的意思。 大臣们一听,酒杯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窃窃私语声响起。 易思瑾往后仰了下,脱离她手掌的掌控,大口呼吸了下空气,放下酒杯,小声对她说:“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胡乱开口。” “酒中真的有毒,就算不是毒,也不对劲。”叶歆恬抬头睨着他,急切说道。 易思瑾抿了抿唇,大脑快速转动,希望能想出一个能令所有人都信服的借口,解此围。 可是,他还没开口,坐在正对面的人先说话了,一开口就令人无法回旋。 “叶歆恬,不得无礼!在外人面前没有家教就算了,还危言耸听!”叶倾权拍案而起,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第267章:验毒 大臣们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叶歆恬话中的真假,但颤抖的手,担忧的表情,如出一撤,都一副怕死的样子。 叶歆恬抿了抿唇,抬眸直视叶倾权,她的亲生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她的话,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呵,要是换做此时是叶倾城,他早已不管话里真假,站出来支持了,真是偏心偏得可以。叶歆恬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女儿了。 “叶歆恬,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现在是目中无人,想在皇上面前闹事?”叶倾权字字不留情面,话带诛心,仿佛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 叶歆恬痛苦闭了闭眸子,虽然她是一缕穿越过来的魂魄,但看到此情此景,她能想象到原身在这里生活得多么辛苦。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她正准备起身说清楚事情,忽然桌子下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纤手紧紧包裹在温暖里,用力捏了捏,然后再放开。 她深呼吸,接收到来自易思瑾传递而来的勇气,他都无声在说会撑自己了,她又有什么害怕的。 “回禀皇上,我说的是真的,至少我杯中有,其他人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叶歆恬如实回答,因为杯中酒,酒味很浓,好像在极力掩饰什么,她带着怀疑,才从中嗅出了不对劲。 叶倾权立即站了起来,开口说:“别危言耸听了,这么多人喝下去不没事吗!” 叶歆恬看了看周围,有不少人已经喝进肚子里了,并未见任何异状,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只是杯中酒的味道误导了她? “有没有毒,验一下不就知道了?”易思瑾在适当的时机站了起来说,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辰皇外出必定带了太医。 辰皇见叶倾权跳出来,一副闹事的模样,头隐隐抽痛,易思瑾提出这个要求,他便立刻应允了,“宣太医!” 辰皇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在秋猎之上闹事,再加上他把酒给喝进肚子里了,早诊治能知道诊治的方法。 只是……他到现在都没觉得身体有异样,不禁怀疑叶歆恬的话。 “回皇上,验一下就知道真假了。”向天啸站了出来,双手抱拳说。 辰皇点了点头,仿佛向天啸的话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他大手一挥,两个斜跨着医箱的太子走了出来,恭敬跪在地上。 叶歆恬没想到验毒这一说法,这么快就被应允了,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转动眼珠子,她左看右看,忽地看到叶倾城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是奇怪,但她没有多想,因为太医上前检查酒杯了。 大臣们有些面露苍白,有些恶狠狠瞪着叶歆恬,怪她说得太晚,自己小命要不保。 太医穿梭在桌与桌之前,拿着银针,拿着干净的白布涂抹,大家的视线也聚集在他们身上,焦急等待着结果,最后太医回到辰皇身边,弯着腰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辰皇一开始脸色还好,并无太多的表情,但是下一秒紧绷了起来,双眉紧蹙,接着大手一挥,示意太监下去,然后面对众人说:“没事了,虚惊一场,大家继续吃好喝好。” 可是,随着辰皇手臂的落下,有侍女上前,将所有人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收了下去,这令原本脸色缓和的大臣们,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叶倾权看出来,辰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抓着小辫子不放了。 他往前越过桌子,来到正中央的地方,与辰皇四目相对,他说:“皇上,就这么算了,难以服众啊,毕竟酒大家都喝下去了,皇上要是不给一个答案,我们只会活在恐惧之中。” 以退为进的说话方式,在大家的心里炸开了锅,虽未开口说什么,但急切的眼神,足以让辰皇不能就此一句话带过。 叶歆恬不太明白,辰皇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欲言又止,难道她猜错了?可即便是猜错了,酒中有鹤顶红的味道,她也不可能闻错啊。 不对,如果酒中真的有鹤顶红,那么在场喝下肚子的人,已经倒下了,为什么还能生龙活虎地站着? “皇上,不是臣要把事情闹大,而是臣的女儿以下犯上,冒犯了皇上,要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以后圣威何在?”叶倾权语重心长说,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叶歆恬紧抿双唇,双手用力攥紧,身子轻微颤抖,好啊,很好,好一招以退为进,借刀杀人!原来,最想置她于死地的人,竟然是她的爹! 辰皇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原本现在是庆祝秋猎的时刻,却偏偏生出了事端,而且叶倾权有意把事情闹大,逼得他不得不进行处罚,身为人父,做到如此大义灭亲,也没几个了。 辰皇十分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再加上瑾儿摇头的表情,为人父岂会不懂其中的意思? 易思瑾见现场被叶倾权的话带动了起来,大臣们从最开始的不敢说话,到后面的越说越大声,甚至有点大声,句句都是嘲讽。 “父皇,既然都想知道为什么,那就说出来吧。”易思瑾在适当的时机站了起来。 “对啊,皇上说出来吧。”陆续有大臣说。 辰皇见状,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坐下,他走出位置,说:“根据太医验毒的结果,朕和大臣们的酒杯中都没有毒,只有瑾王妃的杯沿有轻微的鹤顶红。” 话音刚落,大臣们顿时安静了,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当事人叶歆恬,原来搞了半天,不是有人要毒杀辰皇,而是由始至终目标都只有叶歆恬,其他人差点就被殃及池鱼了。 叶歆恬拧了拧眉,没有说话,即便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她并不想说什么,原来矛头一直都是她。 “瑾王妃,你要追究吗?你要是想,朕今天就算把秋猎毁了,也会给你一个答复!”辰皇本想隐瞒,可眼下没必要了,何不大度一点。 是的,他一开始就想着隐瞒这件事到底,只要他一句带过之后,没有人提出异议,那这件事就会被烂死在肚子里。可他没想到叶倾权这么执着,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叶歆恬往前迈了一步,微微福身,说:“回禀皇上,既然没人受伤,那这件事就掀过去吧。” “好,瑾王妃果然大度!”辰皇大声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就这样,在各怀鬼胎的秋猎宴之上,大家勉强把这顿饭吃完了,只是席间再没有像之前那么热闹,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菜,大气不敢喘一下。 辰皇见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本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好喝着闷酒。这一出毒酒打得他措手不及,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他只能忍了。 一场表里不一的宴会之后,每个人都像逃一样离开了,叶歆恬和易思瑾也是逮着机会就起身走了。 回王府的马车上,易思瑾一直盯着闭目养神的叶歆恬,有疑问想问出来,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看着她的侧脸。 叶歆恬虽在闭目养神,可他的眼神好像带着火,都快把她的侧脸灼伤了,她想装作不知道都难,回府的路啊,怎么就这么长? 本想就这样当不知道回到王府,可马车一个颠簸,车轮子像压到了什么硬物,她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往旁边一倒,硬是往他身上倒去。 易思瑾毕竟是习武之人,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稳稳接住了撞向他怀里的人,马车平稳行驶之后,怀里的她想起身,他故意抱紧了她,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王爷?”叶歆恬皱眉,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在他怀中小声说。 “父皇肯为你做主,你为什么不找出下毒之人?”易思瑾一想起刚才,她险些命丧当场,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大臣之中下药,此人一定是很熟悉秋猎的流程,才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下药的时机,不找出来始终是个祸患。 叶歆恬见挣扎没用,只好放弃了,任由自己靠在他身上,秋猎折腾了她一整天,她骨头都快散架了,没多余的力气来揍他。 “那王爷为什么默许了我?”她轻笑反问。 “默许,不代表认同,本王不认同你今天的做法。”是啊,证物在场,人证也在场,总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可她没有这么做。 “我知道下毒之人就在现场,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叶歆恬觉得自己不过是个用来试探的棋子,实在没必要在人群中过于耀眼。 “为何不说出来?” “还不到时候。” “看来本王的王妃不是愚笨之人,为什么坊间传闻你刁蛮任性呢,本王觉得你掩饰得太好了。”易思瑾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 “是不是连王爷也骗过去了?”叶歆恬自豪地勾了勾嘴角回应。 易思瑾笑了笑,然后说:“今日所受的屈辱,留待他日羽翼丰满之时,再来‘投桃报李’。” “王爷也在等这个时机吗?” “是啊,我们彼此彼此。” 第268章:赌徒 叶歆恬挑了挑眉,下意识想推开他,但他却拥得更紧,她要不要明白说出来,自己不太情愿? 她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在秋猎上护着她,一副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模样,上马车的时候还扶着她的手让她上车,他又跟着钻了进来。 如果要在大家面前演戏,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马车里空间这么少,又没掀开帘子,一个观众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主角,他有必要演戏演全套吗? “王爷,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叶歆恬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因为明明不是恋人,却做出了恋人间的亲密,让人分不清真假。 易思瑾置若罔闻,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而是歪着脑袋说:“叶歆恬,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叶歆恬一听到要跟他赌,顿时眼睛就放光了。 这就是为自己谋福利的关键时刻啊,可不能放过。 易思瑾低笑出声,他在她身上真的看到了人性好赌,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怎么喜欢赌?是不是以前自己对她先入为主了,所以没看到她真正的一面? 是啊,以前白薇薇经常跑到他耳边说叶歆恬的各种刁蛮任性,他便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再加上有一次在街上亲眼看到她欺负一个乞丐,拿钱戏耍乞丐,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就更加坚信了自己心里认为的想法。 叶歆恬笑笑说:“赌注是什么我们往后再论,快说说我们猜什么?” “今天晚上会有不速之客造访,我们不如猜猜看,是谁派来的人。”易思瑾看着她眼里闪闪发光的样子,有种陷阱去的感觉,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也变得缠绵起来。 叶歆恬并不意外,而是直接问:“要盗什么?” “……”易思瑾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有些迟疑,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能不能说的问题。 叶歆恬是见过世面的,也读过心理学,没有漏掉他脸上轻微的表情,所以她在他怀里耸了耸双肩,毫不在乎说:“没关系,不能说的肯定是说得不得的,我不怪你,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直接说结果吧。” 易思瑾低头盯着她,看到她脸上善解人意的表情,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一封密函,信里的内容是……” 叶歆恬在适当的时机,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摇摇头解释道:“内容不重要,不用告诉我。” 她明白,知道得越多,需要背负的就越多,她想做两袖清风的人,而不是被各种杂七杂八感情束缚的人。‘逍遥’二字,本就是她所追求的,知不知道无所谓的。 易思瑾猝不及防被捂住了嘴,反应过来的时候,头稍稍往后仰,离开了她温热的掌心,他疑惑睨着她,那眼神很是深沉,似乎想一探究竟什么。 “你不想知道?”易思瑾倒是挺意外的,她不是叶倾权放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吗,探的不就是这些? 叶歆恬摇摇头,然后说:“我没兴趣,对能从王爷这里讨好好处比较感兴趣,王爷快说,输的人是不是得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可以。”易思瑾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两人越凑越近,讨论着赌什么,怎么赢对方,维持着抱着的姿势,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好像没有尽头。 “王爷王妃,到王府了。”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隔着马车帘子响起。 叶歆恬和易思瑾同时回过神来,尴尬咳了声,然后从各自的身上起来,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轮流着出了马车。 易思瑾先下马车,然后立刻转身,把手伸到后面出来的人面前,叮嘱道:“小心点。” 叶歆恬先是一愣,接着意识到很多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环顾了下四周,王府门口聚集了挺多人的,原来是白薇薇带着侍卫婢女在门口迎接。 白薇薇看到叶歆恬的时候,双眼顿时冒出了火花,瑾哥哥连正眼都未曾看她,就转身去扶叶歆恬下马车,她自己能受的这种待遇都少,偏偏让叶歆恬占了便宜! 叶歆恬挑眉,小脑袋里生出一个想法,她稍稍扬起下巴,将纤纤玉手搭在易思瑾的手里,故意用力握了握,然后慢悠悠迈下马车,故意挑衅地看了眼白薇薇。 白薇薇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去手撕了叶歆恬,瞧她那得意的样,真的欠揍! “王爷,你可要接住人家哦。”叶歆恬故意捏着嗓子,装出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 呸,没想到她叶歆恬也有一天,因为要气别人,矫揉造作。不过,看白薇薇刷白的脸,她心里很是高兴。 白薇薇平时仗着易思瑾的照顾,时不时在他面前说坏话,耍小心机,逮着气她的机会,应该没人会放过。 易思瑾挑眉,看着叶歆恬,脸上满是疑问,但手还是握住了她的纤手,说:“没事,下来吧。” 叶歆恬一落地,才惊讶说道:“哎呀,白姑娘你怎么在啊。” 演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果然平时狗血言情剧没小看,没想到有一天会用上,真是大快人心啊。 易思瑾这才转身,看到白薇薇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说:“不是说了不用出来迎接本王吗?” 白薇薇一而再再而三,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他实在有点不高兴,又碍于她的父亲,没有多说什么。 “我就是想早点见到瑾哥哥嘛,你都出去一整天了。”白薇薇撒娇道,下意识想往易思瑾身上靠,跟叶歆恬耀武扬威。 可是,易思瑾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往旁边侧了下身子,避开了两人的亲密接触,以前他觉得没有划清界限的需要,但如今他是有王妃的人了,有必要和就算是表妹的女子保持距离。 白薇薇的父亲帮了他很多,所以他才会在白老爷将白薇薇托福给他的时候,并没有拒绝,但也仅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 只是,他不知道白薇薇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在大庭广众之下,故作亲密,塑造出一对金童玉女的形象,也该到此为止了。 叶歆恬白了一眼,看得有些尴尬,故意用力咳了声,甩开易思瑾的手,在他们中间穿过,朝王府里走去,边走边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拜拜。” “准备好吃的,本王晚点过去。”易思瑾在她背后说。 叶歆恬高举手臂,挥了挥,没有回答,走进王府。他记得赌局就好,不然就当她自动获胜了。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有点不太舒服,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易思瑾和白薇薇亲密站在一起的情形。 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我脑子进水了吗,今天一整天都想一些有的没的。”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皓月当空,映照得大地如蒙上一层银白色的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唯独那个圆形拱门迟迟不见那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 叶歆恬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一直盯着院子的拱门,看得眼睛酸涩,她才会眨眨眼,浑身带着失落感。 春珂整理好桌上放着的各种蔬菜,往炉子里加了块炭,见主人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不禁噗嗤笑出声。 叶歆恬是目光失落,不是失聪,她看向春珂,问:“怎么了?” “王妃,要不我去请王爷?”夜深了,也该赴约了。 叶歆恬不耐烦摆了摆手,说:“不用请,请什么,他记得自然会记得,催着他这算什么。” “死鸭子嘴硬。”春珂小声嘀咕了句。 “你说什么?”叶歆恬拧眉,双手叉腰,装作生气的模样,说:“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敢不敢。”春珂笑着说。 “这么高兴,聊什么呢?”忽然,一道带着磁性的声音划破了夜的空气,窜进某人的耳中。 叶歆恬目不转睛看着他从外面走来,身上像镀了一层银光,熠熠生辉的,她有点移不开目光。 易思瑾走过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翻滚的火锅,问她:“你想先吃什么?” 叶歆恬忽然感觉心头一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掐了掐自己手心,让自己从思绪中走出来。 两人各自吃着火锅,很少交流,终于是把一桌子的食物都吃完,春珂和青伶立刻上前去收拾。 “怎么还不来啊?王爷确定对方会今晚行动?”叶歆恬不禁怀疑,他是不想睡觉,要她陪他。 “依本王对那人的了解,他等不及的,一定会今晚行动。”易思瑾十分肯定点了点头。 叶歆恬单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行动告诉他,自己困了,不想等了,果然是吃饱人就会发困。 “青伶,去把棋盘拿来,本王和王妃下棋等客人来。” “啊?”叶歆恬不耐烦啊了句,这古人果然无趣,除了琴棋书画,就没别的消遣了? 她们现代人夜生活多么丰富啊。来到这里简直要闷死她了。 “怎么了?不会下棋?”易思瑾若有所思问。 “那倒不是。”叶歆恬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这答案倒是令易思瑾意外的,不过今天她给他确实带了很多意外,会下棋最令他觉得意外了。 第269章:下棋 叶歆恬手捂着嘴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可是好戏却迟迟没有上演,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难道是易思瑾想通宵,拉她一起? 她轻轻摇了摇头,脑袋清醒了些,果然人在疲惫的状态下,所思所想都不是最好的事情,她怎么能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好歹易思瑾也在秋猎场上帮了她赢,还因毒酒这一事站在自己身边,她怎么困了就想歪了? 她斜睨了下仍在看棋局的他,吁了口气问:“请问王爷想出来了吗?” “还没,本王再想想。”易思瑾捏着黑色棋子的手有些用力,这珍珑棋局在他大脑里,每一处能下的都下了,都改变不了结果。 叶歆恬瞧他这么认真思考,不忍心下定论让他死心,可她睡觉的时间很宝贵的,再折腾下去,她就睡不了八小时了。 最终,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说:“王爷,我赢了,这棋你解不了。” 易思瑾心有不甘地丢下黑棋,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挫挫她得理不饶人的气焰,没想到反倒是他输了。 不过,有件事很是奇怪,他思前想后,目不转睛盯着叶歆恬。你说,有没可能同样的一张脸之下,藏着两个不同的人? “你之前最讨厌下棋了,一提到棋就会溜得比谁都快,本王怎不知你下棋竟然这般好?”易思瑾没有要讽刺的意思,反倒是带了几分欣赏。 辰国极少人能与他下成平手,更别说赢他了,叶歆恬却是五个人之中的一个,他是相当意外。 叶歆恬转动了下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大脑飞速转动,思考该用怎样的借口去回答。但是,她算是听懂了,原身叶歆恬是个不学无术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 她把头偏向一边,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春珂怎么没跟她提过,自己对下棋一窍不通呢?这下完蛋了,不打自招,原形毕露了。 “以前不感兴趣,不代表现在不感兴趣啊,兴趣这种东西王爷你是知道的,有兴趣的时候叫兴趣,不想学的时候叫棋艺极差。”叶歆恬摆了摆手说。 “是吗?”易思瑾若有所思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叶歆恬一被他这么凝望着,就有些心虚,但她坚信自己说的是真的,她接着说:“房间里有几本珍珑棋局的书籍,我闲着无聊就拿来翻翻,渐渐地耳濡目染,无师自通了吧。” 她总不能说自己在现代,没案件的时候什么书都看,涉猎很广,还顺带考了几个看起来没啥用的证吧? “可你却一棋不差地记下,而且引导本王这么下。”易思瑾一开始没注意,现在用旁观者的目光来看,就像是复制出来的一盘棋。 “我聪明啊,我可能是个隐藏的天才。”叶歆恬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只要能带过去,管它的合不合理。 易思瑾就静静看着她说话,然后没再接话,那双眼睛如同鹰眼一般,清澈透亮,把人的影子也照得异常清晰,好像没有事情能逃过这双眼睛。 就在叶歆恬不知道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要不是专注看着,有可能错过,而她仿佛抓着一线生机,着急说道:“王爷,客人来了!” 这黑影出现得刚刚好,时间也掐得很准,简直是救了她一命。 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他心里估计着也是这个时候来,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碍事。 他拉着她起身,然后扣着她的腰,将两人拉近。 叶歆恬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她的身体就腾空而起,跃上二楼的阳台,往前一跳,两人在半空中漫步。 易思瑾选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藏身,借此来观察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要是眼力不好,就会被蒙混过关。 叶歆恬看得津津有味,黑衣人熟练避开巡逻的守卫,时而放轻脚步行走在屋檐下,时而高高跃起,伏在瓦片之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对方的路线却是很熟悉,终点是王府的书房! “看来你这封假密函,要落到某人的手上了。”叶歆恬忽然没头没尾来了句,但却不是空穴来风。 易思瑾眯起眸子,讶异看着身旁的她,说:“本王从来没有说过那是假密函。” 叶歆恬噗嗤笑了声,语气坚定道:“王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把真密函放在书房里呢,当然是看过之后就烧掉啊。”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易思瑾惊讶了。 “有次我进王爷的书房,铜盆里有灰烬。” “那也不能断定是密函的。” “我随便猜的。”叶歆恬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她确实是胡乱猜的,这点不假。 就在他们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潜入书房,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假密函,又很快地走了出来,消失在黑夜里。 叶歆恬看着身旁,无动于衷的他,问道:“王爷不去追?” 他们是人证,目睹了整场盗窃的过程,追人要趁早,他却像木头一样站着,敢情是真的来看戏的? “有人跟着他,我们不用管。”易思瑾说完,便拥着她跃下屋檐。 叶歆恬点点头,往旁边迈了一步,两人保持距离,她说:“看来一切都在王爷的谋划之中。” “你对盗取密函的幕后之人不关心?”易思瑾想起她当时挺感兴趣的,怎么这会说走就走? “王爷心中有数不是吗?”叶歆恬反问。 “你就不替他求求情?” “不用了,王爷看着办吧。”叶歆恬边往前走边挥手示意。 易思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分不清她话中的真假,但她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的决绝,他看在眼里。 “叶歆恬啊叶歆恬,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对着漆黑的夜色轻声说。 ★★★★★★ 翌日 叶歆恬睡到自然醒,日上三竿才起来,住在王府的小角落就是好,想何时睡何时醒也没人管,有人供着吃喝,她费点脑子处理事情,总体来说挺不错的。 她洗漱完,走出内室就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顿时睡意全无,快步走到桌子旁坐下,正准备大吃特吃的时候,旁边啪地一声,桌子震动了下,一叠像小山高的账册竖立在她面前。 她没好气向上白了眼,桌上的饭菜忽然不香了,她不耐烦说:“春珂,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吗?” “不行啊,昨天去了一整天秋猎,什么都没做,王妃今天要补回来,庄园的人派来催了好几次了。”春珂无奈说。 “来催了几次?为什么?”不开归不开心,叶歆恬还是听出了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感觉挺急的样子。”春珂摇摇头说。 叶歆恬拿起筷子,边往碗里夹菜边打开最上一本账册,翻了几页,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咬着筷子问春珂:“最近菜价很高?” “受水灾的影响,确实比往常高了点。”春珂如实回答。 叶歆恬叹了口气,这下怎么吃得下去? “春珂,一起吃点,我们等下去庄园看看,顺便把账本送过去。”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 “这么急?”春珂边问边坐下。 “再不去看看,他们都要把天给掀了。”叶歆恬严肃说道。 春珂很少见主子这么认真的脸,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扒饭,吃完好办正事。 叶歆恬一开始吃得津津入味的,但看完账本之后,脸拉得很长,心情也不太好。 为什么总是有些人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想做假账也做得好看一点,一下子就被她看出了破绽,是以为个个都是蠢货吗? 前往庄园的路上,灾民明显比往日多了许多,个个人都饿得面黄肌瘦,杵着用树枝做的拐杖,缓慢前行。 叶歆恬放下车帘,不忍心再看下去,因为她甚至看到了刚会走路的孩童,衣衫双脚满是泥巴,原本天真的脸上,如今愁云密布。 灾民以为只要到了辰国首都,他们的圣上就会救他们脱离苦海,可是谁想到在位者昨天还举办了隆重的秋猎,好酒名菜全部上桌,现在饿殍遍野却视而不见。 马车还没到庄园门口,里面的主事人就已经出来迎接了,可见消息十分灵通,在王府里有不少人脉。 叶歆恬没有带大批人前往,而是一辆马车,一个车夫,春珂和她自己,前面骑着马的两个侍卫,有多低调就多低调。 “王妃前来,老夫有失远迎啊。”主事人立刻上前迎接,下跪叩头,礼数全部没忘。 叶歆恬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主事人起身,她还是不习惯被人跪来跪去,但要在古代讲平等是不太现实的。所以,她该受就受,尽可能让这些人少跪点。 “先带我去巡视一下庄园的庄稼吧。”叶歆恬不喜欢拐弯抹角,一落地就是正事。 “遵命,王妃。”只是,主事人的脸色瞬间不太好,黝黑的皮肤掩饰得好,没有露出异样。 第270章:巡庄 叶歆恬看着金黄金黄的一片,还有绿油油的一片,心里挺欣慰的,至少没作很大的假,不然就不好收场了。 每个庄园的账册怎样,收入多少,她都心中有数,想做假账不容易,但做得这么明显的,这家还是第一家。 庄园的收成确实不错,至少供王府这次水灾过渡期的粮食还是够的,再加上她很早之前收到风声,已经派人到处去收粮了,她是第一批知道的人,手上存粮充足,第二批达官贵人可能屯得比她还多。 不过,君子取材,爱之有道。她不会像某些有钱人那样,把所有粮食都买了,够王府度过这次就够。 “看来庄主你确实很尽心尽力。”相处下来,她发现庄主是老实人,实在看不出是会假账的人。 庄主面露感激,他说:“承蒙王爷肯收留我们一家大小,才不至于饿死荒郊野外,我们当然得报恩了。” 叶歆恬点了点头,然后问:“水稻今年收成如何?” “南方受水灾,我们这边的气候却很好,适合水稻的生长,今年产量会比往年高。” “嗯。”叶歆恬淡淡应了声,漫不经心地问过之后,视线落在不远处被黑色纱帐笼罩的地块,指着问:“那边种着什么?” 庄主比刚才更低下头,看起来很恭敬,他说:“那边在育一些珍贵的菜种,说要保持黑暗潮湿的环境,才能育出好苗子。” “还有要求这么特殊的菜种?”叶歆恬疑惑反问。 “是的。”庄主两个字带过,显然不想多提。 “庄园巡视得差不多了,庄主,我们回去喝口温茶吧。”叶歆恬觉得可以了,该看的该问的,走了庄园一圈也算心中有数了。 “好的。”庄主一路上都表现得十分老实,像个诚实人。 叶歆恬狐疑看了他一眼,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两人在茅草搭建的凉亭里坐了下来,各怀心事。 叶歆恬挥手示意春珂把账本放在桌上,然后对他说:“庄主,账我查完了,没什么问题。” 庄主接过账册的手显然顿了顿了,没问题?看来这王妃并不如人人传的那样变聪明了,还是一样地不够精明。 他在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心里腹诽了一顿,完全没把叶歆恬当成主子,心中带着轻视。 “春珂,把我带来的上好茶叶泡起来,感谢庄主对庄园的付出。”叶歆恬大大方方说。 “不敢不敢,小的没做什么,怎受得起王妃的谢意。”庄主嘴上说着感谢,实际上在心里骂叶歆恬愚不可及。 这账做得很矛盾,一开始交上去的时候,他很担心会露出马脚,但如今看来,他再做得假一点也没关系,叶歆恬根本不在乎。 “庄主,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王妃请说。” 叶歆恬勾唇笑了笑,然后说:“我刚进入瑾王府那会,谁都看不起我,你可知我怎么爬上今日当家主母的位置?” “自然是王妃您有胜任的能力。” “其实不是我的能力很高,而是我懂得知人善用,知道人心底最想要的东西。” “哦?原来王妃还有这等识人的能力?”庄主惊叹道。 叶歆恬轻啜了一口茶,接着说:“所以,不要妄想在我面前说假话,太假了,我容易看出来。” “……”庄主一怔,没再说话,也不敢乱接话,他总觉得这句话话中有话,要是他接错了,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庄主还不懂?”叶歆恬冷哼了声说。 庄主低着头,连茶杯都不敢去碰,大脑不停地重复刚才的对话,很确定自己并没有露出马脚,他说:“小的愚笨,请王妃明示。” “做假账做到我头上来了,你也未免太不自量力!”叶歆恬本以为,不用她开口,他自己会招认,原来人性本就是食髓知味,只要别人不知道,就会一直做下去。 今日是造假一本账册,明日可能就是胡乱报数,再接下来是自以为是,以为瞒天过海,就得意忘形。这就是人性。 “王妃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庄主妄想继续隐瞒到底。 “听不懂没关系,等我禀告王爷,这事就一清二楚了。”叶歆恬云淡风轻说。 庄主被这么一吓,吓得整个人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叶歆恬斜睨了他一眼,你看,没发现就继续造假下去,要是被发现了就立刻跪地求饶,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但没关系,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你要是一开始就承认,我也许会饶你,可你不知悔改。”叶歆恬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王妃,小的错了,小的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为牛为马,报答王妃的不杀之恩!”庄主吓坏了,不停磕头表示自己的真心。 叶歆恬不喜欢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她欺负了他似的,她说:“做牛做马就不用了,你替我做事就行。” “王妃需要小的做什么?”庄主瞪大了眼睛,他只是做了假账,不至于要他抛头颅洒热血吧? “放心,我不做烧伤掠夺的事。” “那小的?” “以后听命于我,不许再做假账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问为什么,听话就行。”叶歆恬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说。 庄主听完后,立刻松了口气,但不忘叩头谢恩:“谢谢王妃,小的以后定听命令办事。” “春珂,拿来吧。”叶歆恬朝春珂伸出手并说。 春珂小声嘀咕了句话,但还是乖乖把账册放到叶歆恬手上,只是很不甘心,很不服气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来。 叶歆恬打开账册,当着庄主的面,一页一页撕了下来,然后撕成小片,往天空扬手一抛,小碎纸如同雪花飘飘那样,纷纷扬扬飘落在他们周围。 “庄主快人快语,我也定会遵守承诺,账册已销毁,各自手上没有证据,在场之人不得再提起。”她爽快说道。 “谢谢王妃。”庄主磕头致谢,额头贴着地面,好一会才抬起。 “别谢得太快,庄主还得负责将这句话带给每位庄主,只要你们是真心向着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年中年底都会有额外的红利。记住,你们不是在替我办事,而是在给自己挣钱。”叶歆恬边说边起身,因为她知道,唯有利益共赢,人才会团结在一起。 “小的先替各位大哥谢谢王妃!”庄主本以为今天就惩罚了,没想到还有好处,自然立刻应允。 叶歆恬带着人离开了庄园,回去的路上心情无比轻松,又少了很多隐藏敌人,她心情舒畅啊。她就喜欢不费一兵一卒打胜仗,虽说口舌之快并非好事,但只要目的达到,她不介意用何种手段。 只是,身旁人消极的思绪,时时刻刻影响着她,害她不能好好高兴,她揉着额头问:“春珂,想问就问,别憋着。” “王妃,我真搞不懂您,他做了假账,说了谎,欲盖弥彰,假意奉承,您为什么要放他一马?”春珂犹如打开了话匣子,一口气说了很多。 庄园与庄园之间关系匪浅也不是一两天了,要是刚才那个庄主有什么不满,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其他人必然会附和,像这种地头蛇,就应该铲除,杀鸡儆猴! 叶歆恬轻笑出声,摸了摸春珂的脑袋,说:“差点被下套的人是我,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这么欺负您!”春珂很生气,感觉胸口都快炸了,她极力掩饰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 “春珂,记住一句话,人只有在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跟人叫嚣的资本,但如果还没达到那种程度,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收买人心。人心其实很好猜的,只要你够细心,你就一定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这种办法比你火拼来得好。” “王妃,您怎么做到看得这么开的?”春珂目不转睛盯着主子,感觉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 “不是做到,而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会懂得很多道理。我们春珂要学的事还很多呢。”叶歆恬拍了拍春珂的脸说。 “好,我会一直跟在王妃身边学习的。”春珂重重点了点头,只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叶歆恬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不想打碎了这幻想,没有人会一直陪在另一个人身边的,春珂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跟在她身边为奴为婢。 她其实挺感谢春珂的,她睁开眼看到的人是春珂,第一个接触的人也是春珂,春珂用身体力行告诉她,是可以相信的人。 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衣衫褴褛的灾民源源不断涌进辰国国都,眼中饱含最后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可能会落空。 “小马,在中央大街最大的包子店停车。”叶歆恬敲了敲马车门,对驾车的马夫说。 “好的,王妃。”小马拉紧缰绳,马车往目的地而去。 是时候在有能力的时候,为他们做些事了。 第271章:专业听墙角 翌日清晨 叶歆恬一觉醒来,精神状态极好,睡了个饱觉的感觉真不错。忽然一阵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夹杂着冰冷的寒意,她立刻从床边拿了件衣服套上。 双脚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穿上鞋子,穿好衣服,她走到窗边,正想关上窗户,却看到了满目的白色,屋檐下、石桌上、墙角边,都堆积了一层白雪。 昨天还是微凉的秋天,一夜之间,整个辰都染白了,太阳缓缓升起,驱走了些许冷意,所有的树覆盖上白衣,在阳光的照射下,在眼底闪闪发光。 雪,是真的白,不染丝毫尘埃。如同诗中所写: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同时春珂的声音传来:“王妃,起床了吗?” “起了。”叶歆恬边回边关上窗户,雪景好看是好看,但是也是真的冷,对于她一个从小生活在南方,从未到过北方的人来说,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好在,春珂是个贴心的好姑娘,洗脸水是热的,连毛巾都是温暖的,伺候叶歆恬穿好衣服之后,往她手里塞了个小暖炉,身子瞬间就暖和了。 “我是不是很久没检查过王府的卫生情况了?”叶歆恬问正在整理衣服的春珂。 春珂点了点头,说:“是的,王妃。” “那我们就去检查一下吧。” 叶歆恬边说边走出房间,虽然这是小事一桩,她大可交给别人去检查,没必要自己亲自前往,可毕竟她现在是王府管事的,该抓的还是得抓,免得落人口实。 转了大半个王府,每个院子都打扫得很干净,只是通往她自己院子的小路,她去的时候是那样,检查完回来,还是白雪夹着落叶的样子。 她挑了挑眉,正想问这是谁负责打扫,就听到一旁传来说话声,即使明显压低了,但她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走在前面,春珂跟在后面,她找到一个很好的位置停步,春珂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怒气冲冲一副准备上去干架的模样。 叶歆恬赶紧伸手拉住春珂往前的脚步,顺手捂住春珂的嘴巴,对她摇摇头,没有说话,两人站在角落里。 她燃烧着八卦之心,努力且认真地听着墙角,生怕自己漏听了重要的信息。 “我跟你说,昨晚王爷在我家夫人那里留宿了!”身穿藕粉色衣服的婢女,手中攥紧扫帚棍,一脸兴奋说。 绿衣服的小姑娘瞪大眼睛,激动说道:“真的吗?” “是呀,说厉害还是我家夫人厉害,略施小计王爷就留下来了。”婢女拽着自己的藕粉色的衣袖,十分得意说。 “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大家心里都盘算着其他事情,只是表面装出来替对方高兴而已,谁不想自己的主子是最受宠的那一个,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藕粉色衣角在冷风中肆意地飘扬,婢女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然后说:“昨晚,我家苏美人故意在花园撞见王爷,又恰巧感觉到晕晕地,让我在一旁大声呼喊,接着王爷就闻讯而来了。” “唉,我家陈美人要是有你家主子那样的心机,也不至于王爷一次都没来过。”绿衣服女子无奈叹了口气,仿佛她家主子是扶不起的阿斗。 藕粉色女子暗自窃喜,得意洋洋说了下去:“王爷看到我扶不住苏美人,又刚好见到,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就抱着我家主人回房了,接着便使出浑身解数,留下了王爷,孤男寡女在同一个房间过了一夜,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我今早还看到王爷精神饱满,分明是休息得很好。” “我好羡慕你啊,我家陈美人就不会这么借机行事了。上次我家夫人受了风寒很不舒服,站着都会浑身发抖,王爷难得过来看她,她竟然化上了淡妆,整个人强装没事,你说她是不是傻!”绿衣女子说得咬牙切齿,气得不行。 藕粉衣女子噗嗤笑出声,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只好安慰说:“男人确实不会喜欢这么无趣的女人,你家夫人长得也不差,王爷总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 “但愿吧。”绿意女子叹气说,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机会渺茫。 “放心,等我家苏美人哪天得势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那就提前谢谢你了,预祝你家苏美人一路过关斩将,成功跃上嫡王妃的位置!” “说起这个,那边荒宅住着的王妃,不过是仗着投了个好胎,有个将军爹作靠山,不然早就被废了,何时能轮到她坐上那个位置!” “你说话小心点,别在这时候给你家苏美人添乱,要是这话被听到了,你跟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怕什么,在这王府,谁不知道那位是靠着什么爬上这个位置,不过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春珂忍无可忍,从一旁站了出来,大声呵斥:“谁给你们两个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妄议主子,又是仗着谁在背后撑腰!” 两个在嚼舌根的婢女被吓得不轻,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心跳噗通噗通加速,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双腿都有点站不稳。 叶歆恬扶额,只好从一旁站了出来,有点失望,墙角偷听不成了,八卦没听完。她后面实在是拉不住春珂了,果然生气的人惹不起,前后对比太大了。 但是,仔细看背对着她的春珂,她能在阳光下看到,春珂的肩膀在轻微抖动,垂在身侧的双臂轻颤着,紧握的拳头关节泛白,没有丝毫血色。 “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都没说啊!”绿衣女子立刻跪了下来,撇清跟自己的关系,她确实是没说啥。 藕粉色衣服的婢女,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指着跪下的人说:“好你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什么啊,明明是你自己在说,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听,没发表过意见啊。” “你刚才明明不是这种态度的,枉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原来都是假的!” “我管你们是真是假,议论主子这条罪名是我亲耳听到的,由不得你们狡辩!”春珂说。 “怎么,你一个陪嫁丫鬟而已,凭什么在这跟我们大呼小叫,更何况你的主子还是个不得宠的!”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要不干脆点,到底想怎样!” 叶歆恬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往往,嘴巴说个不停,她脑袋嗡嗡作响,相当头疼。真是吃瓜不成,反而成了被斗争的对象。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同时,大声说道:“再吵就把你们都扔到柴房去!” 她这句话如同往油锅里滴入一滴水,锅瞬间炸了,起作用后,立刻就安静下来。因为自从她掌家之后,赏罚分明,谁要是不服,也没有动用私刑,而是关在柴房里,饿上几天就放出来了。 这是因为,当人体饿到极限,自然就会想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种下场,精神上的折磨,加上饿肚子,双重压力下,大脑反而清醒。 叶歆恬向来不喜欢太过血腥的场面,比较爱用心理战,因此,每个曾经犯错的人,下次犯错之前,一定会先想自己当时是什么后果,想明白了,就不会再犯蠢,比那些打到听话为止,有效率多了。 她看了看她们三个,没有人敢再出声,于是指了指她们说:“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握手言和吧。” “王妃,怎么可以,她们说你坏话!”春珂故意当着她们的面提起,告诉她们自己和王妃听得一清二楚,绝对没有冤枉她们。 两个婢女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原来所有的话,王妃都听到了,如今不追究,已经是仁慈,她们不敢奢求什么了。 叶歆恬看了她们一眼,确实吓得不轻,还应该长记性了,她在王府树敌够多了,虽说多两个她不介意,但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王妃……”春珂还打算说。 叶歆恬抬手打断春珂的话,边摇头边用眼神示意别再说了,春珂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阖上嘴巴。 可是,春珂记住了眼前两个婢女,不会忘记她们怎么议论王妃的,以后有机会,定要给她们一些小教训。 其实,她不太明白,以前王妃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哪怕沙子很小,小到看不见,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可是,自从昏迷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就好像前后不是同一人的样子。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青伶人还没出现,声音先传入她们耳中。 “我们在这里!”春珂立刻应声,并且挥手示意。 青伶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她大口大口吸气呼气,希望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气息。 叶歆恬走过来,拍了拍青伶的后背,说:“不用着急,慢慢说。” 青伶伸手握住叶歆恬的手,急切说道:“门口,王府门口来了很多难民,指名道姓要找王妃您!” 第272章: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难民?是因为自己昨天都管闲事,给了几个包子,所以事情闹大了吗?叶歆恬心想。 青伶见王妃沉默了,就猜到门口的难民们说的都是真的,她接着说:“要是王妃不想见他们,我来想办法。” 叶歆恬笑笑,说:“没事,我们边走边说。” 她要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毕竟没有在现场,问知道的青伶是最好的办法。眼下无非是两个解决方式,一是将难民们赶走,并且与事情划清界限,绝口不承认;二是满足难民们的一切需求,只是会让自己倾家荡产。 青伶立即转身,走在前面边开路边说:“本来只有几个人前来求见王妃,可不知为何在等待期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有大人也有小孩,他们一度与门口侍卫发生言语冲突,双方如今有点僵持不下,不知道会不会动手,所以我立刻过来请王妃去一趟了。” “好,我知道了,我来办法,到时候你们站在一旁,任何时候都不要插话,我处理就行了。”叶歆恬说着的时候,瞥了一眼春珂,她就担心春珂会冲动行事。 不知为何,春珂最近心情好像很差,遇小事也一点就炸,还是少让她掺和进来比较好。 在快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叶歆恬看到了不远处急急忙忙走过来的四人组,她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眼底的用意,明显是来看戏的,绝对不是来帮忙的。 说起来也奇怪,这王府里的女人,都把她当成毕生敌人,关键是有些人,她并没有做过过分的事,她们却还是把她当成敌人,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优秀了吧,也有可能是有些人在耳边吹的风多了,自然就有了代入感,即便刚开始不是敌人,之后也会变成仇人。 “好巧啊,人真齐,大家都挺有空的呀。”既然这样,何不她大方一点,先跟这些人打招呼。 白薇薇、苏宝儿、程韵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都在想怎么找台阶下。 “我们就随便走走。”陈楚楚及时站了出来,接话。 “是随便走走呢,还是有目的而来?”叶歆恬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 “没有,没有,王妃别乱猜。”苏宝儿第二个站了出来说。 叶歆恬看到苏宝儿的时候,微微眯起眸子,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知为何一股怒意从胸腔里爆发了出来,连说话都带着嘲讽,“是吗?不用躲在房里想用什么方法弄死我,就有好戏看,你们会错过吗?” 白薇薇攥紧拳头,索性上前,撕破脸就撕破脸,谁怕谁,她说:“跟她废什么话,我们就是来看你笑话的,请你开始你的表演!” 叶歆恬轻笑出声,点了点头说:“论有骨气,还是得你,论演技,我不及你,你太会演了,白姑娘。” 她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么大阵仗,一定是白薇薇在旁边煽风点火,都巴不得想取而代之。 就在这时,青伶小跑了过来,附在叶歆恬耳边说:“王妃,要拦不住了。” “既然四位妹妹想看,那就一起来吧。”叶歆恬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了些狡黠,那是因为她刚才心生一计。 白薇薇心生疑惑,眯起眸子,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既然叶歆恬都邀请了,就没有不去看的道理,这下她们是光明正大来看的,要是等下发生什么,她定会到瑾哥哥面前告状。 叶歆恬走在前面,白薇薇她们四个赶紧跟上,一副期待的样子,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了。 “拦不住了!”门口有侍卫大声喊,同时将王府门口围住的难民们推开铁枪,涌了进来。 叶歆恬刚迈上台阶,还没到达门口,就被一群人头吓到了,场面还真不小,这是为何而来? 白薇薇、苏宝儿、程韵、陈楚楚见状,立刻往旁边一站,与叶歆恬保持距离,生怕这些脏兮兮的难民们弄脏了她们衣裙,脸上带着嫌弃,鄙夷地看着难民们。 “王妃小心!”春珂和青伶同时挡在叶歆恬面前,伸开双手,准备靠四只手的力量,去抵挡难民们的汹涌而至。 难民们蜂拥而上,比刚开始的时候多了许多,门口侍卫一人难敌四手,就这么被冲破了,他们朝着王妃冲了上去。 因为已经无能为力,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心里准备好了领罚。 就在距离叶歆恬一只手臂可及的范围,难民们突然十分整齐地双膝跪地,对她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边磕头边嘴里说着:“谢谢王妃救了我们的孩子一命,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还请王妃收下!” 叶歆恬懵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是来报恩的,如此大的阵仗,门口侍卫以为是寻仇来的,所以拦下来了,因此双方起了点冲突,才会让外人误会了。 她也从他们的话中得知,原来昨天自己巡庄回来的路上,给了一群孩子包子,那些是他们的孩子。 难民们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肤又黑又没有血色,可见一路上风餐露宿,脸上和手上都是脏兮兮的,但是他们手中握着的鲜花,却干净得还带露水,没有染上丝毫尘埃。 “这是我们随手路边采的不值钱的花,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王妃收下。”为首白发苍苍的老人,满眼感激说。 白薇薇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心口被大石压住,难受得很,气得咬牙切齿,本想看戏抓某人小辫子的,没想到看到了一幕感恩的场面,真的相当恶心。她还用帕子在身前甩了甩,好像想赶走从空气中飘来的酸臭味。 叶歆恬看着他们手中拿的鲜花,本想拒绝,可老奶奶一脸期待,她又没有嫌弃的意思,于是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握住老奶奶脏兮兮的手,说:“花我就收下了,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 难民们纷纷把手中的鲜花递过来,叶歆恬每一支都伸手接住,春珂和青伶本想帮忙,她摇摇头,无声表示,既是谢礼,应当由她亲自接下,方显诚意。 “你们去厨房,把准备好的包子拿出来,我们到外面的棚子发去。”叶歆恬说。 接着她面向难民们,扶起为首的老奶奶,然后说:“奶奶,你们别急,我能帮你们的一定帮,以后有需要可以来王府找我,今天包子准备得有点少,希望你们别介意。” “没事没事,谢谢王妃!”老奶奶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们是避难来到这里的人,有些人不欢迎他们是正常的,他们来辰都也是希望天子能帮帮他们渡过难关。 “哎,真是的,还以为能有大戏看,没想到就这。”白薇薇略显失望说,淡淡扫了眼穿着破衣服破裤子,身上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难民们,眼里带着轻视。 老奶奶活了几十年,岂会看不懂这个眼神,于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与瑾王妃保持距离。 叶歆恬冷冷勾唇,看着白薇薇转身的同时,快速伸出手,扣住了白薇薇的手臂,阻止对方离开,然后说:“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在这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月银减少三分之一,我将以瑾王府的名义,对他们进行短暂救助。” 叶歆恬知道,这次看戏的挑事人,一定是白薇薇提前知道,所以才把人叫齐到王府门口的,她何不帮白薇薇一把,让苏宝儿她们心生嫌隙,自然就不会事事听白薇薇的了。 这句话犹如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掷出一个炸弹,激起半尺高的浪花,然后心中开始泛起阵阵怒火。 “你凭什么做决定!”白薇薇气不过,因为叶歆恬让她当了坏人,以后想拉着苏宝儿她们来看戏,顺便帮自己一把,就有难度了。 叶歆恬挑眉,得意地笑着说:“凭我是瑾王府的女主人,王爷给我的权力,我如何掌管这个家,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异议。” 她故意歪着脑袋,盯着苏宝儿、程韵、陈楚楚,就看她们有没有这个勇气敢当面顶撞她了,但是她估计她们不敢,毕竟她能爬上王府女主人的位置不容易,想对付她们更是容易。 叶歆恬明白,她们在瑾王府当夫人,实际上并无名分,不过是朝廷中不同的势力,为了让王爷协助一把,而放在瑾王府的棋子而已,当这颗棋子被退回,后果可想而知。 “哎呀,苏姐姐,陈姐姐,我忽然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扶我回房?”程韵装出弱不禁风的模样,身子往一旁倾斜,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眼睛都是眯起的。 苏宝儿和陈楚楚一听,立刻一人一只手臂,扶着程韵就往前走。难得有台阶下,要不下就是傻子,她们才没这么傻。 “你们,你们……”白薇薇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偏偏又挣不开叶歆恬的钳制。 叶歆恬笑眯眯地凑近白薇薇,笑着说:“既然她们都走了,那就请白姑娘帮我一把,给他们分发包子了。” 第273章:本王赞同 做完善事后,叶歆恬心情一直很愉快,不仅是做了好事,还看到白薇薇比死还难看的表情,可以说报了一直以来的仇,而且这次帮助难民们的资金增加了,也是值得庆祝的事。 借着难民这件事,她顺势解决了很多问题,因为她知道,苏宝儿她们三个是要脸的人,不会当面拒绝自己说扣月钱做善事的事,算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了。 回到后院后,叶歆恬让青伶去找来辰都的地图,包括周边的,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她就不仅仅是嘴上说说,是要做到的。 春珂从王府大厅匆匆跑到后院的时候,叶歆恬和青伶两人正摊开地图,指着每一处认真说着话,商量着每处的优势与劣势。 “青伶,这里呢,你觉得怎样?”叶歆恬指着某一处凹槽空旷之地说,同时仔细看地图上的标注。 古代的地图就是麻烦,她一个人有时候根本看不懂在画什么,不像现代地图,3d立体的,还有照片可供参考,方便了许多。可是没办法啊,她穿越过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回不去的前提下,只能先适应这里的一切。 青伶摇摇头,不太认同说道:“王妃,这里不是最好的选择地点,虽然有河流经过,种植庄稼不成问题,可由于地方偏远,没有城卫驻扎,附近山匪为患,他们会生活得更加困难。” 叶歆恬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继续俯下身子,认真在地图上寻找,她渐渐地看明白了怎么看地图。 青伶睨着叶歆恬的侧脸看了会,双唇微启,好几次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气,说不出口放弃了。 “我找到了!”叶歆恬忽然惊呼出声,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有平地、有河流、有房屋,离辰都距离不远,购买生活物资也方便,这不是天然的理想之城吗! “哪里?”青伶看向她所指的地方,思考了下。 “这里花费少,有现成的房屋,想要落地生根应该不难。”叶歆恬指着那几个零星的房子说。 “可是,此处不是最好的选择地,因为荒废太久了,房屋能不能住人都不好说,我劝王妃不要抱有太大的想法。”青伶虽然不想泼冷水,但这是实话,她只好照说了。 “没事,这地方有主人吗?”辰都里都寸土寸金,周边地价肯定也不便宜,只是还处在没有开发的阶段,要是发展起来,一定很迅速的。 因为考虑到各种原因,以及地方融合的问题,将那些人放在辰都中的话,一来容易激发矛盾,二来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再者也没有可供大量人口居住的地方了。 “有,苏家的地方,就是苏美人她家族的。” “是吗,那就不好办了呀。”叶歆恬和苏宝儿的关系,虽说不至于太差,但也没有好到一定要帮她的意思,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这时,春珂走了进来,对叶歆恬说:“王妃,王爷叫您一起去大厅用晚膳。” “哦?都有什么人啊?”叶歆恬拧了拧眉,随口一问。 春珂迟疑了下,然后说:“白姑娘和三位美人都在大厅了。” 叶歆恬听后,冷笑了声,淡淡开口:“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告状去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走吧,我们去会会他们!” 这个他们里,包括了易思瑾,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同。 虽然她没有打算不让易思瑾知道,就是担心某些人添油加醋,导致局面太难看,她不好开口罢了。 来到王府大厅,正中央摆了张圆桌,上面放着珍馐百味。说来也是嘲讽,难民进城,皇室大臣不仅没有做任何事情,还依旧过得奢靡,真是一叶障目。 易思瑾坐在正中央,白薇薇粘着他并排而坐,苏宝儿、程韵、陈楚楚坐在他另一边,故意让出最侧面的位置给叶歆恬,好像她不配坐在他身边似的,小手段耍到淋漓尽致。 叶歆恬倒也不是介意自己坐在哪里,反正这一顿是鸿门宴,坐在易思瑾身边,她反而觉得不好说话。 她是个聪明人,那几个挑事的没有先开口,她定是不会说什么的,免得掉进什么坑里,自己都不知道,她索性隔了他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抬头挺胸,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吃了起来,这些好东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期间,她低着头都能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易思瑾正盯着自己看,等着她自己开口。可她才没那么傻,伸长脖子就往上送,不如先按兵不动,总有一方会比她着急的。 易思瑾看着正东西的叶歆恬,没有要打断的意思,而是饶有兴味睨着她,想看看她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如果这事都解决不了,就别谈接下来要应对的了。 白薇薇一双眼瞟了瞟易思瑾,又瞪了瞪叶歆恬,眼神都给足了,他们两个就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她只好向另外三位拼命使眼色了。 苏宝儿、程韵一个眼神就懂了,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怎么推波助澜,陈楚楚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仿佛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她们早就不指望她说什么了,最低要求,只要人到场就好。 “瑾哥哥,姐姐她好霸道,一句话就把我们的月钱都扣下了一半,还是当着下人的面宣布的,我们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一点面子都没留给我们。”白薇薇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好像叶歆恬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 白薇薇心里是有数的,因为瑾哥哥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什么事都会顺着她。即使很多东西改变了,她坚信着有些事依旧不会变的。 苏宝儿接收到眼神,立马接话:“是啊,那点月钱我都不够用,姐姐竟然还自作主张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我心里苦啊。” “是啊,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姐姐,姐姐毕竟是当家主母,可姐姐真的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啊。”程韵无缝接话说。 三人说完话,彼此交汇了下眼神,同时无声称赞对方的厉害。 可是,易思瑾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叶歆恬也没有开口要解释的意思,反倒是吃饭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白薇薇眯起眸子,硬是挤出两滴豆大的眼泪,她相信她的瑾哥哥不会这么狠心的,毕竟他们才是站在同一边的人,他怎么能这时候倒戈呢! “瑾哥哥,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我们不是反对姐姐做善事,可也不能拖累整个王府啊。皇上都还没开口赈灾呢,瑾王府先做了这个先例,那置皇上于何地啊,这不打了皇上的脸吗?”既然软的不行,那白薇薇就来硬的。 “是呀是呀,这万一传到皇上的耳中,王爷怕是要受责罚了。”苏宝儿继续添把柴火。 程韵也不甘示弱,接着说:“这事闹得挺大的,姐姐还说明天在王府门口施粥,人尽皆知的话,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了!” 吃饱喝足,叶歆恬也听得差不多了,便淡淡开口说:“减少月钱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但我不认为是错的,再者,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身在王府中,那就有难同当咯。” “还有,白姑娘你并非王府中人,也没领我发的月钱,大可不必担心会惹上麻烦。所以,省省吧。”她继续说道。 白薇薇狠狠瞪了叶歆恬一眼,心想你叶歆恬要死,自己可没有陪死的决心,凭什么要拉她下水! “瑾哥哥,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白薇薇抱着易思瑾的手臂,可怜兮兮问道。 易思瑾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反倒是看戏的成分居多,也没把这件事太过放在欣赏。但既然已经被点名了,大家还很期待的眼神,他只好说两句了。 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本王赞同王妃的做法,都到这种时候了,该站出来还是得站出来,即便父皇怪罪下来,本王也只好一力承担了。” 他的话,震得在场的五名女子呆在原地,好一会才有人说话。 “瑾哥哥,我这是担心你啊!”白薇薇没想到易思瑾竟然会赞同叶歆恬的做法,她万万没想到! 苏宝儿、程韵、陈楚楚知道,易思瑾向来说话做事说一不二,怎么说就是怎么做,她们聪明地没再开口。 “既然王爷都开金口了,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叶歆恬故意赶在白薇薇开口前开口,耗在这里的时间够多了,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白薇薇肯定是不想放过她的,毕竟这种机会不多,可既然易思瑾都认同她的做法了,那就没必要再跟白薇薇废话。 只是……叶歆恬怎么想也想不通,易思瑾为什么会赞同她的做法,按照她所看到的,以及白薇薇想做的,难道易思瑾不是站在她们那边的吗,怎么站到了自己这边? 而且,易思瑾这微笑怎么看起来怪渗人的,他在盘算着什么? 第274章:你是不是吃醋了 白薇薇一双眼睛在易思瑾和叶歆恬两人之间来回转换,她很不甘心,无奈苏宝儿她们几个,能力完全不行,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连说话都不会,到头来还是得靠她自己。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拉拢她们这个做法,是对还是错,毕竟带不动啊,还反倒要她来带她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宝儿以为她不知道易思瑾留宿的事吗,对方这是公然在她的头顶上耀武扬威,她是很记仇的人,下次她不仅要找回面子,还要让苏宝儿受到教训,永远也不敢碰她的东西! 叶歆恬淡淡扫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眼,虽然不至于能完全读懂人心,可必定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才会聚集在这里。不仅仅是白薇薇她们,连易思瑾也别有所图。 再继续待在这种氛围里,她会被闷死,与其这样,不如早早退场,让她们没有了可针对的对象。起死人不偿命的最高境界是,让她们有气无处撒。 但是,偏偏白薇薇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不但看不懂眼色,还有意旧事重提,硬是把叶歆恬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瑾哥哥,我不是要插手王府的家务事,而是王妃姐姐如今忘本了,以为自己能在王府横着走,你真的不管管她吗?”白薇薇表面上是在说当家主母适不适合这件事,实际上是暗指叶歆恬始终是叶倾权的女儿,养不熟的,何必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叶歆恬一下子就听懂了白薇薇的意有所指,她相信易思瑾不会笨到听不出来,所以,她也好奇答案了,于是看向易思瑾,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答案。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先离开吧。”结果,易思瑾没有正面回答白薇薇的问题,而是下逐客令。 “瑾哥哥……”白薇薇不敢置信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避开了,这很让人误会好吗? 叶歆恬感觉自己站在这里略显尴尬,她们不肯先走,那她先走?反正她吃饱了,事情等于解决了,好像再留下来就没必要了吧。 她看向易思瑾,说:“王爷,没事的话,我先回屋了。” 毕竟他帮自己说了好话,要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他还是循例说一下吧。 话音刚落,叶歆恬不管他答不答应,立刻起身转身就往外走,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白薇薇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叶歆恬就这么走了,她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能走呢? 她转过头来,正打算跟易思瑾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却起身,紧盯着叶歆恬离开的方向,双脚不由自主追了上去,连正眼都没给她。 直至易思瑾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她才闭了闭滚烫的双眼,咬牙切齿,把所有表露出来的情绪全部收了回去。 “白姐姐,算了吧,现在不是好时机,我们再另找机会。”苏宝儿走了过来,轻轻按了按白薇薇的肩膀说。 白薇薇嫌弃地避开了苏宝儿的触碰,并往旁边小移了一小步,与苏宝儿保持距离,嘲讽说道:“你不是到处说王爷心疼你吗,不是让王爷留宿了吗,为什么这时候变成缩头乌龟了?” 苏宝儿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王爷留宿这件事,她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何必在这时候挑出来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姐姐可真是容易忘本之人!”苏宝儿冷哼出声,边说边鄙视看着白薇薇。 “苏宝儿,我让你来帮忙说话的,你瞧瞧你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薇薇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大,双手叉腰,大声说话的样子,活脱脱像泼妇骂街。 苏宝儿一愣,没想到白薇薇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往日某人在其他人面前装得落落大方,十分识大体的模样,都是假的。 像白薇薇这种人,要不就顺着她,要不只能和她站在同一阵营,不然就会变成是她想对付的人。 程韵是最会看脸色的人,白薇薇和苏宝儿僵持不下,她就上前做中间人,说:“好了,别吵了,我们不是说好一致对外的吗,怎么还没对外呢,反而自己人内斗了起来。” 苏宝儿虽然不甘心,但谁叫白薇薇身后有靠山,苏家还得指望白家大人往上爬,再不甘心也得放下。 “你也别生闷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理你是明白的。”程韵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对苏宝儿说。 “白姐姐,是我说话语气过分了,抱歉。”她苏宝儿为了家人,为了家族,能屈能伸。 白薇薇听到苏宝儿这么低声下气说话,再次明白到,身后有个当爹的大靠山就是不一样,她往后得好好利用这层关系才行。 “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白薇薇摆了摆手,边说边离开了大厅。 不过,她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易思瑾会同意叶歆恬的做法,他们不是对立的吗,不是不和吗?怎么事情的发展,她有点难以掌控了? ★★★★★ 另一边,叶歆恬头也不回走出了大厅,回去的路上,她努力思考,易思瑾为什么会站在她这边,为何会同意她的做法,她开始不懂他想做什么了。 忽然,身后脚步声传来,她停步转身,意外看到易思瑾追了上来,这举动她更加不解了。 叶歆恬索性再次转身,面向自己回去的方向走着,不一会他跟上来了,与她并肩走着,她问:“你怎么跟上来了?不用陪你家苏美人吗?” “本王想去哪里是本王的自由。”易思瑾狐疑看了她一眼说。 “你家苏美人可是第二天就到处跟人说,王爷留宿了一晚,将来必定恩宠不少呢。”叶歆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出口的话,带着酸意,一点都不像她。 “哦?怎么传的,说来听听。” “整个王府都在传,王爷对苏美人有很大的好感,对她呵护备至,第二天还派人送药,送了一大堆首饰。” “你呢?”易思瑾低笑了声问。 “我?”叶歆恬停步,疑惑挑眉望着他,说:“我当然是恭喜王爷啊,抱得美人归。” “可本王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 “哪有,王爷多想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易思瑾抿着唇,嘴角压不下去的笑容,表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叶歆恬一怔,僵在原地,张了张唇想反驳,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脑飞速转动,想着不会吧不会吧,她怎么可能,也不可能啊! “没有,王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用最快反应,最快的速度回答。 易思瑾有点失望,接着说:“本王虽在苏宝儿那里留宿了一晚,可是本王睡的是躺椅,她睡自己床上,隔着一小段距离,期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觉到天亮。” 其实,苏宝儿并非真的什么都不做,都被他巧妙化解了,最后烦得他不行,他就点了她的睡穴,两人就这么过了一晚。 王府里怎么传的,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他都很清楚,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不是解释的时候,索性就不管了。 “就这样?”叶歆恬听完后,惊讶出声,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版本,原来事实竟是如此? “是的,就是这样。”易思瑾与她四目相对,重重点了下头,强调自己并没有说假话。 叶歆恬扶额,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说:“苏宝儿胆子也太大了,这都敢在王府里散播谣言。” “嗯哼。”易思瑾冷哼了声,变脸比翻书还快,他说:“要不是最近有事无暇顾及,苏宝儿早就该来领罚了。” 叶歆恬原本就是无心一问,没想到问出了事实的真相,易思瑾回答得很干脆,她觉得不像是假话。 “那你跟上来做什么?”她警惕地看着他,上下打量,思考着他在使什么阴谋诡计。 易思瑾无语了,果然身边的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话题也转得忒快了吧,瞬间矛头就指向了他。 “不是你让本王跟上来,有话要说的吗?”他记得自己看出了她这么个意思。 “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我?”叶歆恬本人都忘记了还有没有对他表现出意思,他就知道了? “不止,本王还知道你为何叫本王跟上来,是有话要说。” 叶歆恬讶异看着他,还真是让他说中了,自己有话要跟他说,刚才不是好时机,本想再找机会,他就自己来了。 “王爷能稳坐瑾王之位,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过奖过奖。” “王爷为何赞同我的做法?”既然如此,叶歆恬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 “你的计划有什么不对吗?还是哪里有问题?”易思瑾反问。 叶歆恬摇摇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没有,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自己想做的事。” 易思瑾笑笑说:“那不就对了,你想做的,也正是本王想做的。” 第275章:借王爷你一用 叶歆恬停下脚步,疑惑看着他,说:“如果王爷想做,那必定做得比我好,可为什么王爷迟迟不出手?” 她与他接触了这么久,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发生这种事他必定冲在前面,事到如今却什么都没做,真的很奇怪。 “有时候你要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易思瑾觉得,有时候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又是另一回事,他也在寻求很好的解决方法,只不过是叶歆恬比他快了一步。 说起这个,他觉得叶歆恬变了,以前这种事与她无关,她也不会管,现在却比他还积极。所以,难道人真的是会变的?从前他是不是误会了她? 自从她进府之后,与进府之前完全是两个人,做事行事风格相较于之前,简直好太多了。原来,她也有这么聪明的一面,这使他对她改观了不少。 叶歆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她说:“既然王爷不能出面,那就由我来办事吧。” “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易思瑾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想办个慈善晚会。”叶歆恬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而是大方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原本正愁找不到好机会开口,他就自己提出来了,她不接话就是傻子。 “什么是慈善晚会?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慈善晚会这四个字勾起了易思瑾的兴趣,虽然他不懂这个名词的意思,但是听起来就挺高大上的。 叶歆恬这个小脑袋瓜子里,每天都有不同的想法。可总的来说,她想帮那些难民,想做实事,用行动去做,就已经说明,她是个善良的人啊。 是什么改变了她呢,以前她可是一个刁蛮任性,得理不饶人的女子,至少他亲眼所见是这样。 不过,以前每一次,都是他和白薇薇一起看到的,其中有多少真假的成分,如今确实值得怀疑了。 “我想邀请辰国所有的达官贵人和富商财主,前来参加慈善会,以歌舞加拍卖的形式,筹得善款,用在短期救助灾民,提供物资和住宿,待稳定之后便可。”叶歆恬下午的时候,就是在思考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和可行性,最后刚才在大厅决定了慈善晚会的形式。 “价高者得?”易思瑾问。 叶歆恬点点头,接着说:“是的,物品可以是王府出,也可以通过募捐的手段提前获得,到了拍卖环节,举牌子后价高者得,一人可以多次举牌子。” “既然决定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易思瑾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认真地听她把话说完,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全盘的计划执行,相较于自己,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叶歆恬的慈善晚会要是办得很成功,不仅能帮助到难民,替朝廷解决了难民的问题,自己也会获得好名声,真可谓一举三得。 “王爷认同我的做法?”叶歆恬本以为还需要花费一点口舌,没想到他就这么简单答应了。 “是对的,本王为什么不认同?” “不会因为那个人是我?” “不会,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好,本王只看结果,不针对个人。” “那要是我想提下别的要求呢?”叶歆恬当然明白什么叫打蛇随棍上,特别是他现在这么好说话,机会得把握住。 “有困难?”易思瑾直接开口问。 叶歆恬挺讶异的,还以为他会认为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呢,没想到却是关心她是否遇到了困难。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误会了他?其实,他是个挺好的人? “就是有点小阻碍。”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慈善晚会的举办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反而是个小事情从开始就困扰着她。 “是什么,但说无妨。”易思瑾说。 叶歆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只手的食指把玩着颊边垂落的秀发,小声开口:“想借王爷你一用。” “哦?你想怎么用本王?”易思瑾边说边弯腰凑近她,与她四目相对,他听出来是别的方面,可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叶歆恬感觉到脸上发烫,这明明不是其他意思,她脸红个什么劲啊,一定是他离她太近了,眼神过于灼热。 她稳了稳心神,轻咽一口口水,,然后说:“我不是在辰国名声不太好嘛,怕到时候没人来,发请柬时能不能写王爷的名字?” 一来嘛,到时候应邀而来的人会很多,二来嘛,很多人都想攀上瑾王这根高枝,无奈没有找到机会,她这不给其他人创造机会了吗,所以还是得询问一下本人的意见。 “就这?”易思瑾板起脸,故意不悦说道。 叶歆恬一听,也觉得自己要求过分了,既想王府出面,又想要人家王爷的头衔,连忙说:“没关系的,要是王爷不愿意,我可以找其他人。” “你的第二人选是谁?”这下易思瑾是真的不太高兴了,她求人的诚意未免也太少了,三两句就打退堂鼓了? “向泽啊,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应该可以……”叶歆恬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更好的人选,并且脱口而出,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打断了。 “你跟向泽很熟?”易思瑾打断她的话,问。 “还好啦,就是有点交情。” “本王不许你跟他来往过密。” “可是能怎么办呢,王爷也不答应……” “好,本王准你所提的要求。”易思瑾立即应允了下来。 可答应下来之后,他怎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再抬头看叶歆恬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本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他伸出双手,把手搭在她两边肩膀上,稍稍用力握着,说:“既然答应了本王,你就好好去办,遇到困难就把本王搬出来用,本王许了。” 叶歆恬发现他还挺好说话的,只要事情有理有据,他会根据情况做出决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实际上有一颗善良的心。 “王爷请放心,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办到最好,不给王爷丢人,不辜负王爷对我的信任!”好话说尽也就这样了吧? 易思瑾感觉到,她此时此刻想蹦起来,在原地跳舞,于是他放下双手,改单手扣着她的腰,将她后背往上提,挂在自己胸膛上,得意说道:“本王都事事应允了,是不是得有点回报?” 叶歆恬双手撑着他胸膛,稍稍隔开两人的距离,温热的呼吸都落在她身上了,周围冒起了很多看不见的粉红色气泡,她能预想到他的吻落在她唇上,得趁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控制的时候,安抚好他的情绪。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像滑溜的泥鳅一样,从他胸膛往下钻,脱离了他的怀抱。 “就这?”易思瑾看了眼空荡荡的双臂,再挑眉问。 “王爷,这里不方便,我们回屋再说。”叶歆恬转身,快步走在前面,一只手顺势捂住了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脏。 “好,这可是你说的。”易思瑾大步一迈,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而走之时,伸手准确无误握住了她纤细的手。 两人手拉手,往后院方向走去,一路上还在交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而在莲花湖的另一边,一抹白色身影站在那里很久了,久到将易思瑾和叶歆恬的互动尽收眼底。 白薇薇气得咬牙切齿,一只手拽着一旁的树枝,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禁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去把叶歆恬从易思瑾身边拽开。 为什么!她明明私底下做了这么多事,易思瑾还是会这样,他为什么看不到她的好?她才不要当妹妹,她想当他的王妃,想和他成为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可一切在叶歆恬进府之后,就改变了,变得很彻底。易思瑾眼里不再只有她,而是有很多个女人。她努力把那些人拉拢起来,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成为自己的人,本以为会有改变的,可易思瑾仍旧是看不到她! “主子,我们回去吧。”云儿看着一地的翠绿色落叶,他们人都走远了,白薇薇还没回过神来。 白薇薇没回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的心不停地抽痛着,眼睛灼热得像能拧出血,双手紧握,指甲陷入掌心,她都忽然不觉疼。 那是因为,她从未见过易思瑾这副样子,有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偏偏她伸手却抓不住,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果然一个王府里,是不能容纳两个女人。既然叶歆恬非要把头撞过来,她定要叶歆恬撞到头破血流,受到很大的教训! “叶歆恬,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今天你在我身上划开的口子,他日我必定要你百倍千倍奉还他,我一定要做赢的那个!”白薇薇满腔怒火,耳边啪嗒一声,手臂粗的树枝应声而断,如同她的决心。 第276章:得宠的王妃 最后的结果是,易思瑾厚脸皮地留宿在后院,王妃的房间里,一直到清晨才离开,而且王爷好像很累的样子,哈欠连连地走出了房间,这足够别人浮想联翩了。 可是,易思瑾和叶歆恬实际上就待在房间里一晚,啥都没做,仅是单纯地聊天,聊的还是关于慈善晚会的各种事,给意见的给意见,谈流程的说流程。 最终,敲定了三天之后举办慈善晚会,筹备时间很短,但叶歆恬依旧想尽力做到最好,并且获得了易思瑾的大力支持。 “既然王妃这么认真想做好一件事,本王作为丈夫,没有不支持的道理,所以,本王就先表率,捐出一座贡品玉观音,独一无二的哦。”易思瑾说。 “我就先谢谢王爷了。”叶歆恬听后,双眼冒着金光,贡品耶,拍卖的话能挣很多钱,而且只此一尊,更显示了其价值,相信很多达官贵人,富商名流都想据为己有。 “时间有点赶,你有多少把握?”易思瑾不担心她能不能做好,只是担心时间仓促,她其他方面照顾不周。 “多少钱就办多大的事,绝对不勉强,争取尽善尽美。”叶歆恬说。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多铺张,或者弄得人尽皆知,她只希望拍卖的人能多出钱,多一点钱,就能多帮助一个人。 “本王相信你,你是说到做到的人。”易思瑾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相信她呢?他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每次听她说话,总会被她眼睛里的光吸引,久而久之,他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多看几眼后,就会变得越了解她。 …… 翌日一早 叶歆恬刚迈出后院,路上就察觉到打扫卫生的婢女们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是因为昨天罚那两个婢女了,被传得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所以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她吗? “王妃,我们可算争了一口气了!”春珂高高兴兴小跑过来,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叶歆恬疑惑看着春珂,期待春珂接下来要说的话。 “王爷昨晚不是留宿在我们院子了吗,整个王府都知道了,都说王妃是王府最得宠的女人,以后我们横着走都没问题。”春珂解气了,一想起昨天那两个婢女说的话,她就很气,还好昨晚王妃就争气了。 叶歆恬知道这些人都误会了,包括春珂也是,可她不想多做解释,气气那位白姑娘也好。 “走吧,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有点多,午饭晚饭都不在王府里吃了。”叶歆恬边说边越过春珂身边,往王府外走去。 三天的时间,对她来说确实少了点,但眼下再拖下去,辰都的难民会更多,得在一发不可控制之前,做些干预。 叶歆恬刚迈出王府大门,就看到中央大街上游荡的难民比平时多了些,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不停向身边经过的人伸出脏兮兮的手,结果一分都讨不到。 “春珂,把厨房准备的包子先拿出来,我们沿途派给这些人,让厨房多准备一些,晚点我们再进行施赠。”她想着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先渡过眼前的困难。 而且,她如今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因为易思瑾昨天给了她五千银票,让她不必为钱担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实在不行就用钱开道。 这钱她本来不想接的,可这是易思瑾的心意,她只好接下。再说了,她慈善晚会办得好不好,也关乎他王府的名声啊,不接白不接不是吗。 她今天出府,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毕竟要把提前一个月准备的事情,全部压缩在三天内完成,对她自己来说也是挑战。 “春珂,请柬都交给下面的人派发了吗?”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有部分送呈的人住得比较远,一来一回时间已经耗去不少。 “王妃请放心,我一早就安排人去送了。”春珂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这件事要是办好了,王妃定然在王府的地位提高,要是办不好,风向一边倒,就难以维持了。 王妃好不容易在王府算是站稳了根基,要是不管难民这件事,她地位必然会越来越高,可是她偏偏要管,管了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啊,春珂很是担心。 “但愿一切都顺利了吧。”叶歆恬抬头看了看天色,边回答边盘算着。 借用了瑾王的名义的慈善晚会,来的人应该很多,但是愿不愿意掏腰包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还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人把钱吐出来。这是一件很难的事,要帮早就帮了,不会等到今日,要心甘情愿,还得花点心思。 叶歆恬一路上给难民发包子,导致险些错过了约定时间,来到明月阁二楼的时候,向泽已经在等自己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耽搁了。”她气喘吁吁小跑上楼,踩点到了约定的地点。 “约人也不早点来,你还真是不怕我走。”向泽白了她一眼,没好气说。 叶歆恬笑嘻嘻地,落座在他对面,径自给自己斟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说:“以你我的交情,我还是信得过你的为人的。” “怎么,觉得我做不出来?”向泽眯起眸子说。 “不说这个了,我有事请你帮忙。”叶歆恬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免得伤感情。 “什么事?”向泽无奈,请人的不给客人斟茶,还真是不把她自己当外人啊。 “帮我弄块地,三天内必须到我手上。”叶歆恬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进入主题。 向泽听后,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错愕看着她,好不容易咽下去,理顺了气息之后,才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管土地啊。” “我相信你。” “不是,相信归相信,可我也没办法凭空给你弄块地啊。” “钱我先付,你帮我。”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向泽本想一口回绝,但想了又想,接着问:“你想要哪块地?” 叶歆恬立刻拿出辰都的地图,摊开在桌上,指着其中某一处圈红的地方说:“这里。” “你可真会给我惹事啊,你知道这块地是谁的吗?”向泽看完位置之后,觉得她疯了。 “我不管是谁的,我就是想要它,一定要得到。” “既然是这样,找我不如找你府上那位,更来得直接快速。” “我和她不和又不是一两天了,她不会答应的。” 向泽摇摇头,露出苦笑说:“我去说更不会答应了。”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这就是叶歆恬为什么找他的原因,因为她知道,他能办到。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你帮我吗?”叶歆恬期待询问。 向泽叹了口气,挑眉睨着她问:“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值得吗?” “值得,所以,你要帮我,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叶歆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帮他。 向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但很清楚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他能说什么,直接帮她就得了,她都开这个金口了,他必定帮的。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几下,然后食指敲击了三下桌面,思考了下,然后说:“这地方只有几间废弃的房子,不够的。” “没事,可以先有个落脚点,然后怎么建房子交给他们自己。”叶歆恬认为,自力更生还是帮助人的最终目的,人是有发展潜能的,给他们一个居住之地,他们能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 向泽知道,自己没办法扭转她的想法了,只好说:“好,我尽量帮你,但不能保证一定可以。” “没事,尽力就是帮我了。”叶歆恬笑笑说,单手撑着下巴,朝他抛了个自信的眼神,接着说:“而且,我相信你也想帮他们。” “别再给我戴高帽了。”向泽白了她一眼,论口才,她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他也是心甘情愿帮她的。 “好吧。”叶歆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们两人是朋友,她知道他会帮忙,找他帮忙没错的。她拿出藏在袖中的红色请柬,放在他面前说:“三天后的晚上,这里会举行一个慈善晚会,很多达官贵人,富商名流都会应邀而来,你呢,帮了我的忙,负责看热闹就好,至于要不要出钱,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看来,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好怎么做了。”向泽觉得自己真的太小人了,怎会一开始觉得她只是想帮一下忙而已呢。 “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是知道的。” “那你想好怎么跟苏宝儿说没有?”向泽对于这点有些担忧。 叶歆恬无所谓地抬了抬手,说:“我做事,向来不跟别人交代,她呢,能自己想明白最好,要是想不明白,我也不介意王府多一个敌人。” 向泽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有些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成为了敌人。 “白大人马上回京了。”最后,他给了一个忠告。 叶歆恬一怔,往外走的脚步一顿,随后仅是扬了扬唇,淡淡应了句:“我知道了,谢谢。” 第277章:香饽饽 向泽盯着她的背影,无奈说道:“你能不能好好重视一下这件事?” “这事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吗?”叶歆恬就奇怪了,白薇薇的爹回来,关她什么事啊,向泽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再说了,她是跟白薇薇有仇,又不是跟她爹有仇,她爹不会连她一个小女子都容纳不了吧,还是她爹有本事把瑾王府搞得鸡飞狗跳?就算她允许,易思瑾也不会做事不管的呀。 最后,她不跟白大人接触,不就啥事都没有,紧张啥? “你是失忆了吗?”向泽不得不猜测,因为当时闹得很大的,她不至于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才是。 叶歆恬尴尬笑了笑,该怎么解释呢,按照正常来说,没有人会相信同一具身体里,已经更换了灵魂吧? 她只好附和点点头,然后说:“嗯,我这脑袋自从落水之后,就不太好使了,有些事情没记住。” 向泽本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来到她身边,说:“白大人不喜欢你,因为白薇薇喜欢瑾王,你却一直纠缠着他,可谓对你厌恶到了极点。” “我能感受出来。”白薇薇都这么讨厌她,她的家人应该也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再者,白大人是瑾王的恩师,瑾王的知识都是他教的,瑾王对白大人也很尊重,这就是为什么白大人去边界谈判的时候,将白薇薇托付给了瑾王,瑾王把她接进王府合情合理。” “辰国所有人都觉得,瑾王和白薇薇是一对金童玉女,本以为会开花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你。你用尽手段,瑾王都没有答应婚约。可是,白大人一出辰都,叶将军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求娶了一道圣旨,限瑾王在几天后迎娶你。” “婚礼当天,大家都以为白薇薇会大哭大闹,直至把这场婚礼搞砸,但是,奇怪的是白薇薇不见了,没人能找到她。可第二天,她就大摇大摆走进王府。” “白大人虽是文官的职位,但因为是随先帝征战过的,也是辰国的功臣,他为人嘛,你以后会知道的,他唯一忍受不了的是,他唯一的女儿受到伤害。所以,你很危险。” 叶歆恬边听边点头,确定自己把每一个字都消化完。总之,总结起来就是,白大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至于用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但为了白薇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向泽作为她的朋友,在这一路上给了她不少帮助,她得找个时间好好感谢感谢他。 向泽对于她这么心大的态度没啥可说的,叮嘱道:“你最好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然很麻烦。” “好,我知道了。”叶歆恬为表示自己真的听进去了,当着他的面重重点头,但眼前她比较担心慈善晚会的事,希望白大人在她处理完这件事再回来,“改天再请你吃饭,我还有事,记得帮我搞定那块地啊,地很重要,我是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能力,才交给你去办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尽全力替你去办的。” “谢谢你。”叶歆恬微笑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包厢。 向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以前觉得叶歆恬刁蛮任性,如今觉得她太过善良,是什么令她改变得这么彻底? 不过,这是好的方面,他是不介意的,就是聪明睿智,浑身发着光的叶歆恬有点令人难以抗拒。 ★★★★★ 离开明月阁之后,叶歆恬立刻赶往下个约定的地点,这次不是见一个人,而是见一群人。她得提前搞定好流程,安排排练,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和向泽见完面之后,又没了一个上午。先敲定地方是最好的,她相信向泽会尽力去搞,这里她不担心,她比较担心的是慈善晚会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此效果会大打折扣。 虽然看过不少电视剧的慈善晚会,可具体怎么操作她只知道部分,但应该不难。 “春珂,回去之后,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靠近后院这个仓库搬空,用来摆放提前送来拍卖的东西。”叶歆恬吩咐道。 “好的,王妃。”春珂知道此次事情很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她很认真地记下王妃交代的每一件事。 叶歆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府守卫精密,一般人难以突破,像她师傅李鸿鹏这类的高手除外,拍卖的东西都是特别的,有些价值不菲,得妥善保存到现场拍卖。她已经在请柬上注明,可以提前送到王府这里保管。 能想到的,从大事到小事,她都想了,尽量做到最好,但愿一切都顺利吧。可是,还是有些人她不放心。 “还有,你跟青伶说一下,派几个聪明的人,盯着王府那几个女人,要是发现不对劲,就立刻告诉我。”叶歆恬安排完王府那几个不省心的,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白薇薇她们几个,太能搞事了,她不得不防。苏宝儿、程韵、陈楚楚,她还算能摸得清,但白薇薇做事没有半点分寸,她倒是挺担心的。 希望慈善晚会一切顺利吧。 叶歆恬和春珂走在中央大街上,沿途还看了些小饰品,她打算买些来当回礼,让别人看到这东西,就想起慈善晚会,以后有这类的活动都会参加。 由于她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了,导致连身旁的人说话都没听到。 “王妃,小心!”春珂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了眼,双手抱着锦盒,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拿着,只能朝王妃大吼。 叶歆恬压根就没听到,手指在计算着自己买了什么东西,花费了多少钱,以便慈善晚会之后进行统计。 忽然,一阵狂风掠过,从地面升起的灰尘扬起她的裙摆,头上发饰银铃被震得丁零当啷,脚下青石板轻微抖动了几下,她感受到有东西在她身侧,很近很近的地方紧急刹停。 她蹙眉,视线往旁边倾斜,看到近在迟尺的马车,都快贴着她手臂了,要是没有停下,她这手不废也要脱臼。 她紧抿双唇,咬牙切齿,她认得这个车夫,大约也能猜到马车里的人,这时候找上她,是憋着什么坏吗,还是另有打算。 马夫是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身上满是肌肉,给人一种压迫感。只见他轻松跃下马车,与叶歆恬面对面站着,然后说:“我家主子请你上马车一叙。” 叶歆恬仅是淡淡扫了马夫一眼,抬步来到马车边上,毫不客气伸手敲打车窗,并说:“太子,有什么事直接下来谈,我还有急事去办。”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马车包围,群众见叶歆恬这么不客气,就拍太子车窗,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又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王妃,这不妥吧,大街上谈……”马夫拧眉,认为这很不合适。 结果,叶歆恬马上就出声打断了马夫的话,“要是太子觉得不方便,不能被外人知晓,那我们改日再谈。” 说实话,她认为他们俩没啥好谈的。如果说过去的叶歆恬答应了太子什么条件,才坐上瑾王妃这个位置,那她跟她不是同一个人,没必要为此束缚。 但是,要是太子想把她当成一枚棋子,那恕她不能同意了,她没有打算给任何人算计。 “王妃,别欺人太甚!”马夫警告说道。 叶歆恬冷笑勾了勾唇,从来只有太子仗势欺人,她只是个王妃,怎敢欺人太甚啊。 “无妨。”太子易思宇在这时候说话了,言语之间似乎还夹杂着笑意,令人分辨不出喜怒。 然后,叶歆恬还没说话,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从车窗扔了出来,要不是她反应及时,这价值连城的玉佩就摔个稀碎了,太子可知这块玉佩能给难民吃上好几顿大餐? “太子这是?”她手中紧握玉佩,明摆着不想装懂。 “你收下这块玉佩,就等同于慈善晚会之上有本太子一席之地。”易思宇冷哼出声,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来求一个位置,而叶歆恬竟然大胆到不给他发请柬! 叶歆恬轻笑出声,言辞疏远道:“太子是我的贵宾,我本想最后一天再上门拜访递请柬呢,没想到太子这么给我脸,亲自上门了。” 表面上是好话,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其他意思。 叶歆恬就不懂了,之前难民进城,个个像瞎子看不见,如今她要举办慈善晚会了,就都有想法了? 怎么地,慈善晚会成香饽饽了?谁都想啃一口,图什么?下官想往上爬,有意攀上瑾王的高枝,这可以理解;可太子图什么?地位?他本就高高在上,口碑?好像不太需要这东西吧。 “好好保管本宫的玉佩,要是没了,你得负责。”易思宇说完,朝空中打了个响指,马车再次缓缓向前。 叶歆恬蹙眉,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再瞧了瞧远去的马车,感觉这玉佩烫手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无事不见人。这玉佩怕是一个陷阱啊,可又能怎样,拍卖价格高啊,先收下吧。 第278章:抢功劳 可是,没走几步,又来了个人,阻挡了她的去路,这个人就是她的妹妹,叶倾城。一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见面的人。 叶歆恬拧眉,自己也不是不想见到叶倾城,只是每次准没好事,于是她故意避开了,欲越过就往前走去。 既然她阻止不了叶倾城的算计,那就少些见面吧,免得叶倾城心血来潮想起自己,这样就会没完没了了。 其实,她和叶倾城不算是仇人,但也不是姐妹。叶倾城的所作所为,她可以理解成因爱生恨,可路都选了,何不好好往下走,非要与她斗个你死我活干嘛啊? 叶倾城冷笑,脚步往旁边一迈,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并且嘲讽问:“怎么,这么怕见本宫?” 叶歆恬挑眉,这语气这态度,分明是来吵架的,可她现在没空,她说:“回太子妃的话,我有事急着去办,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是心虚了吗?”叶倾城抬手,抚上蒙着脸的白纱,白沙下隐约可见烧伤的疤痕。 “太子妃,你我都是聪明人,当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比谁都清楚。”叶歆恬无奈说道,她就不懂了,明明是叶倾城自己做错了事,怎么都怪在她头上?就因为两个字,讨厌? “我不清楚,所以,姐姐你得付出代价。” “哦?你想做什么?”无论叶倾城想做什么,她叶歆恬也是不怕的,清者自清,不是吗? “这次的慈善晚会,还请姐姐退出为好。” “你想抢功劳?” “不,妹妹是觉得,姐姐没有能力能办好,毕竟姐姐的名声在辰国都烂到不能再烂了,是不会有人来赴会的。” “所以?” “因此,妹妹我为了保全姐姐的颜面,就接手了。” 叶歆恬毫不客气笑出声,并且伴随着摇头,仿佛自己听了个多么天大的笑话。 “你笑什么!”叶倾城咬牙切齿,手指指着她问。 “我笑你天真啊,你不会以为人人都得让着你吧?”叶歆恬真的觉得她一身公主病,该好好治治了,这世界没人会围着她转的。 “你得付出代价!” “代价?我没问你拿,没到处宣扬你做的‘好事’,你就该学会收敛,而不是肆无忌惮,事情也并非只有你我知道,何必撕破脸呢。”叶歆恬觉得,像叶倾城这种人,就是从小到大被惯坏了,从来没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把矛头指向别人。 “你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叶倾城嘲讽道。 “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不必担心,可是现在我还不想说什么。”叶歆恬说。 叶倾城突然笑了,笑得像个疯子,前俯后仰的,指着叶歆恬身后,并说:“爹,您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翻脸无情,不顾亲情。” 叶歆恬闭了闭眸子,淡定转身,与叶倾权面对面站着。她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得找个机会好好治一下叶倾城了,每次都给她下套,真是‘姐妹情深’得很。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叶倾权见叶歆恬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于是就板起脸问。 “我说了,您听吗?”叶歆恬反问。 她也不止一次说过,叶倾城毁容的事另有实情,跟她没有关系,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她爹是怎么做的,不管不听不顾,到最后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然后他们就觉得她心虚,等同于默认! “哼!”叶倾权冷哼,立刻转移了话题:“今天为父来不是跟你吵架的,而是你必须把慈善晚会举办人这个头衔卸下来,给倾城来做。”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您的女儿,你如此偏袒,为什么您从来不听叶歆恬说话,为什么您只站在叶倾城那边! 所有的疑问,叶歆恬只汇聚成三个字,为什么?理由到底是什么? “你一个王妃能办多大,你心里没点数吗?要身份没身份,要钱没钱的,免得到时候给人看了笑话,丢叶家的脸面!” “那给她就不会了吗?”叶歆恬不甘心,叶倾城躲在后面偷笑,仿佛她一定会让出来似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抢功劳第一。 “你妹妹是太子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敢给面子?再瞧瞧你是什么身份,名声都差到什么地步了,你觉得还有人会来吗?就算你是借了瑾王的名义下请帖的,人家来不来也要思考再三。” 身份?叶歆恬冷笑,难道太子妃就是天大的身份,她一个瑾王妃,在他叶倾权眼里,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千方百计,把她嫁入王府?就为了能在瑾王府有个棋子吗? 叶歆恬深呼吸几口,然后说:“爹,我是以瑾王的名义发的请帖,自然是由瑾王府承办,临时换人怕是会令整个王府被耻笑,恕我做不出来。” 不就是搬后台吗,你叶倾城有太子在背后撑腰,她难道就没有瑾王了吗?凭什么事事都要她先让?再说了,现在是帮助那些穷困潦倒的难民,叶倾城会主动和难民打交道吗? 如果叶倾城想要用太子妃的身份去帮助难民,不是早就出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还是叶倾城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借她的手去做坏事? 假如真的是这样,她就更不能让叶倾城乱来了,这是在做善事,不是在玩,更不是耍心机的方式,不该拿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来开玩笑,给了别人希望,又瞬间捏碎,这样太没人性了。 所以,她不能轻易放手,一旦放手,她不知道将会把难民们推向什么境地,或者是另一个可怕的陷阱。 “那你就去跟你家王爷说一声啊!”叶倾城从叶倾权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说。 “没错,最近你在瑾王府很得宠,你说一句,王爷肯定会答应你的。”叶倾权觉得可行。 两个人一起夹攻,叶歆恬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既然这么想要,那必定要有正当理由才是,她问:“我能问下倾城妹妹,你打算怎么举办慈善晚会吗?有什么想法?” “你把事情交给我,我要怎么做就是自己的事了,到时候姐姐前来参加就行。”叶倾城是第一次听‘慈善晚会’这四个字,应该难不倒她的,前提是叶歆恬放手。 “我……”叶歆恬没有立刻答应,还是迟疑着。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办得得体。”叶倾城见她有动摇,继续推波助澜,同时拼命朝自家的爹使眼色。 “恬儿,你就相信倾城吧,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表现表现,叫太子对她刮目相看。你和王爷的夫妻感情好了,你也不希望自己妹妹和太子关系不和吧?”叶倾权说。 难道……真的要放手了吗?交给叶倾城她没有把握,可叶倾权开口,她不好拒绝,毕竟以后要有什么事,叶倾权还是她的靠山。 叶歆恬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脑海浮起思绪万千,唯独没有找到很好拒绝的理由。就在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用力眨了眨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将她拥入怀中。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同时也安心了。 “叶将军,好巧啊,您带着太子妃来逛街吗?”易思瑾开口就气死人不偿命。 叶倾城看到易思瑾,刚才嚣张的气焰下去了,马上躲在叶倾权身后,抿着唇不敢说话。 上次她设计叶歆恬,没烧死叶歆恬不说,反倒险些烧死易思瑾,他要是追究起来,她就算是太子妃也得偿命。所以,她每次见到他,都有点心虚。 叶倾权蹙眉,四两拨千斤说:“不巧,本将军是来找王妃商量事情的。” “哦?”易思瑾表现出好奇的样子,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叶歆恬问:“叶将军找你谈什么事?” “就是……”叶歆恬故意拖长尾音,没有马上说出来。 叶倾城立刻就跳了出来,接话:“我来问问姐姐慈善晚会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原来是这样啊。”易思瑾仔细观察怀中人,从她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但并不打算拆穿,他说:“应该不用劳烦到太子妃,本王的王妃应付得来,而且,本王会和王妃一起筹备。” “没事,我就问问。”叶倾城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易思瑾,她就会怂,说话都不敢大声。 随后易思瑾看向叶倾权,说:“叶将军的来意也是一样吧,本王在此谢谢你们,有心了。” 叶歆恬很想笑的,但她必须憋住。难得看到叶倾城被怼成这样,叶倾权也不敢乱说话。 易思瑾拥着她,自然能察觉到她双肩抖动,多怕她忍不住,于是稍稍用力按了下肩膀,示意她别太过了。 “叶将军,太子妃,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还有好多事去忙呢。”他边说边拥着叶歆恬的肩膀转身,没经对方同意,就提步离去。 第279章:一人让一步 叶歆恬几乎是被易思瑾强行拉着离开的,但在外人看来,不算明显,可是她心虚得很。 因为,她感受到后背强烈的刺激,叶倾权狠狠瞪着她,叶倾城恨不得掐死她,两道目光加起来都不是善意,她想忽视都难。 说起来也是奇怪,同样是叶倾权的女儿,待遇却千差万别。一个是他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一个是他耍心机布局的一枚最好的棋子。 她嫁入王府之后,叶倾权不闻不问,她受欺负也没有靠山,是自己一手一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而叶倾城呢,事事都有叶倾权帮忙,叶倾权事事也为叶倾城出头。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可事实却是她就是叶倾权的女儿,如假包换。就算她灵魂换人了,这具身体也是。 这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叶歆恬,到底怎么长大的啊,她是不是真的像春珂口中说的那样,从来不反抗,事事顺从? 那么,为爱表白,为情跳城楼,请求赐婚,求婚落水等一系列的事,真的是叶歆恬自己一个人能想出来,或者做出来的吗?确定没人在旁边怂恿,亦或唆使吗? 一团团迷雾,从她穿越而来什么都不懂开始,到如今逐渐明了。原本一具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最近原来叶歆恬的灵魂安静了许多,很多事她都能自己控制了,是不是代表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与这具身体融为一体吗? “别往回看。”易思瑾按了按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提醒道。 叶歆恬回过神来,自己只是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了,她想回头看看叶倾权和叶倾城是否在,证明一下存在感。 她侧着脸,目不转睛盯着易思瑾看,只见他脸上肌肉紧绷,眉头紧蹙,双唇紧抿,一双眼睛直视前方。他紧张吗?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都快到中央大街最末端了,想着她和叶倾权他们是在中段遇见的,这会应该已经走了吧,但还是不放心,想回头看一眼,可一下子就被旁边的人发现了。 “别回头。”易思瑾冷着脸说。 叶歆恬察觉到了,他比往常紧张,而且因为连个人贴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全身肌肉是紧绷的状态,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他们应该走了。”她出声说道,希望能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叶倾城会叫叶倾权过来,想抢慈善晚会的办理权。慈善晚会此时就成了个香饽饽,谁都想掺和一脚。 其实,现在的状态来说是好的,毕竟引起关注的同时,也会吸引很多人前来,到时候募捐的人会越来越多,能帮助的人也多。 可是,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她之所以把事情揽上身,不是因为想出风头,而是她至少不会打着帮助难民的旗号,谋取其他东西。但给叶倾城就不一样了,她明摆着是想利用这些难民。 而叶倾权,她猜不透是因为什么。想帮叶倾城吗?已经毁容的叶倾城,基本没了利用价值,可叶倾权还是站在她那边,估计是偏爱吧。 太子易思宇的目的简单,想出一份力的同时,也让身在高处的那位知道,他对难民很关心,同时也能获得好名声。 易思瑾叹了口气,拥着她的手臂没有松开,他说:“陪本王走一会。”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叶歆恬原本不想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在她的猜想里,他这样跟她有关系。 “没事,你别担心,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易思瑾不希望她知道得太多,想让她自己去做想做的,没有后顾之忧的那种。 不出他所料,慈善晚会很快就被辰皇知道了,可由于边界战事一触即发,难民这件事得小心处理,最好隐秘解决。辰皇不是看不到难民需要什么,是苦于不能有很大动作,免得敌方窥探到什么。 而叶歆恬到处张扬举办慈善晚会,打着帮助难民的名义,无疑是触碰了辰皇的逆鳞。 刚才,他就被召进宫了,原因是这件事。他将所有的事都揽下,并且保证不会出事,辰皇才勉强答应继续。 叶歆恬明显不相信,打算继续追问,被易思瑾一句话给打了回来,硬是咽下了要问的话。 “你不是应该忙着筹备慈善晚会吗,怎么会在这里?”易思瑾注意到,春珂搬着比自己人还高的礼盒,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他向身后的陈深使了使眼色,陈深点了点头,伸手将春珂手上的东西拿上,轻松捧在身前。 叶歆恬本想说见了向泽,可一想到他昨晚听到自己要找向泽帮忙,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她就没说出来,而是改口说:“约了等下去确定节目,先买些回赠的小礼物。” “嗯,你对举办慈善晚会有几分把握?”易思瑾觉得,要是有问题,她可以先提出来,两人商量好,免得到时候出现纰漏。 “怎么说呢,把握没多少,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到最好。”叶歆恬就是这样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易思瑾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思和目光都不由得落在她身上,这样的她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美丽又自信,充满吸引力,他不知不觉陷进去了,有些入神,直至她说了一句话。 “王爷呢,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叶歆恬本来是随口一问,问完后立刻想到了什么。 易思瑾大脑飞快转动,几乎是马上浮现了答案:“恰巧经过。” “真的这么巧吗?”叶歆恬狐疑问,这是堪比人造卫星定位呢?如此精准? “本王是那种说谎话的人吗?”易思瑾板起脸问。 “不像,可是……”叶歆恬思考了下,接着说:“像派人跟踪我一样。” “……” “王爷,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不会再派人监视我的。”叶歆恬停下脚步,语气不悦说道。 “不是监视,只是最近本王有些心神不宁,想确保安全罢了。”易思瑾选择实话实说。 “真的?” “真的,直到慈善晚会结束之后。”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啊。” “你身边只有春珂和青伶,都是女的,且不会武功,说难听点,要是出了像上次叶倾城那件事,求救都没人。” 叶歆恬低下头,那次确实是她失误了,她无话可说。 “真的到慈善晚会结束哦?” “好。” “好吧,那我们说定了哦。”一人让一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易思瑾思考了下,看了眼身后的陈深,然后说:“本王就把陈深留下了,这几天你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随便吩咐。” 陈深拧眉,他心里苦啊,又不能说。 春珂见状,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唯独不能让他离你太远。”易思瑾还是有点不放心,强调道。 叶歆恬真的觉得他越来越啰嗦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难道真的是慈善晚会的事叫他为难了?他为难却一个字都不提,她不能辜负他的心意,暗自发誓这次慈善晚会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陈深不是你的心腹吗?你把他给我用了,你自己怎么办?”她记得,自从进府之后,她就见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的。 “就几天而已,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本王也不止养他一个心腹,你担心什么。”易思瑾笑道。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歆恬微笑说,心想如果这样他能安心,她就这么做吧。 不知不觉,两人走了挺远的一段路,回到了明月阁的门口,已经临近中午了。 “听说你明月阁的菜品,大家都赞不绝口,你请本王吃顿饭怎样?”易思瑾问。 叶歆恬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走进明月阁,边走边说:“走,我请你吃遍明月阁的招牌菜!” 春珂和陈深看着相携而走的两人的背影,觉得很是欣慰。 这边有人开心,另一边就有人愁。 在明月阁对面的小巷子,立着一道白色的纤细身影,她一只手撑着墙角,拳头紧握,双腿止不住地轻微抖动,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因为生气。 她气得双眼通红,紧咬下唇,口中满是淡淡的血腥味。她跟着走了一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本以为叶倾城会有出息,没想到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帮了这么多,还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恨啊,恨叶倾城没用,恨自己无能为力,到手的人被硬生生抢走,触手可及的人离她越来越远。 “不甘心吗?”忽然,身旁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巷子的最深处走了过来。 “既然得不到他的人,那就去破坏,去毁掉,不要让他人染指。”男子边说边笑得猖狂。 “你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去啊,你不是不甘心吗,不是恨吗?用你的行动,去告诉那个人,别碰你的东西!”男子的话,像是在蛊惑。 第280章:演技拙劣 第281章:你在看本王 白薇薇停下脚步,目送前方三人离去,待她们不见人影,她才慢悠悠转身,微微一笑,笑容冰冷且渗人。 “我倒想明着来啊,你给我机会吗?”她的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叶歆恬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说:“别在这个时候添麻烦,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应该去看看那些吃不上饭的难民,孩子们饿得皮包骨,他们有多可怜。” 白薇薇听完她的话后,大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对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一会,白薇薇抬手拭去眼角的温热,说:“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是怎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吗?” “我们这几天能不能放下仇恨,共同完成这件事?”叶歆恬的眼皮今天跳一天,她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不好的事发生,但是先安抚内部,再去对抗外部,想法是没错的。 她希望白薇薇这几天能稍微安分一点,等慈善晚会之后,怎么斗都行,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怎么,不是你答应瑾哥哥的事吗?能不能做好,跟我没有关系。”白薇薇转身,双臂环胸看着她。 “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如果我能答应就会答应你。” “你不就是仗着瑾哥哥相信你吗?既然如此,何必跟我说什么。” “我说了,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叶歆恬再次强调。 白薇薇抿唇,摇摇头说:“我不信你。”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当给过你机会了,要是之后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怪到你头上的,想做事之前想清楚再做。”叶歆恬觉得,既然大家都没话说,没有合作意愿,那就当普通谈话了。 白薇薇冷冷勾唇,转身离开了大厅,但是垂在身侧,拳头紧握的双手表明了她此时多么地不甘心。 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叶歆恬回到自己后院,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认真准备慈善晚会的事。 ★★★★★★ 夜深了,瑾王府门口一匹骏马停下,陈深立刻迎了上去。 易思瑾跃下马背,往王府内走去。陈深跟在身边,报告了在大厅发生的事。 “知道了。”易思瑾听完后,淡淡开口说。 他挥手示意陈深离开,然后原本向着书房的双脚,转了个方向,改向后院走去。 夜风袭来,带来阵阵冷意,他走进后院,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身影。她侧着脸趴在石桌上,安静地睡着了,月光照射在她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光圈,看起来又神秘又引人前往。 他刚迈入后院拱门,春珂就注意到自己了,他立刻把食指贴在唇边,示意她别出声。 春珂点点头,捂着嘴巴没有噤声。 易思瑾边走边解开肩上的披风,放慢脚步来到叶歆恬身边,将披风小心翼翼盖在她身上,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她。 他看到她趴着的地方有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和标注,慈善晚会的流程具体且详细,可见她在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绝对不是嘴上说说。 原本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举办慈善晚会,根本不是真心帮助那些难民,而是想洗白自己的名声,没想到她却是很认真地在对待,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只有她在坚持自己觉得是对的事。 说实话,他越来越对她刮目相看了,她总能给他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正如他没想过,她在对待难民这件事上,如此地上心。 原本,他还怀疑她的私心,可如今看来,非但没有私心,而是想帮助难民。是他小人之心了。 易思瑾凝望着她熟睡的侧脸,瓜子小脸,如弯弯月亮的眉毛,睁开眼睛时闪闪发亮的瞳孔,高挺的鼻子,水润的双唇,五官在她脸上仿佛刻意雕琢过。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之前听到叶歆恬这个名字,他多数是从白薇薇口中听到,她处事如何过分,刁蛮任性,他都是从薇薇口中听到的,并且他也看到了。 圣旨下来,要他娶叶歆恬,他是十万个不愿意的,特别是在叶倾权和她的耍心机下,他被迫就范,内心抗拒到极点。 既然不能违抗圣旨,他只好打算将她娶进门,然后丢在一旁不管不顾,可是偏偏她不哭也不闹,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后他还故意答应朝中几位大臣,把他们的女儿搞进王府后院,本以为叶歆恬会立刻跟叶倾权说,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他顺势找个理由休弃她。 但是,她既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来找他争论,仿佛这件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他就觉得很奇怪,对她的关注就越来越多了。 到后来的主母测试,再到她处事的方式,他看到了聪明的她。说起来之前对她的印象,逐渐被现在的她所代替。 而这次难民事件,他更是看到了聪明的她,以及认真做好这件事的她,所以他才会支持她,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夜风袭来,带来阵阵冷意,他弯腰抱起叶歆恬,往房间走去。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惊醒她,可见她睡得多沉。 她犹如一只小猫,下意识贴近他的胸膛,往温暖的怀中蹭去,睡梦中的她感到很安心。 易思瑾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弯腰拉上被子给她盖住,看到她脸上挂着些许发丝,他动作温柔地轻轻替她拂到一边。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若有所思,一会之后直起身子,放轻脚步朝房门口走去,经过桌子的时候,看到香炉燃起阵阵白烟,他从另一只袖中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掺和进香料里。 确定她沉睡之后,他才安心地走出了房间。 “春珂,你也去睡吧。”他阖上房门,对一旁的春珂说。 春珂福了福身,回答:“好的,王爷。” 春珂离开之后,青伶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来到易思瑾面前,恭敬行礼。 “王爷,您找奴婢有事?”青伶低着头,盯着地面,不安问。 易思瑾挑眉,眼神落在院中央的石桌上,说:“我们到那边谈,别吵到她睡觉了。” 青伶双手放在前面,不安地扭动着,他们从未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谈过话,她的身份一直都是隐秘的。 “你最近好像变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易思瑾冷着脸问,与刚才看叶歆恬的温柔是另一具面孔。 “奴婢不敢忘记。”青伶心里一直明白,没有忘记过。 “是吗?”易思瑾居高临下睨着她,给她强迫感。 青伶不敢抬头,但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烧得什么都不剩,她不敢有隐瞒,说:“奴婢记得自己是何人所救,该向何人报恩。” “你最好是这样,别耍什么心机,不然你从哪里来,本王就把你弄回什么地方,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你比本王清楚吧。”易思瑾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戳人心的话,字字诛心。 青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恐怖的画面,以及无助的自己,叫天天不闻,叫地地不应的困境,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了。 “奴婢明白,奴婢不会忘记王爷的救命之恩!”青伶噗通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然后说。 “还有,记得自己站在谁的那边,谁是你的主子,要是别人给一点甜头,你就忘本的话,本王是不需要这么不忠心的人的。” “奴婢知道了。” “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无谓的事就别做,更别妄想了。” “奴婢懂了。” “假象始终是假象,别被假象迷昏了眼,没用的人就是一枚弃子,没有利用价值。”易思瑾沉声说道。 青伶不敢再多说一句,几句话就明白自己该效忠谁,没有瑾王不知道的事,她那点小心思,恐怕早就暴露了,以后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翌日清晨 叶歆恬从睡梦中醒来,一觉睡到天亮,精神状态饱满的感觉真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东西压着,被窝里暖暖的,她抬头才发现自己在易思瑾的怀里,她也双手抱着他的腰。 ‘她就这么睡了一晚?’ ‘这种互相拥抱的睡眠方式?’ 她一夜无梦,睡得很安心,这是他给了她浓浓的安全感,而且她还回抱他了,还是以这种绝对信任的姿势。 她在做什么啊?她一只手扶着额头,脸渐渐升温,很快满脸通红,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这会还没理清思绪,另一边易思瑾睫毛颤动了下,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她吓得立刻闭上眼睛,不敢乱动,抱着他腰的手臂僵硬了起来,但没有拿开。 ‘不是,她干嘛要装睡啊?心虚啥啊,难道不是他该不好意思吗?’叶歆恬满脑子浆糊,理不清一个重点问题。 她用力闭着眼,努力装睡,希望他识相先走。都什么时辰了,他不用早朝吗,为什么还不走? “你在看本王?”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叶歆恬的脸,瞬间又爆红了。 第282章:传说中的令牌 叶歆恬没有睁开眼,索性继续装睡,她就是还没醒。虽说这里是她的房间,被他发现自己偷看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别说,他睡着的时候挺好看的,没了双眼的戾气,也少了脸上的严肃,高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温柔与深情。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像白薇薇那样的肯定不行,与他不般配。而且经过她这阵子的观察,易思瑾不像是喜欢白薇薇,更多的是如待妹妹一样,没忘记恩师的嘱托。 而白薇薇却自以为易思瑾是喜欢她的,所以总在他面前晃,寻求独特性,可终究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 叶歆恬越想越多,越想心里就越发不舒服,至于什么原因,她不想去深究,只能归咎于这具身体里的主人,仍旧带着感情,影响着现在的她。 易思瑾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看,嘴角微微勾起,他倒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明明脸上都浮现思绪万千了,还能继续装睡么? 她是怕醒来面对他,还是面对他的问题?无论哪一个,都必须要有答案,只不过是迟了一晚得知而已。 “你再不醒来,本王就要动手了哦。”他露出坏坏的笑容,伸手欲朝她胳肢窝而去。 叶歆恬被他这么盯着,哪里能安稳地装睡啊,她时不时眼睛眯出一点点光,偷看他在干什么,眼瞧他真的往她的胳肢窝而来,她就立刻睁开眼了。 “我醒了!”她几乎是立刻马上跟着说。 真是的,明知道她最怕痒了,还拿这种事来吓唬她。不过,算他有本事,把她弄醒了。 易思瑾噗嗤笑了声,用手指戳了下她额头,说:“口是心非的女人。” 叶歆恬拿开他的手,捂着自己额头,虽然没疼,但是她被戳了,心里不爽,故意拿眼瞪他,不耐烦说:“怎么,王爷今天很闲是不是,不用去上早朝?” “嗯,今天可以晚一点去。” “干嘛?有事问我?”叶歆恬明白,与其被他哄着说出来,不如自己就专挑这个话题讲。 昨晚那件事,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她没大吵大闹,已经很给王爷面子了,要不是看在慈善晚会的份上。 “脾气真大,本王都还没开始问呢。”易思瑾淡淡开口,他也没想过要责罚谁,只是有时候事情可以不用这样解决,换种方式也行。 叶歆恬睁大眸子,感觉大好的早晨,被某些话破坏了,心里很不爽,她边起身边说:“王爷有话就直接点,我不喜欢猜来猜去地说话!” 易思瑾按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床上躺着,并且拥到自己怀里,禁锢住她不停扭动的身子,下巴枕在她头顶说:“你就不能让着薇薇一点吗?” “行啊,王爷你去叫她少找我麻烦!”叶歆恬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从他怀里挣脱,反倒令自己全身冒出了汗,最后索性放弃了,气鼓鼓地窝在他怀里。 “本王知道,薇薇只是……”易思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触及她的逆鳞。 她嫁入王府之后是变了很多,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面,他有时候都会不禁为她鼓掌,但是,脾气这方面还是一点就炸,不留半点情面。 “如果王爷想还人情,大可自己去还,我并不欠白薇薇什么!”薇薇薇薇地叫个不停,左一句右一句,听得叶歆恬很不耐烦。 就算她以前真的欠过白薇薇什么,如今白薇薇处处找茬,她也忍受够了,大不了被骂小人,她不在乎。 “你就不能像本王一样,把她当成妹妹吗?”易思瑾叹了口气说。 “那是王爷你的妹妹,可不是我的妹妹,我只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最大的相处程度只能是这样了。”叶歆恬知道他夹在中间也难做人,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好吧。”易思瑾不是个不懂进退的人,她既然肯先让一步了,那他没有不让的道理。 他也明白,叶歆恬很想做好慈善晚会,去帮助那些难民,偏偏白薇薇在这时候惹事,不能忍是正常的。 他心里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早已站在叶歆恬这边了,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义无反顾站在她这版。 他看了眼窗外,放开她起身下床,并说:“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不要再提,你现在起床帮本王更衣,本王得进宫面圣了。” “你没手吗,自己穿去。”叶歆恬还一肚子气呢,才没那么快消,他想得倒挺美。 易思瑾轻笑了声,看着故意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一眼的她,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她是第一个。 “你是不是也该起来了,今天不是还得去操办很多事吗?”他伸出双手,边说边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叶歆恬被腾空抱起,手臂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胸膛,她微微喘着气,脸红着问:“你偷看我的小册子了?” “什么叫偷看?本王是光明正大地看。”易思瑾抱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将她放在凳子上,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衫,一件一件替她穿上。 “嘁……”叶歆恬明显不信,两只脚在半空中欢快地踢着,心里想哼歌的。 经常被别人伺候的王爷,今天竟然心甘情愿地伺候她穿衣,说出去都没人信,她很享受现在这一刻。这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啊,互相帮助,互相信任,而不是只有一方要无条件顺从另一方。 易思瑾是第一次伺候别人,之前都是别人恨不得伺候他,可谁叫他不忍心呢,怕地上凉,没穿鞋子的她站在上面冷着,衣衫单薄刚从被窝里出来,怕她受风寒。 于是,他就有了生平第一次给女人穿衣的经验,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了很多件,就是这盘扣有点难扣。 “我来吧。”叶歆恬拉开他的手,自己接手扣盘扣。刚开始来到这里,她也是搞不懂这古人的衣服,怎么那么麻烦,不像现代,直接往下一套就成了。 她自己穿好之后,就马上穿好鞋子,来到易思瑾面前,替他整理衣服,系上披风的带子。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两颗冰冷的心,化开了一直以来的心结,看到了彼此最真实的自己。 “我就不送王爷到门口了,还要忙其他事呢。”叶歆恬边说边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她停下脚步,疑惑回头,感觉到掌心有块冰冷,将他们两只温暖的手隔开,她不解盯着两人的手。 “这是本王的贴身令牌,你好好收着。”易思瑾解释道。 哦?叶歆恬好奇地把令牌拿在手上查看,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独一无二,见令牌如见瑾王的令牌?” 令牌做工精细,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整块令牌纯金打造,拿在手上分量十足,做工精细,并且全辰国只有一块,在瑾王手上,是先帝御赐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免死金牌用。 她本来不知道,是春珂告诉自己的,没想到只活在众人幻想里的金牌,有一天到了她手上。 “没有说的那么玄幻,少听那些坊间传闻。”易思瑾看到她双眼发光,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令牌,还是觊觎上这块金子了。 “王爷给我这个做什么?”叶歆恬不解问,总不能是忽然想起,拿出来亮给她看的吧? “本王知道,举办慈善晚会不容易,令牌你拿去用,他们看到就会听你的,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这么重要的令牌,你就这么给我了?” “嗯,本王没什么用,你先拿去用。” “王爷不怕我弄丢了?” “不怕。” “不怕我拿着鸡毛当令箭?” “本王相信,你是知轻重的人,该怎么用,什么时候用,你自己有分寸。” 叶歆恬抚摸着令牌上犹如在舞动的飞龙,这是多大的信任,他才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她啊,她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 这次慈善晚会,她不能辜负难民们,更不能辜负易思瑾对她的信任,毕竟他这么全心全意地帮她。 “叶歆恬,做你自己想做的,本王给你权力,也给你支持。”易思瑾郑重说道。 “这是多少人想要的啊,你就不怕……”突然被他寄予厚望,叶歆恬变得犹豫了,她怕事情搞砸了,会连累到他。 一开始,她以为他同意借用自己王爷的名义,是表面在支持她,直到他很关心慈善晚会的事,她才知道他也想帮忙,最后他竟然无条件拿出这块令牌,给她全方位的支持,说不感动是假的。 易思瑾双手紧紧握住她微颤的手,将自身的暖意源源不断输送给她,他说:“本王相信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我……” “本王同时也把命交到你手上了。” 叶歆恬抿着唇,久久没有说出一个字。这样的信任,还是试探吗?她已经分不清了,要不,试着相信他? 也许,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第282章:传说中的令牌 叶歆恬没有睁开眼,索性继续装睡,她就是还没醒。虽说这里是她的房间,被他发现自己偷看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别说,他睡着的时候挺好看的,没了双眼的戾气,也少了脸上的严肃,高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温柔与深情。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像白薇薇那样的肯定不行,与他不般配。而且经过她这阵子的观察,易思瑾不像是喜欢白薇薇,更多的是如待妹妹一样,没忘记恩师的嘱托。 而白薇薇却自以为易思瑾是喜欢她的,所以总在他面前晃,寻求独特性,可终究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 叶歆恬越想越多,越想心里就越发不舒服,至于什么原因,她不想去深究,只能归咎于这具身体里的主人,仍旧带着感情,影响着现在的她。 易思瑾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看,嘴角微微勾起,他倒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明明脸上都浮现思绪万千了,还能继续装睡么? 她是怕醒来面对他,还是面对他的问题?无论哪一个,都必须要有答案,只不过是迟了一晚得知而已。 “你再不醒来,本王就要动手了哦。”他露出坏坏的笑容,伸手欲朝她胳肢窝而去。 叶歆恬被他这么盯着,哪里能安稳地装睡啊,她时不时眼睛眯出一点点光,偷看他在干什么,眼瞧他真的往她的胳肢窝而来,她就立刻睁开眼了。 “我醒了!”她几乎是立刻马上跟着说。 真是的,明知道她最怕痒了,还拿这种事来吓唬她。不过,算他有本事,把她弄醒了。 易思瑾噗嗤笑了声,用手指戳了下她额头,说:“口是心非的女人。” 叶歆恬拿开他的手,捂着自己额头,虽然没疼,但是她被戳了,心里不爽,故意拿眼瞪他,不耐烦说:“怎么,王爷今天很闲是不是,不用去上早朝?” “嗯,今天可以晚一点去。” “干嘛?有事问我?”叶歆恬明白,与其被他哄着说出来,不如自己就专挑这个话题讲。 昨晚那件事,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她没大吵大闹,已经很给王爷面子了,要不是看在慈善晚会的份上。 “脾气真大,本王都还没开始问呢。”易思瑾淡淡开口,他也没想过要责罚谁,只是有时候事情可以不用这样解决,换种方式也行。 叶歆恬睁大眸子,感觉大好的早晨,被某些话破坏了,心里很不爽,她边起身边说:“王爷有话就直接点,我不喜欢猜来猜去地说话!” 易思瑾按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床上躺着,并且拥到自己怀里,禁锢住她不停扭动的身子,下巴枕在她头顶说:“你就不能让着薇薇一点吗?” “行啊,王爷你去叫她少找我麻烦!”叶歆恬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从他怀里挣脱,反倒令自己全身冒出了汗,最后索性放弃了,气鼓鼓地窝在他怀里。 “本王知道,薇薇只是……”易思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触及她的逆鳞。 她嫁入王府之后是变了很多,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面,他有时候都会不禁为她鼓掌,但是,脾气这方面还是一点就炸,不留半点情面。 “如果王爷想还人情,大可自己去还,我并不欠白薇薇什么!”薇薇薇薇地叫个不停,左一句右一句,听得叶歆恬很不耐烦。 就算她以前真的欠过白薇薇什么,如今白薇薇处处找茬,她也忍受够了,大不了被骂小人,她不在乎。 “你就不能像本王一样,把她当成妹妹吗?”易思瑾叹了口气说。 “那是王爷你的妹妹,可不是我的妹妹,我只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最大的相处程度只能是这样了。”叶歆恬知道他夹在中间也难做人,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好吧。”易思瑾不是个不懂进退的人,她既然肯先让一步了,那他没有不让的道理。 他也明白,叶歆恬很想做好慈善晚会,去帮助那些难民,偏偏白薇薇在这时候惹事,不能忍是正常的。 他心里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早已站在叶歆恬这边了,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义无反顾站在她这版。 他看了眼窗外,放开她起身下床,并说:“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不要再提,你现在起床帮本王更衣,本王得进宫面圣了。” “你没手吗,自己穿去。”叶歆恬还一肚子气呢,才没那么快消,他想得倒挺美。 易思瑾轻笑了声,看着故意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一眼的她,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她是第一个。 “你是不是也该起来了,今天不是还得去操办很多事吗?”他伸出双手,边说边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叶歆恬被腾空抱起,手臂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胸膛,她微微喘着气,脸红着问:“你偷看我的小册子了?” “什么叫偷看?本王是光明正大地看。”易思瑾抱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将她放在凳子上,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衫,一件一件替她穿上。 “嘁……”叶歆恬明显不信,两只脚在半空中欢快地踢着,心里想哼歌的。 经常被别人伺候的王爷,今天竟然心甘情愿地伺候她穿衣,说出去都没人信,她很享受现在这一刻。这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啊,互相帮助,互相信任,而不是只有一方要无条件顺从另一方。 易思瑾是第一次伺候别人,之前都是别人恨不得伺候他,可谁叫他不忍心呢,怕地上凉,没穿鞋子的她站在上面冷着,衣衫单薄刚从被窝里出来,怕她受风寒。 于是,他就有了生平第一次给女人穿衣的经验,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了很多件,就是这盘扣有点难扣。 “我来吧。”叶歆恬拉开他的手,自己接手扣盘扣。刚开始来到这里,她也是搞不懂这古人的衣服,怎么那么麻烦,不像现代,直接往下一套就成了。 她自己穿好之后,就马上穿好鞋子,来到易思瑾面前,替他整理衣服,系上披风的带子。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两颗冰冷的心,化开了一直以来的心结,看到了彼此最真实的自己。 “我就不送王爷到门口了,还要忙其他事呢。”叶歆恬边说边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她停下脚步,疑惑回头,感觉到掌心有块冰冷,将他们两只温暖的手隔开,她不解盯着两人的手。 “这是本王的贴身令牌,你好好收着。”易思瑾解释道。 哦?叶歆恬好奇地把令牌拿在手上查看,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独一无二,见令牌如见瑾王的令牌?” 令牌做工精细,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整块令牌纯金打造,拿在手上分量十足,做工精细,并且全辰国只有一块,在瑾王手上,是先帝御赐的,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免死金牌用。 她本来不知道,是春珂告诉自己的,没想到只活在众人幻想里的金牌,有一天到了她手上。 “没有说的那么玄幻,少听那些坊间传闻。”易思瑾看到她双眼发光,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令牌,还是觊觎上这块金子了。 “王爷给我这个做什么?”叶歆恬不解问,总不能是忽然想起,拿出来亮给她看的吧? “本王知道,举办慈善晚会不容易,令牌你拿去用,他们看到就会听你的,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这么重要的令牌,你就这么给我了?” “嗯,本王没什么用,你先拿去用。” “王爷不怕我弄丢了?” “不怕。” “不怕我拿着鸡毛当令箭?” “本王相信,你是知轻重的人,该怎么用,什么时候用,你自己有分寸。” 叶歆恬抚摸着令牌上犹如在舞动的飞龙,这是多大的信任,他才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她啊,她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 这次慈善晚会,她不能辜负难民们,更不能辜负易思瑾对她的信任,毕竟他这么全心全意地帮她。 “叶歆恬,做你自己想做的,本王给你权力,也给你支持。”易思瑾郑重说道。 “这是多少人想要的啊,你就不怕……”突然被他寄予厚望,叶歆恬变得犹豫了,她怕事情搞砸了,会连累到他。 一开始,她以为他同意借用自己王爷的名义,是表面在支持她,直到他很关心慈善晚会的事,她才知道他也想帮忙,最后他竟然无条件拿出这块令牌,给她全方位的支持,说不感动是假的。 易思瑾双手紧紧握住她微颤的手,将自身的暖意源源不断输送给她,他说:“本王相信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我……” “本王同时也把命交到你手上了。” 叶歆恬抿着唇,久久没有说出一个字。这样的信任,还是试探吗?她已经分不清了,要不,试着相信他? 也许,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第284章:太子妃的请求 叶歆恬看到这情况,脚步有些虚浮,险些站不稳,还好一旁的春珂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她就摔在地上,难看死了。 “救火,救火!”她难受地闭着眼,抬手指挥那些提着水的人。 所有的心血付之一炬是什么感觉?大约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一桶又一桶的水,不间断地往着火的仓库里泼,由于火势很大,浇进去的水如同石沉大海,很快又被火势吞噬。直冲天际的火,好像一个巨兽,在仓库的土地上,跳跃着,张牙舞爪的,但是人却没有办法。 叶歆恬往前走了一步,想冲进仓库里抢救还能抢救的东西,满脑子是怎么办才好,今晚就是慈善晚会了,拍卖品全部被烧! “王妃,别去!”幸亏春珂眼尖,眼疾手快抱住了想走进火海的叶歆恬,怒吼一声,企图唤回思绪。 “不行的……”叶歆恬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她所有的事都尽量做到最好,无奈所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出错,唯独是拍卖品发生了意外。 她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仓库她选了个最靠近后院的,本着能就近经常查看的原则,看守的人都是自己人,并且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管,没有任何其他人进出的报告。 她还为了避嫌,故意把王府的每个仓库都清出来,派了人看守,哪怕是个空仓库,为了混淆视听,她做出了努力,可为什么偏偏只有这个真的仓库着火了? 她心里忽然有个很不好的预感,眼下怎么做都成了问题,正是用人之际,一切都得等到慈善晚会结束之后,才能行动了。 大火用了一个早上才完全扑灭,仓库已经烧得渣都不剩,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脚踩进去,大腿粗的烧焦横梁,瞬间稀碎,里面别说拍卖品了,连锦盒都烧成了灰。 “王妃,我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剩下。”春珂叹了口气,如实告知,其实,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根本连检查都不用。 叶歆恬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也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转身正想离开的时候,瞥见青伶急匆匆跑了过来。 “王妃,太子妃来了。”青伶知道叶歆恬不想见客,可太子妃是什么人,能随便不见的吗,这么重要的时刻,王妃不能让人抓了把柄才是。 叶歆恬勾唇,冷冷哼了声,说:“来得真是时候。”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火刚灭,有人就迫不及待登门造访了,到底是消息灵通,还是有人伺机通风报信。 “见吗?”青伶见叶歆恬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小声询问。 叶歆恬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说:“见,怎么不见,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见人。” 她带着春珂和青伶,来到王府大厅,叶倾城已经十分不客气地坐在高座之上,捧着热茶淡定喝着,大厅里放着几个大木箱。 “王妃,来者不善啊。”春珂压低声音,在进大厅前,对叶歆恬说。 叶歆恬挑眉,看着挺像来幸灾乐祸的,只是不知道这次叶倾城打什么主意,无论哪一个,都准没好事。 “哟,太子妃今天怎么有空到瑾王府来坐坐啊?”叶歆恬不打算先开启话题,大步走到另一边高座的位置,两人平起平坐,同样的位置,没有身份谁高谁低。 叶倾城抿了口茶,直奔主题说:“听说姐姐存放拍卖品的仓库走水了,本宫就立马拿了东西过来,让姐姐看着用。” 叶倾城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大木箱旁边的婢女把箱子打开,一打开都是贵重的物品,她甚是满意。 “难得妹妹这么有心,姐姐就谢过了,东西我就不收了,妹妹的心意我收下。”叶歆恬大手一挥,春珂和青伶立刻上前,把大箱子阖上,一点都没被因为箱子里的东西引.诱到。 叶倾城不怒反笑,放下茶杯,走到大箱子旁边,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尊玉观音,得意开口:“这尊玉观音是某年进贡的贡品,独一无二的,姐姐看看这成色,还有这制造工艺,放在几年后的今天,也是精致得令人一件难忘,比你锁在仓库里,那些没有名气的拍卖品,不知道名贵多少倍。” 叶歆恬淡淡瞥了眼,确实是难得的珍品,只是放在她的慈善晚会上不合适。她不是拿这些东西来比独特的,而是心意。况且,就算她到时候把价格出得很低,拍的人会为了出名,故意把价格争相抬高。 虽然,价格高了是件好事,但是却违背了她举办慈善晚会的初衷。她希望的是行善这事让更多人看见,而不是为了叫有钱人互相攀比的。 叶歆恬全程看着叶倾城把玉观音拿起,欣赏看了几眼,但并未说任何附议的话,仅是笑笑当做听到了。 叶倾城见叶歆恬没有接话,于是再说:“这只玉貔貅,雕刻手法一流,神态栩栩如生,听说出自名师之手,是世上难得的珍品。” 叶倾城又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叶歆恬只觉得烦,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处理仓库后续的事更好。 “太子妃,不如直接点?”叶歆恬边揉眉心边说,有点心力交瘁。 “贡品本宫可以出,但是慈善晚会的主办方得加上本宫的名字!”叶倾城也不跟她客气,张口就来。 “不可能。”叶歆恬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她就知道叶倾城出现在这里,准没好事,这不在这等她呢。 叶倾城如泄气的皮球,颓坐在椅子上,拧眉不满问:“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本宫掺一脚?” 叶倾城自认为,自己的加入,对叶歆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她都这么有诚意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呢,”叶歆恬挑眉,接着说:“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伸这一脚?” “我……”叶倾城迟疑着,看了看叶歆恬,又看了看自己双手,似乎在衡量是否可以说真话。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就这样吧,我就不送了,你叫人把东西搬走。”叶歆恬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对方不想说,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叶倾城见她起身,整个人都慌了,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伸手将叶歆恬拉住,抬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并说:“别走……” 叶歆恬不耐烦回头,却在看到这眼神后,没有再往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出现在叶倾城身上,无助且绝望。 “我找不到可以求的人,所以我来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叶倾城说了一大堆。 叶歆恬听后,觉得头大,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说重点。” 叶倾城没有立刻接话,仿佛接下来的话是她很难启齿的,她一方面担心叶歆恬会耻笑自己,也担心叶歆恬会走,于是说:“你能帮帮我吗?” “你要我帮你什么?”叶歆恬不解,叶倾城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按照君臣辈分,她还得给下跪呢。 叶倾城深呼吸之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看得出来,太子很欣赏你,私底下也找过你,但我不是嫉妒,而是我想缓和和太子的关系,想通过你。” 叶倾城不知道叶歆恬会不会答应,但是自己该说的都说了,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自己和叶歆恬有过节,帮不帮也不是她能猜到的。 但是,无论叶歆恬说什么话,叶倾城都决定好好受着,毕竟自己也欠人家的。 “在我回答要不要帮你之前,你能告诉我,是谁通知你仓库着火,让你带着这些东西过来吗?”叶歆恬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叶倾城都肯低头了,她就看看要怎么做吧。 “……”叶倾城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叶歆恬见她这样,没有逼问的意思,说:“我大概明白了,我可以帮你和太子处好关系,但是我不会要箱子里的东西,更不会在慈善晚会上加上你的名字。” “那你想要什么?”叶倾城睁大眼睛问,这是她认为最贵重的东西了,也能帮叶歆恬度过难关,为什么不要? 叶歆恬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叶倾城蹙眉,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既不用杀人,也不用放火,只需要动口的好事,换我我也答应。”叶歆恬继续添点柴火,相信很快能成事。 “可是……” 叶歆恬拉住叶倾城的手,语重心长说道:“我们俩是亲姐妹,比起那些外人要亲上许多,为什么你要相信别人,不相信姐姐能帮你呢?” “再说了,在你设计我之后,我都尝试过放下恨意,派人给你送过烫伤的药,我们就不能一人让一步吗?” 叶倾城一怔,说:“你给的烫伤药?我没收到过啊,什么时候的事?” “发生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 叶倾城一脸懵逼,叶歆恬就猜到她没收到了,看来她们两个误会有点多,还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如果你用了我给你的烫伤药,不至于脸会变成这样。虽然药膏不能保证不留疤痕,但绝对不是现在不能见人的模样。”叶歆恬叹了口气,接着说。 叶倾城整个人呆住了,她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很快不见了,反而对某人的疑虑加深了。 第285章:养虎为患 仓库的余烟还在往天空上冒,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水,一脚踩上去水花溅起,都是热的。 残垣断瓦的情形,到处都是焦黑,口腔鼻子浓烟过后,难以呼吸,四周空气污浊,被烧得不见任何能看的东西,都融化在火势里。 救火的人不停地叹气,后悔没有抢救过来,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起火的,起火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起火点一定扑灭的迹象都没有,火势反而蔓延得更快更大。 大伙心中虽有疑问,但是不敢妄下判断,毕竟他们只是下人,负责救火而已,其他的事都与他们无关。 但是,瑾王妃也参与了救火,好像很紧张仓库里的东西。可惜就一把火的事,什么都烧没了,就像没有留下半点希望,带来的都是绝望。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站在三道纤细的身影,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但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注视着被烧毁的仓库。 白薇薇嘴角勾起,半天没有放下来,心情是愉悦的,眼前发生的能让她开心好几天,胃口也会变好。 苏宝儿和程韵的表情就不同了,苏宝儿有些担忧,程韵则如同报仇了一样,大快人心。 “白姐姐,我们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苏宝儿思考再三,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如同郁在心中的浊气吐了出来。 白薇薇瞪了苏宝儿一眼,讽刺道:“你懂什么,之前说做的时候,你可没说反对,别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是呀是呀,宝儿你就别多说了,瞧瞧那个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是不是忘记她平时怎么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这点教训算便宜她了!”程韵大声说。 “可是……不好吧,要是王爷怪罪下来……”苏宝儿有她的担心,也有点后悔同意了。 “都这时候了,你跟我讨论过不过分的问题?”白薇薇脸色变得难看,冷声质问苏宝儿。 “我……”苏宝儿紧张地扭着手绢。 “你别忘记,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不忍心,她可狠心了!” “……”苏宝儿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白薇薇狠狠瞪了苏宝儿一眼,怕她一心虚什么都说了,于是给她下了贴猛药,说:“是叶歆恬自作自受,你少装好人了。” “白姐姐,她懂的,你别生气。”程韵拉住张了张唇想说话的苏宝儿,赶在她面前说话:“我们热闹也看完了,赶紧回去各自的房间,免得被看出端倪。” 白薇薇这才收回对苏宝儿不友善的目光,真是船头怕贼船尾怕人,她怎么就带不动这几个没脑子的呢!要不是她需要帮手,没有更好的人选,她才不会找她们合作,每次都坏事! 另一边,叶歆恬再次来到仓库这边,想检查一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一抬头就看到某处角落一抹白色裙摆一闪而过,这不是那谁的裙子吗? 她缓缓站了起来,紧盯着那一处,眯起眸子,想上前去问个清楚。 “王妃,怎么了?”春珂拉着叶歆恬的手,担忧地询问。 叶歆恬张了张口,本想说点什么,但没说出来,只是摇摇头,改口说:“没什么。” 叶歆恬和春珂,再次看着满眼的黑色,无从下手。 “王妃,我们要找什么?” “找……”叶歆恬顿了顿,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她没再说这件事,而是对春珂说:“看守的那几个人呢,把他们聚集起来,我有话要问。” “王妃是怀疑……”春珂说着说着就不敢乱说了。 叶歆恬摇摇头,自己也不太确定,只能说:“日常问话罢了。” “好的,我这就去。”春珂领命后,马上往厨房方向走去。 叶歆恬望着眼前这一堆烧成炭的仓库,已经辨不清它之前的样子了,但既然有人做过手脚,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盘问完相关的人,又浪费了一个时辰,叶歆恬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万千思绪在脑中炸开,无从下手。 “王妃,如何了,有结果了吗?”春珂着急上前询问。 叶歆恬摇摇头,喝了口茶顺顺干.涩的喉咙,然后说:“没有。” “那可怎么办啊?晚上就是慈善晚会了,我们什么都没了,拿什么举办啊?”春珂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脚步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请柬都发出去了,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总不能功亏一篑。”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提前到明月阁去吧,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不知道怎么做了。忽然后悔中午的时候没收下叶倾城送来的两大箱子贡品,厚脸皮接下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偏偏她大义凛然,硬是一件都没留下,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一把火全烧没了。 ★★★★★★ 夜幕降临,中央大街上已经挂满了红灯笼,把这条街照得像白天一样,街道两边贩卖不同东西的摊位,他们听说要举办一场大宴会,所以延长了摆摊的时间,想多挣些钱。 明月阁早早挂上红绸大红灯笼,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有将近十个人候在门口,等待宾客的到来,他们会把不同的客人分流到不同的桌子上去,方便拍卖会的进行。 叶歆恬很早就来这里准备了,虽然拍卖品被烧,但是慈善晚会得照常举行,因此她提早过来安排其他杂事。 慈善晚会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必须持请柬进入,可以携眷参加,没有请柬一律劝回,少了看热闹的人,现场才能把控得住。 距离慈善晚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该到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只是,为何迟迟不见易思瑾的身影? 叶歆恬在门口着急张望,觉得有点奇怪,她早上的时候明明叮嘱过陈深,一定要邀请易思瑾的到来,快开始了,怎么还不见人?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明月阁门口,叶歆恬以为是哪位贵人,于是迎了上去,马车帘掀开,看到易思宇率先跃下马车,紧接着是易思瑾,易思瑾站稳后,回头把手伸到马车内,太后雍容华贵地走下马车。 叶歆恬震惊,但很快回过神来,她上前说:“我不知道太后会来,有失远迎了。” “没事,不用行礼,本宫就来看看。”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上前拉住欲弯腰的叶歆恬,手拍了拍她手背,对她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请。”叶歆恬上前,接替易思瑾的工作,与他交换了下眼神,便扶着太后往明月阁里走。 “本宫不想惊动这些人。”太后出声强调。 叶歆恬点点头,表示明白,她说:“太后请放心,我早有准备了。” 她带着一群人避开众人,上了二楼,在正对着舞台的桌子坐了下来,并且让人把四周的帘子放下,这样周围的人就见不到里面的人,下面的人也不知道上面坐着什么人,但是这里的人能把舞台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这个地方是她专门留下给易思瑾和自己的,一为了感谢易思瑾的帮助,二来她想好好看看现场的反应。 可是,今天她是没空下来的机会了,何不当个顺水人情,把位置最好的地方给太后,如此一来,大家都好。 太后落座,叶歆恬和她寒暄几句,便要去忙了。她前脚刚走,后脚易思瑾就跟了上来。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易思瑾拉着她的手腕,阻止她往前走,并在身后说。 叶歆恬回头,看了看四周,顺势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一个安全的角落,然后说:“暂时没有,王爷帮我照看好太后就行。” “仓库着火的事,本王听说了。”易思瑾挺意外她的拒绝,可也明确告诉她,这件事他有责任。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放心,我还应付得来。” “真的?”易思瑾略带怀疑看着她,接着说:“你要是想现在终止,本王可以帮你。” “王爷,真不用。”叶歆恬说完这句后,又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但没有出声,她只能说:“有需要我定会第一个想到王爷的,王爷如今要做的是,不要让其他人发现端倪,特别是太子。” “你怀疑他?” “也仅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所以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好,本王明白了。”易思瑾边说边放开她,越过她往二楼走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压低声音说:“别勉强,有本王在呢。” 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叶歆恬承认自己感动了。慈善晚会这件事易思瑾助她良多,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什么东西,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敢拦我们!”突然,门口传来谩骂声。 叶歆恬拧眉,一下子就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些人可真会给自己加戏,非要到她面前晃,真的很影响她的心情,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仓库着火是她养虎为患,如今这几位又何尝不是? 第286章:不受欢迎的客人 白薇薇带着苏宝儿、程韵、陈楚楚来明月阁凑热闹了,本以为能顺利进入,没想到被门口两个狗奴才拦了下来,说她们没有请柬不能进去,这些人知道她是谁吗,就敢这么跟她说话? “狗奴才,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白薇薇就不信了,她在辰都这么出名,竟然还有人不认识她,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还有我们,我们是瑾王府家的,看清楚!”苏宝儿跟着凑了上去,一脸自豪说,仿佛这身份是她最好的王牌。 “几位姑娘真的对不起,我们这凭请柬进入,没有请柬的话,我们也做不了主,还请见谅。”门口的两名男子虽一肚子火,但记得主子是怎么交代的,他们不敢得罪人。 白薇薇整张脸冷了下来,她瞪着那两人,一肚子火发泄出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你们主子见了我们都得请我们进去,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下我们?” “既然你们和主子认识,直接找她不就好了,干嘛来硬闯……”其中一名男子不满皱眉,小声嘀咕。 白薇薇感觉被冒犯到了,怒气冲冲往前走了一步,大声问:“你说什么?” 另一名男子见状,瞪了同伴一眼,安抚道:“姑娘切莫动气,他年纪小,没上过私塾,所以不会说话。” 白薇薇见他态度好了些,压下怒火,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此行而来,不是来吵架的,没必要因小失大,她说:“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两名男子立刻伸手,架在门口,没有要让步的意思,他们略带歉意说:“抱歉,请出示你们的请柬,哪怕只有一张,我们会把其他三位当成陪同者,就可以进去了。” 白薇薇气死了,恶狠狠盯着两名守门的男子,在心里思考着该怎么硬来。今天来了很多达官贵人,有些还见过面,她要是硬闯,闹得难看,就丢了她的面子,要不是顾忌这个,她早就推人强闯了。 “不识好歹的东西!”苏宝儿气得跳脚,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面子有些挂不住。 “请各位姑娘不要为难我们。”两名男子叹了口气,低着头认命,要是真的打下来,他们受着便是,不能坏了规矩,这是主子经常教他们的。 而且,今晚举办的慈善晚会太重要了,有看好的人,也有想进去踩一脚的人,为了防这些人,不得不做些硬性要求。 白薇薇向来不做坏人,她在大家面前就是识大体有文化的才女,绝对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所以她看向苏宝儿。 苏宝儿轻轻点了点头,心领神会,越过白薇薇上前,高高举起手臂,呈打人的姿势,怒吼:“不识好歹!” 白薇薇看着苏宝儿的举动,很是满意,像这么忠心的一条狗,如今不好找了,以后她要是坐上瑾王妃的位置,苏宝儿得留下才是。 她没想过叶歆恬竟然如此大胆,故意派人在门口堵着她们,不让她们进去,她本不想做得太难看,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边,叶歆恬接到消息,就立刻赶到门口,恰巧看到苏宝儿想打人,于是快速上前,扣住苏宝儿的手。 “你干什么!”她狠狠瞪着苏宝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是她的地方,都敢这么无法无天,不敢想象不在的时候,是如何作威作福! “我……”被抓了个现行的苏宝儿,脸色有些难堪,但是想收回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没抽回来,反而被捏得更疼,于是她求助地看向白薇薇。 “你先把人放开。”白薇薇见状,只好无奈出声。 “你们先说出此行的目的。”叶歆恬不想在大街上大吵大闹,显得太没品了,而且她今晚身份是不一样的,没空跟她们闹。 “我们要进去一同参加!”苏宝儿被捏得生疼,她抢先一步说。 白薇薇拧眉,不满地瞪了苏宝儿一眼,提醒她不要乱了分寸,不该出声就别出声。 苏宝儿噤声,吓得低下头,不敢再造次。 叶歆恬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头疼了,偏偏事情一件接一件,像是算好的一样,轮番上演,她毫不客气说:“我没给请柬你们,你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哼,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我们今天就是一定要进去,不给进咱们就这么耗着!”白薇薇知道,易思瑾和易思宇都来了,只要她闹起来了,他们肯定会出来,叫叶歆恬给自己进去。 叶歆恬知道,白薇薇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只好改了个方式说:“你们要进去也可以,先交一千两押金。” “凭什么啊,其他人都没有给一千两,为什么我们要?”苏宝儿气不过,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别人是持请柬进去的,你有吗?再说了,在里面吃喝、看节目不要花钱的啊,谁知道你们是来参与拍卖的,还是来蹭吃蹭喝的!”叶歆恬就是要惹她们生气,她们要是生气,拍拍屁股走人更好。 “你瞧不起谁呢!”苏宝儿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面子,怎么到了叶歆恬面前,她就跟乞丐那些下三滥一样! 叶歆恬认为赶不走的话,就让她们知难而退好了,要是不给,直接把人轰走,免得浪费时间,要是给,那她也是收得心安理得的。平时她们没少给她使绊子,她只不过是一次性连本带利拿回来而已。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甩掉苏宝儿的手,接着说:“给不给你们自己到一边商量去,别挡着贵人的道。” 苏宝儿气得双眼通红,她揉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心里气得痒痒的,偏偏又不能她发泄出来。 白薇薇今天是非进去不可,本以为她自己一个人进不去,就带上苏宝儿她们,没想到叶歆恬一样赶人,她发誓今天丢的人,以后绝对要讨回来! “给就给,这点钱我们出得起。”白薇薇向肩膀后伸手,随行婢女立刻把一沓银票放在她手里,把银票伸到叶歆恬手里的时候,她补充道:“毕竟是来看你出丑的,给你出场费是应该的。” 叶歆恬笑笑,理所当然地收下银票,她拉住白薇薇的手,两人上半身前倾,拉近了些距离,同时说话声也只有两人能听见。 “聪明点,别在这时候耍心机。如果你真做了,我眼里也就容不下沙子了。”她压低声音,笑眯眯说道。 “怎么,你也有怕的一天?”白薇薇很开心自己的威胁奏效。 叶歆恬轻笑,说:“我只是在提醒你,做事之前要瞻前顾后,别得不偿失。”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白薇薇抽回自己的手,厌恶地用手绢擦了擦被叶歆恬抓过的地方,扭着细腰踏进明月阁。 叶歆恬看着她们一个个走进明月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相当地精彩。 青伶担忧上前,压低声音问:“王妃,这可怎么办?” “你去盯着她们,不要让她们下绊子,剩下的我来处理。”叶歆恬只能小心谨慎些了。 处理完这件不愉快的事,叶歆恬准备回去继续招呼客人,一辆马车停在了明月阁的门口。 她疑惑的同时,看到向泽掀开车帘跃了下来,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奇怪啊,向泽要不做梁上君子,要不骑马,最基本也是走路,从来没见过他坐马车,今天是什么风,把他给吹醒了? 她正打算跟向泽快乐打招呼,嘴角的笑容都挂上了,原本即将与她面对面站着的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一边。 “怎么了?”她不解询问,同时挣脱了他的手,刚才好多目光朝这边而来,好像她要出轨似的。 “听说王府仓库着火了?”向泽直接进入主题说。 叶歆恬点点头,应声:“嗯。” “有没有隐蔽的地方,能容下这辆马车的?” “有,有个角落能遮挡一部分。”叶歆恬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了。 向泽吁了口气,有这种地方就好,他接着说:“马车上有贵重的东西,你看着用,虽不能跟这些达官贵人捐赠的相比,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到时候你找个借口,说这些拍卖品你会私下处理。” 叶歆恬挑眉看着他,他这是连怎么做都帮她想好了? 向泽见她愣了半天也没说话,于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沉声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说实话,叶歆恬挺感动的,有向泽这个朋友真的很好。 “听见了。”她回过神来说,“但是,暂时不需要用上这些东西。” “怎么,不是都在传烧得连渣都不剩了吗?”不然向泽也不会坐马车过来,是为了方便在马车里放上东西,再进行秘密转移。 叶歆恬双眼发光,着急问:“谁说的?” “谁传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这件事等慈善晚会过了,我再好好调查。” “好。” “我改天也要好好谢谢你。”叶歆恬微微一笑说。 慈善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什么都会有一个最终的答案。 第287章:慈善晚会 明月阁内,坐满了人,场面比预想的要好,几乎是发出去的请柬,邀请的人都到了,太后不请自来,给足了她面子。 太子看到她和太后很熟络的样子,面露惊讶,看来靠近太后这个后台,她是没做错的,毕竟她们是同一类人。 易思瑾的到来,她并不意外,因为他既然说了会全力支持她,就定然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在。而且,有他在就等于镇住了整个场面。 向泽是最让她意外的,都说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为了掩人耳目给她带了一马车的贵重物品,这份恩情,她谨记在心。 “王妃,都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开始。”春珂笑眯眯走了过来,在叶歆恬身边说。 叶歆恬点了点头,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点了点头往后台走去,她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要上台了。 古代没有麦克风,她得全靠自己的声音让所有人听清楚,为了今晚的慈善晚会,她这几天一直在养嗓子。 叶歆恬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清了清嗓音,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她大声宣布:“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春珂和青伶分别立在舞台两侧,带头鼓掌,其他人便跟着鼓掌。 掌声落下后,叶歆恬又说:“接下来请大家欣赏舞蹈,拍卖环节即将举行!” 锣鼓声敲响,身穿华丽舞蹈服的美女缓缓步上舞台,身体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台下人看得痴迷的时候,会边鼓掌边喊‘好’。 叶歆恬没有在舞台周边逗留,而是往后台方向走去,不远处的春珂见状,也从舞台后绕去了后台。 “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春珂着急问,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有点乱了阵脚。 叶歆恬把食指放在唇上,瞪了春珂一眼,把春珂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如今我们能拖一时是一时。” “可是,要是等下被拆穿,怎么办才好?”春珂得先问明情况,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乱说话。 “别慌,你听我的,现在出去站在你该站的地方,我会见一步走一步,见招拆招的。”叶歆恬知道春珂是担心自己,所以她并没有很严厉指证春珂的问题,而是柔声安抚。 “好的。”春珂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而在另一边的会场上,白薇薇、苏宝儿、程韵、陈楚楚围坐在一桌,地点选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白薇薇的视线在明月阁内转了一圈,暗自记下了人,大部分人她都认识,除了二楼正对的一处,围起来了什么都没看见,但已经稳了。 她说:“呵呵,人齐了,你们轮流去办事。” 苏宝儿和程韵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正准备起身,一直没说话的人却说话了。 “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陈楚楚小声说道。 苏宝儿听后,不满瞪了陈楚楚一眼,没好气道:“你别这么胆小好不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才说这种话!” 程韵很是不满,时间很宝贵的,她认为陈楚楚是故意的。 白薇薇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楚楚,思考了下然后说:“你们两个先去办自己该办的事,这里我来处理。” 苏宝儿和程韵生气地跺了跺脚,但也只能无奈先行离开。 “你怎么回事?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白薇薇很不喜欢临时反口的合作。 陈楚楚低着头,拧眉想了想说:“我们这么做,王爷会不高兴的。” “那你想当王妃吗?”白薇薇问。 另一边,叶歆恬看了看时间,预计两个小时的慈善晚会,如今光表演都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原本她预计是,一个表演节目,一个拍卖品,如今只能先改用先表演,后压轴拍卖的方式。 可是,她知道,这种方法能用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接下来就得靠她这条三寸不烂之舌了。 忽然,原本看表演的客人,开始交头接耳,不知道在私底下说什么,台上的表演成了虚无。 叶歆恬蹙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掀开帘子,往舞台中间走去,同时让表演的人赶紧下台,她得来救场了。 “瑾王妃,赶紧开始拍卖啊,一直看表演也没什么看头了。” 这不,她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人跳出来挑事了。 “表演马上结束了,请各位稍安勿躁。”叶歆恬笑眯眯说,赔笑她还是她会的。 她下意识看了眼白薇薇她们落座的角落,这么多人起哄了,唯独她们很淡定,似乎在看戏。 “瑾王妃,今天晚上的重点是拍卖,我们也为拍卖而来,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做善事了。”另一位富商也站了起来说。 “请各位再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型的晚会,多给我一些时间不为过吧?” “赶紧开始吧,我们都想着赶紧办完正事,回去休息呢。”话音一落,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叶歆恬无奈叹了口气,正想着是不是拖延足够的时间了,要不要再多点时间。 “我听说王府今天有一个仓库着火了,不是我们提前送去的拍卖品吧?”突然,有人说了句话。 叶歆恬眯起眸子,想看看是谁说的,无奈在场的人太多了,她一时间找不出是谁。 “不是,请各位放心。” “是吗,根据我听到的,都烧成灰烬了,一点东西都抢救不出来。”另一把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不是拍卖品。” “王妃从慈善晚会开始,就躲躲闪闪,有意避开拍卖品的问题,是不是所有都烧没了,王妃才连见都不让我们见?”又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 叶歆恬头疼,这三个人就像亲临现场一样,说的话也半真半假,有意误导在场所有人。 “大家这么着急的话,要不要先拍了本宫带来的这尊玉佛?”忽然,二楼传来声音。 太后站了起来,确定自己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便示意仆从上前,将红布当着众人的面拉下。 一尊通体透亮,表情十分慈祥的玉佛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太子易思宇讶异挑眉,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舞台上的叶歆恬,心里不知道开始盘算什么。 易思瑾则眉头紧锁,明明是一件能替叶歆恬解围的好事,在他看来却并非好事,他眼底有着明显的担忧。 “这不是太后吗?”人群中,有人惊叫了声。 接着众人立刻噗通下跪,高声喊:“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她说:“本宫今天来,是想来看看盛况的,大家不必拘束,都坐下吧,正常拍卖就行。” 叶歆恬朝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谢意,接着一尊玉佛送到她面前,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一幕落在达官贵人,名流富商里是满眼羡慕,而落在白薇薇眼里,却是不甘心。 叶歆恬到底凭什么,为什么太后会替她出面?她们两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歆恬命人将玉佛放在舞台最中央的特质高脚小方桌上,可以三百六十度观察玉佛的各个方面,方便大家进行竞拍。 她先介绍玉佛的主人,以及玉佛的来历,然后说:“接下来开始玉佛的拍卖,大家手边有个举牌,相中了任何拍卖品,请高举它进行喊价,方便我们记录。所有拍卖品大家都有竞拍的权限,如果您想买回自己的物品,也可以参与竞拍。玉佛底价三千两,每喊一次默认加一千两,可以多喊,不分次数,价高者得。” 她想过很多种被为难的情景,只是没想到太后会为自己出面,不仅替她镇住了全场的人,还给她预留了时间。 她眼神对旁边等候的人示意,那些人走到舞台后面,开始往架子上小心谨慎放东西,尽量轻手轻脚,不要发出任何动静,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四千两!”有人立刻举着牌子喊价。 “五千两!” “八千两!” “一万两!” 太后的玉佛肯定是好东西,大家都争相想买回去供起来,皇室用过的东西,拿去吹都能让人羡慕。 最后玉佛以高价被某位富商竞拍走了,大家只能羡慕地看着,毕竟也是要家底加成的。 叶歆恬看着众人被调动起来的热情,她抓准时机,开始做事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拉着舞台背景中的一根绳子,边用力往下拉边说:“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大戏,这些是各位派人提前送到王府的拍卖品,我们将以一对一解释的方式,方便大家了解拍卖品。” 所有之前被送进王府的拍卖品,来自不同的达官贵人,名流富商,它们如今被整理排列在架子上,全部,一件不少。 “怎么会这样……”角落里,白薇薇蹭地一下从位置上起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那些本该化成灰烬的东西。 她险些跌落在地上,千算万算,都算不过叶歆恬,反被叶歆恬算计了,是从什么时候起,被起疑了? 第288章:拍卖 架子有九层,代替覆盖整个舞台的背景布,每一件物品都有底座垫着,无论是大件精致玉佛,还是小到戴在人头上的发簪,都被整齐摆放着,可见有心人的有心对待。 “请各位看清楚了,是否有遗漏,或者有缺失?”叶歆恬微微一笑,站到舞台一边,让在场人看清楚各种拍卖品。 有人想令她难堪,可她偏偏就不,她就是想跟某些阴暗角落里的人斗一斗,看是她棋高一着,还是某人机关算尽。 摆放拍卖品的仓库,一开始就是高调张罗,她为了能让人信服,故意往里面放了几样真东西,毕竟有些人你把他们当自己人,他们就未必一定是你的自己人。 总得来说,那个让人守着的仓库,是一个空壳,只是给有心人看的戏码,所有的拍卖品都被妥善安置在另一处。 她在王府树敌不少,没几个可以相信的人,所以她不得不防。因此,别人有调虎离山的计划,她有暗窥探的配合。 所幸,她只是损失了一个仓库,其他并未有损。 “都在,太好了。”台下的人窃窃私语,但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 叶歆恬不用等他们开口,便知道了他们的答案,趁着这股气势,她得加把劲,争取把这些东西都拍得个好价钱,这样就能帮助更多的难民。 其实,她没有人们口中说的伟大,想出风头,只是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特别能明白流离失所的感受。她不想当英雄,可是没人站出来当,那她就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接下来,开始拍卖第一个物品。”她再次上台,站在拍卖品旁边,介绍第一件拍卖品,她说:“前朝进贡贡品凤凰摆件,两只凤凰站在假山台的前方,动作亲昵,表情栩栩如生,每一片羽毛都精雕细琢,听说这位工匠为了制作出这么好看的‘凤凰于飞’,特意跋山涉水,去观察凤凰的动作神态。‘凤凰于飞’寓意夫妻和睦,夫妻恩爱。底价八千两,请各位给出自己心中理想的价格。” 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凤凰于飞’,感叹做工精细的同时,也纷纷喊出自己心中的价格,现场很是热闹。 角落里,白薇薇听着此起彼伏的喊价声,痛苦地闭了闭眸子,她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便起身离开了。 苏宝儿、程韵、陈楚楚见状,没有跟着一起离去,而是乖乖坐着继续看完拍卖,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王爷在,太后在,太子也在,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们不想错过,毕竟从他们被送进瑾王府开始,她们就是一枚家族用来升官发财的棋子,她们得尽责。 她们之所以依附白薇薇,无非就是白薇薇朝中有人,背后有白大人还有辰后在撑腰,否则以白薇薇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早就被赶出瑾王府了。 不过,现在也不远了…… 她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机会,献殷勤总没错了吧。 而在二楼贵宾的观看桌上,太后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发自内心笑出了声,对叶歆恬又喜欢了几分。 叶歆恬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敢做敢拼,无论多不被人看好,她都有想做的决心。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成就比自己大。 “太奶奶?”易思瑾疑惑出声,不懂太后在笑什么。 太后回过头来,说:“本宫本以为,是本宫救场了,没想到她怕的从来就不是别人的算计,她有自己的想法。” “……”易思瑾抿了抿唇,本想接话,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可心中却有无数的疑问。 比如,太后为何会亲临慈善晚会;太后为何与叶歆恬好像很熟的样子;太后为什么要亲自出面为叶歆恬解围? 他记得自己之前调查叶歆恬的时候,并未发现她与太后有过多的接触,而且太后也不喜叶倾权独揽兵权,自然对叶家有嫌隙。可今晚看来,太后却与叶歆恬极其投缘。 这其中,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他在大脑里搜寻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任何问题。 易思宇见他们都不说话,于是扮起了和事佬的角色,他问:“太后为何会对叶歆恬这么好?” “本宫只是觉得,要是有人真的想做好事,本宫会成全她。”太后边说边睨着舞台上,闪闪发亮的叶歆恬,觉得年轻真好,没有不敢去做的。 易思瑾和易思宇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陪着太后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在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太后有了倦意,便提前离开了。 太后离开后,易思瑾和易思宇面对面坐着,好一会都没说话,各自注视着舞台,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易思瑾也很久没这样和易思宇独处了,最近他都有意避开易思宇,免得误会再加深,但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易思宇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易思宇收回盯着舞台的视线,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一下又一下的,快要叩进人的内心时,他说:“你娶了个好王妃,不仅得到了太后的欣赏,还暗中帮了你。” “我不懂皇兄在说什么。”易思瑾决定装傻。 “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易思宇又偏着头,若有所思望着舞台上的叶歆恬。 “……”如果可以,易思瑾希望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可是,既然大家面对面坐在这里了,想来这么天赐的机会,他们不会不发生点什么。 “白大人马上回来了,你的靠山又多了一位,你说人怎么能一帆风顺,得吃点苦头才是。”易思宇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把话挑明了,他就是想看看,易思瑾到底在意哪一方。 易思瑾心中的弦,噌地一下断了,他眯起黑眸,问:“你想做什么?” “本太子想做什么,你阻止得了吗?”易思宇双眼迸发出杀意。 “我劝皇兄最好看清楚时势再行动,否则得不偿失。” “你是在教本太子做事吗?”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好意提醒。” “依本宫看,你不是在善意提醒,而是在警告本宫。”易思宇本想喝茶,但端起茶杯又用力放在了,看着易思瑾的眼神带着恨意。 易思瑾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说错什么了,才惹得太子不高兴。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坐在这里,要不是被太后召见,恰巧都撞在一起,他会后台帮助叶歆恬。 易思宇见他如此刀枪不入,心中恨得牙痒痒的,只能放狠话:“本宫倒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说什么不做什么,等易思宇自己生气走人,易思瑾就可以了。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易思宇真的甩了脸色便起身离开,只是离开的眼神很不甘心,似乎另有打算。 易思瑾本想下一个离开,没想到刚这么想,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向泽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坐在太后坐过的位置上,吃着点心喝着茶,看着拍卖的进度。 “果然是贵宾席,看的东西广,吃着茶香,连点心都好吃。”向泽痞痞地说。 易思瑾没好气地看了向泽一眼,问:“说吧,来多久了,听到多少内幕了。” “哎,怎么就偷听了呢,我就想着来上个茅房,结果就顺耳听到了很多事情。” “你就接着编吧。” 向泽吃饱喝足,也看够了戏,抬了抬下巴说:“你家王妃确实有能耐,慈善晚会办成这样,也算是辰国一大盛事了。” “我只希望她别招来不该招的事情。”易思瑾略带担忧说。 “哎呦!”向泽盯着易思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激动说:“你都学会关心她了啊,说,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家了?” 不知为何,向泽说完这句话,再看了看易思瑾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想给自己抽一个大嘴巴子。 易思瑾尴尬咳了声,把视线落在舞台上,然后就移不开目光了,他淡淡开口:“你别胡说。” 向泽看到这举动,心里涌现出一股酸意,他稍稍压下,心中已有了答案。他紧抿着唇,也不说话了。 “不过,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易思瑾忽然拧眉道。 向泽回过神来,甩掉脑海里一些不正常的想法,把专注力用在易思瑾说的事情上,他说:“我觉得吧,她现在能应付了,你不用太担心。” “可是,那人不一样。” “你瞧瞧,她把调虎离山用得多好,使计的人被硬生生摆了一道,估计这会不知道哪里哭呢,你就别过于担心了。”向泽可能连自己都没察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自然而然上扬了。 “不担心是假的,大家高度都不一样,只需一句话而已,她永远是最吃亏的那个。”易思瑾有自己的担心之处。 “你看她像是任由自己吃亏的人吗?”向泽的印象里,还真没她吃亏的样子,她从来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 “不像,可是……” “你今天变得太婆婆妈妈了。”向泽提醒道,接着说:“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一下,你王府那位,她会怎么处理,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第289章:你在等我吗 拍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歆恬趁着喝口水的时间,往二楼贵宾席看,早已不见了太后的身影,她有点失望。 她本想当面向太后致谢,毕竟太后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可太后提前离席了,估计是一开始就想着来帮她一把,所以才来的吧。 她十分有愧,没有给太后递请柬,本来她是想着尽量不惊动皇室中人,毕竟大家想法不一样,她这么做是违背辰皇的意思,等同于抗旨。 而且,慈善晚会筹备时间短,要是没达到预期,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可太后非但不介意,还亲自来到现场,出手助了她一臂之力,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 她得找个机会,好好表示一下对太后的感谢之情。皇宫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她得有召见,不像易思瑾他们,能自由进出,她得想个办法,让易思瑾带她进宫一趟。 “感谢各位的慷慨解囊,因为有你们,难民们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你们都天底下最好的好人!”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叶歆恬得休息一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嗓子都干了。 她走到舞台边上,拍了拍青伶的肩膀,示意她上去接着拍卖。 叶歆恬在舞台边待了一会,看着青伶根据自己所教的认真完成拍卖,她朝青伶点了点头,给了足够的勇气,便走向后台。 她找了张凳子坐下,这会大家都在前面看热闹,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她紧绷的弦可算是松了些,用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心里计算着今晚慈善拍卖会所筹得的总额,嘴角微微上扬。 这世界,总是好人比坏人多一些,大家都愿意出钱,这是好事,既不用单靠国库支出,也给了那些真正想做好事的人一条明亮的道路。 接下来的每一分钱,她都会尽可能用在需要的地方,因为这个冬天会很漫长。而且也会将钱的去向一一进行公示,免得做了好事还得落人口实,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是易思瑾全力支持下办成的,她不希望有人利用此事借题发挥。 就在她计算着怎么用钱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她顿了顿,仔细辨析来人是谁,最终放松了警惕。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么放心?”易思宇来的时候,故意压了脚步,在她旁边坐下,想吓吓她。 但是,叶歆恬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都没有,她稍稍偏着头,看着易思宇,好像算好了他会来一样。 “有什么不放心的,里面可都是好人,想做好事的,自然不会想做坏事,而是王爷还在里面呢。”她说着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没半分担心。 可是,她如此相信易思瑾,看在易思宇眼里,很是不自在,甚至有些醋意衍生。 原本,易思宇要娶的人是叶歆恬,可他不想,所以暗中做了手脚,该娶了叶倾城,当初也是想着叶倾权很偏爱叶倾城,因此才借故与叶倾权合作。 但,他万万没想到叶倾城就是个草包,整天想着怎么获得他的关注,以及获得他的关心,久而久之,他很快就腻了。再者,因为叶倾权迟迟没有与自己合作,站在他这边,他自然对叶倾城就更加看不上眼。 就在这时,他以为叶歆恬会把瑾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的,搞得易思瑾焦头烂额,可叶歆恬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变聪明了,为人处世与之前完全不一样,走到哪困境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最重要的是,叶歆恬好像变了,变得聪明,变得睿智,变得闪闪发亮,靠着她的小脑袋,再难的事情都能顺利解决。所以,他看到了独特的叶歆恬,变着法子接近她。 “对了,本宫不是给了你玉佩吗,为什么没看到拍卖?”既然是他不想聊下去的话题,他何不开启另一个话题。 叶歆恬仅是瞥了他一眼,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手伸进袖中,摸到一块冰凉的东西,她朝着他的方向,用力掷了出去,毫不留情面。 易思宇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便快速伸出手,接下了朝自己甩来的东西,接住后摊开掌心一看,这不是他亲手给出去的玉佩吗,辗转之后还是回到自己手上了? “玉佩还给太子,我这边用不到,拍卖最终所得,足够了。”叶歆恬知道他要说话,便抢在他开口之前说了。 她表面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是不想欠他人情,玉佩很好,拍卖出来的价钱也会很高,可毕竟是太子贴身之物,她拿来拍卖很不合适。 易思宇用力握着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为什么他们给的,你理所当然拍卖,为什么本宫给的,你反而推三推四?对本宫想做善事有意见?” 叶歆恬认为自己眼下还不足以和易思宇有过多的冲突,大家都知道太子是有仇必报的人,她要是得罪了他,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所以,她回了句:“要不太子猜猜,我为什么不要?” 有些话,由他嘴里说出来,比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好,最后她挑个合适的回答,再进行深究,这样就不算得罪了吧。 好家伙,竟然把问题丢回给他来回答,易思宇眯起眸子,看着她的眼神深了许多。 “是因为不合适吧,天子都没发话的事,由你来操办,本就先斩后奏了,要是再拿上本宫的玉佩进行拍卖,无疑是暗中给你定下了罪名,也是在保护我?”易思宇说到最后面一句话,他有点不确定了。 叶歆恬自然是很认真听的,听完后,她在心里想着,太子竟然认为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难道这个理由对他来说,比较好接受? 她挺意外的,虽然心中已经有很多种答案,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自我安慰法是吗,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 “太子应该清楚,我举办慈善晚会,本就是没有经过允许的,你确实不能知情,所以玉佩不能拍卖。”顺着他总是没错的。 “所以,你真是为了本宫……”易思宇喃喃自语道。 叶歆恬看他那样,似乎深信不疑,她挺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可假如最终结果是,与太子撕破脸,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天啊,这时候无论是谁也好,来拉她一把啊,哪怕只是暂时的。’她在心里祈祷。 “你怎么回事,要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忽然,有人大声吼出声,任谁听了都能听出来是不高兴的。 大概是上苍听到了叶歆恬的心声,很快舞台那边有人喊了一句。 “太子不好意思,我要去处理事情了。”叶歆恬几乎是立刻地起身,边说话边转身往声音的方向而去。 突然地,她感觉到手腕一热,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她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但是头皮发麻。 她总觉得今天的易思宇怪怪的,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出来,这样才是最恐怖的,无法掌控的感觉,很不好的。 易思宇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正确来说,看到舞台上她遇事冷静,闪闪发光的模样,他心里就变得很奇怪,甚至连他自己拉住她的手腕,他都感觉自己疯了。 “本宫……”他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最后灵光一闪,他用快速的语气说:“改天再找你讨论这个问题,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叶歆恬听到身后脚步声很快消失,自己的手腕也得救了,但是她总觉得,再这么下去,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眼前一堆事。”最终,她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她这边刚走,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袭黑衣,如同他的出现那么神秘。但是,他一双黑眸紧盯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心中有说不出的抑郁感觉。 明明长得一般,却到处招蜂引蝶,很是让人头疼。 叶歆恬这边马上出现在舞台上,解决了接下来的更大纠纷,谁也想不到,她在现代是手执解剖刀的法医,来到古代却得开始经营之道,有时候真是你学什么专业,将来未必就一定会是那个专业领域里的人才。 慈善晚会顺利落幕,她和这些好人都各自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是最双赢的状态,挺好的,而且还帮到了人。 送完最后一批善人,她便叫人收拾,自己躲到后台去数钱了,顺便把各方面的钱整理一下。 最后,结果比预期好很多,达官贵人和名流富商都很踊跃竞拍,所有拍卖品都比之前预算的价格要高,她数银票数到一直在笑。 处理好后面的事,她打了个哈欠,双眼皮已经快撑不开了,这几天她都没好好睡一觉,当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她带着春珂和青伶走出明月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道黑色身影倚在马车边上,紧盯着明月阁,她一出来那人就注意到了。 “你在等我吗?”叶歆恬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几乎是蹦跳着来到那人的面前,满脸都是‘求表扬’的表情。 第290章:你骂谁是狗 瑾王府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马夫跃下马车后,第一时间回身把轿凳拿了下来,稳稳放好,便低着头站在一旁。 帘子掀开,马车里几名美貌的女子走了下来,她们步履匆匆,下马车后头也不回往瑾王府里走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一定是知道了,要是向王爷告状,我们会死得很惨!”苏宝儿等不及回到安全的地方,边跟在白薇薇身边边说。 白薇薇闻言,顿了顿脚步,但没有停下来,她斜眸瞪了苏宝儿一眼,提醒对方注意说话的场合。 程韵这时候想当老好人,上前了一步,拉住苏宝儿的手臂,柔声说:“你少说两句,今天大家已经够不开心了,没必要再火上浇油。” 程韵即便再不懂看人脸色,这时候都知道少说为妙,她不相信苏宝儿不懂这个道理,除非苏宝儿是故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人希望为这次的事情找个替死鬼,有人希望这件事能快点翻篇,有人希望这件事情闹得再大一点,方便从中获利。 “怎么了,战术失误还不让人说了?”苏宝儿气不过,凭什么她们得看白薇薇的脸色,不就是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她接着嚷嚷:“我们做错都尚且要认错,如今有人拿错消息,不该为此负责吗?” 陈楚楚见状,也加入了拉住苏宝儿的行动,在这里大吵大闹对谁都不好,招人话柄是大忌。 而且,慈善晚会刚顺利举行完毕,她们就如此,让人看了笑话。 白薇薇瞪着苏宝儿,生气道:“那你是希望在这里解决,还是到里面去审问?” “事无不可对人言,在这里说怎么了!”苏宝儿破罐子破摔,她就是受不了白薇薇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白薇薇挑眉,实则气得牙痒痒的,她说:“好,从哪里开始,怎么开始,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谁收错消息,导致行动失败。”苏宝儿毫不客气接话,甚至一开口就直接切入主题,没给白薇薇留半点面子。 白薇薇双臂环胸,闷闷吐了个字:“我。” “谁当初信誓旦旦说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有问题?” “我。” “如今被反摆一道,日后王爷要是要问责,谁负?” “我。” 苏宝儿讶异看着白薇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乖乖承认,倒是叫她不知道该如何借题发挥了。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白大人在朝中深受爱戴,连辰皇都得敬他三分,要是自己把白薇薇得罪了,日后苏家难以官运亨通。 “好了好了,大家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再议吧。”程韵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不过让她们把心中郁结说开也好,方便日后继续合作,白薇薇这棵大树,还是不能倒下的。 “哼!”苏宝儿冷哼了声,强行压下满腔怒火,谁叫苏家不够白家后台硬,她就算再小姐脾气,发发就算了,较真是真的愚不可及。 白薇薇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直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明明很疼,她却没有皱一下眉。苏宝儿的一举一动,她觉得很碍眼。 “苏小姐以后还是管好自己吧。”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不要再为谋了,免得大家都恶心。 苏宝儿刚稳下的怒火,又被白薇薇挑了起来,她眯着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薇薇轻笑出声,觉得这句话问得真搞笑,她接着说:“你以后要攀附谁,要当谁的狗,是你自己的事,别怨别人。” “你骂谁是狗呢!”苏宝儿挣开程韵的手,抬起手臂,手指直指白薇薇的鼻尖,怒气冲冲。 “谁回答谁就是啊。”白薇薇冷声嘲讽,她从小到大,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耍泼谁不会。 程韵拼命朝陈楚楚使眼色,希望她能说两句好话,让苏宝儿和白薇薇冷静下来,没想到陈楚楚低下头,无奈摇头,一语不发。 程韵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苏宝儿和白薇薇中间,一前一后安抚她们,说:“都少说一句,都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算话,免得伤了和气。” “以后,有她没我,就这样。”白薇薇觉得,跟苏宝儿在瑾王府门口吵,有失身份,丢下这句话便往里走去。 苏宝儿望着白薇薇挺直的背脊,觉得真是好笑,使计者如此高高在上,帮忙者倒是气得不轻,讽刺到了极点。 都到这份上了,她认为自己不说点什么,实在是认输的一方,她对着白薇薇的背影,大声吼:“谁稀罕你,你也不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你就少说两句吧,以后还想不想在瑾王府待下去了,你想像叶歆恬那样吗!”程韵赶紧拉下苏宝儿的手臂,着急道。 “像她也没什么不好,她现在什么都得到了,不是吗?”苏宝儿生怕别人听不见,声音挺大的。 程韵就慌了,伸手赶紧捂住苏宝儿的嘴巴,烦躁说道:“我就只能帮到你这了,接下来怎样,是你自己的事!” 苏宝儿没有因为程韵这句话生气,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她回想起刚才程韵这么帮自己的情景,她拉着程韵说:“我们都进瑾王府了,不应该再看别人脸色了。” “你想做什么?”程韵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妙了。 苏宝儿神秘一笑,一手拉着程韵,一手拉起陈楚楚,三人靠得很近很近,她用只有三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你疯了?”程韵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而且选在这时候。 苏宝儿知道白薇薇的弱点是什么,她笑得很诡异,说:“我们帮她一下吧。” 一阵阴凉的晚风吹过,撩起三人的裙摆,说话声淹没在风声里,卷起枯黄落叶的风,将秘密带向远方。 ★★★★★★ 而在另一边,明月阁的门口,画面定格在叶歆恬和易思瑾见面的那一刻,以及一只伸出去的手。 叶歆恬睨着易思瑾伸出的手,五指修长,每一根都恰到好处,如果用来弹钢琴,在琴键上跳舞,一定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而且,他手上清晰可见,经年累月的老茧,应是常年练剑所致。 她没有急着把自己的手交出去,而是挑眉满脸疑问看向易思瑾,希望他能自己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来,陪本王走走。”易思瑾没有因她没及时给手而放弃,而是一直等待着。 叶歆恬若有所思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心想难道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她回了句,“好。” 于是,就有了中央大街上的这一幕。 满天繁星的夜空下,月光拉长了人的身影,微风正好时,叶歆恬和易思瑾并肩齐步走在大街上,不远不近的距离,春珂和青伶慢步走着,最后是马夫牵着马带动马车,都保持一定距离。 “我今天晚上没辜负王爷的期望吧?”叶歆恬见他半天不说话,于是便自己展开了话题。 “嗯,慈善晚会办得挺不错的。”易思瑾应了声,在心里补充:特别是调虎离山,用得相当好。 这一问一答之后,气氛又回到了之前,两人都沉默了。 “你跟太子很熟?” 就在叶歆恬纠结,王府路还远着,她应该找什么话题聊,比无趣地走路好的时候,易思瑾出声了,只是这问题有点奇怪。 叶歆恬摇摇头,思考了下回答:“不算很熟,见过几次。” “好到可以并排坐着聊天?”易思瑾停下脚步,拧眉问。 叶歆恬微微张了张嘴巴,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会这么不对劲了,刚才她就隐约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不是,你听我解释……”她立刻停下脚步,有点着急说。 易思瑾看到她这样,嘴角微微上扬,目不转睛睨着她,等待她接下来说的话,很认真地听着,“没关系,你慢慢说。” 叶歆恬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这件事她打算瞒下去的,没想到太子这么等不及,慈善晚会还没结束就来找她了,她一早便猜到太子会来,就把玉佩也带在身上。 说起来有点好笑,原本她以为自己今晚不会再见到易思瑾,而是太子这时间在等她,结果她猜错了。 所以说,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别轻易窥视,免得输得一败涂地。 她最后用言简意赅的话,解释了下自己什么时候与太子见面了,为什么不拍卖玉佩,以及怎么猜到太子会来找自己。 说完之后,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是自己不对劲。她为什么会慌了?这么急于解释是怕他误会吗?还是有些东西在悄然生长,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易思瑾听完后,低笑了声,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开启另一个话题,他说:“调虎离山之计用得不错。” 叶歆恬听到这话,眼睛里闪过一丝高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她呢,不知为何她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不过,说到这里,她有另外一个请求。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还请王爷不要插手,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可以吗?”她急切说道。 第291章:手牵手,一起走 易思瑾知道,这个话题他们早晚会谈到,而且必须是今晚就得谈出个结果,否则明天就来不及了。 “如果本王不同意呢?”他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帮谁,都在情理之中。 叶歆恬并不意外他的反问,她直接明白说:“那我会说服到王爷同意为止。” “其实,你不经过本王的同意,也会照办此事,对吧。”易思瑾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大约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对。”叶歆恬没有隐瞒,而是重重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那为什么还要问本王,你不是已经擅作主张了吗?” “问过是一回事,直接动手又是另一外一回事,道理王爷应该懂吧。” “……所以,你决定怎么做?” “那得看有多少诚意了,要是死性不改,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特别是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要是还有改变的可能,那么我会尝试和平共处,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易思瑾没有生气,反倒是低笑了声,眼底未见波澜,也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倒是挺坦白的。”他说了句。 叶歆恬轻轻颔首,她说:“那是因为我把王爷当自己人,也明白王爷下不了手,既然这样,何不让我来当这个坏人。” “那本王该谢谢你的体贴吗?” “不用,心里记下就可以了。” 易思瑾无奈叹了口气,到底为什么会最终走到这个结果呢,他也说不清,但是跟他脱不了干系,而且最后他还不能出面。 “王爷明天就一整天别回府了,免得心软,继续种下祸根。”叶歆恬的语气不是征求他的同意,而是就让他这么去做。 “……”易思瑾抿了抿唇,没有接话,而是沉默了下,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叶歆恬这边得到他的同意,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画面,虽然结果很残酷,但是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一路无言,各自在想着事情,眼看大街的尽头,就是瑾王府了,他们也满怀心事。 “白大人之于本王,亦师亦友亦亲人,他教会了本王很多东西,倾囊相授的,也一直站在本王这边,无论到什么境地,都没有退缩过。他出使边疆,是为了本王,不然那人就是本王。” 易思瑾抬头看了眼明月,接着说:“所以,当他要求本王照顾一下的时候,本王没有拒绝。只是,没想到人心是不容易满足的,得到了一样就妄想另一样。” 叶歆恬一直看着他,所以当他眼底闪过一抹伤心之时,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即便他隐藏得极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的道理。”她忽然有种想伸手替他抚平紧皱的眉的冲动,很奇怪的感觉,好在她强行压下去了。 “你会处理得比本王更好,本王相信你。”他说。 叶歆恬感受到被信任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在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心情甚好地说:“如果可以,我不希望闹得太难看。” “嗯,明天本王会深夜才回,你抓紧时间。”既然会心软,易思瑾就选择视而不见。 叶歆恬默默记下了,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但她相信他能明白,毕竟这么难抉择的事情都能有她来处理,可见他渐渐接受她了,也慢慢相信她,这是好的转变。 她吁了好长一口气,决定做刚才就想做的,她把自己的手塞进他垂在身侧的温暖手掌里,然后紧紧握住,像是给予他力量似的,握得没有一丝缝隙。 易思瑾原本心情低落的,但被她这么一乱来,他的烦恼早就抛诸脑后了,他目不转睛盯着两人相纠缠的手,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比她想的要温暖,要大,要宽,能紧紧包裹住她纤细的手……不,她绝对不是贪图美色,只是想安慰一下他,但由于过于暖和,不想放手的人是她。 她对他改观了很多,特别是这次慈善晚会,他的无条件支持,令她重新认识他,他本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所以两人一开始相处得并不愉快。 她觉得,他们可以好好相处,至少先以朋友的方式作为开头。 叶歆恬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半边脸很烫,眼神有意躲闪,于是用了个最烂的借口:“走,带你去吃宵夜!” 易思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着往前走了。原来,她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他勾了勾唇,低笑出声。 叶歆恬知道他在笑话自己,心里莫名生气,就想甩掉他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 可是,易思瑾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反客为主,紧紧握住她的手,硬是不让她甩开,很自然地牵着。 叶歆恬气鼓鼓地嘟起双唇,表面生气,实际上心里开始泛甜,浑身都暖了起来,果然在他身边,她就很有安全感。 他们身后,春珂和青伶把所有都看在眼里,掩嘴偷笑,又很是羡慕,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吧,驱走冬日的寒冷,给所有人带来温暖。 ★★★★★★ 两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宵夜,叶歆恬因为要忙着慈善晚会,没有好好吃晚饭,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大吃特吃。 易思瑾吃了一点便没再动筷子,而是坐在一旁,不停地给她夹点心,还有体贴地斟茶,直到她完全吃饱,他才停下来。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伺候别人。 回到瑾王府之后,易思瑾没有一同前往后院,而是去书房处理公务去了,叶歆恬则感觉到了困意,快步往后院走去,此时只想躺在她的狗窝里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王妃啊,你怎么不抓住机会,让王爷留宿啊?”春珂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想刚才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放开了呢? “不急。”叶歆恬打了个哈欠,双臂向上空伸,活动活动下她的懒腰,为等下的入睡作准备。 “你不急,我们都快急死了!”春珂没好气说,她们刚才恨不得把他们两人关在屋子里 叶歆恬掩嘴笑了笑,问:“你们急什么?” “你们啊,感情比以前好了,还一起牵手看月亮,一起吃宵夜了,不准备再发生点什么吗?比如……坐实那得宠的流言,也是好事。”相对来说,青伶冷静多了,说出的话都很有条理。 “对啊对啊!”春珂是真着急,恨不得把易思瑾抓到叶歆恬房间里的那种。 “冷静,还不到时候。”叶歆恬神秘兮兮说,实则是在安抚她们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今晚本就是她脑子发热,一时冲动的结果。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春珂继续着急追问。 叶歆恬把食指放在唇边,这是她们三个的暗号,一旦亮出这个姿势,就证明不要多言,小心隔墙有耳。 春珂和青伶很不甘心,没逼问出什么,也没留下王爷。 叶歆恬轻笑一声,转身心情愉快地回后院了,她计划着等下泡个美容澡就睡觉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 可是,当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点不对劲,于是她说:“春珂,青伶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 春珂和青伶应了声,便退出房间,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叶歆恬穿过桌子,目不转睛睨着窗户位置,窗户关得好好的,唯独有点不一样了,所以她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在屏风后,那里是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师傅,你回来了?”她忽然说了句。 屏风后,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满满的疲惫,他走到凳子上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斟茶。 “你鼻子真灵,属狗的?”李鸿鹏没好气问,心里想着一定要有哪一次吓吓她,不能让她每次都猜中。 叶歆恬摸摸鼻尖,笑笑坐下,她说:“女人的第六感。” 李鸿鹏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并说:“你这些话忽悠别人可以,忽悠师傅就太不自量力了,说实话!” 叶歆恬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将空杯子推到李鸿鹏面前,示意他给自己斟茶,然后慢悠悠说:“我在窗户放了根银针,只要有人推开或者关闭窗户,银针移位,这房间就肯定进过人。” 李鸿鹏觉得她越来越大胆了,自古只有徒弟给师傅斟茶,哪有师傅给徒弟斟茶的,成何体统? 听完答案后,他感觉有东西卡在喉咙里,还以为是高明的手段,没想到是个聪明的小点子。 “怎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叶歆恬抬头直视他,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李鸿鹏叹了口气,发现她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又像孩子,实在琢磨不透,他只好认命给她斟上了满满一杯茶,说:“奖励。” “你的奖励也太廉价了。”叶歆恬认为他也太会投机取巧了,用她的茶来奖励她,合适吗? 李鸿鹏瞪了她一眼,继续喝茶,“爱喝不喝。” 叶歆恬笑笑,轻啜了口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她问:“师傅怎么提前回来了?” “怎么,你还盼着我不回来呢?” “哪敢啊,你回来最好了,我多了个得力助手。” “你倒是能耐,我一回来就听到你不少事。” 叶歆恬低着头没有说话,是因为知道,刘鸿鹏一定是不同意的,所以她也没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李鸿鹏叹了口气,问:“何必把事情揽上身呢,你本可以什么都不做。” 第292章:审问 叶歆恬无奈摊了摊手,然后说:“我是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我不能当做没看到,可既然看到了,那我总会想做点什么的。” “多管闲事!”李鸿鹏瞪着她,对她的行为用四个字总结了。 “我不做的话,就没人去做了。” “放屁,又不是你的子民,你替别人操这个心做什么。”确实是实话啊,天子不急一个王妃急什么。 “可他确实什么都没做,不是吗?”叶歆恬开始有点怀疑,都说民为本,社稷轻之,为什么明明知道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动于衷。 李鸿鹏抿了抿唇,真是少看一会都不能省心,他开始后悔听她的去别的地方了,她多个人商量也是好的。 “你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吗?”他问。 对于这个,叶歆恬倒是一脸无所谓,她说:“无非就是想出风头,自不量力,打着慈善的旗号拉拢人心,让别人改观,之类的吧。”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李鸿鹏嘲讽回答。 “人活这么久,也在这里这么久了,这些人是什么嘴脸我还是明白的。” “明白还去做,图什么呢?” “图个心安理得呗。” “那你付出的代价挺大的,值得吗?” “值得。” “烂好人。”李鸿鹏瞥了她一眼,摇摇头。 他知道她的性格,决定了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无论前面有什么困难,或者被人嘲讽,她只做自己想做的。 以前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导致他会误会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耍小心眼的人?是她之前隐藏得太好,还是这才是她的本性? 叶歆恬听到烂好人这几个字,觉得分外熟悉,也明白只有李鸿鹏敢在她面前,把话说得这么明明白白。不过这样也好,她能省去一些勾心斗角。 她起身,卖乖似的给他斟上满满一杯热茶,冬天来了,她有个习惯,出门前会煮一壶热水温着,等回来的时候,就能立刻喝上一杯热茶,整个人会瞬间暖和起来。 “师傅,该言归正传了。”她俏皮眨了眨眼,出声提醒。 李鸿鹏闻言,点了点头,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叙述:“如你猜测的那样,他们只用书信来往,任何事都写在信鸽上传递,可是很奇怪的,有一天晚上那人匆匆忙忙来了,悄无声息越过了边境,和敌国的人见面了,说了什么我听不到,只能远远盯着。” “看清楚了?”虽然是叶歆恬自己的猜测,但她也不想冤枉人。 “你不相信我的眼睛?”李鸿鹏指着自己的眼睛问,虽比不上千里眼,但夜晚视力比一般人要好。 叶歆恬摇摇头,表示:“师傅,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明白,不然你也不会叫我去。” “对方是什么人?” “敌国一位很有名望的贵族,与皇室关系密切。” “那可不好办了……” “怎么,你怂了?” “倒也不是,是心里不太舒服。” “你还没下定决心?”李鸿鹏蹙眉,深知这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叶歆恬无言以对,好几次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李鸿鹏起身,准备离去,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句话,“你得做出决定,否则,知道得越多你自己越危险。” 叶歆恬呆坐在凳子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 翌日 叶歆恬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就满室明亮,她还以为很晚了,看了眼窗外,不过是比平时晚醒来一点。 洗漱的时候,她首先问春珂和青伶,王爷出门了没有,再问王府其他几位主子起来没有,得到答复之后,她满怀心事吃了顿早饭,让春珂和青伶通知,中午一起过来大厅吃午饭。 早上的王府工作,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但她都有点心不在焉,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中午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不一会,时间就到了中午,果然是有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地块,而她也想好怎么开始了。 大厅之上,摆放起了圆桌,圆桌上摆满了一整桌的美食,看起来就很诱.人,所以叶歆恬没等人就吃了起来。 一桌子的美食,要是等下谈崩了,也是被倒掉的命运,何不先吃饱再来处理事情,这才算是不辜负美食。 而且,她昨天晚上慈善晚会举办得很成功,还没来得及奖励自己呢,这一桌算是奖励了。 说起慈善晚会,今天一早春珂就来报了,说坊间都在谈论,不少人赞扬叶歆恬的做法,甚至有不少人对她开始改观,这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名利。 昨天她计算过慈善晚会的总所得,比预期好很多,接下来就是如何把钱用在刀刃上,毕竟还要熬过这个冬天。再者,难民的人数越来越多,也要做好长久的打算,这是一场持久战。 她一边想事情,一边吃东西,最后想通了,门口传来脚步声,该到的人都到了,好戏也该上演了。 白薇薇、苏宝儿、程韵、陈楚楚四人一起走进大厅,看到叶歆恬不等她们先吃了起来,虽心中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们不是来吃饭的。 “你们四个真是形影不离啊。”叶歆恬率先开口,她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拿着手绢擦拭嘴角。 四人被叶歆恬一语双关说得一脸脸红,但并未反驳,而且也没有坐下来,她们都看白薇薇行事。 “别废话,有事快说。”白薇薇不负众望,紧接着说话。 “你们不先吃饭?”叶歆恬问。 “你的鸿门宴,我们不想吃。” “我呢,是建议你先吃点,免得等下谈得不愉快……”连想吃的机会都没有,叶歆恬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补充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自会安排。”白薇薇不认为身后的三个,会站在叶歆恬那边,所以底气也足了。 “行,那我们就开始吧。”叶歆恬同样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去过仓库?” 苏宝儿往前站了一步,正准备回答,被前面的白薇薇瞪了眼,她只好退了下去,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没有。”白薇薇回答得铿锵有力,完全不心虚。 叶歆恬挑了挑眉,她一开始就知道不会轻易承认,所以她接着问:“第二个问题,你们是不是知道仓库里放着什么东西?” “我们不知道。”白薇薇撅了撅嘴说。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合伙纵火了?” “我们没有。”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别想屈打成招!” 白薇薇和苏宝儿同时出声,答案却完全不一样。 白薇薇紧抿着唇,回头瞪着苏宝儿,警告她不要再说话了。 “叶大小姐好大的排面,请问你今天是用什么身份在审问我们?”白薇薇坐了下来,径自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是审问,是想弄个明白。” “你问的,我们都回答了,可以走了吗?” 叶歆恬没有半点生气,而是看着白薇薇问:“不说实话,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踏出大厅。” “怎么,王妃打算屈打成招吗?”白薇薇轻笑出声,仿佛叶歆恬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白薇薇,趁我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说真话。”叶歆恬无语摇头,死到临头了,还死性不改。 白薇薇很不给面子,缓缓起身,双手撑着桌沿,身子稍稍往前倾,居高临下睨着叶歆恬,她说:“你不过是做了一场人尽皆知的好事,想审问我,你还不够资格。” 叶歆恬咧嘴一笑,慢吞吞地从怀中拿出一块带着她温度的令牌,放在桌子上,得意问道:“这样够资格了吗?” “这块令牌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耍了什么计谋拿到的!”白薇薇看到令牌,顿时炸毛。 她当然知道这块令牌的存在,也知道令牌意味着什么,可她不懂,为什么瑾哥哥会把令牌给叶歆恬,好几次她都想找瑾哥哥要,瑾哥哥都有意无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为何叶歆恬就拿到了? 叶歆恬知道,这块令牌是好东西,所以慈善晚会筹备的时候,她一次都没用,能用嘴巴和行动解决的问题,她不想借令牌给别人施压。 令牌昨晚她就想过归还,易思瑾也没管她要,于是她想着等过完今天,处理完事情,再还给他。 “这是重点吗?”叶歆恬云淡风轻地问,把令牌放在掌心里抚摸,上好纯金的手感,确实不错呢,她歪着头说:“重点是你还想说实话吗?” “没做过的事,你要我们认什么?”她白薇薇是出了名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套她话,叶歆恬还嫩了点。 她的关注点,由始至终都在令牌上,见令牌如见瑾王,瑾哥哥除了给令牌叶歆恬,是不是还应允了什么?如果是,那问题会很棘手。 叶歆恬叹了口气,说:“白薇薇,我给过你机会了。” “谁稀罕你给的机会……”白薇薇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眼底透着惊恐,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只见,叶歆恬再次想拿出东西,不过这次不是在怀中取出,而是从袖中拿出来,‘叩’地一声,一块稍硬的东西,跌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