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升职记》 第1章 早慧的皇子 崇祯年间，随着阉党的覆灭，东林党重新走上历史舞台，不仅没有改善社会的种种弊端，还带来了更大的灾难，将大明推向覆灭的深渊，</p> 在这个过程中，又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历史悲剧。</p> 小冰河时期的到来，渐入顶峰，犹如一剂强劲催化剂，使得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天下彻底大乱，人心惶惶，民生凋敝，大明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艘破船，随时都有可能覆灭于狂涛骇浪之中。</p> 不过是十二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每一件都是惊心动魄，让人心碎，让人心生绝望的同时，也渐渐变得麻木，无奈地只能听天由命，坐着等死，接受命运的安排。</p> 尤其是崇祯十二年，清军刚刚撤走不久，整个京师及其周边都笼罩于愁云惨淡的阴影下，陷入万物萧条的状态，百姓陷于深深的悲痛中，权贵们整日惶恐不安，犹如惊弓之鸟。</p> 这一个又一个的变故，大事的发生，让人们早就忘记了，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皇宫有这么一个极其早慧的皇子，智近乎妖。</p> 年仅七岁，就将百家姓、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常常有惊人之语，深得老师的喜爱。</p> 尤其是最近的几个月，表现的愈发不凡，要不是有着“立嫡立长”的祖制，立储原则，他无疑是太子的最合适之人，连他的那些兄弟也这么认为。</p> 这一日，作为皇子们的老师，太傅李士淳没有像往常那样教他们读书写字，而是讲起了时事政治，品评起了朝政。</p> “各位殿下，适逢国难，北有鞑子虎视眈眈，时刻威胁到京畿的安全，中原、蜀地和关中亦有反贼之乱，大大小小的蟊贼犹如蝗虫，不计其数，祸乱天下，也就江南还算是一片净土，尔等可知，朝廷为何没有迁都南京？”</p> “老师，自然是祖训使然！”</p> 作为嫡长子的朱慈烺，也是大明的太子，小手举得高高的，小脸兴奋的面颊通红，信誓旦旦道：“自永乐帝开始，就有着一条不成文的祖训，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也就有了后来的迁都燕京。”</p> “太子说的不错。”</p> 李士淳含笑点头，轻抚着下巴，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紧接着补充道：“哪怕是后来的土木堡之变，面对瓦剌的威胁，朝廷有着倾覆的危险，都没有迁都南京，就是不想重蹈南宋的教训。”</p> 这时，李士淳的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忽然问道：“太子殿下，若是换了你，如何让大明摆脱现在的困境？走出困局？”</p>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走进了文华殿，听到李士淳的提问，身形微微一顿，随之一个闪身，藏到了帘子后面，透过帘子和柱子的缝隙，静静地看着这一幕。</p> 后面跟着的太监，看到身影的表现，当即心领神会，将到嘴的高呼生生咽了回去，轻手轻脚的退到一旁。</p> “嗯——嗯——嗯——”</p> 朱慈烺吭哧了半天，急得一张小脸都快成了包子，依旧没有丝毫的头绪，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哎，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果然不能强求。</p> 李士淳一阵的心中叹息，不禁微微摇头，躲在帘子后面的身影也是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p> “太子殿下，不要气馁——”</p> 然而，李士淳刚想安慰朱慈烺，但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稚嫩却格外有力的声音给打断了。</p> “老师，我知道！”</p> 此话一出，无异于技惊四座，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文华殿里却是一片乱糟糟的，自然是那些皇子在吵闹，准确地来讲，是在跟着起哄，在取笑一个年龄偏大的皇子。</p> 说话的正是三皇子朱慈炯。</p> 别看只有七岁，但比周围的那些兄弟高出不止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p> “好了，殿下们，都安静一下，既然三殿下有对策，不妨都听一下。”</p> 看清楚说话之人，李士淳露出欣慰之色，双手在空中按了按，制止了还在喧嚣的其他皇子，隐隐有着几分期待，并笑着对朱慈炯道：“三殿下，你有何对策，可以让大明走出现在的困境？”</p> “老师，我有上中下三策。”</p> 朱慈炯表现的格外平静而沉稳，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孩子，说话也是层次鲜明。</p> “哦，三殿下，哪三策？”李士淳来了兴致，心中的期许愈发的强烈。</p> “下策，攘外必先安内，先与鞑子和谈，稳住外部环境，彻底解决内患。”</p> 相对于皇子们的起哄，李士淳却是很平静，眸子中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转瞬即逝。</p> “中策，正好和下策相反。”</p> “三殿下，那上策呢？”李士淳迫不及待地追问。</p> “上策就是迁都南京，以长江天堑为屏障，据八方之敌，让反贼和鞑子狗咬狗，直至两败俱伤，而朝廷正好借这个喘息之机，恢复元气，解决内部问题，重整山河。”</p> 李士淳默然了，文华殿里也安静了下来，但很快就响起了一个不以为然的声音。</p> “嘁，三哥，这话等于没说，朝廷不可能迁都的，否则，将会为天下人嗤笑，被人唾骂。”</p> 相比于朱慈炯，朱慈照更像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但智商却是一样，远胜于同龄人，要更加的成熟，不过依旧稚嫩。</p> 此时，尽管满脸的笑意，笑容是那么的憨厚，但丝毫掩饰不住朱慈照对朱慈炯的挑衅。</p> “而且，三哥，你根本就是在抄袭，这种说法和兵部尚书杨嗣昌的观点极其相似，几乎就是一模一样。”</p> 李士淳依旧很平静，说是习以为然，倒不如讲拿这两个皇子无可奈何，一个皇子的身后站着的是皇后娘娘，一个皇子的身后站着的却是最得宠的妃子。</p> “为什么不能？”</p> 朱慈炯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并未有任何激烈的言词还以颜色，也没有纠结于对方的指摘之处，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古有卧薪尝胆，朝廷为什么不能南迁？</p> 老师也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南迁又不是和谈，也不是割地赔款，更不是称臣纳贡，有什么不可以的？</p> 四弟，你要是觉得不行，你倒说一个可行的。”</p> 这个时候，李士淳赞许地连连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太子朱慈烺，脸上涌现出一抹复杂之色。</p> “嘁~”</p> 朱慈照依旧是那么的不以为然，忽然眼睛一亮，一阵的坏笑，颇为狡黠地反问道：“还卧薪尝胆呢？三哥，你是想说咱们的父皇是越王勾践呢？还是想说皇后娘娘，你的母后是勾践妻子雅鱼呢？”</p> “你什么意思？”朱慈炯的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p> 作为太傅的李士淳，初听朱慈照的话不觉得什么，略微一想，顿时反应了过来，神色微微一变，轻喝道：“四皇子——”</p> “老四，你找打！”</p> 出所有人的意料，一向敦厚老实的太子朱慈烺跳了出来，最先反应过来，直奔朱慈照而去，就是拳脚相加，眨眼之间，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反应慢半拍的朱慈炯也醒悟了过来，一张青涩的脸阴沉的可怕。</p> “王八羔子，你找死！”</p> 被两人围殴的朱慈照自然不是对手，立时落了下风，哎呦哎呦的惨叫着，不断地呼救，周围的太监和宫女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的那些皇子皇女都在起哄，将三人围在中间，不断地叫好。</p> 李士淳没有阻拦，更没有言语喝止，微微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p> 实在是，李士淳也觉得四皇子太过分，委实欠揍，要不是有着太傅的身份，就不只是呵斥那么简单了。</p> 一国之母，还是名义上的嫡母，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大不敬，甚至是大逆不道，其心可诛，不管是怎样的处罚，都不为过。</p> “好了，够啦，都住手！”</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章 敦厚的太子 一个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完全是一种本能，文华殿的宫女和太监跪了一地，李士淳和其他的两位老师也是纷纷站起，迎了出去，皇子皇女们的起哄声也是戛然而止，面露恭敬之色，跟着迎了出去。</p> “我让你嘴欠，我让你嘴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贱？”</p> 此时此刻，文华殿里只有朱慈烺和朱慈炯这两个一奶同胞的兄弟还在原地，不同的是，朱慈烺听话的住了手，还努力去制止自己的亲弟弟。</p> “三弟，可以了，父皇来了。”</p> 然而，朱慈炯的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不断地叫嚣着，扭动着身体，被朱慈烺拉住了双手，就拿脚踹，朱慈照瞅准时机，狼狈地跑向了李士淳等人的方向。</p> “父皇，救命，救命，大哥和三哥无辜殴打我，还请父皇做主！”</p> 朱慈照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而逃，满脸委屈的来到了迈步走进来的崇祯面前，双眼含泪，就那么哭泣起来，满心期待的等待父皇的主持公道。</p> 啪——</p> 朱由检的这一巴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是打蒙了哭哭啼啼的朱慈照，生生咽回了到嘴的话语，扁着小嘴，止住了哭泣，一脸委屈的仰头看着面色冷若冰霜的朱由检。</p> “活该！你该打！”</p> 前面两个字自然是在说朱慈照，后面的三个字却是对太子和三皇子行为的定性。</p> 看着朱慈照嘴角溢出了血，脸上五个手指的淤青清晰可见，还有双眼含泪，强忍着，朱由检不禁心中一软，绷着的一张脸微微一松，语气也缓和了些许，却依旧目光如炬地盯着朱慈照。</p> “知道为何挨打吗？”</p> 朱慈照轻轻点头，不敢再耍滑头，如实道：“儿臣不该对皇后不敬。”</p> “知错就好。”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严厉的语气再次一缓，却又说道：“去皇后和你母亲那里领罚吧，如果让父皇知道你有任何的偷奸耍滑之处，决不轻饶。”</p> “是，父皇。”</p> 朱慈照委屈的离开，留下了满是困惑的皇子皇女们，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们实在想不通，朱慈照究竟说错了什么话，居然被太子和三皇子围殴，还被父皇重重打了一记耳光。</p> 朱由检的一巴掌，着实镇住了这些皇子皇女们，全都老实的犹如一只只鹌鹑，微微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朱慈炯却是一个另类，大踏步走了过来，如往常般施礼。</p> “儿臣见过父皇！”</p> 这个时候，李士淳和两个老师“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李士淳更是自责道：“还请皇上责罚，四皇子之过，全在臣等管教不严，没有及时制止。”</p> “好了，李太傅，起来吧，这事怨不得你们，都是这群小崽子太不懂事了。”</p> 年仅二十八岁的朱由检，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根根银丝夹杂在枯黄的黑发间，鬓角更是花白一片，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眉头一直都是紧随着。</p> 看着朱由检忧心忡忡的模样，李士淳暗自摇头不已，心道：“三位先皇遗留下了太多的问题，致使今天的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积重难返，使得这位年轻的帝王苍老了十岁不止。”</p> 傲然而立的朱慈炯，小小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如果加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实际年龄应该是三十五了，比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还要大上七岁。</p> 熟读历史，而又喜欢历史的朱慈炯，有一些同情这位“父亲”，想要有一番作为，可奈何，没有那个能力，还猜忌多疑，使得本就千疮百孔的大明愈发的江河日下，直到今天的岌岌可危。</p> 今年崇祯十二年，距离那个时间点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p> 朱慈炯知道，也很焦急和迫切，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了，时间无多，可碍于这副小小的躯体，尽管看着有十二三岁，但能做的事情依旧有限。</p>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七岁孩子的话？</p> 更不用说指望他能够拯救大明了。</p> 必须尝试一下了，否则，自己在这个世界只能存活十二岁。</p> 趁着朱由检和李士淳两人谈话的机会，朱慈炯在打量着这位悲惨的帝王，同时也在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却没有想到，你在桥上看风景的时候，风景也在看着你。</p> “慈炯，随父皇去坤宁宫。”</p> 清冷的话语，朱由检那漠然的姿态，使得走神的朱慈炯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还未做出回应，却有人抢先道：“父皇，今天之事，怨不得三弟，实在是四弟挑衅在前，不敬母后在后，三弟才不得不出手的，还请父皇不要责罚三弟，罚就罚儿臣吧。”</p> “太子啊~”</p> 看着朱慈烺敦厚的模样，朱由检由衷地笑了笑，更是轻柔了一下那小小的脑袋，那种强烈的欣慰感油然而生，缓解了心中的那份烦躁，随和的继续说道：“太子，不只是慈炯是你的弟弟，慈照、慈焕他们也是，不可区别对待哦。”</p>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p> 朱慈烺有着孩子般的倔强，认真地回答之后，忍不住又说道：“可是，可是，父皇，实在是四弟今天太过分了，否则，儿臣也不会不仅不阻拦，还第一个出手了，这次真得不怨三弟。”</p> “呵呵...父皇知道，否则也会处罚慈照了。”</p> 朱由检笑了笑，又轻揉了一下朱慈烺的脑袋，显得分外的宠溺。</p> 听到这番对话，一直是心怀忐忑的朱慈炯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禁暗自起疑，父皇究竟找自己什么事呢？</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章 点拨 坤宁宫——</p> “夫君，是不是炯儿又惹你生气了？他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不懂事儿，童言无忌，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你就原谅他这回吧？</p> 而且，炯儿和照儿打架，也是为了维护我这个母后，也算是孝心可嘉了，这件事情就算了吧？”</p> 衣着朴素的周皇后不断地述说着，感受着气氛的不对劲，朱由检看朱慈炯的眼神异样，周皇后立马将这个小儿子护在了身后。</p> 二儿子的夭折，使得周皇后对小儿子格外的宠爱。</p> 大殿里只有三人，夫妻二人习惯了人后以寻常的夫妻相称，也是两人夫妻之间的乐趣所在，称呼也格外的亲昵。</p> “静淑，你误会了，我没有责怪炯儿的意思。”</p> 朱由检很是无语，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而再的被人误会，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是那种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的人吗？</p> 呼——</p>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道：“而且，静淑，咱们的炯儿可不是不懂事儿，还懂事儿的很呐，许多大人都不一定有他这样的见识呢。”</p> 周皇后听糊涂了，完全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处于一个母亲的本能，用自己的半个身子护住了朱慈炯，却也没再说什么。</p> 如此模样，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看得朱由检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p> “炯儿，今天的那番话是你自己想得？”朱由检沉吟了一下，又追问道：“没有人教你？”</p> “嗯，是我自己想得。”</p> 朱慈炯点了点头，心中大定，知道自己想多了，仰着脑袋，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再次强调道：“没有人教儿臣。”</p> 朱由检的神色依旧，看不出是喜是悲。</p> “哦，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又怎么想到的呢？”</p>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p> 朱慈炯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故作大人模样。</p> “自从懂事儿开始，儿臣就知道，京师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上下都担心着外敌来犯，还有各种天灾的发生，尤其是朝堂上的那些奏报，儿臣的耳朵听得都快磨出茧子了，自然会有一些心得。”</p> “喔，炯儿，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心得？”朱由检的心中一动，来了兴致，忍不住问了一句。</p> “在儿臣看来，大明面对的紧迫问题，不只是外敌和反贼，内患同样严重，若是不能解决内患，另外两大难题，永远都解决不了，陷入外敌和反贼的无休止的怪圈之中，永远走不出去。”</p> 朱慈炯说得当仁不让，看得崇祯眼前一亮。</p> “什么内患？”</p> 对于朝政无从下手的朱由检，一直都是头疼治头、脚痛医脚，听到朱慈炯的这番话，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毫无形象地问了一句，更是下意识地自语道：“什么内患，会有这么严重？”</p> “当然是党争啦！”</p> 朱慈烺回答的相当轻松随意，不等朱由检做出回应，煞有其事的解释道：“父皇，若是放在平时，朝廷无事，党争倒也无妨，是一个不错的帝王平衡之术，可以最大限度的维持皇权的权威性。</p> 可是到了多事之秋，尤其是多灾多难之际，就不成了，党争就成了朝廷的毒瘤，事事掣肘朝廷的施政，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制造出许许多多的问题。</p> 父皇，党争最为邪恶，也过于丑陋，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党之私，不顾国家民族大义，不顾苍生福祉，不顾江山社稷，只想置政敌于死地。</p> 为人处世，往往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是非对错，更没有公理可言。”</p> 一番话下来，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听的人热血沸腾。</p> 周静淑听得满头雾水，朱由检却是深以为然，听得频频点头，眸子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p> “所以说，在儿臣看来，要想大明摆脱目前的困境，避免王朝的倾覆，就必须先从整饬吏治开始，为朝廷选拔出一大帮的能臣干吏开始。</p> 而且，一旦人用了，就必须予以最大的信任和支持，中途换帅，实乃大忌。”</p> 经这么一点拨，朱由检的心中敞亮轻快了不少，也想到了更深层次的意思，一时竟然忘记了朱慈炯还是一个七岁的稚童，以商量的口吻，激动地追问道：“也就是说，你也赞同朝廷迁都南京？”</p> 看到朱慈炯点头，朱由检却没有多少高兴，反而还长吁短叹的。</p> “唉~要想迁都南京，何其难也？”</p> 有着现代人灵魂的朱慈炯当然明白，朱由检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迁都南京，不仅有着朝野的重重阻力，几乎是举步维艰，朱由检更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p> 朱明皇朝的那种铁血，已经深入了每个皇帝的骨子里。</p> 这个时候，看到朱由检沉默不语，情绪越来越低落，看似人畜无害的朱慈炯却是心急如焚，忍不住问道：“父皇，你觉得这京师还能挡住几次外敌的入侵？”</p> “是啊，这京师还能挡得住外敌的几次入侵啊？”</p> 朱由检的情绪变得悲凉起来，自语的继续说道：“鞑子的四次入侵，还有多次的天灾，京畿之地几乎成了一片荒芜之地，周围百里之内无人烟，难以募到新兵。</p> 鞑子每来一次，黄河以北，尤其是以京师为中心，就是一场浩劫，就会被劫掠一番，大量的百姓死于战乱，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京师还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啊？</p> 要不是从各地移民，京畿就成了孤悬北方的孤城了。”</p> “父皇，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p> 朱慈炯说得情恳意切，一双眼睛紧盯着满面愁容的朱由检，满含着殷殷期待，然而，为人君、为人父的朱由检却是有了情绪失控的苗头。</p> “那你告诉我，朕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p> “炯儿，不要逼你父皇了，你父皇也有不得已的苦衷。”</p> 周静淑心急了，心软了，更是心痛了，手忙脚乱的拉住朱慈炯，深怕朱由检情绪崩溃</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章 豪赌 “父皇，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办？”</p> 朱慈炯摇了摇头，却没有一点的同情，紧接着，小小身体上的气势猛然一变，说出了让夫妻二人为之错愕的一句话，神情分外的坚定。</p> “如果是儿臣的话，只需二十年，儿臣可以给你一个强大的大明！”</p> 这一刻，朱慈炯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心，让人听得一阵心潮澎湃，崇祯和周皇后也不例外。</p> 更是在进行一场豪赌！</p> 在那一瞬间，两人都有一种错觉，如此模样的朱慈炯就像是一个救世主，真得能够拯救如今的大明。</p> 看到两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是还没有从这句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而朱慈炯却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p> “不过，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p> “什么条件？”犹如泥塑木偶一般，朱由检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p> “当然是绝对的权力！”</p> 朱慈炯展现出了无以伦比的自信心，但看在朱由检的眼里，却是一种野心，想要当太子，不，应该是想当皇帝的野心，但却出奇的没有一丁点的气恼。</p> 不知不觉间，崇祯也认真了起来。</p> “凭什么让朕相信你？”</p> 朱由检没有生气，反而还问出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深深看了一眼朱慈炯，在这一刻，两人仿佛不再是父子，而是站在同等高度的成年人在对话，饶有兴致地又说道：“不会仅凭红口白牙的一句话，就让朕相信你，你有这个能力，并给予绝对的权力吧？”</p> 朱慈炯傻眼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装逼过头了，想得太过于简单，豪言壮语的宣言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显得是那么的不伦不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更像是小孩子间的过家家。</p> 却也意识到，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p> “不过，父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p> 朱由检忽然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神秘，又是那么的轻松，如释重负，忽然生出了几分豪气，不无怂恿地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够证明有那个能力，赋予你绝对的权力，又如何？”</p>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朱由检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想要得到这个机会，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p> “父皇，什么机会？”朱慈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根本就没有考虑要付出什么代价。</p> “夫君，炯儿，你们——”周静淑心乱如麻，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懵懵懂懂地听出了两人对话的意思。</p> “哈哈...不愧是我朱由检的儿子，果然有气魄，有胆识！”</p> 朱由检忽然仰天长啸了起来，仿若魔怔了一般，引得周皇后一阵的担心，不等她反应过来，朱由检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p> “很简单，自动放弃亲王爵位，降为皇室最低的爵位，奉国中尉，到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当知县，一步一步地升到亲王爵位，在成为镇国将军之前，不可暴露皇子的身份。”</p> 在这个世界呆了七年，朱慈炯当然知道，皇家的爵位从高到底有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和奉国中尉八个级别。</p> “去哪？”</p> 朱慈炯依旧是毫不迟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展现出了无以伦比的自信，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亲王爵位。引得朱由检又是一声仰天长啸，赞叹不已。</p> “晋——城”</p> “好，儿臣接受了。”</p> 朱由检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三儿子答应的还是这么痛快，想都没想，忍不住问道：“炯儿，你知道晋城在哪里吗？”</p> “当然知道啊，在山西的泽州。”</p> 朱慈炯想也没想的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等朱由检再说什么，忽然问道：“父皇，既然我答应了你的要求，那儿臣是不是可以提出三个条件，要一些人手帮自己？”</p> “当然可以。”朱由检轻轻点头，心中有着几分期待和好奇。</p> “其一，在当晋城县的知县期间，儿臣希望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泽州，甚至是整个山西，都不能对儿臣的政务指手画脚，不能干涉儿臣做事。</p> 其二，泽州的驻军和城防营，都要听命于儿臣。</p> 其三，只要没有违法乱纪，父皇都不能终止儿臣的一切行动。”</p> 看到朱由检面有迟疑之色，绷着一张小脸的朱慈炯，别看认真而平静，一颗心却是紧张的砰砰直跳。</p> “嗯~父皇可以答应你的这些条件。”</p> 朱由检沉吟了一下，不等朱慈炯高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这些条件要略作调整，否则，你的身份很容易暴露，很容易陷于危险的境地。”</p> “父皇——”</p> 朱由检摆手打断了朱慈炯，缓缓说道：“我会让一个信得过的官员担任泽州知州之职，会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第一个条件也就不存在问题，那里的驻军和城防营也算是间接地听命于你。”</p> 看到朱慈炯的情绪不高，这次没有爽快地答应，朱由检笑着又说道：“只要你干得不错，将晋城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到时候，自然会升为知州，不仅爵位跟着升为镇国将军，也会名正言顺地统领当地所有的官军。”</p> “好，父皇，就这样说定了。”</p> 朱慈炯喜上眉梢，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就在这时，朱慈炯想到了这个时代的一个重要人物，紧接着说道：“父皇，能不能让孙传庭来当泽州的这个知州？”</p> 看到朱由检面有不虞之色，朱慈炯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不高兴，可以说，现在的孙传庭为朝野所排挤，很不讨喜，接连被夺职，被贬为庶民，在杨嗣昌的诬陷下，更是被下大狱，成为了一名囚犯。</p> “父皇，孙传庭虽然自负，却胜在尽忠职守，为人刚正不阿，换作他人当儿臣名义上的上司，儿臣实在不放心。</p> 而且，让孙传庭到泽州当知州，父皇你也能眼不见心不烦，少了许多麻烦。”</p> “好吧，父皇答应你！”</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章 幌子 朱由检的神色变幻不定，在朱慈烺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还是略带迟疑地答应了，故作大度的模样，更是笑着问道：“炯儿，那你还想要什么人？”</p> “宋应星——”</p> “宋应星？”</p> 相对于朱慈炯的脱口而出，朱由检却是面有迟疑之色，呢喃地重复了一下人名，很快就想起来了，试探性地问道：“著作《天工开物》的那个人？”</p> “是的，父皇！”</p> 朱慈炯激动地难以自已，有着几分推崇道：“《天工开物》几乎传遍了大江南北，许多读书人都在研读这本书。”</p> “好，父亲答应你。”朱由检含笑点头，又问道：“你还要什么人？统统都说出来吧~”</p> “嘿嘿...是，父皇！”</p> 朱慈炯兴高采烈地离去了，却留下了忧心忡忡的周皇后，一看朱由检高兴不已，就忍不住赌气道：“夫君，炯儿瞎胡闹，你不制止也就罢了，怎么也跟着胡闹啊？”</p> 一想到泽州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山西那么危险，鞑子最近的两次入侵都是从山西经过，就是一阵的心烦意乱，周静淑就对朱由检愈发的不满。</p> “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尤其是山西那个地方，穷山恶水不说，还山贼土匪横行，还要时刻面临鞑子的威胁，就算想要锻炼一下炯儿，完全可以选择江南的地方啊~”</p> 兴致昂扬的朱由检再次恢复了落寞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静淑，朕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p> “皇上，那你还——”</p> 不等周皇后把话说完，朱由检忽然幽幽叹息一声，没头没脑地说道：“静淑，朕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要是再有强敌来犯，这京师恐怕就守不住了。”</p> 闻听此言，周皇后神色大变，一颗心直往下沉，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窒息感，心慌不已，感觉都快无法呼吸了，再也没有精力关注在朱慈炯的身上。</p> 寥寥的几句话，蕴含着太多的惊人信息，福灵心至，蕙质兰心的周静淑似乎有一些明白了，朱由检为何做出这样的安排？</p> 所谓的考验，不过是一个幌子，实则是皇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p> 唯有如此，方能解释的通，堂堂的一国之君，一个年近而立之年的大人，为何和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立下如此荒唐、如此不靠谱的约定？</p> 看似荒诞不羁的举动，却是用心良苦。</p> 周皇后无声地流泪了，面有悲色，不再责怪自己的夫君，从这一刻起，有一丝决绝在心里扎根，如果真得有那一天，那就陪自己的丈夫共赴黄泉。</p> 承乾宫——</p> 作为东六宫之首，比邻坤宁宫的存在，又地处东方的尊贵方位，自然是意义非凡。</p> 如果说坤宁宫象征着后宫之主的地位和身份，乃是皇宫女人们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做梦都想要住的地方，却又可望而不可即，那承乾宫就代表着一个妃子的荣宠。</p> 坤宁宫是属于皇后，那么，谁入主承乾宫，就代表着她是皇帝最为宠幸的贵妃，地位尊崇仅次于皇后。</p> 此时，和坤宁宫一样，大殿里也只有三个人，冷冷清清的，回荡着一个近乎于咆哮的愤怒声音。</p> “愚蠢，真是愚不可及！”</p> 同样是国丈，相对于周奎，被封为了嘉定伯，田弘遇却只是得到了一个锦衣卫指挥的差事，连一个爵位都没有，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鼓起的气球，愤怒不已，不满地看着母子二人。</p> 也就是自己的女儿田秀英和外甥儿朱慈照。</p> “女儿，你现在已经很得宠了，大明的祖训就是立嫡立长，干嘛非要和周皇后较那个劲儿？闹腾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们母子二人和咱们田家。”</p> “父亲，这不过两个小孩子的斗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p> 田秀英满脸的不以为然，更是将儿子护在了身后，眉宇间洋溢着近乎于扭曲的溺爱，更是不满的说道：“话说回来，应该是太子和三皇子没理，可是他们先动手的，怎么还要惩罚照儿？”</p> 紧接着，田秀英转过身来，心疼的摸了摸朱慈照脸上的那清晰可见的五道指痕，刚一触碰到，就使得小小年纪的朱慈照连连痛呼。</p> “母妃，疼疼...”</p> “我可怜的照儿！”</p> “慈母多败儿啊~”</p> 看到自己的女儿将外甥揽在怀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田弘遇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体颤抖着点指着母子二人，恨铁不成钢的喝道：“秀英，你知不知道，照儿今天闯了多大的祸事？”</p>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两个孩子斗嘴、打架，用得着大惊小怪吗？还能杀了我们母子不成？”田秀英就是一个耍混的泼妇，就是嘴硬，故意拧着说。</p> “斗嘴？打架？大惊小怪？”</p> 田弘遇被气笑了，神色一敛，冷哼一声，置问道：“秀英，你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从小学习琴棋书画，乃是扬州有名的才女，不要告诉为父你不知道卧薪尝胆背后的故事？越王勾践之妻，在吴国究竟遭遇了什么？”</p> 看到女儿的脸上有了一丝害怕，但依旧在强撑着，田弘遇的神色微缓，语气也缓和了些许。</p> “女儿啊，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周皇后真得追究起来，不仅你难逃罪责，照儿也会跟着遭殃，虽不能真得杀了你们，却可以以此为由头，让你们母子分离，以后很难再相见。”</p> “姥爷，我不要和母妃分开。”</p> 朱慈照叫得田秀英心乱如麻，态度顿时软了下来。</p> 田秀英更是慌了，一把将朱慈照紧紧地搂在怀里，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说是，终于愿意正视问题的严重性，也不再死鸭子嘴硬。</p> “父亲，那你说该怎么办啊？女儿不要和照儿分开。”</p> 田弘遇很理解女儿这一番丧失理性的举动，连续两个儿子的夭折，使女儿的神经变得极其敏感而脆弱，甚至变得有一些不可理喻，看着女儿哀求的目光，叹息一声。</p> “秀英，这件事情就交给为父了。”</p> 田秀英还来不及高兴，就听田弘遇转而说道：“不过，你要带着照儿去周皇后那里主动认错，姿态要低，尽可能地放低姿态，其他的事情自有为父处理，保你们母子平安，不会分离。”</p> “是，父亲。”</p> 田秀英紧了紧怀里的朱慈照，尽管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情不愿，却还是不得不低头，是那么的忐忑不安，心绪不宁。</p> 如果只是一个皇后，凭着皇上的宠幸，她田贵妃还能盘旋一二，可是，一旦闹到皇太妃那里，哪怕是皇上，也保不住她们母子。</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章 悲戚的孙传庭 数日后——</p> 走在内城的大街上，这是朱慈炯第一次直观的观察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走出皇城，真正意义地瞻仰这座皇都，可以说，在七年的时间里，有着现代人灵魂的朱慈烺就像是一个被圈养的宠物，整个人都快憋疯了。</p> 活动的范围仅限于紫禁城，看到的天空自然也只有那么一片，对于向往自由的朱慈炯而言，这种生活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与坐牢无异。</p> 人都有一个审美疲劳，再好的东西，一旦时间久了，也会厌烦。</p> 看着周围破败的景象，除了一开始的那种兴奋，过了一开始的新鲜劲之后，朱慈炯的一颗心直往下沉，这和他想象的繁华兴盛的京城有着云泥之别。</p> 还不如后世的一个三线小县城，也就占地面积大而已。</p> 不难想象，平常百姓聚居的外城，景象比这还不如。</p> 京城的内城和外城，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内外之分，而是泛指京师的南北两个区域，内城在北，外城在南。</p> “殿下，这还是咱们居住的京城吗？”</p> 紧跟其后的太监小德子，边走边绕着转圈，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发出了灵魂拷问，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鸟入山林的兴奋，茫然地看着周围落败景象。</p> “小德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我少爷！”</p> “是，殿——”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德子，反应有一些迟钝，看到朱慈炯的脸上有一丝不满，当即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连忙改口道：“是，少爷，小的知道了。”</p>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孙传庭，既是向导，又是护卫，尽管知道了朱慈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一位皇子，一路走来，始终都是绷着一张脸。</p> 并未有丝毫的讨好举动，更不用说献媚了。</p> 不过，听到两人的谈话，再看到映入眼帘的景象，许多人穿着破衣烂衫，流落街头，极为凄惨，更有人在道路两旁卖儿卖女，乞讨为生，孙传庭很好地掩饰住了那一丝悲戚之色，却依旧唏嘘不已。</p> “往日的那个繁华帝都，百姓富足；繁盛的内城，商旅云集，无数的翩翩公子游走于大街小巷之中，如今却破败成这副模样，哪还有一丝帝都应有的风采？”</p> “孙先生，帝都怎么变成这样了？”</p> 仆人装束的小德子满脸困惑，懵懵懂懂地又说道：“鞑子虽然四次兵临城下，却并未攻入城内，都被打走了，内城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啊？</p>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地方的一个小穷县城呢~”</p> “打退？”</p> 孙传庭念出两个字，脸上现出悲哀的嘲弄之意，又突兀地笑了起来。</p> “呵呵....”</p> 稚嫩的小德子并不在乎孙传庭的无视，更没有听出话里的超痛，而是快走两步，来到了朱慈炯的身侧，有一些担忧的问道：“少爷，孙先生这是怎么了？”</p> 话罢，小德子还扭头偷偷看了一眼孙传庭，就好像是在说嘟囔，这家伙不会真得疯了吧？</p> 朱慈炯也没有理会小德子，却能够理解孙传庭的心情，这位铁骨铮铮的秉性刚直的历史人物，有着其他官员难以企及的家国情怀和傲骨。</p> 在这样的人看来，所谓的“打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更是莫大的讽刺和侮辱，也就那些粉饰太平的官员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说法。</p> 鞑子的一再入关，在京畿之地以及周边大肆破坏，掳走了数十万的百姓，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唯有击败，甚至消灭鞑子，才能洗刷这种耻辱。</p> 可以说，没有对小德子发火，就已经是孙传庭努力克制的结果。</p> “孙先生，自怨自艾，于事无补，唯有弱者才会怨天尤人，说什么生不逢时。”</p> 然而，孙传庭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只是木然的跟在身后，更像是一种赌气，一种埋怨，埋怨皇帝将自己充当了一个保姆的角色，配一个七岁的娃儿胡闹。</p> 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比现在跟在一个小屁孩后面苟延残喘的活着有意义，来得更加痛苦。</p>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苟延残喘的活着。</p> 一时间，孙传庭有一些羡慕卢象升了。</p> 虽然死得憋屈，现在还没有得到正名，却胜在死得壮烈，死得其所，无愧于心，百年之后，历史会给自己一个公正的结论。</p> 朱慈炯当然不知道孙传庭的心中所想，看着他神色变幻不定，只是继续说道：“孙先生，不要看我年幼，但请相信，唯有跟着我，才能抛洒你的一腔热血。</p> 否则，你什么也做不了，还会留下恶名。”</p> 听到这番话，孙传庭才有一丝动容，却依旧不相信，而朱慈炯又抛出了一个让他无反驳的问题。</p> “孙先生，不说别的，你斗得过杨嗣昌吗？”</p>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被贬为平民，甚至还被下了大牢，</p> 可以说，孙传庭的心里很清楚，在如今的大明，朝野弥漫着一股极为悲观而消极的情绪，甚至对满清产生了畏惧，只要杨嗣昌在朝一天，主和派就占据着主导地盘，他们这些主战派就没有发挥的空间，甚至还被挤兑，被迫害。</p> 卢象升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p> 即便是战死了，依旧深受其害。</p> 孙传庭默然了，但心里依旧不认为，跟着朱慈炯这个小毛孩，能有什么前途？能有什么大展宏图的机会？</p> 信就输了。</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章 找粮 “少爷，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p> 心智不成熟的小德子只觉得自己在听天书，听得云山雾绕的，却也刚好打破了这种沉重氛围，不再那么的压抑。</p> “没什么。”朱慈炯也只是笑了笑，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p> 小德子也不在意，也没有想过能够得到答案，只是问道：“那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啊？就是在这内城里漫无目的的走吗？这样也找不到粮食啊？”</p> 然而，不等朱慈炯回答，听到粮食二字，孙传庭的眸子里忽然绽放出莫名的神采，有一些动容的追问道：“粮食？什么粮食？要粮食干嘛？”</p> 看着有一些失态的孙传庭，朱慈炯神秘地笑了笑了，看了看四周，冷清的街道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一边，这才放低声音的反问道：“孙先生，咱们两手空空的赴任，能解决什么问题？又如何服众？”</p> 孙传庭的心里一阵的心潮澎湃，当然听出了朱慈炯的弦外之音是指的什么？</p> 无非是钱粮。</p> 否则，凭你官再大，什么也做不了，更不用说服众了。</p> 孙传庭张了张嘴，激动地刚想要证实，却见朱慈炯转而对小德子说道：“咱们去西苑。”</p> “殿下，咱们去哪里干嘛？西苑虽然是皇家园林，但随着鞑子的三番四次进犯，朝廷的财政又极其的紧张，那里早就荒废了，能弄到什么粮食啊？去那里打猎还差不多。”</p> 孙传庭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着同样的疑惑，而小德子继续说道：“殿下，你要想粮食，可以去找国丈府啊？听人说，国丈可有钱了，家里囤积了不少的粮食。”</p> “打住，打住，不要再提去国丈府讨要钱粮的提议，就此打住！”</p> 看到朱慈炯毫不犹豫地就否定了这个办法，孙传庭同样是疑惑不解，只见朱慈炯边走边嘟囔道：“就那一大家子的铁公鸡，不要说跟他们讨要钱粮了，他们不占你的便宜就不错了。”</p> 两人为之恍然，不由地想起一个传言，皇上上一次向百官和勋贵们募捐，这位国丈大人不仅一毛不拔，还从皇后那里弄了几千两银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p> “可是，少爷，去西苑那里也没用啊~”</p> 小德子不解，更加的苦恼，很不理解，朱慈炯想干什么？</p> 孙传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和好奇，只是更加的沉得住气，不过，从这简短的一番交谈，已经对朱慈炯这个“小屁孩”有了一定的改观，却依旧怀着不信任的态度。</p> 一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能干什么？</p> 能够想到和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p> 脑海里再次浮现这个念头之时，孙传庭不由地再次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朱慈炯的背影，虽然只有七岁，却和小德子一般高。</p> 从始至终，哪怕是最为愚钝的小德子，也从未提过，让朝廷拨付一笔钱粮，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如今的朝廷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拖欠了太多的粮饷，哪还有多余的钱粮给他们，用来打开泽州的局面？</p> 不管是孙传庭，还是小德子，两人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粮食和朱慈炯说的粮食，完全不同，一个是吃的粮食，一个是粮食的种子，两者有着天差地别的本质区别。</p> 要是孙传庭知道这一点，就不会轻视朱慈炯了。</p> 西苑——</p> 作为皇家在内城的唯一园林，也是一个狩猎场，有多么大，可想而知，里面更是有许多的殿宇楼阁，只是都荒废了，哪怕没有人把守，寻常人也不敢轻易踏足。</p> 由于靠近什刹海，这里水草极为肥美，更是有着许多的野生动植物，只是多了一些人工饲养的味道。</p> 此刻，走在青石路上，两侧杂草丛生，相对于孙传庭和小德子的神色复杂，朱慈炯的兴致却是越来越高，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小德子都快跟不上了。</p> “殿下，你慢一点，别走这么快。”</p> 小德子累得气喘吁吁，看到四周无人，言语也不再遮遮掩掩，可是，朱慈炯却并未理会他，更是打破了孙传庭对于皇子的认知，对他又有了新的看法。</p> 这位三皇子年龄虽不大，却有着非同一般的特质，不像其他权贵家那般羸弱，小小年纪，就有了坚毅不屈和吃苦耐劳的品德，难怪会被皇上寄予厚望。</p> 哪怕其中有着极大的荒唐成份。</p> 从皇宫到这西苑，可是不短的路程，换做任何一个勋贵子弟，恐怕都是骑马或坐轿，哪像朱慈炯这般徒步而行？</p> “终于到了。”朱慈炯停了下来，眼里透着丝丝的兴奋和期待。</p> “哎呀妈啊，累死我了。”</p> 小德子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不断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而孙传庭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多年的戎马生涯，这么一点的路程，对于他而言，一点都不算什么。</p> 这个时候，一个菜园子模样的一块地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小德子随着朱慈炯的目光看去，气喘吁吁地当即说道：“殿下，这里就是西苑的菜园子，皇家到这里涉猎的时候，专供菜品的地方。”</p> 孙传庭似乎是也来了兴致，极目远眺，看着不远处的建筑，跟着说道：“殿下，那几个宫殿就是皇家狩猎时暂住的行宫，皇上和随行人员都住在那里。</p> 殿下，这京师总共有三处皇家园林，城南的南苑，城北的北苑，和城内的这西苑，其中又以南苑的规模最大，占地最广，是皇家和勋贵们狩猎的首选。</p> 不过，如今却成了鞑子每次入侵的放马之地。</p> ......”</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章 番薯 然而，朱慈炯根本就没有心情听孙传庭说这些，略微原地休息了一下之后，径直向着菜地里跑去，准确的来讲，是向着菜地的另一侧跑去，引得小德子追喊道：“殿下，你干嘛去？等一下小的。”</p> 孙传庭没有再像一个老师絮絮叨叨的说下去，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穿过将近一人之高的枯草从，跟着朱慈炯来到菜地里，这才惊讶的发现，眼前的这块一亩不到的田地并没有荒废，被人收拾了出来。</p> “真是奇怪，难道有人在这里耕种？”</p> 相对于孙传庭的迷惑不解，满腹狐疑，朱慈炯却是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直奔不远处的一个长方体形状的小土堆而去，还有一个人正在弯腰劳作，为长约两米、高不足一米五的长方体园子松土。</p> “殿下，等一下！”</p> 想起皇上的嘱托，再一看那个人头戴斗笠，裹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身材还那么的壮实，孙传庭的心里就生起了警惕之心，脚下加快了速度，先一步来到距离土园子两米的地方，将朱慈炯护在身后。</p> “你是谁？”</p> 说话间，孙传庭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之上，虽然对崇祯的安排不情不愿，却是尽职尽责，并不像表面那么懈怠，一双眼睛也变得极为犀利，犹如鹰隼盯着对方。</p> 对方缓缓直起腰，脊背挺得笔直，随意地摘下来斗笠，皮肤晒得黝黑，犹如农夫一般，但却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p> “你就是陈子龙陈大人吧？”朱慈炯虽然是用的疑问语气，却说得极为肯定。</p> “殿下——”</p> 看到朱慈炯不顾危险地就要向前去，孙传庭刚要阻止，一听到后面的话，再一看朱慈炯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孙传庭的所有阻止动作也停了下来，但心中瞬间充满了困惑。</p> 尤其是看到朱慈炯脸上的亢奋光芒越来越炽盛，心底的困惑就越来越强烈。</p> 三皇子来到这西苑，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像是农夫的男子？</p> 三皇子怎么知道西苑有这么个人？</p> 这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p> 引得三皇子如此煞有其事，虽不是三顾茅庐，却也差不多了。</p> 陈大人？</p> 这个“农夫”是一个官员？</p> 一个官员怎么在这里种地？</p> ......</p> 孙传庭的脑海里挂满了问好，却也没有开口询问。</p> 这个时候，小德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却也极为敏感地扑捉到氛围有一些异样，于是瞪大了眼睛，来回地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满脸的好奇。</p> 陈子龙显然是听到了孙传庭的叫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斗笠和锄头，从土园子上踉跄的下来，对着朱慈炯长施一礼。</p> “见过殿下，臣正是兵科给事中陈子龙。”</p> “不用多礼，陈大人，起来吧~”朱慈炯有模有样的客套了一句。</p> “谢殿下！”</p> 站直了身体，陈子龙这才发现一身素装打扮的孙传庭，脸上登时现出惊喜之色，惊呼道：“孙大人，你怎么来这里了？”</p> “怎么？我不能来吗？”孙传庭的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惊讶，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p> “不是，不是，就是下官有一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孙大人。”年逾四十的陈子龙就像是一个小伙手足无措。</p> “是徐光启门人的那个陈子龙？”</p> 朱慈炯并没有理会两人的寒暄，只是再次确认了一下，并向着园子走去，边走边说道：“最近市面上流传的《农政全书》，就是你编撰的？”</p> “殿下，臣正是那个陈子龙。”紧接着，陈子龙又摇头否认道：“不过，殿下，《农政全书》并不是我编撰的，而是家师所著，臣不过是和几个同窗好友修订好之后，印刷发行而已。”</p> “不错，不错，颇有上古的君子之风！”</p> 来到园子旁的朱慈炯，犹如一个大人般赞叹，不断地打量着园子里的情况，脸上的光芒也是越来越盛，不知道是在夸赞陈子龙的人品，还是在园子弄得不错。</p> 孙传庭听得满头雾水，却也察觉到，朱慈炯言谈间为陈子龙挖了一个坑，有意无意间试探了一下，而陈子龙过关了，不禁再次另眼相看。</p> 看到陈子龙的脸上挂着迷惑不解，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孙传庭又介绍道：“陈大人，这位是三皇子三殿下。”</p> “红薯！”</p> 就在这时，朱慈炯忽然发出了一声高昂的惊呼，整个人高兴的就像是一只出笼的麻雀，快步来到了园子的另一侧，并蹲了下去，手里已经抓住了两个褐红色的椭圆形物体，长不到八公分，也就手腕粗细，远远比不上后世的那种又长又粗的红薯。</p> 尽管有一些失望，却依旧无法抵消朱慈炯内心的狂喜。</p> “殿下也认识这东西？”</p> 陈子龙讶异了一下，朱慈炯却也只是点头回应，眉宇间有一丝忧色，紧接着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大人，你只有这么一点番薯吗？”</p> “不是，殿下，臣的家中倒是还有几百斤。”</p> 陈子龙轻声摇头，看到朱慈炯的脸上有一丝困惑，连忙又解释道：“殿下，别看这些番薯少，但足以育出栽种几十亩的番薯苗出来，用于眼前的这块田地绰绰有余了。”</p> 相对于小德子和孙传庭的惊讶，来了兴致，朱慈炯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又追问道：“番薯的产量如何？”</p> “嗯~经过多年的培育，番薯在这里的亩产已经达到了四百多斤。”陈子龙面有沉吟之色，给了一个极其保守的数字。</p> “你说什么？”</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章 唬人的由头 当过地方官的孙传庭大喜过望，上前两步，双手一把压住了陈子龙的肩膀，不觉间加大了手中的力气，激动地追问道：“陈大人，你说得是真得？这小小的东西，亩产居然高达四百斤，已经是小麦产量的两倍有余了。</p> 哪怕是江南最为肥沃的田地，每年每亩的稻米产量也才两三百斤。”</p> 孙传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话都快说不清了。</p> 似有所感一般，小德子深有触动地自语道：“要是种这种东西，那得救多少的百姓啊？要是家乡有这种农作物，当初也就不会被送入宫了。”</p> 有着相当历史知识素质的朱慈炯，当然能够理解两人的心情，正如孙传庭所讲，江南最好的田地，每亩的年产量也就两三百斤，而这个数字越往北就越低。</p> 到了山西、陕西这些北方之地，粮食产量就更低了，再加上天气的原因，亩产百八十斤都是常有的了。</p> 而且，这样的产量已经算是丰收了。</p> 听到陈子龙报出的数字，也难怪两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p> 毕竟，陈子龙所说的番薯亩产四百斤，这可是在北方的收成，要是放到气候和土壤更加事宜的江南和中原，收成岂不是更高？</p> 如此一来，岂不是轻而易举地纠结了朝廷缺粮的问题？</p> 然而，相比于两人的大喜过望和深有感慨，朱慈炯却是有一些失望，亩产四百斤的收成，相对于后世的亩产动辄两三千斤，有着太大的差距。</p> 不过，农家子弟出身的朱慈炯，想想也就释然了，后世的红薯，那可是经过数百年的本土化培育，再加上化肥的诞生，才有那么高的产量。</p> 亩产四百斤，已经是相当高的产量了。</p> 此刻的孙传庭，早就被这份意外之喜冲昏了头脑，哪还有心思和多余的注意力留意朱慈炯的心情，却是脸色忽的一变，阴沉了下来，不满地说道：“陈大人，既然有如此高产的农作物，为何不向朝廷推荐？”</p>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孙传庭越说越气愤，脸上甚至有了一丝恼怒。</p> “要是早些年推广这番薯，天下哪还有那么多挨饿受冻的百姓，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造反之人，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人就算再如何的野心勃勃，也没有他们发挥的空间。”</p> 陈子龙的那张黝黑面庞都快扭曲了，疼得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掉孙传庭那双强有力的后掌，缓解肩膀上的疼痛，可文人的书生意气，又让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还好朱慈炯及时发现了不妙。</p> “孙先生，快放手，你弄疼人家陈大人了。”</p> 被朱慈炯这么一喝，心智极为坚定的孙传庭当即就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双手，干咳一声，向陈子龙报以歉意之色。</p> “陈大人，不好意思啊，孙某失态了。”</p> “无妨，无妨，孙大人也是忧国忧民，陈某能够理解，为之佩服。”</p> 揉了揉疼痛的肩膀，陈子龙对孙传庭笑了笑，紧接着郑重地答道：“孙大人，陈某何曾不知道这些？”</p> 顿了顿，就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陈子龙的脸上涌现出了一丝怅然和惋惜。</p> “在崇祯三年的时候，家师就曾经向朝廷推荐过番薯，还有玉米、土豆等外来的农作物，要求向全国推广这些农作物，提高粮食收成，却未被朝廷采纳，甚至遭到了一些朝中同僚的攻击，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搁置了下来。”</p> “朝廷为什么没有采纳徐大人的条陈？”</p> 孙传庭不是愚钝之人，心直口快地追问了一句之后，当即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症结，连忙又问道：“是不是这些农作物有什么缺陷之处？”</p> “孙大人所猜不错。”</p> 这个时候，陈子龙已经恢复了平静，点头肯定了孙传庭的猜测，不等对方追尾，就继续说了下去。</p> “这些农作物的产量虽高，却无法作为主食。”</p> “那也不该啊~”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孙传庭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p> “玉米倒是还好一些，虽然比番薯和土豆的产量低一些，却容易储藏，后两者就不一样了，一旦储藏不当，很容易变质变坏，番薯还好一些，坏了也就坏了，土豆就非常的麻烦，一旦发芽，就变得有毒。”</p> “原来如此~”孙传庭叹息一声，眉头紧锁，难掩那份失望。</p> “而且，这些农作物的口感不佳，也成了被反对的原因之一。”</p> “嘁~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些大人还真是天真的可以，也会相信这种唬人的由头。”</p> 朱慈炯不屑地打破了沉重的氛围，看到两人的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继而没头没脑地又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从万千读书人中选拔的精英人士，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知道该说你们愚蠢的可以呢？还是该说单纯的可爱呢？”</p> 虽未耕种过，但好歹当过地方官，见到过太多太多的惨象，经过朱慈炯这看似突兀的提醒，孙传庭很快就反应了过来。</p> “不对啊~”</p> 孙传庭右掌竖在空中，连连叫着“等等”，紧接着似有所悟地继续说道：“土豆倒也算了，就算番薯和玉米这些农作物的口感再不好，再如何的不易储藏，但那也是食物啊，产量又那么高，就算朝中的反对声极高，这京畿之地周围的百姓应该也愿意种啊，最起码不用再饿肚子了，总比吃树根树叶强太多了。</p> 人都快饿死了，哪还管那么多？”</p> “孙大人，陈某也不是很清楚。”陈子龙摇了摇头，脸上同样是不解，继而又说道：“而且，陈某也不是没有向周边的百姓推荐过这些农作物，可是，就没有一户农家愿意种的。”</p> “真是一帮榆木疙瘩脑袋，连这么一点小问题都想不通，只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考过科考的？”</p> 还是朱慈炯，人小鬼大的嘲弄了一下，立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勾起了心中的那份好奇，不等他们开口询问，朱慈炯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p>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章 跟我混 朱慈炯先是卖了一个关子，扫视了两人一眼，紧跟着问道：“本殿下想要问一问二位，大明虽大，但千万的大明子民，有多少人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p> 看到两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自己，朱慈炯又追问道：“那我再问一个问题，那些耕种的老百姓能决定地里种什么农作物吗？他们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吗？”</p> “当然可——”</p> “当然不可以~！”</p> 然而，不等陈子龙脱口而出的回答，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小德子却是给了一个否定的回答，语气是那么的坚决，更是无助地说道：“田地虽然是老百姓在种，但他们只是佃农，田地是地主和士绅的，怎么可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p> 说话间，小德子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义愤填膺。</p> “而且，那些田地主人，他们收的租子只要小麦和谷物，要是田地种了这些农作物，佃户们又拿什么去交租啊？”</p> 闻听此言，孙传庭和陈子龙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如今的大明，土地兼并问题极其严重，六成的田地掌握在士绅手里，三成在皇亲国戚手里，不足一成的土地属于老百姓。</p> 自然而然地，要想推行新农作物，就必须先获得士绅和勋贵的认可，否则，根本就难以施行。</p> 这也就能够解释的通，京畿之地为何那么难以推广新农作物？</p> 想通了这一点，两人不仅高兴不起来，心情还瞬间沉到了谷底，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而朱慈炯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给了他们以重重一击，感觉推行新农作物无望。</p> “何况，谷贱伤农，这伤的不是佃农，而是农户，那些土地的主人，粮食产量上去了，价格自然便宜非常，那些手握大量田地的人自然不愿意。”</p> 都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也经历了不少的世事沧桑，虽然不懂得经济学，但陈子龙和孙传庭还是知道一点，如果粮食不值钱了，那些地主如何盘剥老百姓？</p> 毕竟，大明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吃饱穿暖就行，消费力很低。</p> 说一千道一万，粮食是地主盘剥老百姓的唯一途径。</p> 没有了操控粮价的垄断权，再想盘剥老百姓，可就很难了。</p> 一旦种植新农作物，同样的收租比例，那些佃户手里有了更多的余粮。</p> 至于口感什么的，对于那些田地里刨食儿的农民而言，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又算得了什么？</p>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p> 都是聪明人，朱慈炯只是稍微点了点，两人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症结，更加地知道，士绅极其的自私，哪怕囤积的粮食霉了，烂了，不能吃了，也绝不会便宜老百姓，更不会为朝廷分忧。</p> 他们眼里只有利益。</p> 否则，也不会现在的乱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乱民。</p> 不就是因为一口吃的吗？</p> “对了，陈大人，如果有更多的试验田，是不是说，你可以培育出更加高产的番薯？”</p> 天马行空的话题转移，使得陈子龙有一些发蒙，却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p> “是的，殿下！”</p>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概猜到了朱慈炯为何会抛出这样的问题，脸上涌现出丝丝缕缕的兴奋，又说道：“不仅是番薯，像玉米和土豆，产量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p> 而且，土豆的毒性也能逐渐减弱，甚至是无毒。”</p> “这样说，你那里还有玉米和土豆种子？”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朱慈炯极有耐心的问道。</p> “是的，殿下！”</p> 陈子龙回答地相当果决，更是激动地说道：“而且，为了修订《农政全书》，臣那里还有其他的种子，像辣椒、向日葵、西瓜等等，就是苦无田地大面积播种，进行试验，也缺少充足的人手。”</p> “这个好办，只要你跟我混，我可以给你提供大量的田地种植这些东西，人手也不是问题。”</p> “好的，殿下——”</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章 保存了百余年的诏书 不等陈子龙兴奋地说完，只听朱慈炯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我的话，在一定时间内，可就无法入朝为官了，必须隐姓埋名，你还愿意吗？”</p> “当然愿意！”</p> 陈子龙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果决，紧接着，又有着几分怅然地说道：“推广新农作物，是家师的平生愿望，只要能够完成这件事，无论付出什么，都值得。”</p> “好，那你就好好收拾一下，最迟一个月，咱们就离开京城，前往山西的泽州。”</p> “嗯，好的，殿下。”</p> 这一刻，听着两人的友好交谈，孙传庭终于知道了朱慈炯想干什么，所谓找粮的真实含义，并对这个三皇子有了一个彻底地改观，敬佩的同时，不由地心中起疑，这个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灵魂？</p> 真得只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吗？</p> 小小的年纪就懂得什么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并将这个道理应用于实际，身体力行。</p> 还有这份为人处世的谋划能力，这份对世事的敏锐洞察力，还有对事物的见解，以及对如今大明的认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连他这个活了四十六年的大人都有一些自愧不如！</p> 与此同时，孙传庭的心里又燃起了一抹希望，跟着这么一个“小屁孩”做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p> 或许真得能为改变大明做些什么事情。</p> 最起码不再像以前那么迷茫，有了一个努力地方向。</p> 一时间，想通了一些事情的孙传庭，心结解开了，心里自然畅快了许多。</p> 乾清宫——</p> 崇祯落寞的坐在里屋，随意地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一看就保存很长岁月的绢帛，虽然干净，却没有了丝绸的那种光泽，上面的两句话清晰的出现在陪伴在旁的王承恩的视线中。</p> 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p> 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p> 屋子里极其的安静，只有两个人，虽然崇祯身上的颓废气息越来越浓郁，气氛也越来越沉重，压得谨小慎微的王承恩都快喘不过气来。</p> 崇祯的手掌轻轻滑动，每摸过一个小字，都会不自觉地停顿一下。</p> “承恩，你知道吗？这份诏书书写于永乐年间，历朝历代的每一位皇帝都会将其珍藏，每隔一段时间，亲自清洁，并将其铭记于心中，一次次地诵读，这才有了一代代皇帝的铮铮铁骨，不屈精神。”</p> “皇上——”</p> 王承恩的心情很沉重，虽有心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崇祯却突然问道：“对了，承恩，炯儿让你帮他搜集的信息，收集的怎么样了？”</p> “启禀皇上，关于泽州的信息，尤其是晋城的，已经收集好了。”</p> 看到崇祯的神色微缓，嘴角流露出一丝欣慰，王承恩紧张的一颗心也是跟着微微一松，紧跟着说道：“内臣正让人将那些信息汇总，做成一个简报，以便三殿下浏览。”</p> “办得不错，有心了。”不等王承恩回应，崇祯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又说道：“多摘抄一份，送到朕这里来。”</p> “是，皇上。”</p> 王承恩连忙答应着，心里却在暗想，皇上要那些东西干什么？</p> “对了，三皇子到了晋城之后，多让厂卫照看一下，必要的时候，听从炯儿的指挥，给予一定的帮助。”</p> 然而，容不得王承恩深想，崇祯一把收起了诏书，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紫檀木制成的盒子里，漫不经心地说了那么一句，继而又补充道：“在炯儿成为奉国将军之前，尽可能地不要暴露他的皇子身份，仅限于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就行。”</p> “是，皇上，内臣知道了。”</p> 王承恩再次躬身应答着，却是心中恍然，暗道，皇上可真够宠爱三皇子的。</p> “好啦，你退下吧，朕该处理朝政了。”</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章 慌了 东宫——</p> “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五百石粮食啊？三年之内，连本带息，弟弟我还你六百石，如何？”</p> 相对于朱慈炯的精明，朱慈烺这个太子有着十岁孩子本该有的天真和单纯，何况还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对于朱慈炯的央求，故作扭捏的撒娇，当即满口答应，反而搞得朱慈炯自己心里有一些别扭。</p> “殿下，不可！”</p> 作为太子的老师，同时也是东宫的詹士，却是表达了反对。</p> “太傅，怎么了？”尽管不满，但朱慈烺还是面带敬意，又说道：“慈炯可是我的亲弟弟，我不帮他，谁还能帮他啊？”</p> “哼~老家伙，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情，用不着你管。”</p> 朱慈炯却是很不客气，更是说道：“太子哥哥可是有好几百亩的封地，每年又有那么多的俸禄，对于太子哥哥而言，五百石粮食就是毛毛雨，太子哥哥都没说什么，你这老头为何阻拦？是何居心？”</p> 朱慈炯的小嘴叭叭的就像是一个连珠炮，等到说完，朱慈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喝止：“慈炯，不可对老师无礼！不然，我就不给你粮食了。”</p>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丝毫没有数字概念，那可是五百石粮食，四万多斤，差不多是封地每年所有收上来的租子，而不是五百斤。</p> 李士淳暗自摇头，丝毫不在意朱慈炯的言语冒犯，而是反问道：“三殿下，你要这么多粮食干嘛？”</p> 看到朱慈炯一语不发，李士淳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你可知道，五百石粮食，能够让五百人吃三个多月了。”</p> “呀~这么多啊~”</p> 听到这句话，年幼的朱慈烺这才对五百石粮食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概念，却也只是略略惊讶了一下，依旧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师，五百石粮食虽多，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数字，我要那么多粮食也没有什么用。”</p> “太子殿下——”</p> 李士淳很无奈，也很无力，还想进一步阐述一下五百万石粮食究竟是怎样的概念，可是，看到朱慈烺的坚决模样，不得不从另一个角度劝说。</p> “殿下，你的封地虽多，俸禄也不少，可是，您应该也知道，京师遭到了鞑子的四次兵临城下，每次都劫掠走了大量的百姓，尤其是京畿之地，城外的田地更是被祸害的不成样子，撇开历次的天灾不讲，单单是鞑子的入侵，就使得北方的田地欠收了至少七年。</p> 而且，以京师为中心，大量的百姓逃到其他的省份，有大量的京畿田地遭到了弃耕，致使朝廷不得不从其他省份调拨粮食，维持京师的正常秩序。</p> 殿下，你可能不知道，朝廷现在都快发不出俸禄了，皇族的禄米也是一拖再拖。</p> 可以说，东宫的粮库储粮也不多了，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京师再被围，东宫也撑不了两个月。”</p> 朱慈炯傻眼了，默然了，更是无言以对，丝毫不怀疑李士淳的话，朱慈烺这个十岁的太子爷或许不能够体察民情，但有着成年人灵魂的朱慈炯却不能罔顾事实。</p> 鞑子的四次进犯，致使北方流失了大量的人口，无数的田地荒废，更不用说这些年天灾不断，粮食产量连续下降，也难怪李士淳对粮食的事情如此敏感了。</p> 朱慈炯的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之意，感觉自己正在利用别人的善良骗取为数不多的口粮，那个别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p> 这个时候，一向是锦衣玉食的朱慈烺，心里有一丝慌了，却也只是一丝丝，</p> “那太傅，东宫的府库里面还有多少屯粮啊？”</p> 就像是真得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朱慈烺忽然抛出了这个问题，又说道：“取出其中的一半粮食，分给慈炯弟弟。”</p> “太子殿下——”</p> 李士淳急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朱慈炯却主动拒绝：“大哥，算了，这粮食我不要了。”</p> 闻听此言，李士淳长松了一口气，心里依旧悬着一块大石。</p> “慈炯——”</p> 就在这时，朱慈烺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并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田国丈求见。”</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章 敲诈 “他来干什么？”</p> 朱慈炯嘟囔之时，朱慈烺却已经吩咐道：“快请田国丈进来！”</p>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田弘遇很快来到了东宫的大殿上，立马敏锐地扑捉到氛围的异样，却也没有多言，只是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p> “田国丈，无须多礼，快快请起！”</p> 李士淳非常满意小小年纪的朱慈烺彬彬有礼，暗叹自己的教授没白费，又见朱慈烺不骄不躁地说道：“田国丈，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本宫的长辈，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太见外了。”</p> 田弘遇神色微缓，然而，不等他松口气，朱慈炯却是毫不客气地撇嘴道：“老家伙，找我太子哥哥，是为你那不争气的外甥儿说清的吧？我可告诉你，这事没有那么容易揭过。”</p> “你——”</p> 田弘遇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被气得不行，但一想到朱慈照和自己的女儿，不得不忍气吞声，尴尬的配笑着，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朱慈炯给毫不客气地一阵抢白。</p> “老家伙，本皇子告诉你，如果今天不让我们满意，我天天揍你的外甥儿，一天三顿打！</p> 而且，我还让太子哥哥以后褫夺他的亲王爵位，让朱慈照当一个小老百姓。</p> 甚至....嘿嘿....”</p> 说到最后，朱慈露出了一口的白牙，威胁的一阵坏笑，说出的话更是不啻于道道惊雷，听得田弘遇心惊不已，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根本就硬气不起来。</p> “三殿下，老朽如何做，才能让你们满意呢？”田弘遇硬着头皮问道，也做好了当冤大头的准备。</p> “嘿嘿...”</p> 朱慈炯又是一阵的怪笑，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大白兔，直勾勾地看着田弘遇，太子朱慈烺和太傅李士淳都是极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假装没有看到田弘遇那越来越难看的神色。</p> “简单，五百石粮食。”</p> 朱慈炯伸出了五个手指，在田弘遇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如饥似渴地舔了舔嘴唇，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继续说道：“只要拿出五百石粮食，这件事情就算揭过了，我们兄弟二人就不追究你那外甥儿冒犯母后的事情。”</p> 说罢，朱慈炯又是毫不掩饰地一阵威胁的坏笑。</p> “否则，嘿嘿....”</p> “好，成交！”</p> 田弘遇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想到五百石的粮食，就是一阵的肉疼，却也不得不接受，紧接着试探道：“那个，三殿下，能不能将五百石粮食折合成现银啊？”</p> “不可以！”</p> 朱慈炯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同时心中暗想，这个小老头挺有钱的啊，以京城现在的粮价，由于鞑子入侵，粮价已经达到了每斤三两银子，五百石粮食就是十几万两银子。</p> 不愧是江南的富商，底气就是足！</p> “太子殿下，三殿下，那老臣先行告退了，回去立马筹措粮食！”</p> “来人啊，送一送田国丈！”朱慈烺吩咐道。</p> 恍惚间，不仅是当事人的田弘遇，还有李士淳，都有着同样的错觉，他们面前的朱慈炯不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而是活了千百年的老狐狸幻化而成。</p> 也就朱慈烺没心没肺的开心，同样高兴道：“嘿嘿...三弟，恭喜，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了五百石粮食！狠狠痛宰了一顿田国丈，真解气！看田贵妃以后还敢不敢向母后耀武扬威了？”</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章 起事（上） 谷城——</p> 投降大明一年多的张献忠悠然地坐在宽敞的大厅里，边喝茶边听着评书，不过，平书的内容却是《孙子兵法》，然而，不管上方的评书先生如何卖力的阐述《孙子兵法》，张献忠依旧听得头脑空空，不解其意，渐渐失去了耐心。</p> “去去...你们都下去，我要和义父商谈事情。”</p> 这个时候，孙可望走了进来，一身的绒衣铠甲，像往常打发走了大堂里的无关人员，紧接着极其恭敬的来到了张献忠面前，站在距离张献忠两米远的地方。</p> “你们也下去吧~”</p> 刚才的那种烦闷一扫而空，张献忠摆了摆手，打发走了为自己捶腿揉肩的侍女，但依旧懒散地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孙可望，随后端起茶，细细啜饮起来。</p> “可望啊~，什么事情啊？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p> “义父——”</p> 孙可望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一抱拳，身上的铠甲随即哗哗作响，极其郑重地继续说道：“义父，不能再这样安于现状，享乐了。”</p> “哦，可望，什么意思？”张献忠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手将茶杯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又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p> “义父，现在是咱们举事的最佳时机！”孙可望平静的眸子里有着点点的兴奋光芒。</p> “喔~什么最佳时机？”</p> 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话语，但听在孙可望的耳中，极为了解张献忠性情的他，心中一动，当即意识到，义父也有着这方面的心思，只是缺少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p> “义父，先不说咱们的军队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不仅兵多将广，粮草、辎重和兵器都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单单是现在的局势，都对咱们再次举事极为有利！”</p> “怎么个有利法？”张献忠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人也有了几分正襟危坐。</p> “义父，你看啊，鞑子去年的入侵，牵制了大量的朝廷军队，这湖广一带出现了一个几乎没有官军的空白，如果这个时候出手，咱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湖广，就拥有了更大的地盘。</p> 向西，义父你可以做个蜀王；向东，可以直取江南，甚至是南京，朱元璋发家、一统天下的地方；向北，也可以逐鹿中原。”</p> “那为什么不可以向南发展？”似乎是有一些不满，张献忠微微蹙眉。</p> “义父，西南自古民风彪悍，又有沐国公在那里世代镇守，有着一支军力极其彪悍的沐家军，义父虽不惧他，却也没有必要与其两虎相斗，正面相争。”</p> 张献忠虽然为人粗犷，大字不识几个，却也听出了孙可望的隐晦之意，也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己方的这么一点兵力，如何能与盘踞云贵百余年的沐家军相比？</p>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张献忠也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p> 看到张献忠还没有交代，内心蠢蠢欲动的孙可望忍不住又说道：“而且，义父，朝廷不会任由咱们继续做大下去而置之不理的。”</p> 张献忠心中一沉，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连忙追问道：“可望，什么意思？”</p> 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得的李定国，听到张献忠的问话，开口答道：“义父，不只是咱们不信任朝廷，朝廷也是同样相信咱们，否则也不会在招抚后派兵监视咱们。</p> 一旦鞑子的威胁完全解除，朝廷势必会调集官军，将咱们这些不接受改编的义军全都围剿了。”</p> “好，那就举事！”</p> 刹那间，张献忠有一种火烧眉毛的迫切感，四大义子还来不及高兴，作出回应，紧跟着又说道：“举事的时间就定在五月份。”</p> “义父，不可啊~”孙可望下意识地表达了反对，看到张献忠的神色微冷，连忙又说道：“义父，俗话说迟则生变，距离五月份还有两个多月呢？</p> 要是中间出现了纰漏，走漏了消息，咱们再拿下湖广，将会付出更多的代价。”</p> “时间就定在五月份！”</p> 张献忠的语速不急不缓，看似平静，却有着不容商量的气势，也想劝说的艾能奇和刘文秀全都住了嘴，而李定国面有沉吟之色，却表示了支持。</p> “义父英明！”</p> 在三人惊讶和不解的目光中，李定国不无解释地又说道：“湖广的夏季要比北方来得早的多，五月份的时候，湖广一带的粮食差不多可都熟了。”</p> 看到三人的脸上依旧是挂着不解之色，听得似懂非懂，李定国不得不又提醒道：“要是五月份起事，大军就不用考虑粮草的问题了，打到哪个地方，就可以就地补充大军的粮草。如此一来，大军就能轻车简从，行军速度将会提升一倍不止！”</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5章 起事（下） 商洛——</p> 作为两省交界之地，商洛乃是进出陕西和河南的军事战略要地，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在商洛境内的一个小山区里，有一个名叫生龙寨的村子，</p> 不大的村子，聚集了上千人的乱军。</p> 经过一个冬天的修整，被追杀的狼狈不堪的李自成明显得以恢复了一定的元气，再次聚拢了上千部众，将小小的村寨挤得人满为患，经常发生恶性事件。</p> 生龙寨的中心区域，李自成这一天将自己的心腹叫到一起，不大的屋子俨然像是一个水泊梁山的聚义堂的缩小版，众人随意的坐在那里。</p> 而身为首领的李自成端坐于一方，旁边的女子就是高桂英。</p> “各位兄弟，经过这几个月的修整，大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将兄弟们叫到这里，就是商议一下，咱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p> 作为李自成唯一谋士，也是军中最有学问之人，曾经考得举人的李信，当仁不让的最有发言权。</p> “自然是大出，兵出商洛，进入河南，招兵买马，逐鹿中原！”</p> 李岩的这番话说是回答李自成的问题，倒不如讲是说给田见秀和刘宗敏这些大老粗听得。</p> 略微停顿了一下，从李自成那里得到了鼓励的眼神之后，李岩一个转身，面对众人，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这才详细地解释这句话的意思。</p> “想必各位兄弟也知道，自从鞑子再次入关之后，大部分官军都入京勤王了，如今的中原和西南之地，几乎处于一种兵力极其空虚的状态，正是咱们大出的最好时机。</p> 而且，中原和江淮地区自古就是天下的粮仓，那里有着极其充足的粮食，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以及女人。”</p> “那李兄弟，具体地该怎么做呢？”</p> 李自成适时地抛出一个问题，相对于其他人的满脸兴奋，听到李信说到金银珠宝和女人时的双眼放光，就显得分外镇定和平静，根本就不给其他人发言的机会。</p> 李岩脱口而出，自信道：“自然是造势和和联盟！”</p> “李兄弟，联盟我知道，就是联合蛰伏的其他义军首领。”李自成接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道：“可是，造势又是什么意思？”</p> “闯王，所谓的造势，就是派人到民间散播留言，指出朝廷腐朽的同时，宣扬义军的优点，对受苦老百姓的好处，从而为大军的大出造足声势。”</p> ......</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6章 我知道内奸 京师——</p> 作为皇子皇女年幼时居住的地方，乾东五所，由于位于东六宫的北面，又被称之为北五所，朱慈炯正在自己的居所收拾着私人物品，偌大的房间只有他和王承恩两个人。</p> 作为贴身太监的小德子，不知道去了哪里？</p> “三殿下，你可不要怨恨皇上狠心，褫夺了你的亲王的爵位，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是为殿下你好。”</p> 朱慈炯依旧在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虽然只是声情并茂的一句话，却极为敏感地扑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关于和父皇的赌约，最起码目前为止，只有自己和父亲母亲知道，像王承恩这样得宠的宦官，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p> 看到朱慈炯神情冷漠，依旧自顾自地我行我素，心思单纯的王承恩不疑有他，紧接着又说道：“三殿下，皇上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您放心，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将您召回京，并恢复亲王爵位。”</p> 有着后世灵魂的朱慈炯当即又读取到一个重要信息，看似倚重宦官的父皇，依旧有所保留。</p> “好了，王公公，不要再说了，本殿下没有那么肤浅，对父皇没有意见，乐得如此。。”</p> 王承恩尴尬的笑了笑了，并没有接话，而朱慈炯却是人小鬼大的突然说道：“王公公，我送你一份泼天的功劳，不知道你敢不敢要？”</p> 王承恩显然没有将朱慈炯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礼貌性地问道：“哦，三殿下，怎样的泼天功劳？”</p> 朱慈炯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这种应付态度，不仅不生气，反而来了兴致，不仅没有回答，还再次煞有其事地问道：“王公公，我且问你，你有没有想过，鞑子的四次入侵，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的打到京师城下，是不是太顺利了？难道真得只是鞑子的骑兵太厉害了？”</p> 王承恩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的意外之色，更像是礼貌性的和朱慈炯这个皇子客套。</p> 朱慈炯自然想到了王承恩的反应，也猜到了对方应该也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也不在意对方的兴趣不高，犹自说道：“王公公，或许你也想到了，在这朝廷中，一定有和鞑子的勾结的，否则，满清的情报也不会那么的精准？每次的行动也不会选择的时机刚刚好，绝大多数官军被反贼所牵制。”</p> 说到这里，朱慈炯话语一顿，露出了一个颇为神秘的微笑，随之抛出了一个让王承恩极其感兴趣的问题。</p> “可是，王公公，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何人勾结鞑子，将大明的情况适时地告诉满清？”</p> 看到王承恩依旧是兴致不高，更像是礼貌性的做出回应，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露出微笑，朱慈炯随之又说道：“王公公，别人或许不知道是谁和鞑子暗中媾和，但本皇子却是清楚地知道。”</p> “是谁？”</p> 王承恩再也无法保持应付的姿态，听到这句话之时，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双眼放光，转瞬清醒了过来，连连摇头，毫不客气地予以了否定</p> “不可能，东厂和锦衣卫追查了数年，依旧没有追查到内奸，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殿下你一直生活在紫禁城，又怎么可能知道谁是奸细？”</p> 王承恩说话时的样子，还有那语气，又好像是在对朱慈炯说，殿下，你不要拿这种国家大事和老奴逗闷子。</p> 然而，朱慈炯就好像没有听到王承恩的置疑，犹自说道：“王公公，鞑子的每一次入关，他们劫掠的范围仅限于黄河以北，那本殿下问你，在鞑子历次的入侵期间，这些区域的谁家损失最少？甚至是几乎没有损失？</p> 勾结鞑子的内奸虽然行事周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却也是百密一疏，不可能让鞑子不顾一切地掩饰他们的行踪，保护他们的财产不受到侵害。”</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7章 交易 看到王承恩陷入深思中，并未立即作出回应，朱慈炯又循循诱惑的说道：“王公公，一旦找到了真正的内奸，那可是大功两件喔~”</p> “大功两件？”王承恩轻声呢喃，有着几分怀疑的看着朱慈炯。</p> “当然是大功两件！”</p> 朱慈炯肯定的极为自信，不再卖关子，于是说道：“但凡是内奸，之所以勾结外敌，为得无非是谋财。鞑子四次进犯关内，先不说他们掳掠了多少的百姓和金银珠宝，单单是勾结他们之人，绝对得到了泼天的富贵。”</p> 王承恩顿时心下恍然，明白了朱慈炯所说的两件大功是什么意思？</p> 抓住勾结鞑子的内奸，自然是大功一件。</p> 查抄内奸的家产，充盈国库，不又是一件大功吗？</p> 可以说，只要办到了这两件事情，绝对能够成为皇上身边最红的红人，最为倚重的心腹。</p> 自从执掌东厂之后，想要有一番作为，并向皇帝证明自己能力的王承恩心动了，甚至是迫切，强压下那股澎湃的情绪，沉声道：“三殿下，谁是奸细？”</p> 然而，朱慈炯却意味深长的笑了。</p> “王公公，告诉你，本殿下有什么好处？”</p> “三殿下，只要您说的是真的，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你尽管提！”</p> “好，王公公，要得就是你的这句话。”</p> 王承恩的心里直突突，有一丝后悔，却也硬着头皮听了下去，又有一丝满怀期待的兴奋。</p> “王公公，勾结鞑子，并经常向鞑子通风报信的内奸在山西大同府！”</p> 朱慈炯没有直接点出满清的八大皇商，更没有点名道姓的说是谁，而是有理有据地阐述道：“王公公，将东厂和锦衣卫的密探全都撒出去，暗中查探一下，自父皇登基以来，山西都有哪些富商巨贾？</p> 然后，再依次进行排查，在历次的乱贼和四次的鞑子进犯关内，那些商人不仅没有损失，反而越来越富，那么，这些人一定是勾结鞑子的内奸。”</p> 能够当上东厂提督，自然不是傻子，反而还很聪明，尽管朱慈炯的话里还有很多的漏洞，却被他自行脑补，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并想通了朱慈炯这番话的关键症结。</p> 而且，王承恩还极为敏锐地扑捉到一个重要信息。</p> “三殿下，你是说，那些人不仅勾结鞑子，还和反贼暗中勾连？”</p> 朱慈炯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王承恩并不是真得怀疑这个消息，而是极度震惊后的下意识反应。</p>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p> 王承恩喃喃自语着，转身就要走，又说道：“不行，咱家必须将这个事情告诉皇上！”</p> “王公公，你想什么呢？”朱慈炯连忙叫住了王承恩，又提醒道：“这些还只是咱们的分析，并无任何的实质证据，你怎么向父皇汇报？”</p> “对对，殿下说得对，是内臣鲁莽了。”</p> 心慌的王承恩渐渐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理性，再次看向朱慈炯之时，恍惚中有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位三皇子绝不是一个孩子，在那稚嫩的身体里隐藏了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p> 这份思维，这份反应，这份智慧，是常人难以企及的！</p> 自愧不如啊~</p> 恢复了沉着冷静之后，王承恩也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就不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满含恭敬地问道：“殿下，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奴效力的吗？”</p> “简单！”</p> 朱慈炯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显得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又和他这个年龄是那么的违和，继续说道：“王公公，我让你做得事情很简单，就是帮我寻找那些得了天花而活下来之人。”</p> 王承恩怔了一下，心里却是长松了一口气，还真怕朱慈炯狮子大开口，让他做一些难办的事情，刚想要答应，却被朱慈炯给打断了。</p> “王公公，你知道该如何甄别那些人吧？”</p> “嗯，知道，殿下。”王承恩轻轻点头，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假，继而又说道：“殿下，但凡是得有天花之人，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会留有天花的疤痕，很好确认的。”</p> “对了，王公公，父皇现在有空吗？后天就要走了，我想和他老人家告别。”</p> “应该有！”王承恩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紧接着又说道：“皇上差不多该用午膳了，殿下正好可以和皇上一起用膳。”</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8章 小事一桩 乾清宫——</p> 刚一来到乾清宫，朱慈炯就看到了崇祯正在吃饭，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沉闷的有一些压抑，那些负责服侍的宫女太监都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p> 哪怕是深受崇祯倚重的信王府老人王德化，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p> “来来，炯儿，快过来和父皇一起用膳！”</p> 看到朱慈炯，原本脸色阴沉无比的朱由检顿时笑容满面，不断地向朱慈炯招手，有着几分伤感地又说道：“下次再见面之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p> “好勒，父皇！”</p> 朱慈炯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崇祯的下手处，拿起筷子，就大吃特吃起来，对于朱由检的感叹很是不以为然，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又说道：“父皇，看您说的，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有的是机会见面。</p> 要是想儿臣了，您老只需勾勾手指，哪怕是天涯海角，儿臣也会屁颠屁颠地赶回来，与父皇相见。”</p> “哈哈...不愧是父皇聪明伶俐的好儿子，嘴巴就是甜。”</p> 说着说着，朱由检又是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见此情形，朱慈炯放下了碗筷，看着朱由检消瘦的面庞，连忙问道：“父亲，你这又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愁眉苦脸的？”</p> “不要问了，你好好吃饭吧。”寻常人家的称呼让崇祯倍感亲切和温馨，不禁抬手缓缓地抚摸着朱慈炯的脑袋，却是幽幽地继续说道：“离开了京城，恐怕很难再吃到这么可口的佳肴了，来，多吃点。”</p> 说话间，崇祯还为聪明伶俐的朱慈炯夹菜。</p> 看着桌子上的几盘菜，再一听这话，朱慈炯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这么几道小菜，小葱拌豆腐、青椒肉丝、红烧鱼，红烧肉，也算是美味佳肴？</p> 恐怕也就只有这位皇帝会认为是不错的美味佳肴了吧？</p> “殿下，是这样的，还不是因为那些官员们又向皇上催要粮饷，皇上为这事整日吃不好，睡不好，愁好些个日子了。”</p> 也就从信王府的老人才敢在没有崇祯的允许下这样，似乎是觉得还不过瘾，王之心带着几分埋怨地又说道：“那些人跟讨命鬼似的，国库空虚，内帑也早就花完了，要不是皇上私下变卖宫中之物，哪有银子给他们？</p> 就这，那些人还不知足，张口就是几百万的军饷。</p> 真当皇上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p> 一个个跟吸血鬼似的。</p> 这不，皇上刚刚答应了杨嗣昌的请求，向民众加派练饷和剿饷，这个如愿以偿，另一个又来要，宫中都快没有东西可卖了。”</p> “不就是银子吗？</p> 区区百万两纹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p> 小事一桩！”</p> 轻飘飘的三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差一点没把王之心噎死，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如何接话？</p> 只是一阵的剧咳，直翻白眼。</p> 崇祯也是被呛得不行，瞪大了眼睛。</p> 这个时候，朱慈炯想起了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从百官家里搜刮了七千万两白银，不禁心中一动，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想要银子还不简单，只要父皇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做，不出一个月，弄他个两三百万银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9章 文官误国啊 “炯儿，你好大的口气！”</p> 朱由检显然将朱慈炯的话当了一个玩笑，轻拍了一下朱慈炯的后脑勺，又说道：“由于连年的战乱和天灾，不仅国库的进项越来越少，就连皇庄的生意也是大受影响，除了向百姓加征税银，还能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银子？”</p> “父皇，向百姓加税，这种方法太简单粗暴，也太愚蠢了，算什么本事？”</p> 此话一出，大殿里顿时变得安静无比，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噤若寒蝉，就连崇祯也皱了皱眉头，收回了那只和朱慈炯亲昵的手掌。</p> 而朱慈炯恍若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犹自说道：“不错，加征税银，短期之内，是可以募集到大量的银子，却也是在逼着百姓造反，实乃不智。”</p> “慈炯，国家有难，难道民众不该为国分忧吗？”</p> 朱由检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继续说道：“将近三百万的白银，看似很多，但要是分摊到四个省，摊到每个百姓的头上，每个人也就几钱银子，虽然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却还不至于让他们愁吃短喝吧？”</p> “父皇，你想简单了，要是真这样，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乱贼了。”</p> 朱慈炯惬意的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毫不客气地点出了其中的漏洞，边咀嚼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父皇，分摊到成千上万的民众头上，这些银子是不多，但要是那些负责收税的官吏层层盘剥呢？”</p> 朱由检哑口无言了，直愣愣地看着朱慈炯，却是不置可否。</p> “慈炯，那你有什么好办法”</p> 朱慈炯放下了快字，抬头看向了周围的那些小太监和小宫女，王德化这个大太监当即心领神会，向那些宫女太监使了一个眼色，相继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深受崇祯所倚重的几个老太监。</p> “父皇，除了那些就藩于地方的皇室宗亲，全天下最有钱之人恐怕都集中在了这京城。”</p> 看到朱由检不开窍，依旧是迷惑不解的样子，不得不开门见山道：“贪官啊~父皇，查抄那些贪官的家产，不仅可以平民愤，重新塑造朝廷的高大形象，还可以充盈国库，在最短的时间里，募集到大量的银子。”</p> 此话一出，崇祯顿时有一种心中非常敞亮的痛快感，更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还是一个无本的买卖，可以最大化地避免激起民愤，那些言官们又无法反驳。</p> 所以，崇祯激动了，有一种摩拳擦掌的迫切，恨不得立即付诸于行动。</p> 然而，身为一名帝王，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高深的沉稳模样。</p> “炯儿，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赴任的东西，父皇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p> “好吧，父皇，你一定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情。”</p> 朱慈炯径直往外走去，临了还不忘提醒道：“父皇，大明的根基在野不在朝，是天下的黎民百姓，而不是那些巧舌如簧的官员，诚如李世民的那句话，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p> 一个小孩子说出这番话，看似荒诞不靠谱，却一语中的，听在茫然的朱由检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久久的回荡在脑海里。</p> 朱由检就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失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朱慈炯的这番话让他看到了一个指路明灯，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p> 而不是像以前那般迷茫，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去摸索，去揣度如何当一个好皇上，最后却沦为了文官操纵的傀儡，对他们言听计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p> 幡然醒悟的朱由检对那些文官愈发的憎恶起来。</p> “文官误国啊~”</p> 几乎是朱慈炯的前脚刚走出去，朱由检悠悠的长叹一声，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地吩咐道：“曹化淳，你们东厂的密探立即动起来，搜查京城那些官员的情况，看看哪些人是贪官污吏，哪些人言行有失体统，只要有了证据之后，将他们立即抓捕到案，全都给朕明正刑典，抄没家产。”</p> “是，皇上！”</p> 有着几分儒雅之风的曹化淳漠然地答应了，虽有心反对，可看到朱由检坚定地模样，也就咽回了到嘴的话语。</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0章 摘桃子 这一天——</p> 京郊以南，刚刚走出不足十里，孙传庭不足百人的运粮队伍就遇到了阻拦，被一支官军给堵在了官道上，一个颇为爽朗的笑声自前方传来，不仅并未起到缓解紧张气氛的作用，隐隐还有一丝火上浇油的意味。</p> “孙老弟，别来无恙啊~”</p> 虽未看清楚来人，仅凭声音，孙传庭就已经知道了来者何人，却也没有让随行的兵士放下警惕，神色并不怎么好看的迎了上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p> “杨大人，挡住下官的去路，不知是何意？”</p> 这个时候，随着一阵轻缓的马蹄声，一身二品大员官服的杨嗣昌出现在孙传庭的视线里，似乎是没有感觉到孙传庭的冷淡态度，犹自自来熟的说道：“呵呵...看孙老弟说得，什么挡啊？为兄是来送行的，孙老弟小人之心了不是？”</p> “那谢过杨大人了。”</p> 孙传庭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只是向杨嗣昌象征性地抱了抱拳，不近人情地又说道：“人也见过了，送也送了，杨大人，是不是可以让你的人让开了？下官还要赶路呢，行程有一点紧，天黑前就要到达易州，还请杨大人行个方便。”</p> “孙老弟，那么着急干嘛？晚个两三天赴任，无碍的。”</p> 杨嗣昌依旧是笑意迎人，目光却在一串的粮车上面逡巡不定，丝毫不加掩饰那份贪婪，而孙传庭更是直白地说道：“杨大人，你还是不要打这些粮食的主意了，实不相瞒，这些粮食不是下官的，下官也做不了主，必须在十天之内运到泽州，赈济灾民。”</p> “这个我知道。”</p> 被人戳穿了小心思，杨嗣昌也不尴尬，笑着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动情地说道：“孙老弟，你也是带兵之人，京师的勤王兵有不少是你从陕西带来的，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地方军队的不易，饷银被拖欠了好几个月不说，还经常吃不饱。</p> 要是那些当兵的都吃不到，他们又如何有力气去抵抗外敌？又如何围剿那些反贼呢？”</p> 一瞬间，心思紧张的孙传庭冒了一个念头，这老贼是想半路摘桃子啊~</p> 顿了顿，杨嗣昌的话有了几分冷意。</p> “而且，此去泽州，千里迢迢，鞑子又刚退不久，顺天府和保定府正是乱的时候，到处都是游兵散勇和小毛贼，尤其是荒山野岭之地，最是不太平，这四万多斤粮食你们很难运抵泽州，还不如犒劳将士们，让他们吃饱喝足，好打仗，保家卫国。</p> 孙老弟，意下如何？”</p> “不行！”</p> 孙传庭拒绝的很坚决，这一次再也没有了解释，直视着杨嗣昌那不善的目光。</p> “好，好，好，果然还是那个犟脾气。”</p> 杨嗣昌的脸上再无笑意，冰冷地看着孙传庭，忽然嘴角微微上扬，有着几分嘲弄地说道：“孙传庭，你还真是一个扫把星，跟谁谁倒霉，三皇子刚帮过你，就被皇上幽禁在了凤阳中都。</p> 不过，你还真是好运气，不仅摆脱了牢狱之灾，居然还当上了泽州的父母官，真是走了狗屎运。”</p> 杨嗣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排成长龙的运粮队伍，不等孙传庭作出回应，轻视地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你的运气会不会一直这么好，能否将这批粮食运出顺天府？顺利地运抵泽州？”</p> 前面的话，孙传庭或许还能保持镇定，可是，一听到后面之语，神色顿时变了变，张口欲言，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p> “咱家倒是要看看，究竟是那股劫匪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路上抢劫这批粮食？”</p> 王承恩慢悠悠地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并未下马车，而是站在马车上，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孙传庭和杨嗣昌，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是满含肃杀之意。</p> “就算能吃下这批粮食，不管他是谁，咱家可以保证，就算吃下了，他也消化不了，否则，我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也别当了。”</p> “呵呵...王公公说得是，说得是，有你老人家在，就算那些贼人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这批粮食。”</p> 就像是四川变脸一般，原本冷若冰霜的一张脸，顿时堆满了笑容，杨嗣昌还想上前示好，却见王承恩微微皱眉，不满地丢下一句话之后，又坐回了马车。</p>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赶路？”</p> 杨嗣昌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却也不再迟疑，连忙对着身后的亲卫招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让开，让王公公他们过去。”</p> 尽管杨嗣昌笑容满面，但看在孙传庭的眼里却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虚伪，犹如一个披着羊皮的饿狼，让人心生警惕的同时，又是的那么厌恶。</p> 看着杨嗣昌的如此作态，孙传庭心里的那种恩怨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愿意看杨嗣昌一眼，轻轻挥舞着马鞭，扬长而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1章 古怪的两个少年 晋城县——</p> 小小的的县城里，挤满了大量的流民，随处可见流落于街头的灾民，可谓是人满为患，而这，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一场饕餮盛宴，可以大发国难财，以最小的代价，可以买到更多的人。</p> 确切的来讲，是买到更多的“优质”小女孩。</p> 因此，不难发现，大街小巷的路上，有许多人的脑袋上都插上了枯草，有人在旁边讨价还价，一脸的矫揉造作之色。</p> 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已经知道脑袋上插了一根枯草代表什么意思的小德子，一脸的愤然，尤其是看到一些漂亮的小女孩被老鸨子买走，就忍不住自语道：“这些人不配为人父为人母，居然靠着卖儿卖女过活，真是恬不知耻！</p> 该死！该死！死不足惜！</p> 四肢健全，但凡是肯吃苦，哪怕是当一名最下贱的苦力，卖力气，也不至于卖儿卖女卖老婆。</p> 我看不起这些人面兽心的父母，哼~”</p> 似乎是被小德子的话刺激到了，不等朱慈炯阻拦，却听到一个老者接话道：“这位小哥，你误会了，但凡是还有谋生的手段，有一口吃的，谁愿意卖自己的孩子啊？”</p> 紧接着，老者指了指不远处的铁匠铺，还有其他的摊子。</p> “小哥，你看，别看那些人汗流浃背，有个还算体面的活计，累得跟条狗似的，但他们是没有工钱的，只要给口吃的，就愿意干。”</p> 看到小德子嘴巴微张，脸上尽是怀疑之色，紧接着幽幽叹息道：“小哥，你还别不相信，但凡是有一个工作，有一口吃的，谁愿意卖儿卖女？</p> 而且，卖儿卖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人能够活下去，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其他的又算个球？”</p> 尽管不止一次听到过这样的论调，再次听到之时，朱慈炯又是一阵的心情沉重，心酸不已，拉住了还想要辩驳的小德子，笑着问道：“老人家，衙门怎么走啊？”</p> 然而，老者并未立即回答朱慈炯，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行人，看到两人一身的朴素打扮，虽然比那些流民强的太多，但也仅仅是比流民强而已。</p> 一身的简单行头，跟被人抢劫了似的。</p> “小哥，如果你们是报官打官司，听老朽一句劝，还是算了吧。”</p> 朱慈炯讶异道：“这是为什么？”</p> “唉~还能为什么？”</p> 老者看向了周围，努了努嘴，继续说道：“先不说现在的衙门没有县太爷，一个主簿包揽了全部的政务，你看看这大街上，要是那个主簿是一个好官，但凡有一点的慈悲之心，这城里会这么乱吗？每天还会有那么多的流民饿死吗？”</p> 不等朱慈炯作出回应，老者的神色凝重无比，意味深长地又说道：“两位小哥，这晋城不是久留之地，听老朽一句劝，若无必要，尽早离开这晋城。”</p> “为——”</p> 朱慈炯的神色大变，拉着想要追问的小德子就向着县衙大概的方向走，脚下生风，速度越来越快，拉得小德子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在地上。</p>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急吼吼的？”</p> 听到小德子的喊话，老者这才知道，两个穿着极其相似的少年，都是那么的朴素，居然是主仆关系，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身材瘦削的朱慈炯居然只有七岁。</p> “真是古怪的两个少年！”</p> 老者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几乎是慌不择路，看到朱慈炯这么大的反应，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摇了摇头，就不在关注朱慈炯和小德子，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2章 “县衙” 站在衙门口的街道上，朱慈炯和小德子一样，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衙门，若不是门头上悬挂着的那块破旧匾额，上面清晰的写着“晋城县衙”，还有一侧摆放着的擂鼓，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破庙呢。</p> “少爷，你确定这是官府衙门？”</p> 小德子指着半掩的大门，失神地转过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慈炯，又埋怨道：“破旧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脏乱啊？一看就是好长时间没有人清理了，这哪还有一个县衙应有的样子。”</p> “不要说了，小德子。”</p> 朱慈炯抬手制止了还要发牢骚的小德子，已经恢复了镇定，紧接着又说道：“去，擂鼓！”</p> “少爷，擂鼓干嘛？”</p> 话一出口，小德子就后悔了，暗骂自己蠢笨，连忙点头应是，并向着落满灰尘的擂鼓而去，有一些嫌弃的双手握住鼓锤，不再迟疑，狠狠地敲击起来。</p> 咚咚咚....</p> 鼓声顿时吸引住了行人的注意力，或是好奇，或是疑惑，或是看热闹，相继围拢了过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衙门口就站满了围观之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p> “这两个少年在干嘛呢？”</p> “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两个少年郎，报案不去陈主簿那里，却来这闲置已久的县衙，少年人，果然是天真啊，不了解这晋城的情况。”</p> “呵呵...这下子有好戏看了。”</p> ......</p> 听着周遭的议论，看似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心性成熟的朱慈炯却从中得到了不少的有用信息，面对各种质疑和不解，甚至是冷嘲热讽，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缓步而行，人来到了衙门口的正中央，不骄不躁地等待着。</p> “好了，小德子，可以了。”</p> 沉闷的鼓声戛然而止，周围喧嚣的议论声也是越来越大，几乎是小德子刚刚回到朱慈炯的身后，一个吊儿郎当的矮瘦男子自衙门里慢悠悠但走了出来。</p> “谁啊？大白天的，吃饱得逞的，敢在县衙门口生事儿，活腻歪了啊？</p> 打扰了老子的美梦，非得打断你一条腿不可。</p> 格老子的。”</p> 若不是胸前的“衙役”两个字若隐若现，表明了他的身份，就这骂骂咧咧的匪里匪气模样，绝对会被人误认为来人是一个市井流氓，一个邋遢的市井流氓。</p> 似乎是还没睡醒，痞相十足的衙役直至走到门口，这才发现衙门口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不满之色。</p> “他娘的，门口怎么围了那么多人？”</p> 随着他的这句牢骚，围观的人群就像是躲避瘟神一般，纷纷向后退。</p> 从这一细节处，再看衙役趾高气昂的模样，朱慈炯的心思微动，暗暗印证着王承恩给自己的那些资料，晋城的实际情况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糟糕。</p> “喂~你们谁啊？</p> 在这里干嘛？</p> 找死吗？”</p> 一连串的喝问，朱慈炯两人还没怎么着，围观的本地人却已经又向后面退了退。</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3章 发泄 这个时候，满身酒气的衙役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朱慈炯两人，自语道：“原来是两个生瓜蛋子啊。”</p> 紧接着，不耐烦地就想要赶走两人。</p> “去去...趁老子还没有生气，赶紧滚！要不然——”</p> 然而，衙役的话还未说完，手掌还未触及到目标，额头处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下意识地捂住额头的同时，惨嚎道：“哎呦，妈了个巴子，居然敢偷袭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的皮给——”</p> 狠话依旧是没有说完，满头是血的衙役只觉得胯部凉飕飕的，随即就是一阵比被人砸脑袋还要疼的疼痛感袭来，双手捂着裆部，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p> 双腿成外八字，跳动了两下，整个人直愣愣的倒在地上，身体缩成了一个虾米状。</p> 朱慈炯的一记板砖和一记撩阴腿，尤其是最后一下的撩阴脚，不仅使得满口脏话的衙役丧失了战斗力，更是使得围观的所有男性都觉得胯下冷飕飕的，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p> 接连的恶语相向，满嘴脏话，彻底磨灭了朱慈炯的耐心，是那么的想要出手宣泄一番。</p> 这个时候，也就没心没肺的小德子还能笑得出来，不断地叫好，四周却是一片寂静。</p> “哈哈...打得好，打得好，让你满嘴喷粪，还想用你那双脏爪子推搡人，活该！</p> 没有打死你，都已经算是我家少爷仁慈了。</p> 就你这种人，我家少爷想要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臭虫还容易。”</p> 小德子很幸福，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似乎是还觉得说的不过瘾，围着倒在地上的衙役转圈的同时，发泄的踢了几脚。想要叫骂两句，却发现找不到更多的词儿了，狠狠地又踹了几脚，以此发泄胸中的郁闷。</p> “好啦，小德，不要打了，再打就真得出人命了。”</p> 看着围观的人群已经后退的相当一段距离，再一看衙役抱着头，已经是鼻青脸肿，躬身护着要害部位，朱慈炯这才制止了小德子，并淡漠地问道：“陈主簿不在衙门吗？”</p> “哼~胆敢在衙门口殴打官差，你们完蛋了，别想活着走出这晋城。”</p> 看到小德子收手，衙役顿时来了脾气，将这一变化当作了朱慈炯两人的服软表现，全然没有听进去小德子的那番言语，犹自冷哼道：“哼~还想见陈主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也配？”</p> “真是不长记性，看来还是没挨够，小爷再赏你一顿胖揍！”</p> 说话间，愤愤不平的小德子还想要动手，却被朱慈炯拦住了。</p> “看来你们这些衙役平常没少欺负老百姓，在这晋城内横行惯了，还真的以为，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你们？”</p> 似乎是来了啪啪打脸的兴致，朱慈炯掂了掂手中用黄布包裹着的方形之物，其中的一处沾上了一摊血迹，朱慈炯显然就是用这东西砸人脑袋，并蹲身来到了衙役的身前。</p> “看清楚了，这可是殴打你的物证喔，小爷就是用这东西砸你的脑袋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敢拿它作为物证。”</p> “臭小子，不要嚣张，等我的那些兄弟们到了，有你们好——”</p> 好看的后两个字“看得”还未说出口，衙役就被眼前的一个暗红色的铜制方形印玺给镇住了，一时竟然忘记了疼痛，目光呆滞，直直地随着朱慈炯手里的铜制印玺移动。</p> 在县衙呆了那么长时间，侍奉过数任的知县老爷，身为三班衙役中的站班皂隶班头的沈一虎还是有几分眼色的，立马就认出了少年手中的印玺是县老爷的官印，绝对是真得。</p> “你你你，你是——”</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4章 计划提前 沈一虎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慈炯，而朱慈炯也收起了官印，并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意。</p> “不错，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县太爷了。”</p> 紧接着，小德子极为默契地取下了背上的干瘪包袱，从中取出了官帽和官服，官帽径直放在了朱慈炯的头上，双手一抖官服，正合适朱慈炯的身材，在身前干脆利索的一比划。</p> “狗东西，还不快参见县太爷！”</p> 随着小德子的一声吆喝，沈一虎连滚带爬地就是向着朱慈炯磕头行礼，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离得最近之人，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官服，却将小德子的高声呼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p> “真是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居然是新上任的县太爷，难怪不惧沈班头。”</p>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p> “陈主簿的好日子要到头喽。”</p> “难，难，难呐，陈主簿在这晋城经营了那么多年，县衙的人几乎都是他的心腹，一个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p> 这个时候，就好像没有听到后方的议论，相对于小德子的满面愁容，朱慈炯却是极为平静地叫住了沈一虎，并吩咐道：“一个时辰之内，要是能召集衙门的所有官吏，本官就不再追究你的冒犯之罪。”</p> “是，大老爷！小的这就去！”</p> 朱慈炯没有理会那些好奇而感兴趣的诸多目光，更没有再看渐渐远去的沈一虎一眼，而是迈步走进了衙门，小德子紧随其后，看到府衙里的情况，原本兴奋的小脸顿时苦了下来，毫不掩饰那份嫌弃之色，牢骚不断。</p> “少爷，这哪里像是一个县衙啊，简直就是一个荒废已久的破庙，这怎么住人啊？</p> 那些官吏平时都不在衙门办公吗？</p> 衙门没有一点人气。</p> 就连刚才的那个人，小的都有一些怀疑，究竟是不是衙门的差役？”</p> 尽管事前有了诸多的思想准备，朱慈炯还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县衙的破败远超他的想象，越是深入，一颗心就越是往下沉。</p> 整个衙门，除了正堂还有一点样子，其他的房间一无是处，几乎是四面受风，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更不用说能够安心的在里面办公了。</p> “少爷，看来这里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p> 看着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的衙门，小德子已经无力去牢骚和埋怨，心情极为沉重地来了这么一句，这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无人，忍不住问道：“少爷，咱们原本的计划不是在这晋城县微服私访一段时间，体察一下民情，才到衙门赴任的吗？你怎么提前了啊？”</p> 见朱慈炯没有回应自己，小德子忧心忡忡地又说道：“少爷，那些护卫们都被你派了出去，没有他们的护卫，咱们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县衙，县衙又是现在这副光景，是不是太危险了？”</p> 朱慈炯没有任何的言语回应，更没有解释为何改变了计划，因为他的心里很清楚，要是将原因告诉小德子，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恶化问题，反而不妙。</p> 同时，朱慈炯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不断地完善自己的想法，如何将隐藏的危机化解于无形之中。</p> 一个处理不当，不仅通盘的计划被彻底打乱，就连自己也将陷于十分危险的境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p> 别看朱慈炯的面色平静，悠闲地查看着衙门的情况，实则却是心急如焚，对于那些衙役们的迟迟还未来，心里愈发的不满，怨气越来越盛。</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5章 越是平静，越是愤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太阳西斜，黄昏渐渐来临，晚霞满天，外面依旧没有一点的动静，等得两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却又无可奈何。</p> “殿下，咱们还要等多久啊？</p> 难道那些人不来，咱们就要这样一直等着？</p> 快饿死我了。”</p> 这个时候，朱慈炯再也没有了那份淡定和从容，神色凝重无比，并未理会小德子在一旁嘟囔，而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了两个小物件，其中一个正是火折子，而另一个被朱慈炯捏在手指和拇指之间。</p> “殿下，你这是要干嘛？”</p> 朱慈炯的动作一顿，严厉地看着叫苦不迭的小德子，后者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处，连忙改口道：“少爷，难道咱们今天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p> 朱慈炯还是没有理会，整个人倏地变得极为专注，轻轻吹了一下火折子，随着一阵火星子四溅，随即将火折子靠近了另一只手上的小物件的尾部。</p> “少爷，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玩烟花啊？”</p> 咻的一声，朱慈炯手里的烟花瞬间飞向了天空，足有三四十米之高，一声炸响的同时，在空中留下了极为璀璨的光芒，极为的耀眼瞩目。</p> 见此情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还是愁眉不展的小德子顿时是喜上没上，惊喜不已，试探性地问道：“少爷，你这是在像那些护卫们发信号，让他们到这里会合吗？”</p> 看到朱慈炯点头应是，小德子顿时长松一口气，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p> “太好了，少爷，有了那些护卫的保护，不仅咱们的安全有了保障，就算晋城的那些宵小之辈想不承认你的身份都不成。”</p> 听到小德子的最后一句话，朱慈炯的心中一动，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喃喃道：“真是有意思，上任第一天，那些地头蛇就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有一丝，真有意思。”</p> “少爷，你的意思是.....”小德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难以置信地又说道：“你是说，他们是故意不来的？”</p> 朱慈炯只是笑而不语，笑容是那么的狰狞，看得小德子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不敢再碎碎念，老老实实地蹲到了一边。</p> 小德子知道，看似人畜无害的三殿下，此时是真的怒了，越是压抑，就越是愤怒。</p> 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站了三十多个身材魁梧的的大汉，虽然穿着不一，打扮也是各不相同，但那种彪悍的气息几乎是一模一样。</p> 如果是孙传庭这样的内行人在这里，立马就可以辨别的出，这些看似寻常的糙汉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p> 朱慈炯摆了摆手，阻止了几个想要行礼的为首者，随之吩咐道：“去，到城里弄五桌最好的佳肴，过了今晚，将会有一场硬仗等着咱们。”</p> “是，少爷！”</p> 小德子却是张了张嘴，想要问一下怎么不要一些酒水，犒劳一下这些护卫，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身处于陌生之地，大吃也就算了，大喝可是会误事的，甚至是葬送一行人的性命。</p> 几个穿着朴素的大汉领命走了之后，又有一个为首者试探性地问道：“少爷，要不要清理一下衙门，以便休息？”</p>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朱慈炯否决了这个带有讨好意味的提议，小德子虽有心询问，却也极为识趣地保持了沉默，但心里却有着诸多的困惑。</p> 这个时候，随着护卫们被紧急召回率，虽然打乱了原先的部署，却也心安了下来，不必再提心吊胆下去，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行动方案，接下来的行动也越来越清晰，不再像中午那班手足无措，几乎是自乱阵脚。</p> 朱慈炯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p> 有了助力，朱慈炯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化解一场危机，对通盘的计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6章 夜谈 就在朱慈炯陷入沉思中的时候，一名头领的护卫走上前来，淡漠的说道：“少爷，有人在衙门的四周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用不用解决掉这些人？”</p> “不用——”</p> 朱慈炯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看似轻松随意，但却有着强烈无比的自信心，这些护卫知道，三殿下根本就没有将那些跳梁小丑放在眼里，而是有着更大的谋划。</p> 夜幕中——</p>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寻常人家也早已经休息，在晋城的一个大而繁华的院落里，却有烛光在闪烁，人影在晃动，一个面积足有一百平米的房间里足足坐着三四十人。</p> 不难发现，这些人都是官府中人，他们的穿着几乎都是官府或者是衙役的制服，不同的是，有的是官，有的是吏，剩下的就是衙役。</p> “主簿大人，依我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那两个黄毛小子，这晋城依旧是咱们兄弟的天下，谁也别想染指。”</p> 然而，陈主簿并未理会诸如此类的言论，而是看向了坐于下方的班头沈一虎，漫不经心地问道：“沈班头，那个小县太爷现在怎么样了？”</p> “嘿嘿...主簿大人，果然如你所料的那样，咱们的这位县太爷根本就沉不住气，这还没多长时间，他就召回了他的那些衙役和护卫。”</p> 沈一虎满脸讨好的笑容，弓着的腰几乎都快和跪那差不多了。</p> “现在这个时候，那位小县太爷应该正和他们在衙门玩篝火呢。”</p>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的哄笑，陈主簿却是双手在空中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自语道：“一个黄毛小子，也想和陈某人玩微服私访那一套，也不看看这晋城是谁的地盘？”</p> 一番的嘲笑过后，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p> 作为晋城县的巡检，曹阿瞒绝对是和陈主簿同等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要拥有更大的权力，只是智商有所欠缺，却还是下意识地问道：“陈主簿，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还继续这样晾着那个黄毛小子吗？”</p> 一时间，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齐刷刷地看向了陈主簿，等待他拿主意，而陈主簿却是老神在在的模样，抬眼看向了外面的月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p> “还是明天会一会那位小县太爷吧~”</p> 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些人的疑惑，陈主簿不无解释地继续说道：“小小年纪，就能被委任为一个知县，咱们晋城虽然不大，但知县好歹也是正七品的官职，要是背后没有人，又如何争得过咱们？”</p> 经此提醒，众人顿时恍然了，并对陈主簿的决定深以为然。</p> 一个黄毛小子不算什么，对于他们这些在晋城经营多年的老狐狸而言，轻易就可以将其拿下，怕就怕在小县太爷的背后有没有强硬的靠山，别是他们招惹不起的。</p> 天下虽乱，却还没到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任意妄为的地步。</p> 陈主簿看了看恍然大悟的众人，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之所以这么做的另一个目的。</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7章 赈灾 次日——</p> 天色刚刚蒙蒙亮，破旧的县衙就挤满了人，原本的荒芜景象消失不见，此时可谓是焕然一新，尽管门窗依旧老旧，桌椅被虫蚁叮咬的坑坑洼洼，却非常的干净整洁。</p> 房间里没有了灰尘蛛网，院子里也没有了枯草落叶，就连墙根处的苔藓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盆栽，使得暮气沉沉的府衙多了一份生机。</p> 此刻，后堂里的气氛非常的热络，却又有一些怪异，相对于朱慈炯和陈主簿的相谈甚欢，巡检曹阿瞒、典史顾长青和三班衙役的班头更像是随声附和的干笑，是那么的不自然。</p> 仿佛是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共识，朱慈炯和陈主簿心照不宣地都没有理会神色有一些异样的几人。</p> 尤其是陈主簿，直接无视几人频频递过来的眼色，依旧神情自若的和朱慈炯交谈，畅所欲言，随声附和着，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p> “陈主簿，真是没有想到，本官初来乍到，大家能够这么支持本官的工作，本官替那些饥困交加的老百姓谢过大伙了。”</p> “大人言过了，为朝廷分忧，协助大人办事，本就是我等的分内之责，一个谢字着实折煞我等。”</p> 朱慈炯很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交谈方式，尤其还是和一个胡须泛白的年近半百的老人，就显得愈发的不伦不类、不习惯了，浑身的不舒服，却又不得不应对。</p> “陈主簿，本官查看了那些文案，怎么都是一些陈年积累下的案宗，而没有县衙的账目啊？”</p>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热络的氛围顿时一滞，变得沉重起来，满脸笑意的陈主簿也是神色一僵，而朱慈炯就像是没有看到众人的神色变幻，犹自大笑了起来。</p> “呵呵...要是不知道县衙的账目，有多少银粮，本官如何赈济外面那数以千计的灾民啊？</p> 在赈灾之前，要救济那些百姓，作为本地的父母官，本官最起码也要做到心里有数，自然要看一下账目，否则，别赈灾不成，各位的口粮也没有了。</p> 陈主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p>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陈主簿讪笑着，下意识地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紧接着神色如常的又说道：“行，大人，下官回头就让人将账目送来，让大人一览。”</p> “行，那本官先行谢过了。”</p> 不等陈主簿客套，更是无视了其他人的小动作，朱慈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豪情姿态，紧接着转移话题道：“查看账目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事情耽搁不得，城里的那些灾民可就等不及了，每拖一天，就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先赈灾再讲，人命要紧，其他的都是小事儿。”</p> “大人英明！”</p> 上班班头等人这一次和陈主簿的反应出奇一致，相继站起，双手抱拳，纷纷附和，向朱慈炯行了一礼，低着的那张脸泛着莫名的神采，再无之前的阴霾和异样。</p> 就好像即将得到救济的是他们，而非是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8章 一度震惊 “大人，还请劳驾出来一下。”</p> “哦，陈主簿，还有什么事情吗？”</p> 陈主簿笑脸迎人，站在众人之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到朱慈炯并未动，紧接着又说道：“大人，县衙的那些人听闻你是当世的甘罗，他们都想瞻仰您的风采，所以才向下官表示了这个不情之请，就是不知大人....”</p> “呵呵...这样啊，简单，如此也正好，本官也正想和县衙的人见见，免得日后闹出笑话，不知道他们的县太爷长得什么样。”</p> “大人，这边请！”</p> 陈主簿头前带路，其他人紧随其后，一副以其马首是瞻的样子，他们之间的那种刚生的间隙好像瞬间消失不见了，显得是那么的其乐融融。</p> 县衙虽然破败，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但胜在很大，大到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p> 朱慈炯只是粗略目测了一下，这个破败的县衙占地面积最起码两千平米，这还只是看到的。</p> 三进的院子，此时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全都穿着官差的服饰。</p> 走在坑坑洼洼的回廊中，尽管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朱慈炯依旧可以闻到那种腐朽的霉味儿，然而，他那不自然的表情却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看到的人。</p> 震惊不已。</p> “陈主簿，这些都是衙门的人？”</p> 朱慈炯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手指微颤地指着走过时看到的那些人，一阵愣愣地出神。</p> “是啊~大人”</p> 陈主簿回答的相当自然，更是有着几分自得的继续说道：“而且，大人，这还只是衙门的一部分，外面还有不少的差役。”</p> “啥——”</p> 朱慈炯再次惊呆了，更是怒了，一个小小的县衙居然养了这么多差役，这不是在吃空饷，是什么？</p> 这个时候，不等陈主簿反应了过来，惊愕地看着自己，朱慈炯强压下内心躁动地情绪，抹了一把嘴巴，却又不得不放低了姿态，问道：“陈主簿，你跟我交个底，县衙究竟有多少人？”</p> “大人，也没有多少人。”</p> 就好像没有看到朱慈炯的神色变幻，笑得是那么的牵强，不等朱慈炯开口，陈主簿故作思考状，又补充道：“嗯~大概也就五百多人吧~”</p> 再次呆住了，朱慈炯被震惊的一阵干咳，而陈主簿恍若才反应过来一般，但依旧是一脸的轻松。</p> “大人无需惊讶，这很正常啊，像其他的县衙，稍微富庶的地方，差人和杂役加在一起，上千人的都有，咱们晋城这还算少的呢。”</p> “陈主簿，你不会在和本官开玩笑吧？”</p> 朱慈炯的嘴巴都快合不住了，充满英气的眉头紧紧皱起，再无丝毫的心情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不等陈主簿继续作出回应，叫苦不迭地继续说了下去。</p> “陈主簿，你说得好轻松，本官的俸禄也就几两银子，就算再加上其他的各种补贴，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两银子，如何养得起这么的差役？”</p> 历朝历代都一样，除了主簿、典史、巡检之类有官阶的官员，府衙中的一应差役都是官员在养的，给他们发工资，人员稍多一些，根本就养不起。</p> 简单来讲，所谓的衙役官差，几乎就是官员豢养的下人。</p> 毕竟，他们是没有朝廷的编制的，饷银都是出于官员的私人腰包。</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9章 人员冗杂 “大人，无需苦恼，除了三班衙役，需要发放几十个铜板的饷银，像那些杂役什么之类的人员，每个月的例银也就两三个铜钱。”</p> 闻听此言，朱慈炯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主簿，一副不谙世事的懵懂模样。</p> “这怎么可能？这么低的饷银，养活自己都是一大问题，他们又如何养得起家人？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干？”</p> 看到没有回答的陈主簿，还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震惊过后，朱慈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的大明，像这些带有公务员性质的人员，都是有着灰色收入。</p> 有所不同的是，这个时代的灰色收入几乎是公开的，众所周知的秘密。</p>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是已经合法化！</p> 就像是冰敬、碳敬、车马费，就是下属堂而皇之地对上司的“孝敬”。</p> 想通了之后，朱慈炯已经恢复了那份淡定和从容，笑着看向了陈主簿，却是转而问道：“陈主簿，也就是说，咱们这晋城差不多几十个老百姓就要供养一个官差衙役？”</p> 看到陈主簿有一些迷茫地看着自己，朱慈炯继而又补充道：“要是加上城防营的话，这晋城的朝廷人员最起码也有两三千人吧~”</p> “嗯，不错，大人所言甚是。”</p> 看似笑脸迎人的陈主簿心里一惊，却是不动声色地沉吟道：“城防营的人马虽然不足千人，但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所有人员也有一千多号人，再算上咱们县衙的差役，少说也得有两千多号人，换算下来，还真是数十个晋城百姓就要供养一个官差。</p> 不过，这也没办法，大人....”</p> “喔，陈主簿，这是何意？”朱慈炯一脸的饶有兴致，跟着陈主簿边聊边往外走。</p> “大人，你也知道，时下时局动荡不安，政务繁琐不说，还要时刻面对来自于周遭的未知威胁，要是按照县衙的标准配备豢养官差，人手严重不足，根本就完不成朝廷摊派下来的任务，就比如增加的税赋。”</p> 陈主簿已经听出了朱慈炯的不满，县衙人员的过于冗杂，增加了县衙的开支不说，也大大降低了县衙的办事效率，却也不卑不亢地给出了看似合理的理由，使得朱慈炯无法反驳。</p> 当然，主要还是朱慈炯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首要之务，就是解决城里那数以千计、甚至是上万的灾民的吃喝问题。</p> 一旦处理不好，就不只是丟官了，自己的小命也得交代这里，所有的计划和谋算也将化为泡影。</p> 现在不是和陈主簿这些地头蛇计较的时候。</p> 凡是都要等到站稳脚跟再讲。</p> “先不说这些了，陈主簿，本官希望在明天天亮之前，所有的大锅和粮食都能就位，本官下午就会张贴赈灾的告示，让那些灾民知道该到哪里领取粥喝。”</p> “好的，大人！”</p> 陈主簿答应的相当痛快，完全出乎朱慈炯的意外，而朱慈炯也报之以李，跟着陈主簿见过那些县衙的那些衙役和杂役，脸上始终挂着纯真的笑容。</p> 在陈主簿的带领下，直到中午时分，朱慈炯才见完县衙的所以有人，尽管事前做过诸多的准备，做足了功课，一个上午下来，还是身心俱惫，近乎于瘫坐在后堂的太师椅上面。</p> 此刻，看着几乎累瘫的朱慈炯，小德子一脸的担忧之色，更多的还是对陈主簿等人的愤懑和不满。</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0章 危机 “少爷，那些人都是一帮伪君子，全他吗不是东西，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真当别人都是傻瓜啊，看不出他们的小动作。 什么迫不得已，哄鬼呢？ 统统都是狗屁！ 不过是一群狼狈为奸的宵小之辈，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朝廷着想？不过是为了可以堂而皇之地胡乱征税，满足一己之私而已。” 说话间，小德子看了一眼外面正在偷懒的杂役，冷哼一声，义愤填膺地又说道：“就这些人？衙门离不了他们？开玩笑，让我说，就应该将他们全都裁撤掉，换一批肯干的老实人，一群酒囊饭袋。” 看到朱慈炯不为所动，小德子的情绪就是越来越激动，不禁追问道：“小的实在不明白，你要他们有何用？不要说做事了，这帮吸人血的蚂蟥能不添麻烦，就已经不错了。而且，他们还不一定听谁的呢？” “好了，小德子，不要发这些无谓的牢骚了。” 朱慈炯当然知道并能够理解小德子的反应为何这么大，为何这么激动，却也只是摆手阻止小德子继续下去，紧接着又问道：“对了，小德子，陈子龙他们什么时候能回衙门？” “陈大人他们啊~” 然而，不等小德子做出回答，外面响起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两人相继看向门口的方向，在一名护卫首领的带领下，衣着朴素的陈子龙一行三人随之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刚一走进大堂，看到朱慈炯，陈子龙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殿下，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就错过了种植的最佳季节，将会影响到番薯的育苗，推广就要等到来年了。” 紧随其后的宋应星也焦急地说道：“是啊~殿下，玉米倒还好说，番薯和土豆是真的等不及了，不然就错过了种植的最佳时节，也会影响到随后的谷物种植。” 和宋应星并肩而行的王微也想说些什么，却被眉头紧皱的朱慈炯给抢先了。 “好了，好了，三位先生，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知道你们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来到这里，不惜隐姓埋名，不只是因为父皇的旨意那么简单，主要还是想一展胸中的抱负，想要改善天下的粮食结构，从而达到救大明的目的。 可是，现在有一个极为迫切的事情摆在面前，等待着咱们必须立马解决，否则，其他都是空谈，还将有性命之忧。” 一开始的时候，陈子龙还能保持镇定，还想催促，可是一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得不压下心中的迫切，和宋应星、王微对视了一眼，满脸的狐疑，紧张地问道：“殿下，什么事情？” “三位先生，城里的那些难民，你们应该都看到了？” “嗯，看到了。” 依旧是陈子龙在回答，似乎是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接着又问道：“殿下，那又怎么了？” “三位先生，你们不是那些只知道空谈的官员，都有着为政一方的经验，那么，你们就应该知道，城里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难民，将会意味着什么？” 看到三人还是没有回过味儿来，近乎于直白地又说道：“这些难民看似温顺犹如一群绵羊，却也是一堆极其干燥的干柴，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火星子，也是一点就着。” 霎时间，除了小德子还能保持平静之外，没有明白，三人的神色为之大变，变得极其难看，从长安匆匆赶回来的王微更是抑制不住地接话道：“这还有什么好迟疑的？赶紧赈灾啊~”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王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起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1章 以工代赈 “殿下，就算那些难民没有造反之心，可也经不起其他反贼的鼓动啊，越是吃不饱、穿不暖，他们的那份理性丧失的就越快，就越容易被人蛊惑和煽动。 要是让他们看不到一丁点生活下去的希望，晋城可就成了一个火药桶，所有的矛头都将指向县衙。” 就算反应再如何的迟钝，听到如此赤裸裸的话语，小德子也幡然醒悟了过来，顿时变得六神无主起来，抓着朱慈炯的一只手就想要往外走。 “殿下，这晋城不能再呆了，咱们还是赶紧走？” 朱慈炯轻轻甩开了小德子的双手，并未理会这个心神已经大乱的小太监，而是神色坚毅地看向了三人，看到三人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心神得到了些许的安抚。 “三位先生，我已经让县衙调集了大量的粮食，着手准备赈灾的事情。” “那，殿下，你需要老臣等人做些什么？” 陈子龙的心里微微一松，再次和王微、宋应星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丝丝的欣慰，这位皇子虽然年幼，但为人处世却是格外的沉稳、老道。 这种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力，还有这份未雨绸缪，就连他们这些过了年过不惑之年的大人都有一些自愧不如。 最起码在进入晋城之时，自己并没有及时地发现城里所暗藏着的危机。 这个时候，反而是朱慈炯这个主事人完全镇定下来，看着屋子里迫切的四人，平静却极为坚定地说道：“三位先生，我需要你们的辅佐，共同稳住县衙的阵脚。” 三人听得满头雾水，陈子龙更是追问道：“阵脚？殿下，什么阵脚？” “自然是库银和粮仓！” 三人顿时为之恍然，更是极为佩服朱慈炯的精明和敏锐，粮银可谓是晋城的命脉所在，只要抓到了这一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在这晋城，就占据了主动权。 “可是，殿下，你要我们三个怎么做呢？” “很简单，就是记录赈灾期间所靡费的钱粮，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三人再次不解了，钱粮都花完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却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点头应声。 从相识朱慈炯的那一刻起，陈子龙对于推广新农作物就抱着极大期望的陈子龙，此刻难免有一些心有不甘，轻声问道：“那殿下，番薯和土豆的事情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无限期的推延下去吗？” 这个时候，朱慈炯不仅愁眉尽消，心里还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干劲，颇为神秘的说道：“当然是两不耽误，同时并举！” 看到三人为之一喜的同时，又是一脸的迷茫之色，朱慈炯问道：“三位先生，谁告诉你们，赈灾和推广新农作物是两件相互冲突的事情，不能够同时进行？” “可是，殿下，两者虽不冲突，但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啊~” 朱慈炯笑着，显得是那么的成竹在胸，就好像没有听出宋应星的置疑。 “人手？ 城里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缺少推广新农作物的人手呢？” 朱慈炯轻声呢喃，像是在回应宋应星的置疑，又似在自言自语，不等对方开口询问，犹自说道：“在本官看来，所谓的赈灾，并不是简单地救济，让那些灾民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而是让他们自食其力，凭自己一身的力气谋生。 否则，所谓的赈灾，岂不成了一个无底洞？ 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得需要多少钱粮，才能达到赈灾的目的？” 三人之中，属宋应星最有地方的施政经验，尽管连个举人的功名都没有，却当过数年的地方官，经朱慈炯这满含深意的提点，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但不是很确定。 “殿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对于这些古人而言，显然是一个全新的名词，虽然都猜到了大概的意思，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并不能够完全理解。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2章 极高的威望 “三位先生，所谓的以工代赈，就是说，那些灾民需要用自己的劳力或者其他能力换取赈灾粮，对于那些好吃懒做之人，一个米粒也不给他们。” 然而，三人脸上的兴奋光芒却是转瞬即逝，再次为浓浓的担忧所取代，宋应星更是不置可否地再次问道：“可是，殿下，那些老人孩子怎么办？” “宋先生——” 然而，朱慈炯并未直面这个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之处，除非是完全丧失了行动力，手脚不便，否则，哪怕是老人孩子，也有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做，只要肯出力，就会有他们的食物。” 闻听此言，包括心性单纯的小德子，都是长松了一口气，陈子龙他们的眉宇间却有着一丝忧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好像看穿了他们的心事，朱慈炯紧接着又说道：“当然，对于那些丧失行动力之人，我不仅会给他们吃得，还会为他们找大夫看一下病或伤。” “殿下仁慈！” 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几乎是朱慈炯的话音刚落，三人齐声高呼的同时，深深施了一礼，脸上有着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折服，要是易地而处的话，自己绝对做得无法像朱慈炯这般周到，更具有建设性和长远性。 “好了，三位先生，你们下去先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咱们可就有一场持久性恶仗要打了。” “是，殿下。”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着，刚想走，却被朱慈炯给叫住了，回头看过来之时，只见朱慈炯嘱咐道：“三位先生，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晋城没有所谓的皇子，只有一个叫朱赐的小知县。” 看到三人有一些无所适从，朱慈炯，不，应该是朱赐，又说道：“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大人，也可以像小德子那样，叫我少爷，直呼其名也行。”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齐声道：“是，朱少爷！” 陈府—— 主簿陈江河前脚刚进家，巡检曹阿瞒、典史顾长青和两个班头后脚就跟着来到了府门前，就好像有所预料，陈江河早就做好了安排，不用任何的通传，就有人迎了上来，带着他们进去，搞得四人一愣一愣的，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等到四人来到客厅之时，陈江河不仅换了一身的常服，更是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 “四位贤弟，快请坐，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等四人反应过来，就在他们相继落座之时，陈江河一挥衣袖，对着一干的下人道：“好了，这没你们的事情了，都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允许靠近客厅一步。” “是，老爷。” 显然，陈江河在四人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仅仅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个不以为意的动作，就使得刚刚还是怒气冲冲、满脸不满的他们老实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坐在两侧，但依旧双眼紧盯着轻松写意的陈江河。 等到所有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客厅里完全安静了下来，巡检曹阿瞒这才有一些不忿地说道：“陈大哥，你在晋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是县衙的老人，熟知县衙的各种政务，你不可能不知道账目的重要性？” 有人开了头，负责县衙缉捕、监狱的典史顾长青也相继沉不住气了。 “是啊~陈大哥，将账本交给了那个小县太爷，不就是将咱们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对方吗？ 要是那个毛头小子从账本中发现出了端倪，大事可就非常不妙了。 这不是将大家放在火堆上考烤？” “都安静一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曹阿瞒的眉头紧皱，颇为霸道的打断了顾长青的埋怨，更是阻止了其他想要发言的班头，他关注的重点却是截然不同，却又是每个人极为在乎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3章 绝杀球 “陈老哥，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你应该很清楚，相对于其他的事情，库房和粮仓就是晋城的经济命脉，它们不仅有着极大的财富，更是关乎着县衙每个人的利害攸关。 一旦那个毛头小子掌控了这两处，形同于扼住了咱们的咽喉，想要不附耳称臣都不行。 没有了粮饷，你让我的那些巡检司兄弟如何过活，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盘剥老百姓？ 陈老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将这两处交了出去呢？” 然而，面对两人的置问和指责，陈江河依旧是稳坐如山，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脸上始终挂着笑，等到曹阿瞒就像是机关枪一样说了一通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示意对方喝茶。 而他，却是意犹未尽的喝了一口茶，故作高深的发出一声呢喃，这才终于有了反应。 “各位，账目也好，粮仓和库房也罢，是我们想不交就能不交的吗？是咱们能够决定的吗？” 宛若一记绝杀球，刚刚还是义愤难平的曹阿瞒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不自然区起来，却还是嘴硬道：“但咱们可以拖着啊，拖一天算一天，咱们也能多出一天应对的时间，总比这样束手待毙、任人宰割的好。” “唉——” 在众人的眼里，陈江河的叹息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又是那么的无奈，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就好像是在说，一堆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眼皮就是太浅。 可是，看着梗着脖子嘴硬的陈江河，却是非常的无语，唯有苦笑一声，紧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四位贤弟，你们莫要忘了，不仅是那些差役，就连咱们四人，都是那个小太爷的属官，咱们能违抗他的命令吗？” 一语中的，依旧是无反驳，却也让他们回过味儿来，听出了陈江河话里有话。 撕破脸的话，双方的关系闹得太僵，要是那位强行盘账怎么办？ 在场之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莫说是账本，就是库房和粮草，都是经不起查！ 只有性情鲁莽的曹阿瞒还在意气用事的反驳道：“没有咱们的帮忙，他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又能干的了什么？ 连个浪花都翻腾不了。 政令绝对出不了县衙。 还有，就算那臭小子是个愣头青，想要强行盘查县衙的账目、库房和粮仓，没有衙役的配合，保证他什么也做不了？也查不到？ 哼~用不了那么怕一个黄毛小子？” 这个时候，似有同感一半，班头沈一虎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是啊~陈主簿，就算那个小县太爷不用县衙的衙役，但在晋城的地界，除了那几大家族，有咱们在，谁敢帮他查咱们的账？” 陈江河都快被气笑了，忍不住心中暗骂：“一帮蠢猪，也就会出这些馊主意！” 这个时候的陈江河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些人交谈了下去了，却又不得不小心应对，深怕这些人做出难以收拾的蠢事，惹出什么篓子。 毕竟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曹老弟——” 陈江河苦笑了一声，却还是不得不安抚道：“曹老弟，除非是你想造反，否则，老哥不建议你这样做。” 紧接着，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莫要忘了，那个小县太爷还带了不少的亲信，人虽少，却足以维持县衙的正常秩序。” 闻听此言，像典史顾长青这样的聪明人，顿时一个激灵，心下骇然。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4章 绝佳的机会 “当然，之所以这样说，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说咱们就要被动的挨打，之所以交出粮仓和库房的账目，不过是陈某两手准备的其中之一。 何况，就算咱们不给，那个小县太爷就弄不到吗？ 莫要忘了，户部还有晋城账目的存根。 要是小县太爷以那个账目查账，我等可就非常被动了。” “可是——” 心有不甘的巡检曹阿瞒还想说些什么，还想嘴硬下去，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和自己人抬杠也没意思，那种义愤填膺的气势就像是泄气的球球，弱弱地问道：“那陈大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典史顾长青的气势也弱了许多，紧跟着担忧地说道：“是啊，陈大哥，别看那个小知县笑呵呵的模样，但兄弟我总觉得对方来者不善，并不像表面那么人畜无害，人鬼精规矩的，厉害着呢。” “陈主簿，小的也是这么认为。” 班头沈一虎深以为然地附和了一句，更是心有余悸地又说道：“而且，陈主簿，别看小县太爷年轻，下手可狠着呢，昨天见面之时，只有他和一个小仆人，一言不合，他就敢和小的动手，下手极为狠辣，脑袋上的这个伤口就是他用印玺砸的。” 说话间，沈一虎还指了指额头伤口的位置。 听到这番话，众人都是呆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一虎，陈江河更是追问道：“沈班头，那你昨天晚上怎么说是不小心磕的？” 看着沈一虎期期艾艾的不愿意回答，不仅陈江河为之恍然，其他人也明白了沈一虎为何隐瞒实情？ “看来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一直话都很少的典史顾长青叹息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光芒闪动，直直地看着陈江河，追问道：“陈主簿，你刚才说两手准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曹阿瞒和两个班头一起满含期待地看向了陈江河。 “不错，四位兄弟，陈某确实是早有准备，从京城传来消息那一刻起，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要交出粮仓和仓库的账目，并做了一些先手，就是没有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让人有一些措手不及。 不过，却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咱们的这位小县太爷一来到晋城，就要赈灾，真是天助我也。” 四人听得满头雾水，陈主簿也没有在乎他们那迷惘的眼神，犹自说了下去，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了些许的得意。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着拖延一段时间，再将账目交给县太爷，可是，这赈灾正好助咱们一臂之力，只要稍微动一些手脚，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抹除粮仓和库房的亏空。” 四人的眼睛越来越明亮，那种担忧也随之越来越淡，而曹阿瞒却是突然变得有一些不耐烦地说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一把火将粮仓和库房烧了，来个毁尸灭迹，死无对证，不管是什么问题，一下子都解决了。” 不仅是陈江河，就连其他三人，都想看傻子一样看着曹阿瞒，意味不言自明。 “怎么了？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个时候，客厅里的氛围极为的轻松，也没有人再理会头脑简单的曹阿瞒，实在提不起那个兴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5章 吴有性 这一天，走在大街上的朱慈炯，正在检查着赈灾的情况，身侧跟着的不仅有宋应星和小德子，还有一个清瘦的老人，含胸驼背，一身的江南儒雅打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医学界历史上的赫赫人物吴有性，创立的《瘟疫论》，最早提出瘟疫是由细菌、病毒引起的概念，不同的是，他将细菌、病毒称之为“膜原”。 是明末清初最有名的传染病专家。 在中医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啊？” 朱慈炯忽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欲言又止的吴有性，脸上带着天真般的笑容，却是在一旁的宋应星接话道：“大人，是这样的，吴兄觉得，晋城应该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整洁行动。” “整洁运动？”朱慈炯轻声呢喃，脸上有一丝困惑。 “大人，是这样的，吴兄走遍山东、河南、河北、浙江等瘟疫频发的区域，寻找瘟疫爆发的原因，得出一个结论，几乎每一场瘟疫的爆发，都是发生在兵灾之后，兵灾越大，瘟疫爆发的可能性就越大......” 爱看明清历史小说的朱慈炯，很快就想起了关于吴有性的诸多信息，并为之兴奋了起来，也明白了所谓的整洁行动的意思，并深深为之认同。 甚至想得更加深远。 有着后世的记忆，朱慈炯更加的知道，许多种类的瘟疫就是通过口鼻传播的，这一点与吴有性的观点不谋而合。 尽管已经换成了吴有性在那里口若悬河的阐述着，一行人也来到了茶棚下细细交谈，然而，朱慈炯的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想到了更多，想到了更多的措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随着吴有性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朱慈炯也清醒了过来。 “大人，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就是这些难民的穿着。” 吴有性迟疑了一下，眸光在沿街的那些难民上流转，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采，还是沉重地继续说道：“要是不能穿上干净的衣服，容易生虱子、跳蚤不说，还很容易传播病原，更容易生病，要是能够解决这些人的衣服问题，那就更加完美了。” “衣服啊~” 朱慈炯呢喃自语，紧锁青涩的眉头，掌管着县衙账目的宋应星却是接过话茬说道：“吴兄，你这不是故意为难大人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县衙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和粮食，现在那些黑心的商贩又趁机抬高了粮价，要是再给灾民们派发衣服，县衙的那点银子连一天都支撑不了，更不用说还想买粮食了。” 尽管说得义正言辞，看到吴有性流露出的落寞之意，宋应星还是不禁心中一软，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可是...可是...” 显然，吴有性不是一个言词之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更是被一旁的小德子不以为然的给打断了。 “可是，可是，有什么好可是的？” 小德子有一些恼怒，气呼呼地看着吴有性，毫不客气地又说道：“人都吃不饱了，都快饿死了，哪还管得上穿着问题？不知变通的老腐儒，哼~” “好了，都不要吵了。” 朱慈炯不耐烦地打断了斗嘴的三人，就在这个时候，福灵心至，有一抹灵光出现在脑海里，引得朱慈炯一倔而起，眼冒精光，连连惊呼道：“我有主意了，我有办法了，不用花一文钱，我就搞到大量的衣物。” “大人，什么办法？” 宋应星惊喜不已，连忙追问了一句，就连吴有性也跟着非常高兴，但反应着实慢了半拍，只能和小德子一样，满含期待地跟着宋应星看向朱慈炯，喜出望外。 然而，朱慈炯却是拍了拍屁股，兴高采烈地扬长而去，就跟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少爷，你等等我，跑那么快干嘛？” 小德子眼疾手快地追了上去，吴有性和宋应星紧随其后，两人被朱慈炯的那句话吊足了胃口，一颗心跟猫爪挠似的，心痒难耐，极想知道，朱慈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6章 寒酸的夜宴 傍晚时分—— 县衙的后院灯火通明，院子里摆了足足有二十张八仙桌，上面却只摆了几盘小菜，从桌椅板凳，到盘碟菜肴，都显得这个宴会是那么的寒酸。 然而，赴宴之人却绝不寒酸，各个衣着华贵，但凡是晋城稍微有头有面之人，几乎都来了。 此刻，哪怕穿戴再如何的体面，依旧掩饰不住一些人的粗鲁，掩盖不住那种暴发户的气质，嘈杂的交谈声，吵得人脑仁儿疼，却也显得格外热闹。 “这县太爷可真够小家子气的，请客吃饭，居然只有这么几碟小菜，酒还是劣质酒，真当大伙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啊，什么东西都吃？” “这位小县太爷将咱们都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难道真得只是喝酒聊天？” “得了，我可是打听了，别看咱们的这位县太爷人年轻，人可精着呢，瞧着，宴无好宴，一定是打着什么主意。” ...... 然而，相对于大多数人的人头攒动，最前方四桌的人却是不动如山，犹如老僧入定那般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虽然一身的下人着装，但气质却远高于周围的那些人。 隐隐间，总给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 小德子这一次没有在像一个尾巴跟在朱慈炯的左右，而是满脸好奇地跟着宋应星来到了回廊的一角，好奇地打量着晋城这些所谓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疑惑地说道：“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干嘛巴结这些人？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银子，足足有十两纹银呢~ 这可是少爷一个月的俸禄。 值得吗？”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大人应该是想募捐。” 似乎是对自己的猜测有着十足的自信心，宋应星侃侃解释道：“以库房的那点银子和仓库的存粮，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大人现在能做的就是打感情牌，或者从这些士绅身上募集到尽可能多的银子，以此缓解赈灾的压力。” “你们都想多了，殿——” 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陈子龙，似有所感的出言反驳了两人，随即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改口道：“大人才不会像你们这般头脑简单，大人很清楚，向这些士绅募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几乎就不可能，这些人别看穿得光鲜，个个都是一毛不拔身为铁公鸡。” 这个时候，小德子也反应了过来，深有同感的撇嘴道：“也是，以那些士绅的自私和贪婪本性，又怎么可能愿意捐钱？让他们主动地捐钱捐粮，那不是跟杀了他们一样？” 来自于江南的世家大族，士绅二字，深深刺痛了宋应星内心深处的某根敏感的神经，张了张嘴，刚欲反驳，却被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所打断。 只见，在两名彪形大汉的陪同下，朱慈炯身着一袭崭新官服，笑脸迎人地来到了宴会的最前方，站在了最前面的桌子旁。 原本悠然坐在那里的士绅和商人们，立时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含胸拔背地不断向朱慈炯点头示好，嘴里不停地喊着大人。 站于人群之中，和一群大人寒暄着，不管如何的有模有样，尽管一袭官袍，但还是一种滑稽的感觉。 “安静一下，大家安静一下，坐下来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7章 募捐 朱慈炯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按压着，示意着，不得不说，这些一脸谄媚笑容的士绅和商人们还是很给面子，哪怕听不清朱慈炯说的什么，但还是从肢体语言中领略了其中的大概意思。 院子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唯有烛光在轻轻地摇曳，映照着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 “各位老爷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官初来贵地，就任不到十天的时间，但本官还是想说，希望大家能够卖本官一个面子，为了晋城的安稳，能够捐钱捐粮。” 朱慈炯的直奔主题，如此直白，使得院子里更加安静了，安静的有一些沉闷，就连那些交头接耳之人也不再窃窃私语，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敛去，直直地看着朱慈炯，眸子中闪烁着轻视。 “如果可以的话，本官还是希望，你们这些本地的名流能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出粮那就更好了。 百两，千两，本官不嫌多； 几两，几十两，本官也不嫌少，大家能够出一份力就行。 这份情谊，本官将会铭记在心，永不相忘！” 看到一副富态的众人不为所动，穿着绫罗绸缎，满面红光，朱慈炯也不生气，脸上的微笑却也没有了，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本官知道，各位的家里都养了不少的看家护院，不惧那些难民中冒出的市井流氓闹事儿。” 顿了顿，朱慈炯的那双眸子里绽放出些许的精芒。 “可是，各位老爷有没有想过，一旦那些难民饿急眼了，被逼到了绝路，谁能够保证，他们之中不会出现闯贼、八大王般的人物？ 不错，凭着家里的那些打手，各位不惧小偷小摸，面对打家劫舍的土匪时，也有着一战之力，可是，要是面对犹如蝗虫的流民呢？铺天盖地地围住你们的府宅，各位的那些看家护院还能抵抗的了吗？” 沉寂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反驳的声音。 “城里不是还有官兵吗？” 此话一出，就像是向平静的湖水里丢掷了一块石头，引起阵阵的涟漪。 “是啊~城里不是还有一千多人的巡检吗？要是那些难民敢生事，县衙完全可以派兵镇压啊~” “对啊，我们每年交了那么多的税赋，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不然，为什么还要交粮纳税啊？” “就是，就是，镇压乱民，那是朝廷的责任，怎么可以推到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身上？ 太过分了！” ...... 这个时候，看着有一些群情激奋的人群，除了小德子愤怒和着急以外，宋应星和陈子龙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 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朱慈炯还真的是在募捐！ 对于士绅和商贩们的反应，虽然大感意外，却并不惊讶。 那些守财奴的钱粮要是那么好募捐到，也就不会被称之为守财奴了。 再次令两人感到意外的是朱慈炯的反应，对于众人的不给面子，甚至是表象的指责和蔑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显得是那么的诡异，笑得人毛骨悚然。 但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是好欺负的懦弱表现。 声浪减弱，愤怒的指责声越来越小，等到嘈杂声几乎微乎其微时，朱慈炯才开口。 “你们说完了？说痛快了？该轮到本官了？”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做出了一副被人欺负的无辜状，但朱慈炯脸上的笑容却在渐渐消失，脸色越来越亮，当然没有人回应他的连连逼问。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8章 步步紧逼 “你们不愿意捐钱捐粮，也可以，何必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呢？” 微微一顿，看到有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朱慈炯随即又冷声道：“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要是那些灾民真闹出什么事情，使得各位蒙受损失，可不要找本官主持公道喔？毕竟，县衙的监狱就那么大一点，能关的人数有限。” 看到众人依旧是不为所动，冷漠的看着自己，朱慈炯反而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坏笑。 “当然，出了人命的话，本官还是要管的，不管是谁弄出了人命，本官都会追究其责，该斩的斩，该关的关，绝不会手软。 毕竟，杀人偿命，自古已然！” 淡漠的人群终于有了反应，尤其是那些精明的商贩，当即听出了朱慈炯的弦外之音，不禁心下骇然，脸上挂满苦涩的笑，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几个桌子的旁边之人。 显然，那些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而且，朱慈炯的意思很清楚了，态度也很鲜明，只要那些灾民不造反，将会予以最大限度的宽容，不会轻易捉拿他们问罪。 如此一来，反而是他们这些城里的商贩可就惨了，形同坐蜡，要是那些灾民搅闹，他们还如何的做生意？ 不像带头的那些士绅，收入几乎完全来源于佃农的租子，只要守好宅院，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更不会有太过于明显的损失。 这也是他们敢于和这个县太爷正面对抗的嘴大依仗之一。 就算没有官军的保护，也有着相当的自保之力。 自己小商小贩可没有那么的底蕴和雄厚的实力，可经不起折腾，而朱慈炯的这番话，相当于给他们戴了一副无形的枷锁，要是灾民到他们那里闹腾，只要不是明抢，就不可以弄出人命。 否则，倒霉的一样是自己。 还真是民不与官斗啊！ 想到这些，一些人的态度松动了，不再那么的坚持，也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态势。 朱慈炯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本地士绅的身上，悠悠的再次开口了。 “本官听闻，人饿急眼了，泥土、草木都吃，本官觉得，流落到晋城的灾民不至于如此？就算再如何的饥饿，也不至于吃土、吃草、啃树皮。” 这个时候，那些士绅们也坐不住了，朱慈炯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他们心里的那种不好的预感。 “各位老爷，你们今年可要加派一些人手喔，帮助那些佃户们看住地里的庄稼，不然的话，谁知道会发什么？要是让那些饿急眼的灾民偷偷溜进田地里，恐怕今年的收成就要减产了哟。” 说罢，朱慈炯还露出了一个不言自明的坏笑，看得人心底发寒。 然而，最前中间一桌的四个管家打扮之人，依旧是稳坐如山，丝毫不惧朱慈炯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其中一人更是淡漠地说道：“大人，这就不由你老费心了，端家的田产虽多，却都已经租出去了，哪怕是颗粒无收，那些佃户也一样要交租子。” 端管家缓缓起身，转过来俯视着朱慈炯，不等朱慈炯作出回应，又说道：“哪怕是卖儿卖女卖老婆，那些佃户也一样要交租子。” 话音刚落，其他三位管家齐齐站起来，直勾勾地俯视着朱慈炯。 针尖对麦芒啊~ 这是每一个人的念头，所有的目光都再次汇聚到了朱慈炯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位年轻的不想的话的县太爷，又如何面对这种步步紧逼的局面？ 然而，朱慈炯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在这紧张而又平静的氛围中，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笑声又戛然而止，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弄得众人摸不透脑，忍不住心中暗道：莫不是这位小县太爷疯了？ 就好像没有看到众人那异样的眼神，朱慈炯也没有理会四人，而是猛地抬头，站在了一个一直说，冷冷地俯视着四个管家后方的众人。 “诸位，不知道你们是否也像他们这般的有底气？”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9章 想骂娘 朱慈炯的无视，让四人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无力感，更是为之气恼，却也是有气无处撒，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 “大人，恕我等无礼，先告辞了。” 看着甩袖而去的四人，再看朱慈炯一脸腹黑笑意地正在看着自己，尤其是那满含威胁的话语依旧萦绕于耳畔，未走之人感觉是那么的无所适从，脊背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财不与权斗，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知县，也不得不让这些中小士绅和商贩们忌惮一二。 不同于刚走的那四位，财大气粗不说，人家在京里还有人，自己就不一样了，哪有那个资本和实力与县衙对抗？ 可是，一想到服软就要捐钱捐粮，就是一阵的肉疼，不禁又是一阵的左右为难，仿佛是被架在了刀山火海上烤一般，非常的难受。 这个时候，看着小小年纪的朱慈炯就像是四川变脸一般，刚才还是面若病逝，强势的一匹，转瞬又露出了如春天般的微笑。 “话说回来，山西连年遭遇天灾人祸，本官也能理解各位的难处，日子也不好过。”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如潮水般的涌入，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大人说的是！” “谢大人体谅！” “大人英明！” 无需多言，仅仅是在空中撑了撑双手，嘈杂的场面顿时再次安静了下来，可见朱慈炯刚才的那番话给他们留下了多少的心理阴影。 “还是那句话，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的，生活难以为继的，本官也不难为大家，诸位可以用家里的破衣服啊、破被褥、针头线脑啊等代替，如此也行。 捐多捐少，都是心意。 本官不会强人所难的。” 院子里再次一静，和刚才的沉重和压抑不同，连同衙门里的那些衙役和护卫在内，包括远远地站在走廊中的小德子、宋应星和陈子昂在内，都是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朱慈炯。 众人实在无法理解，朱慈炯要这些东西干嘛？ 收破烂吗？ 那是后世才有的职业。 同时，还有不少人心里直犯嘀咕，很想骂娘，什么捐多捐少都是心意？什么不会强人所难？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都和四大家族闹掰了，谁敢将这两句话客套话当真？ 奶奶个腿，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不要脸！ 转瞬之间，中小士绅们和商贩们相继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压下心中诸多的念头，极有默契的齐声道：“但凭大人吩咐！” 犹如冰雪融化一般，虽然依旧心存芥蒂，却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朱慈炯再次放低了姿态，为众人留足了脸面，笑着又说道：“当然，粮食和银钱，诸位还是要捐一点的，是多是少都没关系，尽力就行。” 看到众人再次哑口无言，气氛又有降到冰点的趋势，朱慈炯连忙晓之以理道：“诸位，不是本官刻薄，大家想想，要是真将灾民逼到了绝路，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干的？ 一旦晋城真的乱了，又乱民造反，诸位真得能够独善其身，保住家产吗？ 到了那个时候，莫说是荣华富贵，就是妻儿老小，也保不住。” 看到有几个胆大的想要反驳，朱慈炯又说道：“当然，只要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哪怕只是一碗稀粥，那些灾民也不会犯上作乱，依旧会苟且的活着，诸位也能安享太平生活，如此才符合大家的利益，各位老爷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0章 一石三鸟 如果说之前的那番话里话外的恐吓和威胁是大棒，那朱慈炯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就是萝卜，从众人的反应来看，不时地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就可见一斑。 很快就有人做出了反应，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热情回应。 “大人，我祥记粮铺捐粮二百斤、无十两纹银，旧衣服若干！” “我福满楼捐银一百两，粮食一百斤！” “陈记布庄捐银三百两，麻布一百匹！” ..... 显然，这些热情高涨的商贩们，之所以表现的积极，不只是朱慈炯连恐带吓的话语起来作用，更是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雄厚的实力，只能抱团取暖，才会有如此踊跃的表现。 而且，朱慈炯最后的一番话，让他们不得不认真对待。 这些人很清楚，一旦晋城出现了骚乱，他们这些小商小贩将会面临第一波冲击，结果就是，哪怕是挺了过去，也是元气大伤，还不如还县衙同舟共济，还能卖个人情。 同时，对于抱着这样心思的人，朱慈炯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诸位，这份情，本官记住了，日后必有重报。” 说罢，为了以示诚意和郑重，朱慈炯对着还愿意留下来之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让众人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真诚。 “妙，妙，妙，大人的这一招真是高啊~” 这个时候，一直都在静观局势发展的宋应星忽然发自内心的赞叹，神情和那些小商小贩们一样真诚，使得小德子忍不住追问道：“宋先生，高什么高啊？ 高在哪里？ 你不会是在拍少爷的马屁？ 这也太明显了~” 然而，在陈子龙复杂的目光中，听到小德子这番满含嘲讽的话语，宋应星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屑地反驳道：“小德子，你懂什么？ 大人的这一招，只要成功，就是一石三鸟！” “宋兄，什么一石三鸟？”陈子龙最先按捺不住，没有一点的怀疑，脸上布满好奇的兴奋。 小德子虽未说什么，但“嘁”的一声，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对宋应星的冷嘲热讽，深深地不以为然。 然而，宋应星就像是一个世外高人，丝毫不在意小德子的嗤之以鼻，而是就着陈子龙的问题答道：“陈兄，想必你也意识到了，大人这一记看似笨拙的招数，不仅调拨了中小士绅、商贩和那四大家族的联盟，更是将其拉到己方的阵营。” “那还有一鸟呢？” 陈子龙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显然是没有多少的心机，而朱慈炯尤为察觉一般，紧接着说道：“自然是解决了那些灾民的穿着问题，为县衙节省了一大笔的开销，又完成了吴有性的请求。岂不美哉？” 直到这个时候，包括小德子在内，陈子龙这才幡然醒悟了过来，朱慈炯看似无赖之举，却是别有深意，又是那么的卓有成效，眼前的这些士绅和商贩们的表现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吗？ 分化瓦解。 各个击破。 从敌人的内部解决问题。 最为关键的是，此举不仅缓解了钱粮的压力，还解决了灾民的穿着问题。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0章 一石三鸟 如果说之前的那番话里话外的恐吓和威胁是大棒，那朱慈炯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就是萝卜，从众人的反应来看，不时地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就可见一斑。 很快就有人做出了反应，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热情回应。 “大人，我祥记粮铺捐粮二百斤、无十两纹银，旧衣服若干！” “我福满楼捐银一百两，粮食一百斤！” “陈记布庄捐银三百两，麻布一百匹！” ..... 显然，这些热情高涨的商贩们，之所以表现的积极，不只是朱慈炯连恐带吓的话语起来作用，更是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雄厚的实力，只能抱团取暖，才会有如此踊跃的表现。 而且，朱慈炯最后的一番话，让他们不得不认真对待。 这些人很清楚，一旦晋城出现了骚乱，他们这些小商小贩将会面临第一波冲击，结果就是，哪怕是挺了过去，也是元气大伤，还不如还县衙同舟共济，还能卖个人情。 同时，对于抱着这样心思的人，朱慈炯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诸位，这份情，本官记住了，日后必有重报。” 说罢，为了以示诚意和郑重，朱慈炯对着还愿意留下来之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让众人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真诚。 “妙，妙，妙，大人的这一招真是高啊~” 这个时候，一直都在静观局势发展的宋应星忽然发自内心的赞叹，神情和那些小商小贩们一样真诚，使得小德子忍不住追问道：“宋先生，高什么高啊？ 高在哪里？ 你不会是在拍少爷的马屁？ 这也太明显了~” 然而，在陈子龙复杂的目光中，听到小德子这番满含嘲讽的话语，宋应星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屑地反驳道：“小德子，你懂什么？ 大人的这一招，只要成功，就是一石三鸟！” “宋兄，什么一石三鸟？”陈子龙最先按捺不住，没有一点的怀疑，脸上布满好奇的兴奋。 小德子虽未说什么，但“嘁”的一声，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对宋应星的冷嘲热讽，深深地不以为然。 然而，宋应星就像是一个世外高人，丝毫不在意小德子的嗤之以鼻，而是就着陈子龙的问题答道：“陈兄，想必你也意识到了，大人这一记看似笨拙的招数，不仅调拨了中小士绅、商贩和那四大家族的联盟，更是将其拉到己方的阵营。” “那还有一鸟呢？” 陈子龙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显然是没有多少的心机，而朱慈炯尤为察觉一般，紧接着说道：“自然是解决了那些灾民的穿着问题，为县衙节省了一大笔的开销，又完成了吴有性的请求。岂不美哉？” 直到这个时候，包括小德子在内，陈子龙这才幡然醒悟了过来，朱慈炯看似无赖之举，却是别有深意，又是那么的卓有成效，眼前的这些士绅和商贩们的表现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吗？ 分化瓦解。 各个击破。 从敌人的内部解决问题。 最为关键的是，此举不仅缓解了钱粮的压力，还解决了灾民的穿着问题。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1章 七分裤和T恤 深夜—— 还是陈府的客厅，除了巡检曹阿瞒和典史顾长青以外，还有今晚参加朱慈炯宴会的那四位管家，赫然也在列，分别坐于左右两侧的为首位置，紧邻着端坐于上方的陈江河。 此刻，坐于末尾的曹阿瞒和顾长青，更像是一种陪衬，三人对四位管家的态度极为客气。 “四位，今天的事情麻烦各位了。” 陈主播抱拳行礼，笑容极为的灿烂，然而，四家的管家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是一脸的肃然，依旧是端管家，还礼道：“这些都是小事。 陈主簿，要想办成此事，此事的关键还在你们身上。” 看到陈江河露出不解之色，端管家进而又说道：“不错，我们四家几乎垄断了晋城的所有粮食，可是，我们各自的老爷在城里也有不少的铺面，如果那个小县太爷存心找茬的话，真得敢乱来，故意唆使那些流民打砸抢铺面，相对于卖粮的盈利，这笔损失太大了。” 三人当即领悟了端管家的意思，在陈主簿含笑的示意下，巡检当即爽朗地接话道：“端管家，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巡检司在，亮那些刁民也不敢乱来。” 看到四位管家的愁容犹在，陈江河紧接着也说道：“而且，我也会增加沿街的巡逻力度，将会派更多的衙役在各位的老爷的店铺附近巡视，要是那些刁民敢生事，绝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然而，端管家依旧是绷著脸，毫不客气地逼问道：“陈主簿，曹巡检，你们敢明目张胆地和那个小县太爷唱对台戏吗？敢违逆他的指令吗？” “敢——” 刚欲斩钉截铁的回答，随即又回过味来的陈江河，转而弱弱地问道：“端管家，那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做？” 次日—— 不到两个时辰，县衙的后院里就堆满了破旧衣物，犹如一座小山一般，足足有三四米之高，不断有人清点着这些衣物，并将其分门别类开来。 相对于其他人的不以为意，甚至是嫌弃，朱慈炯却是一脸的兴奋之色，一点都不在乎这些衣物的破旧，甚至还上手摸了摸衣物的质地。 不知是什么时候，陈子龙出现在了朱慈炯的身侧，瞟了一眼专门记录这些衣物的账目，脸上没有那些人的嫌弃，却也是忧心忡忡地提醒道：“大人，这些衣物虽多，多达上千件，可相对于近万人的灾民，也是杯水车薪啊~ 哪怕一人一身衣服，这些衣物都远远不够啊~” “怎么不够？我看一人两套衣服，都够了。” 就像是在赌气一般，陈子龙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朱慈炯从衣袖中取出两幅草图，将其递给了陈子龙，犹自说道：“陈先生，从那些难民中抽调一些会缝缝补补的妇女，让她们按照图纸上的样式修改这些旧衣服，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足以凭空变出两万套衣服来，保证每个人都有衣服穿。” 陈子龙没有接话，而是接过图纸，认真地端详起来。 样式简单的T恤和七分裤，看得陈子龙直皱眉。 “大人，这是——” “怎么了，陈先生？”朱慈炯回过头来，也看向了自己的杰作，追问道：“有什么不妥吗？这样的衣服不能穿吗？” “能穿，当然能穿。”陈子龙满口答应，却又有一些迟疑地说道：“大人，这样的衣服是不是太过古怪了？ 恐怕会惹人非议的。 而且，男人也就罢了，对付着也能穿。可是，女人穿了，是不是太过于暴露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1章 七分裤和T恤 深夜—— 还是陈府的客厅，除了巡检曹阿瞒和典史顾长青以外，还有今晚参加朱慈炯宴会的那四位管家，赫然也在列，分别坐于左右两侧的为首位置，紧邻着端坐于上方的陈江河。 此刻，坐于末尾的曹阿瞒和顾长青，更像是一种陪衬，三人对四位管家的态度极为客气。 “四位，今天的事情麻烦各位了。” 陈主播抱拳行礼，笑容极为的灿烂，然而，四家的管家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是一脸的肃然，依旧是端管家，还礼道：“这些都是小事。 陈主簿，要想办成此事，此事的关键还在你们身上。” 看到陈江河露出不解之色，端管家进而又说道：“不错，我们四家几乎垄断了晋城的所有粮食，可是，我们各自的老爷在城里也有不少的铺面，如果那个小县太爷存心找茬的话，真得敢乱来，故意唆使那些流民打砸抢铺面，相对于卖粮的盈利，这笔损失太大了。” 三人当即领悟了端管家的意思，在陈主簿含笑的示意下，巡检当即爽朗地接话道：“端管家，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巡检司在，亮那些刁民也不敢乱来。” 看到四位管家的愁容犹在，陈江河紧接着也说道：“而且，我也会增加沿街的巡逻力度，将会派更多的衙役在各位的老爷的店铺附近巡视，要是那些刁民敢生事，绝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然而，端管家依旧是绷著脸，毫不客气地逼问道：“陈主簿，曹巡检，你们敢明目张胆地和那个小县太爷唱对台戏吗？敢违逆他的指令吗？” “敢——” 刚欲斩钉截铁的回答，随即又回过味来的陈江河，转而弱弱地问道：“端管家，那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做？” 次日—— 不到两个时辰，县衙的后院里就堆满了破旧衣物，犹如一座小山一般，足足有三四米之高，不断有人清点着这些衣物，并将其分门别类开来。 相对于其他人的不以为意，甚至是嫌弃，朱慈炯却是一脸的兴奋之色，一点都不在乎这些衣物的破旧，甚至还上手摸了摸衣物的质地。 不知是什么时候，陈子龙出现在了朱慈炯的身侧，瞟了一眼专门记录这些衣物的账目，脸上没有那些人的嫌弃，却也是忧心忡忡地提醒道：“大人，这些衣物虽多，多达上千件，可相对于近万人的灾民，也是杯水车薪啊~ 哪怕一人一身衣服，这些衣物都远远不够啊~” “怎么不够？我看一人两套衣服，都够了。” 就像是在赌气一般，陈子龙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朱慈炯从衣袖中取出两幅草图，将其递给了陈子龙，犹自说道：“陈先生，从那些难民中抽调一些会缝缝补补的妇女，让她们按照图纸上的样式修改这些旧衣服，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足以凭空变出两万套衣服来，保证每个人都有衣服穿。” 陈子龙没有接话，而是接过图纸，认真地端详起来。 样式简单的T恤和七分裤，看得陈子龙直皱眉。 “大人，这是——” “怎么了，陈先生？”朱慈炯回过头来，也看向了自己的杰作，追问道：“有什么不妥吗？这样的衣服不能穿吗？” “能穿，当然能穿。”陈子龙满口答应，却又有一些迟疑地说道：“大人，这样的衣服是不是太过古怪了？ 恐怕会惹人非议的。 而且，男人也就罢了，对付着也能穿。可是，女人穿了，是不是太过于暴露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2章 大受震动 “暴露——” 朱慈炯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子龙，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帽一般，有着几分自嘲的轻笑道：“陈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这番话很可笑吗？” “大人，这是何意？”陈子龙依旧迷惑不解。 “陈先生，那些灾民衣衫褴褛，都已经是衣不蔽体了，居然还在讲什么道德礼数，你不觉得如此过于迂腐？太过分了吗？ 就算这种衣服再如何的简单，不符合世人对衣服的认知，却也是一套像模像样的衣服，就算再如何的‘暴露’，还能有衣不蔽体‘暴露’？” 陈子龙被驳斥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愣愣地看着朱慈炯，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朱慈炯接下来一句满含深情的话给打动了。 “这种衣服虽然有违世俗伦理道德看着过于简单，也太紧身，但最起码是件衣服，能够让那些灾民有衣服穿，不至于衣不蔽体，能够像一个人一样体体面面的活着，哪怕穿的衣服很怪异。” 这番话，给陈子龙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并不是朱慈炯有一些生气了，处于暴怒的边缘，而是这番论述点醒了他。 “好，大人，我这就差人着手去办。” 陈子龙这一次回复的相当痛快，又说道：“正好那些灾民中大部分都是妇女，会缝缝补补之人，应该不少，我这这就去挑选人手，尽快赶制出这些衣服。” “不忙，不忙，陈先生，等一下。” 朱慈炯忽然又叫住了陈子龙，等到对方看过来之时，有着几分期待地问道：“陈先生，培育番薯幼苗的土堆园子，弄得怎么样了？” 然而，谈到自己的长处，来到这晋城的主要原因，陈子龙不仅没有丝毫兴致昂扬的兴奋，反而有着几分落寞，牢骚的回道：“大人，园子已经搭建好了，就差将番薯栽种进去了。”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冲动，又追问道：“大人，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育苗啊？再晚的话，可就真得错过了种植番薯的最佳季节了。” “陈先生，那我让你准备的粪土，准备的怎样了？”朱慈炯的脸上挂着不慌不忙的微笑。 “已经准备好了。”陈子龙一脸的不高兴，又说道：“那些粪土装满所有的育苗园子都绰绰有余。” 这个时候，陈子龙的心里其实很想问，什么样的土育苗不都是一样？ 干嘛非得用粪土？ 太费时间了。 朱慈炯看出了陈子龙心中的疑惑，却没有点破，只是轻声道：“行，那就可以进行育苗了~” “好勒，大人，我这就去。”陈子龙眉开眼笑，拔腿就要走，却又被朱慈炯的一个问题给拦住了。 “对了，陈先生，那些难民现在开垦出多少荒田了？” “嗯~大概有八百多亩。” “这么少。” “大人，不少了。” 陈子龙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有着几分无奈地说道：“大人，这已经算是非常高效的了，咱们现在一无耕地的牲畜，二无称手的农具，三不能吃饱，多是喝粥，人数虽多，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好在晋城被称之为冶炼之都，盛产铁器，有大量的农工巧匠，哪怕经历了数次的反贼洗劫，还是有不少的铁匠。 不然，别说八百多亩了，就是四百亩，纯靠人力，也开垦不出。” 看到朱慈炯依旧是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说道：“而且，大人，开垦出的那些荒地已经不少了，栽种带来的那些新农作物，绰绰有余，还用不完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2章 大受震动 “暴露——” 朱慈炯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子龙，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帽一般，有着几分自嘲的轻笑道：“陈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这番话很可笑吗？” “大人，这是何意？”陈子龙依旧迷惑不解。 “陈先生，那些灾民衣衫褴褛，都已经是衣不蔽体了，居然还在讲什么道德礼数，你不觉得如此过于迂腐？太过分了吗？ 就算这种衣服再如何的简单，不符合世人对衣服的认知，却也是一套像模像样的衣服，就算再如何的‘暴露’，还能有衣不蔽体‘暴露’？” 陈子龙被驳斥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愣愣地看着朱慈炯，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朱慈炯接下来一句满含深情的话给打动了。 “这种衣服虽然有违世俗伦理道德看着过于简单，也太紧身，但最起码是件衣服，能够让那些灾民有衣服穿，不至于衣不蔽体，能够像一个人一样体体面面的活着，哪怕穿的衣服很怪异。” 这番话，给陈子龙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并不是朱慈炯有一些生气了，处于暴怒的边缘，而是这番论述点醒了他。 “好，大人，我这就差人着手去办。” 陈子龙这一次回复的相当痛快，又说道：“正好那些灾民中大部分都是妇女，会缝缝补补之人，应该不少，我这这就去挑选人手，尽快赶制出这些衣服。” “不忙，不忙，陈先生，等一下。” 朱慈炯忽然又叫住了陈子龙，等到对方看过来之时，有着几分期待地问道：“陈先生，培育番薯幼苗的土堆园子，弄得怎么样了？” 然而，谈到自己的长处，来到这晋城的主要原因，陈子龙不仅没有丝毫兴致昂扬的兴奋，反而有着几分落寞，牢骚的回道：“大人，园子已经搭建好了，就差将番薯栽种进去了。”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冲动，又追问道：“大人，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育苗啊？再晚的话，可就真得错过了种植番薯的最佳季节了。” “陈先生，那我让你准备的粪土，准备的怎样了？”朱慈炯的脸上挂着不慌不忙的微笑。 “已经准备好了。”陈子龙一脸的不高兴，又说道：“那些粪土装满所有的育苗园子都绰绰有余。” 这个时候，陈子龙的心里其实很想问，什么样的土育苗不都是一样？ 干嘛非得用粪土？ 太费时间了。 朱慈炯看出了陈子龙心中的疑惑，却没有点破，只是轻声道：“行，那就可以进行育苗了~” “好勒，大人，我这就去。”陈子龙眉开眼笑，拔腿就要走，却又被朱慈炯的一个问题给拦住了。 “对了，陈先生，那些难民现在开垦出多少荒田了？” “嗯~大概有八百多亩。” “这么少。” “大人，不少了。” 陈子龙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有着几分无奈地说道：“大人，这已经算是非常高效的了，咱们现在一无耕地的牲畜，二无称手的农具，三不能吃饱，多是喝粥，人数虽多，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好在晋城被称之为冶炼之都，盛产铁器，有大量的农工巧匠，哪怕经历了数次的反贼洗劫，还是有不少的铁匠。 不然，别说八百多亩了，就是四百亩，纯靠人力，也开垦不出。” 看到朱慈炯依旧是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说道：“而且，大人，开垦出的那些荒地已经不少了，栽种带来的那些新农作物，绰绰有余，还用不完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3章 周显 朱慈炯轻轻摇头，很想告诉陈子龙，番薯的栽种，不一定非的是培育出的幼苗，番薯的秧子经过裁剪之后，也一样可以用于种植，一样可以结出番薯。 可以说，别看带来的番薯很少，也就几百斤，却可以用于数千亩的栽种，甚至是更多。 毕竟，番薯的秧子不仅很长，还很多。 不像玉米，一粒只能培育出一株幼苗。 前世从小在农村长的朱慈炯，一想到这些，就愈发的不耐烦起来，心中的那份蠢蠢欲动让他恨不得立即就有一番作为，却只是不断地催促道：“总之，开垦出的荒地越来越多，到时候，我自有大用！今年年秋，我要让晋城的老百姓不必再为饥饿发愁。” 陈子龙只是摇头不语，没有接话，看到朱慈炯恢复了冷静，迟疑道：“大人，你看，能否想想办法，弄一些麦种啊？一些灾民想要种地，种一些麦子。” 朱慈炯摇了摇头，彻底断了陈子龙的这个念头，陈子龙也能够理解，现在这个时候，缺衣少食的，去哪弄那么多的小麦种子？ 就算有地方，也需要一大笔银子，这是现在的他们所承受不起的。 陈子龙走了，去忙他的事情去了。 这个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一个账本，来到朱慈炯的身前，不断翻弄着账本，清秀的眉头紧紧皱起，有着几分埋怨地说道：“朱少爷，账目已经整理出来了，你看一下。” 说罢，少年就将账本硬塞到了朱慈炯的手里。 “周显，你要想配得上我的姐姐，光读那些所谓的圣贤书是没用的喔，必须做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功绩来，让父亲看出你的不凡，才会为你赐婚。 否则，长平姐姐能否成为你的媳妇也不一定呢。 虽然你是母后的娘家人，母后也希望你们两个结为夫妻，要是没有父皇的点头，一样是没用。 而且，你要是再不努力的话，说不定父皇哪天一高兴，想要拉拢哪位权臣，就将姐姐赐婚给对方的子侄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再努力，也晚了。 可就是真得欲哭无泪了。” “表弟——” 周显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把抓住了朱慈炯的一个胳膊，作投降状，轻摇道：“好表弟，表哥再也不发牢骚了，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听话就行，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保你能够娶到我姐姐。” 朱慈炯推掉周显的那双手，掸了掸被抓住的部位，心中却在暗想：哼~一个小屁孩，还敢跟我使性子，治不了你？小样~ 心中嘟囔了一句之后，看到周显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朱慈炯这才认真地翻阅账册，原本还是一脸笑意的他，神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显然早就料到了朱慈炯会不高兴，周显也不惊讶，只是平静地说道：“那些人虽然捐了不少的破旧衣物和被褥，但捐钱捐粮的极少，差不多都是城里的商贩。 而且，还和他们昨晚报名的数字严重不符。 派人去询问，捐出的钱粮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兑现，那些人虽未完全否认，却也是一直在搪塞推脱，故意的拖延时间，显然是中途变了主意，不想认账了。 像那些士绅，没有一个捐的。 昨晚还是一个个热情高涨，今天却是这种表现，显然是受到了一些人的鼓动，有心想要你这个县太爷难看。” “昨晚的那出好戏，可不是白唱的，浪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想要不认账，本官可不答应，真当我年轻好欺负啊~” 就好像没有听到周显的这番话，朱慈炯轻轻合住了账册，喃喃自语了一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瞳孔微微收缩，凝视着远方，只是淡淡地问道：“表哥，晋城内的那些商铺都统计上来了没有？” “统计好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3章 周显 朱慈炯轻轻摇头，很想告诉陈子龙，番薯的栽种，不一定非的是培育出的幼苗，番薯的秧子经过裁剪之后，也一样可以用于种植，一样可以结出番薯。 可以说，别看带来的番薯很少，也就几百斤，却可以用于数千亩的栽种，甚至是更多。 毕竟，番薯的秧子不仅很长，还很多。 不像玉米，一粒只能培育出一株幼苗。 前世从小在农村长的朱慈炯，一想到这些，就愈发的不耐烦起来，心中的那份蠢蠢欲动让他恨不得立即就有一番作为，却只是不断地催促道：“总之，开垦出的荒地越来越多，到时候，我自有大用！今年年秋，我要让晋城的老百姓不必再为饥饿发愁。” 陈子龙只是摇头不语，没有接话，看到朱慈炯恢复了冷静，迟疑道：“大人，你看，能否想想办法，弄一些麦种啊？一些灾民想要种地，种一些麦子。” 朱慈炯摇了摇头，彻底断了陈子龙的这个念头，陈子龙也能够理解，现在这个时候，缺衣少食的，去哪弄那么多的小麦种子？ 就算有地方，也需要一大笔银子，这是现在的他们所承受不起的。 陈子龙走了，去忙他的事情去了。 这个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一个账本，来到朱慈炯的身前，不断翻弄着账本，清秀的眉头紧紧皱起，有着几分埋怨地说道：“朱少爷，账目已经整理出来了，你看一下。” 说罢，少年就将账本硬塞到了朱慈炯的手里。 “周显，你要想配得上我的姐姐，光读那些所谓的圣贤书是没用的喔，必须做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功绩来，让父亲看出你的不凡，才会为你赐婚。 否则，长平姐姐能否成为你的媳妇也不一定呢。 虽然你是母后的娘家人，母后也希望你们两个结为夫妻，要是没有父皇的点头，一样是没用。 而且，你要是再不努力的话，说不定父皇哪天一高兴，想要拉拢哪位权臣，就将姐姐赐婚给对方的子侄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再努力，也晚了。 可就是真得欲哭无泪了。” “表弟——” 周显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把抓住了朱慈炯的一个胳膊，作投降状，轻摇道：“好表弟，表哥再也不发牢骚了，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听话就行，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保你能够娶到我姐姐。” 朱慈炯推掉周显的那双手，掸了掸被抓住的部位，心中却在暗想：哼~一个小屁孩，还敢跟我使性子，治不了你？小样~ 心中嘟囔了一句之后，看到周显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朱慈炯这才认真地翻阅账册，原本还是一脸笑意的他，神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显然早就料到了朱慈炯会不高兴，周显也不惊讶，只是平静地说道：“那些人虽然捐了不少的破旧衣物和被褥，但捐钱捐粮的极少，差不多都是城里的商贩。 而且，还和他们昨晚报名的数字严重不符。 派人去询问，捐出的钱粮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兑现，那些人虽未完全否认，却也是一直在搪塞推脱，故意的拖延时间，显然是中途变了主意，不想认账了。 像那些士绅，没有一个捐的。 昨晚还是一个个热情高涨，今天却是这种表现，显然是受到了一些人的鼓动，有心想要你这个县太爷难看。” “昨晚的那出好戏，可不是白唱的，浪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想要不认账，本官可不答应，真当我年轻好欺负啊~” 就好像没有听到周显的这番话，朱慈炯轻轻合住了账册，喃喃自语了一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瞳孔微微收缩，凝视着远方，只是淡淡地问道：“表哥，晋城内的那些商铺都统计上来了没有？” “统计好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4章 不养酒囊饭袋 就像是在变魔术一般，朱慈炯的话音刚落，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个账目，并将其递向了朱慈炯，然而，朱慈炯并没有接，依旧是淡淡地说道：“我让你从灾民中挑选出几十个激灵的人，挑选好了没有？” “挑选好了，全都是强壮年。” 周显如实的应答着，又补充道：“他们现在就在东关帝庙，等待你的训示。” “那就好。” 朱慈炯还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有一些冷漠，尤其是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顿时为朱慈炯增添了几分邪恶的气质，幽幽地又吐出了一句话，让周显莫名的心底发寒。 “我今晚就要见他们。” 吃过午饭过后，朱慈炯刚想要处理一些公务，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在小德子的带领下，巡检曹阿瞒和三班衙役的班头缓缓走了进来，相继站到了书案的前面，疑惑地看着朱慈炯。 “不知大人找我等何事？” 相对于三个班头的谨小慎微，面对朱慈炯之时，巡检曹阿瞒明显要从容的多，不卑不亢地与朱慈炯对视着，甚至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视。 毕竟，和三个班头不同，他曹阿瞒可是真正的朝廷命官，从九品的巡检。 朱慈炯看了一眼隐隐有着强势味道的曹阿瞒，又扫了一眼稍稍落后一步的三个班头，站班皂隶班头沈一虎、捕班快手班头楚雄和壮班民壮赵隶。 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之后，朱慈炯并未理会曹阿瞒的询问，而是绷着一张脸说道：“四位，本官是个直肠子，也就不和你们讲那些客套话了，就直言了。” “大人你说，你说~” 沈一虎满脸的堆笑，哈着腰，楚班头和赵班头也跟着做出反应，言行举止虽然不同，却又极其的相似，显得是那么的卑微。 “大人，您说，小的听着呢~” “大人，只要是你吩咐的，小的莫敢不从。” 曹阿瞒微微偏过头去，有一些高冷的不再理会朱慈炯，更加不屑于三人近乎于谄媚的表现，若非形势使然，羞以与其为伍。 “本官的麾下不养酒囊饭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得四人微微一愣，有一些错愕，完全没有想到朱慈炯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神色顿时有一些不自然起来。 尤其是曹阿瞒，脸色极其的难看。 前几任的县太爷，哪一个不是对他以礼相待？何曾受过这等憋屈羞辱？ 却又不得不待着。 否则，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一个酒囊饭袋？ 一阵的沉默过后，沉重的氛围不仅没有丝毫的缓和，随着朱慈炯接下来的一句话，反而愈演愈烈，更加的紧张起来。 “从明天开始，本官不仅分批对县衙的衙役进行考核，将那些只知道欺负百姓的无能废物清除出去，还会对城防营的人员进行筛查，彻底清除吃空饷的问题。” “大人，你不能这样——” 曹阿瞒最先沉不住气，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怒目而视地瞪着朱慈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却被班头沈一虎和赵隶给及时制止了， “曹巡检，不可对大人无礼！” 两人死死地用身体夹住曹阿瞒，赵隶低吼了一句之后，紧跟着压低声音地提醒道：“曹巡检，不要忘记了陈主簿的嘱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5章 第二把火 “曹巡检，本官为何不可以这样？” 朱慈炯将三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老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楚雄，只是逼问着曹阿瞒，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官是晋城县的知县，是尔等的上官，就算是真得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何况——” 顿了顿，朱慈炯已经起身走了下来，绕着三人踱步而行，嘴角噙着一抹嘲弄之意。 “何况，寻阅和剔除县衙的酒囊饭袋的衙役，本就是分内之事，乃是本官的职权范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巡检，身为下属，有什么资格反对本官的决定？ 就算你内阁里有人，首辅来了，也无可指摘本官？” 朱慈炯停了下来，站在气呼呼的曹阿瞒面前，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粗糙而肥胖大脸，脸上的嘲弄意味愈发的不加掩饰。 “还是说，本官清查城防营吃空饷的事情，戳中了你的痛脚，逼你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不惜举兵造反，也要阻止本官行使正常的职权？” 别看曹阿瞒一副不可一世的糙汉子模样，一听到“造反”二字，顿时就蔫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轻喝道：“查就查，谁怕谁？” 朱慈炯呵呵一笑，又岂能听不出曹阿瞒色厉内荏，在死鸭子嘴硬，也没有继续再和一个末流小官纠缠，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说了下去。 “丑话说到前头，赵班头，沈班头，楚班头，但凡是没有通过本官的考核之人，一律清除出去，绝不手软。” “是是，老爷，小的们都听你的！” 三人慌忙点头应是，配笑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朱慈炯也报以满意的微笑回应着，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愈发的如坐针毡。 “想必你们自己的心里也很清楚，县衙的那些公人们，衙役也好，杂役也罢，十之七八都是上不了台面，不堪大用，有的甚至是不堪小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个酒囊饭袋，顶着差役的名头，专门欺负老百姓，一点正事不干。 我朱赐可不想用这种人，浪费粮食不说，还败坏了县衙的清誉，也污了朝廷在老百姓中的公信力。 这种人就是老鼠屎，只会坏了一锅汤，别无他用。” 三人再也笑不出来了，曹阿瞒的一张脸早就变成了猪肝色，盯着朱慈炯，压着怒火，低低地寒声道：“县老爷，属官是不是可以走了？” 朱慈炯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咬牙切齿声，却是浑然不在意，一甩衣袖，道：“下去~” 曹阿瞒气咻咻的离去了，脚步声格外的沉闷、响亮。 “好了，你们也下去~” 三人答应一声，刚欲转身离去，却又被朱慈炯给叫住了。 “对了，告诉你们的那些手下，要是真吃不了那个苦，没有那个能力，还是趁早主动离开县衙，交出县衙配发的兵器，本官的考核可不像朝廷那样，半年，甚至是一年才有一次，而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一次。 考核的内容不仅包括平时的执勤、有无认真为百姓办事，还有各种体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跑完二十里地，深蹲跳一百个等等。 当然，初次的考核简单一些，只需要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跑完十里地，完不成的，立即走人。 本官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和粮食养闲人。” 刚刚有所缓和的氛围为之一僵，三人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4章 不养酒囊饭袋 就像是在变魔术一般，朱慈炯的话音刚落，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个账目，并将其递向了朱慈炯，然而，朱慈炯并没有接，依旧是淡淡地说道：“我让你从灾民中挑选出几十个激灵的人，挑选好了没有？” “挑选好了，全都是强壮年。” 周显如实的应答着，又补充道：“他们现在就在东关帝庙，等待你的训示。” “那就好。” 朱慈炯还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有一些冷漠，尤其是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顿时为朱慈炯增添了几分邪恶的气质，幽幽地又吐出了一句话，让周显莫名的心底发寒。 “我今晚就要见他们。” 吃过午饭过后，朱慈炯刚想要处理一些公务，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在小德子的带领下，巡检曹阿瞒和三班衙役的班头缓缓走了进来，相继站到了书案的前面，疑惑地看着朱慈炯。 “不知大人找我等何事？” 相对于三个班头的谨小慎微，面对朱慈炯之时，巡检曹阿瞒明显要从容的多，不卑不亢地与朱慈炯对视着，甚至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视。 毕竟，和三个班头不同，他曹阿瞒可是真正的朝廷命官，从九品的巡检。 朱慈炯看了一眼隐隐有着强势味道的曹阿瞒，又扫了一眼稍稍落后一步的三个班头，站班皂隶班头沈一虎、捕班快手班头楚雄和壮班民壮赵隶。 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之后，朱慈炯并未理会曹阿瞒的询问，而是绷着一张脸说道：“四位，本官是个直肠子，也就不和你们讲那些客套话了，就直言了。” “大人你说，你说~” 沈一虎满脸的堆笑，哈着腰，楚班头和赵班头也跟着做出反应，言行举止虽然不同，却又极其的相似，显得是那么的卑微。 “大人，您说，小的听着呢~” “大人，只要是你吩咐的，小的莫敢不从。” 曹阿瞒微微偏过头去，有一些高冷的不再理会朱慈炯，更加不屑于三人近乎于谄媚的表现，若非形势使然，羞以与其为伍。 “本官的麾下不养酒囊饭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得四人微微一愣，有一些错愕，完全没有想到朱慈炯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神色顿时有一些不自然起来。 尤其是曹阿瞒，脸色极其的难看。 前几任的县太爷，哪一个不是对他以礼相待？何曾受过这等憋屈羞辱？ 却又不得不待着。 否则，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一个酒囊饭袋？ 一阵的沉默过后，沉重的氛围不仅没有丝毫的缓和，随着朱慈炯接下来的一句话，反而愈演愈烈，更加的紧张起来。 “从明天开始，本官不仅分批对县衙的衙役进行考核，将那些只知道欺负百姓的无能废物清除出去，还会对城防营的人员进行筛查，彻底清除吃空饷的问题。” “大人，你不能这样——” 曹阿瞒最先沉不住气，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怒目而视地瞪着朱慈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却被班头沈一虎和赵隶给及时制止了， “曹巡检，不可对大人无礼！” 两人死死地用身体夹住曹阿瞒，赵隶低吼了一句之后，紧跟着压低声音地提醒道：“曹巡检，不要忘记了陈主簿的嘱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6章 愚蠢 老态毕现的沈一虎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一些艰难地问道：“老爷，我们这些班头也要参加考核吗？” “自然。” 朱慈炯淡淡地吐了两个字，又补充道：“衙门之内，只要是官差的，除了仵作和书吏以外，都要参加考核，要么主动请辞。” 三人没精打采地离开了，刚一出县衙，就被曹阿瞒拉到了一个小酒馆的包间里，点了一桌菜的菜和两坛子酒，相对于三人的闷闷不乐，他却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考校。 “人家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个黄毛小子也太狂、太嚣张了，屁股都没坐热呢，上来就将第一把火烧到了本地的士绅头上，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活脱脱的一个愣头青，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MD，现在又烧到了咱们的头上，这位小县太爷这是想与全世界为敌啊，就是不知道下一把火会烧到哪里？” 曹阿瞒分别为三人倒了一碗酒，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深闺怨妇，自己仰头喝了一碗酒之后，抹了一下嘴巴，等到三人也喝完之后，神色忽然变得极为认真起来。 “三位兄弟，要不咱们给那个毛头小子也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咱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刚想要夹菜的三人纷纷停了下来，眼冒异光，看着曹阿瞒，沈一虎更是追问道：“大人，怎么个下马威法？” “嘿嘿...” 曹阿瞒又灌了一口酒，一阵的坏笑起来，眼冒精光，语速极慢的说道：“三位兄弟，你们说，如果咱们全都罢工不干，甚至是集体辞职，这晋城会不会乱？” “这还有说？”赵隶往嘴里松了一口花生米，嚼的嘎嘣响，紧接着又说道：“当然会乱，还得是全城大乱！” 此时，沈一虎那浑浊的眼睛亮晶晶的，砸着嘴也说道：“要是再鼓动一下，从中推波助澜，让那些市井无赖出来闹事，非得更乱不可，全城的治安都够那个小县太爷受的，哪还有什么精力管咱们啊？” “对对！” 楚雄跟着附和，兴奋地也说道：“如此一来，别说找咱们的茬了，根本就离不开咱们。否则，谁为他维持这晋城的秩序？ 至于什么狗屁的考核，到时候，谁还记得啊？” 被朱慈炯的考核弄得犹如惊弓之鸟的四人，焦躁不安的他们，想法是出奇的一致，前所未有的团结，计划还未实施，他们好像就看到了朱慈炯那狼狈的模样，不得不像他们妥协和求和，就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愚蠢！”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微怒的四人刚欲发火，一看是陈江河径直走了进来，相继又坐了回去，一脸的讪讪然。 陈江河顺手带上了门，环视了一下四人，似乎没有感受氛围的异样，犹自嘲弄道：“真是幼稚！ 前两天，还跟你们说，千万不要乱来，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个小县太爷带来的人随时都能顶替你们，维持城里的治安，这样做只会授人以柄，人家正好找到借口将你们全都赶出县衙。 却还是要这样做，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要是真得那么简单，倒也好了。” 看到四人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听不进去劝，微笑着的陈主簿不禁也有一些气恼，脾气随之也上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5章 第二把火 “曹巡检，本官为何不可以这样？” 朱慈炯将三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老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楚雄，只是逼问着曹阿瞒，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官是晋城县的知县，是尔等的上官，就算是真得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何况——” 顿了顿，朱慈炯已经起身走了下来，绕着三人踱步而行，嘴角噙着一抹嘲弄之意。 “何况，寻阅和剔除县衙的酒囊饭袋的衙役，本就是分内之事，乃是本官的职权范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巡检，身为下属，有什么资格反对本官的决定？ 就算你内阁里有人，首辅来了，也无可指摘本官？” 朱慈炯停了下来，站在气呼呼的曹阿瞒面前，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粗糙而肥胖大脸，脸上的嘲弄意味愈发的不加掩饰。 “还是说，本官清查城防营吃空饷的事情，戳中了你的痛脚，逼你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不惜举兵造反，也要阻止本官行使正常的职权？” 别看曹阿瞒一副不可一世的糙汉子模样，一听到“造反”二字，顿时就蔫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轻喝道：“查就查，谁怕谁？” 朱慈炯呵呵一笑，又岂能听不出曹阿瞒色厉内荏，在死鸭子嘴硬，也没有继续再和一个末流小官纠缠，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说了下去。 “丑话说到前头，赵班头，沈班头，楚班头，但凡是没有通过本官的考核之人，一律清除出去，绝不手软。” “是是，老爷，小的们都听你的！” 三人慌忙点头应是，配笑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朱慈炯也报以满意的微笑回应着，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愈发的如坐针毡。 “想必你们自己的心里也很清楚，县衙的那些公人们，衙役也好，杂役也罢，十之七八都是上不了台面，不堪大用，有的甚至是不堪小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个酒囊饭袋，顶着差役的名头，专门欺负老百姓，一点正事不干。 我朱赐可不想用这种人，浪费粮食不说，还败坏了县衙的清誉，也污了朝廷在老百姓中的公信力。 这种人就是老鼠屎，只会坏了一锅汤，别无他用。” 三人再也笑不出来了，曹阿瞒的一张脸早就变成了猪肝色，盯着朱慈炯，压着怒火，低低地寒声道：“县老爷，属官是不是可以走了？” 朱慈炯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咬牙切齿声，却是浑然不在意，一甩衣袖，道：“下去~” 曹阿瞒气咻咻的离去了，脚步声格外的沉闷、响亮。 “好了，你们也下去~” 三人答应一声，刚欲转身离去，却又被朱慈炯给叫住了。 “对了，告诉你们的那些手下，要是真吃不了那个苦，没有那个能力，还是趁早主动离开县衙，交出县衙配发的兵器，本官的考核可不像朝廷那样，半年，甚至是一年才有一次，而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一次。 考核的内容不仅包括平时的执勤、有无认真为百姓办事，还有各种体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跑完二十里地，深蹲跳一百个等等。 当然，初次的考核简单一些，只需要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跑完十里地，完不成的，立即走人。 本官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和粮食养闲人。” 刚刚有所缓和的氛围为之一僵，三人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7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老夫今天把话说这了，你们前脚刚走，那个小县太爷后脚就能招到更多的人顶替你们的位置，而且，饷银更低，更加的任劳任怨。” 看到陈江河信誓旦旦的模样，楚雄、沈一虎和赵隶的气势明显收敛了许多，被说的有一些心虚，唯有曹阿瞒梗着脖子说道：“谁敢前脚去县衙应聘，我后脚就敢带人灭了那个人的家！” 陈江河也不在乎曹阿瞒的气话和顶撞，犹自说道：“现在城里什么最多？难民最多！晋城的老百姓或许害怕你们，但那些饿急眼的灾民可不管这些。 只要那个小县太爷给口饭吃，他们就愿意卖命。 更不说招一些衙役了，只要人家愿意，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除非是造反，否则你们还真拿这个小县太爷没办法，只能按照人家的步调来。” 听到这番话，曹阿瞒为之语塞，更是气结，还真得无法反驳了，那些灾民谁有家？ “陈主簿，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赵隶的心直发慌，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句，又有着几分埋怨地继续说道：“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是啊，陈主簿，这样和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按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沈一虎也表达了不满，更是说道：“就算我们不这样做，看这架势，那个小县太爷一样要将我们排除县衙，好安插他自己的人，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大闹一场，让心里痛快一些，舒服一些。” “对球，就该这样做。” 不善言辞的曹阿瞒，听到这些话，如获至宝一般，底气再次足了起来，兴奋的继续说道：“就是这个道理，那个黄毛小子不让咱们好过，我们也要让他不好过。 谁怕谁啊？ 大不了一拍两散！” “唉——” 陈主播长叹一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很想放弃这帮家伙，独善其身。 可是，心里深深地知道，若没有这帮莽夫的支持，自己也是孤掌难鸣，不仅无法与县太爷对抗，更丧失了和那些大家族的对话资格。 一根绳上的蚂蚱啊，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尤其是最后一点，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也不愿意发生的。 因此，哪怕不愿意和一群易冲动、脾气暴躁的莽夫交谈，有着诸多顾虑的陈主簿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四位贤弟，逞一时的匹夫之勇，或许能够得到一时的痛快，但那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绝路，为何要做这种傻事儿呢？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有利，现在最急的可不是咱们这些人，有人比咱们还想要着急着将那位小县太爷赶出这晋城呢？” 一开始的是，四人还不将咬文嚼字的话放在心上，但听着听着，品出了味儿来，那种暴躁情绪也渐渐收敛，听到最后，就连愚鲁的曹阿瞒也反应了过来，听出了陈江河话里的别有深意。 “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喏，你们先看看这个。” 陈江河并未解释什么，笑了笑，随即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白纸，准确来说，是一则告示，递了过去，心浮气躁而又好奇的曹阿瞒一把将其抓了过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6章 愚蠢 老态毕现的沈一虎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一些艰难地问道：“老爷，我们这些班头也要参加考核吗？” “自然。” 朱慈炯淡淡地吐了两个字，又补充道：“衙门之内，只要是官差的，除了仵作和书吏以外，都要参加考核，要么主动请辞。” 三人没精打采地离开了，刚一出县衙，就被曹阿瞒拉到了一个小酒馆的包间里，点了一桌菜的菜和两坛子酒，相对于三人的闷闷不乐，他却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考校。 “人家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个黄毛小子也太狂、太嚣张了，屁股都没坐热呢，上来就将第一把火烧到了本地的士绅头上，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活脱脱的一个愣头青，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MD，现在又烧到了咱们的头上，这位小县太爷这是想与全世界为敌啊，就是不知道下一把火会烧到哪里？” 曹阿瞒分别为三人倒了一碗酒，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深闺怨妇，自己仰头喝了一碗酒之后，抹了一下嘴巴，等到三人也喝完之后，神色忽然变得极为认真起来。 “三位兄弟，要不咱们给那个毛头小子也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咱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刚想要夹菜的三人纷纷停了下来，眼冒异光，看着曹阿瞒，沈一虎更是追问道：“大人，怎么个下马威法？” “嘿嘿...” 曹阿瞒又灌了一口酒，一阵的坏笑起来，眼冒精光，语速极慢的说道：“三位兄弟，你们说，如果咱们全都罢工不干，甚至是集体辞职，这晋城会不会乱？” “这还有说？”赵隶往嘴里松了一口花生米，嚼的嘎嘣响，紧接着又说道：“当然会乱，还得是全城大乱！” 此时，沈一虎那浑浊的眼睛亮晶晶的，砸着嘴也说道：“要是再鼓动一下，从中推波助澜，让那些市井无赖出来闹事，非得更乱不可，全城的治安都够那个小县太爷受的，哪还有什么精力管咱们啊？” “对对！” 楚雄跟着附和，兴奋地也说道：“如此一来，别说找咱们的茬了，根本就离不开咱们。否则，谁为他维持这晋城的秩序？ 至于什么狗屁的考核，到时候，谁还记得啊？” 被朱慈炯的考核弄得犹如惊弓之鸟的四人，焦躁不安的他们，想法是出奇的一致，前所未有的团结，计划还未实施，他们好像就看到了朱慈炯那狼狈的模样，不得不像他们妥协和求和，就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愚蠢！”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微怒的四人刚欲发火，一看是陈江河径直走了进来，相继又坐了回去，一脸的讪讪然。 陈江河顺手带上了门，环视了一下四人，似乎没有感受氛围的异样，犹自嘲弄道：“真是幼稚！ 前两天，还跟你们说，千万不要乱来，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个小县太爷带来的人随时都能顶替你们，维持城里的治安，这样做只会授人以柄，人家正好找到借口将你们全都赶出县衙。 却还是要这样做，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要是真得那么简单，倒也好了。” 看到四人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听不进去劝，微笑着的陈主簿不禁也有一些气恼，脾气随之也上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8章 关注的重点错了 “从即日起，但凡是晋城县境内的土地，三年内没有栽种的田地，都视为无主之物，全都收归县衙，由县衙处置。 此外，从今日起，但凡是晋城县境内的田地，无论是谁，都必须到县衙登记造册，并要辅以田契证明，一月之内，但凡是没有在县衙备案的田地，都收归县衙，由县衙统一处置。 还有，朝廷所征收的税赋由以下几种，但凡是其他名目的税种，统统是非法的，可以到县衙举报，一经查实，不仅返还所有被多征收的返水，还有相应的奖励。 ......” 渐渐地，一介武夫的曹阿瞒越读越顺口，越读越兴奋，满面红光，一气呵成，一口气就将通篇的告示给念完了，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他娘的，还从未像今天这般痛快，念一篇文章，不仅没有遇到一个生字，还读的这么顺当，关键是，老子居然还全都看懂了，好文章，真是好文章，要是都这么写，老子还用那么费力八叉地看公文邸报吗？哪还用别人读，讲什么意思？” 看到陈江河古怪地看着自己，曹阿瞒一拍脑袋，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却是会错了意，再次将告示摊开。 “TNND，谁这么没文化？这是谁写得烂文章，狗屁不通？这是哪个斯文败类写得，通篇都是大白话，真是不知所谓，不知所云，也配在县衙当差？” 和曹阿瞒不同，三位班头看得很细，反应也是截然不同，从曹阿瞒的手里接过告示之后，又认真研读了一边，神色为之大变，变得极其难看。 “陈大人，这——”沈一虎震撼地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主簿。 “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断人财路吗？” 虽然愤怒，身为壮班班头的赵隶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理性，很好地将后半句的“犹如杀人父母”话给隐去了，改成了问话。 “是啊~这不是想让所有的兄弟们都饿死吗？” 楚雄一样是极其不满，更是说道：“只靠县衙的那点饷银，咱们这些差役早就死了。几乎是没有饷银，还愿意继续在县衙里当差，不就是因为办差的时候可以索要一些好处费吗？不然，兄弟们早就跑光了。” 不愧是大老粗，目光就是短浅，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难怪只能被人利用，无法独当一面。 兄弟们，重点啊~ 你们关注的重点错了。 重点不是这些！ 陈江河无奈地轻抚额头，愈发的无语，很想转头离去，却又不得不留下，只能在心中呐喊和咆哮，稍微发泄了一通之后，这才平静地制止了还在义愤填膺的四人。 “四位兄弟，这些都不重要——” 然而，不等陈江河语重心长的把话说完，却被气急败坏的曹阿瞒给打断了。 “如果这还不要，那什么才重要？兄弟们的财路都被人断了，就快吃不上饭了，你却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说不重要，陈老儿，你究竟是哪一头的？是何居心？” 曹阿瞒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猪，瞪着陈主簿，两人都快面对面地贴在了一起。 “曹兄弟，先冷静一下，让我把话说完可好？” 陈主簿轻轻推着伸长脖子的曹阿瞒，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浓重酒味，就一阵的犯恶心，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看到两人僵住了，曹阿瞒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样子，陈主簿想推又推不开，沈一虎和赵隶连忙上前，将曹阿瞒强行拖回了座位，却也是意见满满的样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9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曹大哥，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大家共事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这么恶语相向。” “是啊，曹大哥，沈老哥说得不错，陈主簿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这个时候，陈江河又岂能看不出三人对自己的不满，犹自说道：“三位兄弟，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一旦这些措施实施下去，这晋城县，谁的损失最大？” “那还用说？”曹阿瞒阴阳怪气地顶了一句，又愤愤地说道：“当然是我们这些当苦差的啦！”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曹阿瞒这么暴躁、鲁莽，很容易意气用事，看着陈主簿笑意盈盈的模样，满含期待，沈一虎最先反应过，但不是很确定。 “陈主簿，你的意思是说，损失最大的是那些世家大族？” 我的妈呀~总算还有一个聪明人。 陈江河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呢喃着，却也在点头肯定沈一虎的猜测，并缓缓说道：“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别看那些士绅大家拥有大量的田产，撇去霸占的不说，其中的一多半都是他们侵占无主之地，据为己有，并没有什么地契。 一旦这个告示上的政策推行下去，相当于将他们一多半的田产强行夺走，那些世家大族能愿意吗？又怎么可能答应？” 这个时候，即便蠢笨如曹阿瞒，也幡然醒悟了过来，知道了陈江河阻止他们的仰仗所在，那些话并不是风凉话。 陈江河这是拉着自己四人一起作壁上观，看着县太爷和本地的世家大族相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强龙不压地头蛇，最后一败涂地的一定是那个小县太爷，而他们，依旧可以像以前那样逍遥快活，舒服的在衙门当差，两头拿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要是真的可以的话，老夫真得很想和这位小县太爷大干一番，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可惜......” 看着突发感慨的陈江河，曹阿瞒已经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笑脸，紧跟着问道：“陈大哥，可惜什么？” 这也是沈一虎等人的疑惑，齐齐的看向神色复杂地陈江河。 “还能可惜什么？自然是天下没有后悔药，老夫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楚雄似乎是理解陈江河的心情，意味深长地接话道：“如果大人不咎过往，只看将来，主簿也不是不可能和大人共事。” “楚班头，你觉得这可能吗？”陈江河的嘴角噙着笑意，有着几分自嘲，又有着一丝戏谑。 “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楚雄摇了摇头。 “这个小县太爷可真不简单啊~” 陈江河一句郑重其事的叹息，使得四人的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神色变化，陈江河痛饮了一碗酒，嘶了一下，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 “真是想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这手段，这眼光，这筹谋，都是上佳之选，时机更是把握的刚刚好，分寸拿捏得到位，化不利为有利，将被动的局面完全化为了主动，不得了啊，不得了，要是真能成长起来，一定是第二个张居正般的人物......” 看着陈江河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说到动情处，更是自斟自饮，直呼过瘾，看得四人大眼瞪小眼，也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陈江河在说的什么，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没头没脑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7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老夫今天把话说这了，你们前脚刚走，那个小县太爷后脚就能招到更多的人顶替你们的位置，而且，饷银更低，更加的任劳任怨。” 看到陈江河信誓旦旦的模样，楚雄、沈一虎和赵隶的气势明显收敛了许多，被说的有一些心虚，唯有曹阿瞒梗着脖子说道：“谁敢前脚去县衙应聘，我后脚就敢带人灭了那个人的家！” 陈江河也不在乎曹阿瞒的气话和顶撞，犹自说道：“现在城里什么最多？难民最多！晋城的老百姓或许害怕你们，但那些饿急眼的灾民可不管这些。 只要那个小县太爷给口饭吃，他们就愿意卖命。 更不说招一些衙役了，只要人家愿意，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除非是造反，否则你们还真拿这个小县太爷没办法，只能按照人家的步调来。” 听到这番话，曹阿瞒为之语塞，更是气结，还真得无法反驳了，那些灾民谁有家？ “陈主簿，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赵隶的心直发慌，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句，又有着几分埋怨地继续说道：“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是啊，陈主簿，这样和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按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沈一虎也表达了不满，更是说道：“就算我们不这样做，看这架势，那个小县太爷一样要将我们排除县衙，好安插他自己的人，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大闹一场，让心里痛快一些，舒服一些。” “对球，就该这样做。” 不善言辞的曹阿瞒，听到这些话，如获至宝一般，底气再次足了起来，兴奋的继续说道：“就是这个道理，那个黄毛小子不让咱们好过，我们也要让他不好过。 谁怕谁啊？ 大不了一拍两散！” “唉——” 陈主播长叹一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很想放弃这帮家伙，独善其身。 可是，心里深深地知道，若没有这帮莽夫的支持，自己也是孤掌难鸣，不仅无法与县太爷对抗，更丧失了和那些大家族的对话资格。 一根绳上的蚂蚱啊，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尤其是最后一点，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也不愿意发生的。 因此，哪怕不愿意和一群易冲动、脾气暴躁的莽夫交谈，有着诸多顾虑的陈主簿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四位贤弟，逞一时的匹夫之勇，或许能够得到一时的痛快，但那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绝路，为何要做这种傻事儿呢？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有利，现在最急的可不是咱们这些人，有人比咱们还想要着急着将那位小县太爷赶出这晋城呢？” 一开始的是，四人还不将咬文嚼字的话放在心上，但听着听着，品出了味儿来，那种暴躁情绪也渐渐收敛，听到最后，就连愚鲁的曹阿瞒也反应了过来，听出了陈江河话里的别有深意。 “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喏，你们先看看这个。” 陈江河并未解释什么，笑了笑，随即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白纸，准确来说，是一则告示，递了过去，心浮气躁而又好奇的曹阿瞒一把将其抓了过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8章 关注的重点错了 “从即日起，但凡是晋城县境内的土地，三年内没有栽种的田地，都视为无主之物，全都收归县衙，由县衙处置。 此外，从今日起，但凡是晋城县境内的田地，无论是谁，都必须到县衙登记造册，并要辅以田契证明，一月之内，但凡是没有在县衙备案的田地，都收归县衙，由县衙统一处置。 还有，朝廷所征收的税赋由以下几种，但凡是其他名目的税种，统统是非法的，可以到县衙举报，一经查实，不仅返还所有被多征收的返水，还有相应的奖励。 ......” 渐渐地，一介武夫的曹阿瞒越读越顺口，越读越兴奋，满面红光，一气呵成，一口气就将通篇的告示给念完了，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他娘的，还从未像今天这般痛快，念一篇文章，不仅没有遇到一个生字，还读的这么顺当，关键是，老子居然还全都看懂了，好文章，真是好文章，要是都这么写，老子还用那么费力八叉地看公文邸报吗？哪还用别人读，讲什么意思？” 看到陈江河古怪地看着自己，曹阿瞒一拍脑袋，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却是会错了意，再次将告示摊开。 “TNND，谁这么没文化？这是谁写得烂文章，狗屁不通？这是哪个斯文败类写得，通篇都是大白话，真是不知所谓，不知所云，也配在县衙当差？” 和曹阿瞒不同，三位班头看得很细，反应也是截然不同，从曹阿瞒的手里接过告示之后，又认真研读了一边，神色为之大变，变得极其难看。 “陈大人，这——”沈一虎震撼地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主簿。 “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断人财路吗？” 虽然愤怒，身为壮班班头的赵隶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理性，很好地将后半句的“犹如杀人父母”话给隐去了，改成了问话。 “是啊~这不是想让所有的兄弟们都饿死吗？” 楚雄一样是极其不满，更是说道：“只靠县衙的那点饷银，咱们这些差役早就死了。几乎是没有饷银，还愿意继续在县衙里当差，不就是因为办差的时候可以索要一些好处费吗？不然，兄弟们早就跑光了。” 不愧是大老粗，目光就是短浅，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难怪只能被人利用，无法独当一面。 兄弟们，重点啊~ 你们关注的重点错了。 重点不是这些！ 陈江河无奈地轻抚额头，愈发的无语，很想转头离去，却又不得不留下，只能在心中呐喊和咆哮，稍微发泄了一通之后，这才平静地制止了还在义愤填膺的四人。 “四位兄弟，这些都不重要——” 然而，不等陈江河语重心长的把话说完，却被气急败坏的曹阿瞒给打断了。 “如果这还不要，那什么才重要？兄弟们的财路都被人断了，就快吃不上饭了，你却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说不重要，陈老儿，你究竟是哪一头的？是何居心？” 曹阿瞒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猪，瞪着陈主簿，两人都快面对面地贴在了一起。 “曹兄弟，先冷静一下，让我把话说完可好？” 陈主簿轻轻推着伸长脖子的曹阿瞒，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浓重酒味，就一阵的犯恶心，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看到两人僵住了，曹阿瞒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样子，陈主簿想推又推不开，沈一虎和赵隶连忙上前，将曹阿瞒强行拖回了座位，却也是意见满满的样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9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曹大哥，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大家共事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这么恶语相向。” “是啊，曹大哥，沈老哥说得不错，陈主簿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这个时候，陈江河又岂能看不出三人对自己的不满，犹自说道：“三位兄弟，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一旦这些措施实施下去，这晋城县，谁的损失最大？” “那还用说？”曹阿瞒阴阳怪气地顶了一句，又愤愤地说道：“当然是我们这些当苦差的啦！”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曹阿瞒这么暴躁、鲁莽，很容易意气用事，看着陈主簿笑意盈盈的模样，满含期待，沈一虎最先反应过，但不是很确定。 “陈主簿，你的意思是说，损失最大的是那些世家大族？” 我的妈呀~总算还有一个聪明人。 陈江河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呢喃着，却也在点头肯定沈一虎的猜测，并缓缓说道：“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别看那些士绅大家拥有大量的田产，撇去霸占的不说，其中的一多半都是他们侵占无主之地，据为己有，并没有什么地契。 一旦这个告示上的政策推行下去，相当于将他们一多半的田产强行夺走，那些世家大族能愿意吗？又怎么可能答应？” 这个时候，即便蠢笨如曹阿瞒，也幡然醒悟了过来，知道了陈江河阻止他们的仰仗所在，那些话并不是风凉话。 陈江河这是拉着自己四人一起作壁上观，看着县太爷和本地的世家大族相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强龙不压地头蛇，最后一败涂地的一定是那个小县太爷，而他们，依旧可以像以前那样逍遥快活，舒服的在衙门当差，两头拿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要是真的可以的话，老夫真得很想和这位小县太爷大干一番，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可惜......” 看着突发感慨的陈江河，曹阿瞒已经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笑脸，紧跟着问道：“陈大哥，可惜什么？” 这也是沈一虎等人的疑惑，齐齐的看向神色复杂地陈江河。 “还能可惜什么？自然是天下没有后悔药，老夫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楚雄似乎是理解陈江河的心情，意味深长地接话道：“如果大人不咎过往，只看将来，主簿也不是不可能和大人共事。” “楚班头，你觉得这可能吗？”陈江河的嘴角噙着笑意，有着几分自嘲，又有着一丝戏谑。 “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楚雄摇了摇头。 “这个小县太爷可真不简单啊~” 陈江河一句郑重其事的叹息，使得四人的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的神色变化，陈江河痛饮了一碗酒，嘶了一下，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 “真是想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这手段，这眼光，这筹谋，都是上佳之选，时机更是把握的刚刚好，分寸拿捏得到位，化不利为有利，将被动的局面完全化为了主动，不得了啊，不得了，要是真能成长起来，一定是第二个张居正般的人物......” 看着陈江河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说到动情处，更是自斟自饮，直呼过瘾，看得四人大眼瞪小眼，也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陈江河在说的什么，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没头没脑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0章 暗流涌动 鸡鸣时分——</p> 当绝大多人还都在睡梦中时，就有那么数十人已经早起，出现在城里的大街小巷上，破衣烂衫的他们，手里拿着扫帚，正在清扫着道路。</p> 此时此刻的晋城，相对于前几日，明显干净整洁了许多，也逐渐焕发出生机来，那些沿街席地而坐的难民们就好像一夜消失了一般，没有了那种暮气沉沉的乱糟糟景象。</p> 若是能够高空俯视的话，可以清晰地发现，城里那些荒芜的宅院和破庙焕然一新，住满了人，已经有炊烟袅袅，开始有人忙碌着做饭。</p> 晋城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犹如润物细无声一般，晋城的本地人还没有察觉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城里没有那么乱了，哪怕不断地有灾民涌入。</p> 一切都在想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这种发展十分缓慢。</p> 因此，就是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变化中，本地的百姓对于灾民的抵触也在逐渐改变，渐渐变淡。</p> 实在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灾民不仅没有带来麻烦，还带来了诸多的便利，像城里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是他们在干。</p> 哪怕他们不是免费干得，是由衙门给予报酬，却依旧赢得了本地居民对他们的改观，心中生出了好感。</p> 然而，就是在这种看似平静的晋城内，却是有暗流在涌动，全都集中到了这一天彻底爆发了。</p>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重的屎臭味儿？”</p> “谁家这么缺德啊，怎么在大街上拉屎撒尿？”</p> “前面不就有新建的大茅房吗？多走两步，会死啊？”</p>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在晋城的那么几个地方，行人都会远远地避开一些店铺，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误会，那么重的屎尿味儿，怎么可能是人拉屎撒尿造成的？</p> 只见，有那么数个店铺，门前和窗门之上，被人泼满了屎尿，使得原本渐渐多起来的行人一下子跑了一大半，再也没有人在这个繁华地段慢悠悠地闲逛。</p> “天啊~这是谁干的？这也太缺德了吧，居然往人家家门口弄这么的腌臜之物，让人家还怎么开门做生意？”</p> “这一定是惹了什么人，否则，怎么只泼这一家？”</p> “太可怜了，太过分了。”</p> “走走，快走，这里太臭了，你一个小老百姓，有什么资格同情这些店铺老板？莫说是一天的生意做不了，就是关门歇业一个月，一样饿不着，看看热闹就好，别说那么多，省得引火烧身，管好自己就行。”</p> 到了中午之时，一些店铺被人泼了屎尿，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极少的那么一点人，知道一个大概，是谁在幕后主使，却无人知道具体是谁干的。</p> 几近成了一桩无头公案。</p> 却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p> 然而事，情远未结束，还在发酵，还在进行，这些只是一个开始而已。</p> 相对于针对世家大族店铺的泼粪行动，城里的那些商人铺子，遭遇到了更加露骨的针对行为。</p> 刚刚变得有所干净的灾民，再次变得臭烘烘起来，比乞丐还乞丐，三五成群地聚拢在茶楼、酒楼等晋城中产阶级所开的铺面前，面对店小二的呼喝，这些人不仅毫无畏惧，纹丝不动，反而还摆出了一副群情激奋的架势。</p> 大量的老百姓都在围观着，起哄着，不知道是不因为嫌弃灾民身上的那股异味儿，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些看热闹的人都是站的远远的，一副看好戏的兴奋模样。</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1章 堵门口 “喂~你们天香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吃饭？我们这些人又不是吃饭不付钱？”</p> “就是，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就因为我们是外地逃难来的，就不让我们花钱吃饭，天理难容！”</p> “太过分了，谁规定了到酒楼吃饭喝酒，就必须穿得衣鲜亮丽？而且，你们天香楼也不过是晋城的二流商家，凭什么有那么多的要求？”</p> 两名干瘦的伙计分别手持着鸡毛掸子和扫帚，分别把守着大门的左右两侧，恶狠狠地盯着不断叫嚣的灾民，没有丝毫的畏惧，其中的一个伙计更是反唇相讥道：“哼~就你们这些人，一身的臭味和跳蚤，要是让你们进来吃饭，其他的客人还用不用用餐了？</p> 我们酒店还做不做生意了？”</p> 另一名手拿着扫帚的伙计跟着也说道：“就是，挣你们的那点钱，还不够我们清洗所花的费用呢，傻子才会让你们这种邋遢人进去？”</p> 数个灾民中走出了一个人，面对活计的贬低和嘲弄，不仅不生气，反而还露出了自以为很亲切的微笑，制止了将要爆发的同伴，嘻嘻一笑，忽然当着两人的面，就那么坐了下来。</p> “嘿嘿...既然不让我们进去吃饭，那我们就不走了，小爷实在腹中空空，走不动道了，只能坐在这里休息了。”</p> 紧接着，其他的几个半大不小的灾民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全都嬉皮笑脸了起来，纷纷效仿，不同的是，有得大咧咧的躺在那里，有得坐在那里搓揉脏兮兮的脚指头，或是在身上抓虱子，等等，不一而足，也跟着吆喝了起来。</p> “呀~小爷也饿得走不动了。”</p> “老子累了，也不想走了。”</p> “好痒，好痒。”</p> 看着这些人的小动作，将揉搓出的泥浆、挖出的鼻屎、捉到的跳槽等腌臜之物，故作漫不经心地丢向两个活计，甚至是直接往酒楼里扔，围观的不少人顿时被恶心到了，腹中一阵的沸腾，差一点就呕吐了。</p> 不难发现，这些灾民闹归闹，耍无赖归耍无赖，并未影响到大街上的秩序，留出了一大半的路供行人过去。</p> 虽然行为举止难看了一下，让人不禁蹙眉，却也没有遭至老百姓太明显的抵触情绪。</p> 此时，两个活计早就躲到了门后，如躲瘟疫一般，其中一个探出脑袋，有一些色厉内荏地怒喝道：“你你们，太过分了，要是再这样搅闹下去，我们可就要报官了，将你们全都抓到牢里吃牢饭！”</p> “哈哈...这样最好，进入大牢，吃喝不愁，还有住的地方了，太好了，你赶紧去报官去，报官要趁早，我们绝不拦你~”</p> 另一个灾民却是不以为然地嘲弄道：“好大的威风，这大街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赶老子走？老子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多久，你们管得着吗？”</p> 立时又有灾民做出了附和，说话更加的嚣张，呃~也更加的恶心。</p> “就是，就是，凭什么哄我们？小爷还真就不走了，拉屎撒尿都在这里，看你们能拿我们怎么样？”</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2章 造次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无赖和无耻行为，完全颠覆了围观者的三观，对于泼皮无赖有了新高度的认识，看傻了眼，也让两名伙计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将无助而苦涩的目光投向酒楼里。</p> 这个时候，酒楼里早已是人去楼空，唯有几桌空荡荡、一片狼藉的桌椅板凳留在原地，那些仓皇离去的食客并未遭到任何的阻拦和刁难，就那么轻松地走过了灾民。</p> 但还是有一些惊魂未定，感觉膈应的慌。</p> 远远走开的他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之时，都是长松一口气，随即又逃也似的离去。</p> 显然，这些食客不少人都是聪明人，又岂能看不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p> 还是远远避开最为稳妥。</p> 这种僵持的局面并未持续多久，天香楼的老板很快就走了出来，面带七分微笑，微微弓着腰，手里还拿着一袋散碎银子，显得很是客气，远远地就喊开了，一副讨好的模样。</p> “几位小哥，几位小哥，还请高抬贵手，容在下说两句话！”</p> 就好像是有着某种默契，几乎是这种讨饶声刚刚落下，灾民们的小动作戛然而止，同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酒楼老板，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p> 在别人看来，却是一脸的坏笑。</p> “小哥，天香楼招待不周，冒犯各位了，小老儿在这里向各位赔不是了。”</p> 酒楼老板的姿态放的很低，更是一眼看出了为首者，连忙将一袋散碎银子递了过去，脸上挂着成竹在胸的威胁，显然并未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p> “三十两散碎银子，不成敬意，还请小哥笑纳~”</p> 听到这句话的围观者，不少人都是长吸了一口冷气，眼中顿时泛起了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p> 三十两银子啊~</p> 一个普通的寻常家庭，一年的收入还不一定有三两银子。</p> 三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十年的花销了，虽不能顿顿大鱼大肉，却也可以餐餐有口稠的，全家不用再饿肚子，不用再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p>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为首者不仅没有手下这笔“巨款”，还请往回推了推，更是带着人径直离去了，离开之时，摆了摆手，却是留下了一句话。</p> “钱老板，我们这些兄弟穷是穷了一点，吃了上顿没下顿，却也不是那种做事无下限的泼皮无赖，还是知道‘君子固穷、取之有道’的道理，要是钱老板真得有心，愿意大发善心，还请将这些银子捐给所有的灾民们吧~”</p> 刹那间，钱老板如遭雷击，手里的那袋散碎银子犹如冬天的一只迷失羔羊，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困扰于心间的谜团瞬间解开了。</p> 这个时候，如果还没有反应过来，钱老板也不会有那个能力将天香楼经营的有声有色了。</p> 渐渐走远的几个灾民中又飘来了一句话，使得钱老板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p> “钱老板，兄弟们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只能再次叨扰了，到时候，还请钱老板不要在意我等的造次！”</p> 造次二字，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钱老板的内心最柔软之处，使得他不仅听出了威胁的意味，还有一丝警告，当即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失魂落魄了。</p> “快，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3章 白马寺山 此刻，一向与邻里街坊和睦相处的钱老板再也没有那个心情与围观之人寒暄，象征性地招呼了一声之后，着急忙慌的就往里走，然而，迎面却撞到了自己的儿子。</p>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p> 那些叫花子不是已经打发走了吗？</p> 你老怎么还这么着急啊？”</p> 钱小富一把扶住了踉跄后退的钱老板，嘟囔了一番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不满地又说道：“县衙的那些王八蛋，都是吃干饭的孙子，平日里打点了那么多银子，算是全都喂了狗了，派上用场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居然一个差役都没来。”</p> “好了，不要说了，小富。”</p> 钱老板打断了还要牢骚下去的钱小富，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去准备一百两银子，还有四百斤的粮食，我马上就要用。”</p> “父亲——”</p> “小富，不要多说，也不要去问，赶紧按我说的做。”</p> 钱老板不耐烦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怒意，显得是那么的焦躁不安，心绪不宁，使得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的钱小富，心中一颤，虽有诸多的疑惑，也不敢再纠缠下去，连忙去做了，而钱老板却是颓然的坐在了一旁，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后背已经被虚汗打湿一大片。</p> 相似的一幕幕在城里不断地上演着，相对于早晨的极端做法，这些手段明显温和了许多，更多的还是变相地敲打和警告。</p> 城北——</p> 距离晋城大概十里地的地方，正是晋城赫赫有名的白马寺山，又名司马山，这座海拔足有千米的大山上，层峦叠翠中，有名刹古迹若隐若现，点缀其中。</p> 站于主峰之上，俯瞰之下，可以将晋城的整座城池尽收眼底。</p> 此时，在白马寺山和晋城之间的官道上，有着数百人正在徒步而行，或是一路奔跑，或是轻移沉重的步伐，亦或是走一路歇一路，却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p> 这些人服饰相同，都是一身衙役的服饰，目标都是白马寺山的方向。</p> 半山腰上，朱慈炯的小身板伫立于一个相对空旷的平坦地带，遥遥地看着这一幕，陈江河哈着腰，却是平静无比。</p> “陈主簿，你觉得能有多少人通过这次的考核啊？”</p> “哦，大人。”</p> 就像是走神了一般，陈主簿愣了一下，紧接着回答：“属下觉得，能够有一半的人通过就不错了。”</p> 说话间，陈江河的脸上多了一丝忧色。</p> “大人，今天将所有的衙役都抽调到城北门，进行考核，是不是有一些不妥啊？</p> 没有了衙役巡逻，城里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啊？</p> 而且，虽然只是十里地，但也是极为考验人的体力活，就算通过了，其中的一多半人三五天内都缓不过劲来，非得在床上躺两天不可。”</p> “没事儿，陈主簿，多虑了。”</p> 张静修表现的相当淡然，满不在乎地回应了一句，看到陈江河假模假样的还想说些什么，继而又说道：“放心吧，县衙里还有不少人在当差呢，陈主簿，你忘了本官还带来了不少的差役啊？放心，城里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有巡检司的官兵负责城防，不会有事儿的。”</p> “可是，大人，这些人在衙门当差了那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工，能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啊？”</p> 陈江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诚恳地又补充道：“大人，属下相信，再有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会大罪立功的，不敢再无作为了。</p> 而且，接下来的丈量土地，统计晋城县的百姓人数，维护城内的治安，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要是衙役裁撤的太多，恐怕会影响到衙门的公务的？</p> 大人你的那些政策，也会有所延缓。”</p> “行，本官答应你，就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4章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出乎陈江河的意料，朱慈炯答应的相当痛快，但还来不及高兴，只听朱慈炯一副大人模样的又说道：“不过，十天之后，本官还要再进行考核，如果再次考核未过之人还是通不过，陈主簿，你就不会再为他们求情了吧？”</p>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p> 陈江河连声答应着，却是有一些僵硬，刚想要表达感谢，朱慈炯继续说道：“而且，在这十天之内，要是这些人有任何的违法乱纪之时，亦或是扰民，或者是不听本官的命令，依旧会被裁撤掉。</p> 总之，还是那句话，本官不养闲人。”</p> “是，大人，属下一定让三位班头好好管教和训练这些衙役。”</p> 谈话间，原本沉重的氛围变得轻松了起来，陈江河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p> “对了，大人，那个告示什么时候张贴下去啊？”</p> “现在就可以了。”</p> “行，大人，属下这就着手去干。”</p> “等一下，陈主簿！”</p> 然而，陈江河刚想走，却被朱慈炯给叫住了，继而又嘱咐道：“还有，陈主簿，但凡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势族，将告示的内容单独给他们抄一份，送到府上。</p> 等到执行之时，免得他们说什么没有看到告示，省得他们到衙门大倒苦水，喊什么冤枉，说什么为他们主持公道之类的屁话。”</p> “是，大人！”</p> 陈江河躬身行礼的同时，答应一声，眸光闪动，不知是打着什么主意，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随即转身离去。</p> 看着陈江河下山的背影，渐行渐远，渐渐消失于树林之中，朱慈炯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呢喃道：“老狐狸。”</p> 这个时候，一直将两人的对话看在眼里的周显迈步走了上来，一脸的不解之色。</p> “表弟，你干嘛答应那个老狐狸的请求啊？”</p> 周显也看向了陈江河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那个老家伙，明显是在拉拢那些衙役，想要彻底收服他们，好为他所用。</p> 而且，这个老家伙明显是居心不良，目的没有那么单纯。”</p> 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等朱慈炯作出回应，突然又问道：“还有，表弟，既然这些杂役不裁撤了，那些招揽的难民，你准备怎么安排？按照计划，他们可都是要充实到县衙，充当你的心腹的。”</p>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p> 然而，朱慈炯却是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周显满头雾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朱慈炯话风一转，看着正在长跑的衙役的目光一凝，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p> “表哥，我准备组建一支新军，一支完全听命于我的军队，你觉得怎么样？可行不可行？”</p> 周显的神色变得郑重无比，也知道了朱慈炯准备如何安排那些难民，可是，不仅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地接话道：“可行倒是可行，可是，别的都好说，可以推一推，一下子募兵那么多人，你最起码也要解决他们吃穿的问题吧？”</p> 朱慈炯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了周显的这个说法，却依旧是沉默不语，等待着周显的下文。</p> “表弟，咱们现在的粮食不多了。”</p>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明了他们所面临的窘境，粮食问题。</p> “我们有粮食！”</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5章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朱慈炯的回话也很简洁，却很强劲有力，透着十足的自信，但周显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紧皱的眉头不减分毫，当然也听出了朱慈炯的意思，所谓的粮食是指的什么，却有一些偏差。</p> “表弟，你是说孙大人即将押送来的那五百石粮食吗？”</p> 看到朱慈炯点头，还是那么成竹在胸的样子，周显不禁有些恼怒，更多的还是着急，继续说道：“就算有那些粮食，又能撑的了多久？</p> 别忘了，表弟，组建一支新军，哪怕只有千人，不仅要有粮食、制服，还有兵器，这才是大头，你有这么多的银子吗？</p> 是，不错，晋城自古就是煤铁之乡，又有着九头十八匠的美誉，相对于其他的地方，这里不仅盛产铁料，更是有大量的铁匠，打造兵器，成本要低得多，那依旧是一笔极大的开销。</p> 没有个一万两银子，一千人的新军，很难人手一把趁手的兵器。”</p>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p> 朱慈炯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般，莫名其妙的又来了这么一句不输于这个时代的话，搞得周显根本就听不懂。</p> 这个时候，朱慈炯转过头来，凝视着满脸担忧而又满头雾水的周显，改口道：“放心吧，不管是吃的，还是兵器，我都会解决的。”</p> “你——”</p> 看着固执地像头牛的朱慈炯，根本就不听劝，周显为之气急，很想说说你怎么解决？但才吐出一个字，长叹一声，无奈地改口道：“表弟，你怎么就不知道这困难有多大呢？白白浪费我那么多的口水了。”</p> 牢骚归牢骚，不满归不满，周显还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恢复了认真的神情，沉吟道：“确实，在这样的大乱之世，手中要是没有一支军队，莫说抵御山贼土匪的袭扰了，就是当地的那些士绅也不会多看你一眼。</p> 想要有一番作为，很难。”</p> 周显忽然明白了朱慈炯的那一句话的意思，何为枪杆里出政权？</p> 同时，周显有一些疑惑，更多的还是好奇，朱慈炯准备如何解决粮饷和兵器的问题？</p> “大人——大人——大人——”</p> 就在这时，小德子骑马上山而来，着急忙慌地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喊着，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刚一来到近前，周显就好奇的问道：“小德子，摊上什么好事了，看把你高兴的。”</p> 然而，小德子并未理会抓住自己一只胳膊的周显，一指晋城的方向，大呼小叫道：“少爷，那些人来了，送来了好多好多的粮食和银子。”</p> “什么人来了？”周显心中一喜，又是困惑不已，连忙催促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来了，又送银子又送粮的，谁这么大方？”</p> “好了，表哥，你就别催他了。”</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6章 三个月 县衙——</p> 看着门口已经排成一条长龙的粮车和马车，周显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心里反而是越来越好奇，自己的这位表弟究竟是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居然让城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商贩们屈服了。</p> 最为关键的是，其中不少人还是本地薄有势力的士绅。</p> 士农工商。</p> 商人的社会地位本就很低，能够逼迫对方服软，示弱，并不足为奇，可士绅就不一样了。</p> 士绅并不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对于这类人的统称。</p> “周显，这下子有你忙得了。”</p> 朱慈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顿时将周显拉回了现实，看到他一脸问号的模样，继续说道：“准备一下，将这些粮食全都登记造册，统计一下，这些人总共捐了多少银子。”</p> “好的，大人。”</p> 周显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车车的粮食，每个麻袋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分量十足，沉吟道：“如果孙大人的那五百石粮食能到，勒紧裤腰带，最起码三个月内，咱们都不用再为粮食的事情发愁了。”</p> “不错，三个月之后，今年的夏粮也下来了，晋城的粮荒问题也就不存在了。”</p> 这一刻，朱慈炯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胸中更是涌出一股豪气干云的豪气，喃喃道：“看着吧，我不仅要他们吃饱，还要让他们吃好。”</p> “他们——”周显重复了一下，又问道：“他们是谁？”</p> “还能是谁？”朱慈炯反问了一句，继而理所当然的又说道：“当然是新军啊~”</p> “可是，表弟，要是这样的话——”</p> 朱慈炯摆手打断了周显，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无解释地说道：“放心吧~不会影响到赈灾的。</p> 好了，表哥，不说这些了，走，咱们会会那些商人们去~”</p> 刚一出现在后堂的院子里，那些心绪不宁的商人们顿时围拢了上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纷纷举出一个礼单，不顾仪态的挤向朱慈炯两人。</p> “大人，这是小的孝敬你的礼单！”</p> “大人，这是小的的一点点心意，还请笑纳。”</p> “大人，还请收下小的的孝敬。”</p> 然而，面对众人的热情，朱慈炯却冷下了脸，冷冷的喝道：“你们把本官当什么人了？本官可不是盘剥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不会收你们的东西的。</p> 要是这样，全都拿回去。</p> 否则，别怪本官翻脸无情，治你们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p> 刹那间，院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了，傻眼了，大眼瞪小眼的茫然四顾，就连周显也愣愣地看着朱慈炯，满是不解。</p>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p> 这些商贩们服软了，乖乖地送来了孝敬，怎么又拒之门外了呢？</p> 就在这时，钱老板却越过众人，兴冲冲地来到朱慈炯的近前，高举礼单，煞有其事地说道：“大人，你误会了，这是小人捐给难民们的钱粮，并不是送礼的，还请大人手下，代为掌管。”</p> 听到这句话，原本冷着一张脸的朱慈炯顿时就笑了，小的很灿烂，并接过了钱老板递过来的礼单。</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7章 米多多 “那本官就替灾民们谢过阁下的慷慨解囊了。”</p> 众人看得呆了，看着朱慈炯翻脸比翻书还快，猪脸一般，暗叹这样的操作也行？转瞬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再次递出礼单，用词却是不一样了，和钱老板的表达几乎是如出一辙。</p> “大人，是我等过于激动了，这不是孝敬，而是对灾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代收，用于赈灾。”</p> “对对...大人，这是小的对灾民们的一点点心意，麻烦大人代收一下。”</p> “大人，为了灾民的事情，你劳力又费神，像钱粮这等小事儿，就由我等负责了。”</p> 这个时候，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周显，不禁直撇嘴，暗道：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真不要脸，脸皮真厚~</p> 朱慈炯一扬手，摆手制止了示好的众人，含笑道：“好了，各位，有什么话，咱们到后堂里说，别在院子里站着，传扬了出去，本官还不得落下招待不周的恶名啊~”</p> “大人说得是，咱们屋里说。”</p> “我们都听县太爷的，你先走！”</p> “大人，里面请！”</p> 看着纷纷献媚的众人，周显愈发的无语，心中也更加的疑惑和好奇，朱慈炯究竟是使用了怎样的手段，仅仅试过了一夜，再加上一个上午，就使得这些势利眼、一身铜臭味的商人们纷纷服软，如此的低姿态。</p> 还是这般的低三下四，奴颜婢膝，就差磕头跪拜了。</p> 前后态度如此大的转变，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好奇。</p> 然而，容不得周显继续深想下去，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后堂的客厅里，依次左右落座，座位的不同，却也代表了这些商人们在晋城的身份与地位。</p> “各位，本官做人的原则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既然各位这么支持本官在晋城的工作，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官也提前向诸位透露一个重要消息，事关各位的利益。”</p> 闻听此言，看似随意的众人，大部分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下文。</p> 朱慈炯竖起了四个手指头，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颇为神秘的说道：“四个月之后，至少会有十万斤夏粮出现在晋城县。</p> 半年之后，最迟八个月，最少还有五十万斤新粮出现在晋城县。</p> 各位想想，到了那个时候，晋城县的粮价将会低到何种程度？”</p> “这绝不可能！”</p> 就在众人的神色一松，不自然地笑了笑，礼貌性地回应，却出现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极为笃定的否定了朱慈炯的这种说法。</p> 是谁没有这么眼力见啊？</p> 这个时候，和县太爷叫个什么劲啊？</p> 一个孩子的话而已，也能当真？</p> 就在不少人暗暗腹诽之时，所有的目光也循声望去，看到说话之人，顿时就恍然了，难怪这位的反应这么大？</p> 那可是除了士绅大族，本地最大的粮商米多多。</p> 在粮价方面，凭着囤积不少的粮食，有着相当的话语权，朱慈炯这样说，与断人财路何异？</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8章 赌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矮小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氛围的变化，继而据理力争地辩驳道：“晋城县虽然没有遭遇去年的鞑子祸乱，但每年的收成，除去各种苛捐杂税，也就勉强能够维持自给自足。”</p> “说不定是其他地方的粮食进入呢？”周显顶了一句。</p> “那也不可能！”</p> 米多多的脑袋摇的跟卜楞鼓似的，否定的依旧是那么掷地有声，底气十足，更是自信满满地说道：“陕西、河南和山东连年天灾，虽不至于颗粒无收，却也相差无异，拿什么粮食支援晋城县。</p> 至于直隶，那就更不可能了。</p> 除非是从江南调粮，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粮食涌入晋城县。</p> 而且，这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就算是有粮，那也是先紧着京城，所以，在我看来，只要灾情没有缓解，只要兵灾没有除去，粮价只会越来越高，绝不会有往下掉的可能。”</p> 听到这番绘声绘色的分析，不少人都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轻捋着胡须，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p> 在米多多的逼视下，周显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p> “米老板，敢不敢和本官打一个赌？”</p> 朱慈炯笑眯眯地看着米多多，此话一出，不仅没有缓和气氛，反而更加的沉重起来。</p> 米多多就像是脑子烧坏了，有着几分针锋相对意味的问道：“大人，怎么赌？赌注是什么？”</p> “很简单，当然是粮价，至于赌注嘛，自然是本官的这颗脑袋，输了给你当球踢；你输了，本官也不要你的脑袋，十万两银子就行。</p> 怎么样？</p> 本官的这可脑袋应该值这个价吧？”</p> 客厅里一片死寂，不少人都在向米多多使眼色，而米多多一脸的愕然，紧接着神色变了变，嘴巴苦涩无比。</p> “那个——这个——”</p> 米多多似乎是有着某种近乎于倔强的坚持，并不愿意在粮价方面轻易让步，却也不愿意真得得罪朱慈炯，心下一惊，非常的懊恼和后悔，为什么逞口舌之快？</p> 这下好了吧，坐蜡的反而是自己。</p> “怎么，米老板，不敢？”</p> 朱慈炯依旧在笑，没有人注意到，他眼底有着一抹精光转瞬即逝。</p> “大人，小的知罪，还请大人饶过小的这一回吧？”</p> 看到米多多主动服软，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许多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就连紧张的氛围也缓和了许多，所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朱慈炯的身上。</p> “怎么，米老板，不给本官面子？想要扫了本官的雅兴？”</p> “不不，不是，大人，小的不敢！”</p> 米多多不断地摆手，连连摇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虚汗，就在周显觉得朱慈炯这样做有一些过分，想要为他说情，却见米多多紧接着咬牙道：“不是小的扫大人的雅兴，实在是彩头太大了，小的承受不起，也担待不起，你老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一次，权当小的放了一个臭屁。”</p> 一语落罢，米多多还有模有样地打了大嘴巴。</p> 不少人都对米多多暗暗竖起了大拇哥，对这份反应佩服不已。</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9章 城堡王国 “这样啊~”</p> 朱慈炯不再绷着一张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米多多，继而说道：“这样吧，本官也不难为你，赌法不变，彩头降为一万两。”</p> 看到米多多苦着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朱慈炯又说道：“不管是谁输了，都赔对方一万两，米老板，如何？”</p> 根本就不用米多多做出回应，周围的精明商人已经替其做出了选择，脸上挂着笑，都是长松了一口气，为米多多捏了一把冷汗。</p> “如此甚好！”</p> “大人英明！”</p> “就这样说定了，还是大人宽宏大量。”</p> 各色各样的马屁纷至沓来，米多多擦了擦鬓角的虚汗，跟着笑着附和着，神色是那么的不自然。</p>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看着还是有些拘束的众人，朱慈炯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各位，本官也不让你们白捐那么多钱粮，本官随后就为各位颁发义商的门牌，从此以后，要是再有官差讹诈尔等，索要好处费，不管是谁，本官都会将其清除出县衙，为你们讨回失去的钱财。”</p> 显然，众人将朱慈炯的这番话当作了一种寒暄，一种场面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住地点头附和。</p> 毕竟，衙门的那些官差主要就是靠着车马费和各种打点过活。</p> 一直都在留意众人反应的朱慈炯，又岂能看出他们的心思，只是不耐其烦的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从今天开始，本官还会增派官差巡逻，彻底肃清城内的那些市井流氓，让他们不敢再为祸乡里，收取所谓的保护费。”</p>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神情都有一些古怪起来。</p> 朱慈炯随即也反应了过来，神色不自然，为了掩饰那份尴尬，轻咳了两声。</p> 显然，包括朱慈炯在内，众人都想到了上午的事情，并都知道，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就是眼前的这位县太爷指使的，在幕后操纵的。</p> 现在做出这种许诺，是多么的讽刺。</p> 范河之畔，距离河岸不足五里的地方，有一个占地面积至少在三千平米的宅院，整个院落错落有致，还修有负责瞭望的角楼，有护院在上面负责放哨。</p> 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城堡王国，一个具有中式风格的城堡。</p> 和不远处的村落相比，就像是一个豪华的庞然大物，村民根本就不敢靠近，都是远远地绕道而行。</p> 书房中——</p> 一个浑身都透着精明而沉稳的上了年纪的男子坐在那里，神态安详而恬淡，正是范氏一族的族长范永升，此时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儿子范远山在那里侃侃而谈，一脸的幸灾乐祸模样。</p> “父亲，那个小县太爷天真的够可以的，果然还是一个孩子，想法就是简单，以为是块地就可以种粮食，等着瞧吧，夏汛来的时候，那些地非得全都淹了不可。”</p> “远山，你还是不要小看了那位小知县，虽然不懂农事，处理政务的能力也是一般般，全靠那三个人处理，但手段还是有的。”</p> 范永升说得轻松，但微眯的眸子里有点点的精光闪动，语气也有了几分认真。</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0章 四大家族的反应 “来这晋城县上任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没做什么大事，但动静搞得可不小，就比如今天上午的那一手，除了下作一点，上不了台面，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可谓是非常的高明。”</p> “父亲，也太看得起他了，不过是市井流氓才会用的无赖手段，哪有你说的那么好？。”</p> 范远山一脸的不以为然，嘲弄道：“也就是那些商贩和中小士绅们没有骨气，被人吓了一下，就像一条狗似的，纷纷谄媚的示弱，要是换了咱们家，最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招惹咱们家的店铺，否则，哼.....”</p>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管家范通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告示。</p> “老爷，不好了。”</p> “怎么了？”</p> 被人打断了，范远山明显有一些不满，一看是在自己家几十年的老管家，稍微收敛了几分，却依旧是有一些不悦的呼喝道：“老管家，天又没有塌，慌什么慌？”</p> “好了，远山，不可对管家无礼，不管怎么说，管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是你的长辈。”</p> “是，父亲。”</p> 范远山不情不愿地回应着，而心急如焚的范通却没有在乎这些，径直来到了书案旁，将告示平摊在了桌子上。</p> “老爷，你看，陈主簿差人亲自送来的。”</p> “哦，管家，发生了什么事情？”</p> 虽然嘴上这样说，范永升已经坐直了身体，看起告示起来，从管家范通一反常态的举动，已经意识到了或许真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p> 这个时候，范远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迈步来到了桌案旁，也跟着看了起来。</p> 父子二人的神色越来也难看，刚才的轻松随意一去不复返。</p> 沁河支流之一的端氏河，也有着相近规模的宅院，也养着大量的刀客，与私军无异，也在上演着相同的一幕。</p>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啊？”</p> “管家，不用急，我端家可是这晋城数百年的大族了，一个小小的知县算得了什么，也敢和端家玩这么一套？就是那些山贼土匪，也得对端家客客气气的。”</p> “可是，老爷，这个县太爷明显是来者不善，背景不简单啊咱们还是应该早做准备，免得也遭到突袭。”</p>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端家可不是那些无根之萍的商贩和小士绅家族，不管什么手段，明的暗的，尽管使出来，我端家都接着！”</p> 丹河支流石盆河，石家寨比邻而建，虽无深宅大院，但寨子也犹如堡垒般的存在，两山一水将寨子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只有一个不大的土路将寨子的大门与外界连接在一起。</p> 乍看之下，还以为这是山贼土匪的老巢。</p> 寨子的大门口和上面，都有精壮的民夫在站岗放哨，手里都有着兵器。</p> 宗祠，族人平时议事的地方，族长石青和几个族老正在讨论着告示的内容，神色各一，却没有什么紧张感。</p> “各位族老，对于县衙的这个告示，怎么看？”</p> “不用理会，反正咱们石族又没有出过考取功名之人，这些东西对咱们有没有什么影响。”</p> “就是，族长，只要将每年该交的税赋交了，那个县太爷还能找咱们的茬不可吗？”</p> “不是的，族老，话是这样说，但寨子周围还有许多的荒地，一直被视为祖地，要是不去县衙登记，很有可能会被分给那些难民。”</p> 卫河支流武家湾河，聚居于上游的武家湾没有深宅大院，也没有将整个村落围起来的寨墙，更像是一个寻常的村落，但却是四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那个。</p> 最起码在武力值方面，无人能够与其正面抗衡。</p> 相对而言，武家湾的气氛也更加的和谐、融洽，人人都有着一股精气神，不像其他三家那般暮气沉沉，犹如一潭死水。</p> 然而，对于朱慈炯的一纸告示，针对本地世家大族意味十分明显，却在这里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告示更是被贴在了武家湾最为显眼的地方，并有人在那里向村民宣读和解释。</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1章 主动请辞 晋城内的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班头沈一虎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酸胀疼痛，骨架都快散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乏累，使得他想睡都睡不着，哪怕身心是那么的疲惫。</p> 这个时候，陈主簿拎着一个食盒和一坛酒走了进来，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卧室，径直坐在了床上，并顺手搬过来了一个矮几。</p> 将酒菜放在矮几上的同时，就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闲聊着。</p> “沈班头，总是说你你不听，现在好了吧，一个人孤苦无依，真得病了，起不来床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老夫要是不来，你连晚饭都没有着落。</p> 听老夫一声劝，以后不要再去烟花之地了，趁着手脚还算利索，手头还算宽裕，赶紧娶一房媳妇，置几亩地，正经的过活，这样不好吗？</p> 不要总想着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p> 而且，城里现在那么多的难民，想要讨一房老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花不了几个钱。”</p> 腹鸣如鼓，浓浓的酒菜香气转入鼻孔，不断撩拨着沈一虎的神经，整个人就像是得到了某个神明的庇佑，身体瞬间充满了力气，一个翻身，干净利索的就坐在了矮几旁，一手捉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毫无形象地大肆咀嚼和痛饮了起来，丝毫没将陈江河的话放在心上，就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无赖一般。</p> “陈主簿，还是你懂我，酒足饭饱了之后，正好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这酒正好用来解乏。”</p> 陈江河小酌了两口，将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看着毫无形象的沈一虎，再次问道：“沈班头，怎么样？”</p> “什么怎么样？”沈一虎的嘴里塞满了酒菜，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却头也不抬的奋力于酒菜。</p> 陈江河在笑，却也知道，恐怕沈一虎这一生都没像今天这么卖力做一件事情，几乎是使出了吃奶得劲参加考核，只是含笑着摇了摇头，提醒道：“当然是娶媳妇的事情，怎么样？</p> 有个女人在家里，别得不说，最起码回来能够有口热乎的饭吃。”</p> 沈一虎的动作一滞，陈江河的最后一句话，戳中了他内心最为柔软之处，将嘴里的饭菜全都咽下去，重重一点头，吐出一个字之后，再次在酒菜之间战斗了起来。</p> “行——”</p> 酒足饭饱之后，沈一虎不断地打着饱嗝，意犹未尽地半靠在床头，看似神采奕奕，说出的话却是有一些颓丧。</p> “陈主簿，我想辞了这班头的差事。”</p> 看着剔牙的沈一虎，看似悠闲的神情中有一丝落寞，陈江河的心中却也已经猜到了对方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看似突然，实则必然。</p> 沈一虎接下来的话，更加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测。</p> 沈一虎撩拨了一下斑白的长发，又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这才说道：“主簿，你也看到了，小的都这把年纪了，身体早就废了，被那些女人掏空了，虚的不行，也臃肿的不堪，别说这次的考核没有过去，就算过去了，又能坚持了多久？还能坚持几次这样的折腾？</p> 要是十天半个月就来这么一次，迟早要了小的老命，还不如主动地辞去差事。</p> 而且，这样还能和那个小县太爷结个善缘。”</p>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一虎神色不太自然的看着陈江河，有着几分哀求地问道：“陈大哥，你不会怪我中途退出吧？”</p> “不会，当然不会。”</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2章 军营 陈江河回复的很认真，也很痛快，又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劝你辞去班头的差事，毕竟，以后考核的难度越来越大，像你这样的人，身体根本吃不消，还不如早早退去的好。”</p> 然而，不等沈一虎表达感激，陈江河语气一转，郑重地说道：“不过，沈班头，在辞去差事之前，老哥还有一事相求，还望沈老弟能够答应。”</p> “什么事情？”</p> 沈一虎本能地问了一句，同时心中一紧，陈江河越是客气，他心里就愈发的忐忑不安，却不能表露在脸上，还得陪笑道：“陈大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何谈一个‘求’字？”</p> 陈江河笑了笑，也没有安抚反应过大的沈一虎，只是平静地说道：“此事说来简单，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到实在不能拖时，再辞去班头的差事。”</p> “我当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事啊，简单。”</p> 心情紧张的沈一虎长松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笑了，颇为大包大揽地继续说道：“这个简单，陈主簿，老弟答应你了，下次考核之时，小的会托病，拖延个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p> “好，就这么说定了。”陈江河会心一笑，心想这个老油条挺会办事，转而又爽朗地又说道：“陈老弟，千万不要和老哥客气，娶老婆的钱，老哥出了。”</p> “行，那老弟就却之不恭了。”</p> 说完之后，沈一虎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目的达到的陈江河也抱拳告别，两人相谈甚欢，最起码表面上是相谈甚欢。</p> 这一天，朱慈炯一个人正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着，神情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却是嘴角含笑，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在白纸的旁边，还有很多的王府府志。</p> 吱呀一声，周显推门走了进来，伴随着的还有他爽朗的声音。</p> “表弟，那些招募的新兵，全都安置好了，他们分别住在城东和城西的关帝庙。”</p> 看到朱慈炯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周显变得认真了一些，继而沉重地说道：“表弟，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啊，必须尽快为他们找好军营，而且，兵器也该配发了，不然的话，如何进行日常的操练啊？”</p> “军营还不简单。”朱慈炯抬头看向了走过来的周显，继而说道：“城里不是有两个无主的王府吗？我查了一下，每个王府都有四十六间房屋，虽然大小不一，但足够新军士兵居住了。”</p> “表弟，你说得是宣宁王府和隰川王府？”周显的眼睛争得越来越大，一脸的难以置信。</p> “嗯，是啊~”朱慈炯点了点头，满是不以为然，淡淡道：“而且，两个宅院离得那么近，正适合作为军营。”</p> “可是——”</p> 周显迟疑了一下，有一些着急地说道：“不错，两个王府早就断了传承，要是新军住在那里，也方便管理。可是，要征用两座王府的话，需要征得宗人府的同意，咱们可没有处置的权限，这样做是不是有一些逾越了啊？”</p> “没事儿，咱们又不是据为己有？”</p> 朱慈炯依旧没有放在心上，看到周显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安慰道：“放心吧，父皇会理解并支持咱们的。而且，他老人家也说了，我可以全权处理晋城县的所有事情。</p> 就算真得出了问题，不是还有我的吗？</p> 就算真得怪罪下来，追究责任，也怪罪不到你的身上，有我担着。”</p> “表弟，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3章 盗墓 周显的话忽然戛然而止，直勾勾地盯着书案上的那张纸，虽然图纸很粗糙，但还是有着清晰的轮廓，标注又是那么的惹眼，再加上桌子上的那些资料，顿时就有了猜测，只是不确定，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和震惊。</p> “表弟，你这是......？”</p> 周显看着朱慈炯，一只手颤指着那副舆图。</p> “哦，你说这个啊~”</p> 说话间，朱慈炯的目光落在了周显手指的方向，眉眼含笑，相对于周显的一脸凝重，他平静的不像话，轻松的犹如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就像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p> “不错，你猜的不错，我就是准备那么做。”</p> 朱慈炯大大方方地就那么的承认了，摊了摊手，耸耸肩，却还是没有戳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犹自说道：“如果不这样做，我上哪里弄那么多的铜铁打造兵器？</p> 而且，如此一来，应该还能弄到不少值钱的东西，粮饷不就有了吗？”</p> “表弟，那可是盗墓？”</p> 周显的肺都快气炸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眼喷火地看着朱慈炯，又说道：“而且，你盗的可不是别人的墓，而是皇室宗亲的墓，要是皇上知道了，绝不会轻饶了你！</p> 就算是皇后求情，也没用。</p> 何况，盗墓，不仅有违礼法，更是在犯法，一旦传扬了出去，你的官声可就真得臭了，带头违法，你以后还怎么在晋城县施政啊？”</p> “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p> 朱慈炯依旧是那么的坦然，更是心里嘀咕道：“都是八辈子打不着的亲戚，除了同姓一个朱，还有什么关系？”</p> 朱慈炯不知轻重的模样，看得周显直想揍人，很想揪住朱慈炯的衣领，咆哮一番，最终还是忍住了，却不知朱慈炯接下来的话更加气人。</p> “而且，只要不是我亲自去干，就算日后消息泄露了出去，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也就不存在了。”</p> “那你想让人去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情？”周显追问了一句，冷静下来之后，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p> 朱慈炯在笑，看似柔和的笑容，却满含邪魅，看得周显心里直发毛，就连说话都有一些不利索起来。</p> “表弟，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吧？”</p> 朱慈炯依旧在笑，笑的是那么的阴险，周显只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朱慈炯点头的那一刻，顿时就慌了。</p> “不不，不行，绝对不行！”</p> 周显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断地摆手，拔腿就要跑出去，却被闪身而来的朱慈炯一把给揪住了，明显要高大许多的周显，不断如何的扭捏和挣扎，始终都摆脱不了。</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4章 两个都动 后堂——</p> 作为县衙的办公场所，朱慈炯呆呆地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摞的文书，满面的愁容，对面的王微和宋应星争论的不可开交，相持不下。</p> “王兄，书院、考院、署学和文庙是很重要，是教化百姓之根本，更是读书人来年参加乡试的重要场所，可是，宋某觉得，还是民生最为紧要，而城防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应该先恢复都司署，保证晋城的城池安全，才能谈论其他。”</p> “不不，宋兄，文庙和署学可以拖一拖，但书院和考院不行，尤其是考院，关系到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应该着手恢复这些才行。</p> 至于城防，不是还有巡检司吗？”</p> “王兄，我还是觉得晋城的城防才最重要。”</p> 朱慈炯觉得脑仁儿被吵得生疼，再也忍不了了，一拍桌子，轻喝道：“好了，不要再吵了！</p> 我是晋城知县？还是你们是晋城知县？</p> 都安静一点，这样吵有意思吗？”</p> 一通的宣泄过后，朱慈炯的心里爽快了许多，却依旧不耐烦地打量着两人，冷静下来之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宋先生有一点说得不错，别得都可以不管，但一定要先恢复晋城的城防力量，否则，其他的都是扯谈。”</p> 王微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朱慈炯摆手给打断了。</p> “王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p> 朱慈炯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王先生，我就问你一点，若无安全可靠的城防力量，你能否确保那些东西不被破坏？”</p> 王微有心反驳，却心里没有底气，而朱慈炯再次说道：“先不说那些乱军，就是这晋城境内的山贼土匪，就是多如牛毛，有好几股土匪占山为王，要是他们劫掠晋城，你觉得巡检司的那些酒囊饭袋能靠得住吗？”</p> “既然这样，大人，何不将那些人裁撤掉？”</p> 王微的眉头皱了起来，更是说道：“而且，这样还能为县衙省去一笔不小的开销。”</p> “你以为大人不想这样做啊？”</p> 宋应星接过了话头，有着几分无奈地说道：“大人准备对县衙的官差进行一次大清洗，换上一些能干之人，这个时候，要是再动巡检司，可就非常麻烦了。”</p> 两人当然知道宋应星所说的麻烦是指什么？</p> 一座城池的治安，靠的就是县衙的差役和巡检司，要是两个同时动了，还是大换血的那种，势必会使得城内动荡不安，人心惶惶，但凡有一个风吹草动，就会酿成大祸，甚至是演变成难以想象的大乱子。</p> 而宋应星所说的麻烦，就是指得这份隐忧。</p> “我两个都要动。”</p> 平静而笼统的话语，说得是那么的突兀，又是那么的斩钉截铁，王微和宋应星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朱慈炯犹自继续说道：“我倒要看，动了差役和巡检司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乱子？又有哪些牛鬼蛇神蹦出来？”</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5章 泄露 “大人——”</p> 宋应星心急如焚，王微也是急切不已，前者刚吐出两个字，朱慈炯就再次开口了，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反应时间。</p> “我就不信那个邪了，新军或许打仗不行，还能维持不了城里的秩序？如此也好，正好检验一下新军的成色，反正他们也不敢造反。”</p> 两人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宋应星更是接话道：“大人，就算要动巡检司，是不是也要等到新军装备了兵器啊？一旦真得出了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总不能让他们赤膊上阵吧~”</p> 朱慈炯没有说什么，却给了宋应星一个白眼，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我有那么傻吗？不知道，就算大清洗巡检司，也要等到新军配有兵器？</p> 最起码也要人手一把大刀！</p> “放心吧，两位先生，我虽然年轻，却并不代表我傻，还不至于头脑发热地冲动行事。”</p> 然而，三人交谈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从窗户一晃而过，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p> 三人还不知道，他们密议的事情，很快就泄露了出去。</p>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小德子匆匆跑了进来，满脸的喜色，气喘吁吁的模样大呼小叫道：“少爷，少爷，孙大人他们到晋城县了，带来了好多好多的粮食，人快到衙门了。”</p> 闻听此言，朱慈炯顿时为之一喜。</p> “小德子，你说得是真的？”</p> 虽然这样说，朱慈炯已经站了起来，快步向外面走去，紧随其后的王微笑着接话道：“算算日子，孙大人他们也应该到了。”</p> “不说这些了，赶紧出去看看。”</p> 朱慈炯非常的迫不及待，虽然有着广丰仓的支持，还有那些士绅们捐的钱粮，但粮食短缺始终是困扰朱慈炯的一大难题，他没有想到，难民越来越多。</p>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难民的数量就已经增加了两万。</p> 巡检司——</p> 凉亭中，听着属下的汇报，曹阿瞒一脸的阴晴不定，随着胸中的怒气上涌，满脸的络腮胡子也跟着抖动不已，直到属下说完，依旧是难以置信。</p> “你说得是真的？”</p> “巡检大人，小的敢以脑袋担保，这些都是真的。”</p> 身着巡检司衙役服饰的瘦小男子说得信誓旦旦，小心翼翼地又说道：“这些消息都是咱们安插在衙门里的兄弟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错，知县大人真的准备对咱们巡检司动手了。</p> 而且，新组建的新军，之所以驻扎在那两个地方，就是有着监视咱们巡检司营房的目的。”</p> 曹阿瞒没有再追问什么，之所以抛出这个问题，不过是因为一时的震惊而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更想寻找心理上的一种安慰。</p> 曹阿瞒很快就稳住了六神无主的心神，冷静了下，喃喃道：“不错，老子是不敢造反，但却可以搞得你焦头烂额，疲于奔命，离不开巡检司。</p> 等着瞧吧，老子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巡检司的厉害，在这晋城的重要性。</p> 蠢货，就凭一个刚刚组建的新军，连兵器都没有，就妄想对三班衙役和巡检司同时动手，进行大清洗，真是愚不可及。</p> 如果只是动其中的一个，老子或许会收敛一些，不敢轻举妄动，你却....</p> 嘿嘿....”</p> </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6章 操之过急 走在大街上，看着井井有条的街道，两侧的地摊错落有致，虽然依旧是风尘仆仆，但骑在马背上的孙传庭却是说不尽的悠闲，心情很不错，反而不急着赶路了。 王承恩也没再待在车厢里，和孙传庭一样，打马缓缓而行，悠闲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不时地和孙传庭闲聊两句，丝毫没有文官和宦官的那种不对付。 隐隐间，两人之间还有一丝其乐融融，相处融洽。 “孙大人，真是没有想到，三殿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能，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将晋城县的县城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要是皇上知道了，必然是龙颜大悦。” 孙传庭含笑点头，虽然知道这番话有着很多的拍马屁成份，有着极其丰富地方治理经验的他，一路又看到了那么多破败的县城，却也一眼看出了晋城县不同的地方。 井然有序中，蕴含着勃勃的生机。 至于这是否前任的成绩，孙传庭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并对这种判断有着十足的自信。 所以，不管怎么说，孙传庭还是非常认可王承恩的说法，并对朱慈炯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心中的那种期待再次蠢蠢欲动，很想知道朱慈炯以后又能折腾出什么来？ “是啊，咱们的这位三殿下真是不凡啊，居然想到了以工代赈的新奇点子，既赈灾了，又能恢复晋城县的秩序，并让晋城县更具有潜力。” 说到这里，孙传庭迟疑了一下，兴高采烈的神情中有一丝忧色转瞬即逝。 “不过，就是殿下有一些操之过急了，要是再多一丝耐心，那就完美了。” “哦，孙大人，此话何意？” 王承恩来了兴致，侧头看了一眼孙传庭。 “王公公，你不觉得殿下有一些急于求成，过于想要出成绩了吗？” 孙传庭沉吟了一下，看到王承恩迷惑，紧接着不疾不徐地说道：“王公公，你看啊，自从咱们踏入晋城县，关于殿下的那些政令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兴修水利，全民大整洁也就算了，全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整肃县衙内部吏制的同时，不该又对本地的士绅商贾下手。 如此一来，很容易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 而且，最重要，也是最为人所诟病的是，这一系列的作为下来，将会靡费大量的钱粮，远不是现在晋城这个小小的一县之地所能支撑得了的。 可以说，尽管这些做法都是对的，但难逃好大喜功的嫌疑，稍有不当，很容易就会出现全面崩盘的危机。” 王承恩脸上的高兴之色渐渐退去，不无担忧的追问道：“孙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 孙大人，你得帮帮三殿下，渡过这次的危机啊？” 王承恩左右打量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百姓的脸上多多少少有着安居乐业的微笑，眉宇间却也有着忧色，虽想说孙传庭是在杞人忧天，是在危言耸听，却也无法辩驳什么？ 跟着崇祯除去魏党一系，也到过地方，只需孙传庭稍稍提点一下，王承恩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看似太平盛世，却是暗流涌动。 更何况，在出发之前，还让人对晋城县进行了一个相对全面的调查，又岂能不知道这里的复杂情况？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7章 关键症结 脑海里闪过诸多的念头之后，王承恩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看到孙传庭再次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不等对方回应，又问道：“那孙大人，你觉得要想抹除这些隐忧，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有两个办法——” “孙大人，那两个办法？” 看到王承恩迫不及待的样子，孙传庭只是淡淡一笑，也没有再卖关子。 “其一，往晋城县调集钱粮，越多越好；其二，就是进驻一支信得过的军队，为殿下的施政保驾护航，稳住基本盘，确保晋城县不会出现大乱子。” 王承恩面有沉吟之色，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症结之处，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朝廷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往晋城县调集大量的钱粮，很不现实，也不可能，倒是进驻一支靠得住的军队，未尝不可以。” “也不行。” 然而，孙传庭却是摇头否定了这个方法，也是自己的提议，继而不无解释地自语道：“这样做的话，动静太大了，殿下的身份很容易暴露。” 不等两人交谈下去，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举目看过去的同时，一个亲兵来报：“大人，县衙到了。” 紧接着，两人就看到了朱慈炯已经站在了县衙门口，就要迎上来，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毫无高官权臣的风采。 这个时候，除了长长的运粮队伍将县衙门口的大街堵得严严实实，周围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却也没有没有多想什么。 谁也不会想到，一身朴素的孙传庭和王承恩，就是泽州府的最大官和一代权臣，都是有名的风云人物。 可以说，一旦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再看到他们此时的表现，一定会对朱慈炯的身份起疑，更会引起轩然大波。 好在，周围都是一些寻常百姓。 “孙先生，王先生，你们终于到了，要是再不来，我们晋城县的老百姓可就饿肚子了。” 显然，朱慈炯还不想让人知道孙传庭和王承恩的身份，最起码现在还不行，这不仅会破坏和父皇的协定，也会打乱他的通盘计划。 两人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连忙恢复了笑容，步子放缓，从容不迫的应付着。 王承恩：“大人，实在是没办法，这晋城的路太难走了，不是山路，就是高坡，这已经是最快的赶路速度了。” 孙传庭：“而且，大人，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山贼土匪，要不是我二人还算小心谨慎，带的人手和家伙事儿够多，恐怕这粮食都进不了晋城的地界。” “两位，里面请，本官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为两位接风洗尘。” “大人请——” 孙传庭和王承恩异口同声，分别站在朱慈炯的左右两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显得十分的恭敬。 随着三人进入衙门，远远围观的人群这才大起胆子议论了起来，不时地对孙传庭的那些伪装了的亲卫指指点点，却也不敢太大声，实在是亲卫的孔武有力，还有腰间悬挂着的佩刀，都让人望而生畏。 尤其是神情举止中流露出的铁血气质，眸子冰冷而无情，是那么的犀利，每每看过来之时，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乖乖来，这些人不简单啊，难怪敢押运这么多的粮食。” “是啊，看他们言行举止中所展现出的气息，太骇人了，跟想吃人似的。” “看他们的佩刀，一看就不是凡品，咱们晋城的铁匠没有几个人能够锻造得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8章 一战之力 酒桌上，推杯换盏间，就在孙传庭、王承恩和宋应星等人酒兴正酣、喝的正高兴时，一旁的朱慈炯却是心思急转，想起了孙传庭在陕西组建的新军，名曰秦军，战斗力异常彪悍，打得起义军四处逃窜，毫无招架之处。 即便是去年的勤王，面对鞑子的精锐铁骑，也是非常的骁勇，战绩也是可圈可点。 这时，朱慈炯摆了摆手，负责服侍的下人们当即就退了出去，只剩下小德子在旁边负责倒酒之类的事情。 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尽管酒兴正酣，喝得微醉，但还是立即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朱慈炯的身上，而朱慈炯只是看着孙传庭。 “孙大人，你也组建过新军，在训练新军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你觉得，如何才能训练好晋城县的新军，并让其具备一战之力？” 一谈到正事，孙传庭本能地坐直了身体，皱了皱，却是问道：“殿下，不知您所讲的一战之力，是指什么样的程度？” 不只是朱慈炯，就连王承恩也看出了孙传庭的态度，都以为这个三殿下组建新军，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更像是小孩子间的过家家，并不以为意。 神情中，难免会流露出轻视之意。 朱慈炯也不在意孙传庭的轻视，只是含笑道：“当然是，上能与鞑子正面交锋，没有丝毫的怯战、畏战之心；下能维持地方治安，围剿山贼土匪绰绰有余。” 众人都是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朱慈炯有如此雄心。 尤其是跟随朱慈炯一来到晋城县的宋应星等人，更是一呆，在他们的心里，本能地认为，朱慈炯之所以组建新军，就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地方，不再受衙门的差役和地方的士绅所掣肘。 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般的雄心与壮志。 此刻，原本还是心存轻视的孙传庭，开始正视朱慈炯起来，也开始认真回答朱慈炯的问题。 “殿下，所谓的兵勇，兵勇兵勇，练兵在一个勇字。士兵若无勇气，到了战场之后，只会是一个软脚虾。 所以，练兵之要，在一个勇字，因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兵吃军粮。 下官觉得，要想训练出一个能征善战的新军，在训练之初，兵卒的甄选也格外的重要，非身强体壮着不要，非大智大勇者不要。” “那孙大人，又如何让新兵具备一个勇字呢？” 朱慈炯听地津津有味，不时地抛出一个问题，同时补充道：“孙大人，你的新兵甄选标准也太苛刻了，以晋城县现在的情况，很难募集到那么多的新兵。 而且，我觉得，不管是身体条件，还是个人的勇气，先天条件是很重要，有些人天生都有的，但不是不能通过后天训练出这些？ 比如说，只要伙食足够好，完全可以将新兵的身体素质提上去，只要训练得当，也可以让他们具备大智大勇。” “殿下所言甚是！” 孙传庭不置可否地轻轻点头，露出沉思之状，不无叹息的转而说道：“可是，殿下，要是这样的话，训练这样的新军，将会花费更多的钱粮，尤其是肉蛋，更是必不可少之物。 至于锻炼出士兵的勇气，下官这里确实是有一些法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9章 军事人才 “什么法子？”朱慈炯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句，其他人也来了兴致，听地津津有味的他们，全都充满期待的看向了孙传庭。 “实战啊~” 孙传庭回答的相当淡然，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又是一脸认真的解释道：“只要适应了战场的环境，再有公平的奖罚制度，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军队都是能征善战，不会怯战、畏战。” “实战？” 朱慈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思维显然还停留在后世的军演概念上，不禁又追问道：“怎样的操练，才算是实战呢？” “剿匪啊~” 孙传庭回答的依旧是那么的简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朱慈炯微微愣神，转瞬就清醒了过来，却是说道：“孙大人，你能否为本官找几个武术教头？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举荐一个具有实战经验和理论知识扎实的军事人才，不仅他个人懂得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兵法，还要有教授其他人军事知识的才能。” “殿下，武术教头，你何必舍近求远？”微醺的孙传庭卖了一个关子。 “孙大人，此话何意？” 看着朱慈炯充满期待的稚嫩面庞，孙传庭轻轻一笑，径直说道：“殿下，自古以来，山西就盛产武术大家，这晋城县的陈家沟，就有武术宗师。” 闻听此言，朱慈炯顿时想起来了，后世赫赫有名的陈式太极拳，就是出自于山西的陈家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紧接着一张脸又苦了下来，有着几分埋怨的嗫嚅道：“太极拳能杀人吗？适合军中吗？” 杀人二字，哪怕只是说说，都有着一股肃杀的气势，是那么的凌厉、摄人，刺激了在场不少人的脆弱神经。 小德子更是手掌微颤，酒壶的酒夜差一点洒出去。 而且，这两个字还是出自于朱慈炯之口，一个只有七岁的皇子，看似十二三岁的个头，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也让人更加的震惊。 “殿下也知道陈式太极拳？” 孙传庭却没有想那么多，大为惊讶了一下，就像是没有看到朱慈炯那幽怨的小眼神，紧接着又说道：“殿下，陈家沟虽以陈式太极拳闻名于江湖，却不仅限于这一个拳种，还有刀、枪、剑、棍、锏等器械，极具有实战价值。 而且，殿下，陈式太极拳也并不像表面那么无用，或许不适合战场等群殴性质的场合，但要是两人对战，单对单，还是有很强的杀伤力的。 特别是陈家的陈王廷，一身的功夫很是了得，年纪轻轻，就敢干押镖的差事，由于生的面红庄重，蓄有长须，骑红色战马，又善使春秋大刀，江湖人送外号二关公。” 朱慈炯听得两眼放光，再无之前的幽怨，下意识地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孙传庭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朱慈炯的无心之问，紧接着说道：“殿下，如果真得需要武术教头这方面的人才，此人可堪大用。” “那军事人才呢？”朱慈炯再次追问。 听到朱慈炯一再提到“军事人才”这样的字眼，虽未听说过这样的词语，孙传庭却也能够听懂个大概，略微揣摩一下，就明白了朱慈炯的意思，并对这个名词感到十分新鲜和有意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0章 茅元仪 “怎么样？孙大人，你有没有好的人选？” 朱慈炯迫不及待地追问，顿时使得失神中的孙传庭清醒了过来，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审视的打量了一下朱慈炯，面有思忖之色，紧接着郑重其事地问道：“殿下，你真得很想要这样的军事人才。” “当然想要！” 朱慈炯回答的斩钉截铁，更是有一些不满地催促道：“要是不想，我这么大费周折干嘛？闲的啊~” 看到朱慈炯有一些生气了，孙传庭依旧是那么的从容，不仅不紧张，反而还笑了。 “殿下，如果你真得想要的话，我这里还真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就是有一些麻烦。” “当然要！” 如获至宝一般，朱慈炯脱口而出，随即又皱眉问道：“什么麻烦？” 这个时候，孙传庭忽得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语气中又有着一丝沧桑的感慨，却并未正面回答朱慈炯问题，犹自说道：“殿下，此人名叫茅元仪。 乃是江浙归安人，自幼喜读兵农之道，成年后，深谙用兵方略，更是亲身走过九边之地，曾经是经略辽东的兵部尚书杨镐的幕僚，后受兵部尚书孙传宗的重用，还在辽东的觉华岛当过总兵，有着极为丰富的带兵打仗的经验。 而且，在从军的十五年里，汇集兵家和术数之书两千余，终辑成《武备志》这等旷世兵书，可奈何，不管是兵书，还是人，都不受朝廷所重用和重视。 这本兵书里面不仅涵盖了兵法、战阵、谋略，还有练兵之道，以及火器的使用、配合制造和火药的配备。 还有堪称神来之笔的是，茅元仪将占度之术也引入了兵法之中，将古代兵法家的天时、地利、人和细化开来，得意完美的诠释，并将用兵之道和自然现象相结合。 ......” 朱慈炯听得神采连连，渐渐地，精芒闪动的眸子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失去了兴致，若有所思地问道：“孙大人，这个茅元仪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闻听此言，孙传庭的心中一动，赞叹的同时，神色却是更加严肃了，点了点头，有着几分无奈地说道：“是的，殿下，正因为如此，才会被遣戍到漳浦。” 这个时候，朱慈炯没有再理会孙传庭，也没有继续追问茅元仪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只是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王承恩，平静地说道：“王公公，又要麻烦你们东厂了，如果可以的话——” 然而，不等朱慈炯把话说完，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的王承恩当即心领神会，笑着说道：“殿下，这件事情就交给老奴了，尽管放心，不出一个月，就将人给你带到这晋城县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以一种征询的口吻，又问道：“殿下，还是要以隐姓埋名的方式，将人弄到这里来吗？” 朱慈炯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王承恩的询问。 “殿下，老臣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孙传庭语重心长的一句话，再次成功的将所有的人注意力拉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朱慈炯只是淡淡地说道：“喔，孙大人，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煞有其事地？” “殿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1章 闲的 孙传庭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颇有卖关子的味道，很快又说道：“殿下，发动百姓们兴修水利，挖沟渠，以防干旱和洪涝，确实是一大利国利民的举措，可是，以老臣以往的经验，还有诸多的历史教训，一旦聚集的人数过多，很容易出事的。” “什么意思？”朱慈炯微微蹙眉。 这个时候，有着相当丰富治理地方经验的宋应星，却是接过了话头，神色也变得凝重无比。 “殿下，孙大人的意思是，一旦聚集的人数过多，难免会有一些宵小之辈混入其中，妖言惑众，再加上兴修水渠，本就是极重的体力活，百姓的心里很容易滋生怨念。 这个时候，那些宵小之辈只需稍加煽动，很容易就会引起暴动，继而演变成大面积的民乱，那些大的贼枭不就是由此蛊惑人心而成事的吗？” “都是闲的。” 朱慈炯听明白了，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说出的话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满头雾水。 “当然，但凡是像这种大规模的兴修水利工程，哪怕是在太平年间，也伴随着相当的民乱风险，或许是因为其中有酷吏克扣工钱和口粮，百姓不堪压迫和盘剥等诸多因素，但在我看来，主要还是闲的，才会生事儿，才会出现民乱。 无事生非，不就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吗？” 这一番的论调，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听呆了众人，更是傻眼了，同时心中暗暗嘀咕，填沟造渠，天天干着极重的体力活，这还能叫做闲的？ 还有时间闲吗？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不知百姓疾苦。 虽然不知道知道众人的心里话，但从流露出的神情，淡淡的抵触和抗拒情绪，还有一丝失望夹杂其中，朱慈炯还是看出一二，他们心里想着的什么，只是没有点破。 “不错，那些服徭役的百姓是累，干着极重的体力活，但却没有一点的精神生活，一旦闲暇下来，很容易胡思乱想，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一旦久了，很容易空虚，就算没有人鼓动，也一样会出事儿，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这样的论调，是那么的新奇，尤其是宋应星和孙传庭，都是眼前一亮，不仅觉得新鲜，还觉得很有道理，看向朱慈炯的目光愈发的热切了。 “放心，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并有了解决之策，你们等着瞧就是~” 然而，朱慈炯的这番论调却是戛然而止，还卖了一个关子，使得众人心痒难耐，那深埋于心中的好奇一下子给勾了上来，却无法得到满足，搞得很是郁闷。 更有甚者，看向朱慈炯的眼神都有着几分哀怨。 看着离去的几人，朱慈炯的神情有一些恍惚，旁边的小德子却是不解地问道：“殿下，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尤其是马上要对三班衙役和巡检司大清洗，你为什么不让孙大人多停留一些日子啊？ 有了孙大人的这几十个亲兵，全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好汉，有了他们的帮助，在这晋城县的县城里，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啊？ 就是围剿晋城县境内的土匪，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2章 毒草药 朱慈炯轻轻摇头，却是笑而不语，有着成熟心智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解释，什么叫做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的道理？ 何况，还不一定解释的通。 而且，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那些盘踞于深山老林中的山贼土匪们，虽然穷凶极恶，极度危险，却也是一笔笔绝大的财富。 对于缺钱少粮的自己而言，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这比财富？ 那可是一笔笔数目巨大的外快。 修仁学院—— 尽管杂草尽除，不管是院子里，还是各个房间，都被打扫一空，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洁无比，但依旧无法掩饰这个学院的破败，曾经被人遗弃了很久。 院子中，走廊里，房顶上，但凡是能够见到太阳光的地方，随处可见被铺开的中草药，一些房间里更是堆得满满当当。 此时，吴有性站在门口，微微喘着粗气，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脸的天真烂漫，仰头看向吴有性，又看了看几乎泛滥成灾的药草，好奇地问道：“先生，咱们采的这些药材差不多有上千斤了，即便是晒干之后，也得有三四百斤，还要继续采吗？采这么多药草干嘛啊？ 而且，周围山上的草药都快被咱们采光了。 再采的话，就要去更远的山上了。” “采，当然要采。” 慈眉善目的吴有性回答的相当果决，没有告诉少年，这些草药乃是朱慈炯要得，只是说道：“记住了，小智，也要告诉其他人，这些中草药都是有剧毒，一旦误食，那可是要人命的。” “是，先生，小智记住了，也会告诉其他人的。” 少年应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道：“没有你和县太爷的允许，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这里的，更别想带走这里的药草一两。” 同时，吴有性的心里也是疑惑不已，朱慈炯要这么多的剧毒之物干什么？ 就算是想要杀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心思急转间，吴有性摇了摇头，不再揣摩朱慈炯的意图，也揣摩不了，只是说道：“好了，走，今天教你们新的药草学问，正好明天可以检验一下，上山采药之时，看你们能否辨识得出？” “嗯，是，先生！” 一听到吴有性要教授新的药理之时，少年显得很是激动，兴奋的满脸红光，但还是强压下心头的那份冲动，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向着学堂走去。 学堂—— 看着下方十几个少年，都是那么的天真和淳朴，听着他们依次背诵学过的药草知识，吴有性有一些失神，心里有着一种极为平和的成就和满足感。 大夫的地位虽不高，却是一个极为崇高的职业，救死扶伤。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不仅能够因此读书识字，更是一个谋生的手段。 “孩子们，知县大人说了，上山采草药，你们也不白干，采回来的那些药草也会给你们换算成工分，除去你们的伙食花销，月底之后，也可以兑换成银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3章 工分 说这话时，吴有性有着几分的慷慨激昂，下方的少年们也听得欢快不已，极为入神，尤其是听到采回来的药草也可以算成工分，一张张小脸兴奋的涨红，就跟吃了药一般。 在这晋城的城内，尤其是在难民之间，工分已经不算是什么陌生的字眼，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它的意义，代表着什么，又可以干什么。 没有工分之人，就别想领县衙的那些赈济粮。 更不用说，随着工分积累，还有更多的福利与好处。 但凡是想要过安稳生活的难民，没有一个不想着法子去挣工分。 而要想挣取工分，途径有很多，或是挖河造渠，或是洗衣做饭，或是缝补衣服，或是清洁大街，或是清理茅厕，等等。 当然，也不是想干什么活计就能干什么活计挣工分，像那些较为轻松的工作，老弱妇孺都是优先录用对象，而青壮年，干得一定是重活、累活。 当然，他们挣到的工分也最多。 虽有怨言，觉得不公平，但相应等值的工分，抚慰了这份因为分配不公而产生的不满。 不过，也谈不上不满，最多只是私心作祟，还是对朱慈炯的这种分配任务很认可的。 总之，但凡是有把力气，又肯干之人，在这晋城城内，总能找一份工作，虽不能大鱼大肉，却足以果腹。 想到朱慈炯的这些人性化的惠民政策，吴有性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自己的价值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愈发坚定了决心，只要朱慈炯不变，就誓死追随，无怨无悔。 哪怕是葬送这条老命，也是心甘情愿。 所以，在跟着朱慈炯来这晋城县的这些人之中，就属吴有性最为卖力，也最为任劳任怨，但凡是朱慈炯的吩咐，一定会照做，就算做不到，也会变着法子也要做到。 哪怕颇有微词，有时候不是很理解。 傍晚时分—— 晋城以北的丹朱岭，一伙土匪盘踞于此，聚义堂，土匪头头们平时商议的地方，也是聚众玩乐的场所，此时，各个头头脑脑根据地位的不同，依次落座，一个小喽啰站在大厅的中央，双双抱拳，反握着一柄大刀，一脸的兴奋之色。 “大当家，城里的内线传来消息，县衙今天运来了一批粮食，一车车的粮食，将县衙门口的大街都给堵住了。” 此话一出，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大大小小的土匪都是躁动不已，满脸的兴奋。 坐在头把交椅上的大头领朱开山努力地克制着心中的激动，却是两眼放光，面色通红的追问道：“有没有说这批粮食有多少？” “这个，大头领，还没弄清楚。” 小喽啰挠了挠脑袋，有一些不好意思，紧接着，眼前一亮，比划着信誓旦旦道：“总之，那一辆辆的粮草排成了长龙，从衙门口一直排到文庙口，少说也得有上万斤粮食。” 与此同时，金泉山上的土匪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土匪们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更是见到猎物的狼群，满脸的贪婪之色，兴奋的嗷嗷直叫。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4章 高价收购 “大当家，就干了~” “就是，就是，趁着其他山上的土匪还没有得到消息，咱们赶紧下山，先下手为强，再等下去，就会像上一次一样，连口汤喝都没有。” “大当家，现在就打县城？再晚就来不及了。” 羊头山—— 不大的土匪寨子里，也就百十号人，在议事大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首领都是神情亢奋，激动不已，尤其是其中一人，一副谋士的长衫打扮。 “各位当家的，城里的曹阿瞒已经派人传信过来了，只要咱们不烧杀抢掠，只是抢劫那么几家商铺，他们会配合咱们的行动。不过，事后要分给他一半的收获。” “大当家的，我看可行，要是再没有收获，咱们的这些弟兄可就饿肚子了，就大干一场？” “是啊，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说的不错，咱们羊头山不比其他的寨子，存粮本就不多，背后有没有大家族支持，要是再没有收获，人心可就乱了。” ...... 一时间，随着四万多斤的粮食进入晋城县县城，周围的山贼土匪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却也不至于立即下山抢掠，都在谋划着，有条不紊的在暗中进行。 次日—— 孙传庭在县衙的后堂里悠闲地喝着茶，而朱慈炯却在眉头紧皱的埋头看着文书，忽然将一沓文书丢在了桌子上，神色不善的看着对面站立的陈江河。 “陈主簿，这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没有看到朱慈炯那略带愠怒的神色，陈江河面带微笑，直言不讳地和声说道：“大人，这些老爷们想要购买水渠两侧的田地，愿意拿出三十两一亩的高价。” 坐在一旁喝茶的孙传庭身体一颤，手中的茶水差一点撒了出去。 一亩三十两啊~ 就算是京城附近的上等良田，也卖不出这样的高价。 心中暗暗叹息了一下，孙传庭看了一眼陈江河，难怪这个主簿这么大的底气，转而又看向了朱慈炯，平静的神情中有着几分期待，面对这样的诱惑，这个年少有为的三殿下将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早上锻炼的时候，孙传庭顺便去城外转悠了一下，仅仅是他看到的一部分水渠附近，那些新开发的无主的田地至少在百亩左右。 三十两一亩，这就是三千两啊。 何况，还有其他正在兴修的水渠，两侧也有不少的田地。 仅仅是想想，哪怕是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兴奋不已。 一旦答应的话，县衙至少有数万两白银的进项，新军的兵器、军装也就不成问题了。 然而，朱慈炯却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留恋之意，使得陈江河的心中一紧。 “他们想要买那些田地也可以，但本官不要银子，只要粮食。” 陈江河迷惑不解地看着朱慈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孙传庭愣了一下之后，转而眼前一亮，流露出了丝丝的若有所悟。 “本官也不多要，要想换取一亩良田，米、麦、谷物的数量分别是六石、十石和二十石。”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5章 狮子大张口 陈江河听明白了，神色却是难看不已，欲言又止的看着朱慈炯，而朱慈炯却犹自说道：“陈主簿，告诉他们，也别说本官狮子大张口，即便是灾区的粮价，每石米最高也不过五两银子，换算下来，每亩地也不过是三十两银子，他们不吃亏。 而且，六石米，也不过是每亩地两年的收成，这还只是小麦的收成，还没有将其他的辅食农作物算在内呢。 严格换算下来，本官也只是要每亩地的一年产出，只是给了一些粮食，他们就平白得了一块地，一年就回本了，以后的所有收成都是他们的盈利。 不是本官狮子大张口，而是他们大赚了一笔！” 听到这些话，陈江河那凝重的神色这才略有缓和，但还是有着几分不自然，干笑道：“大人，能不能再便宜一些？或者用银钱兑换？” “不可以！” 朱慈炯回答的相当果决，不容置疑的语气使得陈江河闭了嘴，只能点头应是，点头哈腰地缓缓退了出去。 看着陈江河那有一些狼狈的背影，迅速的离开了，孙传庭虽然直摇头，心里却是一阵的心潮澎湃，对朱慈炯的手段佩服不已，眼光也真够毒辣的。 在这样的乱世，粮食有时候比黄金还金贵。 “殿下，你怎么将那些田地卖了啊？” 看到陈江河走了出去，见四周无人，孙传庭突然发问，看到朱慈炯迷惑不解地望着自己，不无解释地继续说道：“殿下，要是田地都卖了出去，你怎么安置那些难民啊？如何兑现自己的承诺啊？ 下官听宋应星讲，那些田地将会以什么按揭的方式分给那些难民。 只需每个月挣够一定的工分，全家的总工分值达到一定的数值，外加每年三成的每亩地收成作为租子，三年之后，田地就是他们的了。 要是那些土财主真得答应你的条件，并买走了全部的田地，你怎么向那些难民们交代啊？” 说到这里，孙传庭的话里已经有了几分指责和不满的味道。 “孙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看着笑吟吟的孙传庭，却是有着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朱慈炯也只是笑了笑了，卖了一个关子之后，看到孙传庭想要追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孙先生，你说的不错，只要做到这些，难民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孙传庭来了兴致。 “以家庭为单位。” 朱慈炯缓缓吐出六个字，含笑的眉眼之间，自有成竹在胸的气息蕴含其中，又说道：“这种按揭方式的卖田地，几乎是形同于白送，所以，要想获得这个资格，就必须拥有完整的家庭，最起码也要夫妻两人，三口之家，四口之家，可以申请更多的土地。 而且，我并不觉得，那些土财主会答应我近乎于狮子大张口的条件。 就算答应了，也不可能将全部的田地都买下来。” 寥寥几句话，孙传庭顿时就洞悉了朱慈炯的意图，这样做的目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6章 敏感时期 很显然，这一项惠民政策，就是为了让难民们在晋城县安居乐业，扎下根来，更是变相地鼓励生育，增加晋城县的人口。 毕竟，一旦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夫妻二人下一步就是要孩子。 如此一来，还能有效地防止难民出现暴乱。 可谓是一举多得。 心思微动，孙传庭忽然明白了，朱慈炯为什么那么自信，本地的那些土财主为何不可能全部购买良田？ 那些土财主虽然强势，虽然自负，虽然横行乡里，却也知道一点，若是没有充足的粮食撑到夏收，即便挣再多的钱，即便有再多的地，那也会饿死的。 毕竟，他们请的还有大量的看家护院和刀客，那可是一张张嘴啊，也需要许多的粮食填住。否则，谁为他们抵御山贼土匪的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孙传庭不由地深思起来，要是换作自己，或许会想到赈灾，疏解民困，也会想到尽可能地募集更多的钱粮，却无法像朱慈炯做得这般好，这么细密周到，几乎是什么都想到了。 尤其是，看似无情之举，却是别有深意，更是一举多得。 不知不觉间，孙传庭心里高高在上的姿态正在悄然消失，走向崩塌，也多了一个后天的条件反射，但凡是朱慈炯做的事和说得话，都会先细细品味一下，揣度其中是否是别有深意？ 当然，孙传庭这个时候的这种条件发射还很微弱，只是有大概的雏形。 不过，却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方法。 心念电转，孙传庭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平静，一脸认真的看着朱慈炯，说道：“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官准备明天就离开晋城县，到泽州城赴任。” “嗯，行，那我也不留你了。” 朱慈炯也很平静，但看到孙传庭眉宇间的一丝忧虑，又说道：“放心，孙先生，晋城距离泽州城那么近，就算这里真得有什么突发事件，你也有充足的时间救援。” “可是——” 孙传庭依旧有一些迟疑，看向朱慈炯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沉声道：“可是，殿下，你马上就要清理和整合三班衙役和巡检司了，在新军形成战斗力之前，晋城县的城防有一个空窗期，一旦有贼人攻城，以城里的守备力量，恐怕很难抵御。 在这个敏感时期，要不下官还是留下？” “没事儿，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我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朱慈炯说得是那么的满不在乎，看到孙传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心下一暖的同时，郑重地说道：“放心，孙先生，不管怎么说，新军也有一千多号人，除非攻打县城的贼人多达数千，否则，根本就破不开城防。 何况，城里还有成千上万的难民呢？ 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好的日子被一些宵小之辈破坏了？” “可是——”孙传庭还是有一些心有不甘，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朱慈炯给打断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7章 有问题 “孙大人，没什么好可是的，要是真得守不住，你在城里也没什么用。”朱慈炯摆了摆手，又说道：“而且，你长时间待在晋城县，不到泽州城赴任，也不是事儿，为人诟病，授人以柄不说，还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 “好~” 孙传庭幽幽地叹息一声，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殿下，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下官还是要将一半的近卫留下来，以防万一。 而且，晋城县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正需要大量信得过的人手，人手紧缺的时候，殿下也可以差他们去办事。 别得不说，但下官敢保证，这些人忠诚可信，绝对像服从下官一样执行你的命令。” 孙传庭的信誓旦旦，让朱慈炯为之动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细想之下，孙传庭说的不错，别得不说，那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近卫，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管是忠心，还是执行力，都要远胜于自己带来的那些人。 而且，在晋城改革之初，自己也确实需要一批可靠的得力干将，坚定不移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心思百转，眸光闪动，朱慈炯微微颔首道：“嗯，好~” 这个时候，孙传庭站起了身，来到了桌案旁，信手摊开了一个文书，轻声道：“殿下，这个田地的统计有问题啊。” “哦，怎么了？”朱慈炯顺着孙传庭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又问道：“这个鱼鳞册有什么问题？” 孙传庭的所有心神都陷入了鱼鳞册那一连串的数字中，神情无比的认真，犹自说道：“殿下，这个鱼鳞册明显是有问题，尤其是上面统计的田地归属。 下官记得，这晋城县有不少的土地乃是皇室宗亲的，虽然宣宁王和隰川王断绝了传承，但他们的田地也该收归为国有，应该属于皇田性质，怎么变成了私人的了？ 如何处置，最起码也是县衙的事情，上面没有任何的记载和交易信息，怎么就变成了私人的了？ 而且，像这地契，一看就是假的，造假的手段也太粗糙、太低劣了，不仅没有公证人，在县衙也没有交易案底，完全就凭一张纸，就说是他们的。” “哦，这样啊~” 朱慈炯依旧是那么的淡然，丝毫不以为然，不无搪塞的应付道：“这还只是初次统计，还不是最终的账目，做不得数，只能算是一个参考，过一段时间，县衙还要实地丈量土地。” “哦，这样啊~” 孙传庭半信半疑，就在这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语重心长地又说道：“殿下，下官听说，在这晋城县，您不仅重新推行一鞭法，税赋以田地为标准，不再以人口征税，还将士绅也纳入了征收税赋的范围之内，不知是真是假？” “嗯，是真的。” 看着朱慈炯点头答应，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孙传庭不禁暗自摇头叹息，紧接着说道：“殿下，你太鲁莽了，也太心急了，自大明建国以来，士绅不纳粮，不服徭役，已经成了大明律，你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天下人的公愤啊？” “是士绅们的公愤？” 朱慈炯斜看了一眼孙传庭，还是那么的不以为然，反问了一句之后，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孙传庭的问题，但神情中多了一些郑重其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8章 我没有那么愚蠢 “孙大人，不管是在朝，还是在地方，你都当过官，见识和阅历远非我所能比的，应该更加的知道，大明的土地，除了山川河流、荒漠戈壁和深山老林等荒芜之地，十之六七的田地都掌握在士绅的手中。 而且，这种趋势还愈演愈烈，要是再按照以前的那种规矩征收税赋，再过几年，朝廷恐怕没有什么税收了，乱民也会越来越多。 就拿最为富庶的江南来讲，朝廷每年在江南的税收，居然只有区区的几十两银子，这要是公之于天下，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不用朱慈炯说，孙传庭的脑海里就冒出了一个朝野都很敏感的字眼，也是大明面临的最为严重的问题，土地兼并问题。 似乎是觉得气氛太过于压抑，又有着借题发挥的嫌疑，朱慈炯一脸真诚地转而说道：“当然，孙大人，我知道你是好意，也是为我好。 莫说我这个皇子了，就是我那个父皇，也不可能与全天下的士绅，甚至所有的读书人为敌。” 忽然间，孙传庭的心思一动，不由地暗自猜测，三殿下这样做，难道也是皇上的意思？否则，就算三殿下有心如此，要是没有皇上暗中的支持，也很难推进。 难道皇上这是准备破釜沉舟，彻底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 虽然出身于士绅之家，但孙传庭却一点都不护短，想到这些，不仅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反而还有一丝轻松，更多的还是期待和兴奋。 不只是他孙传庭，但凡是朝野的有识之士，每个人都知道，看似朝廷的弊病多如牛毛，种种弊端也是积重难返，别看天下渐成大乱之势，但所有的问题都汇集到了一点，土地兼并过于严重，已经严重影响了民生，正在腐蚀大明的根基。 然而，之所以没有人提到明面，不过是私心作祟而已，不愿意得罪天下的士绅。 毕竟，从朝廷到地方，所有的官员都有着士绅的属性，或是成为了既得利益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不管皇帝愿不愿意承认，都有着一个不争的事实，朝政就是变相地被士绅控制着。 别得不说，就拿朝中的那些重臣来讲，哪个不是出身于士绅家族，或者是受过士绅的恩惠？ 不难想象，一旦朝廷对士绅动手，将引起怎样的巨大风波？ 轩然大波都不足以形容。 孙传庭有一些恍惚，就连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士绅和读书人的利益绑在了一起，而这，才是大明历朝皇帝不敢轻易对士绅动手的原因。 张居正的改革，最后的失败，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吗？ 一旦触及到士绅们的切身利益，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些，孙传庭的心情不禁沉重不已，张了张嘴，很想告诉朱慈炯事情的严重性，这种做法有多么的不切合实际，这种想法有多么的荒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放心，孙先生，不会有事的。” 似乎是看出了孙传庭的心中所想，朱慈炯先是安抚了一句，紧接着笑得很灿烂，颇为神秘的说道：“本殿下还没有那么傻，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就和天下的士绅撕破脸，晋城县的士绅硬钢的。 而且，就算是着手准备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本殿下也不会打着这样的名义，而是通过其他手段，达到这个目的。 直接没收土地，将土地分给百姓，手段太过于简单粗暴，或许有一时之效，却不是长久之计，还会增加问题的难度，完全有更加柔和的手段达到这一目的。” 孙传庭听得神采连连，意犹未尽，朱慈炯的话却是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一副要保密的样子，吊足了胃口。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9章 新军营 下午—— 距离修仁书院很近的隰川王府和宣宁王府，两个同等规模的宅院几乎就是比邻而建，一东一西，位于晋城县县城的东北区域，几乎占据了东北城区的四分之一面积。 整个东城区，几乎都是占地面积极大的宅院，规模并不比两个王府小，撇去只有王爷才能享受的规格，仅就面积而言，比王府大的宅院比比皆是。 王府的匾额全都被摘去，换上了晋城一营和晋城二营。 然而，别看顶着很大的名头，又是知县统领的军队，又是刚刚组建的新军，更是将两座王府作为了营地，但士兵们的服饰却是那么的不伦不类，除了在营门前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还算像模像样意外，其他人连一个像样的趁手兵器都没有。 此时，两座军营里浓烟滚滚，还有打铁时噼里啪啦的交错声。 而在两座炼铁炉旁，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器和铁器，也有锈迹斑斑的兵器，每隔一段时间，旁边的铁匠就会将这些东西回炉，重新熔炼为铜块和铁块，兵器的式样。 站在没有了花花草草等各种园艺的王府里，朱慈炯一阵的失神，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除了略显突兀的炼铁炉和打铁的棚子，还有建筑，其他的一切都像是后世缩小版的军营，整洁而简单。 不过，除了这些也没有其他的了。 假山假水，花鸟鱼虫，每个院子的隔墙，郁郁葱葱的草木，等等，全都没有了。 站在门口的屏风墙旁，可以看到对面整座宅院最外一道墙，也是仅有的一道墙，一眼望去，坦坦荡荡，空旷无比，完全可以将整座营地尽收眼底。 站在朱慈炯旁边的孙传庭也是一阵的失神，更多的还是震惊，这个只有房间和院子的营地，外加最外围的一道墙，这还是那个富丽堂皇而雄伟的王府吗？ 若不是房屋还是雕梁画栋，有着王爷才有的规格，孙传庭还真的以为自己到了其他的地方，而不是一座王府。 趁着朱慈炯的注意力都在远处的铁匠身上，孙传庭身体微动，轻手轻脚地在走廊中行走，好奇地打量着每一个房间，渐渐地，一张脸变了色，瞪大了眼睛，好像吃了苍蝇一般。 前门楼，中门楼，前厅房，后厅房，厢房...... 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只是摆放了数个从未见过的上下两层简易木质床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却是格外的整齐。 渐渐地，看着简易、空旷而整洁的营房，孙传庭喜欢上了环境，虽是文官出身，但孙传庭骨子里还是一名武将，而这种风格的营房恰恰最适合军人。 看似简单的布置，隐隐却有着一股莫名的精气神。 毕竟，军人追求的就是简单。 这支新军也颠覆了孙传庭对于军人近乎于刻板的传统认知，衣服可以陈旧却干净整洁，粗犷不代表一定是邋遢，军人的风貌就应该是如此，神采奕奕，干净利索，却又透着近乎于古板的木讷。 隐约间，回头看过去之时，就从这支还不成熟的新军中看到了一丝这样的精神面貌。 “军人就应该是这样。” 心中喃喃了这么一句之时，随着一声叫喊传来，顿时将孙传庭的思维拉回了现实。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0章 手弩 “孙先生，你在看什么呢？” 小德子小跑了过来，跑到孙传庭的身旁时，已经是气喘吁吁，还不忘四周张望了一下，又说道：“孙先生，大人要你去一趟兵器房，快跟我来。” 王府原先的三间库房，全被打通，变成了占地面积足有五六百平米的大房间。 相比于士兵的营房，这里乱糟糟的，随处可见煤块、铁料、煤渣等物，更有好几个散发着高温、一米多高的炭火炉，几个铁匠乒乒乓乓的正在旁边捶打着铁料。 大腿般粗细，两尺有余的铁料，在高温的炙烤下，还有铁匠卖力的捶打，被烧的通红的铁料不断地缩小着，最后只剩下二十公分左右长短，高不过拇指，厚也不到五公分。 此时，朱慈炯那张稚嫩的脸庞是那么的平静，极有耐心地看着锻造的整个过程，眸子中隐隐有着迫不及待地光芒。 一旁的宋应星却是神情凝重，顺手抄过一把手弩，用心良苦地说道：“大人，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将锻造手弩的事情延迟一段时间，等到铁料充足的时候再大规模的制造？ 而且，咱们手里的铁料也制造不了多少，最多也就三十把左右。” 看到朱慈炯不为所动，宋应星的心里更急了，又说道：“锻造一把手弩的铁料，差不多可以打造出十八长刀，可以制造出二十把左右的枪矛，至少可以装备三四百人，人手一把兵器。” “没事儿，宋先生，咱们的铁料是不多，但又不是弄不到？” 朱慈炯的脸上有了笑容，笑得是那么的突兀，并不能让宋应星安心，犹自说道：“宋先生，莫要忘了，从春秋时期开始，这里一直就被称为钢铁之城，盛产的就是铁料，在这个地方，还能弄不到铁料？” “可是——” 宋应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一下之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不错，这里是盛产煤铁，可是，大人，你也莫要忘了，由于连年的战乱，晋城县的铁矿早就荒废了，采煤的也是寥寥无几。” 朱慈炯依旧在笑，但这一次的笑容却多了一些自信和成竹在胸的味道。 这时，在小德子的带领下，孙传庭匆匆走了进来，刚一走进屋里，看着神情不自然的铁匠们，眼神飘忽不定，立即就觉察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大人，你找孙某何事？” 此刻的宋应星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小老头，又似被人欺负的孩童，看到朱慈炯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迈步来到了孙传庭的身前，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孙先生，你来讲讲理，相比于手弩这样的精巧兵器，需要消耗大量的铁料，刀剑是不是更适合现在的新军？” 然而，看着相持不下的两人，宋应星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孙传庭却是尴尬不已，干笑了两声，就在不知道如何回应之时，朱慈炯递过来了一把手弩。 “孙先生，你看看这把手弩怎么样？” “好精妙的手弩！”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1章 弊端 不得不说，孙传庭的演技很拙劣，如获至宝的反应也大太了，大的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不断地摸索着手弩，双眼放光的打量着。 恐怕连一个孩子都骗不了。 这个时候，宋应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又岂能看不出孙传庭并不想评判自己和三皇子谁对谁错？ 心中叹息一声，宋应星没有再坚持，只是心里又多了一丝疑惑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还有种种传闻，孙传庭应该是那种刚正不阿的正直之人，敢言而又有血性，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和稀泥，借机转移话题。 别看孙传庭面上兴奋的满脸红光，但心里却是和宋应星的反应极其相似，有一些疑惑不解，三殿下为何这么痴迷于手弩，而不是将更加实用的刀剑装备于新军。 从内心深处，孙传庭还是很支持宋应星的观点的。 不过，出于谨慎，也是那个条件发射的作祟，孙传庭还是选择了沉默，在打量着手弩的同时，心里也在揣摩着朱慈炯的真实用意。 在他的印象里，朱慈炯绝不是那种玩物丧志之辈，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有着某种考量。 孙传庭这样想着，也就愈发坚定了和稀泥不掺和的决心，这才将全部的心神放在手弩上面，细细观察起来。 “不错，不错，不愧是泽州府的铁匠，这手艺，就算是放眼于全国，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紧接着，孙传庭又摇头道：“工艺虽不错，但依旧无法摆脱小型弩箭的弊端，从这机括上来看，射程最多三十步，这在战场上，几乎毫无用武之地，可惜。” 这个时候，一个胡须发白的老匠人走了上来，接话道：“先生好眼力，这种式样的手弩，最大射程就是只有二十八步，是专门用来防身的。” 如遇知己一般，来到孙传庭面前的老匠人，他那爬满沧桑的枯瘦面庞微微涨红，紧接着又有一些黯然，喃喃道：“老朽想了无数的办法，想要改良手弩，甚至将齿轮装置都用上了，可是，射程是增加了，但体积和重量已经和军中的军弩差不多了，已经失去了手弩的灵巧性和便携性。” “是啊，如果手弩的射程增加到五到十倍，就可以改善我大明军中儿郎在骑射方面的劣势。” 孙传庭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怅然，更是幽幽叹道：“即便是鞑子的神箭手，他们的射击范围也不过是百余步，要是真有这样的手弩，即便是露野之战，我大明军也有一战之力。” “呀~老哥带过兵，打过仗？” 老铁匠一脸的惊讶，紧接着有释然了，自语道：“也是，像这种弩箭，属于朝廷管制器械，民间很难看到的，懂得它工艺之人，也是极其少见。” 孙传庭只是在笑，并未接话，而始终闭口不言的宋应星似乎是来了兴致，颇为感同身受，却是说道：“要想改进手弩的射程，就必须从动力方面下手，除非是出现新的灵巧动力装置，并能安装在手弩上面，否则，二十八步就已经是手弩的最大射程了。 当然，弩箭弓臂材质也很重要。”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宋应星的光芒闪动，抑制不住喜悦地又说道：“老朽倒是发现了一种新的金属，和铜混合在一起，或许可以作为新的手弩的弓臂材料，略微增加手弩的射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2章 成何体何统 然而，面对宋应星的新发现，除了朱慈炯眼前一亮，其他人都是反应平平，不仅没有高兴，还多了一声叹息，神情激动的宋应星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水，失落的同时，又有一些疑惑，随之又释然了。 诚如孙传庭所讲，要想明显改进手弩的射程，就必须从动力装置下手。 然而，相对于三人的怅然与感慨，朱慈炯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于他而言，二十八步的手弩，尽管只有不到十四米的射程，却已经足够了。 朱慈炯实在搞不懂，三人怎么就认为，自己将手弩装备于军中，就一定会用于战场上？ 摇了摇头，朱慈炯并未向三人解释什么，带着两人走出了锻造坊，转弯来到了有着四百米跑道的训练场，原本极为期待地孙传庭却是大为失望。 没有军中那极为壮观的操练场景，有得只是混乱场面，几乎让人看不下去，更不入孙传庭的法眼。 一群人傻乎乎的跑步，绕着训练场一圈又一圈，或是做着其他让人难以理解的所谓训练，在泥泞的水坑里爬过，本就瘦削的身躯显得愈发的脏乱不堪；或是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一蹦一跳的，就像是一只只兔子一般。 ...... 最让孙传庭难以接受的，不是那另类的服饰，也不是那让人难以理解的训练，而是那极短的发型，近乎于没有头发，一个个就像是出家的和尚。 这颠覆了数百年对于衣冠的认知。 和一个个野人似的，毫无风度可言。 朱慈炯训练新军的方式和对于新兵的变态要求，不断地冲刷着孙传庭的固有观念，就像是看到了一件莫大的丑事，亦或是看到了恶霸欺凌弱小的事情，孙传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气愤。 “成何体统！” 话一出口，孙传庭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却依旧难以平复心中起伏的情绪，继而指责道：“古语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孝之始也！” 这个时候，尽管加入了天主教，受到了西方思想的影响，宋应星也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更加直白的说道：“是啊~殿下，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怎么可以让这些士兵剃发呢？要是让他们的父母知道了，还不得气的浑身发抖，甚至是一命呜呼啊？” “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吗？” 朱慈炯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是双眼放光的打趣道：“两位先生，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马上就要夏天了，这样最起码凉快许多，也更加的卫生。” 从远处正在训练的新兵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宋应星和孙传庭两人之时，朱慈炯的神情中有一丝轻蔑。 “而且，两位先生，这些人不像咱们，即便再穷，也有一个限度，不至于饿肚子，每天都有人伺候，洗漱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就不一样了，每多干一个时辰的或，就能多挣一个铜板，就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被饿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章3章 羞愧 这个时候，看到孙传庭想要反驳，朱慈炯又讥诮道：“两位，活这么久，从小到大，恐怕身上还没有长过虱子？” 说到这里，朱慈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坏笑，嘴角轻轻上扬，更有一丝嘲弄的味道。 “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有看到，刚刚将这些人招入军中，削发之时，他们脑袋上的跳蚤、虱子多如蝼蚁，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尤其是那头皮，被虫咬的斑斑红点，就像是起了疹子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瘆得慌。 更有甚者，头皮都被咬坏了，都流脓了，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要不是吴有性为他们及时医治，一个个恐怕就变成了癞子，甚至丢了小命，哪还管的了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孙传庭的嘴唇微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那刚刚升腾起的滚滚不满被浇灭了一个干净，更有一丝羞愧弥漫在心间，不敢再正视朱慈炯的眼睛。 在这一刻，羞愧的孙传庭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虚伪，让一个快要饿死之人，讲什么风度，讲什么形象，讲什么卫生，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应星亦是如此，原本不满的神色早就消失不见，为满满的同情所取代。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小德子，听到朱慈炯的这番话之后，肚子里一阵的翻腾，扶着旁边的木桩，就呕吐了起来。 似乎是不想气氛太过于尴尬，朱慈炯淡淡一笑，不无解释地又说道：“当然，留此短发，仅限于军中，服完兵役之后，至于想不想留长发，自由他们自己决定。 而且，短发，更适合军人，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平常的训练，都要方便许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比如说，训练过后，出了一身的大汗，只需要用水一冲就好，不用再收拾那长长的头发。” 听到这番话，尤其是朱慈炯的最后一句话，孙传庭忽然有一丝明悟，难怪绝大多数军人都是邋里邋遢的？ 不是他们不爱干净，而是干净的成本太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训练和休息的时间。 不比寻常人，军人的活动量很大，经常进行操练，操练过后，必然是大汗淋漓，浑身都是汗臭，擦洗长发，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恐怕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还不如像现在这般，直接剪短发，训练过，直接冲洗一下，什么都好了。 想到这里，想到短发的种种好处，孙传庭不禁怦然心动，也想在军中推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种羞愧感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这个时候，朱慈炯再次发话了，使得氛围愈发的轻松起来。 “每次出行之时，只要每个士兵都带上帽子，也就不存在什么有碍观瞻的事情了。” 最后的一丝顾虑被消除，孙传庭的神色也变得轻松无比，羞愧感也荡然无存。 “殿下，你这训练士兵的方式，是不是太稚嫩了一些啊？” 似乎是为了掩饰那一丝尴尬，挽回一些颜面，孙传庭指着不远处的士兵，正在做着各种古古怪怪的动作，转移了话题，忍不住又说道：“殿下，训练新兵，要么教他们演练战阵，要么教授他们杀敌之术，这样像个兔——”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4章 山人自有4妙计 孙传庭差一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连忙改口道：“这样像猴子一样到处乱窜，能有什么好处？” 宋应星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怎么没有好处？” 朱慈炯含笑反问了一句，随之又卖了一个关子。 “不仅有好处，还是好处大大的有，这种训练，最适合他们。” “此话怎么说？”孙传庭被吊足了胃口，一脸的好奇，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横加指责。 “孙先生，我且问你，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怎么样？” 孙传庭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在说不怎么的样子，随之等待着朱慈炯后面的话。 “那不就得了。”得到想要的答案，朱慈炯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更是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孙先生，我再问你，要是按照你说的方法训练这些新兵，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能受得了吗？” 孙传庭再次摇头，却是心中一动，有一丝明悟弥漫在心里，就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无法完全洞悉朱慈炯的真实意图。 朱慈炯接下来的这番话，正好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既然如此，孙先生，要是按照你的标准训练这些新兵，还不得将他们全都练废了啊？ 我又不是你，这些新兵也不是秦军，不像你招的都是身材魁梧的陕西汉子，通过层层选拔，选的新兵都是五大三粗之人，身体素质极好，一进军营，就能适应军中的操练强度。” 朱慈炯笑眯眯地看着孙传庭，神情中有着一丝自鸣得意，接下来的话更是不无卖弄之嫌。 “相比之下，我的这种训练方式就不一样了，要柔和的多，强度和难度也要小得多，容易上手不说，还能最大限度地改善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强健他们的体魄，等到弄到足够的肉食，再逐渐增加训练的强度和难度。 这些新兵就像是被饿了许久之人，初开始的时候，不能大鱼大肉，只能吃一些米粥之类的易消化食物，还不能吃得太饱，否则，看似仁慈之举，却很容易害死人。 我的这些训练，就是小米粥。” 孙传庭若有所思，听得不时的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紧接着，眉头微皱，又问道：“可是，殿下，时不我待啊，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打磨这些新兵？ 恐怕半年之内，这支新军也无法形成战斗力，更不用说剿匪，甚至是抵御外敌了。 而且，这兵荒马乱的，莫说是肉食了，就是粮食都很难弄到。” 说到最后，孙传庭的神情有一些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朱慈炯。 宋应星一脸的狐疑，目光闪烁的看着朱慈炯。 “山人自有妙计！” 朱慈炯笑得是那么的神秘，又是那么的成竹在胸，心中更是在暗想，晋城县南靠王屋山，动有太行山，有山有水，要想吃肉，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此刻的朱慈炯，有着十足的自信，再次看向两人之时，不知不觉间，目光中夹杂了几分轻视。 孙传庭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两人都觉得，朱慈炯心肠好的有一些妇人之仁了，反而会耽误大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