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政二老爷的跑偏人生》 第1章 前尘往事 盛夏的烈阳炙烤着大地,花草树叶都蔫蔫地耷拉着头,单薄的花瓣边缘已经有了被高温烤糊的迹象,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 知了躲在茂密的树荫里,发出高亢嘹亮的叫声,用生命在歌唱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嘶吼…… 单声循环系高音嘹唱,听得人莫名烦躁,心里仿佛着了火,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又高了几度。 一座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环绕的古风院落中,坐西向东的厢房里时不时地传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却又蕴含这某种频率。 厢房的房门紧闭,墙上只有一扇逼仄的木棱子窗朝外打开着,窗户上糊着上好的西沙,从里面不时吹出几股清凉的风。 头戴宝蓝纶巾,身穿同色短打小衫的瘦小身影在西厢房门口焦急地徘徊,几次抬手欲敲门,犹豫再三又将手收了回来。 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咬咬牙下了决心,来到小窗前,朝里面喊道:“二爷,我的好二爷呦!您都进去几个时辰啦,您倒是歇一歇啊!还没用午膳,身子受不住的!小的求您啦,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快出来吧,要是被太太得知,小的屁股就要开花啦!” 说着说着话音里就带了哭腔,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二爷的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给二爷跑腿办事和供二爷逗趣消遣。 依着太太对二爷的宝贝程度,要是让她知道里面这位爷居然在屋里一关几个时辰,甚至连午膳都没按时用,那他的结局的确很堪忧,想到自己即将再次开花的屁—股,保全的眼眶就泛起了泪花。 其实吧,板子打在屁股上也没多疼,毕竟管事们也知道他是二爷身边得力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至于打坏他。只是好丢脸的啊!趴在那露出白白的屁股给人打,别以为他没听到打板子的小厮们在旁边偷笑,议论他屁股又白又嫩,还有人不要脸地暗中摸了几把。最可恨的是内院里那些仆妇们,每次被打都少不了被她们偷窥,别以为她们躲在暗处他就不知道。 这些简直成了陪伴保全一生的黑历史,想起来脸就变得黑红黑红的,羞愤欲死。 保全心里很清楚,就是因为太太对二爷呵护太过的缘故,毕竟二爷磕磕绊绊长到这么大不容易,太太总是担心一个不小心二爷就夭折了,这才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地仔细呵护着。 每次保全被罚都是太太背着二爷进行的,为的就是不让二爷分心动气。 二爷平日里虽然身子不好,话不多又喜静,但是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从不无缘无故折腾人,还时不时的有些小赏赐。 这些年走过来,他对二爷的忠心那绝对是日月可鉴。 里面的敲击声依然在继续,保全不死心地又嚎了一嗓子:“二爷……” “闭嘴,滚远点嚎。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你再嚎我就把你嘴缝上。” 一个略显疲惫的清冷声音从里面传来,吓得保全立时紧闭嘴巴,不敢多言语一声。 他知道二爷并没有说假的,因着他娘是二爷的奶嬷嬷,太太见她忠心,又懂得护理病患,这才给的恩典,准许他也跟在二爷身边伺候着,可以说他是陪着二爷一起长大的。 以他对这位爷的了解,二爷绝对做的出缝人嘴的事。别看二爷平时里总是一副凡事不上心的冷淡模样,可但凡被他惦记上的人,无一不被他背后出阴招,整治的哭爹喊娘,无处躲藏。 每每二爷惩戒下人,太太都采取旁观纵容的态度,不但对他的行为听之任之,并且还会给予鼓励和支持,总之就是一句话:她的宝贝蛋政儿做什么都是对的,有错那绝对是别的。 国公爷偶尔看不过眼,就会忍不住呵斥敲打几句。他觉得吧,就算是下人,怎么说都是府里老国公那一代的老人了,很多还都是家生子,几代人都在贾家伺候着,该给的脸面还是要有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就很严厉斥责二爷,觉得他小题大做、没事找事。 就比如采买的管家吃回扣这点,贾代善其实心里很清楚,但他坚信:“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这种事在哪里也是禁止不了的,又不是犯了多大的事,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的好。 每次严厉的斥责之后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现场,必然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然后满屋子里的摆设就得重新换一次,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后院的小妾姨娘们就会被太太折磨的哭爹喊娘、苦不堪言,闹得国公爷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国公爷是骂也骂了,吵也吵了,砸也砸了,可再气也不能揍那个说不通的二儿子一顿,毕竟就那个颤悠悠的弱鸡子体格,几板子下去估计就得直接上天了。 心灰意懒的国公爷对这个二儿子彻底放任,挥挥手表示:爱干啥干啥去,少在眼前晃悠,眼不见心不烦。 他还有个优秀的大儿子贾赦和贴心小棉袄贾枚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和心情用在那个不省心的废物身上。 本来父子之间平时相处的就极少,感情更是淡薄的可以。打小二爷性子就那么古怪,沉默寡言的冷淡模样,除了对贾史氏和小女儿贾敏有些耐心和笑容外,对其他人就一副淡淡的模样,连个眼神都吝啬给,至于对国公爷,那更是瞧不出一丝敬爱崇拜的孺慕之情。 对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又不会读书身体还不好的二儿子国公爷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养个白吃饱他荣国公府还是养的起的。 被纵容散养的结果就是:荣国府里七位正经主子里,下人们最怵的就是这位政二爷,远远地瞧见了也赶紧绕道躲着走,就怕一个不小心踩进了地雷区,被炸成渣渣。毕竟能在荣国府做下人的,谁还没点违规操作灰色收入,要是落入二爷眼里,下场绝对悲惨。 保全不敢再言语,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守在门前。 厢房内,迥然相异的两个世界。屋顶那雕刻着繁杂图案的横梁下方,悬挂着一个花瓣一样的物件,正在朝一个方向快速旋转着,转动带起的风夹杂着下方冰山散发的丝丝凉气,使室内清凉舒适,又不会寒凉太过。 贾政身穿冰蓝色薄棉背心,九分宽松长裤,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白皙修长的双手灵活地摆弄着面前散落一堆的零部件,半晌后看着手中的成品,眼里带出一丝满意的笑。 站起身抻了个懒腰,突然一顿,朝着放置文房四宝的桌案走去,拿起自制的炭条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勾勒起来。 小半个钟头过后,贾政缓缓地拿起图纸细细看了一遍,才满意地放手。 他的画技很一般,反复修改了几次,才勉强合格。暗自思忖,有时间该系统地学习一下,不然自己想传达个意思给工匠,弄的四不像就很尴尬啦。 “咕噜,咕噜噜……” 肚子里传来的响声勾回了贾政的注意力,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了看桌上的简易座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十五了,难怪会感觉那么饿。早上只喝了一碗粳米粥,就一头扎进了他的工作间忙活到现在。 开门就看到保全就像柱子一样杵在门口,满脸的汗,顺着脸颊直淌,看着像是刚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细看头顶上的头发处还隐隐冒着丝丝热气,跟传说中练了神功灌顶似的,再配上他那幅呆瓜模样的大脑袋,看起来喜感十足。 贾政见状嘴角微勾,调侃道:“保全,你这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可喜可贺啊!想来不日就该一统江湖了。” 保全:“……” 懵逼了一瞬的保全抬手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汗,也没管贾政的调侃,只讨好地笑着说:“二爷您可算是出来啦!饿坏了吧?小厨房的灶上还温着饭菜呢,小的这就去让卫嬷嬷摆膳,您先歇着。” 还没等贾政说话,保全已经跑没影了。很快八菜一汤就被摆上了餐桌,贾政阻止了要给他盛汤布菜的保全道:“你别忙,我自己来,你先去换身衣裳冲个澡,等下还有事交代你去做。” “是,二爷。小的去去就来。” 喝了一碗山鸡野菌汤垫底,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一桌子精致可口的珍馐佳肴,细细咀嚼、慢慢品味的贾政眼神渐渐飘远,飘到了噩梦一般的上一世,仿佛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一个梦了……。 上一世,他生而知之,却在出生不到半月被发现下肢肌无力且无知觉,专家诊断无痊愈可能,父母不想要他这个负累,寻个偏远的垃圾场就将他扔了。 天不亡他,濒死的他被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捡了回去。老头姓贾,一个孤寡老人,又是哑巴,靠着国家给予的最低生活补助和捡破烂过活。 老头见他可怜,就打算养着他给自己做个伴,至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么小的婴儿,又身带残疾,就算是孤儿院也不愿要的。 老头给他取名贾政,两人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多年。 虽然不良于行,但他却极聪慧,超高的智商和极强记忆力让他远超同龄人的早熟。超强的学习能力更让他在学习的道路上事半功倍。 没条件上学,所有东西全靠自学。最一开始识字还是靠着老头家里唯一一件家用电器——一台时灵时不灵的14寸黑白小电视,就这还是老头年轻时候结婚时置办的大件呢,陪伴老头半个多世纪还没报废,质量也是杠杠滴。 贾老头不是天生的聋哑人,他只哑不聋,老头子从未对贾政提起过他的过去,不过贾政猜测他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小时候过的很苦,能吃饱都已不错,还哪里敢有别的奢望。老头见他对书感兴趣,就偶尔会捡些残缺破烂的书报,靠着这些他才能一点点地积累知识。 废旧的书报也来之不易,他更没资格挑剔,反正只要有字的他就看,进了他的脑子想忘都难,慢慢地他掌握的知识也变得驳杂,方方面面他都涉略几分。 没有玩具没有玩伴的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小院里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时间一长还真让他研究出了一些名堂。 那些零碎小家电、各种机械部件、损毁的生产工具等,拆拆减减地被他进行多次反复研究重组,就变成了一些简易的小制作。比如夏天里的小风扇、冬日里的取暖炉,不用电力只靠齿轮就能长时间运转。 虽然这样的小玩意外表看着实在惨不忍睹毫无美感,可好用实惠却是真的。 后来,他的几项小发明成功申报了专利,被广泛应用工作和生活中来,也让他们摆脱了贫困潦倒的糟糕生活。 生活条件改善了以后,他系统地学习了很多专业的知识,掌握了更高深更完善的理论知识后,他给自己制造了一种可以代步的全自动轮椅机器人,能坐卧、行走、甚至奔跑,基本上让他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随着发明的东西越来越超前,涉猎的领域越来越广,鬼才贾政的大名也被国内外所了解。 贾政本以为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他用自己的能力让贾老头有了个舒适的晚年,不用再为了生活艰难挣扎,自己能陪伴贾老头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也不负他这一世的活命之恩。 可世事无常,总会有些意外让人猝不及防。 地球公元2048年元旦日,一个喜庆欢乐的日子。 只一个晚上,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天空变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地球上约有百分之九十的人类同时感染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毒,被感染的人类转变成了一种没有思维却行动迅速嘴里满是獠牙的可怕怪物,他们噬血攻击性强,见人就咬,最可怕的是被她们袭击的人类和动物都快速地被同化,无一幸免。 年迈的贾老头在噩梦降临时就被感染,被发现及时的贾政锁了起来。 贾政几乎在世界突变的第一时间里便拥有了一种能力。 他不确定那是什么,但脑子里清晰又怪异的神秘力量他感受的很清楚。虽然不懂,却并不妨碍他去研究去运用。 靠着超凡的毅力和强劲的大脑,最终竟真的让他摸索出一些使用那股神秘力量的方法。比如他能用这股看不见的力量塑造成细小的武器去攻击别人的大脑、眼睛等脆弱柔软的部位,还能根据心理学的理论给人以某种精神暗示,干扰别人的思想,甚至标记。 所取得的效果却要根据个人精神力的强弱而论。 这种诡异的能力让他成功地躲过了最初的大混乱时期,却也见识到了人性中最黑暗肮脏的一面。 后来他被军队的人带了回去,将他同其他的科研人员一股脑地投入到实验室,进行抗病毒实验的研究。 这还得归功于贾正的名声在外,被病急乱投医的基地领导层注意到,毕竟人类的感染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存活下来的人类早已十不存九,更不要说科研类精英。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上层人士发散了一下思维。认为贾正既然能发明那么多项专利,没准在医药领域也能有所成就呢。 就这样,贾政从进入地下实验室的那一刻起,直至身死,再未踏出过一步。 就在病毒实验有了点眉目的当口,人类最后的栖息地被攻克了,看着黑压压一片朝自己逼近的怪物,贾正心中一片冰凉。都能攻进到实验室了,外面的场景可想而知。 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博弈,人类,终究还是败了。 为了不被生撕活剥,他引爆了实验室最后的爆破装置,大家同归于尽了。 那一年,他年仅25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章 被生出来了 再次有了感知时贾政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蜷缩在一个温暖的狭小空间里,稍微动了动手脚就隐约听到女子的痛呼声,吓得他马上停止了动作。 还不等他继续去探究自己的处境,精神力极度衰竭带来的眩晕感便让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意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牢牢地禁锢着,本能地就想挣脱,却被一女子悲戚绝望的哭声止住了动作。 只听一个低沉粗犷的男子声音响起,“王太医,犬子这情况究竟是患了何种病症?出生已经三天了,却始终未清醒过,只能勉强喂点奶水,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一个略带沙哑的老者的声音传来:“荣公,老夫从医至今几十载,从未见过此等病症。不过老夫却曾在古籍孤本上见过有提过寥寥几笔。小公子的症状应当就是那古籍中提到的弱魂症,意为胎儿在娘胎中未长成时,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惊吓和伤害,导致胎儿的魂体受损。古籍中未曾提有何解,想来也只有慢慢调理,细心将养才是,别的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可怜的政儿,都是为娘不好,要是娘再小心谨慎些,也不至于着了别人的道……” 女子急切又悲伤的呢喃,紧接着又是一阵失声痛哭,旁边又传来丫鬟婆子的劝慰声。 男子见里间床上的女人不管不顾地一直哭,呜呜的越来越大的哭声扰得他脑袋一蹦一蹦地疼。 心中愠怒又不好当着太医的面发泄出来,只好吩咐管家送王太医出门。王太医也识趣,心知这其中原由怕是牵扯到了后宅阴司,不是他一个太医能参与的,连忙告辞退了出去。 “贾史氏,你闭嘴。”男子的声音愤怒且不耐。 被呵斥的女人渐渐地收了声音,小声地呜咽着。不知为何,贾政只觉得女子的哭泣声让他莫名地心疼烦闷。 门帘被掀起,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鱼贯而入。 “老太太,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儿子正准备去给您请安,您快上坐。” 男子连忙搀扶老太太坐下,又转身对下人吩咐:“快给老太太端杯热茶来。” 端坐在上首的老妇人沉着脸,用力地将手中的拐杖敲在青砖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都别忙乎,你媳妇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人去知会我一声,看来我这个老不死的也是老了,不中用了啊!” 中年男子急忙否认道:“小事一桩,也是贾史氏大惊小怪处置不当,惊动了您,是儿子不孝。” 老妇人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政儿也是无辜,那可是你正经八百的嫡子,你就没什么章程?” “老太太,柳氏也实属无心之失,政儿的事本就是个意外。要不这样,罚柳氏禁足一月,您看如何?”男子沉吟片刻后地开口提议。 老妇人见自己儿子如此偏袒柳氏,心中自然不喜,虽然柳氏算是她娘家的远房侄孙女,她有着几分中意,伺候了儿子她也是满意,平日也乐意多给她几分脸面,可这却不代表她乐意儿子跟柳氏一条心,更不代表她乐意儿子为了柳氏忤逆她。 这件事她明知贾史氏吃了大亏,却不想插手管,更不愿意因为此事同儿子之间生出嫌隙,毕竟在她心里,儿子的利益高于一切。 过来一趟,走走过场,表一下态度,敲打几句就行了。至于最后事情怎么处置,她就管不着了。 于是便也顺水推舟道:“哎!也罢。儿子是你的,小妾也是你的,你自己衡量着办吧。史氏和政儿糟了这么大的罪,你也要好生补偿一二才是。罢罢,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回去看顾我的大孙子吧,那小家伙这会也该睡醒了,醒来见不到我这个老祖母就该闹了。” “多谢老太太仁善,赦儿有您老看顾养育,是他的福气,儿子这里也再无后顾之忧,儿子送您出门,您慢着点,地面湿滑。” 贾政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襁褓的双臂在微微颤抖。刚刚那个老妇人来去如风,却丝毫没问及贾史氏分毫,仿佛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件。 也许是母子连心,他莫名地心疼起眼前这个女人来,一点也不想她难过,不想看见她哭。 拼着全身的力气,微微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却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呀,太太您快看,二爷睁眼啦,二爷醒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传来。 “啊……?” 贾史氏赶忙低头查看怀里的襁褓,果然她的政儿睁眼了,睁着清亮幽黑的大眼正往她这里瞧,粉嫩的小嘴还不时的吧唧几下。 “我就知道我的政儿是个好的,我就知道,我……” 女子呜咽着,有些语无伦次。 “太太,二爷醒来您该高兴才是,快收了泪,您还在月子里呢,可得小心着自己眼睛,坐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赖嬷嬷,我这是高兴啊,我控制不住,我的政儿醒了,醒了啊!你看政儿的眼睛多黑多亮,一看就是个机灵孩子,才不是那几个贱人说的天生痴傻。哼,敢诅咒我儿,以后这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且走着看。” 赖嬷嬷安慰道:“太太,那几个贱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您先好好做个月子是正经,有什么能比您的身子骨重要啊?二爷既然醒了,想来也该饿了,让奶娘进来喂奶吧。” 贾政感觉自己这身子的娘用脸贴了贴自己的小脸,又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娘的乖政儿饿了吧,马上就能喝奶喽。政儿要多多的吃,快快长大。” 贾正努力地朝她咧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这是他目前能给这个女人最大的回应和安慰。 “赖嬷嬷你看,你看,政儿笑了,他冲我笑了。” “是是是,二爷笑了,笑的真好。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呐,二爷也是心疼您,您可不许再哭了啊!奴婢让奶娘进来喂奶吧,离了您眼想必您也不放心。” 贾史氏笑着连声说着好,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于那个男人和老不死,还有那群妖艳贱.货,……呵呵! 女人目光黑沉,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冰凉的笑。 就这样,贾政开始了他这辈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饭。虽然是婴儿身成人心,却也没有什么好扭捏害羞的,上辈子贫困潦倒时什么没吃过,对比那些,眼前的乳.汁简直不能再美味。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给他吃什么都行。 享受美食的当口,他那有些昏沉的脑子却开始不断地分析整合刚刚听到的信息,快速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从这些人的话语中得知这里应该是古代社会,毕竟老爷太太嬷嬷太医这样的词语就绝不是现代社会会使用的。 能请得动太医的人家必定不是个平常百姓家。又听太医称呼那男子为荣公,古代爵位排序:公、侯、伯、子、男,那男子为国公,那这里就应该是个国公府。 他名亦叫政,家中嫡子,排行二,上头好像有个兄长叫赦儿,养在老太太身边,是不是跟他从一个肚子爬出来的还不确定。 亲爹是个有权有势的国公,还有一群小老婆,想必自己这具身体会成为早产儿应该同那些女人有关。 亲娘贾史氏,正在月子里,咦?等等,贾史氏……贾史氏,那不就是说亲娘姓史,嫁人后冠以夫姓贾,那这家人姓贾,自己姓贾,名政,贾政。 按照自己的名字政是个单字,那兄长应该就叫贾赦。 上辈子他那个贾政的名字不知被外面那些熊孩子编排了多久,从小就被扣上了“假正经”的外号。小时候不懂这名字的由来,只觉得难听又厌烦。 后来贾老头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本泛黄破旧的叫《石头记》的古书,准备用来引火用。闲来无事随手翻看,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同书里的人物重名,难得的是那人也被戏称为“假正经”。 真是个特别的缘分,导致了他将那本破书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后来又找来改名叫《红楼梦》的完整版细细看了一遍,尤其重点关注了一下那个“假正经”。 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个贾政果然名副其实,至于书中其他的人物和事件,他只能说no作no die。 经历过了生死,居然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让他心有一丝惶恐迷茫,可更多的却是兴奋期待。 他对自己目前的这个官二代富二代身份很满意,上头有父兄撑着,下头有娘亲宠着,只要贾家不按书中写的上杆子作死,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那是妥妥的没跑啦。 虽然有可能会是个爹不疼,兄不喜的小透明,但他还有一个偏宠他的生母,只这一点,他就满足了。 至于他目前睡不醒的毛病,他知道那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在爆炸中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想要恢复,及难,需要大量时间慢慢蕴养修复。 受伤的精神力无法负荷身体的正常运作,只能陷入长时间的睡眠来自我修复,这个时间也许很漫长,但他别无选择。 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的精神力一定会慢慢恢复,甚至会再次进阶。 时间就在贾政醒醒睡睡间慢慢流走,随着年龄的增长,沉睡的时间也在逐渐减少。 清醒的时间里绝大部分都是陪伴着贾史氏,享受着彼此之间那种浓浓的别人无法插足的母子亲情。贾政对贾史氏全心依赖孺慕,贾史氏更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百般照顾,连小贾政两岁的亲女贾敏都得退居一射之地。 贾政打心里接受贾史氏这个亲娘,万分享受来自亲娘的宠溺关怀。至于贾家的其他几个主子,贾政见到的次数有限,也只是认清了脸孔而已。 一家之主的爹不怎么来亲娘屋里歇息,就算来也十次有九次赶上他在沉睡,因此父子俩基本不熟。 亲兄长贾赦还是贾史氏带他去给老太太请安时才见的多些,这些年不知被老太太如何教养的,贾赦每日来荣禧堂这边给贾史氏请一次安,公式化彼此问候几句,硬邦邦的没什么感情,母子俩几乎零交流。 贾史氏面上也只淡淡的一笑了之,完全一副面对陌生人生疏客套的模样。 至于年长贾敏一岁的庶女贾枚,更是从未入过她的眼,眼神都不会多给一个,全当她是空气。 当年害她早产的那个柳氏,在她长时间低调蛰伏耐心等待下,终于让她抓到机会出了次手,生下庶女贾枚之后血崩去了,临终将孩子托付给老太太,由老太太亲自扶养。 贾代善爱屋及乌,将对柳氏的喜爱转移到贾枚身上,待她更是百般呵护万分宠爱。因此贾枚虽为庶女,实则并不比贾敏这个嫡女差分毫,甚至还更强些。 这个豪门世族大家庭渐渐地从内部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以老太太为主,成员荣国公贾代善和长子贾赦,庶女贾枚。另一个阵营则是以贾史氏为首,成员次子贾政和嫡女贾敏。 贾史氏这些年逐渐成长,对国公贾代善也心灰意冷,渐渐死心。 锋芒内敛后的她便逐渐显露出当家主母精明强势的一面,将荣国公府内宅事务管事大全尽数抓在手中。 老太太年岁大了,愈发精力不济,早已从之前势必强压贾史氏一头到现在凡事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当初参与陷害贾史氏早产的那几位姨娘,早已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处理了,不是被卖就是被驱逐到偏远的庄子里自生自灭。 只除了一个柳氏,那是贾代善的心尖宠,又得老太太庇护,贾史氏一时间奈何不得她,才让她有机会生下了贾枚。 可那又怎样,还不是被她寻到了机会,她就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盯紧目标,一击必中。她的政儿这十几年的罪不能白受,代价就是拿她的命来填。 至于剩下那些个姨娘通房也被她收拾整理的服服帖帖,再不敢挑事。 这期间不是没有人怀过身孕,却总是因为各种意外流掉。贾代善母子不是不怀疑贾史氏,可惜没有确凿证据,也奈何不得她分毫。 出手就会留下痕迹,贾史氏心惊胆战了一段日子后发现并未东窗事发,这才终于放下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殊不知要不是她心爱的儿子给她扫了尾,她早就暴露了。 贾政不想猜测亲娘的想法,更不想评价她的行为。对错与否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在乎亲娘的安危,只想让她这辈子平安喜乐、富贵荣华。 这么多年下来,贾代善同贾史氏之间也只剩下相敬如宾,隐隐还透漏出两看相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章 女人真可怕 “二爷,二爷?快用膳吧,一会菜都凉了。”一旁伺候的卫嬷嬷见贾政端着汤碗发呆,忙催促道。 回过神的贾政不免失笑,上辈子已经很遥远了,他很满足自己目前的生活状况,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却依然弥足珍贵,要惜福。 笑着对卫嬷嬷说:“天太热,菜凉些也不打紧。嬷嬷您下去休息吧,别中了暑气,我这里不用伺候,也没什么事要忙,再说还有保全呢。” 见二爷坚持,卫嬷嬷也没多说,笑着退了下去。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小声嘟囔,说什么这院子里伺候的人手太少,地脚太偏,出入不方便之类的巴拉巴拉。 她希望她的念功能让二爷早日回心转意,太太可交代她要经常在二爷耳边多劝劝,希望二爷能早日搬回荣禧堂旁边的院子。 那边院子即宽敞又舒适,最主要的是离荣禧堂近,方便走动。 贾政兀自吃着菜,也不理会卫嬷嬷的念叨,一天里总要上演个几次,他只当听不见。他自然知道定是贾史氏交代的,不然卫嬷嬷怎么也不会逾矩,她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之所以选择居住在玉兰居,也是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正好是靠近荣国府的西侧外墙,院外的回廊处有一个连通府外的小脚门,方便他进出,又不惊动府里的人。 院子不算大,有个十来间屋子。靠近院门处有一颗高大粗壮的玉兰树,目测有近十米高,枝叶繁茂的模样覆了大片的房屋和半个院子,还有一部分枝丫延伸到了墙外。 春天里那一树绚丽多姿的白玉兰花,不知迷醉了多少路人的眼,幽幽的香气弥漫了整条巷子,引得墙外行人不时驻足欣赏。 夏日里玉兰居树荫笼罩,更比别处清凉舒适,来此栖息停歇的鸟儿都比别处的多,叽叽喳喳热闹不已。 贾政的院子里除了奶娘卫嬷嬷和小厮保全近身伺候,余下的都是些粗使丫头婆子。这还是因为玉兰居单设了小厨房才多添置的人手。 这寒酸的人员配置让贾史氏极其不满,在她的认知里,她的政儿就该享受最好的待遇,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该个顶个的容貌出众,看着赏心悦目才行。 最初时贾政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发表看法,觉得只要她开心就好,因此身边服侍的人也由着贾史氏指使委派。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身边渐渐有丫头按耐不住,总会时不时地对他撩拨勾引一二,甚至会为引起他的关注相互陷害攻坚,掐的不亦乐乎。 最初贾政也只是看着新奇有趣,只当个乐子看,兀自在一旁看热闹,可后来的一件事才让他真切地认识到女人到底有多疯狂,尤其是被利益欲望支配的女人。 那年,他十三。 贾代善的生日宴,荣国府大宴宾朋,他被贾赦的损朋们轮番灌酒,灌的酩酊大醉,被扶回去之后倒头便睡死在床榻上。 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有人给他脱衣裳,接着就感觉一具柔软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来回摩擦,还有只手不停地在他身上四处抚摸。 贾政感觉自己身上着了火,口干舌燥的更严重了。难受的不行的他努力地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瞧见朦胧的烛光中,一个光吧出溜的女子正半趴在他身上不停地忙碌着,下面传来的异样感让他本就迷蒙的神经更加懵瞪,禁不住闷哼出声。 迷瞪瞪的他内心浮现了几个大大的问号,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贾政正晕乎着,又有些想吐。 那女子突然直起上半身,硕大的两团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起伏跳动,跳的贾政的头更晕了。 女人媚笑着舔了舔嘴唇,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准备趁势而上,电光火石间贾政那卡机的脑袋一个激灵,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他抬手一把将女子推了个趔趄,怒喝道:“你是谁?赶紧滚出去。” 女人见贾政醒来,有一瞬的惊慌失措,却很快就稳住心神欺身上前,娇声道:“二爷,奴婢是太太吩咐前来近身伺候您的秋香啊,您先别急着恼,奴婢好好伺候您,保管让您快活似神仙……” 秋香不信两人都已经赤、裸相见了,正直青春又血气方刚的二爷还能不动心? 她就没见过不吃腥的猫,贾府的男人都是勤快的,别说国公爷一把年纪侍妾通房一大把,就是赦大爷不也禁不住诱惑,一个个的往屋里纳,大奶奶闹腾的再凶也无济于事。 二爷正值青春好年华,又尚未娶妻,等她笼络住二爷的心,以后做个姨娘二房的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然后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做这荣国府里的主子岂不是好。 她才不要被随便配给管事小厮那样的泥腿子呢,以后生了孩子也还是奴才的命。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不趁机博一把就太可惜了。 她嘴里说着挑逗的话,还不忘用那两团蹭了蹭贾政的胳膊,蹭的贾政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皮肤上瞬间浮起一层鸡皮疙瘩,酒也彻底醒了。 愠怒不已的贾政一把扯开扒着自己的女子,迅速起身下床,扯过衣裳穿戴好,朝门外大喊:“来人,来人,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吗?” 那是贾政这辈子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内心激烈似火的情绪几乎把周遭的一切点燃,丝毫没理会床榻上那个女子的哭泣和哀哀祈求。 等了好半天,外面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原来院子伺候的人不是被秋香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支了出去,就是被她贿赂收买躲了出去。 眼见着事情败露,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见他的怒火几乎实质化,一个个的面如死灰,如丧考批。 那事之后,贾政的院子进行了一番大清洗,那些不安分的和玩忽职守的通通被发卖了出去。贾赦也因贾政醉酒被贾史氏迁怒,额角都被茶杯砸破了。 贾赦如何他才不管,当他不知那些人都是被贾赦怂恿才拼命灌他酒?他不挨砸谁挨砸? 只要一想起那日他差点被人强上,差点被按在床榻上疯狂摩擦,心里的憋屈和怒火就一波波地往上涌,恨得要死。 说来可笑,那些女人竟敢将他当成了攀附富贵荣华的梯子。当真不知道,爬的越高,会跌的越惨?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正常且有需求的人,但他绝不允许自己被欲.望支配。 前世短暂的一生,虽然没有过任何情感经历,可他却有一些情感洁癖。 对待感情,他挑剔又苛刻,只有真正被他认可并承认的人才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对待男女之情,他是有所期待的,他期待的是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陪伴,同爱的人做亲密事,而不是如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肆意的放浪姿态。 虽说红楼梦所处的大环境就是个男权当道的古代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N多通房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但这并不表示他就要顺从时下潮流,他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 他是个孝顺儿子,但在女色这方面却并不打算盲目顺从贾王氏的心意。什么多子多福,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在他看来,都是扯淡。 借着这个原由,贾政装作备受打击的委屈模样,顺势提出换院居住。玉兰居是他早就踩好的盘子,能早些搬过去也方便他行事。 贾史氏没想到秋香那个小贱蹄子居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本来只是看她长的眉清目秀,又是个细心周到会服侍人的,这才特特送过去给贾政差遣,却没想到她却是个心大的。 她是觉得儿子收个通房再正常不过,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哪个少爷不是早早就通了人事,有了通房。 可政儿体弱多病是真,虽说近几年渐有好转,却也不敢让他过于劳累伤了身子。她本就计划着再过个几年,等儿子身子更强健些再安排通房。 儿子差点吃了亏,正委屈着呢,就顺了他的意让他暂时搬了院子,预备着等他气消了再哄他搬回来。 搬之前贾史氏命人将玉兰居里里外外重新修整粉刷一遍,又去大库房搜罗了许多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屏风摆件等,一股脑地塞进了玉兰居。 本来秀丽雅致的院子被贾史氏一番捣腾后,呈现出一种富丽堂皇的的贵重感,看得贾政无奈之极。 不过区区小事,随她去搞,她开心就好。 用完了不算午饭也不算晚饭的一顿饭,贾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慢慢地喝了起来,来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他还是没能适应饭后饮茶的习惯。 刚放下水杯,就看到保全从外面进来,半干的头发梳的整齐,一看就知道刚刚沐浴过。 “二爷,小的来啦,有事您吩咐。” 贾政拿起桌上一张图纸递给保全,“喏,你跑一趟城东的郭家铁器铺,找老郭头,让他按照这个图样给我精工打造出五套成品,越精细越好。一定让他亲自操刀,别人的手艺我信不过。” 保全接过图纸看了又看,白白的宣纸上用黑炭笔画着各种奇怪的图形,左看右看也没看懂上面画的是什么,看得他一头雾水,满脑袋问号。 “二爷,您这画的是什么啊?” “跟你说你也不懂,等成品做出来你就知道了。对了,算算日子,廖四爷去南洋的商队也应该回来了,估计我要的东西也运回来了,你等会顺便去商会那边瞧瞧,要是回来了,你带人将东西运到冒儿胡同的二进小院子去,工匠已经到位。” 贾政目前只关心他拖人寻找的橡胶是否有眉目,那可是他制作代步车的关键,没有橡胶做成的轮胎,代步车就不算完美,骑在不算平坦的路面上,还不得把人颠死? 大雍朝目前还没听说有橡胶这种东西,也许有但不叫这名字。他也只能拖人多方打听有没有类似的植物,甚至还拖人去南洋那边寻找,他觉得肯定能寻到,毕竟橡胶那玩意也不是什么珍惜的物种,那种落叶乔木,只要环境温度合适了,一长一大片才合理。 没错,贾政眼下正心心念念地给自己造一辆小型代步车。 实在是荣国府的府邸面积太大了,他住的玉兰居离主院荣禧堂和梨香院各院距离实在太远,用11路走起来至少也要小十分钟,每天再至少两个来回,要是再赶上逢年过节大小宴客,进进出出的每日光是行走的路程少说也得个小十里,那滋味……啧啧,简直苦不堪言。 贾政觉得自己的小腿都溜细了好几圈,主要是他懒,不想走。 必须得想个办法自救一下。 他虽然有精神力异能,但身体素质却着实算不上多好,不足月早产的孱弱底子和幼时长时间的沉睡,都使得他的身体状况相对一般成年男子要弱一些。 目前的状态还是他精神力修复完整以后慢慢调养了一段时间,这才逐渐改善了些。王太医也时常叮嘱要精细地慢慢调养才行,毕竟先天的亏损也是后天不太好弥补的。 即使能补全,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期间还只能用各种上年份的好药材慢慢滋养温补。 幸亏他投生在荣国府这样的富贵门庭,要是放在穷苦百姓家,估计坟头草已经长老高了。 荣禧堂正厅里,贾母正在赖嬷嬷的陪同下挑选着时下流行的布料。 厅堂正中金丝楠木制成的八宝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数十匹帛沙锦缎,纯色的、暖色的,暗花的,云纹的,颜色花样不一而足。 流光溢彩,暗波浮动,光是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满心欢喜。 贾母轻轻抚摸着一块天青色的料子,手下舒适的触感传来,凉凉的、滑滑的,即轻快又不透亮,且不易起褶皱,是裁制夏装的不二选择。 看着贾史氏面带满意,赖嬷嬷满脸笑容地奉承道:“还是太太眼光好,这凉丝蜀锦可是顶顶好的料子,听说宫里的贵人们都喜欢的不行,这可是千金难寻的好东西,还是太太有福气,一下子就得了这么多匹。” 赖嬷嬷心里却在暗暗咋舌,这江南甄家的当家太太甄陈氏当真是大手笔,同自己主子的交情也真是好,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了自家主子一份。 甄家家主甄应嘉如今担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协理江南织造一职业,监管着江南地区的布匹丝绸的经营和贡品的采办,颇受圣上看中。 甄家上任家主,陈氏丈夫走的早,长子甄应嘉接任家主,对亲娘异常孝顺。作为陈氏的手帕交,贾史氏一年四季的好料子可真比宫里那些不受宠的嫔啊贵人们要多得多。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也真是缘分。 闺阁时的一次交集,让两个人的感情维系了半辈子,并没有随着各自嫁人后分居两地而淡薄,反而随着年龄增长,这份姐妹情越发浓烈珍贵。 金陵地界儿有个金陀寺,香火最是旺盛。 进香回来的途中遭遇大暴雨,赶车的马被突来的暴雨灌懵了,受了惊吓。结果两家的马车便撞在了一起,那叫一个人仰马翻。好在人没受伤,只受了些惊吓。马跑了,车也翻了,狼狈不堪的俩人手拉手跑到远处的亭子里躲了半天雨。 回去后两人都大病了一场,不过有了共患难这一出,两人便走动了起来,关系也越发亲密。 贾母被恭维,心里受用,面上却责备道:“哼,你个老货,胡咧咧什么,宫里的贵人也是你能拿来说嘴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瞧奴才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就是该打,就该找个针线缝上。” 说着就模样夸张地往自己脸上拍了几拍,那力道跟挠痒痒也没啥差别。 贾史氏也不跟她计较,指着那匹天青色的料子和旁边的月白色带暗纹的两匹料子对赖嬷嬷说:“让绣娘们赶紧给政儿制几件出门用的大衣裳,再按照政儿喜欢的样式做几件家常穿的。这天气越来越热,他又是个不耐热的,要赶紧置办起来才是正经。” “往金陵送的中秋节礼,甄家的再加两层,记得西库房里有一副唐寅的《秋风执扇图》,将那画加上,甄家大爷偏好那口。” “是,奴婢省的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章 异能的新功能 贾史氏同赖嬷嬷正研究着余下的料子做什么衣裳合适,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女子的说笑声。 小丫头掀起纱帘进来回报道:“太太,大小姐和二小姐过来了。” 贾史氏挑挑眉,不解道:“这倒稀奇了,请进来吧。” 心里疑惑不已,大小姐贾枚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荣禧堂?还是同敏儿一起。平日除了晨昏定省,她可是轻易不会踏足荣禧堂。 老太太在世时,贾枚仗着老太太和贾代善的宠爱,对她这个嫡母顶多就是维持表面的恭敬,暗地里没少挑拨,在那对母子跟前给她上眼药,害的她没少被难为。只贾枚聪明谨慎,要抓她尾巴却不容易。 她同敏儿姐妹之间也仅是面子情,私底下却也没有更多交流。 头几年,不知她打哪听说她亲娘柳氏可能是被太太所害的话,就暗戳戳地搞了几回事情,想为其母讨个公道。伸出来的爪子都被贾史氏悄无声息地剁了,折损了几个心腹丫头,让她吃了个暗亏,这才让她有所收敛。 老太太去世后,后宅被贾史氏一手把控,贾枚到是乖觉了许多,至少面子上伪装的不错。毕竟男主外,女主内,贾代善再宠爱她也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她总归还是要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 另一边牢牢抱住贾代善的大腿,以求庇护。 香风阵阵,钗环珠翠摇晃闪动,叮当作响。一淡蓝,一月白,两道婀娜身影带着丫鬟仆妇鱼贯而入。 着淡蓝色罗纱长裙的高挑女子为二小姐贾敏,旁边着月白罗纱裙的娇小女子便是大小姐贾枚。 如果非要用一种花来形容两姐妹给人的感官,贾敏无疑是一株迎风斗艳的红梅,清冷又孤傲。 而贾枚便是那濯而不妖的白莲,温润又高洁。 贾枚仅年长贾敏一岁,如今两人皆是青春年华,两朵娇花并列而立,容貌气质各有不同,很难分个高下。 “请太□□。”姐妹俩和身后的丫鬟婆子们纷纷朝贾史氏问安。 荣禧堂里的丫鬟婆子又分别对两位小姐行了蹲礼,一番折腾后各自落座,丫鬟们赶紧给两位小姐端上清凉解暑的凉茶和糕点。 贾敏捏起一块桃花型糕点,笑着问:“母亲,这可是御坊斋的酿桃花?” “就你眼尖,可不就是。” “呀,好久没吃到了,这家的点心是真好,就是太难买,每日限量供应,根本就抢不到。”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内里的馅料流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酒香,吃在嘴里回味无穷,那滋味简直了!贾敏一脸的享受。 吃的太高兴都忘了礼让,将糕点盘朝贾枚那边推了推道:“大姐也尝尝,平日想吃御坊斋的点心可不容易,有银子都买不到。” “刚刚过来这一路上热的狠了,我喝杯凉茶缓缓。也就太太房里能吃到这稀罕东西,你还不赶紧吃个过瘾,小心赶明儿再想吃也吃不着了。” 贾枚端着白瓷杯子慢悠悠地调侃着,心里不屑,面上却丝毫不显。 嗤,她是没吃过御坊斋的点心,可不就是盘点心嘛,又能有多好吃?看贾敏那副馋猫吃相,八辈子没吃过点心吗?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气样。 “敏儿既然喜欢,一会就带一盒回去,都是你二哥想着我最近苦夏,安排了小厮天不亮就去御坊斋门前排队等候,排在了首位,这才堪堪买到两盒。要不这么着根本抢不到,听说一开门就被各大王府抢购一空。” 贾史氏见贾敏喜欢,就算东西难得,也还是分女儿一盒。至于旁边那个庶女贾枚,那是谁?她不认得。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难怪他家点心那么不好买。还是二哥孝顺,女儿得多向二哥学学。” 提起二儿子,贾史氏随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得瑟的不行。 “嗯,你二哥是个好的,最是孝顺不过,你娘我啊,就等着享你二哥的福喽!” 夸了儿子一顿,接着又问贾敏:“暑气这般大,不待在屋子里避暑,怎么出来了?” 贾敏凑到贾史氏身边坐下,笑着说道:“女儿无聊嘛,想来陪您说说话。过来时在花园回廊那遇到大姐,要过来请安,就一起过来了。” 贾敏也纳闷,这不早不晚的半下午,请的什么安?这不像这个庶姐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呢。 纠结了一会的贾敏便将疑惑抛于脑后,她同这个庶姐平日里甚少有交集,对她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 贾枚眼波盈盈,如一幽碧潭,甜糯婉转的嗓音,像一把小挠子轻轻抓挠在你的心上,痒痒的,麻麻的。只可惜在场的都是女子,可惜了,竟是无人欣赏。 “近几天是热的反常了些,枚儿听闻太太苦夏,胃口不大好,便亲自做了一坛蜜汁梅子,酸甜可口很是开胃生津,太太若能因此多进一碗饭,也算全了枚儿的一片孝心。” 只见不大的紫檀雕花方几上摆放着一个扁圆的汝窑白瓷坛,上面印着小桥流水的图样,看着干净又雅致。 大丫鬟琥珀将坛子捧起放到贾史氏身边的炕桌上,掀开盖子给贾母瞧,只见不大的坛子里装着一颗颗碧绿的梅子,饱满圆润,看着到是喜人的紧。 贾史氏淡淡地瞟了一眼,转回头笑着对贾枚说:“难为你有心了,赶巧儿刚从南边来的料子,等会选两匹回去裁衣裳吧,也省的还得让丫头们再跑一趟。” 她面上一片慈和,笑容却有些不达眼底。这个庶女从不轻视,说话柔声细气,却能面不改色地背后插人几刀,心机深的很,比她姨娘更有手段,更懂得利用人心。年岁尚小时就能将老太太和贾代善哄的团团转,掏心掏肺地待她,甚至连贾赦对她都比一母同胞的妹子贾敏要亲上许多。 府里的下人都没有说她不好的,提起大小姐贾枚都赞她温柔善良,宽厚随和好相处。 而贾敏就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不好接触的清高感。贾史氏了解自己女儿,外冷内热的天真孩子,有些小孤傲、小清高,却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城府。也是平日被她保护的太好,没让她沾染到内宅那些肮脏的阴司,还依然保持着一副娇憨的小女儿姿态。 贾史氏平日里看得紧,尽量避免她同贾枚亲近,就担心贾枚对她的敏儿下黑手。 好在贾枚也有自己的骄傲坚持,并没有主动靠过来巴结算计。目前来看,大家亦算相安无事。只不知今日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谢太太赏,您这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到是让枚儿偏得了您的好东西。”贾枚起身,笑吟吟地道了谢。 贾敏转了转眼珠,拉起贾史氏的手摇晃,撒着娇道:“母亲就是偏心,只想着大姐都把敏儿忘了,等会我要多拿几匹料子回去,多做几身漂亮裙子才行,不然我可不依。” “好好好,依你依你,小祖宗你别摇了,骨头都快被你摇散了。” “母亲最好了,敏儿最爱您啦。” “你啊……!真是个闹人精。” 贾史氏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贾敏的头。 贾枚:……呵呵。 看着温情满溢的母女俩,贾枚的笑容越发温柔灿烂。好一幕感人的温馨画面,不过看着怎么就那般刺眼呢……! 夜渐深,滚烫的温度总算下降了些,偌大的府邸也渐渐变得安静,鸣叫了一天的知了也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贾政盘腿端坐,双手摆出个奇特的造型,开始修炼异能。 他如今异能等级已经升到了六级,比前世高出一级。精神力外放已经可以达到方圆500米,囊括整个荣国府和一少半宁国府的范围,如果只单朝一个方向有目标地释放,那精神力覆盖的面积大概能多出一倍不止。 闲来无事的贾政,大半时间都用来研究自己的异能。刚开始异能大面积外放只能维持短短的一分钟,慢慢地两分、五分、十分,到如今已经能持续半个小时。 被精神异能覆盖下的人和物,在他脑海里立体成像,且自带音效,跟看电影似的。 新功能既实用又猥琐,一不小心容易看到长针眼的事情。不过他自认为还没有那么低级趣味,耗费异能去探查异性的私密。 但他却养成了观察的好习惯,空闲时,观察府里下人间的奇葩锁事,给他闷到发霉的日子增添了不少调剂。 因着这个习惯,他比谁都了解贾家下人之间蝇营狗苟的那些事,顺带着还给贾史氏扫扫尾,很多时候一个精神暗示就够了。 “……咦?谁啊这是?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的。” 异能蔓延到一处靠近花园的雅致小院,院子里亭台楼阁,花团锦簇,景色精致秀丽,银色的月光铺撒在小院里,一片宁静祥和。 正房屋里亮着灯,窗户上映射出一个玲珑剪影,正俯身在桌案上专心描画着。 凑近细看,纸上呈现出一男子的形像,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 贾政心里惊疑不定,贾枚这是有心上人了?没听说家里给她议亲了啊,这画中人不知是谁家公子,该不是她私下结识的吧?这个庶妹厉害了!不过只要她不闹出什么丑闻影响到贾敏的清誉,他才懒得理会。 尚未及笄的贾枚都有了思慕的人,他这个局中人,估计也逃不过早早成亲的结局。只要一想到自己这具未成年的身体,要跟一个同样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生孩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不等贾政从脑补中醒来,屋里便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小姐,夜深了,明日再画吧,仔细伤了眼睛。” 贾枚闻言顿了顿,放下笔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那日她求大哥带她去琉璃厂逛逛,想着为老爷选个上好的生辰礼。在琉璃厂二楼转角不经意的一眼,那人的身影便深深地印在了她心上,每每想起心里的涟漪便层层叠叠起伏不已。 “小姐,这画上的公子是谁呀?长的真俊!是国公爷给您议亲的公子吗?” “别胡说,只是我随手胡乱画的,哪里有什么公子?就算要议亲那也由老爷太太做主,又哪里有我置喙的余地。这画等墨迹干透就收起来吧。”贾枚拿过大丫鬟墨菊手中的帕子,细细擦着手。 “凭什么不能置喙?那可是您的终生大事,关乎后半辈子的幸福。不过想来凭着老爷对小姐的喜爱,定会给小姐寻个哪哪都好的如意郎君。小姐您可得惊醒些,防着点太太,要是她起了什么坏心思,那可真是防不胜防。要是能让老爷绕过太太直接将您的亲事定下就最好了。” 闻言贾枚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墨菊说的正是她所担心的。贾史氏作为她的嫡母,主张她的亲事名正言顺,就算老爷护着她,可老爷每日公务繁忙,精力有限。掌管内宅的是太太,只要她随便搞些动作,她的前程就毁了。 昨日请安,老爷透漏出要给她议亲的意思,想将她记在贾史氏名下,充做嫡女,这样对她议亲才更有利。并暗示她同那边多走动,走动多了,感情自然会慢慢亲厚。只要贾史氏松了口,那之后的一切便顺理成章。 正是因为父女间的那番谈话,这才有她去荣禧堂送梅子探路的情节。不过在她看来此事根本行不通,除非贾史氏脑袋坏了,否则又怎么会同意呢?毕竟她同自己亲娘之间有着解不开的结,贾史氏不报复她都已不错,又怎么会成为她的助力呢?这个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最终能不能被记名为嫡女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她的亲事还要依仗老爷。 “墨菊,将我刚给老爷缝制好的褂子整理好,明儿个一早给老爷请安时带去。” “是。”一阵忙碌后,大丫鬟墨菊便安静地退了出去,屋里渐渐地安静下来……。 贾政听了贾枚主仆二人的对话挑了挑眉,这个庶妹也是个妙人啊!平日里同她接触不多,虽不熟却也能看得出那是个有着玲珑心肝的聪明人儿,对她也没什么恶感,但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在他看来,能为自己的婚事谋划也没什么不对,谁不想日子过得喜乐安泰,努力争取利益最大化,这很好,没毛病。只要不侵犯到他在意的人的利益,贾枚想什么做什么他是不在意的。 在这个家里,目前来讲,能让他上心的就只有贾母和贾敏。贾史氏第一,贾敏次之。 至于其他人,呵呵…… 在他看来就是麻烦。如果按照书中的走势看,贾家这东西两府里都是一窝子糟心的货,自己要想潇洒恣意地过好这辈子,不被拖累不被清算,长路漫漫,还有得磨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章 逆鳞不能碰 控制着精神力又转了一圈,发现后门房处几个守夜的婆子挺有意思。围在一起一边喝着小酒,吃着卤味,一边还不忘吐槽着最新得知的八卦。 “哎,你们知道不,今儿个大房屋里又闹腾上了,听说光是碎瓷器就扫出一大箩筐,那得多少银子呦,真是败家!啧啧啧……。” “这有个啥新鲜?大奶奶隔三差五闹上那么一出,又不是新鲜事。要说哪个大家爷们的被窝里没几个姨娘通房的,偏咱们那位大奶奶是个“妙人儿”,不给大爷纳妾不说,还容不下人,大爷只要一去通房屋里她就闹腾,要是大爷多看哪个丫头几眼,那丫头就倒霉喽!不被扒层皮下来都不算完。那醋吃的……,啧啧,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酸腐味。 新婚那会儿俩人到是腻歪了一阵子,只守着大奶奶一个人,新鲜劲一过大爷就不干了,说道底大爷就是个好颜色的,大奶奶的容貌也只算眉清目秀,离貌美如花可差的远,就连大爷屋里那俩通房也远远不及。一个要睡美人小妾,一个坚决反对哭闹不休,从那之后就闹腾开了。” “啧啧,闹的这么难看,老爷太太就没管管?”一个容长脸的婆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含糊不清地问。 “老爷怎么管?顶多敲打大爷几句。当公公的总不能去训斥儿媳妇。” “也是这个理,那太太也不管?” “你不知道,这里头有事。这还是因着我表嫂的小姑子的婆婆的侄媳妇当年在老太太院子的小厨房当差,才知道点这里边的事。” 那婆子神秘兮兮地说完,还不忘卖了个关子,看着盯着她瞧的几人,得瑟地喝起了小酒。 旁边几人不干了,哪有说话说一半的,掉人胃口遭雷劈,纷纷催促她。 “快说快说,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对对,给你满上这杯,快说。” 婆子拿乔够了,咳了一嗓子,小声说道:“据说当年老太太十分不喜太太做儿媳妇,可这桩亲事那可是老太爷拍板定的,老太太也没招。于是打从太太嫁进来,就可劲磋磨儿媳妇,立规矩、捶背、捏腿、端汤倒水伺候三餐,还三天两头往老爷屋里塞人。太太那时新婚,面皮又薄,一个孝子压下来,哪里还敢反抗?被欺负的狠了也只能擦干泪咬碎牙齿活血吞。” 一个瘦长脸高颧骨长相刻薄的婆子听了不以为言,“啧啧,哪家的媳妇不是这么熬过来的?要不怎么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呐!你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这算平常,那关乎子嗣就不同了。咱们这位赦大爷可是从娘胎一落地就被老太太强行抱走养在身边,老太太总是用各种理由借口阻止母子见面,挑拨母子关系。这时日久了,大爷同太太母子间自然就不亲厚,后来太太有了二爷,又是那么个弱身子,太太全部精力都扑在二爷身上,自然就更顾不上大爷了。” 那婆子歇了口气继续说:“要说也是造孽,太太也是被大爷寒了心。当年国公爷身边有个柳姨娘,是老太太娘家那边的远亲,家道中落来投奔的。 老爷又常来老太太处走动,时间一长这瓜田李下的,可不就成了事。据说那位就是个狐媚的,将老爷迷的呦,没少帮着她跟太太作对。听说二爷之所以早产就是那位的手笔,证据确凿国公爷也没舍得罚她。 大爷对那柳姨娘比对太太还亲,被那位教唆的,仗着年岁小屡次对太太出言不逊。虽说是童言无忌,却也最伤人,次数多了谁能不寒心呐?那时候老太太住的延鹤堂里,每天其乐融融,看着就是和美的一家祖孙三代。别的不说,大爷这样就真是拿刀子往太太心上戳了。要说那个柳姨娘也是好手段,只可惜福薄了些,生大小姐时还是没熬过去。” “原来这里还有这些事呢,真是……!这老太太也真是毒,这得有多大仇啊?死了也能让人不安生。难怪太太对大房的事不上心呢,这亲子比别人家的继子还不如呐。哎!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高门大宅里的龌蹉肮脏事反倒更多些。”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大晚上的说那个字也不嫌晦气。以后都给我把嘴闭严实喽,那些个污糟事跟咱们也没甚关系,咱们继续喝酒,喝酒。” “好好,来,喝酒,喝酒。” “……” 没想到当年还有这样一段,难怪他娘对贾赦总是冷冷淡淡,想来再深厚的情感也被那些年的点点滴滴给磨没了,心冷了,情分自然也淡了。 这世间就没有理所应当的爱,哪怕是血脉至亲,也得用心维系经营。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再也无法弥补。 …… 翌日一大早,荣禧堂,主位上坐着贾代善和贾史氏,左下方是大房贾赦和张氏两口子,旁边坐着大小姐贾枚。 右下方首位的椅子空着,挨着空位坐着的是二小姐贾敏。 一眼看去,泾渭分明。 室内静悄悄的,只偶尔听见茶杯碟盏间清晰的碰撞声,一股压抑的氛围笼罩在大家心头,给本就炎热的天气更增添了一抹烦闷的情绪。 贾代善撇了一眼空着的座位,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看着贾史氏的目光就带着责怪,不耐地问道:“政儿为何迟迟未到?让长辈等他一个晚辈,成何体统?都是要议亲的人了,真是越发不像话。” 贾史氏深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将到冲到嘴边的怒骂憋了回去,好赖他还是这一家的大家长,当着小辈们的面,也不好太过。 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瞧老爷说的是什么话,你又不是不知政儿的身子骨弱,平日里再仔细也不为过,可不敢让他早早起来折腾,着凉了可不得了。 再说他住的玉兰院离这边又远,一路过来也是需要不少时间,让他乘轿子过来他怎么也不乐意,还说我这个当娘的在内院里都没坐轿,他当儿子的怎么也不能越过长辈去。哎呀,我的政儿就是孝顺。” 说起心爱的儿子,贾史氏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眼里慢慢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众人:“呵呵……!” 张氏的脸上有一瞬的扭曲,心里不忿婆婆的心都要偏到胳肢窝去了,她就从未见过婆婆心疼大爷的,她们大房简直都成了后娘养的了。 脑袋一热,小声嘟囔了一句:“让长辈们等他一个,这算哪门子孝顺?” 张氏声音虽小,却架不住室内安静,被众人听了个清楚。 完了……,她居然去拔了虎须?求救的眼神朝着贾赦使劲飘,惹得贾赦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虽然贾赦也觉得张氏的话有道理,可这婆娘也真是能惹事。刚想开口分说几句,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桌上的茶杯被震的的跳了跳。 “放肆!张氏你这个毒妇,你给我跪下。身为长嫂,居然口出这般挑拨之言。莫非你不知这荣禧堂里的规矩?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没人当你哑巴。” 张氏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地上,身体的反应速度可比她的想法快多了。按说贾史氏平日里也没怎么着她,可她就是有些怵这个婆婆。 大家伙被贾史氏暴涨的怒火刺激的一激灵,看着一副要吃人模样的贾史氏,贾赦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太太且息怒,张氏也是有口无心,太太别同她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等回头儿子一定好好教训她。” 张氏心里憋屈又气愤,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就是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吗,何至于如此?“太太息怒,儿媳错了,口没遮拦地说错话,您大人大量就绕过儿媳这次吧。” “哼……”贾史氏冷冷地看着她。这个张氏打进门起就对政儿抱有极大的敌意,简直是不知所谓。 张氏也不知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邪,一大早的居然拎不清的去拔虎须,荣国府政二爷在太太眼里那绝对是不能触碰的存在,谁碰谁倒霉。就算是老爷,太太也能不管不顾地出手挠几爪子。 只能说嫉妒迷了她的心蒙了她的眼。 贾枚帮着说了几句情,至于有没有效果她就不管了。毕竟平日里她同大哥贾赦的关系还不错,虽然打心底看不上那个不省事的大嫂,可面子功夫还得做。 贾敏见她娘气着了,连忙上前又是揉.胸又是拍背给贾母顺气。 一边娇声温语安慰道:“母亲,消消气,气大伤身。等会儿二哥来了看您气成这样该心疼了,到时候他肯定怪我没照顾好您,您就忍心看我被二哥骂?” 贾敏才没心情给张氏求情,本来也是她自个拎不清瞎说话。家里谁不清楚二哥在太太心中的特殊地位,就这张氏一个做嫂子就各种看不顺眼,总觉得母亲偏心,好东西都留给二哥了,本来都该是他们大房的才对。平日里时不时地酸上几句,说些惹人厌烦的话。 张氏出自书香门第,自身也是个书画皆通的才女,这点令贾敏颇为欣赏,说起话来也有些共同话题,但就是那爱拈酸吃醋又喜欢多吃多占的性子让她及为不喜。 大哥夫妻之间如何她管不着,可张氏手伸太长,总想插手她和二哥的事,这就让人很反感了。 亲爹娘还健在呢,怎么都轮不到一个长房的嫂子对下面的小叔小姑指手画脚。 贾史氏听女儿提起贾政,怒气渐消,只是依然沉着脸不言语,冷冷地瞪着张氏。 贾代善被闹腾的烦躁,便沉声呵斥:“够了,这事到此为止。一大早的闹僵起来,像什么话?”摆摆手示意贾赦两口子退下。 “是,多谢老爷。”贾赦和张氏领会精神,退回座位上装起了鹌鹑。 一场风波渐渐消弭,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门口小丫头的声音响起,“二爷来了。” 贾史氏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热切地朝着房门看去。 一个身穿天青色家常便服面容清俊的男子笑盈盈地进来,见室内的气氛略有凝滞,也不在意。施礼问安一套动作下来,潇洒流畅,然后便凑到贾史氏身边的位置坐下。 “我的儿,快来让娘瞧瞧,这闷热的天,还辛苦我儿走那么远的路,眼见着都累瘦了。早膳娘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和碧玉酥,等会可要多吃些,将肉补回来才好。” 贾史氏拉着贾政的手一顿关心念叨,听得众人牙膀酸软,这十几年如一日的态度也是让人醉醉的。贾政这眼见着都要议亲的人了,再当他是个孩子似的事无巨细地叮咛真的好吗? 旁观的表示没眼看,两个当事人却丝毫无感,正黏糊的起劲。一个享受着儿子全心全意的孺慕依恋,一个沐浴着亲娘无微不至的温情呵护,二人都对目前这种现状很满意,也不想去打破。 传说中有一种瘦叫作“你妈以为你瘦了。” 被以为瘦了的贾政在贾母慈爱的目光下,一个人干掉了两大盘的虾饺和一盘子的碧玉酥,又喝了一碗百合莲子粥。撑得他直打嗝,肚子都鼓出来了。看得一旁的贾敏窃笑不已。 早膳后贾政被告知,要跟随爹娘去王家商议他和王家大小姐的亲事,带他去纯粹是想为他们小辈制造个机会先见个面,要是能彼此有个好感就更好。毕竟就算是联姻,如果能有点感情维系那岂不是更好,两家的姻亲关系也会更牢靠。 对于和王家议亲一事,贾政持保留意见。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受环境和当下教育的熏陶影响,他适应的很好,不说完全被同化吧,但至少很多的规矩准则他并不排斥。 他很清楚,想要融入到某种环境中,就必须顺应潮流趋势,不做那个另类的存在,不当那个出头的椽子。 就比如这时代的人成亲早,他十五岁完全能成亲生子了。就算他很清楚早婚早育的各种坏处,可他却并不打算反对这种行为,谁让当前大环境如此呢,顺势而为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顶多能拖延一下下一代出生的步伐,推迟一下时间。未成年的父母生出不健全的崽,生一个死一个就太惨了。 不过貌似红楼梦中那些个崽儿都很健全地活下来了,还个个风姿绰约,容貌不凡。 想想也是醉了,这还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坐在驶向王家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贾政的思绪渐渐跑远……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金做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眼下要前往的王家就是龙王来请的金陵王家,想来财富地位同贾家不相上下。 记得当年看书时看到这几句民间流传的关于金陵四大家族的谚语,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如今身临其境深入了解,才知道是自己当初狭隘了,这个流传很有些依据。 不说其他三家,就单说贾家的财富就多的令人咋舌。当年老太爷贾源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打马江山,光是抢来的奇珍异宝就不知凡几。 下一代贾代善也延续了其父的意志,随当今征战多年,屡立战功,私底下劫余的金银财宝更是多不胜数,可以说贾家就是个发战争财的最真实范例。 贾家门里一直保持着富贵奢华风,讲排场,喜享受。这种风气似乎已经刻入了贾家几代人的骨血中,代代相传。能延续如此风气的门庭,自然得有深厚的资本和底蕴相匹配才行。 荣国府里大库房和各大小主子私库里的好东西堆积成山,珍品无数价值不菲,至于御赐之物和稀世罕有之物更不是能用价值来衡量的。 在他的精神力笼罩之下,荣国府内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无处遁形,甚至哪里有个老鼠洞也逃不过他的眼。 查探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还真是个穷人呐。贾代善不用说,自己有私库,满满两库房的好东西。 贾赦的收藏更是毫不逊色,当年老太爷的一半私房和老太太的陪嫁私房全都给了他,甚至在数量和珍贵程度上还超过了贾代善,是荣国府几位主子里最富有的一位。 贾史氏和张氏手里都握着自己的嫁妆,只有未成亲的他和两个妹子没什么财产。除开年节生日从长辈那里得的赏赐,金银之类的除了月银之外就很有限。 日常一应开销都走公中,能额外用银子的时候还真不多。这样的情形让贾政有些不爽,想买点什么都得走公账,走了公账就意味着没有秘密可言,不走公账荷包就得缩水。 想到成亲以后的情形,更是郁闷不已,好像状况丝毫没得改善呐,眼下又不能分家,不能分家就意味着没有私产,一应花销还是走公中。 嘶……!咂咂嘴,郁闷呐。 不行,必须得改变现状,兜里没钱,心里没底,做什么都不方便,也不自由。他的事情更不想弄的府里人尽皆知,没得给自己找麻烦。 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一共有多少银子,前面十年贾政一个月的月例是十两银子,大了以后涨到一个月二十两。再算上年节得的赏银,一共不到三千两银,算是他自己的小金库。 他这些年基本上没动那笔银子,也没什么私下花钱的地方,就这么攒下来了。京城这地界儿寸土寸金,房价物价贵的离谱,这点银子还真禁不住花。 受了刺激的贾政决定:相完亲后就为增加自己的小金库奋发图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章 塑料花姐妹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严格说来均算不上底蕴深厚的老牌世家大族。这四家是当年追随开国皇帝的家臣,为大雍朝的开辟立下了汗马功劳。建国后被圣上委以重任,四大家族由此而崛起。 “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的。 在真正的世家眼中,所谓的四大家族也不过就是偶然崛起的暴发户而已。自不量力想要效仿世家门风,却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可笑至极。 王家同贾家一样是武将出身,靠着功勋起家,如今正值兴隆鼎盛之时。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因身体原因已经志士荣养,着力培养二子王子腾。 他这一生育有两子两女,皆为一母所出。 长子王子胜世袭了爵位。二子王子腾如今任正四品二等侍卫,得圣上看中,准许御前行走。 王子胜夫妇如今只得一子王仁,虽然袭了爵位却因资质平庸而不得王公看中,一家人久居金陵祖宅。 王子腾成亲时日尚短,娶四大家族史家女为妻,尚未有子嗣。 王家大小姐王婵娟,及笄不足半年,官方传言:端庄大方性子温婉,当家主母的好人选。 至于王二小姐王音遥,外界甚少有流传她的信息。自小长在王家老太太身边,为老太太守完孝后才由金陵祖宅回到京城王家。 要与贾政结亲的便是这个王大小姐王婵娟,也就是书中所说的贾政的原配王夫人。 贾代善夫妻对这位即将成为二儿媳妇的王大小姐很中意,无论是身份、性格、样貌、品性件件都拿得出手,配得上自家儿子。 贾史氏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以王家目前的形式来看,王家大小姐配个郡王世子的也使得,自家二儿子不能袭爵还是个白身,又有个体弱的身子,能娶到王大小姐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如若不是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有相互联姻的约定,哪里还有贾政什么事?虽说贾政在她这个当娘的心里那是万金不换的好,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单单政儿身子弱这一点就能让绝大部分闺秀裹足不前。 长辈们相聚一堂商议结亲事宜,贾政被王子腾拉着去逛园子,大家看着他眼神揶揄,意思不言而喻。 来到园子边,王子腾突然一拍脑门道:“唉呀!存周贤弟,实在抱歉!突然想起尚有一紧急公务要处理,不能陪你前去了,莫怪莫怪。园子里景色不错,贤弟可以慢慢赏玩,为兄就先告辞了。” 王子腾将贾政引到花园子的月洞门处,就打算闪身走人。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好参合,给未婚的小两口制造个机会彼此相看,他杵在中间不合适。 “无碍,公务要紧。” 看着王子腾冲冲离去的背影,贾政玩味地笑了,这个王子腾有点意思。有眼色、知进退,又是个聪明机灵的,难怪得当今看中。原著里最后得了那样一个下场,也不知是挡了谁的路? “刷”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慢慢地扇起风来,让保全和王家下人们找处阴凉处自己玩去,便摇着扇子晃悠进了花园子,他到是很想瞧瞧王家的园子同贾家的有何不同。 “……好嘞,二爷您慢慢赏玩,看仔细点,风景必是极好的。”保全嘻嘻笑着,挤眉弄眼的模样,猥琐又欠揍。 “……” 园子面积很大,南北结合的园林风格,粗犷中带着雅致,大气中透着婉约。两者相辅相成,到是相得益彰。 沿着一条蜿蜒的石子铺成的小径慢慢走着,小径两边假山林立,怪石嶙峋,给人以曲径幽深之感。穿过怪石林便觉豁然开朗,眼前一片碧波荡漾,满塘的荷花竞相开放,粉白相间,随风摇曳,飒是好看。 微风徐来,淡淡的花香袭来,令人身清气爽,心驰神往。 在荷塘边的阴凉处寻了个石凳坐,眯着眼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宁静,一时间太舒服了,到把正事给忘了。 习惯性地将精神力蔓延出去,想看看这个园子究竟有多大,是否还有更美的景色。 荷塘对面亭台楼阁,百花缭绕,景色到是雅致秀美。 水榭中间的凉亭里,一对主仆正在说着话。 “小姐,可怎么办呐?奴婢的哥哥可是打听的真真的,京城里可都传遍了,说那荣国府二少爷自小就患有呆傻之症,身子更是不好,三五不时地生病,看着就不是个有寿的。这样不堪的人,如何配得上小姐?” 见自家小姐低头不语,丫鬟一脸的不甘,继续鼓动说:“以小姐的家世,就算配个王爷也使得,那贾家二爷即傻又弱,小姐要是嫁过去,守着那么个人,这日子可怎么过?要是哪天他一个没熬住早死了,那小姐不就……” 大丫鬟翠薇心中自有盘算,她野心大着呢,与其说为自家小姐鸣不平,不如说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贾家的二少爷。 如她这般的大丫鬟,定是会成为小姐的陪嫁丫鬟跟着一同嫁去夫家,为了帮主子固宠,一般都会成为男主子的通房侍妾。若能生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便有了指望依靠,没准还能拉拔拉拔娘家。 同样是做妾,做王爷郡王的妾和做一个国公府嫡次子的妾,身份高低自然不能同步耳语。再说就贾二少爷那病歪歪的身子,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怀着为自己未来计的想法,翠微便想着法的引倒大小姐的逆反心理,主动去反抗这桩婚事。 虽说,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小姐的反抗不一定奏效,但翠微相信,事在人为,没准老爷一时心软,事就成了呢。 翠微兀自在心里做着美梦,却没有想过她家小姐是否乐意让她给自己丈夫做妾,她是否又有那个命去做妾。 说的正欢的翠微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小姐脸上那阴毒的表情,与平日里端庄得体的形象相差甚远。翠微的小心思表现的太明显,她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王婵娟虽说厌恶翠微的僭越不守本分,可心底却是赞同她的话。想她堂堂四大家族王家的嫡长女,婚配个一无爵位、二无功名、三无德行且又傻又弱之徒,那贾政,他凭什么? 抬头慢慢地扯出一抹笑,对着翠微柔声呵斥道:“满口胡吣什么?这事老爷自有主张。” “我的好小姐呦,奴婢这不是为您着急吗?再晚些,庚贴换过,这亲事就彻底定下来了。” 翠微急得直跺脚,一副忠心为主的好丫鬟模样。 “行了,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嗯,派个丫头去把二小姐请来,我请她赏荷,备些糕点和瓜果蜜饯。再去前厅探探,贾家那位二爷现在人在何处。” 翠微一听更心急,这都火上房了,小姐居然还有心情邀请二小姐来赏花,咦?等等,不对。想到了什么的翠微眼睛越睁越大,微挑的凤眼更是带出几丝妩媚的风情,惹得王婵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小、小姐,您是想让二小姐……?” 王婵娟:这丫头到是个聪明的!只可惜是个心大不安分的。不过她可什么都没说。 王婵娟不接她的话,任她自己去脑补。 遥望着前方的荷塘,隐约瞧见对面荷塘边有个模糊身影。二哥同她交代过,今日这般安排为的什么她也清楚,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意难平。 按下心中的焦虑,沉了沉心思,幽幽地说道:“二妹妹才从金陵归家不久,对京城的一切尚不熟悉。一家子至亲骨肉,如今母亲已不在了,我这个做长姐的,合该好好照顾她才是。” “是,是,奴婢还是亲自跑一趟,务必将二小姐请来。”翠微语带兴奋,自告奋勇去请人。 出了凉亭水榭,对守候在一旁的两个二等丫鬟金梅、金兰交代了一番,便朝着二小姐所在的烟雨阁快步而去。 主仆俩的一番话引起了贾政的兴趣。瞧她们这番作态,这是要搞事情?真是令人期待啊!心底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是怎么回事? 嗯,淡定,要淡定。 …… 烟雨阁的院落里,传出一阵阵欢笑声。 “高些,再高些,使劲推啊。你俩是不是没吃饭呀?” 院落里的大榕树下,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吃力的推着厚重的秋千高高荡起,秋千上坐着一身穿着粉衣的娇俏少女,嘴里不时地催促着,间或发出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小姐,不能再高了,再高就危险了,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左边叫玉珠的丫鬟劝道。 “是啊,小姐,您就饶了奴婢们吧,都快被您吓死了,这秋千本就悬挂的高,再飞起来,看着都害怕。” 右边一个叫玉扣的圆脸丫鬟也连声附和,心里确实被吓到了。她是家生子,一大家子在王家当差。前不久她娘花银子托关系费了好大劲,才将她分到二小姐身边服侍,本以为会是个轻松的好差事,没曾想这二小姐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不按常理行事还总喜欢吓唬人,害得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担心二小姐闯了祸殃及到她。 “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成吗?真是扫兴,哼!”说着还不等秋千停稳就跳了下来,突然的动作又唬了俩丫鬟一大跳。 真是讨厌,一天天的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许的,这京城里属实无趣了些。自从回来京城,就没有一天过的轻松愉悦的,总有赴不完的宴,守不完的规矩,扰的她烦不胜烦。 哎!还是在金陵的日子舒坦,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抬脚准备朝室内走,就见到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翠微快步行来,主仆三个都疑惑地驻足望去。 翠微来到近前,笑着行了一蹲礼道:“见过二小姐,奴婢奉大小姐之命来请二小姐前去荷塘一聚,大小姐还特意准备了您喜欢的糕点蜜饯和酸梅汤。还、还请二小姐移步吧。” 王音遥心里疑惑极了,大姐好端端的为何要请她相聚,她可是清楚地感知到了大姐对她的不喜。她天生感官灵敏,有种小动物般的机敏直觉,别人对她是善是恶她总能清晰分辨出来。 这个自小便没长在一处还很陌生的嫡姐,虽说对她尚未到十分厌恶的程度,但些微的不喜和淡淡的排斥还是被她清楚地捕捉到了。所以自她回京,除了家宴不得不出席,平日里还没私下里同这个嫡姐单独接触过,也不知这次的邀请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也没什么,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转了转眼珠,王音遥狡黠一笑,吩咐丫鬟道:“玉珠玉扣,赶紧将姑娘我的笔纸颜料一并带好,荷塘的景色一定很美,我要将它画下来送给大姐。” 又对翠微说:“我们赶紧走吧,别让大姐等急了。” “是,二小姐这边请。” 翠微暗自高兴,没有多费唇舌便请来了二小姐,想来今日的谋算成了一半。 一行几人行至园子外墙回廊的转角处,走在后面的翠微四下里张望,远远地就瞧见金梅偷偷躲在右侧的假山后,探出半个头朝这边瞧。见翠微看过去,连忙朝她比了几个手势,并指了个方向。 翠微点头会意,便引导几人朝那个方向走,还笑吟吟地说着:“二小姐我们走这边吧,这边路上怪石林立,很是阴凉。” 几人也没在意,走哪不是走,阴凉的路总比被太阳晒好。 片刻之后,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贾政闪身躲进怪石堆的大石缝里,却有意无意地露出半个脚来。 他很想看看这王大小姐主仆几个打的是什么主意。特意将二小姐引到他所在的方位,如果不给个明确的信号,接下来的戏也不好继续不是? 四下查看的翠微看到那半露的脚,,心中一定,有了主意。 刚走到荷塘边,翠微佯装脚下被绊,一个趔趄猛然朝着斜前面的王音遥扑去,正对着荷塘的方向。 “噗通”一声,毫无防备的王音遥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进了荷塘,翠微也因用力过猛重重地摔在石子路上,下巴磕到碎石,瞬间就流了血。 “……啊,小姐,小姐掉下去了。” 玉珠玉扣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马上尖声叫喊。 翠微顾不上流血的下巴,急忙爬起来朝荷塘里看,只见二小姐挥舞着双手在水面上胡乱地拍打着,嘴里喊着救命,眼见着就要沉下去了。 翠微心里猛的一慌,二小姐不会真的出事吧?不会的不会的。又转头朝那半只脚的地方看了看,狠了狠心对着荷塘里正扑腾的王音遥喊到:“二小姐,坚持住,奴婢这就去喊人来救您。”说完便踉跄着跑远了。 “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凫水,玉珠你会不会??” “我也不会,还是赶紧去喊人吧,喊个懂水性的婆子来。” 玉珠玉扣俩丫头已经吓傻了,手足无措的有些懵。 说到去喊人,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两人撒丫子就跑前厅的方向跑。 刚跑出去十几米的玉珠猛地停住脚,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她家小姐可是会凫水的,水性还很厉害,能在水底憋气很长时间,金陵祖宅的荷塘不知被她翻了多少次。等老太太发现时,她的水性已经练的很厉害了。 那么厉害的小姐怎么会淹水?要是不会凫水的人早就沉下去了好嘛,没见小姐掉下水都这么久了还在水面扑腾嘛。她要是还没意识到她们又被二小姐耍了她就是只猪,真是气死了,二小姐这么吓人好玩吗? 三魂七魄差点错位的玉珠怨念深深地踱回荷塘边,蹲下来欣赏二小姐拙劣的表演,幽幽地问:“小姐,好玩不?” “呃……”被问候的王音遥怔愣了一瞬,继续扑腾着,只是越扑腾越朝着荷塘中心而去。 玉珠见状没好气地说:“别玩了小姐,仔细受凉。趁现在没人赶快上来,要是被人看到就糟了。” 见被玉珠识破,王音遥索性也不装了,欢快地在荷塘里凫起水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半晌后盯着个大荷叶冒出水面,吐了一串水珠后,嘻嘻笑了起来。 “等会就上去啦,你个小管家婆,再唠叨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好久没这么松快了呢,好舒服。这个荷塘水深且清澈,正是凫水的好地方,等我给你摘几个大莲蓬哈。” 玉珠无奈地揪着头发,真担自己将来某一天会揪成个秃头。她自小服侍二小姐,这些年真是操碎了心,她觉得自己能少活好几年。 一边催促着二小姐快上岸,一边还是观察周围有没有外人,眼下这情形要是被小厮家丁的看到就坏了。翠微和玉扣去喊人也不知会喊来什么人,急得玉珠恨不得跳下荷塘将二小姐抓上来打一顿,可惜她不会凫水,只能干瞪眼。 真是……气死她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章 尘埃落定 围观了全程的贾政此刻心情极好,没想到王家的二小姐会是个如此活泼又好玩的性子。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王大小姐主仆俩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被嫌弃他其实并不在意。 有句话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道理果然精妙,这不马上就出现个意外的惊喜吗! 既然她们想桃代李僵,他也不妨顺水推舟成全她的一片苦心。 看着荷塘中嬉戏的娇俏女子,笑起来双眼眯成了月牙,粉嫩的脸颊上梨涡浅浅,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大写的“甜”字。 贾政脸上浮上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这块小甜饼,他要了。 朝着荷塘方向,一个助跑跃起就跳了下去。 “……啊!” “小姐小心,啊……”玉珠被吓得惊叫。 王音遥也被这个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男人吓懵了,呆呆地看着,甚至忘记了踩水。见这人朝着自己的位置游了过来,一惊一吓间声音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你,你是谁?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救命啊!” 手脚并用拼命地想朝远处划水。突然间左小腿抽筋了,疼的她差点哭出来,慌乱间整个人失去平衡就往水底沉。 贾政见状便知不好,连忙憋了口气沉下水,搂住王音遥的腰,一使劲将她带出水面。 “呜呜呜,你放开我,你个登徒子,臭流氓,你放开我。” 被贾政圈在怀里的王音遥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贾政怀抱的禁锢。 贾政一时间被闹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好一会才调整好精神力,稳住了身形。 要不是仗着精神力,他也不会这般胆大地跳下水。前世他是个残废,到死也没下过水。今生体质又弱,才刚刚恢复正常,压根也不具备学习凫水先天条件。 凫水这项技能他仅停留在理论层面,至今尚没实践过。敢跳进荷塘,无非就是仗着异能罢了。 虽说依仗异能稳住了两人身形不再下沉,慌乱中却还是被迫喝了几口水。 抿抿嘴,品了品,“味道一般,有点土腥味,不好喝。” 说完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担心她因抽筋的腿再次呛水,湿漉漉的两具身躯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王音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想着这人莫不是个傻子?荷塘里的水要是能好喝才奇怪吧!感觉到紧贴的身体传来的滚烫温度,顿感羞恼异常。 “你,你快放手啊!不然,不然我喊非礼啦!” 贾政看着眼前这个音带哭腔,红着眼瞪他的娇俏少女,感受着怀抱里这具柔软无骨的娇躯,他那古井无波的心湖悄悄地荡起了一丝涟漪。 黝黑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点点笑意,嘴里却调侃道:“放开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的腿好像抽筋了,此刻放开你就等同于伤人性命。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生可算得上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吧?” 王音遥被陌生的男子抱在怀里,每一挣扎,肢体便会生出摩擦。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她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脸上耳朵上像是着了火,烫的厉害。 不敢再动,虽说她自己会凫水,根本不用别人多此一举,可别人不知道啊!左腿抽筋后确实是这人将他救出水面,可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吓着她了,她的腿又怎么会抽筋 心里好呕,这人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气又不甘,可她依然开口道了谢。 “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那不如以身相许?”贾政打断她未说完的话,真诚的建议着。 “你、你无耻!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有本事你把我弄上岸,我们一决雌雄。” “……”小猫炸毛了!贾政表情恶劣地笑了起来。 “不必决斗,你我也是一雌一雄,正好般配。” 听到远处传来纷杂错乱的脚步声,便知来人了。贾政抱着人上了岸。抬眼一瞧,呦呵!来的人到是挺全。 王家老爷子和王子腾夫妻,贾代善夫妻俩,后面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呜泱泱快步行来,那王大小姐也带着丫鬟从水榭方向匆匆而来。 贾史氏见自家儿子一身湿透,大惊之下急忙上前查看,询问道:“政儿,怎么了这是?怎么掉到荷塘里了?有没有事?保全那个兔崽子死哪儿去了?看我回头不扒了他的皮。” 贾政见老娘光顾着紧张自己,看都没看他怀里抱着的人,心里也是囧了又囧,清了清嗓子说道:“母亲别急,儿子无事。刚刚在荷塘边看见有人溺水,这才下水救人。” 王音遥被贾政放下来,玉珠连忙上前搀扶自家小姐后腿了几步,侧身将王音遥挡在了身后,活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 贾史氏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同样一身是水的王音遥身上,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圈,脸上就带上了不喜的情绪。 要不是这个女子,她的政儿怎么会不顾自身安危下水救人,还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本就体弱的身子要是再因此受了寒可怎么好?想到这些,对眼前女子的不喜又加深了几层。 顾不上此时还身在王家,是否有越俎代庖的嫌疑,这些都没有她的政儿要紧。吩咐王子腾道:“派人去请太医,请王太医,要快些。让人带政儿去换衣裳,泡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可别着凉了。” 王家众人:“……”⊙﹏⊙ 无语凝噎的王子腾挥挥手示意管事婆子赶紧去办,又示意下人将贾政和王音遥带下去妥善安置。 临走时王音遥又被贾史氏狠狠地甩了几把眼刀,一阵风吹来,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 倒血霉的王音遥华丽丽地被那头护崽子都母狮迁怒了,为她下半辈子一言难尽的婆媳关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王老爷子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离得近了,都能听见他被气到爆炸的呼呼喘气声。 对着玉珠玉扣两个王音遥的大丫鬟沉声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小姐怎么掉进荷塘的?敢有一句谎言,全家卖去矿场。” 玉珠玉扣连忙跪地磕头,玉扣急着大声喊冤:“老爷恕罪,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是翠微,是大小姐身边的翠微把二小姐推下去的。” 当时虽然翠微走在几人后边,可走路东张西望的她眼角余光却将翠微踉跄前扑的模样看了个正着,不管翠微是纯心还是无意,这个锅她得背。 玉珠老实的低头跪着,她并不知道二小姐是怎么掉下去的,只觉得事情突然就发生了。 翠微闻言连忙跪下辩解道:“老爷,她胡说八道,奴婢没有推二小姐。奴婢只是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摔倒的时候挂连了二小姐。奴婢该死,请老爷责罚。” 人群里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安和愧疚,呜咽着说:“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怕二妹妹初来京城不适应,总待在屋又里憋闷,就想着邀她一同赏荷,这才让翠微去请,谁知竟意外出了落水这种事。想来或许是荷塘边青苔湿滑,翠微一时不查滑了脚,这才连累了二妹妹。 说到底也是因我多事引起的,老爷您消消气,要罚就罚女儿吧,千万不要怪罪二妹妹,二妹妹才归家不久,水土不服之下难免会常念着金陵,要是再遭受责骂,郁结于心就不好了。” 王大小姐一片慈姐心肠,让在场的王家几人格外感动,同时对王音遥的不满也多了几分。人都回家来了,不想着好好同家人相处,维系增进感情,总念着金陵那边算怎么回事? 王大小姐一番真情流露的言辞,让贾代善的面容变得更加柔和,心里对此女端方高洁的品性称赞不已。 王子腾的夫人史氏见状,心有不忍。拍着王婵娟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怪你,这只是个意外,你也是一番好心。” 王子腾:“是啊,大妹妹,别哭了,仔细眼睛肿了。想来二妹妹得知你一番好意,也不会怪你的。” 王老爷子用眼神安抚了王婵娟,又咳了一嗓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道:“你们几个服侍小姐不尽心,嗯……念你们初犯,就各罚三个月月银吧。” 玉扣不服张口争辩:“明明是翠微……”话未说完便被玉珠打断。 “多谢老爷,奴婢们认罚。” “奴婢也认罚。”翠微忙表态,心里松了口气。 玉珠搞不清状况,翠微和玉扣两人说到底她都不太信任,还是回去问问小姐再做打算。老爷偏袒大小姐的人表现的如此明显,再争辩下去就显得她们不识好歹,准没好果子吃。 王老爷子挥挥手,“行了,都下去吧。” …… 经王太医诊断,两人都无大碍,喝几副药散散寒气就行了。 王家几人都莫名松了口气,瞧着贾史氏那副不依不饶的凶残模样,要是贾政因此事有个什么不好,他们真有些招架不住。 外面早有传言,说贾史氏偏心二子贾政。因王子腾之妻小史氏同贾史氏是亲姑侄关系,这才了解的更加详细些。贾史氏对待贾政,那怎么能是偏心二字可以形容的?那简直是拿贾政当眼珠子疼啊! 但凡有什么不好的危及到贾政,她就能立刻化身疯子,无差别攻击,没道理可讲的那种。 两家人再一次聚集到正堂大厅。一阵死寂的沉默之后,王老爷子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提议将同贾家联姻的大小姐王婵娟换成二小姐王音遥。 他也很无奈,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这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如若不能将王音遥嫁入贾家,那也只能送去家庙青灯古佛一辈子。 这事但凡有一丝风声传扬到外头,势必会被人夸大其词,甚至扭曲事实,到最后被传扬成什么模样都有可能。到那时不但二小姐的闺誉毁了,还会带累王家其他女子的名声。与其到时被动,不如如今顺水推舟。 因王音遥自小没长在身边,父女之间的感情有些疏远淡薄。可说到底王音遥也是王老爷子的亲闺女,王家正经八百的嫡次女,无论如何他打心底还是希望自家闺女好的。再说这事成了他们王家也不损失什么,同样的联姻,换个女儿罢了。 本来给心爱的大女儿栓婚贾家体弱的次子贾政,他就心有不满,要不是四大家族有着相互联姻守望相助的熟成约定,这桩婚事如何都不能成的。 如今若换成二女儿嫁过去,二女儿也不用出家,大女儿也可再另择好夫婿。细细思量,还真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是贾家面上似乎有些难看,毕竟儿媳妇人选由嫡长女换成了嫡次女。虽说同为嫡女,可身份地位和受到的教养还是会有些差距的。绝大多数大户人家的嫡长女自小就会按照宗妇的标准来培养,嫁到夫家是要挑大梁的。 贾家当初看中王家嫡长女,能力教养这方面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毕竟好的主母,能力强劲,至少能兴旺三代人。 王老爷子咬咬牙掏了私房,给二女儿的嫁妆又加厚了三层,对这桩婚事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贾代善虽然心中有些遗憾,却也知今日的事已无转圜余地,撕破脸交恶绝不是贾王两家乐意面对的,于是便顺势点了头。 贾代善这边是松口了,可贾史氏却依然黑着一副棺材脸,端着不放,活脱脱一副谁欠了她千八百万的模样。 王家人在心里将贾母骂了又骂,却无可奈何,总不能冲上去跟这个不讲理的掰扯,毕竟大家伙自诩还是要脸的人。 贾代善看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后槽牙咬的咯吱响,眼睛都快喷火了。 可即使再气,“人前教子,人后教妻”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在外人面前,老妻的脸面还得维护着。于是气到原地爆炸的贾代善把自己憋成了黑脸包公。 贾政见现场的气氛被烘托的差不多了,王家也拿出了他们的诚意,他对换媳妇这事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媳妇儿是他选的,满意的很。至于那个蛇蝎子王大小姐,还是留给别人吧,他实在无福消受。 再僵持下去闹得太僵就不好收场了。于是悄悄地拽了拽他娘的袖子,在他娘疑惑地看过来时冲她隐晦地点点头,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眼里浮现了一丝祈求之意。 贾史氏见贾政如此,冷硬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又有些酸溜溜不是滋味,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就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的感觉,滋味难耐。 罢罢罢,儿女都是债啊!既然儿子乐意,那就随他吧。 接下来一应事宜顺利走起,换庚贴,合八字,过六礼,只等来年秋季王二小姐及笄之后便成亲。 待消息传到烟雨阁,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毫无转圜的余地。 玉扣咋咋呼呼先嚷了起来,“老爷和大爷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将小姐嫁给个体弱的傻子?京城里流传说那贾家二爷打小就是个心智不足的。” 玉珠不满地瞪了玉扣一眼,这丫头惯会挑事的,也不看场合,没见小姐自打回来后一直情绪不高吗? “小姐你别听玉扣瞎说,老爷怎么会害了小姐,那位贾二爷面容俊逸,眼神清澈灵动,可不像外面传说的心智不足的模样。至于体弱之症,只要细心调养,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怎么是瞎说呢?你是才来京城时日短不清楚,那贾家二爷自从出生就三灾八难的不断,据说好几次差点就没了,外面还有人开了赌局赌那贾二爷什么时候没呢。” 玉扣不满自己的话被质疑,便将自己听来的八卦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玉扣。” 玉珠简直要气死了,这死丫头怎么竟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先歇会。” “是,小姐。”玉扣还想再说,却被玉珠强硬地拉了出去,还贴心将房门轻轻关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章 绝对信任 王音遥斜靠在贵妃塌上,玉手轻轻地抚摸着塌上的象牙翡翠席,入手清凉柔滑,是祖母当年用惯了的。 如今她每日用着,只当是个念想。 她一出生,就被送到祖母身边承欢膝下,在祖母身边生活了十四个年头,感情自是亲厚,非旁人可比。祖母临终时私下将大半的私房都留给了她,还千叮万嘱让她千万藏好,别让别人得了去。仿佛预料到了她回京后的境遇,竟然事先都为她做了准备。 祖母的心腹管事早已暗中随她来了京城,不动声色地经营着京中的店铺庄子,那部分的私房也被妥善安置好了,只盼望她将来出嫁后在夫家底气更深厚,过的更好。 想想祖母为她做的一切,越发的眼睛发涩,鼻子发酸,委屈的泪水就要蔓溢出眼眶。 使劲吸了吸鼻子,又憋了回去,不哭,不能给祖母丢人。如今她一个人面对生活,一定要更坚强才行。 哼!细想想,今日这桩又算个什么难事呢。祖母曾说:人的一生总要有个跌宕起伏、七灾八难,怎么可能一生平顺到底?遇到了难啊坎儿的,迈过去就是好的。 意外的落水事件让她失了名节,如今她不嫁贾政就只能缴了头发做姑子去。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扭捏不愿的?反正她总要嫁人,不是姓贾的还有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左不过都是门当户对,又对家族有益的,嫁去哪家又能有什么分别? 据她观察,那个贾二爷根本就不是玉扣说的什么心智不足。恰恰相反,那还是个极其聪慧的人。 因她自小活泼好动,力气本就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大上不少。就这样在水下拉扯时他的力气却那般大,禁锢的她丝毫挣脱不得,这又哪里能看出来他是个多病体弱之人? 想来外界传闻多有不实,这里面定有一些她不了解的内情。 想通了的王音遥倒是对嫁给贾政多了一些期待,从今日在荷塘里的表现来看,他不死板不迂腐,应该是个挺有趣的人。 抢了大姐的准夫婿,王音遥对大姐却没什么愧疚不安之情。 她本就是个通透的聪明人,想想今日的事情。从翠微来请,到荷塘边她被冲撞入水,再到贾二少爷快速跳进荷塘施以援手,然后贾家的准儿媳由王婵娟变成了她王音遥。 联系前后,稍一思量,她就明白了大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对这桩亲事不满,又赖不掉,推她顶缸罢了。 至于那贾家二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不太确定。是被算计还是……?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如今已然尘埃落定,仔细思量,一切似乎也没那么坏。 望着透过大榕树的缝隙撒下的细碎阳光,王音遥笑的眉眼弯弯。 小厮保全的屁股再一次开花了,这次花开的比较热烈、旺盛,趴在炕上哼哼唧唧。 贾政让人给他用了好药,很快就会结痂。 “行了,别装了。二爷我在那盯着呢,哪个不长眼的还敢使劲打你?皮外伤上了药,几天就好了。回头少爷我赏你个十两的大元宝,就当赏你挨这一顿打。” 虽说保全因他被打,但他怎么也不会为了他去违逆亲娘的意愿。说到底,贾史氏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因为太紧张他罢了。 主子有了闪失,伺候的下人只是挨顿打,那已经是极轻的处罚了,就算发卖出去或者打死了,谁又能说不该不对? 卖身契的功能了解一下? 贾政对保全的感官还不错,他不算多聪明,却也不笨。有些认死理,认准了谁就掏心掏肺的,忠诚度很高,就是平时话太多,有点闹腾。 心里有点小愧疚,就赏他最喜欢的银元宝吧,估计一个大元宝立马能让他忘记屁股上的疼。 “真的?十两的银元宝?” 果然,一听自己马上要拥有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时,保全的嘴丫子都快要咧到耳根了,一骨碌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贾政看,就怕下一刻他再反悔。 “自然是真的,快擦擦口水,真是没脸看,丢人!” 保全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嘿嘿,嘿嘿,谢二爷,二爷真是个大好人。” 骂了句“傻小子”,贾政慢悠悠地回到自己工作间继续忙活去了。 没过三天,保全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贾政面前。看着贾政手里摆弄的奇怪物件,好奇的问:“二爷,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只有两个轮子?这一前一后的怎么能立得稳?” 贾政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忙活着。一盏茶的工夫,代步车便被他组装好了。车身很小巧,长约三尺,重约40斤,最大载重约二百斤。模样同现代的迷你电动车颇为相似,只不过这个需要踩踏前进。 车扶手的横梁上被他额外装了一个轻便的遮阳棚,即能遮阳又能挡雨,很实用。车轮很小,铁制的框架,外面包着厚厚一层橡胶,上面压了花纹。 骑上小车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感觉还不错,虽然没有充气式内胎,但这实心橡胶制的替代品在相对平坦的路面上行走,效果已经足够。轮子小,平均时速20迈+,几个细节处经他改良以后,踩踏时尤为省力,上坡也可轻松前行。 目前他对这个小车很满意,能初步满足他的要求。如今又有了橡胶,想要进一步改良和创新就容易许多。 保全都看傻了,看着二爷驾着那个奇怪的铁架子,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转,他心里痒痒的,好想上去试试,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物件?怎么自己就能跑呢? 舔着脸凑到贾政跟前,嘿嘿讪笑着,“二爷,嘿嘿,二爷……” 贾政瞧他那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于是手把手教他如何骑行。 “脚叉开,先坐到这个座子上,两手抓住把手,然后两脚用力踩这个踏板,对,就是这样。把好方向,继续踩就能前进了。” 手忙脚乱地尝试了一会后,保全就学会了骑车。当车要朝一面倒时,腿一伸就能稳住,根本就不会摔倒。想减速时手指一动就能做到,真是神奇! 保全兴奋地大叫:“二爷二爷,这东西太好玩了,以后您懒得走就骑着这个……?对了二爷,这个东西叫什么?” “代步车,一种专门用来代替行走的工具。” “给你个任务,你去找内院的孙管家,让他带人将后院里但凡我会踏足的地界儿上的门槛子统统去掉,凡是有台阶的地方,在台阶旁边给我铺出个斜坡路面出来,一定要保证我骑车时一路畅通无阻。” “是,奴才这就去。” 荣国府后院的门槛改造工程风风火火地展开了。下了早朝的贾代善回府就见到这乱哄哄的场景,招来孙管家一问才知是他那个糟心的二儿子整出的幺蛾子。 贾代善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运了半天气,最后也只好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孙管家他们继续。 哎,打不得骂不得的糟心玩意儿!对这个二儿子,他心里多少有几分愧疚,又有着几分放任。 随他折腾吧,只要不出去惹是生非,给家里招祸就好。 黄昏十分,橘红的晚霞布满了半边天,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个大晴天。 荣禧堂的回廊下,贾史氏和贾敏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早早地驻足等待着,等待着贾政说的那个惊喜。 “来了,来了,快看。” “哦,天啊天啊,我的天啊!二爷骑着个什么?” “哎呦,二爷的眼睛怎么变黑了?谁打的?” “可不是,还真是黑。” 一群丫头婆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对迎面而来的这个新鲜事物怀着极大的好奇和热情。 待贾政来到近前,众人总算瞧了个仔细。只见他坐在一个长着两个轮子的奇怪架子上,脑袋上面还支个像伞一样的棚子,眼睛上架着两片黑黑的琉璃片,琉璃片上还镶了两个勾子,直接挂在耳朵上。 这别致又新奇的造型把大伙看傻了,纷纷呆愣在了当场,一时间出奇的安静。 也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下来的场面就跟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哄的一声大家伙就笑的东倒西歪。有几个丫头竟夸张的直喊笑得肚子疼。 有那么好笑吗?笑点在哪里?贾政表示:沟太深,无法跨越。 贾敏抱着贾史氏笑的浑身颤抖,手指着贾政问:“二哥你这是什么装扮?简直太好笑了。这又是个什么东西?模样好奇怪。” 贾史氏也笑眯眯地问,她也好奇的紧呢。“嗯,政儿快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为何人坐在上面就能行走?” 贾政:“这个叫代步车,可以代替行走,省时又省力,速度很快。来,我教你们骑,很简单,一学就会。” 贾政边实践边将代步车的各处功能和使用方法详细地讲解了一遍,并让贾母和贾敏亲自尝试了一回。在一群丫头婆子的保护下,很快两人便掌握了骑车的技巧,剩下的就差熟练度了。 骑车,尤其是初学阶段,会上瘾。母女俩在经过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后,很快迷上了骑车。那之后的日子里,只要天气晴好,就会骑着小车在内院逛几圈。运动量大了,胃口就好,连饭都能多吃一碗。 贾政又组装了两台车,送给母女俩,这才让两人心满意足,再不用每天抢来抢去了。贾敏还嫌黑乎乎的铁架子太难看,于是用颜色鲜亮的缎子在铁架子外围细细地缠了好几圈,整个车身瞬间就显得高大上不少。 贾政没脾气了,这么搞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败家。那缎子上百两一匹,给裁成一条一条的,想回收再利用都没可能。 贾政这边母子三人玩的不亦乐乎,贾代善一方阵营的几位表示没眼看。 贾代善觉得贾政玩物丧志,不求上进。搞这些奇淫技巧之物,终究上不得台面。 贾赦到是挺好奇,只是暂时没好意思开口讨要,只在一旁暗戳戳地观摩着。其实内心里很不满,觉得贾政很不上道,有好玩的东西就不知道孝敬一下他大哥吗?这个弟弟果然不是个招人喜欢的。 贾政:……我XX你个XX。 张氏和贾枚则是彻底接受无能,简直有辱斯文,毁灭淑女形象。大家夫人小姐怎么能做如此出格的事?两腿叉开骑在那个什么上面,像个什么样子?模样很难看很羞耻好嘛! 贾政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们娘三个都玩的挺开心,这就足够了。用了些精神暗示警告了府里的下人,禁止他们将府里的事传到外面去。 他自己不在乎别人说,可他娘和妹子不行。 要说贾史氏和贾敏难道就不是接受世家大族那严苛的规矩礼教长大的吗?那为何她们就能轻松接受并尝试在别人眼中不伦不类的新鲜事物?无非就是“信任”二字吧。 母女俩对贾政全心全意地信任,又带着些盲目和纵容。在她们看来,贾政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应该被认可的。反正她们坚信她们的儿子、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她们就是。 于贾政而言,此生有幸能拥有如此亲人,享受如此亲情,夫复何求? …… 秋风瑟瑟,树叶渐渐地黄了,园子里的花草也逐渐凋零,唯有傲霜的菊花迎着风怒放,姹紫嫣红,流光溢彩。红的像火,黄的像金,白的像雪。 徜徉在菊海中的贾政,表情享受至极。偌大的花园中菊花种类繁多,单是品类就有二十几种,颜色姿态各不相同。 他最喜欢其中的“羞女”和“古龙须”这两个品种,花瓣如密针,颜色有层次,很符合他的审美。记得曾有两句古诗是这样形容它们的。 “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 点着那两种菊花对花匠吩咐道:“将这两个品种,各搬十盆,送去玉兰居栽种。” “是,二爷。包在小的身上,您就擎好吧。”花匠难得这么个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牟足了劲想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得二爷一高兴他能得个大好处呢! 交代完花匠,贾政便慢慢悠悠地朝荣禧堂走去。天气渐凉,一阵风吹来,让人体味到了那一丝寒凉,该添衣了。 贾政到时,母女俩正在商议举办赏菊宴的事。贾敏想邀请京中几个熟悉的小姐妹一聚。她负责写请柬,贾母负责查漏补缺,顺便给她讲解宴请的细节学问和注意事项。 贾政坐在一旁也不插嘴,只安静地喝茶。 详细地听了一耳朵,不免咋舌。没想到就单单一个闺阁好友小范围内的宴请,其中就有这么多弯弯绕。拟订邀请名单,人家来不来的另说,但主家礼数得做到。还得顾忌到每个客人的口味喜好,如何安置,如何应对突发事件,如何处理客人间的人际关系等等。 幸好,幸好他没托生成女子,不然累也累死他。看着贾敏那虚心求教的小眼神,贾政心里诡异地浮起一丢丢的同情。 没有意外的话,她的一生就会以此种模式过下去吧,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相夫教子哪里是动嘴说说那么容易?这社会的女子嫁了人,对外你得去搞夫人外教,对内得孝顺长辈、伺候夫君、教养晚辈,还得经营理财人情往来一把抓,愿不愿意都得和小三小四小五……小N掐,结局好坏却不一定。 不说别人,单看他娘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便清楚了。表面上威风凛凛、风光无限,背地里流的血泪又有谁看见?他娘为了他们兄妹俩,一直压着大嫂张氏,没放权给她,后院也一直被她牢牢把控在手里。如今内里和她别劲的又多了个大儿媳妇,也是心累。 哎!期望贾敏能晚个几年出嫁,在娘家多松快几年。女子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几年想必就是待字闺中时吧。 想想原书中他那个便宜儿子说嫁了人的女人就成了鱼眼珠。其实也有些道理,作为媳妇的生活……得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熬,的确能将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磋磨成死鱼眼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章 赏菊宴会佳人 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天空干净的如同洗过的蓝色琉璃,宁静又悠远。 一大早用过早膳,荣国府内就忙碌起来。下人们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只能客人登门。 宴客的地点被设置在园子中间的沁芳阁,二层的阁楼,占地宽敞。木结构的八角型阁楼,坐落在园子中间地部的假山湖石之上。沁芳阁二楼,视野开阔,园子四周的美景尽收眼底。 张氏和贾枚也被请来一同招待客人,两人盛装出席,姿态却各不相同。 张氏端起了当家大奶奶的姿态,把下人们指挥的团团转,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贾枚则娴静地坐在一旁,柔柔地笑着看张氏忙活。 贾敏看着这俩人,莫名想笑。 不过她心大,压根没往心里去。今天的菊花宴虽说是由她发起,作为家中女眷帮忙张罗也正常。至于是否有喧宾夺主之下嫌,她不在意的。 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她娘觉得她年纪不小了,该学的都要学起来,理论掌握了也该结合实践,先办个小宴练练手。 二一个也能跟那些家世相当,政治立场一致人家的女子多走动一二,加深一下感情。还有王家那个准二嫂她还没见过呢,定要趁机好好接触一番,看看容貌品性,是否般配二哥。 万事俱备,只等娇客上门。 宁国府贾敬的夫人贺氏一大早也过来了。贺氏性格较内向,不喜交际,与京中贵妇们也甚少走动,娘家又远在外地,素日里多有走动的也只有荣国府里的这位婶娘贾史氏。 贾史氏拉着贺氏的手一同坐在炕上,让丫鬟拿了个秋香色金钱蟒软枕给她靠着。“瞧着是又瘦了,脸色也不大好,这是又闹病了?可请了太医?怎么说?” 贾母挺喜欢贺氏这个侄媳妇儿,知情识趣心眼不坏,就是性子太软和了些。 “劳婶娘挂念着,侄媳妇没什么大碍,就是前几日没注意有些着凉了,喝了几副药已经大好了。这不今个儿听说敏妹妹宴客,就厚着脸皮过来凑个热闹,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哪里用你跟着忙叨,让她们年轻人自己闹去。你啊,只管陪婶娘我好好待着,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大丫头翡翠端上了热茶水果后,退到门口守着。 “今年新得的香片,尝尝可合你口味?” 贺氏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香清醇,口齿留香。别有一番滋味。” “等会给你包上二斤,带回去慢慢喝。” “这怎么好意思?,又偏得了您的好东西。”贺氏有点难为情,来看婶娘,又喝又拿的好羞涩。 贾史氏要是知她心里所想,肯定骂她想太多,太过小心谨慎。她觉得对胃口的人,别说两斤好茶叶,就是再贵重的东西她也舍得给。 “值得什么?再难得也是给人喝的。你喜欢喝,那就是它的福气了。” 喝了口茶又问:“敬儿哥和珍儿如何了?有些日子没见了。” 提起这个,贺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眼睛有些红,叹了口气道:“我们老爷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又不让人打扰,衙门那边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三五不时地请假,还不许我过问,一问就急。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也没个着落。劳烦婶娘同二叔提提,想来长辈的话他总还是能听的。” “至于珍儿,那就是个天魔星。他老子没功夫管他,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管不住。不喜文也不擅武,整日里招猫逗狗的瞎胡闹。也是怪我,好不容易得了那么个宝贝,娇惯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才养成如今这副模样。唉!只盼着再大一些能懂些人事才好。” 贾史氏拍着贺氏的手安慰道:“你啊,该放宽心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等过两年媳妇一娶,自然就懂事了。” “那就借婶子吉言了。”被宽慰了的贺氏心里舒畅多了,笑着同贾史氏谈论起今日的赏菊宴。 …… 日头升起,约莫辰时末,各家小姐的陆续到来。 来赴宴的大多是出自老牌国公府的小姐,最先到来的是镇国公府二房的三小姐牛美珠和四小姐牛丽珠,姐妹俩是同卵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就连家里人也时常分不清楚谁是谁。于是两人就按照喜好分别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粉色代表美珠,黄色代表丽珠。两姐妹身材高挑,容颜迤逦,素有“京城双珠”的美称。 没多久缮国公府的马车到了,马车尚未停稳,就见一个火红的身影从马车中跳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周遭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的下人,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位英气逼人又不失美貌的持鞭女子正是缮国公夫人的老蚌怀珠所生的五小姐石静云。 这名字取的同她的性格相差甚远,因是老来女,被缮国公夫妇和上头几位哥哥如珠似宝的呵护着,不知怎的却养成了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性格,经常大祸不闯,小祸不断,害的那一家子追在身后不停地为她擦屁股。有人私下里亲切地称呼她为“京城女纨绔”。 因名声在外,如今到了年纪,说亲便成了老大难,她自己不在意,却愁的缮国公胡子差点没薅秃了。因为他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这宝贝闺女整不好要砸手里。 其实石静云也才比贾敏大了不足两岁而已,古代人家结两姓之好喜欢打提前量,先定亲,及笄后定了日子就能成亲。有闺女的人家都是早早地筛选人家,要寻个当当户对又哪哪都合适的也真不容易,晚一步兴许就错过了。 贾敏却是很喜欢石静云的性子,感觉她是个很真实的人,聪明自持,敢怒敢言,敢作敢当,做了许多闺阁女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活的风流潇洒,让许多女人不屑的同时又忍不住羡慕嫉妒。 “静云姐,你可算来了。好久没见,可让我好想。哼!不给你下帖子你都不说来找我玩么……”贾敏笑着迎上前来,也不客气,直接挽着她的胳膊就开始抱怨。 “你快打住!姐姐我可是才从南边回来,还没歇过劲呢,就来参加你的赏菊宴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好好,够意思,绝对够意思。姐姐上门,那是蓬荜生辉!” “哼……你知道就好。”石静怡撇了一眼贾敏,傲娇地扬起了下巴,惹得贾敏直笑。 一盏茶的功夫,王婵娟王音遥两姐妹同兵部侍郎家的小姐李玉藻相继而来。 相请的小姐妹们都到齐了,拜见了贾史氏后,便被贾敏引进了沁芳阁。贾敏将张氏和贾枚介绍给大家,又特意关注了一下王音遥这个准二嫂。 彼此年岁相差不大,很快便三三两两的攀谈起来。闺阁女子凑在一起无非就是谈论个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再高雅点的做个诗画个画,弹琴下棋之类的。 今日的主题是赏菊,贾敏专门备了一桌以菊花为主的宴席,不谈风雅,只管吃喝玩乐,尽兴便可。 张氏想留下来,中途却被贾史氏找个借口叫走了。贾史氏有些不解,人家闺阁小姐妹的聚会,你一个已婚的媳妇子非要插进去干嘛?还是老实待着,陪她和贺氏说话吧。 贾枚同牛家两姐妹相谈甚欢,虽然两姐妹心底对贾枚的庶女身份有些不屑和排斥,碍于贾敏的面子就没表现的太明显。 贾枚的双商不低,又很懂得迎合别人的喜好说话,很快两姐妹对她的好感上升了不少,甚至隐隐为她的庶女身份赶到惋惜。 王婵娟一副端庄得体的架势,微笑着听着旁人说话,偶尔附和几句,一副娴静如水的模样。王音遥同大伙不熟,初时略显拘谨,不过她明显感觉到了贾敏那好奇的打量目光,没感觉到恶意,便冲贾敏甜甜一笑。 贾敏见状似是受到了鼓励,上前拉起王音遥的手,笑着说:“这位就是王二小姐吧?一见你就觉得亲切,以后要常来往才是啊……二嫂。” 二嫂两个字贾敏说的很轻,也只有离得最近的王音遥听到了。 王音遥腾的一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接贾敏的话,只好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扭头找别人说话掩饰尴尬去了。这小动作把贾敏逗笑了,这个二嫂果然同二哥说的一样——好玩! 王音遥见大家都不难相处,渐渐地就放开了。没多久便同李玉藻熟悉起来,俩人凑到一起小声地咬起耳朵,惹得一旁端姿态的王婵娟频频看她。 王音遥被她的眼神扰的不耐,便疑惑地问:“大姐,你总看我做什么?是有事吗?” “二妹妹,不是当长姐的说你,女孩子家坐要有个坐相,歪歪扭扭的像个什么样子?你淑女的端庄自持呢?别跟我说你在金陵没学过大家闺秀的礼仪规矩,我们王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王婵娟不知怎的,就是见不得这个二妹子好,看她如此轻松便能融入大家,还同李玉藻相谈甚欢,心中气恼又不忿,就想着刺激一下她,要是能让她因愤怒失了分寸,让贾家人从此厌恶她最好。以后即便嫁进来,也没她的好日子过。 “你……!”准备还嘴的王音遥被旁边的李玉藻拉住了,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李玉藻有些胆小内向,听了王婵娟的话眼睛都红了,不止王音遥,她也被骂了呢。不过她却知道此时不易闹僵起来,对谁都没好处,便想让王音遥先忍忍。 王音遥也知道场不对,要打架也得等回家去再打,破坏了人家的宴会就不好了。 “算了,我现在不同你争,不过大姐最好也能知晓分寸,莫丢了王家人的脸。” 王婵娟气极,嘴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狠狠地记了她一笔。 角落里的一场小纷争就这样消弭下去。谁也不知这一切都被贾政“看”到了,还挺骄傲他家小媳妇的表现,能屈能伸又识大体,被欺负了还会伸爪子反击。 挺好!他都想好好表扬表扬她了。 在保全耳边耳语了几句,保全会意,一脸欠揍的贱笑跑了出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沐浴着菊花盛开时沁人心脾的淡淡芳香,众人听石静云绘声绘色地讲起她去南边外祖家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正讲到在皖安城内路遇员外老爷为独生女儿搭擂台比武招亲这一段。在场的各位小姐哪里听过这样新奇的事情,都听得聚精会神,还不时地惊呼发问。 贾敏见丫鬟朝她使眼色,便知是有事。悄悄地过去低声询问一番,心里就有数了。 她这个二哥呦,这么心急做什么?快到手的媳妇还能跑了不成?这点时间都等不得了? 对伺候宴席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便不动声色地坐回了位置。众人也没在意,只专心听着故事。 没一会,上汤的丫鬟不小心将一碗温热的汤尽数扣到了王音遥的衣襟上,黄的白的挂在上面,让人作呕。 贾敏连忙让人带她去换衣裳,为丫鬟的疏忽感到非常抱歉。隐晦地瞪了一眼那丫鬟,蠢笨到如此地步么?撒点汤汁就行了,谁让她将一大碗汤全扣在人家身上了。幸好不是滚烫的汤,不然非得烫伤了不可,弄巧成拙就不好收场了。 好在玉珠有提前给她备了一套衣裳,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意外情况,只要找个地方换了衣裳就是。 小丫鬟领着王音遥七拐八绕来到一处院子的厢房,等王音遥换好衣裳出来,却没见着小丫鬟的身影。 什么情况?小丫鬟呢? 稍等了一会,还不见那丫鬟,王音遥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咦?这位小娘子,看着好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突兀的男声吓了王音遥一大跳,转头朝声音的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人。 “你……你你你,登徒子?”王音遥指着贾政,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小娘子,你未来夫君的名讳可不叫登徒子。”贾政上前抓住了指着他的那根手指,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 “你、你干嘛?” 王音遥使劲往外拽自己手指,不想跟贾政走。 “别闹,带你去看看我们以后住的院子,你可以提提自己的意见。” 一听要去贾政的院子,就有些犹豫,毕竟两人只是定亲,这么大啦啦地跑去他的住处,被人发现了,指不定被人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 可她也想去瞧瞧以后住的院子,婚后要长住的地方,如若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归置就再好不过了。 看她犹豫不决的模样,贾政就猜到了她的顾忌,安慰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没人看到。宴会那边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好。” 没了后顾之忧,王音遥就放心大胆地跟着贾政走了。 来到一处院子门口,门梁上方挂着一黑底描金的牌匾,上面用隶书写着“玉兰居”三个大字。 刚一踏进院子,王音遥就“哇”地一声朝那颗玉兰树跑去,绕着树干欢快地跑了好几圈。 “好粗的大树啊!比我院子里的榕树大多了。是玉兰?所以这里叫玉兰院?” “没错。可惜季节不对,春季里玉兰花开时候才叫漂亮。” 王音遥伸展双臂环抱树干,可惜连树干的一半都未能抱到。“真好!我喜欢这棵大树。我要在树上装个秋千。” “……好。” 贾政走上前伸开双臂,环抱着另一边的树干,伸手正好能勾住对方的手指,两人一起正好合抱住树干。 “你看,你一半我一半,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个圆,莫非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哼,不要脸。谁和你命中注定啦?” 被羞臊的不行的王音遥甩开贾政的手朝院子里走去,这个登徒子简直坏死了,总是说些莫名其妙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好讨厌。 本想在未来娘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贾政,无辜地摸摸鼻子。哪里不对?怎么又炸毛了?记得书上说的比这还露骨呢,没毛病啊! 挠挠头,有点方。⊙﹏⊙ 不敢再说别的,带着王音遥在院子里转了转,参观了他的工作间,正房、厢房和小厨房,还有贾政发明制造的一些东西。 王音遥被这些神奇的物品吸引了,东看看,西摸摸,时不时问些问题,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喏,送你的小礼物。” 看着手里一条细链子拴着的圆形物件,粉色的釉面上镶嵌着一只玩线团的小白猫,调皮可爱的紧。 “这是什么?好漂亮。” “这是个琏表,用来看时辰的工具,方便小巧,平时放在荷包里就行,打开看看。” 王音遥将表壳向上打开,上面部分镶嵌着一块西洋镜,清晰地照出了她此刻的模样。相连的下半部分她就完全看不懂了,两个一长一短的细针指着圆盘里的数字,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接下来贾政就教她如何看时间,如何给怀表上劲儿。她很聪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学了个通透彻底。 “这链表真是太方便了,我很喜欢,多谢你。”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个绿色的荷包给贾政,硬邦邦地说:“给你,这是我的回礼。虽然不如你的链表贵重,可也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里面装着安神的药丸,带着对身体好。” “好,我会一直戴着的。”被关心的感觉很不错,尤其还是被自己小媳妇关心着。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很新奇。 贾政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他笑的有多荡漾。 “……傻子,哪能一直戴着,等磨坏了再给你做就是了。我该回去了,院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什么特殊要求,不过秋千一定要有。” “好,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王音遥回到沁芳阁时宴会已经进行到尾声。被问起时,她说:“喝了酒,出去见了风就有些上头,躺着歇了一阵才好。” 理由合情合理,没人怀疑她什么。贾敏每人送了一盆她们自选的菊花,这次赏菊宴宾主尽欢,圆满结束。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想着这一天的经历,心底涌现出一丝丝的甜。 自祖母离开后,王音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章 坑你没商量 贾代善夫妻早已分院而居,他如今大多时间都住在梨香院,靠东北角的院子,宽敞清净。贾史氏住主院荣禧堂,偶尔贾代善会过去用个膳,同贾史氏商议些事情,留宿基本就很少了。 就算有留宿,也不会有进一步的沟通交流。毕竟还是那些年轻貌美皮肤紧致的小妾更好交流一些。 梨香院的书房是个里外两间的套间,里间靠窗的位置设有书案笔墨等物,书案对面墙上挂着一副李公麟的名画《虎》,笔墨精湛、气势恢宏。 西面和北面整整两面墙的嵌入式书架,至上而下摆满了各种书籍,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其中更夹杂着一些难得的一些孤本、珍品。 单论这一屋子的书,价值就无法估量。可惜绝大多数也都是陈列在架子上落灰罢了。 贾家虽然以武兴家,但贾代善却迫切地希望能够转换门厅,太平盛世已经没有武将的用武之地了。可惜他家里没有能念书的儿子,家族里出了个举人还是隔壁兄长家的崽。 贾代善心塞地表示:就算是装点门面,也要装出个高大上的姿态来,儿子这一辈不行,那就由孙子辈来吧。 外间厅里摆着三对酸枝木雕花椅,呈品字形摆放,两个椅子中间配一个方几,放置茶碟杯盘等物。 此时厅里的气氛很压抑。坐在上方的贾代善也不说话,只虎着脸喝茶。 贾赦和贾敬兄弟俩对视了一样,均没有从对方眼里找到答案,只默默地看着对面正忙的贾政发呆。 只听一会咔嚓一声,一会咔嚓一声,很快一盘子的松子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一堆壳子和一蝶子白胖胖的松子仁,散发着浓浓的松香味。 贾政让丫鬟拿两个稍小的碟子,将松子仁一分为二,拿了一份让保全送去荣禧堂孝敬他娘,特意叮嘱不能一次吃太多,免得上头。 看着剩下的一碟,贾政想了想便将这一碟松子仁摆在了贾代善面前,笑着说:“儿子平日里让老爷费心了,今儿个亲手拨碟松仁给老爷,借花献佛,聊表下孝心,希望老爷莫嫌弃才好。” 贾代善看着那碟子松子仁颇为感慨,虽然剥个松仁也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可他心里依然觉得挺窝心,至少这个儿子心里还是有他这个老子的(他特意忽略了贾政先孝敬贾史氏的事实)。 看着二儿子一个一个地剥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个没吃全分给了爹娘。事虽小却很让他动容,至少大儿子贾赦却从来不曾亲手为他做过什么,甚至连杯茶都没有亲手倒过。 虽说家里仆妇丫鬟一大群,用不着当主子的亲自动手,可这心里受用的感觉是真不同。当爹娘的谁又能抗拒得了这种来自子女的暖心行为?贾代善心里对二儿子满意了几分。总算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还是心存孝心的。 贾赦敏感地感觉到老爷对贾政态度的改变,瞪了贾政一眼,暗骂一声“马屁精”。心中有几分紧张,贾政已经抢走了母亲的关怀爱护,难道如今又要来抢老爷对他的看重吗?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从小被娇惯到大的贾赦认定贾政抢了属于他的东西,却从来没想过感情都是相互的,没有付出又哪来的回报?他凭什么就该天经地义地拥有一切? 贾政对他的判断就是——又熊又自私。所以不止贾赦讨厌二弟,贾政也同样厌烦他这个兄长。只是他比较内敛,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老爷,今儿个唤我们前来,是有事吩咐?”贾赦开口询问,想将老爷的注意力从贾政那转移开。 “嗯,是有些事。敬哥儿,听你上峰说你近期总是无故请假,可有此事?” 贾敬心里一惊,没想到因为这事被二叔点名,心里有点打鼓。他打小就怕这位亲二叔,比怕他爹更甚。也许是小时候被修理怕了,留了阴影。 那时候,大哥贾敷早夭,他爹娘膝下只剩他一根独苗,娇惯的无法无天。闯祸了他爹娘也不舍得狠管,然后他二叔就从天而降,将他拎到演武场里狠狠地操练了一番,又将他扔到书房,请了夫子教他读书,责令他不好好读书就滚去习武。为了不再受皮肉之苦,这才头悬梁锥刺股地苦读十余载。 苍天有眼,最后终于让他考了个进士功名。 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没少腹诽,他二叔那时候之所以盯上他,可能是因为满腔父爱无处宣泄吧。毕竟那时候赦大弟弟还是个只会啃脚丫子的小屁孩,根本操练不起来啊! 不过后来贾赦大了以后因有老太太护着,过的可比他当初潇洒自在多了,即没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没头悬梁锥刺股。这巨大的差距让贾敬心里的怨念更深了,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心疼是吧! 心里活动丰富的他面上丝毫不显,只乖乖地低头承认:“回二叔话,确有此事。” “你苦读圣贤十几载,一朝考中进士。承蒙皇恩浩荡,圣上钦点你为翰林院编修,又恩准你降等承袭了二等威武将军的爵位。只要你恪尽职守,用心办差,日后必会稳步高升,报效朝廷,光宗耀祖。如今你又何故做这般姿态?” 越说,贾代善越是怒不可遏,拍得方几啪啪作响。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吗?勋贵人家出个会读书的容易吗?好不容易考中了,又入了翰林,眼见着前途一片光明,这拎不清的傻侄子却不知为何闹腾起来。 贾敬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慢慢说起原由。原来他是在翰林院别人排挤孤立了,上峰不给他安排工作,只那么凉着他,还各种理由搪塞着。同僚之间更是无人理会他,偶尔说上几句也尽是敷衍鄙夷,更不屑与他为伍。 翰林院里就职的官员大多出身清流,凭真才实学说话。来自权贵世家又不擅交际处理人情世故的贾敬就被冷暴力对待了。 虽然贾敬是靠自己本事考中的进士,名次却有些靠后。他能入翰林院却实打实是蒙受祖荫的。单这一点就足够那些清流官员羡慕嫉妒恨了。大家心里一边不屑,一边又嫉妒着,于是贾敬就倒霉了。 察觉到被排挤,贾敬不想着如何解决,只一味地地选择逃避问题,负面情绪不断地累积,甚至让他生出了辞官的念头。 贾代善沉默了,朝堂上的是非纷争他了解的门清,也相信贾敬说的属实。心里气愤不已又有些怒其不争,气愤的是翰林院那些穷酸腐们如此不给荣宁两府面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打脸。 也气愤贾敬自己不争气,可他也多少了解些贾敬的秉性,确实也不是那八面玲珑的圆滑之人,更放不下身段脸面去巴结迎合上峰,可不就僵持住了么! 贾赦这时开口提议道:“要不走动一二调换个部门……?” 还没说完就看见他老子拿眼等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悻悻地闭嘴。 还换个部门,当朝廷你家开的?想换个部门就换个部门。凭什么?就凭你脸比较大脸皮比较厚吗?还走动一二,让圣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贾政估计圣上也许会这么想:啧,我都看在你爹你祖父的面上格外提拔你了,结果你还能把铁饭碗搞掉了。掉了就掉了吧,你却还想着抢别人的碗。想的那么美你咋不上天呢?你个无德又无能的渣渣,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吧……! 兀自脑补的贾政就乐出了声,毫不意外地迎来了三双怒瞪的眼睛。 “……咳咳,要不,外放试试?”贾政插了句嘴,给了个意见。 贾代善眼睛一亮,对啊!朝堂上就是这样,往里进难,往外走却容易得多。在地方上更容易做出一番成绩,有了业绩,考评优秀,何愁不能快速升迁?总比在翰林院里当孙子般苦熬却知什么时候熬出头的好。 贾敬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外放为官又哪里有待在京城舒服惬意。不过他也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忤逆不得他二叔,又不想继续在翰林院受气。除非他能不管不顾地辞官,不过他真没那个胆子,他怕圣上削他,要是再连累到府里就不好了。 在心里自我安慰着,也许外放为地方官还没那么糟,至少脑袋顶上没那么多人管着他,比较自由。他还有更多时间研究他最新挖掘的兴趣爱好。 最近得了几本有意思的书,有《游方志》、《丹道详解》、《周易参同契》和《抱朴子》,都是关于道教和炼丹术之类的古书,新奇有趣至极,简直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门里的东西可比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好玩多了。 想到这里,对外放地方为官倒也没那么抵触了。诺诺地应允道:“侄儿全听二叔安排。” “嗯,此事还需好好运作一番,你暂且回去好好上差,不可显露端倪。” “是,侄儿省的,二叔费心。” 事情有了眉目,贾代善和贾赦贾敬都微松了口气。贾敬正准备告辞,贾政又开口说话了。 “昨儿个听了这么个趣事,给大伙讲来听听。有一位自称珍大爷的公子,年纪不大却喜好去怡红院吃花酒,出手豪阔,一掷千金,很受怡红院的妈妈姑娘们喜欢。 前几日为了争夺花魁小凤仙的初夜权,同一个纨绔二世祖发生口角,之后又上演了全武行。眼见着己方人手不占优势略有不敌,便自报家门,大放厥词以势压人。纨绔公子心有顾忌,便灰溜溜地带人退走,最后那位珍大爷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得了美人归。敬大哥,你说说,那位诊珍大爷是不是天赋异禀神武不凡?毛都没长齐呢,都会玩女人了!” 贾敬“腾”地站了起来,脸上忽红忽白,看着贾政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珍大爷可、可是……珍儿?” 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但他清楚贾政绝不是那种爱管闲事又信口开河的人。既然他能说出这番话,就该是珍儿没跑了。 贾敬自顾不暇,忙作一团,好久没过问贾珍的情况,只听得贺氏同他抱怨了几句说珍儿顽皮不喜念书的话。他一直没往心里去,哪家的半大小子不闹腾,大了自然就懂事了,可如今听着怎么就这般不像样了? “二叔、赦弟政弟,我先告辞了。”说完贾敬就一阵风地跑走了。 “政儿,此事可当真?珍儿真的……?” 贾代善有些难以置信,贾珍才多大,十一还是十二来着? “二弟是打哪儿听来的没头没脑的瞎话,外面的传言可不可信。” 贾赦其实也听说过贾珍逛花楼的事,心里也没觉得多严重,大家公子哥们去那里吃个酒听个曲的找乐子,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偶尔还约三两好友一起去喝个小酒呢。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还告黑状,简直就是小人行径。 “……嗯,是不是传言想必敬大哥会查个清楚明白,我也就是恰巧听到那么一个趣事,当个乐子给大伙讲来听听罢了。” 他能说他当时也在场吗?他就在二楼雅座里喝着小酒,吃着美食,顺便欣赏一下现场版真人艺术表演,心里正美着呢。突然一只不知从哪飞来的鞋子,啪叽一下砸进了面前的汤碗里,四溅的汤汁喷了一头一脸,搞得他狼狈不堪。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一楼被砸的一团糟,歌舞表演也不得不停止。贾政怒气横生,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于是贾珍就倒霉了。 很快,有消息传来,东府传了太医,贾珍被打的起不来床,他身边的几个小厮通通被杖毙,屋里头几个妖妖娆娆的大丫头全部都发卖了。贺氏心疼儿子,又劝不动贾敬,还被他责骂慈母多败儿,又急又气就厥了过去。 贾敬回去一查,气的发了疯。原来贾珍平日里比他以为的还要不堪。嚣张跋扈又爱仗势欺人,小小年纪就喜好享乐,沉迷美色。 眼见着这唯一的儿子就快被贺氏那个婆娘养废了。深觉丢了大脸的贾敬决定好好收拾一下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罪魁祸首。一口气给贾珍请来了一文一武两位师傅常驻府里,并叮嘱两位师傅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教学,他不问过程,只看成绩。 既然家学那里贾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仗着他老子是族长,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使劲管,就领着几个半大的熊孩子将族学搞的乌烟瘴气。让那些家境贫困想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的旁支学生敢怒不敢言。既然在族学里头不学好,还耽误别人,那干脆就别去了,在府里憋着种蘑菇吧。不种出杏鲍菇那么大的蘑菇,就别想出去浪。 贾珍从此过上了对他而言生不如死的日子,整日里哭爹喊娘却无人理会。 知道他过的不好,贾政就放心了。 …… 入冬的第一场雪,扬扬洒洒从天而降,片刻工夫便给整个京城铺上了一条洁白的地毯。大街上零星几个行人,揣着手,缩着脖来去匆匆。 茶馆酒肆这样的场所到是热闹非常,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走卒都喜欢来到这里叫一壶茶和几碟干果小吃,听说书的讲述着一个个或真实或杜撰的段子。间或伸长耳朵偷听一下隔壁桌聊的八卦逸事。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了解不少新奇事。 “哥儿几个听说没?青云街的白石巷里新开张的一家叫“千巧阁”的店,你们猜猜那店里卖的是啥?” “还能是啥,从店名来看该不会是同女子有关的物件吧?这样的店在京城地界儿,没有十家,也有七八家,没什么新奇的。” “嗯,我猜也差不离。” “那你们可说错了,那千巧阁宣传的是首期主打销售钟表。大到一人多高的落地座钟,中到摆放在桌柜上的台钟,小到可随身携带的袖珍链表。还有可以像镯子一样戴在手腕上的腕表。款式材质多种多样,颜色和花色各不相同。有了这个钟表,看时辰就太方便了,店里有专门的伙计负责给人讲解如何分辨时辰,如何正确使用和后期保养。我跟着听了一耳朵,你别说,还挺好懂。” “啧啧,钟表这稀罕物,据说都是舶来品,那些身高权重的贵人们想搞一件都难,又哪里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消受的起的?” “是啊,那等稀罕物,必是贵的离谱,可不敢想。卖了我也买不起。” “嘿嘿……,哥儿几个看我手里的是什么。那千巧阁售卖的钟表分高中低档,价格也大不相同。我手里这款是酸梨木雕刻喜鹊登枝图案的链表,无论是用料还是花样都是最便宜的一款,只卖十两银子。人家承诺若是一年内有个什么损坏,千巧阁负责免费修补。这么好的事儿啥时候听说过啊!于是我一咬牙就买了一个。随身带着看个时辰,方便又体面。” “真有那么好?快给我们详细讲讲。等回头兄弟我也买一快回去送婆娘。” “好好,我给你们说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贾政的千巧阁在经过了三个月紧锣密鼓地准备后,悄悄地开张了。他费精心筛选了十位能工巧匠雕刻大师,打上精神烙印,防止机密泄露。贾政便能放心地将核心的机芯部位的制作交给他们。 这些手艺人精湛的技术和创造力让贾政叹为观止,经他们手做出来的成品连见惯了现代工艺的贾政都爱不释手。图样集合了民间传说、花鸟鱼虫、山川河流等大全,件件做工精细风格唯美。 铺子是贾史氏的陪嫁,地脚有点偏,面积也不算大,前面铺面,后面带个二进的小院。起初贾史氏在得知儿子要搞个店面耍耍时,就拿出好几个铺子让他挑,盛情难却的他只好从中挑了不大不小不好不坏的。 贾政不想白白占便宜,就让她娘用铺子入股。贾敏知道后也闹着要参合,把手里全部的私房钱一股脑都给了贾政,大概有二千五百两银子,贾政给了两人每人二层干股。 母女俩并不以为意,只是想支持一下自己儿子(二哥)的事业罢了,赚不赚钱不重要,他开心就好。 殊不知就是这两层干股,却让母女俩在不久的将来,数银子数到眼花缭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章 喜事连连 有了事情可忙,时间就过得飞快。仅年前两个月的时间,千巧阁给贾政带来的盈利就高达十万余两,库存也销售一空。 停业闭店,工匠和店员们各自领了个大红包和一堆福利,美滋滋地回家过年去了。 钟表行业如今在大雍朝可是个暴利的垄断产业。偶尔有些远道而来的传教士,会拿出几个售卖,价格却贵的离谱。就算这样依然被人抢购一空。 千巧阁钟表制定的价格虽算不上多便宜,却也不算贵,稍微富裕点的百姓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十两银子一块的怀表。那些豪门贵族的公子哥出手阔绰,随手花个几千甚至上万两也毫不犹豫。 哪里都不缺有钱人,尤其还是这物价居高,寸土寸金的京城。东西一上架,很快便被抢购而空,动作慢没抢到的纷纷扼腕不已。火爆的销售额快速地给贾政回笼了大量的资金。 财帛动人心,高利润伴随而来的就是高风险。很快贾政就发现了明里暗里有好几伙人在千巧阁外徘徊窥探,里面还有来自几大皇子府的探子,想必也是来者不善。先是打探摸底,下一步就该出手了。 讨厌麻烦的他用了点精神异能,篡改了那几伙人的一些记忆,导致他们云山雾绕的始终也没弄清楚千巧阁东家的深浅。 贾政只是想赚点零花钱,顺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来打发时间,并不想费心思去应对那些没完没了的试探拉拢甚至吞并强占。思来想去,最后决定钟表系列只做一锤子买卖,关闭了千巧阁。 至于以后如何,要看他对什么产生兴趣了再说。 …… 荣禧堂内温暖如春,几株一人来高的红杜鹃花竞相开放,热烈似火。 贾史氏母女俩震惊地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摞银票,一千两面额的,居然有二十多张。贾敏惊讶的嘴都快合不上了,她从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的大额银票,最关键的是还是属于她的。 “二哥,你是打劫了钱庄吗?”贾敏的话音未落便被贾史氏拍了一下。 “胡说,你二哥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不过政儿,这些银票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俩人那紧张兮兮一副害怕他做了坏事的模样,也不忍继续逗她们。咳了咳嗓子正色道:“这是千巧阁这两个月的利润分红。如今店里的钟表已经售卖一空,已经关门闭店,店里的人也都放假回家过年了。” 母女俩眼睛瞪的更大了,这是什么神仙生意?两个月就能每人分到两万多两,这还只是两层的利润,这银子简直太好赚了吧!俩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贾政,这一刻贾政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再次拔高拔高拔到无限高,已经快到高山仰止的地步了。 看到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骄傲又兴奋的模样,贾政也异常高兴,心里成就感爆棚。果然金钱的魅力无限大,男女老幼都喜爱它。 “日后的分红只会更多,眼前这些不算什么。母亲,这些是儿子孝敬您的私房钱,想怎么花都随您高兴。敏儿你也不要有负担,只管收着,就当是二哥提前给你攒嫁妆了。” 贾史氏一连声的说着好,笑的见牙不见眼。心里满满的感动和自豪,看着贾政的眼神慈爱的都快滴出水来。她到不在乎银子多少,只是这份用心实在难得,能被人放在心上真心对待本就是件极幸福的事,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她疼爱入骨的好儿子。那种叠加的幸福感简直让她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母亲……,您看二哥说的什么嘛!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嫁人有什么好?敏儿才不要嫁人,敏儿要赖着您一辈子。” 贾敏搂着贾史氏的胳膊撒娇抱怨着,她才不想嫁什么人,看看她娘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还有大哥大嫂那里成日里鸡飞狗跳的,斗来斗去都快成乌鸡眼了,如果嫁人后的生活都是那个模样的,她是一丝期待也无了。 贾史氏笑骂道:“混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女子一生中就这么几年的好时光,错过了就蹉跎了一辈子,最后留来留去可不就留成了仇。” 看着容貌出落得愈发清丽脱俗的女儿,贾史氏心里也是满满的惆怅。嫁了人,哪里还有在闺阁时轻松自在的日子。 不知她的敏儿将来会有个什么样的际遇,又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国公爷已经透漏出要为两个丫头相看人家的意思,并有意在文臣队列中寻觅,为以后能慢慢地转换门庭打好基础。她却觉得还是在勋贵世家里找更好,毕竟更加门当户对一些。 贾枚如何她不管,但敏儿的婚事必须得她认可才行。这一点可是她和贾代善大闹了一场才争取到的权利。还是政儿机智,提醒了她,不然要是等国公爷私自定下亲事,她再如何反对也迟了。 门帘掀起,翡翠进来回,“太太,大奶奶身边的夏至过来了。” 贾史氏皱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也不知老大媳妇那里又怎么了,这三天两头地折腾,她这个“恶”婆婆想装作看不见都不成。她能说她很不想管大房那些破事吗?偏偏这张氏就跟着了魔似的,总是跑来跟她告状。左不过争风吃醋那点事,听得她都烦死了。 敲打几句,让她大度贤惠些,多顺着点爷们儿的心意,少闹腾,她给你装糊涂听不懂。 骂她几句吧,她梨花带雨的哭给你看,哭的人脑袋瓜子嗡嗡的,下次还照旧。 罚她吧,她能把佛经抄的又快又好,再送来给你查验。 给了她一些后宅权利还不依足,总想着指手画脚地争取更多,时不时地彰显一下荣国府大奶奶的身份,想要管家大权。 闹腾的次数多了,贾史氏也懒得理她,就当是看耍猴戏了。 如今的张氏,面皮子是完全不顾了,整个一个滚刀肉,倒是同老大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让夏至进来回话。” 说话间,一个上身穿着半新藕荷色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下面配水绿色长裙的清秀丫鬟走了进来,笑着行了个蹲礼道: “见过太太、二爷、二小姐。奴婢来给太太报喜,大奶奶有喜了,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恭喜太太就要当祖母了。” 听说张氏怀孕了,贾史氏到是挺高兴,子嗣可是大事,尤其还是长房长孙。贾赦夫妻成亲也有三个年头了,早先为老太太守孝没法子,出了孝期后的挺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喜信传出,想来张氏也是急的坐不住了,看着夫君流连花丛,左一个右一个地拽上了榻,担心自己地位不保,这才越发地闹腾。 关于贾赦睡小妾这事,她也实在不好太管。总不能不让儿子睡小妾吧,这是搁哪也说不出道理啊!毕竟也没越过张氏去,在张氏没诞下嫡子女之前,小妾们都还喝着避子汤呢。 闹腾的实在不像话,就敲打几句。至于人家听不听的,她也管不了,尽到心就好。 即便再不耐烦贾赦两口子,有了下一代的血脉延续,她也挺开心的,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充满期待。 “请了太医没有?你们大奶奶身子可好?” “回太太,已经请府医先看过了,说是胎像有些不太稳,最好能多卧床休养。大爷不放心,又去请了王太医,王太医给开了些安胎药,嘱咐安心养着,没有大碍。” 夏至清脆的嗓音跟蹦豆似的,劈哩叭啦说了一大串。 贾史氏放心了,满意地笑了。“翡翠,赏她个大荷包。府里的下人都加两个月月钱,沾沾你们大奶奶的喜气儿。再开私库,捡几样上年份性温的好药给夏至带回去。” “谢太太赏。”夏至是张氏的陪嫁丫鬟,伺候张氏有些年头,看着小姐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小姐终于有喜了,又得了大爷和婆婆看重,夏至是真心为她高兴,她家小姐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得了赏赐也美滋滋地道谢,说着各种吉祥话。 贾史氏:“回去告诉你们奶奶,让她待在屋里安心养胎,请安就先免了。天寒地冻的就别来回折腾了,等胎坐稳了再说。想吃什么就吩咐小厨房做,可千万别亏了肚子里那个。” 夏至闻言,干脆利落地跪下,磕了一个头,感动地说:“是,太太仁慈。奴婢代大奶奶多谢太太。” 夏至谢了恩,带着赏赐回去了,脚步轻松又愉悦。 “恭喜母亲要做祖母了,我也要当姑姑了。还不知道是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呢。”贾敏兴奋极了,她很喜欢小孩子,为家里即将到来的下一代高兴不已。 贾政猜这个孩子应该就是书中那个夭折的孩子贾湖,据说是在三四岁的时候溺水而亡。书中只是一笔带过,不知这其中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真相,是内宅阴司还是政治倾轧?不论是因为什么,都是以一个无辜稚子的生命为前提,让人唏嘘不已。 那个孩子,何其不幸?何其无辜? …… 王家芙蓉阁里,姑嫂两人围着炕桌坐在暖炕上,亲热地聊着天。 小史氏拉着王婵娟的手,笑着说:“今儿个过来是有一桩喜事要告知你。先恭喜大妹妹了,老爷已经给你定了亲。定的是皇商薛家的下任家主薛隐。成亲的吉日定在来年的三月初一,你生辰那日,可谓是双喜临门,喜庆至极。” “……什么?是金陵的那个皇商薛家?老爷为何会选择远在金陵的薛家?嫂子,我不想离家那么远,要是想家想你们了要我怎么办?” 王婵娟心里翻江倒海般泛着不甘苦涩。京中那么多王孙贵胄、青年才俊,为何老爷偏偏给她选择了皇商身份的薛家?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就算是皇商,也终究还是商。越想越乱,越想越急,脸色也越来越白,没一会额头上便见了汗。 小史氏见此便知道大姑子这是对这门亲不满了。可亲事已定,庚贴六礼已经过了,不出大的意外,这亲就是板上钉钉的。想起老爷子的态度,小史氏觉得还是好好安抚安抚大姑子,可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好收场,也丢脸的很。 “那薛家老爷带着薛家大爷回京述职,亲自上门提的亲,态度真挚诚恳。薛老爷见老爷始终没松口,又提起当年的一桩旧事,老爷思量再三这才点头。” 小史氏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本来态度坚决的老爷松了口,私下里询问王子腾,可惜他了解的也不多,只隐约知道老爷早年欠过薛家老爷一个天大的人情,详细情况就不知道了。被人当面点着名地提醒,还算要脸的老爷便应了这桩亲事。 老爷不是不想在京中给大姑子寻个高门贵胄,可这亲哪里是那么好结的。门庭高的,如各大王府郡王府,王家身份到底不太够,人家也看不上。就算费尽心思入了门,顶天了就是个侧室姨娘之流。 身份相当的,不是已经成亲了,就是一些无德无才的浪荡纨绔子,大多内围不修荤素不忌的。那些有才学品德又看着前途无量的,又嫌弃人家家世身份太低不匹配。家世相当又有才学前途的,又因着政见不合立场不同等等原因,拒绝同王家结亲。 门户差距太大的婚姻是大忌,一个不慎就会毁了女子一生不说,更有可能的是不但不能结两姓之好,反倒最后结了仇。 老爷子纠结来纠结去才将王婵娟的亲事拖到了现在,头发都愁白了不少。正赶此时薛家父子携重礼上门提亲,细思量后发现,薛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还有些不足之处,却也瑕不掩瑜。 小史氏将老爷子的一番苦心同王婵娟一一道来,见她面色略有缓和才继续劝说:“那薛家大爷看着着实是一表人才,身材修长,体格健壮,星目剑眉俊逸不凡,外貌上同你到是极般配的。” “据说他无论是能力还是手腕都比之薛家老爷更甚一筹,已经定下的薛家下任家主。薛家太太去的早,薛老爷也没再续娶。你嫁进去就可当家做主,上头没有婆婆辖制,下面也没有姨娘小妾闹腾,几个通房随便打发了就是。只有个未成亲小叔子,等将来也会分出去另过。到时候整个薛家后宅都由你说了算,族里的一些事也得参考你的意见,指不定过的有多舒心自在呢!像这样人口简单环境又干净的人家那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你啊!是个有福气的。” 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那薛家是紫薇舍人之后,据说掌管的可是圣上的钱袋子,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皇商。说是富可敌国也许有些夸张,但也绝不止家财万贯就是,薛家几代人积累下来财富更是不知凡几,而这些财富将来都会是你和你的子女的。你要知道,老爷子那般疼你,绝对不对害了你就是。” 被洗了一圈脑的王婵娟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心底的排斥和不满也渐渐消散了。虽想着高嫁,可只能做妾这一点,心高气傲的她就接受不了。再高贵的妾也还是妾,除非能做宫里那位的妾,可那位已经年迈,皇子们也早已成年,羽翼逐渐丰满,她就算进了宫又能有什么指望。 心里不自觉地拿薛大爷同贾家的贾二爷相比较,排除贾政的出身,其余项目薛隐完胜。也许嫁入薛家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她二妹妹嫁进贾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守寡了呢!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更畅快了些,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那般舒爽,当初的算计果然没有错。 “让老爷和二哥二嫂费心了,妹妹我这心里真是难安。这是我给大哥做的扇袋,给嫂子绣的抹额,还望哥嫂不嫌弃。” 王婵娟平日里这些小细节做的特别好,时不时的给她爹和哥嫂绣些东西,大到衣裳鞋袜,小到荷包抹额扇袋子。东西不贵重,心意却难得。王老爷子和王子腾自不必说,对这个懂事又孝顺的大女儿(大妹妹)愈发疼宠。就连王子腾之妻小史氏也颇喜欢这个温柔贤惠又知情识趣的大姑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章 元宵佳节 大丫鬟翠微攀高枝的美梦破灭了,得知王薛两家已经定了亲,莫名的焦躁起来。糟糕的是她发现大小姐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看中她了,对她的态度也变得越发冷淡,让她不安极了。 “翠微,二门处当值的钱婆子,为她儿子吴德贵求娶你,我应了,日子定在七天后的初十。你回去绣嫁衣准备成亲吧,这段日子就不用过来伺候了。这两匹缎子和一根金钗是给你的添妆,倒是要先恭喜你了。” 手里把玩着玉炔的王婵娟斜眼瞟了翠微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如鬼,抖如筛糠,嘴角便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自从这丫头暴露了一丝野心,她就思忖着要如何收拾她才好。正好钱婆子有求娶的意思,她儿子吴德贵管着府里车马调度,算是个小管事。但他样貌丑陋,长相猥琐,又因儿时出花留下了满脸的麻子坑,外表给人的冲击力极大,看着跟灾难现场似的,让人不忍直视。 王婵娟丝毫没犹豫就允了这门亲,喜得钱婆子笑得露出了后槽牙,他儿子吴德贵别的不好(四音),就是好个好颜色,对大小姐身边的翠微垂涎已久,都快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当娘的心疼儿子,明知这事不靠谱,却还是舔着老脸开了口,没曾想还成了。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成亲日子定的近,回去就张罗开了,早点将新媳妇娶进门,生米煮了熟饭,她那颗悬着的心才能彻底放下来。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惊吓的翠微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到王婵娟身边,抱着她的腿哭求道:“求小姐,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想一直伺候小姐,奴婢不嫁人。” 莫说她的青云志,单说那吴德贵的尊荣,看一眼她都泛恶心,小姐这是要她死啊……! 一脸温柔可亲的王婵娟笑着安慰着道:“你放心,嫁了人你也一样可以回来伺候。你们夫妻可以作为陪房同我嫁去夫家,日后你依然能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相处了这些年,我身边也离不得你,终究还是舍不得你的。” 王婵娟早已为翠微计算好了未来,日后定要长长久久地将翠微留在身边,让她看着自己同夫君琴瑟和鸣,一辈子富贵荣华。那种求的不得的欲念会如附骨之蛆一般,日复一日地啃噬她的血肉灵魂,直到彻底崩塌溃散。 哼!想借着她王婵娟上位,也要看这代价她是否能付得起。 她的卧榻之畔,岂容她人安睡! 大丫鬟翠柳低眉垂眼地立在一旁沉默着,并未开口为翠微求一句情。 在她看来,翠微行事属实太过招摇,高估了她自己在小姐心里的份量,也低估了小姐的狠心。 要说服侍在小姐身边的丫鬟,谁能没个私心算计的。像翠微一般张扬显露的还真不多,出头的椽子先烂总是没错的。 想起小姐偶尔看翠微的阴狠眼神,翠柳心里一凛,头垂的更低了。服侍的也越发用心,告诫自己:多做事,少说话。 …… 进了腊月,吃过美味的腊八粥,大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郁。 贾史氏忙到飞起,接见各庄子店铺的管事,查账收租子。又给几房同宗近支的子孙分年货,他们过的都不富裕,每年全仰赖着宁荣两府分发的年货过节。 请客吃饭是过年期间必不可少的礼节。贾府这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豪门贵族,结交往来的自然也是王孙贵胄世家大族,请客吃饭也都出自这个圈子。 你来我往,宴客送礼,热闹至极。 有品级诰封者,需着朝服进宫朝贺。准备进宫朝贺和家族祭祀等事宜绝不能马虎大意,一丝一毫都得严格按照规矩章程来。贾史氏带着贾敏将进宫的朝服和祭祀所需的器皿祭礼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确保不出一丝纰漏。 她全程带着贾敏忙碌着,手把手地实践教导贾敏其中各路学问。一个春节忙下来,贾敏受益匪浅。 张氏在安胎,贾枚便被贾史氏抓了壮丁,安排给她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琐碎事。总不能她们娘俩忙成陀螺累成狗,还有个在旁边享清闲看热闹的吧。 贾政贾赦哥俩被贾代善抓去待客,去了两次去后贾政就撂挑子不干了,实在是太无趣了。同一群不甚熟悉的人吃吃喝喝,看戏听曲儿,相互吹捧,云山雾绕说些有的没的,很快他的耐心就已告罄。 朝堂上的事儿他根本就不感兴趣。反正他从未想过向朝堂发展,政治那个东西他丝毫不想沾,天塌下来还有贾代善顶着呢!他就舒舒服服做个二世祖享受生活就好了。 在贾政的认知里,贾代善就是个人精子,老谋深算又善于揣摩圣心,从不结党营私,站队勾联,是忠心不二的保皇派,这也是当今圣上宠信重用他的最大原因。 荣国府这艘巨轮,只要有他掌舵,绝不会轻易倾覆,再繁荣富贵几代也有可能。贾政只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才好。 前去请贾政的小厮裕德哭丧的脸来回话,身后却没有贾政的身影。 贾代善眉头一拧,沉着脸问:“怎么?人没请来?” 小厮使劲缩着脖子,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球滚出去才好,瑟缩着小声说:“回老爷,二爷、二爷说昨夜偶感风寒,头疼脚疼浑身都疼,需要休息,就不能过来待客了……” 屁的偶感风寒,他去玉兰院时,那位爷穿着貂皮大氅在亭子里正一边欣赏着梅花,一边烤着鹿肉,吃的喷香呢。 话说,那片梅花开的真好看,那吱吱冒油的烤肉也好香啊! 不过他可不敢说,他怕被老爷迁怒。 “……哼!这个混账玩意。”贾代善气的直咬牙,当他不知道那混蛋是故意的?本想着开年后给他谋个差事,也免得他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日子。眼看着来年秋就该成亲的人了,再顶着个白身晃悠下去也着实难看。这才拉着他多认识些人,积累些官场上的关系人脉,为日后行走官场打基础。 不过照这混蛋这不配合的架势看,他的谋划似乎过于乐观了。 恨铁不成钢的贾代善,就想给贾政点教训,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便吩咐小厮裕德说:“大过年的也不好请太医,去让府医给你们二爷开几副发散的药喝喝,再多加些黄连去去燥火,六七日差不多就能痊愈,你每日去盯着他喝药。” “……啊?哦哦,是。” 裕德懵了,瞪着小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贾代善,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这是做了这两父子斗法的炮灰了吧。他都不敢想他再次去玉兰院会落个什么下场。打杀了他倒不至于,可那位爷最不缺的就是整治人的阴损法子,也从来不顾忌他们这些下人是在谁身边伺候的,是不是得脸面。 不管是谁,只要是踩过了二爷划的线,惹怒了他,下场就没一个好的。这个时候你就得想想自己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一旦被翻出来,那真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前有监守自盗的库房管事刘大,负责采买却谎报物价的葛老二,后有大厨房里私自倒卖贵重食材的杨婆子,还有些碎嘴子将府里的事拿到外面说的丫鬟婆子,这些倒倒霉催的不知怎么的就入了二爷的眼。 被二爷揪出了狐狸尾巴后,在府里伺候了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没能让二爷从轻发落,最后不仅还上了贪墨的银子,还连累的全家老小都被一并赶了出去了。 光想想这些就让裕德浑身发毛腿发软了,“人形凶兽”贾二爷的手段,他一点也不想尝试。 至于贾政,脑袋又没进水,又怎么会去喝府医开的苦药汁子。 糊弄人的把戏,他耍的贼溜,而且毫无破绽。 …… 元宵节为什么要点灯,这还要从元宵节的别名上元节说起。道教把正月十五成为上元节,七月十五成为中元节,十月十五称为下元节,合成为三元。传说这三天分别是主管天、地、人的三官的诞辰,其中人们认为的天官大帝尧帝,他的生日就是正月十五。 后世人们多在这一日燃灯祭祀尧帝,慢慢地这一习俗便逐渐流传下来。甚至延展出了猜灯谜、吃元宵、跳百索、走百病、摸钉等众多习俗。 京城的皇城大街,连通着东西城门的交通要道。道路宽广,青石铺成的路面平整又清洁。街面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落日的余晖淡淡地铺撒在红墙绿瓦和楼阁飞檐之上,更给眼前这繁盛的京城冬日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暮色渐沉,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整条皇城大街纷纷点起了灯,霎那间亮如白昼。在城楼的高处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浴火的龙,蓄势待发,准备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各家店铺门前挂满了大大小小花式各样的彩灯,写着谜题词语的、刻着仕女风景的、描画着风土民俗的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街道两边的摊贩,售卖着各色小吃、荷包首饰、胭脂水粉、笔墨书画及各种手工艺品等。吸引了无数路人上前观看购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文人墨客们三五一群围着花灯猜着灯谜,偶尔有人猜出谜底,得到一盏店家送的花灯,便会传来一阵阵围观者的嬉闹喝彩声。 大雍朝民风尚可,对女子的言行禁锢没有前朝那般严苛。各大商铺酒楼,街头巷角,也经常会出现女子的身影,只是终究没有男子行事那般方便罢了。 平民百姓家的女子碍于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那些高门富户家的女眷却依然有着许许多多的规矩礼数要遵守,不过比照前朝,却要自由宽松得多。 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难得的即热闹又放松的节日。男男女女纷纷出动,享受这难得的繁荣时刻,欣赏这壮观的场景。 人群中并列走着两位穿着华丽的青年男女,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位身高马大的护卫仆妇。 男子头戴黑貂皮冠帽,将脑袋耳朵包裹的严严实实,身穿一件青灰色银鼠大氅,行走间时刻关注着身边的女子,防止被行人冲撞到。 旁边稍矮半头的女子身穿橘色掐丝对襟袄裙,外裹一件白狐狸皮的带帽兜鹤氅,宽大的帽兜遮住了女子的头脸,只露出半截白皙的下巴。脚瞪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靴子,手兜里面踹着个紫金手炉,正欢快地走在男子身边,四处张望着。 这二人正是出来观灯的贾政贾敏兄妹俩。天太冷,本想窝在家里冬眠的贾政被贾敏烦到崩溃,硬缠着让他陪着出来看灯。 在他看来,再热闹的灯会也就那样,难道还能有前世的霓虹炫彩更美吗? 最主要的是太冷了,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极好,没有什么厄尔尼诺现象,也没有暖冬一说。京城的地理位置偏北,冬季的平均气温大概有零下20℃左右,干冷干冷的。没有厚实的保暖裤羽绒服,穿的再多没一会也冻透了。 最后还是贾史氏帮贾敏求了情,他才勉强同意了。 “二哥你看这灯会多好玩多热闹,你还不乐意出来,总在房里闷着有什么意思。咦?桥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我们也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等贾政回答便朝着桥那边走去,几个身高体壮的仆妇赶紧跟了上去。 贾政搓了搓冻得有些木的手,无奈地跟了上去。 唉!算了。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好好陪小妮子逛逛吧。毕竟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整日被关在内宅里学东学西,出来逛逛灯会放松一下也不错。 来到桥边,带着贾敏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只见场地中间两只猴子正在表演翻跟斗。其中有一只猴子不太配合,被耍猴人用鞭子抽的吱吱乱叫,围观的众人大笑着叫好起哄,那耍猴人打的更起劲了,只是下手很注意分寸,让它疼却没留下伤。毕竟还指望着两只畜牲给他赚钱呢。 猴子吃了疼,就学乖了,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的求饶,最后得到主人的暗示,就拿了个竹笸篓朝着围观的众人挨个讨赏钱。 大伙哪里见过这般有灵性的猴子,也乐意掏个十文八文的赏钱给它。没一会儿,笸篓里就有了近百文钱。 贾敏摸出个一两来重的银角子,扔进了猴子的笸篓里。那猴子也机敏,一把抓起那银角子便朝它主人跑去,将银子交到主人手上。 看模样平时没少训练,至少知道银子比铜板值钱,要格外重视。 “多谢各位赏脸,多谢多谢!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耍猴人见有人赏了银角子,便趁机宣扬了一波,还真有几个穿着不俗的不甘落后于人,阔气地赏了银子,喜得那耍猴人见牙不见眼。 今晚真是赚大发了。 “走吧,再去别处看看。”贾政催促着贾敏继续往前走,不多走动走动,一会儿该冷了。 “二哥,那两只猴子好聪明啊!我能不能也养一只呢?”看到那么好玩的猴子贾敏很想要一只,也不知道她娘会不会同意。 “赶紧打住,猴子那种动物脸很酸的,一个急眼就会挠你个满脸开花,可不是闺阁女子能随便养着玩的。” 贾政无语,真是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 “……啊?这样啊,那当我没说。” 一听养个猴子还有毁容的风险,那还是算了吧。再好玩的猴子也没有她的如花美颜重要。 随着人流慢慢朝前挪动,没走多远身后的下人手里便拿满了东西。大部分都是各色小吃和女孩子喜欢的小首饰和小物件。从未吃过路边摊的贾敏觉得新奇又有趣,一样买一点尝个味道也好。 “二哥,我走不动了。”走了大概半条街,贾敏的新鲜感终于消散了些,渐渐地感到疲累和寒冷。 “我在前面的聚宾楼定了包间,去那喝杯热茶歇歇吧。” “好,还是二哥想的周全。”贾敏狡黠地偷笑,她就知道拉着二哥出来准没错,她二哥会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她只要开心玩就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章 才子佳人对对碰 兄妹二人刚走到聚宾楼门口,便见街对面迎面走来两位穿戴显贵的俊男靓女。 贾敏定睛一瞧,惊讶道:“静怡姐,你怎么在这里?” “呀,敏儿妹妹,真是好巧,你也出来看灯?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约你一起了。” 石静怡欢喜地拉着贾敏的手笑着说话,又看到贾敏身边的贾政,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大方地打了声招呼。 想到自己也不是一个人,便对着贾敏和贾政介绍说:“这是我三哥石丰逸,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非要跟着一起来。” 贾敏扫了一眼面前英姿飒爽的石三公子,也没敢仔细看,问了声好后继续说:“静怡姐,石公子,这是我二哥贾政,也是陪着我来看灯的。” “幸会!” “幸会!” 打过招呼后,贾政发出了邀请,“聚宾楼上定了包厢,二位若不介意,不妨一起喝杯茶?” 贾敏眼睛一亮,挽着石静怡的胳膊笑道:“静怡姐,一起吧。好久没见你了,好多话想同你说呢。” 偶遇贾敏,石静怡也感觉很开心,便爽快地应下了。“好,正好我们也要找地方歇歇脚,又没有提前订位置,就借你的光了。” 石丰逸知道妹子有个要好的手帕交,却一直未曾见过。今儿个一间,果然不凡。姿容绝色,超凡脱俗,同他小妹有着不同风格的美。旁边那位容貌俊逸,气质清冷的男子居然就是那位有呆傻传说的荣国府二少爷? 呵呵,传言果然不可信。有着那样灿如星河般眼神的人又怎么会呆傻。 心有好奇的石丰逸见自家妹妹那般开心,便顺势应承下来,丝毫不提他之前也命人预订了位置的事,笑着拱手道:“那就叨扰两位了。” “请!”贾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石家兄妹先行。 贾敏和石静怡挽着手走在前,贾政同石丰逸跟随在后,由伙计引领,一行四人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热茶热点心下了肚,终于将那股侵骨的寒气逼出了体外,四人都纷纷舒了口气,总算是缓过劲来了,刚刚在外面都快冻僵了。 小姐妹儿俩凑在一起,欢快地聊着各自的近况,各自吐槽着过年前后的忙碌操劳。受宠如石静怡,也没能幸免学习内宅事务等学问,依然要努力学习掌握后宅生存的各项必备技能。 看到比自己过的更惨的静怡姐,贾敏突然觉得心气平顺了一些,好像一直以来被贾史氏逼着学这学那也不算什么了。 果然,幸福是需要比较的。 贾政同石丰逸你来我往的试探了几轮,觉得对方性格秉性还算对胃口,便慢慢地展开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浅层面交流。 石丰逸是缮国公石玄德第三子,年十九,亦身无功名官职,至今尚未娶妻。曾定过两次亲,都在即将成亲时,女方出了意外,前者急症不治而亡,后者惊马后重伤成了废人,最终亲事都不了了之,渐渐地外面便有了他命硬克妻的传言。 门户相当的人家,谁也不愿意拿精心培养的女儿性命开玩笑,门户太低不拿女儿当回事又想攀附缮国公府的,石家还瞧不上眼。 婚事便不咸不淡地搁置了,好在石丰逸年龄也算不上多大,再等个几年也无所谓。 贾敏凑近石静怡小声地打听着,“静怡姐,最近有没有被相看?”她好奇极了,听说石家伯母为了宝贝女儿的亲事头发都快愁白了,拉着静怡姐四处相看,就担心她嫁不出去砸在手里。也不知道这朵霸王花最后会花落谁家。 提起这个石静怡脸都黑了,郁闷不已,“别提了,提起来就烦。不知道我娘怎么想的,一门心思地想选个合适的人将我嫁出去。从一开始的横挑眉毛竖挑眼到后来的门当户对,再到后来的差不多就行,再到如今的门第略低些也行,选择标准是一降再降。为了能将我早日扫地出门,也真真是煞费苦心。” “前阵子居然带我去相看个什么太妃的娘家侄孙子。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身材干瘪,脸白似鬼,眼窝子还泛着青,一看就知道是个浑闹惯了的荒唐玩意。” 贾敏傻眼,再着急嫁闺女也不能这么不挑吧!“……啊?石伯母难道就没派人打听一下?” “唉!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吧。听媒人把那家伙吹的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的,就信以为真了。最可气的是那家伙居然见色起意,出言调戏不算,还想动手动脚占便宜。结果被我狠狠揍了一顿,一时气愤没把握好力道,下手就重了点……” 石静怡被她娘烦的都想离家出走了,要不是成日里被看得牢牢的,她早就寻机会跑路去外祖家躲清闲了。 她家世好,相貌好,正值青春好年华,怎么会嫁不出去?她娘总是瞎操心,担心她“女纨绔”名声在外,不易寻亲,再蹉跎下去就耽误了。 其实这有什么,要她说,大不了找个女婿入赘好了。那样她就不必离爹娘兄长身边,还能继续无忧无虑开心的生活。 “……啊!那人最后怎么样了?又是怎么收场的?” 石静怡撇撇嘴,不屑道:“其实也没怎么样,也就是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掉了几颗牙而已。你没看到他当时那个怂样,嚎的跟杀猪似的,还叫嚣着要打杀了我。气的我狠踹了他一脚,然后他就撞在廊柱上晕死过去了。后来虽然亲事黄了,却害的我爹娘备了重礼道歉。想想我就好气,那混蛋以后最好别让我撞见,不然见他一次揍一次。” 贾敏:“……” 一边伸长耳朵偷听的二人组:“……” 石三哥气结,那混蛋最好也别让他撞见,见一次揍一次。 小二敲门,进来换了热茶。 笑着建议道:“几位客官,今夜宣武门那里有烟花表演,这个雅间的方位正好,开了窗子就能看到。再有半盏茶的光景就开始了,几位客官感兴趣的话可以慢慢欣赏。” “哦?那还真是不错,既不用挨冻,又能欣赏烟火。多谢你告知,不然这么好的风景就要错过了。”贾政见在场的几位都颇有兴致,对接下来的烟火盛宴一副期待的模样,不想扫兴说什么。 在他看来无比寻常的烟火在这里也不是容易见的。毕竟制作烟花的□□属于管制品,被官方严格把控,民间根本接触不到。就连这场烟火盛宴,想必也是官方举办的才是。 赏了小二一角银子,打发他出去了。 盛宴开启,一道道火光似流星般在天空炸裂,开出一朵朵绚烂夺目的花,刹那永恒。 涌动的人流似乎被按了暂停键,纷纷驻足在原地,仰望着星空,欣赏着这难忘的景色,嘴里不时发出“哇”、“啊”、“哦”等兴奋的感叹声。 贾政对烟花兴趣缺缺,靠在窗边朝着楼下街面随意扫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进了他的视线。 在一家书坊的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女子身穿月白色带滚边银鼠大氅,正是荣国府大小姐贾枚。 男子身披石青色大毛斗篷,风姿卓越,气度不凡。只是陌生的脸孔,他不认得。 控制着精神力查看了周围一圈,居然没发现贾枚的丫鬟仆从。要说她是没带下人私自出府,那是绝无可能的事,荣国府的门禁可没那么松懈,可以任人随便进出。必然是被准许后前呼后拥的出了门,既如此,那么人呢? 这就有点意思了,甩掉下人私会情郎? 将精神力拉近,就听到贾枚略低着头语带后怕地说:“多谢公子,刚刚要不是公子出手相护,想来这会小女子已经……” 想起刚刚那凶险的一幕,贾枚的脸色越发白了。也不知是谁手上的灯突然就起了火,旁边的众人纷纷闪身躲避,一躲一退之间人群中便乱了套,她和几个丫鬟仆妇便被挤分散了,她被人群夹在中间簇拥着朝前走。 越往前行,就越是拥挤,她心急如焚,乱了阵脚,脚下一绊趔趄着便朝前摔去,吓得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电光火石间,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扶住,借着这股力道让她稳住了身形。她简直不敢想,如若刚刚真的摔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估计就算不被人群踩踏致死,也至会要身受重伤。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想来无论是谁遇到那种危急时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还望姑娘莫怪在下唐突就好。只是姑娘怎么只身一人?可有伤到?” “嗯,我和下人们走散了。公子也一个人吗?”贾枚受了惊吓的心情渐渐缓和了一些,对面前的公子即感激又好奇。想看看恩公的模样,便慢慢地抬起头。 一声惊呼传来,“……啊!是你!” 贾枚直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脏噗通噗通越跳越快,脸也渐渐变红发烫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变得羞涩躲闪,低着头再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男子眼中闪过惊艳,脑海里闪过两句诗:“回眸绿水出波起,合掌白莲花未开。” 回过神来的他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姑娘认得在下?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总觉得姑娘面善,有似曾相识之感。” 听闻此话,贾枚心潮激荡。眼波流转间,更显柔美风情。“曾在琉璃厂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可曾记得公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也方便我家人日后登门道谢。” 琉璃厂?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雅的脸孔,与眼前的人儿渐渐合二为一。语气更显温润柔和,浅笑道:“小生姓林,单字一个海。至于姑娘说的道谢就不必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贾枚咬了咬唇,眼神游移,几度犹豫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低声询问:“公子可曾娶妻?” 林海被问的一愣,却也如实告知:“不曾。” 贾枚又问:“可有婚约?” “没有。” 贾枚双眼亮的惊人,柔声道:“林公子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小女子贾枚,出自荣国府。” “我……”没等林海说完,丫鬟仆妇们终于突破人群赶了过来,见自家小姐同一外男正相谈甚欢,这还了得!大家一拥而上挤开林海,将贾枚团团围住。先是检查一番看她是否安好,然后就急匆匆地簇拥着她离开了。丝毫不给贾枚和林海继续说话的机会。 留下林海原地发着呆。 贾政可谓是吃了一大惊,林海想必就是书中贾敏的夫婿,林黛玉她爹吧。记得他名叫林海,表字如海,成亲后大家便都叫他林如海。 既是林海,贾敏的官配,那今日这情节发展就很有意思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神女已有情,而襄王是否有意,还尚待考证。 贾政觉得,他也并非全然无意。 思及此事的可能性,贾政满意地笑了。 本来他就没打算让贾敏继续去走书中的路,哪怕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在他眼中,林如海此人,不是良人,不值得贾敏为此付出性命,付出一生。 贾敏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就嫁入林家短短十余载,迅速枯萎死去。 明明是林家人的基因有缺陷,子嗣艰难,体不康健。可这不孕不育的沉重包袱却牢牢地背在了贾敏的背上,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舆论的压力。忍受着婆母的刁难和小妾的迫害。 背负着妒名负重前行,却丝毫也没耽误林海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那所谓的夫妻情深,琴瑟和鸣,想必也是做给外人看的吧,毕竟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爱妻人设,对他的仕途有益而无害。 是药三分毒,一喝就是十来年,生生地将一副好身子给拖垮了。 苦苦挣扎了十余年,生了个病歪歪的女儿,出生就药不离口,看着就不是个有寿的。拼命生下的儿子还早早就夭折了。灯尽油枯的她守不住打击,年纪轻轻便也香消玉殒了。 林家那母子俩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人他们做,恶名贾敏背。那副伪善的嘴脸,没得让人恶心。 既然贾枚看中了他,那就帮她一把好了。想必以贾枚的心机城府,怎么也不至于把自己搞的如书中贾敏那般惨烈。于她而言,林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她庶女的身份看,她高攀了。 看完了烟火,夜色渐深。几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府了。 第二日寻了个空闲,贾政便问起了关于给贾敏议亲的事情。 贾史氏叹了口气,语带不满道:“国公爷同我提过,他相中了一人,好像是什么五代列侯的林姓人家。爵位承袭到这一代便终止了,据说那林家哥儿外貌过人品格端方,又是个会读书的,待来年秋闱便准备继续下场。” 贾政:“那这门亲事还不做数吧?” 贾史氏:“自然是不做数,国公爷也只是提了一嘴,一切还要等到秋闱后再看。我是不满意的,林家门庭如何且不说,只一点几代单传就能让人望而却步。这样的人家,大多血脉有亏,子嗣艰难。嫁入这样人家的女子生活大多不易,迟迟不育或者生不出儿子,都无法立足,境遇又该是何等艰难。你妹妹是个娇气清高的,怎么受得了那样的苦楚?我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可不是拿来给人糟蹋践踏的。” 厉害了我的娘!居然单凭主观判断就将书中贾敏的境遇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原书中贾史氏对这桩亲事就极力反对,只是这事贾代善压根就是背着她私自定下的,等她知道时,早已无力回天。 既然贾代善目前还持观望态度,那这事的可操作性就太大了。 于是贾政便将昨夜灯会上的事细细地说与贾史氏听。 贾史氏挑眉,玩味的笑了,“没想到这个庶女还有这样的好本事,眼界倒是挺高。能得国公爷青眼的,想来那林海也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不过国公爷已经为她议了门亲,是国公爷手下一个叫蒙易的武将,从四品的护军参领。蒙家虽不是什么大贵之家,却也家风清正、人口简单。那蒙易据说武艺过人,是个有前途的,很得国公爷赏识看中,这才巴巴地想定给贾枚,没曾想她倒是先为自己谋算好了。” 贾政问:“那贾枚跟蒙易这亲就定下了?” 贾史氏回想了一下贾代善同她说的话,总结归纳了一番道:“差不离吧,好像是已经约定了的。只是那蒙易还是带孝之身,只等半年后出了母孝便上门提亲。” 贾政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陷入了沉思。 半年,半年后秋闱也出榜了,不出意外那林海定会高中探花,到那时……嘿嘿!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章 桃林烧烧烤 在这个草长莺飞柳絮飘扬的时节,贾敬的调令来了,他被朝廷委派到山西省大同府治下的应县为县令。 贾代善为他选中此地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避开了富庶的江浙一带,近几年来各成年皇子羽翼逐渐丰满,私下动作也越发频繁,夺嫡的大戏也将渐渐地拉开帷幕。 要夺嫡,得有钱。古来富庶的江浙一带就成了一块美味大肥肉,各成年皇子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里,都想着分一杯羹,甚至获得更大的份额。 当官的被拉拢站队很平常,站队吧,就是一场豪赌,赢了鸡犬飞升,输了万劫不复。 不站队选择中立吧,那你也差不多就是最先被炮灰掉的那一个。 所以怎么选都风险甚大,贾敬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以他的情商手腕,要是卷入了夺嫡的漩涡,分分钟被秒成渣滓,还会祸及家族的那种。 应县在山西省偏北部,四级气候分明,物产很丰富。但因地势险峻,交通不便,当地经济水平受地形所限,属中流偏下水准。 到应县任县令一职,做那一方父母,干出了成绩,日后可上升的空间甚大。就算做不出成绩,政绩平平,只要贾敬没犯下什么滔天大祸,没作什么弥天大死,那维持现状也还是足够的。 贾代善为了贾敬这个侄子也是煞费苦心,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了。要是这样贾敬还是参合进了夺嫡的漩涡,那他真不介意亲自清理门户了,毕竟不能因他一人将整个家族全毁了。 前方的路已经铺好,怎么走就要看他自己了。 贾敬将贾珍的成长教育托付给了二叔贾代善,又安慰了留京照顾贾珍的贺氏几句。 贾敬骑在马上向众人抱拳告辞,带着护卫仆从和十余辆满载行礼物品的马车浩浩荡荡的上路了,同行的还有贾敬的两名小妾,和贾代善为他精心挑选作为智囊的师爷董卓及他的家人。 贾敬一行人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晨雾中,让人产生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 看着哭的肝肠寸断就要晕过去的贺氏,还有旁边那就要兜不住笑出来的贾珍。 贾政咂了咂嘴,吐槽不已。有必要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那么舍不得为啥不跟着一起去呐举家同行也才三口人,方便的很呐。既然舍不得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安稳日子,不想共艰苦,那就不要做出这番姿态来,看着怪倒胃口的。 还有贾珍那个白眼狼,这会都美上天了吧头上的紧箍咒终于松了,他这只猴孙又可以上天入地,为所欲为了。 呵呵小崽子还是嫩,高兴的太早了点。你政二叔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什么叫“乐极必生悲”。 三月初一,王家大小姐王婵娟的十六岁生辰,也是她出嫁的日子。 王家为了薛王两家的联姻表现出极大的诚意,不仅聘礼分文不留,让王婵娟全部带走,准备了满满的八十八台嫁妆,均是珠宝玉器田庄店铺等高价值的硬货,压箱银就有十万两。 王老爷子又从私库里拿出不少好东西,生生的又凑了两台,变成了最后的九十台。 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吹吹打打上了迎亲船,朝着金陵方向而去。 这一世,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迎接王婵娟的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人生际遇。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城郊二十里处白云山脚下,有个青檀寺。青檀寺的后山上,朝阳的那一面坡,也不知是前朝的何年何月,何人在那里种了一片桃树。如今百年过去,树龄已长,枝干粗壮,枝丫依然旺盛繁密。 每到这个季节,桃花盛开,碧浅深红,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这里俨然成了踏春赏桃花的好去处。 各家的太太夫人协同家中小辈前来青檀寺进香许愿,都会抽个空去后山的桃林转转,赏赏花,看看景。 文人骚客们也喜欢一群凑在一起,作首诗赞美歌颂一下这桃林之美。若是运气好,还能偶遇几位入林赏花的美娇娥,欣赏一番她们那灿若桃花的美丽娇容,也是一番另类享受。 那些女子不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就是泼辣地啐骂几句“下流痞子、登徒子”之类。骚客们不以为意,反倒以此为消遣,乐此不疲。 桃林中一处略微平坦的草地上,贾政带来的下人们纷纷忙碌着。 他设计的便携式桌椅板凳一一被架好,下人们还不忘在桌面上铺上一块大桌布,摆上餐具和小吃茶点。 不远处支着两架烧烤炉,此时炭火已经生起。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满满一桌子的烧烤食材,提前调好味的牛羊猪鸡鱼肉,还有各色可烤食的蔬菜菌菇,串在一根根的细钎子上,整齐地摆放着。 一个不大的长条木头盒子,用木片间隔出好几个空格,每个格子里装着或颗粒或粉末状的东西,幽幽地散发出不同的刺鼻味道。 美食美景当前,贾政心情大好,兴致也颇高。亲自上手烤起了羊肉串和鸡翅,不时的翻动刷着蜂蜜,很快肉串上就呈现出一层金黄诱人的色泽,甜香的的味道也从那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中散发出来。再撒上一些他事先准备的辣椒粉孜然粒等调料,光看着就很有食欲。 辣椒和孜然还是他从南洋那边来的商人那淘换来的,量不多,得仔细着用。 朝桃林里望了一眼,贾政心中满是欢喜。原计划是带着女眷们出去踏青游玩,临出门时他娘被贾赦夫妻绊住了脚,那两口子又闹腾上了,张氏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保住。起因就是贾赦的一个得宠的小妾跑到张氏眼皮子底下得瑟,张氏恨透了她那张狐媚脸,怒气上头就想将人发卖了。 结果贾赦不干了,那小妾可是伺候得他最舒坦的一个,身娇体软长的还好,还没稀罕够呢,怎么能离得开张氏的行为简直就侵犯了他的权益,让他忍无可忍。 气急败坏的贾赦也不管张氏是否怀着身孕,就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顿,骂她“妒妇”、“蛇蝎子”、“败家娘们”等恶言,他就如骂神附身,各种难听的话骂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叭叭叭都不带重样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估么着也是憋的狠了,得着个机会便一齐宣泄了出来。 他骂完是出了口恶气松快了,张氏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那些恶言恶语如同魔咒一般往她脑袋里钻,刺激得她双眼通红,浑身颤抖,嗷的一声长嚎,脸朝下就倒了下去。 丫鬟婆子们见张氏身下一摊血,吓得大叫起来,贾赦这才神魂归位,彻底傻了眼。忙叫人找太太请太医,大房屋里瞬间乱成一团。 好在太医来得及时,张氏腹中的孩子总算勉强保住了,接下来的日子张氏只能卧床养着,再有个什么闪失,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 贾政本想着将出游的行程改日,毕竟大房那里差点闹出人命,他们这边再出去游玩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贾史氏得知孩子保住了,悬着的心终于归了位,也不着急赶过去了。反正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等下过去走个过场就行了。这事还是交给国公爷处理吧,她要是插手,轻了重了老大两口子都不见得满意,最后费了劲还捞不着好,她何苦呢 见贾政要改行程,摆摆手不赞同地说“你们很不必如此,娘留下照看着就行了。终归也没你们什么事,大房屋里的事你们也不好插手。再说敏儿都同人约好了,临时更改就太失礼了。” 贾史氏让贾政兄妹只装作不知道就是,赶快出门去该怎么玩怎么玩。大房那团污糟事,她不想贾政贾敏沾手,没得惹上一身晦气。 兄妹俩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他们才不想去掺乎大房的事呢既然娘都那么说了,那他们还是将行程继续的好。 如今被贾政放在心上的人又多了一个未婚妻王音遥,总想着让她们彼此间多多接触了解,以便能减少婚后婆媳姑嫂间的阻力摩擦,便让贾敏将王音遥约了出来。 贾敏觉得单独约王音遥似乎不太好看,于是又约了好姐妹石静怡和李玉藻。 桃林深处,有一条被山泉冲刷出的弯曲溪流,自上而下贯穿了整片桃林。四个女孩子带着丫鬟们在溪水边的桃树下来回穿行忙碌着。 “采集了这么多花瓣,差不多够了吧这桃花花瓣真的能做成美味的桃花糕我对这个可是一窍不通。” 贾敏一想到要做糕点,表情就很沮丧。不是没学过简单的厨艺,可惜她没那个天赋,无论如何都点不亮那个技能,明明烹饪的程序材料都是一样的,偏她做出来的味道就让人一言难尽。 石静怡摘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嚼了嚼,微涩,细品似乎又带着点甜,不太明显。 她对王音遥说的桃花糕不抱希望了,呸呸几下将嘴里的花瓣碎沫吐了出来,颇为嫌弃地说“口感一般般,用这个做出来的糕点真的能好吃音遥你莫不是胡扯糊弄我们吧” 王音遥莞尔一笑,看花瓣收集到差不多了,便拿手帕擦干净手。“不用怀疑,做桃花糕我最拿手,这手艺是我打小就会的。我祖母小厨房里聘请的掌勺大厨吴婆子,祖上是前朝宫里的御厨。后来家道中落,到她那一辈只剩她一个女娃,为了手艺不失传,给她招了婿后,就将手艺传给了她。” 想到自己小时候贪吃,一天能往小厨房跑个八遍,王音遥就有点小羞涩。 “吴婆子见我去的勤快,好奇心又重,为了让我不捣乱,就慢慢教我一些厨艺,这梅花糕就是其中的一种。因为喜欢,学的也最快最好。吴婆子曾说我做糕点的手艺已经有她七八分水准了。等回去后我做好了,送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桃花的形状,桃花的颜色,滋味却很奇妙。嗯,有春天的味道。” 自我陶醉的王音遥闻着幽幽的桃花香,美滋滋地原地转了几个圈,旋转的风带起落樱齐飞,美不胜收。 三个女孩看着王音遥的眼神闪着亮光,恨不得马上就能吃一口那么美好的桃花糕。 贾敏好期待 石静怡好想吃 李玉藻好想吃好想学 李玉藻上前拉起王音遥的小手,语带崇拜的说“音瑶,你好厉害呀你还会做什么好吃的啊” 王音遥骄傲了,有点小得瑟,她能拿的出手的才艺还真不多,但厨艺绝对是她学的最好的一个,谁让她喜欢吃还喜欢研究呢 “我会做的可多着呢,吴婆子都说我在做吃食这方面很有些天赋,等以后有机会我做给你们吃。” “那音瑶你能不能教我做桃花糕,等我学会了回去做给我娘吃,她都好久没好好用饭了。”说起她娘,李玉藻的声音便弱了几分,有一丝丝伤感弥漫开来。 几人一顿,想起李家的那些糟心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才好。 李玉藻之父李柏毅,草根出身,受岳家一路支助提携,如今已官至兵部侍郎,前途一片大好。 李母当年生下嫡女李玉藻伤了身子再不能育,李家三个庶子一个庶女都是出自姨娘阮氏的肚皮。 那阮姨娘同李柏毅幼时为邻居,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自是非比寻常。 李父为了前途娶了李母,发迹后便哄着李母将阮氏纳进了门,李母是个恋爱脑,天真单蠢,一门心思扑在夫君身上,被几句甜言蜜语哄的百依百顺,分不清真心假意。对夫君要纳个妾也没放在心上,谁家爷们还没几个妾,便大方地让阮氏进了门。 那阮氏长的花容月貌,又是个好生养的,入门后儿子一个一个从她肚子里蹦出来,受宠程度可想而知。 自从李母的老父去世,娘家也渐渐败落后,李玉藻母女在李家的生活便越发艰难起来。李父甚至态度强硬地提了阮氏为平妻,同李母平起平坐,几个庶子女的身份也水涨船高的成了嫡出。 李母看清了李父的嘴脸后,被打击的心如死灰,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沉浸在自我安慰中无法自拔,整日里自怨自艾,对镜自怜,连亲生女儿也顾不上了。 都说“为母则强”,这句话放在李母身上是不成立的。她是那种以男人为全世界的女人,孩子什么只是附带品。 几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对李玉藻升起了一丝同情,同情她有那么一位亲娘,真是太难为她了。又得照顾她娘的情绪,又的应付来自阮氏母女的算计和刁难,日子过得也是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王音遥的感触最浅,她从来不知道有亲娘照顾呵护是个什么感觉。见玉藻难过了,就想哄她开心,摇着她的手道“行行行,怎么不行,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怕只怕教会了你这个徒弟,饿死我这个师傅。呐,要不这样,咱拜师礼就免了,先叫声师傅我听听。” 玉藻一噎,瞪着音遥就想伸手掐她,“好你个音遥,居然还拿我打趣,看我不挠你。” “来呀,来呀,你追不到。”音遥一边跑一边朝玉藻做鬼脸,跑不快的玉藻气得直跺脚,又不甘心这么放过她。 于是两人在桃林中你追我赶,朝前跑去,桃林中撒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贾敏和石静云躲在一旁看热闹,难得看到玉藻有这么活泼的时候。难怪她同音遥关系更亲密,好像只有音遥能让她放开顾忌做回自己。 远处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贾敏拉着石静云躲在树干后,伸头偷偷朝那边瞧。只见由远处缓缓行来四位年轻公子,玉带锦袍衣袂飘飞。 “咦静云姐,你看那位是不是你家三哥”贾敏眼神好,离那么远也将几人的容貌看了个清晰,四人中唯有中间身穿青灰色锦袍的公子贾敏看着眼熟,其余三个她不认识。 “我看看,唉还真是他。奇怪了,他没同我说起过今日要来这里会友啊真是不仗义。”石静怡有些小怨念,哥哥大了就是讨厌,出去玩也不带她了。要是以后有了嫂嫂,估计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听着她的小声抱怨,贾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你出来玩不也没带你三哥又不是小孩子,出去玩还非得扎堆。 这话要是被石静怡听到,肯定会拍着贾敏的头狂喊那为啥你二哥出来玩都带着你一起说到底还是我三哥不贴心呗 这俩妞对自家兄妹的相处模式就没个清楚正确的认知。自小都是被兄长宠着惯着,带着一路玩到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亲手足骨肉,哪来的那么多男女大防要遵守家里长辈又一副放任自如的姿态,结果就养成了这俩妞的另类认知。 这一点认知同当下社会的主旋律不符,当下主张的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看王音遥和李玉藻这一点就做的很到位,俩人都有亲兄弟,但谁也不会同他们过于亲密,更不用说一起出去玩了。 生活环境的不同,受到的影响和教育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思想观念。大家都觉得没毛病,在自己的领地,守着自己的准则,各自欢喜。 至于那些酸腐叽歪些什么,谁又去在意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5章5 结交新朋友 一阵风吹过,桃林里便下了一场桃花雨,花瓣飘落两人一头一脸。 顾不上抖落头上的花瓣,贾敏伸手捅了捅身旁的人儿,悄声问“静怡姐,那几位气质迥异的公子你可认得长的还都怪好看的” 石静怡笑得满脸促狭,打趣道“哦莫不是哪一个入了妹妹的眼快说说看,这是相中了哪一位姐姐给你仔细参详参详。” 贾敏扭头瞪了她一眼,嗔怪道“混说什么呢我那纯粹只是对美的欣赏,欣赏懂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的赏心悦目的,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咱们一起来欣赏美人开心一下。巧的很,那几位姐姐我都认得,还有那么点熟悉。看到没,我三哥左手边那位,穿着黑缎箭袖劲装且肤色略黑,一脸桀骜不训的模样,是镇北将军家的二少爷孙习武,自幼厌文喜武。” 贾敏打趣道“那他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孙习文,厌武好文” “咦,你怎么知道他大哥还真是叫这名字,也真是厌武好文,兴趣爱好与他弟弟正好相反。” 贾敏手拄下巴做沉思状,“猜的啊那么好猜。这名字起的也太简单粗暴了,不过他们却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还果真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石静怡无语,拍了贾敏一下,“你管人家粗暴不粗暴呢同你又没甚关系。我说,你还要不要继续听了” “要要,你继续。” “那位头戴玉冠,身着月白色绣绿竹窄袖锦袍的清俊公子,是礼部尚书家的独子,叫孔庆荣。是个会读书的,如今已有秀才功名在身,据说今年秋闱还要继续下场。不过你不要被他那副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骗了,那就是一只内里黑的狡诈狐狸,猥琐的很。他们几人自小就玩在一起,那些捉弄人的坏点子基本上都是他想的,闯祸一起闯,最后背锅挨罚的人里肯定没有他。” 贾敏总结嗯,这是个聪明机灵内有成算的。 “最后那位冰蓝锦袍的公子来头可大了,他是孔庆荣姑母的儿子,也是当今圣上的第十子徒礼。其母棋嫔早逝,不知怎的流传出徒礼是天煞孤星命格一说,幼年便被万国寺的主持方丈带回寺里,收为俗家弟子,带发修行。可以说他是被放弃且与那个位置彻底无缘的一位皇子。” “不过他性格豁达洒脱,倒也活的自由自在。从寺里的扫地僧那学得一身武艺,自小就憧憬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生,要不是被他师傅束缚着,早就浪迹天涯去了。” 石静云说到最后感慨颇深,出身高贵又如何不被他爹待见,一切都成了浮云。什么狗屁倒灶的天煞孤星命格,不过是某些人清扫障碍的欲加之辞罢了。 当今圣上活下来的儿子太多了,皇位却只有一个。登顶路上的障碍能铲除一个是一个。 自古皇家无亲情,儿子太多就没什么稀罕。天煞孤星命格之说一流传开,圣上甚至连查都没仔细查,便听信了方丈的说辞。 挥挥手便让方丈带走了徒礼,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流言的真假对他来说重要吗不重要的 他惜命的很,恨不得向上天再借个几百年才好。万一那个说法是真的呢,但凡有一丝危害到自身的可能性,也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说起来这祺嫔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初入宫时家世不显,只封了个贵人,仅被圣上临幸了一次便怀上了徒礼,得以晋封为嫔。 最后却没能熬过生产的生死关,八成也是着了别人的道,香消玉殒了。 估计圣上连她是谁,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没有了亲娘的庇佑,徒礼能活着长大,还真的感谢当年带他走的主持方丈。目的如何且不说,至少保得他一命。 宫中那些有背景能力角逐大位的主位娘娘们,都有自己亲生儿子,没谁真心愿意去养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儿,养大了还有可能成为自己儿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多方势力的推动,便有了如今的徒礼。 两个女孩子躲在树后悄悄地咬耳朵,飘飞的裙角早已将她们的位置暴露。 几位公子见状,自觉自发地拐了弯,朝另一个方向行去。倒不是因为懂得守礼避让,而是他们被层出不穷的花痴女人惊吓到了。 四个年轻公子往那一站,风格各异,均是人中翘楚,俊逸不凡。或玉树临风,足智多谋;或英姿飒爽,气宇轩昂;或沉着内敛,风度翩翩;或高贵神秘,洒脱不羁。 且还都出身显贵。那些家世不显,门第不高的女子们见了他们就如同苍蝇见到了肉,围着嗡嗡乱转,恨不得化身强力胶啪的一下贴在他们身上,再也撕不下来才好。各种碰瓷,各式偶遇,各类倒贴,让几人几乎谈女色变。 在山林野外这种地方,还能遭遇陌生女子,几人也是醉醉的。还是远远躲开吧,烂桃花太旺盛了也糟心的很。 看几人朝着别的方向去了,贾敏收回目光建议道“静云姐,我们去找音遥和玉藻吧,我二哥准备了好些食材,说是要烤肉。他不知打哪儿弄到了几种调料,说是配烤肉味道好极了。哎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到吃,贾敏感觉有点饿了,早膳没吃多少,眼瞅着都快到正午了。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果然还差十分就到十二点,也正该吃午饭了。 石静云眼睛一亮,她是食肉动物,对肉食没有抵抗力。“烤肉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贾敏“” 四个女孩子嬉闹着回到了扎营地,看到满满一桌子的吃食,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见到贾政正忙着烤肉,除了贾敏外的几个女孩子的反应各不相同。 石静怡同贾政见过几次,也算熟悉。她性子大方,不拘小节,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别扭的。 王音遥看到贾政冲她眨眼,瞪了他一眼就扭头准备坐下开吃了。自己亲未婚夫,烤肉给她吃,没毛病。 唯有李玉藻对贾政不太熟悉,平日总是听贾敏提起这位感情要好的二哥,还从来没见过。此时冷不丁地见到本人,羞窘的她有些手足无措,头都不敢抬,只死死地盯着地面看。 原谅她没怎么见过外男,实在没什么经验。 贾敏见她如此局促,便拉着她坐下,调笑道“你怎么吓成这样我二哥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人很随和,很好说话的,你就同我一样叫他二哥就好了。” 石静云“敏儿妹妹说的是,都是自己人,那些个规矩在外人面前守守就好,私底下又有什么好顾忌的这世道做女子本就很艰难了,还是努力让自己活得自在些的好。” 王音遥和贾敏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在外人面前装一装端庄娴静就好了,私底下谁还能管着你怎么活,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啊 李玉藻消化了一会她们的话,逐渐释怀。三位好友明媚恣意的笑容,如同烈阳一样照射进她那阴霾密布的天空,给她的世界点亮了一缕霞光。这一刻,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有什么东西似乎变得不同了。 放下了心理包袱的李玉藻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媚又美丽。 旁边几女看得呆了呆,嘴里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半拍。李玉藻长着一双大大的凤眼,眼角处微微上挑,眼仁黑亮晶莹,胆子却极小总是怯怯的。哪怕是笑,也是那种清淡羞涩的,没想到她展颜一笑居然如此有惊艳感。 贾敏笑着夸赞,还不忘自夸一下,“就该如此,玉藻笑起来真美,可以同我比肩了。” “你个不害臊的丫头,来我看看这脸皮有多厚,能不能掐得动。”说着石静云就伸出她那油乎乎的手朝贾敏脸上掐去。 “啊静云姐你坏死了,快把你的爪子拿开。哈哈哈哈快饶了我吧你最美,你最好看行了吧”贾敏左躲右闪。见那双油手就快摸到脸上,赶紧讨好求饶。 王音遥拿起一串烤鸡翅咬了一口,享受的眯了眯眼,又递给李玉藻一串,道“让她们闹去,我们快吃,不给他们剩。这个鸡翅特别好吃,外焦里嫩,鲜咸可口,细品还带着些甜,你尝尝看。” 李玉藻咬了一口,接着又咬了几口,不大的鸡翅很快就被她消灭了。“还真是好吃的紧,没想到贾二哥的手艺如此的好,你以后有福了。” “哼谁有福了还不知道呢,我的手艺可不比他差。”王音遥不服气,决定以后有机会定要同贾政好好较量一番。 李玉藻无语“好好好,是你们都有福了” “嗯,这还差不多。” 王音遥的视线不自觉地朝着贾政瞟去,正好看到他笑着点头的模样。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贾政的眼睛里仿佛有电光闪烁,顺着两人胶和着的视线蔓延而来,王音遥感觉自己被电了一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地一声炸开了花,炸得她头晕目眩,浑身酸软。 “音遥你怎么了怎么脸上这般红是不是吹了山风着凉了”李玉藻见她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着急的询问。贾敏和石静云闻言也关心地看了过来。 “没,没,我没事。就是突然被辣到了,一会就好了。”王音遥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眼睛却再不敢朝贾政飘。心跳的有点快,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点羞涩,还有点甜蜜。 这感觉太复杂,太陌生。 她觉得她可能是生病了,回去得找大夫瞧瞧,弄点药喝。 贾政笑的如一只偷了腥的狐狸,看小媳妇被自己一个眼神逗的脸红心跳,娇羞无限,心里满足感爆棚,荡漾不已。 在桃林中游荡的四美公子,不知怎么也被烤肉的香气勾引了过来。 本来听见了女子的说笑声,几人便打算转头离开的,谁知石丰逸耳尖从中听出了自家小妹的声音。 为了验证真相,他拉着几位好友硬着头皮过来一探究竟。走近一瞧,居然还真是他小妹静云,还有熟人贾家兄妹。 他小妹静云刚好扭头看了过来,朝他瞪了一眼,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威胁地挥了挥拳头。其余几女瞟了他们一眼赶紧转过头去,连说笑的声音都变小了。 石丰逸脚步一顿,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装作没看见那边几个姑娘,直接朝着贾政说道“贾贤弟,真是好巧你们这是烤肉” 石丰逸见那边四个女孩子围着桌子吃得正开心,贾政则亲力亲为地在炉子前忙碌着,下人们却在远远地闲待着,心中十分诧异,便开口问了出来。 贾政早知道他们过来,已经观察他们好半天了。抬头佯装惊讶道“原来是石兄,还真是巧了,石兄这是携友出游踏青” “正是。来贾贤弟,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双方彼此认识见过礼后,贾政发出邀请,“相请不如偶遇,今儿个我做东,请几位吃顿特别的,不知几位可否赏脸” 几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厚的兴趣。 纷纷道谢,“荣幸之至,多谢款待。” 小厮保全是个机灵的,麻溜地带着下人们在离女眷那桌的另一个方向摆了一桌,有粗壮的树干相隔,很好地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贾政和石丰逸都朝保全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提及女眷。其余三人都是心思灵透之人,看贾政没有主动提及那边的女眷,虽然都认得石家小妹,却也识趣地不提不问。 贾政为东道主,引着四位客人落座,下人们手脚利落地忙活开来,很快酒水斟满,一盘盘香气四溢的烤串被摆上了桌面,几人也不再客气,推杯换盏,吃了起来。 “唔,这烤肉的味道确实与众不同,外酥里嫩,香而不腻。吃起来嘴里火辣辣的,真带劲。”心直嘴快爽的孙习武塞了一嘴的肉,辛辣的味道很合他的胃口,一边快速进食,一边还不忘了点头称赞。 徒礼也点头赞道“味道确实很独特,配上这清冽的竹叶青酒,别有一番滋味,存周果然心思奇妙。” 几个人除了石丰逸年龄稍长几岁,其余几人都相差不大,彼此介绍后便约定以名字相称。贾政字存周,大家便以此称呼。 酒桌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很容易被拉进,若是遇到志同道合颇聊的来的,更是一日千里,瞬间引为知己,贾政同孔庆荣之间便是如此。似乎是心底深处某些东西产生了共鸣,同类之间,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切便心领神会。 一顿饭的工夫,两人便有些惺惺相惜之感,看得另外几人暗自咋舌,惊诧不已。 看来贾政此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能同黑狐狸孔庆荣惺惺相惜的,想来也必是同类中人了 以往只闻贾政其名,未见其人。如今见得真人,才知市井纺间的流言有多荒诞离谱。还什么痴傻不足之人,简直可笑至极他那样的要是个傻的,那这天底下也就没有精明人了。 虽说将贾政暂时划为了孔庆荣的同类,却不影响几人对他的好印象。气质清淡,长相不俗,机智内敛,是个有意思的,以后吃喝玩乐四人组可以增加一人了。 这一日的行程可谓是相当精彩圆满。美景,美食,美人,美丽的心情,美好的友谊,这些都成为少年少女们心中弥足珍贵的记忆,多年之后每每想起,依然会莞尔一笑,回味无穷。 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荣国府。兄妹俩打算先回去休整一番,再去荣禧堂陪贾史氏用膳。 刚一进二门,就见老爷身边的小厮裕德抻着脖子在那张望,看见他后兴冲冲地跑到过来,喘着粗气说“二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让您一回来就过去梨香院一趟,说有要紧的事说。” 贾政脚步一顿,眉头皱起,有点不高兴,“哦,那么十万火急老爷就没说是什么事”他今天烤肉吃多了,酒也没少喝,到现在还感觉身上腻歪歪的。 再着急也得容他回去换身衣裳吧,这满身烟熏火燎的味道,熏的他难受极了。 裕德见贾政黑了脸,低着头懦懦地说“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老爷今天发了好大的火,大爷现在还在梨香院跪着呢。” 真是难得啊难得老爷居然舍得惩罚他那宝贝大儿子,猜想应该与早上闹得那一出有关吧。 真是烦人,这一桩桩一件件跟唱戏似的,都不嫌累的慌吗不过听到贾赦被罚跪,心情变好了一点,也不着急回去换衣裳了。心里想着过去欣赏一下也不错。 “行了,别耷拉个驴脸,丑死了。二爷我这就同你过去看看,也不好让老爷一直等着呀。”说完又吩咐保全去荣禧堂说一声,不必等他用膳了。 裕德围着贾政谄媚地笑“二爷,要是老爷责罚小的办事不利,二爷给美言几句呗小的日后定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为二爷效劳。” 他在二门处等了老半天了,没等到二爷他也不敢回去,照老爷那爆表的怒气值,他还是躲远点安全。 刚刚对二爷说的话有溜须拍马的成分,却也有几分真心实意。如今他还是老爷身边的小厮,以后要是老爷不在了,大爷和二爷之间,他肯定会选择二爷。说不清原因,就是顺从本心的选择。 现在时不时给二爷卖个好,以后行事也方便不是。 贾政见他那样,笑骂道“行了别耍宝了,老爷要是怪罪,二爷我尽量帮你兜着就是。”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裕德美滋滋地高兴了一路,在他的理解里,二爷以后应该是不会拒绝收留他的,真乃大善,可喜可贺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6章 坑哥小能能手 进了梨香院正房大厅,就见贾赦直挺挺地跪在那,可气的是膝盖底下居然垫了个厚实的蒲团,看来老爷终究还是没舍得狠罚他啊 这个认知让贾政不开心了,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觉得总是闹幺蛾子的贾赦真应该被好好教训教训,家和万事兴嘛闹得大家都烦,何苦来哉 瞄了一眼主位上黑着脸的贾代善,贾政笑眯眯地拱手行礼“老爷安”说完也不等对方说话,便自顾自起身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哼你还知道回来跑哪里鬼混去了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你关心一二,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么家,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手足亲情”贾代善憋了一天的火似乎终于找到发泄的途径,一股脑地冲着贾政发了出去。 贾政暗自捏了捏拳头,压下心底供出来的火气,沉声说“不知老爷所指何事儿子一早就出门去了,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身衣裳就来了梨香院,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还请老爷给儿子解惑一二。” 贾代善噎住了,深呼几口气把自己憋成了河豚。这要他怎么说难道要把老大屋里那点事再重复一遍他还真张不开这个口,他还嫌丢人呢。 他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迁怒的成分,可能怎么办呢他满腔的熊熊怒火,整整一天了还没消下去,他身子再硬朗也禁不住这番折腾。 这火也没对外人发,谁让贾政是他儿子呢,他受着也是应该应分。 盼望已久的长孙差点让那不着调的两口子折腾没了。了解了内情之后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老大这混不吝的,宠着个侍妾胡闹就罢了,居然还冲张氏动了手,他那五个多月的嫡孙差点就没保住。 王太医精通断脉,早同他透漏过张氏这一胎有九成的可能是男胎,他日盼夜盼,就等着大孙子出生好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没想到这个美梦差点就破灭了,让他如何不愤怒 一怒之下命人将贾赦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卖了出去。张氏又是那么个情况,即便再有错,此时也不是处罚她的时机。只能罚那个不孝子跪着反省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错哪了再起来。 这一整天下来,除了生气,贾代善也想了很多,想自己,想子女,想家族 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俩儿子继续这么混日子,文不成武不就,毫无建树,靠着祖上传下来的那点基业,坐吃山空,肆意挥霍。怎么看都不是兴家之相。 等他百年之后,老大继承了爵位,凭他那点能耐,将来这爵位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自兄弟俩儿时起,他就请了文武师傅常驻府里,教授兄弟俩。 学文方面老大勉强学了个囫囵个,但绝达不到能考科举的程度。老二更是压根就没上过几堂课,偶尔去那么几次,就看他拿着本书哗哗哗地翻的贼拉快,翻完一本接着翻下一本,半个时辰不到,翻了十来本。那敷衍的态度气得夫子浑身直哆嗦,骂他有辱斯文。 这哪里是学习的态度那样翻书,连字都看不全,又能学得会什么夫子被刺激的早就放弃了他,爱去不去,随他便吧。 学武方面老大堪堪学了些粗浅的外家功夫,骑射功夫尚可,还勉强能拿的出手。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倒是能有所小成。至于老二呵呵,还是算了吧从小到大病歪歪的模样,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能活下来都很艰难了,哪个又敢让他去打熬身子骨学武技,又不是嫌他活的太长。 “咳咳,赦儿你起来吧记得今日的教训,以后行事切忌冲动。”贾代善看儿子也跪了大半天,罚的也差不多了。终究还是心疼儿子的心情占了上风,就趁机让他起来了。 “是,多谢老爷,儿子记住了,日后必不敢再犯。”贾赦颤颤巍巍地被小厮搀扶起来,坐在了贾政对面的椅子里揉了揉膝盖,又喝了几口热茶,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贾代善开口道“为父跟随圣上多年,为圣上鞠躬尽瘁,誓死效忠。趁着如今在圣上那还能讨几分脸面,为父准备为你们哥俩谋个职位。有个正经营生,日后也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尤其是政儿,你不同于你大哥日后能袭爵,待我和你们娘百年之后,你们兄弟势必会分家另过,那时你又要依仗什么养活一家大小” 虽然对贾政能乖乖服从他安排不报多少希望,但他还是想挽救一下。 说完贾政又看向贾赦,“赦儿你也不必沾沾自喜,以为将来袭爵就能万事无忧。既便能顺利承爵,也是个空有名头的无实权爵位,还是降等承爵,至于降几等,全看圣上心思。若是犯了大错,剥夺了这爵位也不是不可能。为父想着给你在军营里谋个缺,先从底层做起,打好基础,一点点靠实力升上来,待做出了一番成绩,自然会获得圣上的赏识,那时候加官进爵才指日可待。” 哥俩彻底傻眼了,一道晴天霹雳在兄弟俩头顶炸开,小星星漫天飞舞。 贾赦眼带惊恐老爷你刚才说了啥我大概似乎可能差不多没听懂 贾政脑袋摇的如同拨楞鼓不,我不,我不要,我拒绝 哥俩的心思从来没这般统一过,一致认为他们老爹这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 贾政眼珠转了转,抢先开口道“老爷,儿子觉得您特别睿智有远见,为大哥谋划的特别到位特别好。大哥作为府里下一代的承爵者,当家人,是该好好打熬磨练一番。大哥又天生智勇双全,人品贵重,就像是一块璞玉,就差这最后一步的精工雕琢,才能蜕变成价值连城的精美碧玉。那时他就是您心目中的完美继承人,定会带领贾家繁荣昌盛一百年,甚至更长久” 贾代善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二儿子这般会说话,说的话还特别中听,简直说到了他心里去。说得他通体舒泰,毛孔都舒张开了。 贾赦则呆呆地看着贾政,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老二说的那是我么我在老二心目中的形象竟然如此高大伟岸嘿嘿,这个弟弟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至少眼光还不错。 被吹捧的自我膨胀的贾赦完全忽略了自己内心对这件事的排斥和抵触,竟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坚决反对。 等他想起来再说反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老爷已经拍板定了,甚至连职位都给他安排好了。 把贾代善忽悠美了,把贾赦忽悠膨胀了,接下来该解决他的问题了。 贾政起身上前给贾代善斟了一杯茶,就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一脸谄媚,“老爷为儿子操劳费心,儿子心里特别感动。儿子也想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别的暂且不说,就说我这弱鸡似的小身板,不时地总得闹点毛病,如何应付得了职场上那些操劳锁事熬心熬血的弄不好就得英年早逝” “哼” 说到英年早逝,贾代善面色不善地瞪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这败家玩意真是欠收拾,满嘴胡吣也没个忌讳,就算这个儿子糟心了些,他也一点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贾政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说错话了,“好好好,这个不提,不提。再说最重要的一点,儿子其实很惭愧啊,不能文也不能武,更不擅长官场上的那些勾心头角。若是强行将儿子放到哪个职位上,无所作为事小,要是惹出什么乱子祸及府里连累到大哥就事大了儿子这辈子就做个富贵闲人就好了,现在依靠老爷,以后依靠大哥,将来还可以依靠我大侄子。只要大哥好好的,将来怎么也不至于看着弟弟落魄潦倒而不管不问吧” 转过头对贾赦特真诚地说“大哥,你要努力啊以后好给弟弟依靠。” 贾代善和贾赦已经被贾政这番不要脸至极的话惊呆了。 贾代善手指着贾政,嘴唇哆嗦了半天就只说出个“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贾政看他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真怕他中风,连忙安抚道“好好好,我滚,我滚。老爷您可别生气,气坏了儿子心疼。儿子刚说的话虽糙,但话糙理不糙啊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子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 说完了麻溜儿地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又回头对贾赦抱拳道“大哥,弟弟先预祝大哥以后前程似锦,在军营里步步高升。” 贾代善、贾赦“” 话音刚落,人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开玩笑,不赶紧跑还等什么难道等那那父子反过味来一起讨伐他他刚刚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没掺假。这辈子他只想做个吃喝玩乐的富家翁,美美地享受生活,舒服到死。 半点也不想去走仕途混官场,上辈子他就是个技术死宅,动脑动手不动嘴。这辈子也不想做什么改变,顺应本心自在活着才是正经,他是脑子进水了才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他要做个逍遥翁,那贾赦就得顶上去,他们这支总得有个挑大梁的,至少不能让贾赦把荣国府这艘大船搞沉了。贾赦在前头撑住喽,他才能躲在后面安心享乐。 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毛病 冷静下来的贾代善仔细思量了一番贾政的话,明知道他话里含着水份,可细品品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话虽如此,却怎么也挡不住他内心的灰心失望。他其实早有所察觉,自己这个二儿子要远比大儿子睿智通透,脑子也要好用的多。就是身子骨弱了些,还没有个进取心,也没有争斗之心。 他对府里的爵位等相关利益分配丝毫不在意,该是他的他拿着,不该是他的也一点不惦记。 这样也挺好,至少避免了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将来有他在旁边盯着老大,应该能让老大少走不少弯路,规避不少风险。 罢了罢了,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 想了很多的贾代善不忘嘱咐贾赦道“赦儿,你是兄长,日后要善待你二弟,你们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别为了一些身外之物伤了兄弟之间的情分。” 贾赦眨了眨眼,心里不以为然,不明白老爷为何冷不丁说出这番话,心里有点气,他怎么不善待贾政了至少也没虐待他吧 甭管他心里咋想,面上还是乖乖地应承了。 “是,儿子谨记老爷教诲。” 不久之后,贾赦卷着铺盖卷哭唧唧地进了京郊的步军大营,任正七品把总一职,三日方能回来一次。他该感谢他爹至少没让他从小兵做起。如今手下至少也有几百号人呢,总算能找到点心理安慰。 贾政去了趟荣禧堂,同贾史氏聊了会闲话,被督促着吃了一碗燕窝粥,才回了玉兰居。 洗漱后天色尚早,照常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异能,习惯性地控制着精神力在荣国府里转了两圈,还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 贾枚那里的公子画像已经有一摞子那么厚了,微笑的、凝眉的、远眺的、持笔作画的各种表情,各种形态,画的也越来越生动传神。看得出她确实是用了心的,这画画的水平是越发高超了。 以前不知道这画上何人,见过本人后,莫名感觉两人其实还挺配。 那林海无论是从外貌学识还是家世背景都算得上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估计京城里惦记他的人家不少。 瞧贾枚所为,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只不知那林海对贾枚是个什么想法,自从元宵灯会之后,林家也没甚动作,更没什么消息传出来,看来这事还有点悬。 京城林府,华灯初上,林老爷的书房中,父子二人相对而坐,静静地品茶。 林老爷先开口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书看得如何今年的秋闱有几分把握” 林海闻言,脸上便带了笑,自信道“考中的几率很大,恩师闫阁老也赞成儿子下场一试。” “嗯,闫阁老的学识连圣上都钦佩不已,既然闫阁老如此说,想必也是对你有着极大的信心。你要戒骄戒躁,离秋闱尚有段时日,万不可分心懈怠。” 林老爷心里踏实了,儿子文采出众,考中已无悬念,只不知名次如何,想来也不至于太靠后就是。 林家祖上五代列侯,传到林老爷这代是最末一代。独子林海想要出人头地,振兴林家,科举出仕这条路就是一条最有利的捷径。 林老爷打算的很好,待儿子秋闱高中,再为儿子寻个有利的岳家帮扶他,以林海的城府谋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只不知他是否有机会看到那一日。 他的身子骨已经越来越差了,就像是一个沙漏,每时每刻都在流淌着生命力。咳的痰中已经带了血丝,太医看后也只是摇头叹息,并没有什么治本的好法子,只能开些性温的药来拖延着。 人再如何也争不过命,林老爷倒是豁达,没有悲愤消沉,反倒是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他没同家里人说起,没得让他们白白跟着担心焦急,只是暗地里将很多事情都早早安排了起来。 林老爷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为父筛选良久,相中一个合适的人选。只等你秋闱高中后便可上门去提亲。” 提亲这事已经定妥了林海心里突然有点乱,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如青莲般的美丽容颜。 垂下眼睑,声音有些发闷,“老爷已经定了人选不知是哪家小姐” “嗯,是荣国公贾代善的嫡女贾敏,端庄秀美,大方得体,难得的还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想来同我儿必能琴瑟和鸣,相处融洽。” 林老爷对自己的眼光相当满意,虽然他没能亲见过贾敏本人,可私下里没少托人打听其人品相貌。 多方反馈都说极好,是个难得的持家主母人选,这才下定决心,打算为儿子聘了这贾家女。一个女婿半个儿,娶了荣国府嫡女,荣国公贾代善背后的人脉势力势必会为林海的青云路保驾护航。 林海的脑子更乱了,那个贾枚姑娘好像也是出自荣国府。 “不知这荣国公府有几位小姐” 林老爷疑惑地看着林海,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回答了他“荣公此生共得两女。除了嫡女贾敏,还有位庶长女贾枚,据说也是位才貌双全的好姑娘,年纪略长贾敏一岁。只是庶出的身份终究还是差了些,配我儿不大适合。” 林海的心里五味陈杂,各种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一时间想理也理不清楚,只好干巴巴地说“一切由老爷做主便是,儿子回去读书了。” 他准备回去好好捋捋,他对那贾枚姑娘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为何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在听到提亲对象不是她而另有他人时,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点失落。可要说自己对她有多渴求多在意好像也不对,只是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好感罢了,远没达到为了她忤逆父亲的地步。 理智的分析总结与他而言,娶嫡女肯定比娶庶女有优势。即便都是出自荣国公府,嫡庶之间还是有着根本的差别,这背后的利益更是相差甚远。 该如何选,一目了然。 林海是个极理性的人,凡事喜欢权衡个得失利弊,更懂得如何甄别取舍。 人类是有情感需求的生物,往往太过于理性的人,就会显得冷漠又无情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前往青寨村 翌日一早, 通房丫鬟雪晴伺候着林海穿衣洗漱, 亲手给林海换上一件崭新的酱紫色绣云纹的窄袖长袍。“大爷, 这是雪晴亲手做的衣裳,您试试看,尺寸可还合适样式可还喜欢” 林海笑着打趣说“你的手艺自不必说,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也别太过劳累,刺绣太多仔细伤了眼睛,这些还是让绣娘们去做。雪晴的眼睛那般迷人, 伤着了大爷我可是要心疼的。” “无碍的, 这也是雪晴的一番心意。大爷能穿得舒服,雪晴就很高兴了。哎呀时辰不早了, 您快过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吧, 可别让老爷太太等。” 雪晴白皙嫩滑的小脸上娇羞一片,看着林海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想起昨夜大爷的孟浪和那些旖旎情景,更是羞得她脚趾头都卷曲了,恨不得躲起来再不让人看见的好。 林海见她那羞臊不已的模样,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更想逗弄她一番。 伸手在雪晴的小脸上捏了捏, 滑腻的手感让他更舍不得放手, 抬起雪晴的下巴, 看她左右躲闪的眼神, 低头在她柔嫩的粉唇上轻轻亲了一口,又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昨儿个晚上累坏了你,你那处可还疼等会再去睡一会, 好好歇一歇,嗯” 温柔缠绵的嗓音,酥的雪晴腿软,险些没站稳,却被眼尖的林海一把搂在怀里。 她脑袋充血迷瞪瞪地回了句“嗯,雪晴听大爷的。” 透过窗子,望着林海远去的背影,雪晴一时间看得痴了。 丫鬟雪见凑了过来,眼露羡慕的说“雪晴姐,大爷对你可真好姐姐同大爷一起长大,又得太太看中,情分自是不同。依我看啊,日后就算大奶奶进了门,也未必能比得上雪晴姐在大爷心中的地位。” 提起这事雪晴情绪有些低落伤怀,脸上也带上了愁丝,淡淡地说“休要胡说,我怎么能同大奶奶相提并论我只不过是一届奴婢罢了。” 雪晴是太太的陪嫁周嬷嬷的小女儿,自小便伺候在林海身边,陪着他一同长大,将他看成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全世界。 大爷大了以后,太太便张罗着给他寻个通房,雪晴的乖巧本分入了太太的眼,她自己也愿意,便开了脸,伺候了大爷,做了大爷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而大爷,也成了她这辈子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男人。 她虽单纯,却不傻。心里很清楚两人身份上的差距,并不敢奢求太多,也不敢同以后的大奶奶争抢大爷,只要能让她一辈子陪在大爷身旁,能时时看到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以大爷对姐姐的好,待大奶奶进门后,雪晴姐怎么的还不能捞个姨娘做做到那时雪晴姐可别忘了提携妹妹啊” 雪见酸溜溜地说着,心里百爪挠心不是个滋味。同是大爷的大丫鬟,她就没有这般好的命,看着今非昔比的雪晴,得到大爷那般温柔呵护,嫉妒得她脸都扭曲了。 大爷那般芝兰玉树的人儿,谁能不喜欢可她相貌普通,勉强算是清秀,以她这种扔到人群中都不好找不出来的外貌,怎么可能入得了大爷的眼。 雪晴能得大爷欢心,打小的情分占了一部分,可余下的那部分绝对同雪晴的身材外貌息息相关。 雪晴身形娇小,发育的却极好,前凸后翘很有料,肌肤吹弹可破,白皙无暇。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含娇带怯的看着你,像是一只受了惊的粉兔子,让人见了就恨不得拥她入怀,好好怜惜揉搓一番。那模样就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欢,更别说正值青春年少,气血旺盛的大爷了。 门帘晃动,丫鬟小桃端着一碗黑乎乎正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行了一礼,恭敬道“雪晴姐姐,管事王妈妈刚送过来的药,姐姐趁热喝了吧。” 雪晴俏脸一白,拧着眉头看着那碗药,心里微微泛苦。她很清楚,她能伺候大爷,是太太格外恩典。但老爷太太绝不会允许她怀上大爷的骨肉,至少在大爷的嫡子出生之前绝不允许。 或许,就连大爷也是不许的吧林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做出那等坏了规矩被人不耻之事 哎只是她喝了太多一碗又一碗的药汁子,也不知她将来是否还能怀得上孩子。大夫曾说过,这避子汤喝多了对身子害处不小,她也不想喝,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拼命压住想吐的冲动,白着脸对小桃笑着说“待我谢过王妈妈,劳她费心了。” 顺手从针线篓子里捡了个荷包给小桃,“这个给你,拿起玩吧。” 小桃接过荷包兀自高兴,这样精致的荷包在外面要卖一两银子呢,顶她好几个月的月钱了。喜滋滋的道了谢“多谢雪晴姐姐。” 送走了小桃,雪见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金桔蜜饯塞到雪晴嘴里。“快压一压,雪晴姐放宽心就是,以姐姐的容貌品性,日后定能熬出头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雪晴闻言心里宽慰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多谢妹妹,那就借妹妹吉言了。”将针线篓子拿过来翻找一番,拿出来几个络子给她,“喏,这是我新编的几种络子,要是有喜欢就拿去吧。” “呀,这花样我可从未见过,真好看。雪晴姐的手就是巧,这几个我都很喜欢,那我就都拿走了”雪见见奇心喜,挑来挑去哪个也不舍得放下,干脆就厚着脸皮全要了,想来一向大方地雪晴也不会在意这么点东西吧 “呃,你喜欢就好,那就都给你了吧。”雪晴没想到雪见给她来个一锅端,不过也不太在意,本就是她闲来无事编着玩的,她的手艺能被人喜欢,她还挺开心的。 “那就多谢雪晴姐姐了。” 院墙外王婆子拽过小桃,悄悄问“怎么样,药喝了么吐没吐” 小桃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有人,便悄声说“喝了,我还盯了好一会呢,放心吧,没吐。 王婆子松了口气,“呼,那就好,那就好。”又敲打小桃道“你平日可要盯紧了,要是闹出了乱子,可仔细你的皮。你一家子的小命可都在太太手里攥着呢。” “是是,小桃知道了。” 见王婆子走远了,小桃这才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这个老虔婆,就会吓唬她,不过她也确实不敢不听话就是。 以前总听她娘说什么“宁为穷,不为富人妾”,她还不以为意,如今亲眼见了雪晴姐过的日子,大奶奶这还没过门呢,就这般身不由己了,以后的日子还真是不敢想。 她以后定要做个正头娘子,绝不给人做妾。 进入五月,温度回暖。贾政开始着手玉兰居的房屋改造。两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他还是相当重视的。 保全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还来不及把气喘匀就开始说“二爷,钱家兄弟传来话说找到了一处附和您要求的土质,问您要不要前去看看。” “在哪发现的京城周边的土地都是普通的黑土,黏土可不好找。” 保全挠头,光顾着高兴了,钱老二说的那地儿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叫青寨的一个偏僻村子,京城往西大概三十里,那村子坐落在一处群山环绕的山坳里,就居住着十来户人家,也甚少同外界联系。因此外面也很少有人知道那个村子。” 贾政诧异地问“既然如此偏僻,钱老二又是如何寻到的” 这钱老二同他哥钱老大都是贾政私底下买来的人,安置在帽儿胡同的小院里,给他跑腿办事。 兄弟倆都是孝顺孩子,为了给老娘治病卖光了家里所有东西,房子也卖了,不得已又在外面借了高利贷,最后也没能救回老娘的命。 哥俩快给追债的打死的时候,贾政救了他们一命,然后哥俩就把自己卖给了他。钱老大稳重拿得住事,钱老二机灵鬼点子多,俩人无家无口无拖累,倒都是做小弟的好人选。但凡是贾政安排的事,哥俩都能高效快速地完成。 “嘿嘿,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贾政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笔,将画好设计图卷起来放到笔筒里。 “备马车,我们去那个青寨村瞧瞧。” “啊”保全抬眼看天,这时辰都快到正午了,那么远的路当天可够呛能返回来,荒郊野岭的要去哪里留宿呢心里疑惑满满也不敢质疑二爷的话,这位爷任性着呢,但凡他认准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贾政见保全傻愣愣地站着不动,踢了他一脚,骂道“傻了啊还不快走。再派个人去同太太说一声。” “是是,小的这就去。”说完撒丫子跑走了。他还是赶紧去准备些露宿野外所需的必备品吧,还得找个机灵的丫头去荣禧堂走一趟,还得哎呦事还真多这一刻保全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 贾政路过花园时,遇到贾枚带着丫鬟迎面走来。几日没见她,看着脸色有点苍白,憔悴的很。贾枚笑盈盈地上前问候“二哥,这是要出门” 急着出门,就不想同她磨叽。趁着贾史氏还没听到信得赶紧走,不然今儿个真不一定能出的了荣国府大门。要是再知道他打算夜不归宿,非拽着他哭到他妥协为止。 耐着性子对贾枚笑了笑,回道“嗯,有事出门,先走了。回见”说完掠过贾枚,快步走了。 “哎,二哥”看着贾政一阵风似的走远了,未出口的话却已随风消散了。 本来她是想同贾政打听林海的消息,他常在外面行走,也许更能了解一些。自元宵节过后,她心里便百爪挠心的倍受煎熬。听老爷的意思,已经为她寻定了人家,只等对方出孝后上门提亲了。 她心里有了人,如何甘心另嫁他人。如今已是顾不得矜持了,再矜持沉默下去,她就嫁作他人妇了。 大哥贾赦如今忙的脚不沾地,她连人都抓不到,好不容易遇到二哥贾政,想厚着脸皮求二哥帮帮忙,没想到她话还未出口,人就跑走了。 那么急是要赶着去投胎吗真是可恶 贾政也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他一点也不好奇贾枚要同他说什么,无论什么又能有他的事情重要 钱大赶车,一路疾行,山路崎岖不平,颠的几人差点三魂升天七魄溃散。一行四人终于在太阳西斜时抵达了青寨村。 山坳入口处逼仄难行,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山坳外。这里人迹罕至,草木茂盛,将马拴在一棵大树旁,让它自己吃草。 几人步行前往,爬上了满是怪石杂草的小山坡,再沿着山坡下到沟里,沿着弯曲的小路朝前走了百来米,影影绰绰地看了个几幢石头建的房子,烟筒里还冒着渺渺青烟,俨然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突然,从房子里冲出几名穿着破烂的成年男子,手里拿着简易版弓箭叉子等武器,警惕地盯着他们,脸上敌意很明显。 一个一米来高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截烧火棍,躲在大人身后探出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贾政刚想走上前去,一声怒吼声传来“站住,再往前走我们就放箭了。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打头的男人虎背熊腰,怒目圆睁,满脸的络腮胡子,乍一看过去就是迎面遭遇一头熊的感觉。彪悍的造型让除了贾政的三人浑身一颤,肌肉紧绷。 一群人紧张地盯着闯入者,剑拔弩张随时准备攻击。 钱老二见状连忙上前笑着摆手“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认识你们村的狗子兄弟。” 黑熊男子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狗子。转头朝后方大喊了一声“狗子”整个山坳里都回荡着“狗子狗子狗子” 很快,回答声传来“哎哎” 没一会,半山坡的草丛里哗啦啦一阵响动,从里面钻出来一个黝黑精瘦的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灰色的短褂,吊腿裤,上面补丁垒着补丁。背上背着个半人高的背篓,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少年略弓着腰,显得有些吃力。 卸下背篓,揉了揉被藤条嘞的生疼的肩膀,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有点晃眼。“黑子哥,你喊我干啥”转头又突然看到了钱老二,惊讶地叫了起来“钱二哥,你咋来了呢” 钱二笑着答“狗子兄弟,哥哥我是跟随我家公子过来的,来看看你说过的那种黏黏的土。” 黑子好奇地问“你们真认识” 狗子“咋不认识呢前日我进城去换盐,遇到几个地痞要抢我拿药材换来的一吊钱,得亏遇到了钱二哥帮忙,不仅帮我保住了钱,还领着我去买了更便宜的盐,省了好些钱咧。钱二哥是个大好人呢” 大伙听了狗子的话,知道是误会了,纷纷放下了武器,收敛起了敌意。人群后方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个棍子,背有些驼,满脸的沟壑纵横,老年斑 密布,看着有八十多的模样。 老人面容沧桑,眼神却很犀利。打眼一扫就看出这几人是以贾政为首,便直接对贾政说“来者便是客,这位公子还请屋里坐,正巧赶上了饭时,若不嫌弃就请一起吧,有什么事等饭后再说也不迟。” 又转头对黑子说“让你婆娘张罗几个硬菜,新猎到的狍子肉炖一锅端来。” “知道了,爹。”说完拎着身后的孩子找他婆娘去了。小男孩不想走,在黑子手中直闹腾,可惜武力值相差悬殊,被残酷镇压。 贾政朝老人拱拱手,“多谢老丈款待,我们主仆四人今日便叨扰了。” 朝保全递了个眼色,不亏是贴身伺候多年的人,都快修炼成他肚子里的蛔虫了。接受到他发射的信号,立时就能正确解读。 保全领着钱老二颠颠地朝马车跑去,这一刻,他都想好好夸一夸自己,他简直是太机智了。收拾东西时灵机一动,随手装了些糕点糖果等吃食。什么麻花撒子糖耳朵,豌豆黄驴打滚,每样都装了一包。还有一大包的面茶,留给给二爷冲水喝。 他自己嘴馋爱吃甜,还悄悄地带了一包芝麻糖甜嘴。 反正二爷的马车是经他专门改造过的,车厢尾部带了一个单独的货物间,地方不小,多带些东西也放得下。 这不,这些东西这就派上了用场,这吃食送给村民们是最好不过了,实惠又得体。不算贵重,人家接受的也毫无负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宝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贝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精明的的老人 村子里总共九户人家, 老幼病残加起来一共三十六口人。保全将东西分成九份, 每家分一份, 老丈家额外多送了一斤面茶和一包芝麻糖。 礼多人不怪,收到礼物后村民对他们的态度亲近热络了不少,纷纷送了些大山里的野物给加个菜。几朵山木耳、几把蕨菜和菌菇、十几个野鸡蛋,东西不多,就是个心意。 狍子肉炖山珍的味道真是绝了,吃的贾政差点吞掉舌头。黑子婆娘的手艺也是一绝, 做的山木耳炒野鸡蛋和腊肉炒蕨菜更是难得的美味。这顿饭吃的贾政齿颊留香, 小肚鼓胀。 真没想到,这山野之间居然也能品尝到如此美味。他决定空闲时也去靠山的庄子住住, 体味自然, 感受一下山间野趣。 老丈姓吕,是青寨村的村长。 通过和老丈闲聊,贾政了解了一些青寨村的情况。 这里几十年前是个有着几百人的大村寨,后来不知从哪流窜来一伙匪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村寨子里死了一大半人。 虽然后来朝廷剿灭了匪寇, 青寨依旧元气大伤, 活下来的有些能力的人拖家带口就此搬离了这里, 去外面谋生了。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和故土难离的坚持了下来。几十年过去, 衰败的只剩这九户人家。 青寨村这惨烈的遭遇让贾政唏嘘不已。 贾政同老丈表明了来意,只是天色已晚,老丈允诺明日带他们前往, 至于那土是不是贾政要找的黏土就说不准了。 他记得在离瀑布不远的陡坡那里,是有一块地方的土与众不同些。孩子们最喜欢用那里的土和泥做泥房子玩,用那土做的房子到是结实,不容易散架。 谁家的房子要是漏的厉害,也会去那弄些土,和成泥巴堵一堵。 夜里下了场雨。 清晨,山间鸟鸣起,被吵醒的贾政推开木门走出去,沐浴着东方第一缕朝阳,深吸了一口气。清新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泥土的腥气,那是大自然最芳香的味道。 远处的群山晨雾缭绕,缥缥缈缈,如那画中仙子随风飞舞的飘带。 简单地用了早膳,一碗高粱面熬的糊糊,一个干硬的杂面窝窝头,还有一碟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的咸菜。 保全看着心疼的直抽抽,他家二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粗糙的饭食啊就这样的饭菜,在荣国府里,别说他这样的下人,就是狗都不会吃的。 本想着阻止,不过看二爷一点也不为难,吃的还挺香,他就没敢吱声。回去后他一定把嘴闭得比河蚌还严实,这要是被太太知道二爷在外面吃了这些,他的屁股难保。 保全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嘴硬如河蚌,他的屁股也悬了。 荣禧堂里早已经闹腾起来了,贾史氏提心吊胆的一晚上没合眼,眼睛熬的通红。问遍了下人,愣是没人知道贾政的去向。传话的下人也只说了二爷出去访友,太晚的话有可能会在那留宿。 贾政从小到大还没在外面留宿过,这让贾史氏如何不担心。 愁的她连早膳都用不下了,打发赖管家派人悄悄去寻,尽量别惊动国公爷,不然又是一桩是非。 能做的都做了,只剩等待。一个人唉声叹气望着大门方向发呆。连贾枚过来请安都没见,直接打发回去了。 贾敏过来时就见到这一副场景,被贾史氏的兔子眼睛唬了一跳,知道她是担心二哥,赶忙上前劝慰道“母亲莫要担心,二哥已是大人了,凡事他心里有数的。爷们家家的,只一夜未归,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得留宿在哪个庄子里了呢。” 贾史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担忧贾政早成了习惯,心里还扭不过那个劲。“哎知道你们都长大了,可就算你们长到七八十岁,在当娘的眼里也还都是孩子,该担心时还得担心。你二哥可从未在外面过夜的,也不知这一晚上他睡得可香,吃的可好也是,外面再如何又怎么能赶得上在家里舒服自在。” 贾敏扶额,很无奈,也有也忧心。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母亲对二哥的担心焦虑太过,甚至带着些不正常的病态。 只要二哥长时间远离她的视线,或者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她就会表现的异常焦躁不安,整个人都状态都不太对了。 贾敏不知道的是,有一种神经类疾病叫“焦虑症”,是一种以焦虑、不安、恐惧、强迫为主要表现的精神障碍,最容易受环境变化影响和刺激发作。只是别人的焦虑对象是广义的,而贾史氏的焦虑只针对贾政一人。发作时已经出现了心慌、气短、影响睡眠的症状。 自从贾政出生,贾史氏便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最怕的就是贾政出个意外半路夭折,恨不得时时刻刻不错眼地盯着,只恐一个没照顾到,儿子就没了。 十几年下来,担忧贾政仿佛成了她的一种本能,而且这种本能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发激烈。其实她的内心里早已经疲惫不堪,精神上的压力和负担越积越重,只恐哪一日就会全盘崩溃。 贾敏抓起贾史氏有些凉的手,试图说服她。“母亲,您要相信二哥,其实二哥很聪明很厉害的。在敏儿心里,二哥聪慧睿智,简直无所不能。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二哥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解决。您可能还不知道,府里的下人们都怕死二哥了,见了他如同老鼠见到了猫。尤其是那些偷奸耍滑,贪污挑事的,就怕犯到二哥手里,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他们查个底掉儿,多黑的底子都能被翻出来。之前府里处理的那些蛀虫,就是二哥出的手。那么精明厉害的二哥,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事都能妥善处置,根本不用我们为他担心。” 贾史氏心里着实惊了惊,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还以为是国公爷派人查的,她就没沾手。没想到大功臣居然是她的政儿。骄傲的情绪瞬间涌现,与有荣焉。 紧张的情绪稍舒缓了些,没一会儿又想起贾政出门居然连护卫都没带,心就跟着又揪了起来。万一遇到个打架斗殴、拦路抢劫、惊马翻车 眼瞅着贾史氏又回复到之前的焦虑状态,贾敏这回是真想哭了,说不听啊说不听 事态有点严重,看来她得同二哥好好谈谈了 对府里情况一无所知的贾政,已经由黑子等人带着来到了瀑布旁的陡坡下。 环视了一周,这地方还真是风景如画。高约三丈的水流从山涯横断处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三米左右宽的瀑布,水量充沛,水声轰鸣。 在水流日积月累的冲刷下,瀑布下方形成了一个积水潭。潭水有多深不知道,黑子说从来没人下去探过。 陡坡上有一小片土地颜色略白,从下往上延伸,呈不规则形状分布。 贾政上前抠了一块土查看,含沙量极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沾了点水,用手撵了撵,黏度很高。 不错,是黏土,而且已经算得上是黏土中的极品,比他预料中的还要更附和标准。 目标确认了,下一步就要探查一下黏土层到底有多大范围,是否能为他接下来的计划足够的原料。 精神力探测的结果吓了他一跳,可以说这半边山的地表土层以下全是黏土,深度可达十米以上,裸露在外的仅仅只是其中一小块而已。 如此大的规模,开个厂都够用了。只不过他暂时没那个打算,只想挖个坑抠点土,烧个地砖坐便啥的,每天蹲便桶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看着下人端着便桶出出进进,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他满脑门子的心思都是将婚房好好规整一番,务必装修的舒适方便。 便池洗澡间一定得搞好。到时候跟小媳妇儿洗个鸳鸯浴,泡个鸳鸯澡,光是想想都快流鼻血了。 光顾着自己享受也不怎么像话,还得孝敬一下长辈,贾赦贾敏那也得配备上,贾枚那里也不好越过去,也得带上。这么一算,工程似乎还不小,需要烧砖的量也不小。挠挠头,有点方,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烦。 不过如今已经迈出了一步,成功寻到了黏土,就没有缩回脚放弃一说,再麻烦再琐碎也得干到底。 贾政准备在离瀑布远点的地方建个窑,毕竟那么清澈的水源不能被污染,那么美的景色也不要去破坏才好。以后如果不再烧窑了,他就尽量把这里的一切还原如初。 回去后同老丈商量后,召集了几户人家里所有的成年男子,将自己的准备建窑烧砖的计划告知大家,并聘请他们为自己工作,一个成年劳动力每月工钱五两银子。 黑子惊的瞪大了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看着眼珠子都要脱眶而出。“啥五、五两银子这是真的铁柱子你快掐我一把,看看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身旁一个叫铁柱子的小伙子应要求狠狠地在黑子胳膊上掐了一把,捏着皮还转了一圈。 笑问“疼不” “嘶真他娘疼。不是做梦,是真的。”说完就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大家伙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都跟着笑。 “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呐” “太好了,有了银子,我就多买些稻草,铺个厚厚的屋顶,再也不用担心下雨漏水了。” “我娘也终于有银子抓药了,我还要给我婆娘扯块布做新衣裳,嘿嘿。” “我要给娃买糖吃,买多多的糖。” 七八位汉子激动的脸都红了,都不敢相信天上居然掉了个大馅饼,还咣当一下砸在他们头上。 老丈心里也激动,他们村没有土地,种不了粮食。背靠大山,只能靠着打猎和采集艰难度日,全村上下,连件没有补丁的衣裳都找不出。 可高兴归高兴,他年纪大,读过书,经的事也多,总算还有些见识。山外雇工什么价他也了解一些,一个泥瓦匠一个月最多也才赚个几百文,这还是赚的比较多的活计呢。 面对如此高薪,心里难免忐忑,不知这银子好不好拿,拿到了会不会咬手。 吕老丈稳住情绪,斟酌着对贾政说“这个数是不是太高了些不知您可有其他的特殊要求他们几个没读过书,也没什么见识,空有一把子力气,难度太大的活恐怕他们胜任不了,万一耽误了您的大事就罪过了。” 吕老丈说完还偷瞄了贾政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才稍稍松了口气。 丑话还得说在前面,不能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别等到以后才发现肩上的担子他们扛不动,那时候再有什么后果他们更加担待不起。 贾政挑眉,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比较欣赏老丈的行事风格,凡事总要了解个清楚明白才好继续,稀里糊涂的也不是他的风格。这是一个睿智的老人家。 “老丈大可放心,之后会同大伙签订一个雇佣契约。我要雇的就是能干体力活的人,大家只要听从管事的指挥卖力干活就好,干得又快又好的还会有额外的福利。” 一听这话,还要签订契约,老丈心里的大石便放下了,“您这么说,老头子我就放心了。” 之后贾政指挥着大伙搭建了一个临时性的简易柴烧窑,用黏土烧制了一批不上釉厨房用的缸、坛、盆、罐、杯、碗、匙。 原汁原味原生态,除了因为大伙手艺不熟,成品的外型让人一言难尽外,质量却是杠杠滴。 这批造型别致的瓷器被贾政送给了村民,乐得女眷们合不拢嘴。 别说是喝水的杯子,就连吃饭用的碗也都极少有不豁口的,孩子们经常不注意就被划破了嘴。 签订了雇工契约,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往回返了。 贾政将这边的事全权交给钱大兄弟负责,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没什么好担心的,有了银子,有了图纸计划书,有了烧窑注意事项,有了配方详解,有了劳动力。这些都有了要是还干不明白,那就可以圆润地滚了,他身边可不养废物。 回去的路上,几人颇有些意气风发。钱大甩了个响鞭,大声地征求贾政意见,“二爷,小的想着,得先平整一下这路面,再拓宽一些,不然咱的瓷器也不好运出去。” “行,你们哥俩看着办,有实在拿不准的再来问我。”钱家兄弟的人品和办事能力,他信得过,也放心得很。 “是,小的明白了。” 钱家兄弟俩心中豪情万丈,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自从二爷将千巧阁关闭了之后,他们就一直空闲在家没有事做,害得他们直担心是不是哪里没做好,被二爷舍弃了。 这回总算是得了个大差事,比上次场子铺的还要大,还让二爷对他们委以重任。哥俩心里发了狠,定要将这个事干漂亮了。 天边最后一缕残阳落了下去,天色也暗了下来。 马车从侧门进了荣国府,刚一到二门处,就有望风的小厮飞奔着去荣禧堂报信去。 贾政有些诧异,莫非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下人们都有点反常呢。 抬脚就往荣禧堂行去,没曾想半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贾敏。“二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见到贾政,贾敏终于松了口气,他要是再不回来,母亲非病倒了不可。几顿了,茶饭不思的,再强健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贾政急忙问“敏儿,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贾敏将这两天贾史氏的表现和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同贾政简略说了一遍,让他做到心里有数,想法子开解一二。 贾政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自责和愧疚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他一直很清楚贾史氏对他的在乎和担忧,却从来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当娘的偏疼儿子的一种表现,内心里还挺享受这份关注的。两辈子才有这一位真心在乎他的人,又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他觉得被关怀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幸福。 没想到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事态已经朝着病态发展下去了。是他粗心大意了,丝毫没发现异样,还要细心的贾敏提点他才知道。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愧疚不安,提起脚朝荣禧堂快步跑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人不如人鸟 离老远就看见贾史氏由赖嬷嬷和翡翠搀扶着站在房门口朝他这边张望。 贾史氏的双眼布满血丝, 眼窝发青, 脸色暗黄, 整个人憔悴又忧郁,才两日不见,看着就整整瘦了一圈。 心口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娘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快步上前行礼道“母亲,我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儿子不孝。外面天凉, 儿子扶您回屋吧。” 贾史氏抓着贾政的手不松,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 见他一切无恙便拉着他往屋里走。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这时辰政儿还没用晚膳吧娘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好好补补,打眼瞧着都瘦了” 贾政a贾敏a众丫鬟婆子“” 待落了座,赖嬷嬷插嘴道“二爷可要好好劝劝,太太今儿个一天粒米未进, 这熬坏了脾胃可不得了。奴婢这嘴皮子都磨薄了也不管用, 您一说太太保管就听。” 贾史氏闻言瞪了赖嬷嬷一眼, 笑着拍着贾政的手说“别听那老货胡吣, 娘就是胃里有些胀气, 饿几顿空一空肚子罢了。你还别说,这方法效果还挺好,这会子就感觉有些饿了, 政儿和娘一起去用膳吧。” 贾政眼睛都红了,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却没有挑破。语带哽咽地说“请太医了么” “小毛病,好调理,哪里用得着劳烦太医呢。” 又问“政儿这是打哪儿回来在外面吃的睡得可都还好” 贾政“母亲,先去用膳吧用过了晚膳儿子再给您详细说。” 贾敏表示赞成,她这一天上火着急的,这会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正是呢,说话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用膳要紧。” 转头对丫鬟琥珀道“吩咐摆膳吧,给太太上一碗粳米山药粥,熬了一个时辰了,这会软糯正合适。” “是,奴婢知道了。”话闭,琥珀带着一众丫鬟下去摆膳了。 晚膳过后,贾政同贾敏和贾史氏说着闲话,贾政简单地将自己这两天都行程说了说,详细地给母女俩描述了大山里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说起了山里的丰富的物产和鲜美的野味;说起了那个村寨里简单纯朴的村民和贫穷落后的生活。一副山野乡村的生活画卷在母女二人脑海中慢慢呈现,朴素又美好。 贾政娓娓的讲述,参杂了一缕精神异能,缓缓地安抚着贾史氏那紧绷的神经。 以往他从未没想过将异能用在家人身上,尤其还是用在亲娘身上。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的血缘至亲,就算彼此相处会有摩擦,有龌龊,可他们不是敌人,是家人。 如今为了缓解贾史氏的焦虑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病症在这个世界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能理解。大夫诊断之后最可能给你的结论就是思虑太甚,郁结于心,然后告诉你心病还得心药医。 感谢前世的自己学识渊博,喜欢傲游书海,看过的书广且杂。靠着他对焦虑症了解的相关知识,结合他那快达到七级的精神力,语速慢慢变得轻缓空明,一点点地对贾史氏实施了精神暗示的催眠安抚。 很快,贾史氏的眼皮开始打架,精神的放松让她的身体感觉到极度的疲累,自然而然地就睡了过去。 婆子们七手八脚地将贾史氏送到床上安置好,这连番动作都没能惊醒她,想必是进入深度睡眠无疑。 出了荣禧堂,已经月上中天。 贾政见贾敏还是一脸的郁色,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她,“放心吧,二哥跟你保证,母亲会没事,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从前也是二哥粗心大意,都没有注意到母亲不对劲的地方。二哥做的不够好,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二哥向你道歉。” 贾敏见他说的肯定,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嘴里还是叮嘱道“母亲的事二哥多上心些,平日母亲就最放不下你,想必你说的话母亲也能听进去,也乐意听。” 屈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笑着说“知道了,你个小管家婆。” “哼讨厌,不理你了。”说完带着丫鬟走了,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贾政一边关注砖窑那边的进度,一边勤快地出入荣禧堂,陪贾史氏吃饭聊天,顺便精神暗示,安抚治疗。 一个宗旨就是要让贾史氏坚信他贾政智商超群,手腕强硬,体格康健,有勇气面对一切艰难险阻,有能力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超级强大。 将这个信念种子种进了贾史氏的意识里,缓缓浇灌,便会发芽生长,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慢慢地,贾史氏的症状改善了很多,相信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恢复了。 荣禧堂里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贾敏也有心思研究新花样子了,她还特特给未出世的小侄子绣了个红肚兜,上面绣着一个玲珑如意锁,寓意着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荣翊堂正屋卧房,张氏挺着个大肚子侧倚在贵妃塌上浅寐,大丫鬟安兰跪在地毯上为张氏揉着腿,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手腕酸软的厉害,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见张氏没动静,只好咬牙继续坚持着。 张氏的奶娘秦嬷嬷立在一旁,看着张氏那硕大的肚子,担忧的情绪浮上了心头。张氏卧床了几个月,好吃好喝的养着,生怕有个什么闪失。可每日不停地进补,身材日见丰腴,肚子也越来越大,眼瞅着再一个月就临近产期了,秦嬷嬷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张氏的胎早已经坐稳了,也可以适当下床走一走,可她被吓怕了,就担心再出个什么意外伤了胎,说什么也不同意多走动。 秦嬷嬷想着让她多走动,生的时候也能少遭罪,就建议道“奶奶,外面天气甚好,老奴陪您出去走走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五颜六色的可美了。” 张氏缓缓睁开眼,瞟了一眼揉腿的安兰,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秦嬷嬷和夏至赶忙上前将张氏扶坐起来,在后腰处塞了个青缎靠背引枕让她靠着。又将一盏红枣枸杞茶放到她手里。张氏喝了一口,问“大爷今日可是沐休这会儿可回来了” 夏至犹豫了一瞬,回道“一早便回来了,过来瞧您还在睡着就没让叫。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又出门去了。想来该是公务繁忙吧” 夏至心里苦,那位爷哪里有来看大奶奶啊,全是她自己为了安慰张氏瞎编的。 她算是看明白了,大爷对大奶奶的情分早就消磨没了,甚至还有可能在心里怨怼上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大奶奶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嫡长子呢,如今虽说有了差事忙的时候多,可也总不至于连过来看看的时间都没有。无视的态度连她一个没什么见识到丫鬟都感觉心凉。 张氏愤恨不已,这都多长时间了,她就没见着贾赦的影,她这受苦受累的到底是为了谁啊 从前贾赦没有差事闲在府里勾三搭四她生气,如今有了差事整日见不着人影她更生气。她这满腔的郁气竟不知该朝何处发,经常自个儿憋的胸口疼。 “出去了哼,莫不是在外面养了狐狸精吧自从老爷出手发卖了那些骚狐狸,他就越发不爱待在府里了。不行,秦嬷嬷快让奶兄去查一查大爷的行踪,要是他真敢在外面养人,我就去给他一锅端了。” 秦嬷嬷被唬了一跳,赶紧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张氏。“哎呦我的祖宗啊,您可消停些吧想想您肚子里这个,再有一个月就快到产期了,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伤了神。老奴陪您多走几步,生产的时候也容易些,太医也说您可以适当动一动。至于大爷,兴许真的有公事呐,大爷如今可不似从前有空闲,职责在身,忙也正常。” 张氏撇撇嘴道“行吧就去院子里转转。” 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张氏忙活,前后左右都站了人,秦嬷嬷身型粗壮力气大,搀扶着张氏慢慢地往外走。 出了房门,慢慢地踱了几步,感觉日头有些刺眼,身形臃肿的她感觉格外闷热。就问秦嬷嬷,“眼见着这天越来越热了,糊窗户的绫沙备好了么要是数量不够,就差人去找太太要,她那里这样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 见回廊那边阴凉,便抬脚往那边走。 走了几步又问“产房都收拾好了稳婆和奶娘呢太太那里怎么说” 秦嬷嬷回答道“回奶奶,一应事宜都准备妥当了,老奴每日都让夏至用艾草将产房里里外外熏上三次,保证随时能用。太太准备了两位有经验的稳婆和两位奶娘,两位奶娘都是家生子,老奴都仔细查验过,身无顽疾,干净本分,奶水也充足。” 张氏满意点头,“嗯,奶娘办事我放心。”平日虽然总想着从太太那里夺来管家权,婆媳间也总是你来我往的过几招,但她却从未担心过太太会在生产的关口给她使坏下绊子。 太太给的稳婆奶娘,她放心的很。怎么说她肚子里这个也是太太的嫡亲孙子,她也有种莫名的感觉,笃定太太不是那样的人。 一行人刚一踏上九曲回廊,就听见一声刮躁的尖细的声音叫着“美人儿,给大爷香一个,香一个。” 众人一愣,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廊檐下挂着的俨然是大爷的爱宠,一只巧嘴八哥,这会正拍着翅膀欢快地叫唤着“香一个,给大爷香一个” 张氏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想起贾赦曾经的那些红粉佳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道“来人,将这只扁毛畜生的毛给我拔了。” 小丫头们听令伸手就去勾鸟笼子,八哥吓得拼命扑腾翅膀,呼啦啦掉了一地毛,嘴里还可劲叫着“恶妇,恶妇” 被一只畜牲给骂了,张氏愤怒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她今天一定要将这畜牲剥皮刨腹油炸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来得及劝她消消气,别跟一畜牲一般见识。就见张氏冲上去抓住了鸟笼子,想把这该死的鸟拽出来拔毛。结果还没碰到鸟毛,手指就被八哥那尖利的喙叨了个血口子。啊的一声,张氏顺势松开了手。 “呀,大奶奶的手流血了,快去拿药。”丫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两个跑回去找药去了。 “哎呦我的肚子,奶娘我肚子疼。”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张氏的脚下出现一摊血迹,面积越来越大。张氏的脸色也变得煞白,额头上可见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好,这是要生了。快将大奶奶送去产房,春分去喊稳婆,安兰去找太太,请太医,夏至去让小厨房给大奶奶下一碗鸡丝面,剩下的人去烧水,准备棉布剪刀,快去。” 众丫鬟齐声应答,然后便各司其职,忙碌开来。 幸好有个经验老道能压得住事的嬷嬷在场,小丫头们哪经过这事,看到那么多血早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嬷嬷并几个婆子一起将张氏抬进了产房,七手八脚地忙乎开来。稳婆来的很快,给张氏检查了一番,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早产了呀心里忍不住拜起了满天神佛,要保佑顺顺利利,母子平安啊。 趁着张氏阵痛的当口,劝她吃下了半碗面。“大奶奶要尽可能多吃些,一会才能有力气生产,时间还早着呢。” 张氏忍着疼,硬着头皮又多吃了几口,再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实在是太疼了。 “大爷呢派人去请大爷来。”张氏抓着秦嬷嬷的手,白着脸问。 秦嬷嬷赶紧安慰道“放心放心,已经派去寻了,大爷很快就能回来了。” 贾史氏过来时,见荣翊堂里安静素然,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而不乱,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张氏有时候拎不清,在管理下人方面倒是可圈可点。 很快贾代善也派人过来询问情况,贾敏和贾枚姐妹俩也联袂赶了过来。 却被贾史氏呵斥了,“你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产房血污晦气,别冲撞了。” 看着丫鬟们端出来的一盆盆鲜红的血水,听着张氏凄惨的哭嚎,姐妹俩真的被吓到了,眼神躲闪,小脸煞白。 原来生产是如此的恐怖的事,难怪人人都说女人生产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 姐妹俩再也不坚持守在这里等消息了,白着脸,恍惚着回去自己院子了。 入夜后,荣翊堂里灯火通明,照如白昼。贾史氏同被小厮找回来的贾赦静静地坐在正堂里等候消息。 张氏断断续续已经生了两个多时辰了,精疲力尽的她早已经没了力气喊叫,参汤也已经灌下去两碗,却始终没生下来。 贾赦被找到时,正在聚宾楼同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喝的正嗨,本来有点酒意上头的他搞明白的意思后,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贾赦“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就发动了” 小厮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被贾赦呵斥了一顿,这才原原本本地将回廊下张氏和鸟的二三事说了一遍。 贾赦“” 这是得有多蠢,才能跟一只鸟干起来,没干过不说,还被气的早产了。贾赦咂咂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小包子子贾瑚 贾赦看着牛角玻璃灯里的灯芯一闪一闪, 心思不知跑去了哪里, 兀自发着呆。 一个稳婆慌慌张张地从产房跑了出来。“太太, 大爷,不好了,大奶奶难产,孩子太大,生不下来。大奶奶已经没劲了,再生不出来, 孩子大人都保不住了。请太太大爷拿个主意, 是保大还是保小且只有五成把握。” 贾史氏大惊,贾赦更是慌乱不已。那可是他的嫡子啊, 心心念念好久的嫡子。张了张嘴想说保小, 可又有些犹豫。 虽说他太不待见姿色一般的张氏,也厌烦她爱捻酸计较的性子,可此刻要让他亲口说出放弃她性命的话,也是为难,他不想也不愿因此背负她一条命。 于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贾史氏, 意思不言而喻, 保大保小, 全由太太做主。他相信太太一定舍不得大孙子, 会选择保小的。 贾史氏没搭理贾赦, 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实在也不想评价他什么。询问了妇科圣手张太医解决之法,张太医沉思片刻, 有些犹豫地提出了金针刺穴之法。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个针需得他亲自下,且这针法对孕妇的损害较大,会留下相应的后遗症。 贾史氏犹豫再三,也顾不了那么多,再耽搁下去大小都保不住。咬咬牙,狠下心,让张太医进了产房给张氏施针。 见外男进了产房,贾赦本能地就想阻拦,却被贾史氏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闭嘴不语。 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对张氏的恶感更增添了几分。在他的认知里,就算为了保住名节,张氏也应该乖乖去死一死,又何必留下话柄让人诟病。 贾史氏狠狠地敲打一番在场的丫鬟婆子,警告她们若是不想全家没命就把嘴都闭严实了,要是有一丝风声传到外面,在场所有人一并受罚。张氏的奶娘听到了贾史氏的话,感动得涕泪横流。 在贾史氏看来,名节虽然重要,但却重不过命去。就算做了选择舍大保小,机率也只有半数,另外的半数她不敢赌。 哪怕事后张氏遭贾赦厌弃,也比母子俩都丢了性命的好,再者张氏已经遭了贾赦那么多厌烦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多些又何妨 张氏平日里不太会做人,偶尔还有些拎不清,小错常有,大错却不犯,也不是那种包藏祸心的人。 贾史氏虽说有时嫌弃张氏太闹腾,但长媳这个位置她绝不想换人坐。若是张氏有个万一,贾赦势必得续娶,运气不好娶个搅家精回来,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一番折腾,张氏终于在戌时末产下一子,婴儿浑身憋的青紫,呼吸微弱。不过先天底子打得好,有七斤八两重,看着倒不像早产的。 张太医细细诊过脉,放心地点头道“没有大碍,仔细养着,慢慢就能好起来。 张氏因此伤了身子,几年内不易有孕,伤了底子身子骨也会因此虚弱一些。不过这个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至少大人孩子都保住了,没有折损。 贾史氏看了一眼孩子,交代了一番后续事宜就回去了。这一天折腾的她也是疲累的很,喝了碗燕窝粥,倒头便睡了过去。 贾代善得了金孙心中欣喜异常,连夜去书房翻典籍给孙子取名字去了。 挑来捡去,最终给大孙子起名贾瑚,出自论语公冶长。兴致高涨的他,顺便又从中选了个“琏”字,预备着给贾赦下一个儿子用。 三日后,荣国府给贾瑚办了一场隆重的洗三礼,让世人见证了贾家对贾湖的看中和对下一代继承人的由衷欢迎。 贾史氏虽然不待见贾赦两口子,对孙子贾瑚却非常喜欢。甚至动了将贾瑚抱来荣禧堂养的念头,被贾政劝住了。他可不想当年的悲剧重演,如今的贾史氏和张氏,就如同当年的老太太和贾史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喜欢大孙子,让奶娘抱过来稀罕就好了,何必让人家母子分离。就算将人养在荣禧堂,还不是由奶娘伺候着,既如此,养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有时候贾政真的搞不懂这时代的女人,不知道她们的脑回路是怎么构成的,婆媳斗法,将孩子作为筹码争来抢去,势必要将孩子拉入己方阵营,视对方为敌才好。 有谁问过孩子的意见也许不需要问吧,在这个孝大于天的时代,孩子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一个孝字压下来,是蛇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谁还敢得瑟,得瑟大了,自然有人出头代表月亮削了你 这真是个操蛋的社会现实 也许是忆起了当年的种种心酸委屈,贾史氏的情绪低沉了下去,再也没提抱养贾瑚的话。 快马加鞭忙活几个月,砖窑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这边开工。 三个月时间,五个窑共烧制了包括釉面砖、通体砖和抛光砖的三种瓷砖各一千块,色调图样各不相同,工艺上虽说比不上后世的多样繁杂,也相差不太远了。 便池和浴池的烧制稍微费了些功夫,反复实验了几次便也有模有样了。地下排污管道全部使用的钢化陶瓷管,是贾政研发的新品种,硬度直逼铜铁,完美地规避了陶瓷易碎的缺点。只是光滑度和美观度要差上许多,不过埋在地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钢化陶瓷管的烧制简单快捷,配方模具掌握好基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一窑就能全出了。 贾政找来了一批手艺精湛的建筑工匠,将一摞子图纸扔给他们研究,交代了一番,然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等工匠们研究懂了图纸,纷纷赞叹见所未见,巧妙绝伦。一个个的磨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急切地期待着竣工那日的惊喜。 八月二日,宜动土、上梁。 玉兰居的改造工程悄悄地启动了,没惊动府里,开了临街的角门。虽然车来人往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但因离得远,对府里倒也影响不大。 贾史氏和贾敏对贾政捣鼓的新东西很好奇,只是贾政三缄其口,保持神秘,她们也只能拭目以待。贾代善在公务的闲暇之余也会过来转转,想看看贾政又在鼓捣什么。 等贾政指着图纸给他详细讲解了一番后,贾代善的眼睛眯了眯,就那么要笑不笑的觑着他,也不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贾政有种被野兽惦记上了的感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终究没抗过老狐狸,没一会便投降了,赶忙割地赔款。 瘪瘪嘴无奈道“行行行,儿子知道了。等玉兰居改造好了,您先看看,若是有哪里不合您心意的,儿子再给您修改,保管把梨香院改造的舒适亮堂。” 得了满意的答复,贾代善鼓励似的拍了拍贾政的肩膀,欣慰地走了 哼,小兔崽子,有了好事也不先想着他老子。以他对贾政的了解,这小子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结果自然错不了。 贾政“”这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呢,老爷不是应该呵斥他不务正业瞎闹腾吗毕竟平日里可是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各种看不顺眼。变脸变得太快,搞不明白。 院子里倒没有什么大的改动,应未来媳妇儿要求,在玉兰树上装了个秋千,两人座的那种。除了原来的花草树木,开春时,他叫人在院墙边栽种了一排葡萄树,在离房门不远的空地上,移栽了两棵十年树龄的石榴树,如今满树拳头大的石榴已经露了粉红脸,看着就喜人的紧。 玉兰居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格局,他一个人住,下人也不多,显得宽敞有余。要是加上未来媳妇儿和她陪嫁的丫鬟婆子,就显得逼仄多了。 贾政便将东面紧挨着的院子囊括进了玉兰居,在院墙上开了个月洞门,归整一番后那边就留给下人们住,玉兰居这边就留给自己和妻儿住。 厅堂和卧房的地面重新铺上了米白色带纹理的抛光地砖,整个屋子立时亮堂了不少。 贴砖自然少不了水泥,早在烧窑之初,贾政就将水泥鼓捣出来了。为了这个,他还专门研制了一台小型粉碎机,只需极少的人力便能运转的机器。不然那坚硬的铁矿石、石灰石等物要如何破碎,靠人力那就太扯淡了。 水泥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用处大了去了,他暂时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个水泥配方,要不要交出去交给谁这些他得再想想。 小厨房好弄,地面铺耐脏色防滑地砖,墙面、灶台面统统铺上浅色釉面砖,干净整洁便于清理。 卫浴间是花费精力最大最耗时的地方。首先要在不破坏房屋地基结构的前提下埋地下管道,这属实是个费时费脑考验手艺的活。好在工匠们经验丰富,又有贾政精神力的辅助,很好地绕开了树根大石等障碍物。 便池好装,可这五谷轮回之物要往哪里排放这一点简直让贾政伤透了脑筋,头发掉了一大把。他心中有n种解决方案,可架不住条件它不允许啊什么都不具备,再巧的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他总不能在整个京城的地底下埋管道吧,想想都不现实。 最后不得已,只好在荣国府后院偏僻的角门外修了个三米见方的水泥池,便池的排污管道也直接连通到这里。 城里每日天不亮,收夜香的车子就开始走街串巷四处收集夜香,然后高价卖给农户,这时代没有化肥等肥料,这轮回物便是最好的农作物肥料。 讲究些的大户人家,都会赏几个钱。若是白送的夜香,更是有人抢着要。 完工的那日,荣国府里除了坐双月子的张氏缺席,其余几位主子齐聚玉兰居,里里外外仔细地参观了一番,纷纷表达了欣喜想往之情。 贾政也干脆,直接将样品砖列出来供大家挑选,确定了方案便让工匠们动工了,一回生二回熟,荣禧堂、荣翊堂和梨香院的改造整整比玉兰居节约了一半的时间。 至于贾敏和贾枚两人的院子,因为面积小,速度就更快了。 赶在十月前,荣国府里的改造工程全部完成。 贾政让贾代善亲眼见证了水泥的神奇妙用,将配方交给了贾代善,便转身潇洒地走了。至于配方的出处,他干脆提都没提,由着贾代善自己脑补去吧。 完美地甩了一个锅,心里轻松了。这事藏不住,遮不住有心人的眼睛。与其那时被动,不如先拿出来。 他坚信贾代善那个老狐狸,一定会妥善地处理,将这水泥配方利益最大化。 贾代善静坐了良久,眼里精光闪烁,微微抽动的嘴角显示出他此时心里的不平静。了解了水泥的用途和作用,他比贾政要想的更多更深更远。 思来想去后他决定将水泥配方献给给圣上,这是好东西,却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单靠荣国府是吃不下的。他只需要好好思忖如何做更有利便可。 这一晚,梨香院书房的灯燃到了深夜。 第二日一早,贾代善便带着奏折和水泥配方上朝去了。 荣国府大门外,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正门上方悬着一块金字牌匾,上面写着“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 对面街角处,站着两位衣着朴素的少女,不时探头朝荣国府大门张望。 一个瘦肩细腰,长挑身材,头上只简单插了根木头簪子的清秀姑娘,蹙着眉看向荣国府那紧闭的红油漆大门,一脸的纠结彷徨,旁边一丫鬟打扮的姑娘手里拎着个松垮垮的包袱,眼睛四下里乱看。 见她家姑娘呆站着不动,便好奇的问“姑娘,那气派的高墙大门就是荣国府吗我们既然到了,干嘛不进去” “哎虽说你我二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投奔这荣国府,可还不知人家认不认我这门亲呢。小莲,我些点怕” 小莲抓住女子的手打气道“姑娘别怕,我们不是有老爷子临终前写的亲笔信吗,还有那玉佩信物,想来这荣国府也不至于不认姑娘这份亲吧” 说着说着小莲也没了底气,姑娘的祖父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庶弟,名叫姜淮,姐弟俩相差十几岁,当年老太太嫁进贾家时江淮才三岁不到,还不怎么记事。后来江淮被过继到族里的一位族叔名下为嗣子,又阖家搬去了南边,离得太远,慢慢地同这边就断了往来。后来只听说后来嫡姐做了老封君,过的极好,他那外甥也成了荣国公。 江淮长大后,只考中了个秀才后,无奈只好做了教书先生,给小孩子启蒙,赚些银子养家糊口。虽不富裕,一家人倒也过的自在。 有一年,南边闹水灾,姜家其余人都葬送在了那场洪水中,只剩下江淮和孙女姜暖二人相依为命。小莲就是在那场水灾中被江淮无意中救起,无家可归,就留在姜家给姜暖当了丫鬟。 过继的族叔那边早已经没了亲人,江淮临终前怎么也不放心孙女,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嫡姐外甥,便写了封信,让姜暖带着信进京来投奔,希望那家人能看在这份血缘关系上庇护姜暖一二。 姜淮去世后,主仆二人悄悄地低价卖了房子,拿着银票行李急匆匆地离开了。之前就有好几波人在院子外面转悠盯梢,要不是他们彼此间忌惮着,这会儿怕是已经动手了。到时别说银子,就是人也保不住。 俩人扮作男子,跟着进京城押送货物的商队,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京城,又多方打听才找到了荣国府门前。看着眼前的高门大宅,主仆俩又胆怯了。 小莲鼓起勇气,笑着打气道“姑娘,如今怕也没用,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这荣国府的门我们今天一定得进,不然我们两个弱质女流又能去哪里。将信给我,我去叫门。” 姜暖了解小莲的火爆性子,说话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能绕三分,就叮嘱她一句“好,那你答应我,无论人家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都不许急,跟人家好好说。” 小莲拿鼻子哼了哼,暗自嘀咕,她又不是傻子,求上门去,怎么谦逊有礼都是应该,她才不会那么拎不清呢。“放心吧,我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玖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贾代善的谋的划 荣禧堂里欢声笑语,间或夹杂着婴孩的嗯啊声。小包子贾湖已经快满百日, 这会正躺在柔软的炕被上, 精力十足, 手舞足蹈。贾敏和贾枚围在一旁, 贾敏拿着个颜色鲜亮的洛子逗弄他。 贺氏坐在下手的黄花梨圈椅上, 靠着软枕惬意地喝着茶, 一边笑着同贾史氏闲聊。 “啧啧啧, 这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看瑚哥儿这眉眼,长大了也定是个俊小子,到时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 贾史氏笑得眯眯眼,孙子被夸了, 心里很高兴, 嘴上却谦虚道“模样倒也算周正,不过照比他老子当年就要差上一些。” 贺氏笑“您就知足吧别说咱这东西两府里, 就是满京城里划拉,又有几个能俊得过赦大弟弟的。” “呵呵, 这倒也是。” 经贺氏这么一提,贾史氏也想起贾赦刚出生那阵, 唇红齿白胖乎乎的,眼睛乌溜溜的透着机灵, 看着就让人爱到了心坎里,见到的人都夸长得好。 她也不得不承认,老大贾赦是她三个孩子中模样最出色的。虽然贾政贾敏也不差, 但比照老大却要逊色些。贾湖的眉眼倒是像极了他老子,想来长大以后也差不到哪去。 贺氏又问“大弟妹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贾史氏“哎到底是伤着了,做满了双月子,如今看着也不太爽利,慢慢养着吧。”说起这个她就犯愁,你说这张氏产后身子虚弱,每天药不离口的卧床养着,可这都三个多月了,怀孕期间养出来的肉却一点也没见少,孩子都生了,肚皮却丝毫没见小。听说老大去看了一次,就再不进她的屋了。 贺氏安慰道“婶娘也莫忧心,女子生产总得经那么一遭,慢慢温养总能养好的。待以后再给您添几个孙子孙女,就更圆满了。”贺氏并不知道张氏生产经历过怎样的波折,只当是一般的产后虚弱,养养就好了。 贾史氏笑了笑,没说别的,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给贾湖办百日酒的事情。 这边的贾敏逗着贾湖,拿着洛子逗他,就是不让他抓到,惹得贾湖啊啊直叫唤,小脸都急红了,小眉毛朝眉心紧皱着,却一直没哭。可乐的小模样惹得贾敏直笑,她没想到小孩子这么好玩,尤其是怎么逗也不哭的大侄子,就更好玩了。 贾湖的奶娘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哪有把孩子当玩具玩的有心开口阻止一二,可看到太太都没过问,就讷讷地闭了嘴,低着头神游太虚去了。 小婴儿精力有限,玩了一会就打了个哈欠,看着是有些困了。奶娘赶忙上前抱下去喂奶哄睡觉去了。 没了玩的,贾敏便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贾枚身上,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疑惑,这是遇到事了便问她“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大好,看着也清瘦了不少,可是病了请了太医看看吧。” 贾枚抬头,迎面对上贾敏关心的眼神,心中一顿,随即又一暖,扯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轻声说“多谢二妹妹关心,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梦魇了,没睡好。” “哦,没事就好。”贾敏见她这么说,便也不问了。 贾枚犹豫了一会,开口询问贾敏道“敏儿可知二哥在忙什么,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他人” 贾敏一愣,不知她为何问及贾政,不过倒也没在意,回她说“好像是应邀会友去了。这不眼看着就要秋闱了吗,说是有个好友要下场,可能是给他打气去了吧。这几日他早出晚归的,我也好几日没见着他了。” “哦,这样啊秋闱了啊” 贾枚沉默了,想到她买通看后门的小厮给她打听来林海的消息。那人,也是准备秋闱下场的吧。以他流传在外的学识文采,高中该是毫无悬念的吧 贾枚有些茫然无措,眼神放空,没了焦距,木木地呆坐着。那人该是根本就不记得她了吧呵呵,也对,谁会记得一个不甚重要的路人呢 可她要怎么办呢,心丢了,还能找得回吗还是就这样的认命嫁人 门帘掀起,大丫鬟玛瑙进来回话道“太太,大门外来了两个年轻姑娘,说是老太太娘家那边的远亲。还带了封信和信物。”说着将信和信物递给了贾史氏。 贾史氏打开看了看,凝眉沉思了起来,实在咬不准信中所说是否属实,至少她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门亲戚。便斟酌着说“让门房上了茶点先招待着,等老爷下朝后,问过老爷再定夺。” “是,奴婢告退。” 门房里,姜暖和小莲忐忑不安地坐着,也不知眼下这是怎么个情况。不让进府也不让走,只让在这里先待着,主仆二人脑补了许多不好的场景,越是脑补越惶恐,如两只受了惊的鹌鹑,瑟瑟发抖。 姜暖小心的四下打量这屋子里的装饰摆设,看着竟比她们那里地主家里还要阔绰,那木愣子窗上镶的是玻璃吧她曾听人说过,那东西挡风还不遮光,只是价钱贵的很,不是普通富裕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如此奢侈的东西居然出现在荣国府门房的窗户上,这荣国府里到底得又多富贵姜暖不敢想,也想像不出。 如今她对自己主仆俩冒然来投奔,心里更没底了,于她们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门房的管事端了茶水点心进来,笑得一脸慈祥,“二位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喝杯茶用些点心歇歇脚。太太对老太太那边的亲戚不甚了解,这事还需得问过老爷才行。老爷一早去上朝了,这时辰想来也快下朝了,二位姑娘还需耐心等等才是。” 姜暖道谢“那就多谢您了,我们等着就是。” 见管事态度和蔼,又跟她们说了原由,主仆俩这才慢慢松了口气。闻着桌上糕点散发的幽幽香味,肚子传来一阵阵咕噜噜的叫声,越发觉得饿了。见管事出去了,俩人对视了一眼,拿起桌上的点心大口吃了起来。 门外的管事透过门缝瞧见主仆俩的吃相,不屑地撇了撇嘴,眼中鄙夷之色尽显。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了,这要是从前,不打出去都不错了,哪还能笑脸相迎好茶好点心地招待着,没得落了他荣国府门房管事的脸面。 可今时不同往日,自那次被二爷看到门房小厮接人待物的张扬跋扈的行径后,门房里当值的有一个算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差点没死了,后来还是赖管家给求了几句请,这才保了他们一条小命。 那位爷更狠的是,没有换掉他们的职务,却制定了一堆的规章制度,什么见人要笑的如沐春风啊,态度要恭谨有礼啊,机智灵活懂得变通啊,不能狗眼看人低,得罪人等等。要求他们严格按照章程办事,将功赎罪。要是做不到或做的不够好,两罪并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哪里都有那挖门盗洞想钻空子的“机灵人”。 想起那不信邪的赵小六的下场,管事的浑身一紧,摇了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脸上的表情更加亲切随和。 他觉得他还是夹紧尾巴好好当值的好府里那位二爷,他说不好,总觉得有点邪性,不说别的,就只那么幽幽地看着你笑,也能把你笑的心惊胆颤。 赵小六再次犯错那回,他就躲在旁边偷偷地看热闹,明明当时就没别人的,也不知那位爷是如何得知的,当天晚上赵小六一家子就被撵了出去,他也被罚了三个月月钱。 像他们这样的下人,被主家撵出去,哪里还有个好。犯了错有了污点,想找下家异常艰难。奴才有的是,谁家会乐意要一品行不端,私德有亏的奴才 宫里,下了早朝,贾代善便等候在了养心殿外,等待圣上召见。 总管太监陈福弓着身子来到案桌前,悄声说“回皇上,荣国公在外求见。” 正在批改奏折的手顿了一下,马上又接着继续写,一本奏折批示完后,放下笔又扭了扭有些酸手腕,这才对陈福说“让他进来吧。” “喳” “臣贾代善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进了内殿,贾代善便俯首跪地磕头请安。 殿中央高达三尺的紫金香炉,正袅袅地冒着一缕纤细的青烟,幽幽地散发着清冽的味道。没来得及仔细品味是什么香,就听到皇上的声音传来“平身赐座。贾爱卿,你我君臣之间情分深厚,不必多礼,私下里随意些便可。” “谢皇上,皇上仁德,但臣该守的本分却不能忘。”谢了恩,在靠近皇上的位置寻了把椅子坐下了。 皇上闻言,表情一顿,悠悠地说道“本分本分二字,何其简单,可惜并不是人人都懂得安守本分。” 贾代善闻言眼观鼻鼻关心,装起了木头人,一动不动地低头看地。 过了一会,又听见皇上问“爱卿今日觐见可有要事” 贾代善掏出折子和水泥方子,躬身上前,恭敬地放到了皇上面前的桌案上。“请皇上过目。” 一盏茶的工夫,养心殿里传出了皇上狂喜的大笑声。“好好好,真乃天佑我大雍啊贾爱卿,若这水泥果真如你所说有如此妙用,你就是大雍朝的大功臣,居功至伟。”皇上兴奋的满地转悠,恨不得马上能亲眼见证一番水泥的伟大神奇。 “说说,爱卿想要什么赏赐” 人家献上这么大个宝贝,他总得表示表示,不能寒了大臣的心。 至于要赏些什么就让他为难了,贾代善身有国公爵,又担任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的职位, 加官进爵是不用想了,早已升无可升,多赏赐些东西倒是可以的。 “回皇上,能为皇上分忧是臣份内之事,并不敢居功。实不相瞒皇上,这水泥方子还是臣那二子在一残破的古籍中发现的。那孽障整日不务正业,就爱鼓捣那些奇淫技巧之物,就照着方子上说的试了试,没想到却试成了。为了验证其效果,就用水泥建了个嗯建了个粪池。臣去瞧过了,水泥凝固干透之后,坚硬如石,极其结实。” 皇上眼睛一瞪,有些气又有些无语。居然如此暴殄天物,造粪池,这简直 压下火气继续问“二子,就是有不足之症的那个” 贾代善“”﹏ 他二儿子打小身子是有点弱,但这几年已经强健多了,哪里就不足之症了算了算了,你说不足就不足吧,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回皇上,正是。那孽障自小身子就弱,磕磕绊绊长大。奴才也不敢往深了管,就怕尺度没掌控好再有个万一。如今身子骨总算强健些,可他也早定型了,文不成武不就,再想纠正却是不可能。如今那孽障只要不出去闯祸,没病没灾好好活着,他喜欢鼓捣什么都随他去了。哎臣这心里苦啊” 贾代善有感而发,又带着有些刻意,主动将自家的疮疤弱点撕扯开给皇上看,向皇上充分展现了一个老父亲的辛酸无奈,就差没扯着袖子抹几滴眼泪了。 皇上安慰地拍了拍贾代善的肩膀,感慨地叹了口气,理解万岁吧谁家还没几个让人操碎心的熊孩子。 他心说你家的熊孩子只是不务正业了些,我家的那些熊玩意就是太上进,太有正事了,挣着抢着恨不得帮他把事全做了。自从太子去了以后,下面的皇子也大了,都盯着他屁股下面的椅子使劲,小动作不断。哼都是一群欠收拾的货。 贾代善带着一堆赏赐回府去了,对今日的觐见效果还算满意。一路上反复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和皇上的反应,没有破绽非常完美,满意的程度又上升了一层。 无论如何,水泥方子交上去了,老二也在皇上那里挂了号,别看皇上只是赏了些看似没什么用的物件,也没对老二额外奖赏,但以他这么多年揣摩圣心的经验看,他笃定,皇上心里定是记下了老二的一份功劳。 心里的大石落地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得到水泥配方时,他不是没动过心思。这里面的利益大到无法估量,他吞不下。后来又想着占股经营,可群狼环绕,被惦记上也是早晚的事。狼多肉少,瓜分不均,那时就危险了。 别看他跟随圣上多年,也颇受重用,若是他同众皇子对上,那吃亏的只能是他贾代善,无论他曾经立过什么功,做过什么贡献。在皇权至上的社会,在皇室面前,再受宠信,职位再高,你也只是个奴才。 且如今朝堂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这个时候还是别出风头的好。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献出配方,至少能给老二在圣上那里讨个巧,暂时不显,但得好处的时候还在后头呢事情总得往长远了看。 贾代善早有谋划,如今贾赦在军营里还只是个七品小官,毫不起眼。等贾赦慢慢熬上来,他就该退下来给贾赦让道了。父子俩同朝为官,还都身居武将要职,就该惹皇上猜疑忌惮了。 贾代善就如同天底下大多数的老父亲一样,有私心,有偏心,却也不遗余力地为子孙后代精心谋划,细细打算。在子孙尚未成长起来时,为他们遮风挡雨,规避风险。 他自认身体强健,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那时候小树已经长成,他的使命也完成了。 养心殿里,皇上盯着手中的方子陷入了沉思。大太监侍立一旁,犹如老生入定。静谧的大殿里响起一道轻缓却威严的声音,“陈福,你可知那荣国公二子是个怎样的人” 陈福闻言立马收敛心神,谨慎回道“回皇上,奴才未曾见过那位公子,也只是听说。那公子单名一个政字,自幼体弱多病难养活,极少在外露面。品性如何奴才不知,只是荣国公夫人对其宠溺非常,十几年如一日的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事早在京城里传开了,都说荣国公夫人是个偏心的。” 答完皇上问话的陈福不自觉地松了一大口气,幸好他平时让手底下那些兔崽子们勤奋收罗各方信息,不然今儿个就得抓瞎。他这个总管太监的职位不好坐,看着风光,却也危机四伏。若是皇上一时兴起问个什么,答不上来就凉了。 “偏心呵呵”人心本就偏长的,五指伸出有长短,皇上一点没觉得偏心有什么不对。他自己就是个极度偏心的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曾经的太子就是他极度偏心的儿子。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胆子和野心被养肥了,才敢于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本还想着要不要查一查那个贾政,又一想还是算了,一个出自妇人之手,被放纵娇惯大的孩子,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就这么个不在意的念头,让他错过了烧砖相关技术和至关重要的矿石粉碎机。好在他并不知道,不然他只会想好你个贾代善,你对朕不忠不实,献上一样水泥方子居然手中还藏了另两样,简直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和那些珍贵的赏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错,无论哪朝哪代,当皇帝的就是这么的不要脸朕的就是朕的,你的也是朕的,只是先暂时寄放在你那,朕什么时候要,你就得赶紧双手奉上,还得面带笑容,不能有丝毫怨言。 脸上盖了一层遮羞布,实则不要脸起来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了。 “宣工部尚书梁琛速来觐见。”早日将这水泥制出来用到实处才是正经,他要修路、加固河提、建造大坝还要盖行宫,这桩桩件件的事还真不少。 “喳” 陈福不敢耽搁,麻溜儿地去找人传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衍色 63瓶;天之光 30瓶;ne 10瓶;樱花、爱喝红荼的小猪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请安请日常 贾代善刚一回府, 就被告知贾史氏有事寻他。来到荣禧堂,先让贾史氏将皇上赏赐之物登记造册收进库房, 又询问府里出了何事。 贾史氏将姜暖主仆上门投奔的事说了一遍。贾代善看了信, 又瞧了瞧那玉佩,和田白玉,质地一般, 中间还磕碰了一道裂口,隐约能看清楚上面的图案,一只麒麟兽。 端详着手里的玉佩,贾代善努力在记忆的旮旯里寻找关于老太太庶弟姜淮的信息, 搜寻了大约有十分钟, 叹了口气道“隐约记得当年老太太似乎提过一嘴,时间太远记得也不那么真切, 想来这事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不然两个姑娘家也不至于孤注一掷地卖了房子千里迢迢扑奔而来。” 贾史氏问他“那要如何安置这位姜暖姑娘” 贾代善敲着桌面沉思了一会道“先养着吧,左不过多养个吃饭的,日后再给她寻个合适的人家添点嫁妆嫁出去就是。你费些心, 教教她规矩体统,免得将来嫁人丢了荣国府的脸,毕竟是从府里嫁出去的。” 见他都安排好了,贾史氏也不多说什么。“这样也行,不过住在府里我得多拘着她点,得先看看那姜暖姑娘是个什么性情。微末出身,突然置身富贵, 别被迷了心遮了眼才好,毕竟府里还有两个俊逸少爷呢。” 贾代善站起身,似乎是对她的言词有些不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了句“行了,你看着安排吧。”就甩甩袖子大步走了。 贾史氏很不雅地朝贾代善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赖嬷嬷吩咐道“你去,将那主仆俩带进来,安置在,记得靠近后门那边有个小院子,就安置在那吧。你顺便好好探探那俩丫头的底细,观察一下人品性情。” 赖嬷嬷犹豫了一下,提醒说“太太,靠后门那边的院子原是给下人们住的,这让姜家主仆住进去合适吗老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贾史氏不以为意,“没什么不合适的,独门独院的,五六间房还睡不下她们主仆二人府里虽说还有空闲的院子,可不是临近离老大的荣翊堂,就是临近老二的玉兰居。也是为了避嫌,以防万一,那姑娘想必也不小了,别到最后养出个白眼狼就恶心人了。若她真是个好的,日后多给她添些嫁妆就是了。对了,差点忘了,好像她还在孝中,这样就更应该住的清净些了。” 赖嬷嬷笑得一脸灿烂,顺便溜须了一把“不愧是太太,想得就是细致周全,说的正是这个理呢。” 贾史氏“嗯,挑两个得体的丫头送过去伺候,再准备一桌席面,今儿个就算了,让她们安置好早点歇着,明儿一早再过来请安吧。” 赖嬷嬷笑着保证道“是,奴婢这就去,保管将这个事办的妥妥贴贴,漂漂亮亮。”说完就扭着腰出去了。 翡翠看贾史氏揉着太阳穴,猜她又头疼了,便建议道“太太,奴婢给您按一按吧,王太医教的穴位奴婢都记住了。” “行,我靠一会,你按吧。” 翡翠修长的手指在贾史氏太阳穴和后颈处的穴位处按揉着,边按边轻声问“太太,这个力道可还行要不要再重点” “嗯,再重点。你这按摩的手法是越发进益了,这般心灵手巧的丫头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去。” 翡翠有些害羞,嗔道“太太就会拿奴婢打趣,奴婢多伺候您几年不好吗” 她是家生子,老子娘早同她说起过,再过几年就跟太太求个恩典放出去,嫁个平头百姓,好好过日子。她也是赞成的,不想嫁个管事或者小厮,生出来的孩子打一落地就是个奴才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等什么时候有了想法或中意的人就同我说,太太给你做主,琥珀玛瑙她们都一样。” 翡翠笑着答“是,奴婢先代她们多谢太典,能伺候您,也不知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满天神佛保佑呢。” 她知道太太说的是真话,也是真心为她们几个大丫鬟考虑,她心里感激的要命。在太太身边伺候的这几年,是她过的最舒心最自在的日子,她们几个大丫鬟,吃穿用度甚至比小门小户家的小姐还强上许多。在太太这里,只要恪尽职守本分当差,就不会被苛责处罚。 贾史氏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胳膊说“你这张巧嘴啊就会哄我开心。” “奴婢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不信您问问琥珀珍珠她们,看她们怎么说。” 贾史氏“”荣禧堂的几个大丫鬟模样性情都不差,手脚利落又懂事本分。其中她最中意的就是翡翠了,温柔沉稳,嘴巴甜最会哄人,闲来无事她就喜欢同翡翠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从她那了解到不少仆妇下人们的生活趣事。 即本分又好用的下人其实很难得,只要她们别踩过界,得陇望蜀地奢求太多,她都乐意在界定的范围内宠着她们一些。毕竟主仆一场,总愿意她们好的。 翌日,贾政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就着几个小菜用了一碟子春卷和一碗粳米粥,去荣禧堂点个卯请了安就出门去了。 再有五日便是小未婚妻的及笄礼,他亲自设计了一个簪子当贺礼,想像着若是礼赞的时候能戴上他送的簪子就完美了。 他有一块和田玉藏品,玉质幼滑细腻,质地上乘。最难得是颜色的分布,黄白两色泾渭分明,各占一端,黄色的那部分正好可以雕琢成一朵婴儿拳头大小的玉兰花。 花的样式他都画好了,一朵半开未开的黄色玉兰花。簪子白玉尖细的一端做成镂空掐丝的银镶玉样式,即美观大方又结实耐用。 京城里有个老字号银楼翠玉楼,据说那里的匠人都是祖传的手艺,制作的首饰无不精妙绝伦,无论什么样的款式花样,就没有他们做不出,做不精的。自然,价格自然也要贵上许多。 出了荣禧堂,骑上他的小车,一路带着风,沿着回廊朝着大门方向行去。 回廊上方吊挂着各色笼子,笼中的鸟儿们被惊的叽喳乱叫,呼啦啦闹个不停。 保全跟在后头跑的呼哧带喘,一个劲喊“二爷您倒是慢着点,等等奴才啊等一等啊” 保全觉得自己的耐力和速度有了明显的提高,平日里陪跑没白练。 主仆二人一阵风似的从园子里掠过,惊呆了路过园子正欲前往荣禧堂请安的姜暖主仆,愣愣地看着骑车远去贾政的背影,不知今夕是何年。 小莲眼珠子滴溜乱转,笑嘻嘻地问起身旁被指派到姜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丁香姐,才刚儿过去那位是是谁呀他身下那两个轮子的又是什么呢” 丁香闻言,浅笑了一下道“那位是府里的二爷,最是厉害不过的。你们日后若是遇到了多避着些,别冲撞了才是。那两个轮子的东西叫代步车,是二爷自己鼓捣玩的,说了你们也不懂,不必在意。” 丁香耐着性子回答了几句,心里却有些不耐烦,被分派到姜暖姑娘身边做大丫鬟她感觉很委屈。瞧瞧这俩人,主不主仆不仆的,没点规矩体统。穿戴寒酸,言行粗鄙,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怯懦的穷酸气,看着还不如府里那些二等丫鬟舒朗大方呢。 让她伺候这样的人,她自然不乐意,可不乐意也没法子,她又哪里敢忤逆太太呢。 见小莲还想再问,便不耐地催促道“姜姑娘,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让太太等急了。日后时间长着呢,姑娘可以慢慢了解,又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姜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回道“嗯,你说的对,是不该让太太等。” 小莲对丁香的态度很不满意,想要说什么却被姜暖悄悄扯了扯袖子,气的她偷偷瞪了姜暖一眼。 见姜暖同丁香走了,只好跺跺脚跟了上去,又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见早已人影全无,这才悻悻地转回了头。一边走路,一边四处张望欣赏着周遭的美景,眼睛里不时放射出惊叹艳羡的光芒。 穿过花园子,经过一条长长回廊便到了荣禧堂。进了大门,一条大甬道直通正房,正房五间上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院内零星堆砌着假山湖石,两边种着十几株芭蕉,红黄交错,竞相盛放,热闹又喜庆。 这一路行来,每多走一步,都会刷新姜暖心中对荣国府的认知,心里的弦也越绷越紧。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存在啊果然,贫穷和眼界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如今身在此中,让她越发窘迫地无所适从。 正房的门帘被掀起,从里面走出个遍身绫罗,插金带银的漂亮姑娘。水红束白绉绸汗巾的凌子裙一走一动间,暗光流动,巧笑嫣然间更显得人比花娇。 “呦,才刚儿太太还念叨呢,这不就来了。”翡翠笑着走上前,在主仆二人见扫了一眼,心里对俩人的身份就有了数。 笑着对着姜暖施了一礼,拉起姜暖的手道“姜姑娘随我进去吧,太太和姑娘们都等着呢。” 又吩咐丁香道“你带小莲找珍珠她们玩去吧,顺便认认人,也她说说府里的规矩。” “好的,翡翠姐姐。” 小莲不乐意,脸上就带了出来,想要还嘴反驳,又见姜暖频频给她使眼色,这才闷而不发憋住了。 心中愤愤不已,怎么连门都不让进就要被带走了呢以往她和姜暖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姐妹相称不分彼此的。怎么进了这府一切都变了呢突如其来的身份落差让她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也不说话闷闷不乐地跟着丁香走了。 姜暖给了翡翠一个歉意的眼神,解释说“小莲她”话音未落便被翡翠笑着打断了,不但不介意反倒安慰起她“无碍的,不必放在心上,进了这府,还有什么规矩是学不会的呢” 姜暖“” 不知是不是她敏感多心,怎么感觉这翡翠姑娘话里有话呢。她莫不是进了什么龙潭虎穴一个太太身边的丫鬟谈笑间都能轻易将她碾压成泥。这感觉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姜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心里突然就有些后悔来此投奔这荣国府。可眼下一脚迈了进来,再退出去也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进了正房客厅,打眼一瞧,只感觉满屋子的珠翠环绕,香气扑鼻。被这股气味冷不丁地刺激了一下,姜暖的鼻子发痒,“阿嚏阿嚏阿嚏”,连续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四下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投射过来,姜暖尴尬的攥紧了拳头,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的鼻子对花粉柳絮和各种香味有些敏感,轻者喷嚏不断,重者流涕不止,所以她从来不熏香,甚至连胭脂水粉都很少用。那些花啊朵啊的更是谢敬不敏,有多远躲多远。 定了定心神,稍抬眼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个雍容端方,气质华贵的妇人,看着也就三十左右。一身亮紫色的对襟长裙,上面绣着她叫不上名字的精致花纹。头上戴着金镶红宝石的缠枝花步摇,同款的红宝石耳坠,衬得那张芙蓉面越发的美丽动人。 妇人下手两侧各坐着一个年轻姑娘,春花秋月各具风姿,有种她形容不上来的美,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收敛了心神,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道“姜暖见过伯母。” 贾史氏笑着受了礼,朝她招招手道“好孩子,快过来坐,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翡翠利索地上前拉着姜暖手臂,将她带到贾史氏身旁的位置落座。 贾史氏拉起她的手细细端详了一番,眉眼细长,长相清秀,有些清瘦苍白。好好养养收拾一番也是个秀美的小家碧玉。 眼神虽有些怯懦,却不飘忽轻浮,想必也不是那种掐尖好强的性子。 观察了一番,贾史氏心里微微点头,放心了不少。“好孩子,既然来了府上,就安心住着,可千万别拘束生分。伯母给你介绍,左边这个是贾枚,府里的大小姐,你该叫她大姐姐。右边这个是二小姐贾敏,小你一岁,是妹妹。你同她们年岁相当,应该能玩到一起,彼此也有话说,日后你可以去找她们玩,有什么不懂的也尽管去问她们。” 姜暖连忙起身,相互见了礼。没想到她的生日居然只小贾枚两天,还挺有缘的。 贾枚出生在正月初三,大过年的进进出出满府的人都忙得飞起,哪里还能顾得上给她过生日,基本就是让厨房给她做碗长寿面,送些生日礼就完事了。今年赶上贾枚及笄了,及笄礼依然没大办,只全家聚在一起给她走了个过场,再庆祝了一番了事。 贾枚小时候还委屈来着,后来慢慢也习惯了,谁让她不是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又生的不是时候,能怪谁 姜暖是初五的生日,也没怎怎么过过生日。记忆中仿佛过年的时候事情特别多,大人们恨不得长了三头六臂,谁还有心思顾忌小孩子过不过生日。 类试的经历似乎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进,贾枚也朝姜暖释放出了自己最大的善意。姜暖那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些。 贾敏在笑着说“那我以后就叫你暖儿姐姐喽,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我,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这京城的景色。” 贾枚也在一旁笑着附和,让她不要拘束,以后就当姐妹相处就好。 姜暖腼腆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枚姐姐,敏妹妹。” 贾史氏从手腕上退下一个红玛瑙手串,给她戴在手上。姜暖惶恐,连忙推迟,“伯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贾史氏压住了姜暖准备往下摘手串的手,温和地说“长者赐不可辞,也不值什么,戴着玩吧。” 姜暖闻言,只好收下道谢“多谢伯母,让您破费了。” 随后贾史氏又问起她可曾读书识字,平日在家都喜欢做些什么,又提起来她祖父江淮以及姜暖守孝的事。 姜暖都一一答了,语速轻缓,口齿清晰,有理有据,这让贾史氏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果然同赖嬷嬷同她说的那般,是个外柔内刚内有成算的丫头。 自从闹了那场水灾,姜暖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祖父江淮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从此一直精神萎靡,缠绵病榻,家里里里外外都靠她和小莲支撑着,每日做些绣活,卖了钱维持家用,还得给祖父看病买药,一边还得应付地痞无赖的骚扰窥探,过的苦哈哈,身心疲惫。 两个姑娘也属实过的很不容易。一直坚持到江淮去世,打理好了他的后世,让他入土为安,这才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乡。 贾史氏唏嘘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有这份坚毅之心,又如何能让两个姑娘家克服艰难险阻,千里迢迢来京城寻求庇护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我的封面没,我用鼠标在电脑上抠了半天画出来的玉兰花,费老劲了。 送给小媳妇儿音遥的及笄礼。 音遥这个人物有原型, 诛仙手游里一个家族的妹子, 放到这里客串女配, 我的一点恶趣味,嘿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姗姗来迟、d、樱花 5瓶;eivivian、q22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巧巧遇聚宾楼 看着同自家女儿年龄相仿的姜暖,她心里多了一丝对她的怜惜, 笑着吩咐翡翠道“挑几匹缎子, 让绣娘给暖丫头尽快赶制几件衣裳。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颜色要素静些,暖丫头毕竟还没出孝期。还有那个小莲丫头,就按大丫鬟的月例,让绣娘也给裁两身衣裳吧。” 看了一眼姜暖头上的木头簪子,又道“再捡一匣子样式新颖, 质地轻巧的钗环珠花,虽说还在孝期,可打扮的太素淡也不像样。” 翡翠笑答“是, 奴婢这就去。” 姜暖听闻又是要给她裁衣裳, 又要配首饰的,顿感受宠若惊,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连声说“这使不得,使不得,承蒙大伯伯母不嫌弃, 给了姜暖一容身之所,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再让伯母破费,心中难安。” 还未等贾史氏说话,贾敏就先笑了起来,“暖儿姐姐, 你就别同母亲客套了,不然她该不高兴了。母亲是喜欢你才会为你张罗,你安心收着就是。” 贾枚也帮腔道“是啊,暖儿妹妹。太太那里好东西可多得是,要是换成是我啊,我是一定抢着要的。” 贾史氏“以后衣裳会时常做,每季做四套,姑娘家家的,多备些衣裳也是应该。” 人既然都已经住进府了,她也不吝啬那点子东西,毕竟一个客居府上的表姑娘,穿戴太过寒酸也不像话,要是传出去刻薄亲戚的话,还不够磕碜人的呢,荣国府的脸面可不能让人随便践踏。 给她那点东西不算多,更不算好,就是个小小的心意,也算是一个试探吧。 待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认可其人品秉性,多好的东西,只要她高兴,都舍得给。 鉴于姜暖尚在孝期,贾史氏便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只让她隔三差五过来一次就行了。又让人给姜暖预备了笔墨纸砚,还有几本经书。 姜暖领会精神,恭敬道谢。 她心里也确实想要好好给祖父守孝,可客居于此,她也不好主动提及此事。之前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只恐让人忌讳不喜。没想到伯母主动提及,还备了经书给她,心中自然是感激万分。 首次会面,比较圆满和谐,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贾史氏就让她们几个年轻姑娘出去玩了。又让贾敏贾枚带姜暖走一趟荣翊堂认认门看看张氏,毕竟以后一个屋檐下住着,张氏这个未来的当家主母还是很有必要见一见的。 往荣翊堂的路上,两女不停地给姜暖介绍各处风景和院落,基本上贾敏说的多,贾枚只是偶尔插几句话补充一二。她心中一直郁郁难疏,要不是顾忌礼数,此刻也真不想多说什么。 一路上,贾敏说的最多的就是小包子贾瑚,说他如何好玩,如何惹人爱,如何 姜暖闻言心中一紧,扭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不知道有小孩子,没有带见面礼。” 她心中懊恼,就这么大啦啦地去见人,晚辈小孩子总得有点表示,哪怕是一个荷包一个络子也好啊不值什么却也是份心意。 也是她疏忽大意了,没有提前打听清楚。南边老家那里就有那么个不成文的习俗,走亲访友见到小孩子一定要给点见面礼,不拘什么,或多或少大家都不会嫌弃,因为那是对孩子最诚挚的祝福。此时她浑身上下连个荷包都没有,越想越感觉窘迫难安,脸都急红了。 犹豫道“要不我们改日再去” 贾敏见她一脸的纠结不安,安慰她说“放心,大嫂不会怪你的。若是有心日后补上便是,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可以给瑚哥儿做顶帽子或者肚兜鞋子什么的,又不是没机会送出去,只是稍晚了些罢了,无碍的。” “好,那就听你的,到时我多做几样给瑚哥儿补上。我的手艺还好,勉强能拿得出手。” 张氏一听府里住进了一位小表妹,立刻高度紧张起来。自古表哥表妹出奸情,自己爷们又是那么个混不吝的,她实在是有些担心哪日这表妹变姐妹。 不顾奶娘苦口婆心的劝阻,坚持着起身,又打扮一番,收拾整齐后出去见客,等见到姜暖的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这姑娘衣着寒酸,长相也只是清秀,明显不符合自家大爷对美色的高标准高要求,不过也得防着些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万一想吃点清粥小菜换换口味呢。 寒暄了几句,贾敏就提议离开。看张氏那白的发青的脸色,真担心她会撅过去。本就打算带姜暖过来认认人,见一面就走的,不然影响张氏修养就不好了。 “大嫂,你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嫂子了,去看看瑚儿哥就回去了,荣禧堂那里也该传午膳了。” 姜暖全程也不多话,只含蓄地微笑,这大表嫂看她的眼神让她浑身发紧,很不舒服,仿佛是在打量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张氏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感觉有些丧气,就这么一会她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都要坐不稳了。 “好,那我就不虚留你们了,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太太那边忙起来兴许顾不上,姜表妹也无需同嫂子客气,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同嫂子说也是一样的,嫂子必定给你置办齐全了。” 姜暖感激的一笑,“多谢大表嫂,日后少不得有麻烦大表嫂的时候。” 几人才一出门,张氏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奶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才免于她栽下炕去的结局。 张氏虚弱的声音响起“奶娘,你说大爷会不会中意表妹这样清秀的姑娘有些日子没见着大爷了你说他在忙什么呢怎么就不来看看我” “奶奶快别胡思乱想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大爷应该是真的公务繁忙吧听说已经好几个沐休日都留在军营没回府了,传话来也是让给送几套厚实的被褥过去。大爷上进是好事,爷们儿在外拼搏努力,为的还不是封妻荫子,兴旺门庭。您得往开了想,大爷是荣国府下一代的继承人,身上的责任和担子重着呢。就算是为了瑚哥儿好,奶奶也不能去拖大爷的后腿。” 张氏靠在奶娘身上不语,过了一会,虚弱的声音传来“我这身子还能养好吗” 奶娘赶忙保证道“能,怎么不能太医不都说了吗,只要心平气和,好好调养,会慢慢好起来的。等到那时再给瑚儿哥添个弟弟,要不瑚儿哥一个就太孤单了。” 张氏“”奶娘想的可真遥远。 奶娘心如刀绞,心疼的直淌眼泪。这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啊比亲生的还要亲上几分的孩子。看着张氏成亲后一颗心扑在大爷身上,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痴,为他闹,为他生育儿子险些把一条命搭上,最后换来的却是被厌弃的下场。 奶娘在一旁看得心都碎了,想劝她死心吧,放手吧,那个人他不值得啊 可又不敢说,生怕刺激到虚弱不堪的她,这孩子从小就执拗的很,认准一条道,十头牛也拉不回头,哪怕是跌的面目全非头破血流。 将张氏扶回床上躺好,拿过已经放温了的药,一匙一匙的喂给她,完后又拿帕子给她擦干净嘴角的药汁,温声诱哄着说“睡吧,睡醒了什么都好了。” 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喝完药的张氏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奶娘坐在床边呆呆地看了张氏半晌,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去隔壁看贾瑚去了。 从翠玉楼出来的贾政心情不错,不亏是百年老字号,手艺确实精湛,每一件首饰都精美绝伦,且都是独一无二的。他特意仔细看了一圈,确实没发现款式相同的,顶多就是部分细节处有些相似。想着买点什么回去哄老娘开心,结果挑来选去就挑花了眼,看哪个都好看,又看哪个都不是特别满意。 掌柜的见状,问清楚是要送与何人后,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丝绒面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拇指大的红翡,水滴状,艳红似血,光润饱满。 掌柜的凑过来小声道“这块红翡料子颜色清透纯正,极为难得,是南边来的老坑料。拢共就女子巴掌大小,抠出一副镯子和一对耳环后就没剩下什么。” 贾政眼睛一亮,忙问“那镯子呢来出拿看看。” 掌柜的摊摊手无奈道“哎呦,这可真不巧,镯子已经卖了。”伸出手比了个三,又朝上指了指,又凑近了一些悄声说“听说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生辰,镯子被那位爷买走做贺礼表孝心去了。” “哦,原来如此,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连那里的事都门儿清。那将这对耳环给爷包起来吧。”没赶上机会,也不必强求,更怨不得旁人,只能说那镯子同他无缘吧 “嘿嘿,嘿嘿”掌柜的没多说,只尴尬地一个劲傻笑。手里还麻利地将耳环包装好,恭敬地送贾政出了门。 小伙计不解掌柜的为何对那公子态度如此谄媚,他怎么瞧也没瞧出那公子哪里特别。“掌柜的,那位公子看穿着很一般呐,哪里值得您如此恭敬讨好还巴巴地将那副翡翠耳坠子卖给他,您不是说要存起来等着奇货可居,抬高价钱吗” 还待再问,脑袋就被掌柜狠狠地拍几下,掌柜的一边拍一边还气的直骂“你个兔崽子,平时让你多看多学多见识你不听,还一般,就那位爷那身衣裳,卖你一百次都买不起。那可是金钱蟒缎啊,上千两一匹,市面上根本买得到。能穿得起那样衣裳的爷出身能普通吗卖他耳坠子也就是卖个好,不值当什么,就凭那位爷拿来雕刻的整块极品玉料,你说人家还会缺了好料子你小子,还是太嫩,还得多历练啊” 要不是看在小伙计同他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他才懒得拉拔呢,鼠目寸光的蠢货。 一脸崇拜的小伙计“”掌柜的懂得好多,好厉害。话说,那神秘的东家岂不是更厉害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贾政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兴致勃勃地瞧瞧路边摊位上的小玩意,看到新奇有趣的就顺手买下来。 他逛的舒心,买的欢快,后面跟着的保全可就惨了,这会手里左一件右一盒的,实在拿不下的,只好包成两个大包挂在脖子上,给他根扁担就跟个挑担郎似的,奇特的造型看得贾政抿嘴直乐。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就提议道“要不你先将东西送回府,爷我再逛逛” 保全一听要他先回去,果断摇头反对,“不不,那不行小的不能扔下二爷一个人,太太会打死我的。” 那誓死不从的模样气的贾政直敲他脑袋,咬牙切齿道“你猪脑袋啊,你不会先将东西放门房那再回来吗你不进府太太怎么会知道你回去了。” 保全挠了挠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还真是笨哦”对着自个儿脑门又敲了几下,“那小的回去了,很快就回来。二爷可别远走啊,省的一会找不见您。” “知道了,真啰嗦爷去前面的聚宾楼等你总行了吧”说完也不等保全回话,径直朝前走去。 保全的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一眨眼的工夫就钻进人群没影儿了。 聚宾楼门前,一群稚龄小儿围着一个画糖人的摊子,专心致志地盯着看老头画糖人。只见那老头手里拿着一个长把勺子,手指轻轻一抖一划,一只气势轩昂的大公鸡就成型了,孩子们见了高兴得又蹦又跳直拍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明晃晃的渴望崇拜之情。 贾政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了一会,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老头便将除了龙之外其余十一个生肖都做了出来,孩子们各自拿了喜欢的糖人,随行的大人们也上前付了钱,带着孩子离开了。 正在思索着要不要也买一个糖人的当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没见着可疑之人。 “啪”,又是一下,低头一看,一颗花生豆在地上骨碌着。顺着花生豆飞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聚宾楼二楼敞开的窗口处倚着一位身穿粉袍的俊雅公子,手里捧了个碟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孔庆荣那厮还是谁 贾政挑了挑眉,莞尔一笑,抬脚便朝聚宾楼二楼走去。 正值午时,两人尚未用膳,便叫了几个聚宾楼的特色菜品和一壶小二推荐的状元红,临近秋闱,这状元红酒因其独特的名称变得畅销起来。价格虽贵,考生们却也舍得掏银子,只为讨个好彩头。 贾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眼见着都要下场了,不待在家中温书,还有闲情雅致出来闲逛,你这是成竹在胸了” 孔庆荣泯了口酒,表情淡淡又无奈地回道“我本志不在此,若不是家中父母逼得紧,我早就哎,也是一言难尽啊” 贾政“那你如今这是做何打算此次秋闱你可有信心考中” 孔庆荣傲然一笑,自信道“那是自然,考个举人还不是手拿把抓的事。家父已同我约定,若是此次秋闱得以高中,他就再不逼迫我考科举。若考不中,就要听从他们安排娶妻生子,多生几个儿子为孔家传宗接代。可我并不想早早成亲,一个人的日子多好,无拘无束自在逍遥。我一时气不过就说让他们自己生去,结果就捅了马蜂窝,被他们联手揍了一顿,祖母不说劝着些,还在一旁加油叫好。不想挨揍,更不想听他们念叨,没办法我就只好跑出来躲清静了。” 贾政很不解,为何说起生子他爹娘反应那么大,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架势。就算孔母身子不行不能生,不是还有姨娘小妾吗。这世道,庶子这种生物合情合理又何法,就连嫡子女成群的人家也不能免俗,缮国公府不就是如此,四嫡子一嫡女,不是还有三个庶出子女嘛。大家都以多子多孙为福气,对于一家之主来说,甭管嫡庶,儿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可能,莫不是孔尚书有什么隐疾不能生吧 孔庆荣一看贾政那促狭的模样就知道这厮在没琢磨什么,捡起一个花生豆朝贾政额头砸了过去,“瞎琢磨什么呢,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其实和你说说倒也无妨。”接着孔庆荣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孔家上一辈的旧事。 孔庆荣祖父同外祖父两家是世交,父母自小定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无比。成亲后更是如胶似漆,好的如同一个人。他出生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孔父惊吓过度,几度昏厥,醒来后哭着喊着要保大舍小,最后好在孔庆荣命不该绝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孔父就说什么也不准孔母再生育,任谁劝说都不行,孔母心疼他便也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樱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街当街唱大戏 孔家有只娶妻不纳妾的祖训, 没儿子哪怕在旁支同族过继嗣子也绝不能坏了规矩。 据说好像是祖上曾被小妾祸害过, 具体因为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差点家破人亡全体死绝,孔家家主从此视小妾如猛虎, 便立此规矩警示后人。 孔家嫡枝几代的当家人都是一夫一妻的婚姻模式,因此孔家人丁并不兴旺。孔庆荣的祖父母也比较开明,反正已经有了嫡孙, 孔家也有了继承人, 儿子儿媳生不生的, 他们就不干涉强求了。 “哎其实那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要糟,马上讨饶卖乖说尽了好话,最后也没逃过一顿好打。”他的屁股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听到孔家那不纳妾的规矩,贾政眼神闪了闪,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萌生了一个念头, 却暗自压下不提。 又聊到孔老爷子一场大病早早就去世了, 老太太自那以后身子也不大好,喜欢上了吃斋念佛,说是要诚心积福,争取下辈子再续前缘。 孔尚书爱妻如命, 对孔庆荣这个害他爱妻险些丧命的儿子更是一百二十分的不待见, 见到他就横眉冷对,各种看不顺眼。好在孔父很忙,白天忙上朝处理政务, 晚上忙着黏糊夫人增进感情,真没那么多时间去关注儿子如何,年岁一到就被直接打包送去书院读书去了。 没曾想后来居然还考了个秀才回来,算是意外的惊喜。孔尚书一看,得,既然是个会读书的那就继续考吧,有了功名后再谋一差事,日后也好顶立门户、养家糊口,总不能蒙受祖荫享乐挥霍一辈子,毕竟若是单靠他的俸禄还真养不起这败家儿子。 这事说起来孔庆荣也是满腹的辛酸无奈,这要换成别人家,就凭他是独子的身份,怎么还不得过着众星捧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舒心日子。偏偏在孔家,他就如同一根杂草坚韧不屈地生长着,要不是他神经够宽够大,懂得自我疏导自我安慰,这会还指不定可怜成什么样子了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闲话过后,两人便要起身离开了。 忽闻楼下一阵喧闹呵骂,还夹杂着甩鞭的啪啪声。 两人对视一眼,好奇心顿起,来到窗户边向下看,只见楼下街面上围了一群人,地上七歪八扭趴着几个小厮装扮的人,一个手持长鞭的红衣姑娘正死死地踩在一个玉面华服公子的背上,丝毫不顾他的挣扎叫嚣。 红衣女子身后不远处站着个衣着朴素的俏丽姑娘,臂弯处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此刻正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身子微微颤抖着。 贾政定睛一瞧,乐了。被踩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不正是混小子贾珍吗。挺长时间没关注他了,没想到一见面场面就整的这么劲爆。挥鞭子那个红衣女子居然也是老熟人,石家小妹石静怡。显然孔庆荣也认了出来,玩味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起了热闹。 被踩在脚下的贾珍各种不服,嘴里不停地叫骂“你个多管闲事的臭娘们,快放开爷,知道爷是谁吗就敢坏爷的好事,小心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八蛋,跟谁称爷呢我看你就是欠揍。”说着又狠踹了两脚,还觉得不解气,“我管你是谁,当街耍流氓就不行,赶紧给这位姑娘道歉,赔偿损失,不然哼哼,姑奶奶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或者你很想去衙门走一趟” 还不得贾珍表态,那姑娘先急了,瞪圆了眼睛慌乱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去衙门。这位公子其实也没做什么,我也没什么损失,不如、不如就这样算了吧。这位姑娘,多谢您仗义出手,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放过这位公子吧。您这下手也太狠了些,公子额头都出血了,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到。” 石静怡一噎,转头看向那个姑娘,眼里带着难以置信。这可是为了她出头啊,怎么到头来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呢。 刚才离老远就看到这坏小子领着几个下人堵住她拽着竹篮不让走,色迷迷的眼神往她高耸的胸脯上直瞅,眼珠子都快脱眶而出沾到姑娘胸脯上,咸猪手就要摸到脸上去了。她自己不也一边挣扎一边叫着“不要,不要”吗,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会错了意其实她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刻石静怡有些后悔,刚才她冲动了,不该一看到流氓调戏女子的戏码就脑袋一热,强出头替人打抱不平,结果人家不但还不领情,反倒还倒打一耙怪上了她。也是,或许人家还乐不得呢。 脸沉如水,心情莫名变得很坏,也没了心思再同地上的猪头多计较,抬脚收起鞭子就朝人群外走去,路过那女子身边还气愤地“哼”了一声以显示对其言行的不屑不耻。 心中郁愤,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以后要是再多管这种闲事,她就是猪。 姑娘见打抱不平的人终于走了,马上上前去扶贾珍,嘴里还关切地问“公子伤得可严重呀,额头都破皮出血了,小女子带公子去前面的医馆上点药吧,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贾珍见女魔头走了,嘴里骂骂咧咧说了几句“臭娘们你给爷等着”,“别让爷再碰见你,不然要你好看。”之类的话。 就着姑娘的手,顺势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姑娘柔软的小手,顺势摸了上去。那浮夸的模样仿佛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哎呦哎呦,我这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这会竟有些头晕了。”说着整个身子就朝姑娘身上靠过去,毛呼呼的脑袋还不忘在姑娘的脖颈处蹭了蹭,揩油吃豆腐动作及其熟练,一点不含糊。 这时几个趴在装尸体小厮也爬了起来,舔着脸凑上前表达关怀之情,刚刚大爷被揍他们几个都没帮上忙,实在是那女魔头太厉害,他们也怕挨揍啊。“大爷,您这是哪里疼要不要紧” “没看都出血了吗,能不严重吗赶紧回府请太医吧。” “不能留疤吧这要是被太太知道了对,太医那里有祛疤膏。大爷我们还是赶快回府吧。” 贾珍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眯着眼睛装头晕,下人们马上心领神会,大爷又装模作样糊弄人了,这套路他们熟的很,纷纷闭嘴不语,任由大爷发挥。还动手哄走了周围想看好戏的路人,打扰了他们家大爷的好事,这群刁民担待得起吗 太医姑娘听到这个词后眼睛更亮了几分。之前看这位公子年纪轻轻,长了副好模样,一身富贵装扮件件不似凡品,仅腰间佩戴的玉佩看着就价值不菲。这会又听闻能请得动太医,那更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能做到的事。 女子心思急转,眼神闪了闪,身子朝着贾珍贴了贴,脸上一片温柔小意,关切的表情又加重三分。 贾珍适时开口,“姑娘费心了,我这头晕的厉害,不知可否劳烦姑娘送在下回府” 女子状似很为难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又一脸的不安愧疚。“哎,都怪我不好,让公子蒙受这等无妄之灾,小女子愿意照顾公子直到完全康复,还请公子允许我将功补过,否则我心实在难安。” 她只略微矜持了一下,能搭上这么位出身容貌皆不差的公子,做妾她也心甘情缘。她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兄嫂过活,其实兄嫂待她不差,只是普通百姓的日子终究还是清苦了一些。仗着有几分姿色,不甘心嫁个平头百姓过着朝不保夕的平淡日子,如今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不抓紧岂不可惜。 贾珍大喜,“好好,那咱们这就走吧。”心中得意,兴奋地眯了眯眼,暗自嘀咕这姑娘还挺好上手的嘛。不安分的爪子也趁势放在了女子的腰间,来回摩挲着。 他压根就没打算将人带回府去,见姑娘前凸后撅的身材不错,只想着将人骗上手玩一玩就算了,至于带回去做小妾就算了,这姑娘顶多算是有些姿色,这样模样标准的府里一抓一大把,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想起前儿不久在柳树胡同里置办的一个小院子,打定主意,就将人带到那儿去。 楼上的贾政围观了全程,都气笑了。 孔庆荣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怎么,认识” “呵呵,何止是认识,还熟的很呐宁国府的大公子贾珍,我堂侄子。他老子去外地赴任了,临行将他托付给我家老爷管教。最近朝堂事多,老爷忙的脚不沾地,便被这小子钻了空子跑出来。不过能耐见长,都敢当街勾搭姑娘了。” 孔庆荣笑“有点意思你这个当二叔的,就没打算管管” 贾政真想让贾珍当街光腚秀一段,又一想,这样不行,毕竟荣宁两府一脉相承,贾姓近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丢不起那个人。 伸手拿起桌上装花生豆的盘子,比照刚刚孔庆荣那样拈起一颗颗花生豆就朝贾政砸去。有精神力辅助瞄准,每颗都没落空,全砸在贾政额头的伤口上。 “哎呦,谁,哪个鳖孙敢打爷”贾珍捂着额头疼的直叫唤,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骂声未落,被砸的频率变得更狠更快了,咬牙切齿的贾珍四下张望,心下发狠,非得将这个背后伤人的鳖孙抓出来打折腿不可,不然出不来心头这口恶气。 蓦地同楼上的人对上了视线,看清楚那人眼中的恶意和警告,还有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贾珍浑身一颤,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哎呀妈呀,他今日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个煞神变态了呢他宁可被叔爷爷打板子,也不想落在这个变态二叔手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阴损手段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了,他真的会崩溃的 求生强烈的贾珍一把推开就快挂在他身上的姑娘,着急忙慌地说“那个,爷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钻进人群跑走了,下人们一愣神的功夫,贾珍都跑没影了,相互看了一眼,便撒丫子追了上去。 女子被贾珍推了个趔斜,险些摔倒,见贾珍甩下她跑了,急得大喊“公子别走,等等小女子啊” 狩猎的目标跑了,气的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脸上的温柔表情再也维持不住。见周围三三两两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丢下一句“看什么看”,就挎着篮子扭着腰肢走了。 贾政、孔庆荣“”怎么突然有种棒打鸳鸯的罪恶感呢。 人群中围观了全程的保全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这出大戏也太好看了吧比戏台子上唱的大闹天宫还要精彩,今日这趟出门真是不虚此行。 王家二小姐王音遥及笄这日,天公作美,天高风轻,万里无云。 王家内院一大早就忙了起来。吉时一到,主人、正宾、有司、赞者一一就位,王音遥沐浴后,身穿一身水红色襦裙出现在众人面前,僵硬着身子机械地朝向观礼的宾客行了揖礼,然后来到指定的位置跪好,等待赞者为她梳头。 这一套流程做完,没出什么错,王音遥大大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搞错,步骤都记住了,不然这脸就丢大了。本就不耐烦这些琐碎的规矩程序,可耐不住小史氏和嬷嬷在她耳边反复叮嘱,说什么女子的及笄礼多么多么重要,一言一行都要严格按照流程来做,不能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举止,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正宾上前高声吟唱一段颂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为王音遥梳了头,王音遥起身向宾客及父亲王老爷再行拜礼。 正宾再次上前吟唱颂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完后给王音遥簪上发簪。 然后又拜又跪又加冠,换装、聆训、揖谢,十几道程序折腾下来,王音遥早已经笑不出来了,只感觉身体和精神受到了双重的致命打击,就在精气神就要溃散成泥时,这场折磨人的及笄礼终于是完成了。 宾主尽欢,皆大欢喜,除了一个被折腾的快散了架的她。 一回到烟雨阁,王音遥就将自己摊成一团烂泥堆在床榻上,脑袋木木地盯着架子床的帐顶发呆。 玉珠带着两个小丫头鱼贯而入,小丫鬟手中还端着盆皂布巾等物。 一见到自家小姐的模样,眉心一跳,“我的好小姐啊,奴婢知道您累的狠了,可这身礼服还得换了收起来呢,褶皱压实了可不容易打理。”将王音遥从床上拉了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礼服扒了下来,给她换是一身轻便的家常便服。 又将她推到妆台前坐下,将及笄礼上盘好的发髻打散重新梳理。丫鬟玉盘用篦子一下一下给她通着头发。 玉珠将玉兰花簪取下递给王音遥,打趣道“这姑爷是真真儿会疼人,巴巴地送来这支玉兰花簪,还交代一定要在及笄礼上簪在小姐头上呢。瞧这活灵活现的花儿,就跟那刚从树上摘下来似的,水润光泽的像是有露珠在流淌。” 王音遥把玩着簪子上黄色的玉兰花,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一丝甜蜜的喜悦席卷全身,将这一整日来所有的疲惫倦怠都一扫而空。 浑身充满了力量的她拿起针线,满怀喜悦地绣起了嫁衣。若无意外,及笄礼后很快就会迎来她的大婚,她还有好多东西没绣呢。 “玉珠、玉盘玉晚你们快来帮忙啊,那个红石榴的床帐子就交给你们了。” 玉珠无奈道“知道了,小姐只绣嫁衣就好了,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吧。还得多准备些荷包,留着到时候打赏用。还有,给姑爷的衣裳您要亲手做吗” “要要,衣裳我要亲手做。”王音遥回答的又快又坚定,急切的模样看得玉珠几个丫鬟窃笑不已。 王音遥“玉扣的日子定了吗二嫂怎么说” 玉珠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自打贾王两家定了亲,玉扣便在烟雨阁消极怠工起来,将不愿做陪嫁丫鬟的心思表现的人尽皆知。她老子娘给她张罗了一门亲,对象是大奶奶陪嫁的管事,如今便留在家中备嫁,烟雨阁这里轻易也不会过来。 做不做陪嫁丫鬟是她个人的意愿,这一点上玉珠并不怪她,她只是不满玉扣服侍小姐那不上心的敷衍态度。不过如今这个心思不在小姐这里的丫头要嫁人了,她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定好了,就在五日后。奶奶说这边缺的人手等再挑些好的给补上。” 闻言王音遥手中针线未停,淡淡地吩咐道“嗯,知道了。主仆一场,你给她送两匹布料过去,全当贺礼吧。” 玉珠气的跺脚,“小姐,那个白眼狼哪里值得破费,你就是送她再多的贺礼她也不会念及你的好。” “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送些贺礼也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大丫鬟成亲,我这个做主子的一点表示也无,没得让人讲究我刻薄小气。为了这么点小事,坏了名声,不值当。” “还是小姐想的周全,是奴婢想左了。奴婢这就去挑两匹颜色鲜亮又符合大丫鬟身份的布料送去。姐妹一场,奴婢也得送些贺礼表表心意。嗯,一个帕子就很合适。” 王音遥“” 这不吃亏的性子倒是十几年如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看过的小天使们, 不要吝啬留下评论呦, 拿营养液狠狠地砸我吧 我会努力加油更更更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228205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新媳妇新进门 贾王两家商议过后,将婚期定在了秋闱之后的十月二十八日。婚礼的相关细节早已经在稳步筹备中, 这会子倒是不显得忙乱。 贾政整个人处于莫名的兴奋和焦虑中, 坐卧难安焦躁的不知该干点什么好。 两辈子头一次成亲,零经历零体验, 心中揣着许多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不确定, 期待和忐忑并存。 小厮保全一脸无语地看着跟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的贾政, 不知道他在烦闹什么。这要是他娶媳妇儿,他美都美死了。 “二爷,求您别转了,这么一会儿您屋里外头十来次。要您出去逛逛散散心钱家兄弟那,您不是说还有事情要交代吗。” 贾政脚步一顿,想起来了, 还真有事要做。进书房拿了几页图纸, 又踹了十几张银票,从院子外的角门出去了。 青寨村那边的砖窑已经停工一段时间, 村民们忧心忡忡,只恐日后再赚不到如此高薪。 烧窑的几个月中, 大家伙的生活条件都有了极大的改善, 各家各户多少存下些积蓄。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日子过顺溜了,谁还乐意回到从前吃糠咽菜的时候,都巴不得美好的日子能天长地久。 钱家兄弟虽说也着急,可他们知道贾政婚期将近, 这节骨眼上什么事情都得靠后站,谁还敢拿这些琐事去劳烦他。 没理会两兄弟那泛着狼光的眼神,将图纸和银票递给钱大,交代道“去衙门打听一下,若是可行,将青寨村附近的大山,尤其是砖窑所在的那个山头,统统买下来,能买多少买多少。” “啊” 钱大看着手中一摞子银票,至少几千两,这得买多少山头心里暗暗算了一下,如今京城附近的上等良田要十两银子一亩,中等八两,下等六两。 可这大山既不能种田,又不能栽树,鸡肋的很,没谁乐意要,谁又不是银子多了没处花,买来一片荒山能干嘛 虽然不懂二爷为何儿执意要买那些没啥用的山头,却不妨碍他严格按照要求行事。 “二爷放心,小的定将这事办的妥妥的。” 贾政“图纸配方给你了,准备准备就开窑,这次不烧砖,专烧设计图上的那些瓷器。标准只有一个,质量必须严格把控,不符合标准的,宁可砸碎了也不准流到市面上来。我要的是高端顶级瓷器,不是烂大街的普通货色,明白” 钱大态度越发谨慎,看来二爷这是又有大动作,他们哥俩又可以大展身手了。“是,小的明白。” 成亲前一日,王家中门打开,鼓乐齐鸣,一台台扎着红绸的嫁妆被人抬着鱼贯而出。最前面一台摞着贴红喜字的瓦片和彩纸包裹着的土坯,寓意房产田地。 后面跟着的是抬家具木器的一行人,黄花梨攒牡丹花围拔步床一张、紫檀木五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木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黄花梨立柜、楠木多宝格一对、樟木箱子四对、楠木匣子若干对、梳妆台一座、衣架、铜盒架、立地大穿衣镜一架、太师椅、圈椅各四张,兀凳、绣墩各四只。 炕上家具还有黄花梨炕桌一张、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大件的走完,后面就是些用红色箱子装的小件用品。大到头面首饰,珠宝玉器,毛皮布料,四季衣裳。小到算盘尺子剪刀针线等,应有尽有。林林总总一共八十八台,压箱银票十万两。 十里红妆,排场惊人,吹吹打打一路走过,吸引了无处艳羡的目光,纷纷羡慕嫉妒新郎的好运道,这哪里是娶媳妇儿,明明就是娶了个财神爷回去。 晒装的场景让贾政感慨不已,没想到古代女子的嫁妆准备的如此全面多样,王家为女儿准备的嫁妆更是极尽高端奢华,方方面面都顾忌到了,连痰盂尿壶这种东西都有,啧啧,真心强大 难怪无论是生活中还是故事画本,总有无数的男人前赴后继,想方设法地想着将自家媳妇儿的嫁妆占为己有。面对如此规模的财富诱惑,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不动心又有几人能做到动心不伸手尤其是那些双方贫富差距较大,又道德沦丧没了底线的,结局往往都是阴谋频出,非死即伤。 这就如同在一条狗面前放个肉包子,狗能不惦记吗 十月二十八日,晴空万里,碧波如洗。 天还没亮,音遥就被从热乎的被窝中挖了起来,迷瞪瞪的她被放进热水里反复洗搓了三遍,浑身的皮子红的如同一直被煮了的虾子,疼的龇牙咧嘴的她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折腾完,天也大亮了。 满脸幽怨地盯着玉珠道“我饿了,要吃东西。” 玉珠连忙连哄带劝道“好小姐,先忍忍啊,嬷嬷说一会要开始上妆了,最好不要吃喝。” “那什么时候能吃” 玉珠有些不确定,猜测说“大概要等到入洞房之后吧毕竟等上了花轿到进入洞房前盖头一蒙就不好乱动,这期间要是想出恭可不大好看。” 音遥面如土色,“那岂不是要不吃不喝一整天,等拜完堂就入夜了,你就不怕你家小姐我又累又饿晕过去吗” “呃”玉珠被噎住了,以她家小姐的尿性来看,这事不是不可能。 “那好吧,奴婢让小厨房煮碗鸡丝面,再卧两个鸡蛋。不过小姐得答应,上了妆后再不能吃喝,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会被夫家笑话嫌弃的。” 音遥一听有吃的,立刻眉眼弯弯,满心欢喜道“知道知道,我的玉珠最贴心最好了。” 玉珠“”感觉自己未老先衰,一颗老妈子心操稀碎。 在喜嬷嬷未来之前,音遥用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吃了一碗战斗面,连汤汁都没剩下,完了还满足地打了几个饱嗝。 没多久,小史氏领着几个喜嬷嬷来了。一个嬷嬷抬起她的小脸上下打量了一番,拿出一段红色双线给她开脸,一下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旺旺,却丝毫不见那嬷嬷手下留情,依然双手麻利地在她脸脖处忙碌着。 这道工序完成后,脸红的如同她又被煮了一次。 换了嫁衣上了妆,便乖巧地端坐着聆听小史氏教诲。小史氏作为女性长辈传授她一些夫妻、婆媳相处之道,又偷偷地塞给她一个小册子,让她收好,等洞房的时候同姑爷一起研究。 杂事交代完,顿了顿又道“金陵那里你大姐打发管事送了些东西回来,说是给你添妆。还有、还有就是送你两个贴身伺候的人,她担心你初嫁过去身边没有可心的人伺候,特特地送来两个丫头给你差遣。让他们进来给你磕个头,也算过了明路认下你这个主子。” 又从袖子里抽出两张卖身契,“这个你收好,若是哪个不服管教,尽管罚了就是。你大姐虽是一片好心为你着想,却也不能让你为了个奴婢秧子委屈了自己。” 小史氏有些别扭,心里对大姑奶奶的行为很是隔应。都是千年的狐狸,跟她玩的什么聊斋。 瞧她送的那俩人,骚里骚气浑身没了骨头似的,这哪里是送的伺候丫头,明显就是冲人家夫君去的通房小妾。司马昭之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这事说到底同她有什么关系呢,人呢,她转交了,至于二姑娘如何处理,就不归她管了。 小史氏这话信息量有点大,音遥眨巴眨巴眼睛没急着表态。 门帘晃动,打门外进来两个身段婀娜,容貌娇媚的女子,鼓鼓的胸脯,纤纤杨柳细腰,走起路来身子曼妙摇曳,举手投足间,魅惑尽显。 二女进门便跪地磕头,心中门儿清,能不能留下来,全看这次表现。“奴婢妩儿奴婢媚儿见过主子,见过奶奶。” 江南那边特有的吴侬软语,轻轻的,柔柔的,每一声仿佛都瘙在了你心的最痒处。 音遥眼睛大亮,目光灼灼地盯着二人看,颇有兴致地问“说说看,你们都有何一技之长” 妩儿“奴婢吹拉弹唱略通。” 媚儿“奴婢琴棋书画略懂。” 嘿嘿,赚大发了别以为她什么不懂,瞧这俩姑娘的模样作派,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于一般丫鬟的骚浪味道,让她联想到一个词“扬州瘦马”。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难怪被那么多达官显贵富商贵胄吹捧争抢。光看这小模样就让人酥到了骨子里,再加上多才多艺、风情万种,就更加赏心悦目了。 只凭她们这资质,没个两千两绝买不下来。没想到大姐如此大方,斥巨资送她两个尤物,真真儿是感谢的她热泪盈眶 心情不错的她笑眯眯地说“起来吧,你俩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平时给我弹个琴唱个曲儿的解解闷。但有一点且记住了,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唯一的。” 大姐的心思她能猜到几分,却不太能理解。这大姨姐给自己未来妹夫送小妾这真的合适吗按说她们姐妹之间也没结过什么仇怨,唯一的一次还是被她算计甩锅给自己。 大姐的一片拳拳爱妹之心总不好辜负,人收下,如何用却是她说了算。 其实她也想看看,那个人是否能受的住诱惑,经得起考验。 这关系到日后拿什么样的态度与他相处,选择过什么样的日子。若他非良人,早一日看清倒也好,不必白白浪费时间,投注感情。扮演好各自的角色,算计好自己的利益得失,彼此相敬如宾的生活也不是不能过,事实上绝大部分夫妻也都如此。 小史氏见音遥满脸欢快地收下了两人,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话未出口。比起面子情的二姑子,大姑子才是同她感情更好的那一位。 丫鬟们急急忙忙跑进来,“快快,迎亲的花轿来了,快给小姐蒙上盖头。” 热闹的唢呐奏响了欢快的喜乐,音遥只感觉面前一红,视线被遮挡住,手里不知被谁塞了个大苹果,并听见玉珠嘱咐说“这苹果不能吃,要完完整整带去夫家,象征着平安吉祥。” 一番忙乎后,被人搀扶着,拜别了父亲兄嫂,上了花轿前往贾家,那个她余生将要生活的地方。 一路吹吹打打,晃晃悠悠大半天,下轿的时候手里被人塞了一截红绸子,被人牵着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晕晕乎乎跟着指令做动作,等一切程序都做完送入洞房时,天也早已经黑透了。 刚一坐下,就被屁股底下的东西硌得站了起来,“什么东西这么硌人。”掀开半边红盖头看去,只见好多花生桂圆大枣葵花籽,铺撒了一床。 眼睛一亮,扑拉个空地儿坐下,咯嘣咯嘣吃的欢实。 一边吃还一边招呼玉珠玉盘,“快将这些干果收起来,弄这满床都是怎么睡人呐” 玉珠玉盘“” “小姐,那些是撒帐果,吉祥着呢,寓意着早生贵子。” “您还是别吃那个了,要是实在饿得慌,吃几块点心垫垫也不好多吃,万一一会洞房时起夜怎么办” 音遥“”早生贵子低头瞄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和那一马平川的胸板子,诡异地浮现出一丝心虚。 本来就饿得心慌慌,再加上心虚的情绪一搅和,瞬间就感觉心情暴躁。 洞个房她还得忍耐饥饿说真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般狠饿过,抓心挠肝的实在太难受,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冲“你们小姐我这一整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眼见得就要饿得头晕眼花,体力不支。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就没感觉愧疚不安于心不忍” 被她一顿批判指责,两人差点以为自己做了多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玉珠很无奈,她太了解自家小姐,平时脾气好的很,总是笑盈盈的模样。一旦感觉饥饿却没及时进食,整个人就变得狂躁难缠。 看着胡搅蛮缠的小姐,玉珠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您早上吃了一大碗鸡丝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刚刚还吃了一小堆花生大枣。” 音遥反驳“那些是米吗啊是米吗我说粒米没沾错了吗” 玉珠“没错没错,您高兴就好” “噗呲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贾敏带着两个伶着大食盒的丫鬟走了进来。 边笑边打趣说“我就知道,二嫂别的不怕就怕挨饿,你们可小心些,她饿急了可是会吃人的呦” 胡搅蛮缠被贾敏逮了个现行,本就有些难为情,又听到贾敏喊她二嫂,脸腾的一下更红了,眼神左右漂移,就是不敢对上贾敏那揶揄的眼神。 丫鬟手脚麻利地将吃食摆好,四菜一汤盐水桂花鸭、龙井虾仁、东坡肉、荷塘小炒、酸笋鸡汤、碧粳米饭。 “这些都是二哥吩咐厨房做的,就怕你饿狠了难受。他在前面招待宾客,那几位损友拉着他灌酒不让走,且还有得闹呢。怕你等急了,让我来同你说一声。” “哇都是我爱吃的。”嫌盖头害事,一把扯了下来,双眼冒着光朝桌子奔去。顾不上同贾敏寒暄,操起筷子就开吃。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没想到那家伙将她的喜好了解的如此清楚,以后要待他好些。 贾敏盛了一碗酸笋鸡汤给她,“慢着点,别积了食。”又让丫鬟们轮番下去用饭,自己同音遥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直到丫鬟传来话说前面已经散了,二爷马上就过来,贾敏才起身告辞。 任务圆满完成,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二哥拜托是一个,再一个她同音遥也是关系不错的密友,陪她聊聊天缓解一下她的紧张情绪,将荣国府里大体情况同她说了说,让她做到心中有数。甚至悄悄透漏了一些贾史氏的兴趣喜好,以便她能投其所好,快些得到婆婆的认可。 这些事她二哥未必能想得到,男人的神经毕竟更粗一些,她这个即做人家小姑子又做人家密友的,做些什么也应该。 她同她二哥一样的心思,希望她们婆媳关系融洽,和乐顺意。 酒喝的有些多,晃晃悠悠进了喜房。在欢喜嬷嬷的指导下,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吃了子孙饽饽,洗漱过后换了寝衣后,一众丫鬟婆子就被贾政撵出去了,他这里不需要丫鬟值夜。 本来就有些晕,那么些影子在他眼前晃,感觉更晕了。 拉起媳妇儿的小手往后面的洗浴间去,“走,带你去看看咱家的洗浴间,我亲手设计的。” 穿过一个碧纱橱,入眼便是一道高大的四扇红木屏风,镂空雕刻花格子,上面糊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透过轻纱向里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每扇屏风中间的圆形部位镶嵌着彩色陶瓷烧制的花鸟鱼虫图案,看上去美观大气,又不显沉闷。 转过屏风,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全由陶瓷打造的空间,光滑的墙壁精美的花纹,光亮洁白模样像洗澡桶的盆子,还有各种造型奇特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这一切的景象震得她心神摇曳,目瞪口呆。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贾政略显得瑟的口吻给她介绍卫浴间的每一件设施,并亲自示范如何操作。 告诉她这里的灯火夜间长燃,并暗示她起夜时不必喊丫鬟伺候就很方便。说的她有点害臊难为情。 其实贾政的意思就是不想大半夜的上个厕所也有丫鬟进进出出伺候着,这里还有他这个大老爷们呐,得多别扭啊他院子里清净惯了,生活中多了个老婆他欣然接受,再整一群丫鬟婆子可就未必了。 将神思不属的人儿拉回了卧房,上了床,放下帐子。眼神隐晦地瞄了一眼媳妇儿的小身板,心里又方又囧,这洞房要怎么圆原谅他没有特殊癖好,对身子未长成的小丫头下不去手,总有一种猥亵幼女的罪恶感。 算了,还是先养着吧。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眼座钟,含糊不清道“时候不早了,快点睡吧。” 说完还像哄孩子睡觉似的在音遥身上拍了拍,一会儿的工夫,呼吸变得绵长,睡着了 音遥“”这就洞房完了二嫂给的小册子还没研究呢。 好吧,来日方长,这一天折腾的也确实累了。 闭眼,睡觉 烛火摇曳,芙蓉帐暖。新婚洞房夜,夫妻俩屁事没干,大被同眠,呼呼呼睡得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yuaibgqi 5瓶;曼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脑补补要不得 天将放亮, 贾政被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吵醒, 眯着眼瞄了眼床脚柜子上座钟,早上550,又看了眼燃烧着的龙凤喜烛, 还有一小截未燃尽。 时间尚早,这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扰他好梦 视线扫过之处, 一片鲜红,冷不丁的唬了他一跳。缓缓神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新房,他昨日已经成亲了, 有了这个认知的他浑身一紧,倒是把瞌睡赶跑了。 思想忍不住天马行空地傲游起来。往后的日子,生活中由一个人单挑模式变成了两人组队模式,相互扶持陪伴,一起慢慢变老。 一同吃, 一同睡, 一同孕育子嗣, 一一同享受生活,一同面对风雨磨难, 最后死了也埋在同一个坑。 面对未来,有期待,有仿徨,有喜悦,有担忧。他不懂如何谈情,不懂如何说爱。 免不得时常自我唾弃, 曾经看过不少类试恋爱经验一百零八式、泡妞套路大全、追妻攻略这样的书,书中每一个字,甚至是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如何都做不到理论和实践的完美结合。 按书中写的来,没毛病啊为何他做出来就面目全非了呢他自己都感觉很别扭,犹如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拿着糖果诱拐小女孩一般,猥琐又下流的登徒子模样。 无力挣扎的事实让人绝望,只默默祈祷没给媳妇儿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吧 花哨的学不来,最质朴的想法还是有的。那就是将她放在同等位置,作为一个可以交付信任的伙伴,而不是一个依附于他的附属品。彼此尊重,相互照顾,让她开心,让她满足,让她感觉幸福,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侧过身,手肘支着脑袋看身旁睡着正香的人,四仰八叉的造型,一条腿还横压在他腿上。小脸睡得红扑扑,小嘴微张,凑近看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貌似口水的液体,看得贾政偷笑不已。 拿了块帕子给她轻轻擦了几下嘴角,没想到她还挺警醒,睁眼看到眼前的大脸,立瞪着眼睛问“你干嘛” “没干嘛,你流口水了,帮你擦擦。” 音遥“”这么讨厌的吗都不会顾忌一下女孩子的脸面吗 呆愣了一瞬,尴尬的她一把抢过手帕,狠狠地擦了几下嘴巴,有种被人抓包的羞臊感,耳根子一下子变得发烫,感觉好丢人。羞愤地将脸转向了里面,拿后背对着贾政,这一天都不想同他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的睡相很不好,磨牙说梦话流口水是常事,以前她一个人睡一张大床,再怎么折腾都随她。 小时候祖母也曾给她请了位嬷嬷教规矩,学习礼仪规矩,淑女风范。可她天生好动,哪里有那个耐心一坐几个时辰学那些劳什子,心里特别抵触,消极怠工的厉害。后来那嬷嬷举家搬迁外地便辞了这份差事。 祖母见她撒娇耍赖的手段都用上了,就是不肯乖乖配合,又舍不得罚她,干脆也打消了再请人来教导的心思。 严格说来,还是她从金陵回京后才将那些规矩学问系统地学了一遍。学会多少不敢说,姑且先混了个脸熟。 睡姿这种小事,她丝毫没放在心上,关上房门,放下床帐,她就是倒立着睡又碍着别人什么事 没曾想,新婚第一夜就暴露了,如今两个人睡一起,自己的恶习被他知道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音遥捂脸,她也是要脸的啊她的美好形象已经破灭了吧会不会被嫌弃被嘲笑 愁死了 贾政掰正她的身子,扯下她捂脸的手,好笑地说“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谁还没点小习惯了我睡觉也会磨牙放屁嘎巴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咱俩彼此彼此,都不必不好意思,谁也不用笑话谁。” 看看天色,比才刚更亮了些,就说“这会天也不早了,既然醒了,咱就起吧,一会还得过去荣禧堂请安,今儿个有得热闹,都眼巴巴地等着看你这位新上任的二奶奶呢。” 听了贾政的话,心里果然轻松多了。不论他说的是否属实,她都很感激,至少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不至于太没脸。 后来当她知道贾政说的那些都是为了安慰她的谎话,就更感动了。 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突然很紧张,心里毛毛的,有点怕。落水那次八成没给婆婆留下好印象,到现在她还记得当初婆婆看她的眼神,无风也能抖三抖。 心怀忐忑道“太太可能不大会喜欢我。” 贾政看她紧张的浑身绷紧,好笑地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安慰道“放轻松,太太不是老虎,不会吃人。她比较喜欢性子活泼嘴巴甜的,哄她开心了,她就特别好说话。再说还有夫君和敏儿在呢,会帮你打掩护周旋的,放心吧。” “嘻嘻,那就多谢夫君了。”首次主动拉起贾政的手臂,高兴的摇来摇去。 待二人洗漱完毕,才开了门让丫鬟婆子们进来。给男女主子分别见了礼,玉珠带着丫鬟给音遥更衣打扮。贾政兀自来到自己的更衣间,穿戴整齐,正准备喊卫嬷嬷为自己梳头,就见媳妇儿从外间进来,笑着说“夫君,我来个给你绾发可好” “好,你来吧。”毫不犹豫地将梳子递给她,心里却不太看好她的手艺,只盼望着造型别太奇特出不去门的好。古代男子的发髻不像女子的那般复杂难理,却也绝不简单就是。要想梳理的不松垮不毛糙,真正需要一个极好的手艺。 头皮被揪的生疼,头发了也被扯断了几十根。贾政硬挺着没吭声,一旁伺立的卫嬷嬷看得眼睛直抽抽,脸色有点臭,却也没说什么。新婚小夫妻的小情趣,她一个过来人,懂得。 只是有些心疼自家二爷罢了,啧啧,看着都疼得慌 忙活了十来分钟,发髻终于绾好了,插上白玉簪子固定好。贾政照了照镜子,中规中矩,不出彩,却也差强人意。 两人各穿了一身银红绣金纹的情侣套装,是贾政自己搭配的颜色设计的款式,请绣娘精心绣制而成。贾史氏和贾敏见了都说好看,还各自做了几款不同颜色的,留着赴约或宴客时穿。 荣禧堂内,荣国府的成员齐聚一堂,等待新人的到来。连身子虚弱的张氏和客居于此的表小姐姜暖也被请了过来。 贾史氏捧着杯热茶端坐上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大门方向发着呆。 才刚儿赖嬷嬷过来同她悄悄说,政儿两口子昨晚居然没圆房。听了这个消息她心里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慌的厉害,心中有了诸多不好的猜想莫不是政儿身子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是喝多了汤药伤到了根本莫不是 种种的可能在她脑子里滚动徘徊,搅得她心绪难安。她倒没觉得是儿媳的毛病,毕竟这种事情,能不能做,最终还得看男人。 自家儿子十几年如一日不近女色,不喜丫鬟近身,她也只当他不耐烦人多闹腾,可现在她可再不敢那么想了。 丫鬟秋香爬床那件事,莫不是让他留了心里阴影,被吓得不行了 想到这个可能,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哼,那该死的小骚蹄子,当年的处罚还是轻了,真真儿是便宜她了。 思忖着要不要请个专精的太医来看看呢请了太医这事就瞒不住,传扬到外面去政儿还如何抬得起头做人这毛病不治也不行,政儿还那么年轻,还没生儿子呢。左右为难,真是愁死她了 估计这会儿贾政若是知道他老娘心中所急所想,保准喷一地血给她看,然后到底昏厥 贾政扯着音遥进了大厅,音遥抬眼一见满屋子的人,心里瑟缩一下,又紧张起来。 贾政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放松,拉着她跪在堂下的蒲团上,给上首的双亲磕了三个头。 贾政“儿子给父亲父母请安。 音遥“儿媳给老爷太太请安。” 贾代善摸摸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一脸严肃地说“嗯,成亲后,就是大人了,再不可胡闹不长进。”还想继续教训几句来着,看到旁边跪着的二儿媳妇,把未出口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心想要教训还是改日吧,在他媳妇儿面前给他留点脸。 给了两人每人一个鼓囔囔的大荷包,没管道里头装的什么,小两口喜滋滋地收下了。 接下来就是新媳妇敬茶认亲的时候,贾代善面色和缓地喝了儿媳妇茶,有着一旁的大儿媳张氏对比着,心中对这个二儿媳妇的好印象蹭蹭往上升。 看气色,脸色红润,精气神旺盛,比张氏要健康许多。 看眼神,清澈灵动,不飘不浮,是个通透的聪明孩子。越是观察,心中的满意就更多几分。 “太太请喝茶。”贾史氏心思不属,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媳妇茶啊,接过来象征性地泯了一口,给了一套苹果绿的翡翠首饰的见面礼,连婆婆惯例的敲打儿媳妇的话都没心思说了。 这反常的现象惹得张氏多看了好几眼,这不似太太的作风呢,她当年可是被教诲好久,还立了一段时间的规矩呢。 怎么到了二弟妹这里就轻轻放下了莫非这位弟妹特别合太太的眼缘 以她对太太的了解,感觉很不对,这里肯定有事,至于具体什么事她又说不上来。 太太是位慈祥的母亲没错,可那也仅仅是针对贾政贾敏而言,对她这样外来的媳妇子,就绝不会那般慈和好说话。 “大哥大嫂请喝茶。”贾赦接过茶杯冲音遥笑了一下,给了她一块品相不错的玉佩。“见面礼,收下吧,不值什么。” 玉佩入手细腻清凉,外型古朴,玉质清透,一看就知价值不菲。音遥心里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收,眼神朝贾政飘,见他点头,这才笑着收下道“多谢大哥。” 贾赦看到小两口的眉眼官司,朝贾政挑挑眉,意思是调教的不错啊,这么听话 贾政回以眼神那是自然,谁像你那么没用,自己老婆都管不住,鸡飞狗跳很开心么 那边敬着茶,这边哥俩个眼刀子你来我往过了好几招。贾赦现如今是真的有些羡慕自己这个傻弟弟了,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粗茶淡饭地熬日子,贾政这个混蛋在家里过的无拘无束,舒心自在。 怎么想怎么不平衡,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 贾政此时心里也是咬牙切齿,贾赦这个混蛋不知安的什么心,送了他一份新婚贺礼十一本精装版避火图,里面各式各样的妖精打架,还彩色的,有图有真相。还配有细致的情节描写,文笔之精妙,意境之深远,比现代的那些小黄文要深刻劲爆的多的多,可耻的他都看硬了。 媳妇儿不给力,没处泄火的他只能自己撸,一边撸一边骂,都快把自己整痿了。 在心里又狠狠地记了贾赦一笔,早晚一雪前耻。 张氏喝了茶,大方地给了个白玉手镯。又以未来当家太太的口气同音遥嘱咐了几句,彰显了自己长房长媳的身份地位,话里话外带出来的意思就是,把招子擦亮点,不要盯着别人的东西看。 音遥笑眯眯地乖乖听着,不插话,也不反驳,收了礼就甜甜地笑着道谢。至于大嫂张氏说的那些话,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二房媳妇儿,又没打算觊觎大房的爵位财产,日后肯定也得分家另过,怎么都不至于一直同大房在一个锅里搅饭勺子。 她都打算好了,跟紧夫君的脚步。这府里的事情还是不要主动沾手的好。她不去招惹张氏,但也不会挺着被欺负。若是她做的实在过分,她会直接伸手亮爪子的。 贾枚送了一对红珊瑚耳环。 贾敏送了支粉宝石珠钗,这裸粉色宝石还是她二哥不知从哪得来给她的,她打了两只不同款的珠钗,这支蝴蝶卷须钗就送了音遥,记得她很喜欢扑捉蝴蝶来着。 表妹姜暖送了个自己绣的双面绣荷包,无论配色针法都极出挑,喜得音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里暗暗咋舌,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平素以为自个儿的绣工很能拿的出手了,如今同表妹一比,高下立见。 贾枚贾敏也看到这难得的荷包,借过去翻看,纷纷赞叹不已,看着姜暖的眼神都冒着光。 贾敏憋不住先开口问“暖儿姐姐,你这双面绣的手艺可是师出有门可有不外传的说法” 姜暖摆手“哪里有什么师门,我这手艺就是小时候同邻居家一个孤寡老婆婆学的。我见她一个人孤伶伶的挺可怜,就常常去帮她干些活计,陪她说说话。后来她就教我刺绣,双面绣就是其中的一种。婆婆倒是从未说过不许外传的话,想来也是没什么限制吧。 贾敏“那可不可以教教我双面绣” 贾枚“算我一个。” 音遥“还有我。” 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暖,仿佛她要是说一个不字,就会将她生吞入腹。 咽了咽唾沫,弱弱地回道“可以的,只是没教过,怕教不好。” 贾敏a贾枚a音遥“” 教的不好没关系,我们一定会学的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宝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冰淇淋 10瓶;爱喝红荼的小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被不被行了 贾史氏没心情给新媳妇立规矩, 只让音遥简单地伺候着夹了几个菜便放过了她。如今的荣国府,早就没有当年老太太在时制定的变态规矩,将儿媳妇当成下人可劲磋磨也只有那个老妖婆子才干得出来。 轮到贾史氏熬成婆婆上了位,也该给儿媳下马威时,突然间她就感觉索然无味了。何必呢她又不是没人伺候, 磋磨儿媳这种方法其实很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到头来也只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罢了。就像曾经的老太太和她,曾经再风光, 到老了,还不是成了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任她宰割。 因此当她面对儿媳时, 只要求走个过场意思一下就好, 身旁有个笨手笨脚的人伺候着,会败了她的胃口。 当初处罚张氏, 罚她立了一段时间规矩,那是因为她太不识相,初一过门就上窜下跳想夺管家大权。贾史氏这才愤怒出手打压下她的嚣张气焰,也得亏了这样,要不然那个善于得寸进尺的婆娘早就作上天了。 用过了早饭, 贾代善便带着贾赦去了书房。女眷们被贾史氏打发了,贾政却被单独留了下来,下人们见机也退了出去。 贾史氏也不说话, 就那般表情纠结扭曲,眼带愧疚地看着贾政,看着看着眼泪还哗哗地流了下来。 贾政瞬间感觉头皮发炸,忙凑上去问“我的亲娘誒,您这是咋地了好好的怎么还哭了呢是谁给您气受了儿子给您出气。快别哭了,仔细眼睛疼。要不儿子就陪您一起哭了” 嘴里说着劝慰的话,心里火急火燎的难受。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他老娘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的泪包,他能记住哭的也就仅仅那么几次而已。 贾史氏擦了擦眼泪,抓着贾政的手,艰难地开口说“儿啊,咱请个太医治治吧,不能讳疾弃医啊再不行就让老爷派人在民间寻觅那种医术精湛的游方神医。你一定要放宽心,你还年轻,总能治好的。” 贾政听了个云山雾绕,晕头转向“不、不是,我到底是怎么了还需要找太医、神医救治” 贾政真懵了,恨不得拿脑袋咣咣撞墙,好试一试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难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病叫你妈觉得你有病吗饿了、累了、瘦了这种感觉都好说,可觉得你有病,这就有点扎心了。 贾史氏语重心长的劝“娘知道你面皮子薄,这毛病又不好说出口,可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你媳妇儿那早晚会知道,要是她闷不吭声还好,若她不肯守活寡不依不饶闹僵起来,那才真成了大家都没脸。消息若是传到王家,指不定还会以为贾家骗婚上门来闹呢。” 晴天一个霹雳将贾政炸的外焦里嫩,他简直都想给他娘跪下唱征服了。到底是怎样宽广的脑洞,居然神奇地脑补了这一系列的奇葩剧情,竟然连后续的骗婚这么强大的情节都构思出来了。 这一刻他真是想哭了,只是因为洞房夜没跟媳妇啪啪啪,就被有病了,被不中用了,被不行了 他好冤枉,他只是觉得果子太青涩,还是等长熟了再下嘴的好,酸爽可口不倒牙。 没想到搞了这么大的乌龙,还害的她娘着急上火哭了一场,无语黑线的同时也有些愧疚心疼。 可这种事情要如何同他娘说嘛,就算说了,他娘也不见得就赞成他所想。这年代,哪个女子不是小小年纪就成亲生子的,怎么到了王音遥这里就矫情的不行 他估么着,若是实话说了,他娘八成会迁怒她媳妇儿,后果绝不是他想看到的,当务之急还得先哄住他娘要紧。 “儿子同您说,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回事,我好着呢,没毛病。” “真的”贾史氏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贾政撸了一把脸,坚定地说“千真万确。” “那你为何” 贾政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儿子曾在老爷书房那口压箱底的书柜里翻出了一个孤本。那上面有记载说男子弱冠之前不宜过早遗失精血,有一滴精十滴血一说,失的越多越影响寿数。我本来身体底子就弱,若是再过早地失了精血,可不就得影响了寿数。儿子还想无病无灾地活个七八十岁好好孝顺您呢,可不能因小失大,本末倒置喽。” 贾史氏脸沉似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大半。她曾旁敲侧击探过太医的话,政儿这孱弱的身子骨将来是否会不利于子嗣的延续,太医当时一脸为难说的模棱两可,也没个准信,害她到现在还提心吊胆不安心呐。 “这可如何是好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你要等到何时才能绵延子嗣。你自个儿就不着急你大哥可都有嫡长子了。” “母亲,儿子才多大,不急的。与其生下来体弱多病难养活,还不如等年岁大些,身子调养的更健壮些再生育。父母年岁小,身子尚未长成,生的孩子也多半体不康健,容易早夭。这一点那孤本上也有提到。母亲您可以想一想,京城里您知道的那些人家这样的事情多不多,又有几家在长子之前没有折过孩子的” 贾史氏陷入沉思,过了一会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就是我当年生你大哥时也已经快十九了,你大哥落地就与别的孩子不同,白白净净足有八斤重,身子骨强壮的很,自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张氏生瑚哥儿时也老大不小了,瑚哥儿虽说早产,体格子却也是健壮的,东府你敬大嫂子怀珍儿也是如此。哎先人的经验总还是有些道理的” 感慨了一会又说“你媳妇儿那身板子不行,太瘦了,得好好养养,等回头吩咐大厨房每日给她炖一盅滋补汤品,先养胖些再说。总不能日后亏了我的宝贝孙子,那我可饶不了她。” 贾政立马谄媚地上前恭维道“哎呀,母亲对儿媳妇可真好,摊上您这么个好婆婆是她的福气,上辈子指不定拜了多少佛,烧了多少香求来的呢。儿子这辈子有您为母亲,更是积了几辈子德才修来这一世的福报。” 贾史氏拿食指点了点贾政脑门,笑骂道“你个猴儿,就会哄我开心。既然你自个儿心里有了章程,我就不多操那个心了。你媳妇儿那你要好好同她说道说道,别再存了别的心思为好。” 话音刚落,又有些犹豫的说“是不是得先问过太医才稳妥我这悬着的心还是不落地。”在她心里太医是神圣伟大的,总感觉经太医之口说出的话才具有权威性。 “行,儿子回头就去请个精通这方面的太医来。” 为了彻底安抚贾史氏,太医请就请吧,反正他说的这些道理又不是胡编乱造来的,都是经过无数人验证,有着深厚的理论依据。就算是太医,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来。 音遥回了玉兰居,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集合到院子里。她陪嫁的人数并不算多,大丫鬟玉珠玉盘玉碗玉碟四人,二等丫鬟芳菲芳华二人,无等丫鬟妩儿媚儿两人,擅长江南菜色的掌勺婆子一个,还有几房下人均在外面经营打理着她的庄子铺面。 她身边的奶嬷嬷被她留在南边没带回京。一则是因不忍让其与家人长期分离,再则她很不耐烦身边总有个唠叨不停地人,从早到晚不停地挑毛病,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许,这一点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她绝不想成为奶嬷嬷嘴里那种三从四德熏陶下的典型范例。 贾政这边人员更少,看着那小猫三两只,音遥抽抽嘴角,都不知该说她夫君无欲无求呢还是喜好奇特。 总管卫嬷嬷,小厮保全,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一脸的稚气未脱,四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灶上两个掌勺婆子,两个干杂活的粗使丫鬟。 其实要按贾政来说,这人已经不少了。十几个人打理一个院子,就伺候他一个主子,很奢侈了。要不是她娘说啥不同意,这些人至少还能坎下一半去。 在这个世界生活十几年,依然没能让他适应进出呼啦啦一群人的排场。他喜静,安静可以让他专注地思考,太闹腾的环境不适合他。 音遥挨个看了一圈,将模样认了个大概,笑着对卫嬷嬷说“卫嬷嬷,今后这玉兰院里的事情还请您老多费心,还按着往日二爷的规矩习惯来,别乱了章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丫鬟也请您多费心教教,有做的不妥之处还望嬷嬷能批评指导一二。” 昨夜贾政隐晦地暗示她听懂了,无非就是不想一下子打破往日宁静的生活格局,平添许多不便。她也正有此想,也并不喜欢身边总有一群人围着,一人喘一口气都会觉得空气变得污糟,令人窒息。 于是下令命不当值的丫鬟婆子统统待在旁边的下人院,没事别来主院瞎晃悠,更不许在府里瞎晃悠。闲着没事就绣花吧,卖了还能存点私房钱。 “蒙奶奶看中,老奴定会尽职尽责,一碗水端平。”二奶奶越是放权给她,她越是不敢拿大放肆,这新奶奶品性如何还得且行且看,但愿能配得上二爷才好。 大管家吴贵将一摞礼单交给贾代善,询问道“老爷,昨日喜宴几大皇子府都送了贺礼,只是这礼过重了,如何处理还请老爷示下。” 贾代善拧着眉头拿过礼单一看,心头便惊了一跳。一三四五七皇子都送了礼,唯有四皇子的礼中规中矩,平平无奇。其余几位出手均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有的甚至能同贡品比肩。 这是朝他伸出橄榄枝试探了这些不消停皇子真够皇上闹心的。在他看来,都是瞎折腾,皇上龙精虎猛,至少还能活个十几年,现在开始搞动作,是不是太早了点难道是为了登那太子之位 若真如此,只能说他们身在局中看不清。他个局外人却看得明白,皇上是绝不会再立个太子威胁他的地位,前太子之所以惨淡收场,皇上功不可没。 卧榻之畔,启容他人觊觎亲儿子也不行。 沉思了半晌,问贾赦“赦儿,你在军中可否遇到过刻意拉拢交好之人 贾赦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只除了几个故意找茬挑事的,其他并无可疑之处。” 贾代善点头,“嗯,暂时没有不代表一直没有,或许是因你暂时职位不显,但也不能排除从你这里做突破口来拉拢为父。你凡事多留心,警醒些。莫要一头扎进别人设好的圈套里,那些人啊,心黑着呢” 贾赦被他老子吓了一跳,心弦越发绷紧了。他自个儿的短板他很清楚,并不是善于玩弄权术、阴谋诡计的人,他还真担心自己一个疏忽大意就着了谁的道。越想越觉得恐怖,后背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老爷,这” 贾代善瞟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只道“回去看过张氏和瑚哥儿,就回军营去吧。打熬好骑射武艺,遇到机会才能快速升迁。秋闱之后皇上打算去西山围猎,到时候为父运作一番,将你安插进护卫队,去涨涨见识也好。你要自己上进,且不可虚度了光阴。” 贾赦麻溜儿躬身行礼,“是,儿子谨遵老爷教诲。” 又听闻老爷说“吴贵,将各皇子府的贺礼装箱封存,装马车随我进宫。” “是,老爷。”说完吴贵一路小跑着张罗去了。 贾代善揣着礼单,带着贺礼进宫面圣去了,没惊动任何人,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那些不安分的皇子被他卖了个彻底,希望皇上看在他低调乖觉的份上,能网开一面,别拉他进泥潭搅和。 皇家父父子子间如何闹腾也都是他们自家事,烂也烂在一个锅里,像他这种容易被炮灰的角色还是躲远点好,别被滋一身血。 他岁数大了,求稳。没那个斗志野心去争那飘渺的从龙之功。 贾赦一路沉思着往荣翊堂走,反复琢磨着刚刚老爷说的事。 刚一拐上回廊,迎面一个人影直直撞进他身上,随后又被反弹回去摔在了地上。 “啊”一声痛呼传来。小莲抬手看看手掌处已经被擦出了血痕,气的张口便骂“你怎么走路的眼瞎的吗你个” 正欲再骂,抬眼看见面前站了个颜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正满脸煞气地瞪着她,未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想到刚刚骂人家是瞎子,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一骨碌跪在地上,讨饶道“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求大爷看在表小姐的面上宽恕奴婢一次,以后绝不再犯。” 说完眼睛红红地看着贾赦,眼里的祈求之色尽显。 贾赦打量了一番跪着的丫头,弯眉大眼圆圆脸,模样倒挺可爱,只是这伶牙俐齿的模样让人手痒痒。 “你就是姜表妹带进府的贴身丫鬟怎么,没人教你这府里的规矩横冲直撞的成何体统” “奴婢知错了,再不敢了。”小莲低着头怯怯地承认错误,就怕贾赦一怒之下处罚她。 才刚儿去给二小姐贾敏送花样子,得了一对珍珠耳坠的赏,二小姐还夸她越长越好了。的确,进府这段日子,吃的好,睡得好,气色变好了,肤色也变白了不少,连个头都拔高了些,可不就变漂亮了吗 得意忘形的她见左右无人便连蹦带跳地往回走,哪曾想一个拐弯便冲撞了府里的大爷。不过大爷真的好好看哦,比二爷还要好看许多,要是不那么凶就好了。 不就是撞了他一下吗,又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怎么样,一个大男人还跟她这般斤斤计较,她手擦伤了还没说什么呢。 贾赦摆摆手,不想再同个小丫头纠缠,随便敲打了一句“你下去吧,好好服侍姜表妹,以后别在府里乱窜。” 小莲“”咦,不用被罚了 小莲痴痴地看着贾赦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一刻大爷的背影格外潇洒迷人。 回去小院,小莲叽叽喳喳地给姜暖讲述了刚才的惊险一幕,末了还劝姜暖说“大爷真是个好人,长的还俊,看着严肃,实则却很随和。小姐真应该多去大房走动走动,同大爷多维系一下表兄妹之情,这情分还不都是处出来的嘛。大爷可是这府里的继承人,有了大爷为依仗,还用愁什么将来” 扫了一眼屋里没别人,就凑到姜暖耳边小声说“听说大爷和大奶奶关系闹得很僵,要不是大奶奶生了嫡长子,这会估计早成下堂妇了。趁这个机会小姐何不” 姜暖听懂了小莲的意思,恼羞成怒道“你给我住口,混说些什么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我是绝不与人为妾的。” 小莲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小姐,你醒醒吧。你睁眼看看这满府的滔天富贵,你就真的甘心被一顶小轿抬出门嫁个普通人平平凡凡过这一生你说不为妾,那也得看是给何人做妾。大爷无论是身份地位长相财富有哪一样配不上小姐你男人嘛,只要他心中有你,妻如何,妾又如何那大奶奶倒是妻,不是还沦落到被厌弃的下场,听说身子都毁了,成日成日靠补药维持,说不准这哪一日就没了呢” 小莲百般游说姜暖自然有她的私心,说到底还是她心里存了不该有的念想,她比任何人都舍不得离开这座华丽的高墙大院,想尽一切办法她也要留下来。 “小莲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改变初衷的,你也不许存有别的心思。这府里愿为你我庇护之所,我们应当心存感恩,又如何能恩将仇报” 姜暖颤抖着唇说了这番话,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若说小莲的话一丝也没有触动到她,也不尽然。可她心底还存着一丝骄傲,一份坚持,她不能将自己的自尊放在地上被人随意践踏。 小莲耷拉着脸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说了句“我干活去了”就甩甩手出门去了。 留在室内的姜暖默默地用双手捂住了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细雨轻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打马马游街 聚宾楼二楼临街的雅间内,聚集了男男女女七八人。 中间摆上一道屏风, 屏风两边各开了一桌, 男的这边贾政、孔庆荣、石丰逸三人。 女的这边贾敏、王音遥、贾枚、姜暖、石静怡五人。 今日的京城格外的热闹,街道两边摊位收起, 早早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道两旁建筑的二三楼的窗户四场八开,三三两两挤满了人, 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 都探着头朝着一个方向望。女子们准备好香包手帕花环等物, 就等着等会见到了可心意的人好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他,就算得不到可心人的青眼,也没啥, 丝毫也影响不到大伙欣赏崇敬的心情。 秋闱放榜后,依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今日是圣上御封的前三甲打马游街的日子, 据说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皆是风姿不凡, 一表人才,尤其是第三名的探花郎, 最是才貌双绝玉树临风。翩翩少年又尚未有婚约,光凭这一点, 就能让京城里绝大部分女子疯狂追逐。 时辰未到, 一行人要了茶点果品围坐一起聊着天。 石丰逸端起一杯茶对贾政道“存周贤弟, 先恭贺你大婚之喜,你大喜之日为兄却耽搁在回京的路上,未能到场喝一杯喜酒, 心中实在惭愧难安。为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还望存周贤弟原谅则个。” 贾政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如何使得。石三哥人都没在京城,却还想着派人送来贺礼,贤弟铭感五内,岂有责怪一说” 两人你来我往恭维客套了一番,喝下了杯中茶,此事就此揭过。 孔庆荣在一旁有些看不过去,这俩人什么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了他这个刚考取举人功名的还没飘呢。“嗤我说你们俩,就别整那些虚妄的客套了,腻歪不腻歪” 贾政和石丰逸相视一笑,也不端着了,慢慢地放开心神,展露出自己最舒适的姿态。 其实贾政也不想如此,可石丰逸这人心思沉稳,内有城府,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再则也或许是因为年龄略长几岁,相处的时候就有些喜欢端着,贾政同他相处远不如同孔庆荣那般随意轻松。石丰逸上来就整客套的,他也不好不接着。 孔庆荣问石丰逸“你这趟南边之行可有意外收获” 石丰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我定亲了,过了年就成亲。” 孔庆荣“啊合着你这次去南边就是去相亲的说说看,定的谁家的闺秀” 贾政和孔庆荣都被这一消息给惊住了,这也太速度了也难为他跑到千里之外去找媳妇儿,满京城家世相当或底出几档的闺秀们都不想跟同他扯上关系,就怕最后弄个非死即残的下场。 不过这石三哥放过了京城闺秀,又将目光投向千里之外的江南了吗真心为那边的闺秀们捏了一把汗。 两人对视一眼,诡异地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石丰逸有些无奈地叹息“也是无奈至极,家中父母为了我的亲事操碎了心,头发都愁白了许多。若是能早日解了他们的心结,就是我尽孝了,我也乐意配合。” “也是机缘巧合,与我定亲的姑娘是镇江知府的嫡次女,年芳十八,同我的情况相似,也是定亲后男方出了各种意外。第一次只以为是意外事故,后来的两次依然如此,那姑娘就无人再敢问津。外祖家大舅舅打探到消息后,拖了中人上门试探,结果双方就有结亲的意向。” 贾政、孔庆荣“”这是准备以毒攻毒胆子够肥啊 似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石丰逸继续往下说“说是双方都有意,却也是心惊胆战直打鼓。虽说按八字看我和她都是命硬夫妻宫刑克之人,可双方持平还好,若是一方比另一方八字更硬,结局依然好不到哪里去。” 贾政好奇地问“既然有此担忧,那这亲事最后是如何定下来的” 石丰逸“最后两家人拿了双方的生辰八字上了金山寺,住持方丈给批了八字合了姻缘,给出了天作之合,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批语。金山寺方丈在当地很有威望,当地百姓十分崇敬信奉,都觉得他说的定错不了,于是这桩亲就此便定了下来。之后下定,过六礼,定日子。流程走完我还被外祖家留下继续待了一段时间,见这段时间我俩都顺顺遂遂无病无灾,双方这才彻底放了心,我这才赶回京城筹备婚事。” 俩人都听傻了,这也太曲折了,娶个媳妇儿就跟闯刀山下火海似的,太惊险了 贾政拍了拍石丰逸的肩膀,感慨道“太不容易了好在石三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遇到了命定之人。兄弟为你高兴,恭喜大喜之日定要上门讨杯喜酒喝喝。” 孔庆荣也在一旁调侃道“恭喜恭喜到那时我定要去好好瞧瞧这石三嫂的仙姿玉容,到底是何妨仙子下凡尘,专为拯救石三公子而来,真真儿是羡煞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石丰逸听他酸了吧唧的话,大笑道“怎么,羡慕了不过你也该上些心,如今你已考取举人功名,又不打算继续,也是时候定门亲了。我们几人中存周是第一个成亲的,如无意外为兄能排第二,习武兄弟家里给定的娃娃亲,只等女方及笄便成亲。徒礼的亲事如何还得看那位的意思,压根就不用自己操心。这么一看可不就只剩你一孤家寡人没着落,就没有些空寂落寞的萧瑟之感” 老男人开花,满树璀璨 孔庆荣被怼的有些扎心,不就是定个亲嘛,看他笑的一脸的春光明媚,一改往日的沉着稳重内敛风,还拿他打趣上了,真是 算了,看他娶个媳妇儿不容易的份上,不同他计较。 这时女眷那桌传来一阵娇笑声,石丰逸嘴角微勾,对孔庆荣使了个眼色道“近水楼台先捞月,可要懂得把握机会啊” 贾政没说话,只是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孔庆荣转头朝屏风那边扫了一眼,脑海里不禁闪现出一张清丽绝俗的俏脸,展颜一笑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满园寒梅在冰雪中绽放。 “来了,来了,状元郎过来了。”楼下街面突然爆发了闹哄哄的叫喊声。 “哪儿呢哪儿呢哎你踩我脚了,往旁边去点。” “臭小子,靠边点,挤死老娘了。” “这位大婶,别挤别挤。您这都一把年纪了,也来看状元郎” “胡说,我是来看探花郎的,我还准备了十多个荷包呢,我就不信那么多就一个都扔不中。” 有人问“就算你扔中了又能如何” “嘿嘿,探花郎要是相不中老娘我,我家中还有个二八芳华的大闺女呢,同探花郎正般配。” “你大闺女长的美艳如花” “那是,她相貌随我,不像她那死鬼爹,不过比起我来倒是还差了一些。” “”大伙的眼神都转到的大婶脸上,三角眼,塌鼻子,大龅牙,脸蛋上抹了两团可疑的红。就这副尊荣还比她闺女强些,那她闺女得长的多让人一言难尽啊 周围人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氛围中,年轻姑娘们这会也不高声尖叫了,默默地挪动脚步远离这个神奇大婶。 贾政等人也凑到窗口,听到这段神奇的对话,差点笑岔了气去。 雅间里正好两扇窗户,男的一扇,女的一扇。街道两边全是人,两排官差正在全力维持着秩序。 打东边来了三匹高头大马,脖颈上绑着红绸子,上面端坐着三位气质迥异、俊朗非凡的男子。 为首的应该是金科状元郎,看着有三十左右岁,五官立体深邃,面容坚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后面跟着的榜样是个神采奕奕的俊俏青年,笑起来阳光灿烂,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最后那位探花郎模样最出挑,远远望去,仿若天宫中走出来的谪仙,微微一笑,引得一群女子嗷嗷直叫。 几人走过之处,路面上尽是些女人的荷包香囊之物,一些男人上前去抓起一个往怀里一塞,转身钻进人群就不见了人影,女人们气得直骂也没办法。 街对面一处站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五颜六色的衣裳极其显眼。见三位郎君就要行至眼前,一个尖利的声音喊到“姑娘们,扭起来” 也不知从哪来的配乐,欢快的响了起来。那群花孔雀般的姑娘原地扭动起来,搔首弄姿冲着马上几位郎君抛起了媚眼。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高过过一阵的狼嚎声。 贾政定睛一瞧,呦,打头那个扭的最欢的姑娘不正式怡红院的小翠仙嘛,当初贾珍为了她同人打架还砸了怡红院。这些热情奔放的姑娘,大胆火辣,敢于挑战世俗,不惧各种不耻贬低的异样目光,身陷囹圄却敢于积极面对生活,心中亦有着自己的喜好和追求,无可指摘的一群人。 贾敏王音遥几人小声地议论着三位才俊,兴奋不已。这种情形可不是轻易能看到,三年一次的科举,却不是每次都有前三甲游街这一盛况,难得圣上心情好,又见状元榜眼探花均是俊逸的青年才俊,这才起了爱才之心,就想着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看一看三位郎君的风姿,这才有了眼前这一盛大的场景,说万人空巷也差不多。 皇上很郁闷,难得今次科举前三甲都是一表人才的好儿郎,还有两位未有婚约的,可不赶巧的是如今后宫里没有适婚的公主,不是已经嫁人就是年岁尚小,不然他定要给公主招个驸马回来。不过没有公主好像还有几个皇室的郡主,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枚姐姐你怎么了”姜暖细心地发现贾枚脸色变得很白,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便小声地问她。 贾枚没看她,眼睛只定定地看着马上那人,语气微弱飘渺,“我没事,不必管我。”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咬咬牙下定决心朝那个人扔了出去,就当是她最后一次的痴心妄想吧今后收起心中的妄念,嫁一个老爷选定之人,忘了他 荷包飞出去的方向有些偏差,显然投掷之人力道不够,还未到地方就有了下坠的趋势。贾政瞧见了这一幕,暗中出了手,荷包便稳稳地砸在探花郎林海的身上,上面的丝绦牢牢地缠在林海腰间戴的玉佩上。 林海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二楼的一个窗口站着几个漂亮姑娘,正朝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巧笑嫣然地说着什么。 里面有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白着小脸,蹙着眉,眼神略带忧伤地望着他。 这一眼看得林海心中一紧,说实话,他有好久没想起这位姑娘了,甚至已经记不太清她的模样。不过看荷包飞来的方向,还有这姑娘看他的眼神,他是否能猜测是那位姑娘所为不过是不是也不重要,这一路上往他身上扔荷包的还少吗 礼貌疏离地朝那姑娘笑了笑,眼里却冷淡一片毫无波澜,转头勒紧缰绳继续朝前走去。 望着走远的背影,贾枚心痛的无以复加,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她的反常只有紧挨在她身边的姜暖注意到了,担忧地看了她几眼,却什么也没说。 三日后。 天阴沉沉的,昨夜下了一场雨,越发的冷了。 早膳后没什么事,贾政领着音遥贾敏陪着贾史氏搓麻将,以前都是三缺一找个丫鬟顶上,现在多了音遥人数正好。开心娱乐打发了时间还能增进一下婆媳感情,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要说为何之前没带张氏一起,那是因为娘三个都不太喜欢她,再则小叔子嫂子之间也得避嫌,所以干脆就不叫她玩了。 她要来了,贾政就得回避,贾母以后都称贾母还不高兴呢。 贾敏“五条” 贾母“碰” 音遥“幺鸡” 贾母“扛” 贾政“九条” 贾母“哈哈,我又胡了,清一色双翻带杠,给银子给银子。” 贾敏笑着抱怨说“母亲今儿个手气可真好,瞧瞧这一会的功夫银角子都堆成小山了。回头可要做东请吃酒,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贾政音遥也笑着附和。逗的贾母哈哈大笑,“好好好,今儿个天气阴冷,就涮锅子吧,正好庄子里才送来的黄羊,肉质正是鲜嫩肥美的时候,切成薄薄的肉片,拿高汤一涮,配着秘制的蘸料,那滋味” 室内传来几声咽唾沫的声音。 “太太快别说了,这也太馋人了,儿媳妇儿这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作为一个吃货,是经受不住此等诱惑的,她都恨不得马上就能吃进嘴才好。 贾母瞪了她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贾政插话说“儿子也馋了,听您这么一说,都感觉有些饿了,明明早膳可没少吃啊。” “嗯,能吃是好事。政儿最近是不是又长个儿了,敏儿你瞧瞧你二哥是不是长高了” 话题就这样被歪楼了,从吃转移到贾政的身高,几个女人谈论的热火朝天。 贾政默默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好险,好险又上演一场批斗大会。 婆媳之间果真是有着宿世的情结吧关系诡异地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贾敏平时无论说点什么贾母都不会指责反驳,可同样的话若是从音遥嘴里说出来,贾母立马就能横飞竖眼各种挑毛病,那真是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是错。不过若是在外人面前,贾母却对儿媳维护赞许的很,丝毫不容别人轻忽怠慢。 贾政兄妹俩这些天已经客串了无数次的救火队员角色,就怕双方矛盾加深。好在音遥这方面做的很好,无论贾母说她什么,她都能笑脸以对,还能适时说几句溜须奉承的好话来灭火。再有贾政兄妹俩在一旁插科打诨,贾母渐渐地倒也适应了音遥的存在,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其实说是贾母挑剔儿媳妇,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婆婆能不挑剔一个外来的人突然插入她的生活,插入母子亲人之间,打破了以往十几年的家庭成员格局和生活模式,要想处理好这个关系,需要长时间的磨合,需要相互的理解包容,这关系到日后过的是温馨和睦还是鸡飞狗跳的日子。 磨合自然需要一个过程,不过目前看来一切进展的很顺利,稳步地朝着好的方向进行着。 赖嬷嬷进来回话道“回太太,林家老爷同新科探花郎携重礼上门,管家领人往梨香院去了。” 贾母和贾政对视了一眼,知道林家这是来提亲了,贾母心中着急,也不知老爷是否会顾忌她的意愿驳回这桩亲,若是他被说动脱口就允了,那敏儿岂不是 不行,她得过去看看,不能让老爷如此轻率地将敏儿许出去。 贾政起身将站起来准备出门的贾母按坐下来,安抚道“母亲别急,儿子向您保证,您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儿子这就过去看看,您放宽心,继续玩,多迎些银子好请客吃酒。” 又对一旁的琥珀说“过来顶上,陪太太继续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琥珀喜滋滋答道“是,奴婢晓得了。”二爷平时对她们可大方了,小赏赐不断,这会子说赢了算她的就绝不会赖账,太太也不会反对。 贾母被贾政安抚了几句,虽说心中依然惦记,却也相信贾政绝不会拿敏儿的前程开玩笑,便坐下来继续搓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微雨 5瓶;19557943 2瓶;曼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得偿所所愿 贾政出了房门, 北风一吹, 脑子变得越发清醒。沉思了一会, 招来翡翠,对她耳语了几句。 翡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懂二爷用意, 却不影响她即刻去执行命令。她很清楚二爷不是那无的放矢之人, 既吩咐了,自是有他的用意在。 贾代善这几天心情郁郁, 暗中定好的大女婿人选出了变故。眼见着就出孝了,两家就可以将这门亲定下来,谁曾想他老子娘这时候一场风寒没熬过就这么走了, 接下来即将迎接再一个守孝的三年。三年过后, 圣上哪里还能记得他是谁,能否官复原职都不好说。 哎蒙易那小子,时运不济,前程堪忧啊可惜可叹。 贾枚一个姑娘家,三年的光阴可蹉跎不起。若是中间再有个什么变故, 这辈子就被耽误了, 这门亲也算是废了。 林家人这会儿上门提亲,小女儿的亲事有了着落, 可眼下要去哪里给长女寻个现成的合适人选长女可是还比小女儿年长一岁呢。这事愁的他食不下咽,牙疼,腮帮子都肿了,喝了两天汤药也没见好。 林家父子一前一后由吴管家引领往梨香院去, 走的是横穿园子那条青石路,也是精致最好的一条路。园子里盛开着各色不惧寒风争相斗艳的名品菊花,有种独树一帜的美。 穿过花海,刚刚行至假山堆旁,头顶上空处呼啦啦飞过一群鸟儿,林海闻声抬头看去,“啪叽”一声有东西落在他脑门上,温热粘腻的触感瞬间让他有了不好的猜想。很快他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又一坨从天而降的便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黄白相间浓稠适中。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叠加,恶心的他瞬间浑身僵硬,表情扭曲狰狞的可怕。 “老爷” 走在前面的林老爷子和吴管家听到声音同时转过头来,看到眼前这滑稽又尴尬的一幕,一时怔愣当场。 “这,这是”林老爷子词穷了,他能说点什么那群鸟明显就不是家养的,这种情况,难道还能去责怪人家荣国府不该让鸟儿打此路过吗。除了自认倒霉,还能如何 吴管家尴尬地直搓手,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圆场好了,其实他更想笑来着,知道这想法不厚道,可林家公子此刻的形象实在是太呃,挺恶心人的 憋笑憋的脸都扭曲了,小心地建议道“离这里不远处有座八角阁楼,林公子不如先去那里清理一番可好” 林海终于不保持雕像造型了,缓缓地放下手沉声道“也好,那就有劳了。” 当空鸟屎浇头,这直击灵魂的打击让他抓狂,更气的是他还没处发泄。也许今日他就不该出门。气急败坏的林海此刻对荣国府这地方充满了不喜排斥。 吴管家招来了附近当值的婆子,领着林海去清洗,并交代之后将人送去梨香院,他带着林老爷先行一步。 还没走出几步的吴管家脑袋突地一懵,脑子变得一片空白,犹如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只机械地迈着步子。 林老爷子并没发现异常,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忽闻假山后隐约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林老爷本不予理会,一心想着快些走过,只那声音越来越大,明显双方产起了争执,他想装作听不见都不成。 “你瞎说什么,老爷怎么可能不为大小姐操心,那可是被老爷自小呵护到大的掌上明珠,比照二小姐不知要上心多少倍。” “姐你莫不是糊涂了吧二小姐可是这府里的嫡出,自古嫡庶有别,大小姐再受老爷宠也是庶出,又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太对她就是就个面子情,傻子都知道谁地位更高好嘛。” “你还真就是傻,你也说了是太太不重视大小姐,又不是老爷,这府里的一家之主是谁又是谁说的话更有分量是老爷而不是太太你懂吗能被老爷真正放在心上呵护备至,是嫡出还是庶出有那么重要吗依我看老爷给大小姐选的夫家一定差不了。” “可得了吧,即便再受宠,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若是以后大小姐的夫家有个什么,我就不信老爷还会去管岳家的闲事。” “这你就说错了,就算是看在大小姐的面上,老爷身后的关系人脉都会全力支持帮扶,老爷怎么可能放任大小姐不管不顾哪位公子若是娶了我们大小姐才是真福气,大小姐那么完美,端庄贤惠又才貌双全,还有强劲的娘父做靠山。除了一个庶女的身份,其他方面完胜二小姐。” “啊果真如此吗” “那是当然,姐还能骗你你安心跟着大小姐,用心当差,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走,我们边走边说,站着不动怪冷的。我跟你说大小姐她” 声音渐渐远去,林老爷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狐疑地看了一眼引路的管家,见他对方才两人的对话毫无所觉,心中猜测此番话是否是故意说给他听,何人指派的目的何在为何吴管家没有一丝异样是故意装聋作哑还是别有企图林老爷心思百转,思绪重重。 一路走一路思索,吴管家侧身道提醒“林老爷小心脚下,此处台阶潮湿,比较滑。” “嗯” 走了几步,林老爷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荣公膝下儿女双全,尤其一双千金,更是羡煞老夫久已。想必荣公定是爱若珍宝,只不知荣公更看中哪一个” 吴管家没多想,张口就回到“自然是大”话音出口一半,立马反应过来,赶紧纠正道“嘿嘿,自然是一样看中,一样看中。” 摸了一把虚汗,还好挽救的及时。就算他心里门清老爷对大小姐的情分要比二小姐来的重,可当着外人的面还真不能那么说,若是传出去老爷宠庶灭嫡的话他就罪该万死了。 林老爷子那是谁老狐狸一个,自然听出了吴管家的话外音,心中也有数了,看来这个庶长女果真在贾代善心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今日登门是为林海向荣国府嫡出二小姐求亲,可不知为何,自从进了这荣国府,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他心中的天平渐渐地就有了朝另一方倾斜的趋势。 来到梨香院,林老爷同贾代善一番客套后便进入了正题。 林老爷将一张礼单推到贾代善面前,笑道“犬子不负圣恩,探花功名加身。老夫今日携子前来,满怀诚意欲结两姓之好。” 贾代善心中得瑟,呵呵,有个会考科举的儿子了不起啊到头来还不得巴巴地上门来求娶自家闺女,他只要一点头,这林家儿子还不是得分他一半半子半子,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他没有个会读书考科举的儿子又如何不是还有有个好女婿嘛。将来这小子在官场上有所成就,对荣国府和贾赦兄弟俩来说也是增益的好事。 心里美的贾代善嘴上却夸赞道“林兄有个好儿子,我那两个小子多有不及啊能得如此佳婿,老夫心中甚慰。只不知今日林家欲求娶的是哪个府里两位待字闺中的小姐,均尚未定亲。” 贾代善明知道人家是奔着贾敏来的,可他此刻犹豫了,偏心了,更想提一提贾枚,若是能将贾枚配给这林家的探花郎,也算是化解了他一桩心事,贾枚的将来也有了保障。 虽然心中清楚这想法希望渺茫,却还想最后挣扎一下,试一试。 至于贾敏,她年岁还小,可以先缓缓,亲事日后再慢慢寻就是。 林老爷揉了揉脑袋,踌躇的开口道“求娶的是”贾敏二字尚未出口,就感觉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地暗示他选大小姐贾枚更有优势,随着时间一秒妙流逝,渐渐地脑海中选择贾枚的意念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发相信选择这个庶长女贾枚对林家和林海来说更加有利。 理顺了思路的林老爷给出了明确答复“林家欲求娶的是贵府的大小姐贾枚。这是犬子的庚贴,荣公若无异议,这门亲便就此定下” 贾代善“”惊喜来的太突然,一下子把他刺激懵了。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幻听,迫不及待又问了一遍“林家确定求娶的是贾枚没弄错” 这一次林老爷子斩钉截铁地答到“没错,确定是荣国府的庶长女贾枚。” 贾代善大喜“好,好啊这是小女贾枚的庚贴。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要过的程序,定个好日子。” 贾代善担心此时平生波澜,恨不得明日就将贾枚嫁进林家才好。林老爷子的身子已经每况愈下,自然也希望将婚期定的越近越好。他担心皇上插手林海的亲事,乱点鸳鸯谱,陷林家于被动。他更怕自己熬不过,耽误了林海的婚姻前程。 于是两人研究了半天,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年前的腊月二十。时间挺赶,但嫁妆聘礼这些东西哪家也不会现置办,都是早早就备好了的,紧着点,倒也忙的过来。 就此,林贾两家的联姻关系确定。林海vs贾枚。 等林海过来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林海十分诧异他爹为何临时换了人选,这跟他们在家时说的不同。 向林老爷投去疑惑的目光,却收到了林老爷稍安勿躁等回去再同他解释的安抚眼神。林海见状垂下眼帘,任由他爹安排。 其实他娶谁都无所谓,只要能给林家传宗接代、孝顺双亲、管家理事就成,至于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岳家的助力有更好,没有他也不强求,他很自信,凭借他自身能力将来也能驰骋官场,封侯拜相。 不过他尊重他爹的选择,他爹总不至于害他就是。 贾政此刻坐在回廊的栏台上,惨白着脸揉着脑袋。刚刚精神力的使用超了负荷,现在脑仁嗡嗡地疼,还有些眩晕的感觉。 林家老爷子不亏是能教养出林海那样城府深沉的儿子都老狐狸,心智坚定的不似常人。 贾政从他踏进园子开始就用异能干扰他的思维,并意图用丫鬟的对话在他的意识海不停地暗示,以此将贾枚的影响力逐渐扩大,可惜一直收效甚微。 好在他坚持不懈没有半路放弃,逐渐加大异能的输出,最终还是成功地将暗示的种子种进了他的意识海。 将林海引走也是他的手笔,精神暗示一个聪明人总比两个要来的轻松,他若在场,变数太多,谁也说不好他会不会冒出什么不同意见。 其实要贾政说,林家娶贾枚不吃亏。他暗示林老爷那些话可一点不假,顶多夸大了些。至少在他的感觉里,贾代善确实喜爱贾枚要比贾敏更多一些。 这也无可厚非,贾敏自小到大受到他和贾母影响,除去日常请安,一般不会主动靠近贾代善,父女之间相处机会有限,感情自然亲密不起来。 贾枚则不然,她是贾代善四个子女中除了贾赦唯二一位同贾代善相处日久的人。老太太过世后,她更是牢牢抱住贾代善的大腿,让他享受了一把大女儿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感情自然也亲厚许多。 她很聪明,尤其懂得趋利避害,选择对自己来说最好走的一条路,这一点贾政也不得不佩服她。 若是林家想要借助贾代善背后的关系人脉,那娶贾枚回去也算是皆大欢喜。若是单论心机手腕、城府谋略,贾枚绝对是比贾敏更适合林家当家主母的人选。 消息传开,荣国府各处反应不同,不过也没谁反对就是。 贾代善显见得心情很好,对贾林两家这桩亲事相当满意。 早早散了牌局的贾母一直在等着那边的信儿,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她的敏儿就好,别人爱谁嫁谁嫁。 自从贾代善露出将贾敏嫁去林家的意思后,她就在京城贵妇圈里着重打听了林家的一些事情。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那个林海不是良人,就算他是文曲星君下凡的命格,对女子而言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还有一个面慈心黑的刁钻婆婆,做林家的媳妇儿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聪明些善于隐忍的女子,熬死林母或许日子会好过一些,就怕是那种心思浅又拿不住事的,反倒会被磋磨的没了人样。当婆婆的要想磋磨儿媳妇简直不要太简单,手段花样多得是,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你难以翻身。 贾枚听到消息后泪流满面,说不清是喜悦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在她已经决定放手的时候,命运却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哭一阵笑一阵的她把丫鬟墨菊吓得手足无措,忙劝慰道“小姐,大喜的日子不能哭,该笑才是。”她实在搞不懂小姐在哭什么,听说林家可是很不错的一门亲,风靡京城的今科探花郎欸,多好的夫婿人选,小姐莫不是欢喜傻了吧 贾枚擦擦眼角,扯出一抹浅笑道“是啊,该笑才是,得偿所愿该笑才是” 贾敏说了几句为贾枚高兴的话,一家子姐妹,虽说关系一般,她也还是希望贾枚能嫁个良人,有个好的归宿。 贾母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有些上火,就问她“贾枚已经定了亲,眼见着年前就要嫁过去。接下来就轮到你,你同母亲说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也好圈出个范围。” 屋里就娘俩个也没外人,贾敏也没有不好意思,认真想了一会说“嗯,我想找一个像二哥那样的夫婿,宠着我,护着我,凡事都不用我操心就能为我安排好,要志同道合有共同话题,还能让我无忧无虑生活的人。” 说完这些她心里有一丢丢的羞赧,其实她很清楚,这个要求过高了,基本是无法实现的,可这却是她最真实的愿望。 贾母气的直点她脑门,“你个傻丫头,做闺女同做儿媳妇能一样吗你二哥护着你是因为你是他的亲妹妹,怎么宠你都不过分。可女子嫁去夫家做媳妇儿哪有不煎熬的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结局好坏谁能说得准哎,有时候也真就是命” 贾敏听着贾母感慨,想像了一下那种场景,心中打了个哆嗦。挽着贾母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轻声说“要不女儿还是不嫁了吧,二哥肯定乐意养我一辈子,二嫂也不会反对的。” 贾母不赞同道“混说,女人这一生的归宿终究还是在夫家。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儿也莫担心,京城中那么多青年才俊,总会有合适的好人选。母亲不求你人前多么显赫,只求你平安顺遂一辈子,有儿女绕膝,无忧无憾到老” “母亲”贾敏的鼻子发酸,眼睛有些湿,心里感觉胀胀的。既然这是母亲的期望,那她就努力按照这个标准去生活,不让母亲为她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冰淇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碰碰瓷现场 缓过劲的贾政慢悠悠地回了玉兰居, 刚一进大门, 一个人影夹着一股香风迎面朝他扑来。 贾政一个闪身,那人便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青石地面上。一阵女子的娇呼传来,贾政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人是谁胆子很肥啊明目张胆上他这来碰瓷,找刺激是吧也不去打听打听上一个想碰瓷他的女人是个什么下场。 真得感慨一句, 不知者无畏 “你谁哪来的不知道这院子的规矩吗 一道软糯柔和的声音响起“奴婢媚儿见过二爷,奴婢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奴婢脚下拌了一下差点冲撞了二爷,求二爷赎罪, 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媚儿爬起来跪好, 上半身挺的直直的, 胸前一片波涛汹涌。头微微低垂着,白皙的天鹅颈显露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将美好的身形展露在贾政面前。 从贾政的角度看过去确实挺有美感, 衣领松垮垮的,隐隐可见里面的山恋叠嶂、沟壑不平,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慵懒中透着诱惑。 贾政默默地转移了视线。客观来评价, 这个叫媚儿的女子确实很有本钱, 可惜他不是精虫上脑的猪,享不起那份齐人之福。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卫嬷嬷, 见到媚儿如此作态,便心中有数,她就知道那俩妖里妖气的丫头不是好东西, 这才进府没多久,就开始闹幺蛾子了。 狠狠地瞪了媚儿一眼,忙问“二爷,要如何处理这丫头” 二爷这里可没有怜香惜玉一说,以往那些心大拎不清的丫头们如今都不知在哪个旮旯吃土呢。 贾政揉了揉抽痛的脑袋,问“二奶奶人呢将人交给她处理吧” 卫嬷嬷笑着说“二奶奶说要给您亲手做千层糕,这会儿正在小厨房里忙着呢。这丫头老奴先带下去,等二奶奶空闲了再由她处理。” “二爷,饶了奴婢吧,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媚儿见事情要遭,赶忙讨饶,想要上前去抓家政胳膊,还没碰到就被卫嬷嬷连掐拽地拖走了。 贾政进了卧房,正准备眯一会,音遥端着一盘千层糕走了进来,糕点明显是刚出锅,还冒着丝丝热气,一股甜香的气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夫君你回来了,来尝尝我亲手做的千层糕,我还加了些新花样,保管你没吃过。” 这时候就是给贾政龙肝凤胆他也吃不出味道来,头痛目眩难受的厉害,连话都不想说。 音遥没等到贾政回应,这才发现了他的异常,忙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凑上前问“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哪里不舒服请太医来看看吧。” 伸手摸上贾政的额头,不热,反倒摸到一手的冷汗,心里不免更加焦急起来。“夫君,你忍一忍,我这就让人回了太太去请太医。” 贾政一把抓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不用请太医,就是吹了风有些头疼,睡一觉歇歇就好了。真没事,你别担心。” “真的没事吗都出了一头的汗。要不我给你按按,或许会缓解一些。” “真的没事,睡一会就好了,等睡醒了,再尝尝你亲手做的千层糕。” 贾政躺好后,又一把将音遥拽上了榻,给两人盖好被子。将手放在她的腰间,侧身拥住了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头脸上。“你陪我睡会吧,这阴冷的天气,最适合钻被窝睡大觉了。” 音遥身子一僵,有点脸红心跳,好一会才艰难地说“可现在还是大白天,让下人们看到了多难为情啊” 半天没有动静,歪头一瞧,贾政好像已经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轻皱,脸色依然很不好看。 音遥心中有些担心,只恐他真的患了急症,暗暗打定主意,先让他睡一会,若是等他醒来还不见好转,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他胡闹,还是让太医看看比较稳妥。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贾政,心中一片柔软。成亲后这段时间贾政为她做的一切她尽数看在眼中,感动在心里。 他是个安静温暖的人,默默地为她做好一切,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她,却从来不说破。 他从不沾花惹草,也没有通房,甚至不喜丫鬟们近身,不允许她们有事没事总在他面前晃。 这些行为习惯在音遥看来简直太不可思议,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圈子里,从未有这样的人,甚至她连听都未听过。 她自己就有两个兄长,私下是个什么德行还能不知道吗哪个不是通房小妾一堆,在他们看来,那些都是些供他们娱乐的玩意,想要随时都有。 可贾政却悄悄告诉她,他不纳妾,不收房,这辈子只守着她一个人过。 说实话,她心里是不信的,要说这世界上最善变的是什么,那非人心莫属。 男人一旦变了心,又如何能拉得回来即便勉强拉回来,很多东西也变质了。 还记得那天他掷地有声地说“不用你现在相信我,你可以去观察去感受,一辈子时间那么漫长,我可以慢慢证明给你看” 她记得当时她哭了,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当他说些那话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即便以后他变了,但那一刻的他依然让他心暖感动。 成亲以后他们没有圆房,起初她疑惑不安极了,心中甚至有了最坏的猜想。 回门的前一晚,贾政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将他的想法和打算一一同她细说了一遍,并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持。 说实话,当时她是懵的,这给她的冲击太大,让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娶妻生子,娶妻生子,显而易见的娶妻就是为了生孩子,绵延子嗣。不生孩子还娶妻干嘛做丈夫和婆婆的不都是恨不得新媳妇进门就能怀上孩子吗为何贾家这里尤为不同 应贾政的说法就是,不是不生,而是要优生。优生的前提是得将父母双方身子调理到最佳,在最适合的年龄段孕育出优质的下一代,对孕妇和胎儿都是好事。 这套观念新鲜又特别,她在震惊过后又觉得似乎还有些道理,也就慢慢地接受了。其实若是能让她再自由自在玩个几年,好吃好喝的养着,夫君和太太又鼎力支持,她当然会开心接受。 其实她对女子生产是相当恐惧的,她大哥的小妾中就有几个生产时难产的,情况好点的最后只保住了孩子,比较惨的就一尸两命都玩完了。 生孩子如同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哪个又知道这只脚还能不能迈回来 这方面知识,没想到贾政懂得比她了解的要多得多,他是真正理解女子孕育的艰难和生产的不易。 他说正因为了解,他更要加倍孝顺回报生养她的母亲,加倍呵护照顾将来为她生儿育女的妻子。 胡思乱想的她想着想着就开心地笑了,面前这张俊脸,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喜欢。 将头慢慢地凑过去,在贾政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又马上闭眼装睡,耳朵发烫,心口激动的砰砰直跳,好怕被他当场抓包。 偷偷掀开一丝眼缝,见贾政依然睡得沉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往前挪了挪,将身子缩进贾政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惜她没看见,贾政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补榜单,加更。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讨俩小小妾 美美的睡了一觉, 贾政醒来时身边早没了音遥的身影。这一觉睡得异常舒服,不适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轻松。 本来迟迟无所进益的精神力倒是因此增进了不少, 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看时辰已经快到晚膳时候了,天黑沉沉的,北风呼啸而过, 吹落了一地枯叶, 随着风势漫天飞舞。 出了卧室,来到堂间, 四周静悄悄的, 就见到音遥正坐在烛光里绣着什么。牛角宫灯里的烛火闪动, 散着昏黄的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梦幻般柔和美丽。 欣赏了一会灯下美人, 走过去提醒道“烛火的光线太暗, 仔细伤了眼睛。等晴天的时候找个光线好的地方再做不迟。” “呀,夫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音遥见贾政出来,赶忙放下手中绣着的荷包对着他上下查看,转身又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先喝杯茶醒醒神,太太那边也该传膳了,才刚儿来人传话说让我们一定得过去用膳。说是今儿个老爷高兴,又赶上大哥沐休,今晚在正房那边摆家宴, 自家人乐一乐。” 贾政这会神清气爽,心情也相当不错,笑着调侃道“那倒是正好,早前儿母亲说起的羊肉锅子还没吃进嘴呢今儿个若吃不着这口,怕是有人心里惦记,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他现在对自家媳妇儿的吃货属性了解个通透彻底。她的爱好广泛,但吃绝对能占据首位,还特别喜欢捣鼓吃的。 对于这点他倒是挺支持的,媳妇儿鼓捣的吃食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腰围已经肥了一圈。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无语,他是希望把媳妇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可媳妇儿干吃不胖,肉都长他身上来了,简直不讲道理。 音遥撇了他一眼娇嗔道“讨厌,谁惦记那个了”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惦记,可同贾政的身体比起来,她更惦记后者。 仔细看了看贾政的脸色,已经没了之前的惨白,还有些不放心地问“真不用请太医了” “真的不用,已经全好了。”怕音遥不信还起身转了几圈。看到桌子上的千层糕,颜色鲜亮,卖相出色,看着倒很有食欲。 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度适中,口感软绵,中间夹杂着榛果颗粒,吃一口满嘴的榛果香。“唔,这个糕好吃,香娘子的手艺真棒”一边吃着还不忘给音遥比了个大拇指。 得到贾政的夸赞让音遥的心情美丽极了,连之前对媚儿整出那事的烦闷都统统消散了。 若说成亲之前的她对这种事漫不经心不那么在意的话,那随着贾政被她一点点装进心里,现在的她绝对不乐意贾政被别的女人觊觎。只要一想到贾政同别的女人有了挂连,她的心就一阵阵的不舒服,气得抓狂。 贾政是她的丈夫,一辈子的伴侣,终生的依靠,她半点也不想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 愤怒的她将媚儿禁足了,连带着妩儿也被她迁怒一同关了起来,给她们送去一堆的料子,罚她们待在屋里绣荷包,绣那种专门给人打赏的荷包,还得绣的既快又好,至少要绣够未来三年使用的量,否则就别出来。 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俩丫头,直接发卖的话倒显得她有些刻薄容不得人,毕竟她们是大姐姐千里迢迢送来给她笼络夫君的礼物,又没犯什么大错,只是在男主子面前优雅地摔了一跤而已。 就这样随便卖给人牙子,她又觉得亏大了。黄金价买进白菜价卖出,得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她拒绝。 虽说妩儿媚儿不是她掏银子买的,可她们本身的市场价值就摆在那里,不压榨出她们最大的剩余价值她都觉得亏,绝不浪费是她引以为荣的良好品德。 “夫君喜欢就好,我让玉珠装几盘子带去荣禧堂,给老爷太太他们尝尝。” 俩人闲话一会,各自穿了一件哆罗呢镶毛边的大斗篷,手拉着手朝荣禧堂走去。跟在后面拎着食盒的玉珠,看着前面并排走着的一高一矮两道亲密身影,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欣慰笑容,她的小姐有了个好归宿,若老太太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 这一晚的家宴气氛热烈而美好,羊肉锅子有,各色珍馐美味也有。贾代善爷三个围坐一桌,心情大好都喝了不少酒,谈天说地一改往日严肃呆板的谈话氛围,贾赦甚至还大胆地讲了一个黄段子,惹得贾代善一脸嫌弃的狠瞪他。 贾政丢给他一个同情的小眼神,这家伙想必也是憋狠了,都需要依靠黄段子来聊以慰藉了。也是,军营那地方,连只苍蝇都恨不得是公的,回到府里还空虚寂寞冷。 自从他那一屋子莺莺燕燕被怒发冲冠的贾代善打包卖了之后,大房里但凡有点姿色的丫鬟见了他都恨不得绕着走,只恐自己步了前人的后尘。模样普通的他还各种嫌弃看不上,然后就养成了现在这副小可怜模样。 要说如今荣国府里三个大男人,就属老爷贾代善过的最滋润潇洒,通房小妾轮番上阵,一星期都不带重样的。贾赦贾政兄弟俩勒紧裤带各种禁欲各种憋,过着小白菜心里黄的苦逼日子。 同是男人,贾政十分理解贾赦的郁闷,却更加同情自己的遭遇。每晚有大餐摆在眼前却不能尽情享用,还得各种憋屈各种忍。一段时间过后,他觉得自己的肉身得到了强化,思想得到了升华,就快能对着美色口念“阿弥陀佛”了。 又能怪谁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张氏最近身子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一二。平时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瑚哥儿身上,瑚哥儿早已经能认人了,每天有张氏陪着,倒是粘她的紧。 晚膳后,张氏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凑到贾母身边,期期艾艾地开口说“太太,儿媳这身子不争气,大爷身边少了伺候的可心人儿。儿媳想同您求两个丫头回去伺候大爷。太太最是会调教人,您身边的丫鬟随便哪一个都能胜出那些小门户的小姐一条街去。模样身段又都很出挑,尤其是翡翠姑娘,更是个中翘楚,想来大爷也是喜欢的。” 张氏掐着手指强逼着自己说出这番话,心里苦涩的仿佛能拧出药汁子。想起奶娘劝她的话,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看得出,大爷已经动了纳妾的心思,甚至还想从外面纳良妾进府,她心有不甘却也无力阻止。与其让他从外面抬人进来,还不如她主动去求了太太身边的人,那样至少卖身契还能攥在她手里,日后也好控制一些。 奶娘说的对,哪怕是为了瑚哥儿,她即便再不甘心,也应该主动点给大爷纳几个美妾,以便修复同大爷之间这状若寒冬的冰冷关系,她还是这府里的大奶奶,她还有儿子。 贾母闻言眉头拧了起来,双眼审视地盯着张氏。这货莫不是喝多了说胡话亦或者还没喝就开始胡言乱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绕来绕去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条路,还得自己巴巴地过来求。她这一套乱拳打下来,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也套路玩的让贾母无语的很。 张氏要是一直这么硬气下去,她倒也算佩服她执着坚定,可她疯魔了半路却又缩了回去,这让她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她一直没插手大房的事,就想看看谁忍不住先冒头。 结果可倒好,老大还没主动求,张氏却张嘴了,她只想感慨一句真贤惠 贾母问“你可是想好了” 张氏扯出一抹苦笑“是,以前都是儿媳太执拗想左了,给大爷纳妾本就是儿媳分内之事,多几个姐妹也好为大爷开枝散叶,瑚哥儿多几个弟妹也不孤单。”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瑚哥儿一个确实太孤单。不过翡翠那丫头你就别惦记了,已经许了人家。其他几个丫头,等回头先问问她们的意思再说。”几个大丫头在她这很有些情分,自然得先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若是被强行给了老大,心里含了怨怼日后还不定生出什么乱子,这种事还是心甘情愿的好。 张氏有些诧异,太太居然没有一口答应,她有点不能理解,难道大爷在太太心中的地位还不如身边伺候的几个丫头吗这会儿她又为贾赦不平不忿起来。 要不说张氏这人执拗拧巴呢,忒矛盾。 那边贾敏和音遥叽叽喳喳说笑着,没注意贾母和张氏这边的对话。只安静喝茶的姜暖断断续续听了几耳朵,心里也推测出个大概。目光复杂地看了张氏一眼,低头敛目,陷入了沉思。 过后,贾母问了身边大丫鬟和二等丫鬟们的意思。不出她所料,四个大丫鬟没有一个愿意为妾的,有了翡翠带头,剩下几个也都乐意配个管事掌柜之类的做个正头娘子。 倒是二等丫鬟里的水晶和石榴俩丫头扭捏着说了愿意。两人容貌都不错,水晶要更出挑一些,石榴的身段却更加丰润,倒是春花秋月,各具风姿。 贾母将身契给了张氏,挥挥手让她将人领回去了。态度很明显,人给了大房就是大房的人,犯了错也别来求她,随便张氏怎么处理。 别看是给亲儿子选小妾,她心中却厌恶极了那些自甘下贱的妾,水晶石榴既然做了选择,她随了她们的意,却再也不愿多看她们一眼。 这日一早,天就阴沉沉的,半上午的时候竟然飘起了雪花。 玉兰居中温暖如春,贾政窝在书房整理着账目。烧制的成品瓷器已经全面上市,店铺就坐落在繁华的皇城大街上。这次的动静本就没有那会儿的千巧阁闹的大,这家名为瓷苑的店便中规中矩地运营起来。 瓷器这物件并不稀有,光是京城里经营此类的铺面就不下几十家,高中低档一应俱全,质量和价格也分出了个三六九等。 瓷苑售卖的瓷器胜在造型新颖独特,图案精美,耐高温不易碎的特点,一上市便受到了各层人士的广泛认可和喜爱。 杯碗盘碟类瓷器大多成套售卖,红木礼盒包装精美,高端大气有档次,给那些送礼人士了相当的便利,价格自然也是相当美丽。 经他手改良,配方中加入了钢化瓷的特殊成分,成品的抗摔打性大幅提升,只要不是使大力摔打敲击,常规使用的情况下都不会轻易损坏。 除了餐具自然还有如花瓶、画筒、熏炉、灯罩、茶具等物,但凡生活中使用频率较高的物件均出现在瓷苑的货架上,那真是琳琅满目,种类多样。 只要客人肯进店里逛一圈,保管他看得目不暇接舍不得轻易离开,最次也要买个造型别致的水杯回去才甘心。 瓷苑的利润虽比不得钟表行业暴利,却胜在稳妥,细水长流,倒还不至于招了谁的红眼。 短短一个月的盈利,刨去成本,收益也很可观,足有近两万两。这个店的干股依然是贾母和贾敏各两层,贾政又给了音遥两层。虽然分薄了自己的利益,但能哄她们开心,他乐意至极。 知道她们都是不差钱的人,可若能人在家中坐等分红,数着白花花的银子,又怎能不开心 对账对到一半,贾政只感觉右眼皮子一阵猛跳。放下笔,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这已经是这几日来第n次右眼皮狂跳了,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否准确他不得而知,只是他心里烦躁不安,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总感觉要出事。 这几日贾代善早出晚归忙的不见人影,忙着皇上狩猎一事。此番围猎,贾代善一路跟随圣驾,全程负责圣驾安全事宜。 按说此时天气已冷,冰天雪地,早已经不再适合野外狩猎,却不知圣上为何却执意前往,不知这其中隐含着何种不为人知的缘故,也不知他这不好的感觉是否同此次围猎有关。 贾政等到晚上八点,才等到了晚归的贾代善回府。 心事重重的赶去梨香院,开门见山就问“老爷,圣驾何时启程儿子也想去见见世面,您给儿子安排个贴身随从的身份吧。” 贾代善态度坚决地拒绝道“围猎岂是儿戏万不可胡闹。” 他以为贾政少年心性,一心就只想去凑个热闹。可皇家无小事,哪里敢让他胡来。 同意带贾赦去,是因为他至少武力值尚可,将他编到随行的护卫队里也不算扎眼,关键时刻也能派得上用场。 带贾政去他能干嘛纯粹就是去添乱的,关键时刻还得分心去照顾他。狩猎场里刀剑无眼乱的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是他有个什么损伤,那他这把老骨头还要不要活了贾史氏能跟他拼命。 贾政再次央求“您就让我去吧,我就是想去看看皇家猎场是个什么模样。我装扮成您的随身小厮,紧跟您身后,绝不会随便乱跑。” 贾代善坚持“哼,不行。” 紧跟着他更危险。 贾政连哄带劝,最后甚至还威胁说不带他去他就自己想办法跟去,气的贾代善差点将他关起来。 最后好说歹说终于让贾代善点了头,但约定必须得按他说的做,好生扮演一个随从小厮的角色,还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贾代善是真不想答应,也是真怕这兔崽子暗中跟去,以这熊玩意的左性,完全能干得出来。要是狩猎途中冷不丁冒出个生面孔,被当成刺客射杀了的几率极大。 与其提心吊胆,还是将人拴在眼皮底下看着吧,盯住他莫让他闯祸就好。 哎这孽障,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贾政暗自撇嘴,当谁稀罕去似的天寒地冻的在家窝着多好,干嘛非要上杆子找罪受。 要不是他心有不安,担心发生什么令他后悔遗憾又无法挽回的事情,当他稀罕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晚上更新了, 时间紧任务重啊 谢谢一直支持的小伙伴 爱你们 c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一千钧一发 贾政从头到脚将自己武装到牙齿, 可是把他难为的够呛。 身为小厮穿着打扮不能越矩,穿的打眼自然不成。没招的他只能在棉服里面穿了一层羽绒衣裤,还让音遥给他赶制了一顶灰突突的帽子,外皮是灰色的棉布料子,內衬却是缝的厚实的貂绒。 帽子两边带着耳包和能遮挡口鼻的兜嘴。戴上后只露一双眼睛,模样实在有些怪异。手上还带着副兔毛的手套,缩着脖子揣着手, 混在一群下人里。除了刚开始头上的帽子被人多瞅两眼,慢慢地倒也泯于众人。 从京城到西山猎场约三十里的距离, 前方御林军开路,后面是皇上乘坐的八匹马拉的御辇, 又宽又大,像个移动的小房子。 一皇子骑马跟随在御辇左右,贾代善同几个武将骑马紧随其后,后面是护卫队的将士,再后面是拉行礼器物的马车。 最后面就是随行的宫女太监和随从小厮。此次围猎,人员物资配备一律精简,看着仓促又草率, 处处都透漏着一丝不寻常。 贾政还在猜测他们这些人如何前往时, 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队伍出发的前一刻, 他傻眼了。 ﹏没开玩笑吧三十来里路, 跑着去会死人的 贾代善也懵,随行的官员,都会自备马车行礼, 小厮们自然可乘坐自家马车。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命下人们跑着过去,还说什么天寒地冻的跑动起来不会冷。 贾代善心里着急也无计可施,回头瞅了好几眼,倒是很容易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贾政,实在是他那帽子造型太别致,想看不到都难。来不及跟他交代什么,队伍就出发了。 贾政跟着大部队一路跑跑停停,好在前方队伍深恐颠簸了圣驾,行进的速度不算快,晌午前终于赶到到了目的地。 找了人少的地方,背靠着大树便瘫软了下来。等他将气喘匀了,大脑也恢复了运转,只觉得这三十里路简直就是挑战他生命的极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跑过这么远的路,直觉得不可思议,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穿的太厚,这会就酸爽了,里衣被汗水打透,冰凉凉的贴在身上,小风一吹又湿又冷难受的不行。帽子一摘下来,脑袋上面还呼呼冒着热气,跟水开锅了似的。脚底板子火辣辣地疼,估么着起的水泡也都磨破了,粘在鞋袜上一扯就撕心裂肺地疼。 围场外围有一处空旷地带是专门用来安营扎寨,此时那里早已经扎好了一片营帐,皇上的御帐伫立在正中间,四周的帐篷围绕着御帐而建,将其牢牢护在中间。御林军守在御帐外,持刀而立,虎视眈眈地审视着每一个靠近御帐的人。 后勤人员早支起了锅灶,烧水的烧水,造饭的造饭,一片忙而不乱的热闹景象。 贾政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这么下去非感冒不可。好在没多久贾代善的亲兵就寻了过来,见到摊成烂泥的贾政瞬间眼露惊喜,“哎呦二爷,可算是找着您了,国公爷都急坏了。我这就背您回去,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将贾政扶起来,抓着胳膊往就往背上甩,肩膀的骨头硌的贾政直翻白眼。有气无力的问“你叫什么” “哦,我叫王川,是国公爷的亲兵,跟随国公爷有些年头了。” 贾政又问“那你都负责什么” 王川大踏步往营地走,听贾政问这个,略显骄傲地说“就是保护国公爷安全,跑跑腿什么的。你别看我瘦,我天生力气大,一个打五个不成问题。” 贾政“你牛” 很快贾政就被送回了贾代善的帐篷,两个下人七手八脚将他身上湿透的衣裳扒了下来,条件有限没法泡澡,只能拿热水给他擦了身,换了身干爽的里衣,将脚上的水泡挑开上药包扎好,又给他灌了一大碗浓姜汤,之后他整个人就被塞进了被子里。 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是活过来了很快就沉沉地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从门帘子处透进来的一缕光,对面塌上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不用猜就知道是贾代善和贾赦爷俩。这当爹的也是煞费苦心,自家的崽还是归拢到眼前看着比较放心。 睡了半天带半夜,这会除了浑身酸疼外,精神恢复的很好,一丝睡意也无。 将精神力一点点蔓延出去,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营地四周燃烧着几堆篝火,整个营地火光缭绕,倒丝毫不显幽暗。不时有一队队巡逻的侍卫走过,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御帐外的御林军将皇上的御帐团团围住,如雕像般屹立,默默地守护。 皇上的御帐里灯火通明,里面的情景让贾政吃了一惊,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两个穿着长相一模一样的皇上,一个坐在案桌后,一个恭敬立于桌前。看行为举止就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还以为这位是皇上的双胞胎兄弟,被隐藏在暗处养大的。没想到凑近细看,原来那位脸上贴了一张,不是特别服帖,五官略微显得僵硬呆板。不过离远了看倒是看不出端倪,只要不说话,任谁都不会怀疑。 “一切都部署好了么这次的机会难得,要将其一举拿下。” “是,属下明白。鱼儿已经入网,只等时机一到,便能将其一网打尽。” 皇上“不必留活口,格杀勿论。天快亮了,下去准备吧。” “是” 那位退到了后面,贾政操控精神力跟过去一看,这帐篷居然别有洞天,后面还有一间较小的暗间,不近距离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皇上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凛冽的杀气直逼而来,让贾政暗暗心惊。 这得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连写个字都带着那么大的杀气。 不过他很好奇这是要杀谁皇上要杀个人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小虾米,想必也不是那么的好对付。 他就知道,这次的围猎要出事。围猎是没错,只不过猎的对象是人罢了。少不得又是皇家那些糟烂的龌龊事。 只希望别连累到他们爷仨,能让他们能全须全尾地回去就好。 翌日,早膳过后替身皇帝便带着人马进了山。贾代善和贾赦自然在随行之列,贾政也想跟去,却被强硬地阻止。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人就走远了。王川却被留下来看着贾政,也是怕他到处乱走危险,这周围可有野兽出没。 贾政愁,他明知道要出事,却没法说出来,因为他解释不清他的消息来源,更说不清将会发生什么事。 空口白牙就说要出事,贾代善怎么可能会信不收拾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异能这事,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准备死了带进棺材里。他不想拿这个考验谁,不想被亲人忌惮排斥,更不想被人当成异类,被世人所不容。 放开精神力,跟着大部队一路同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也越来越吃力。终于,精神力延伸的范围到了临界点,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很快就失去了贾代善一行人的行踪,只知道个大概的方向。 贾政心急如焚,他要跟上去,这么干等着太煎熬人,他想知道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父兄会不会有危险。 “王川,我们去打猎吧难得来一次围场,总不能空手而归,我想猎几只白狐回去给太太做个狐狸围脖。” 王川为难道“可是,可是围场里很危险,经常有狼出没,若是遇到狼群,我一个人没法保护二爷安全。” 贾政继续怂恿,要不是他一副小厮的打扮进猎场太惹眼,他都不喊王川一起。“没事,我们就在附近转转,不远走。” 王川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也的确,国公爷哪有时间陪二爷去打猎,来都来了,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太难看。 “那行吧,我去拿弓箭,咱就在这附近的林子转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猎到狐狸。” 贾政和王川进了林子,一路走一路说,王川是个很健谈的人,唾沫横飞地给他讲了许多军中趣事。贾政则暗暗地将人往大部队的消失的方向引,一路上野鸡兔子这样的小动物也打了不少,却始终没看到白狐。 王川见贾政一副不猎道白狐不罢休的表情,默默地咽下了劝说的话,跟着他又往里走了大概一公里,来到一处断崖边,前面已经没了路,这才停了下来。 贾政寻了快平整的大石,坐了下来。拍拍旁边的空地儿对王川说“歇会吧,走不动了。”说完也不管他,径直朝后躺倒,闭起眼释放异能朝左前方奔去。 此时一千米外的峡谷里,三伙人马正打得火热。一伙是以贾代善为首的皇家护卫队,一伙是百十号身形高大魁梧的黑衣蒙面人,还有一伙应该就是假皇上暗中准备的人手。峡谷两边的山顶处还隐藏着一大批弓箭手,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马。 假皇上被保护在中间,密切观察着场上的情景,等待着幕后之人的出现。 贾代善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丰富,应付眼前的状况游刃有余,还能时不时地支援一下身旁手忙脚乱的皇子和贾赦。贾赦的表现就有些不够看,从未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他出刀的动作有些瑟缩,对着敌人总是不敢下死手,畏手畏脚地反倒将自己的破绽露给敌人,三两个回合下来就挂了彩。 贾政没招只能先全力顾着贾赦的安危,暗中出手化解了几次敌人的致命攻击。这货再不受他待见,也是一个妈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哥,他还是好好活着去祸害别人吧 贾政远程操控着精神力做高强度动作非常吃力,精神力消耗极大,很快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脑袋也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眼见着黑衣人渐渐不敌,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诡异的长啸,在山谷中回荡循环,黑衣人一个激灵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再次充满了斗志,悍不畏死地继续拼死搏杀。 对方幕后之人迟迟不现身,假皇帝有些急了,额头上也见了汗,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咬咬牙,准备速战速决。手一挥,一道道从天而降的箭雨将黑衣人射成了筛子,悄无声息出现的箭雨也误伤了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己方人马。 战局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就在即将大获全胜的当口变故突生。一只角度刁钻的利箭,借着漫天箭雨的掩护,朝着假皇帝的咽喉处直射而来。 “皇上” “父皇” 众人惊呼,却来不及阻止。电光火石间,贾代善身形一闪挡在了假皇上身前。贾政听到喊声看过去时已经为时已晚,只来得及用精神力阻挡了一下箭矢前进的速度,却依然未能改变得了结果。 “噗”的一声,利箭入肉的声音,鲜血喷溅,贾代善整个人软到下去。 贾政恨得睚眦欲裂,这傻爹,谁让他去以身挡箭了舍己为人咋就这么伟大 急忙用精神力去查看贾代善的伤口,看过之后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中箭的位置偏离了心脏下方两厘米,因他阻挡的那一下,箭头扎进去的并不深,没有伤到内脏,看似血喷的不少比较严重,实则只是皮肉伤。他敢肯定他看到贾代善眼珠子动了一下,这老狐狸明显是在装晕。 贾赦已经哭成了狗,还以为他爹已经挂了,抱着他爹温热的“尸体”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全然忘了旁边的皇上和众皇子。 装晕的贾代善要被这个往他身上甩眼泪鼻涕的傻儿子气死了,好想蹦起来踢死他。这会他是真有些晕了,被气的 剩下的黑衣人很快被消灭一空,利箭射来的方向早已空无一人。打扫战场时发现这些黑衣人五官深邃立体,看面相就不是中原人士,而且各个身上都带有图腾的刺青,应该是北方草原一带的胡人。 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假皇帝无计可施,只好下令撤回营地。 这次猎捕行动可以说是失败了,连幕后那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还损失了不少御林军的将士并重伤了一位己方大员,简直损失惨重。 贾代善被抬回营地,皇上得知贾代善奋不顾身为其挡箭,感动之情无以言表,勒令御医必得保住其性命。 御医给贾代善拔了箭止了血,包扎好了伤口,确定贾代善无性命之忧后,找皇上复命“启禀皇上,荣国公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日后需得好生调养才是。幸亏那箭矢偏离了一指,避开了心脉,否则神仙难救。” 皇上满意了,保住了性命就好啊这贾代善对他一片忠心赤胆,生死关头竟能舍身救驾,这份赤诚委实让他动容。他的替身也代表着他,贾代善也就相当于救了他。他身边有贾代善这样的忠臣良将,实乃是他的幸运,皇族的幸运,整个大雍的幸运。 他决定等回宫后,定要好好奖赏一番。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爵喜得爵位 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贾代善将荣国府里一众人闹了个人仰马翻,人心惶惶。 随行的贾赦身上也带了伤, 唯一一个不带伤的贾政也是脸色惨白, 还是被人背着进门的。 爷仨这副模样把贾母吓了个半死,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翡翠扶住, 好顿揉掐才缓过来劲儿。 让人将昏迷贾代善安置在荣禧堂的西侧间, 等待着太医的到来。虽说伤势已经被御医控制住,政儿也悄悄告诉他没有大碍, 可还得再看看她才能放心。 将贾赦兄弟俩安置在外间的炕上, 贾赦坐着喝茶,看脸色还好, 穿着衣裳也看不清伤到底的如何。等会再让太医给瞧瞧,只要没发烧,想必也没什么大事。 贾母又拉着贾政上下打量,心疼的无以复加。“政儿受苦了, 入冬后养的肉都给折腾没了。就说了不让你去, 你非是要去。怎么样, 吃到苦头了吧” 贾政见她眼睛红红的,马上安慰说“母亲莫担心, 儿子就是走路走多了累的, 没事的, 歇过来就好了。其实打猎还是挺有趣的,儿子还给您猎了几只兔子,回头硝了皮子做成兔毛靴子, 舒服又暖和。本来还想着猎几只白狐的,可惜一直没遇到。” “哎呀,兔子皮就不错,白狐可不好猎,都说那玩意有灵性,轻易也遇不到。你有这份孝心,母亲已经很开心了。”说完还瞥了一眼贾赦,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呆坐着,就更生气了。 这儿子算是白养了,跟她从来不是一条心,在她面前连个笑模样都没有,除了必要的请安问答,多余的一句没有,更别说逗个趣送个小玩意哄她开心了,耷拉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面对这样的贾赦,她心塞的呼吸都困难,对他也越发的不待见。 母子这厢正聊着,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哭闹声。 “太太,求您发发慈悲,就让妾进去看看老爷吧” “是啊,太太您不能霸着老爷不放啊,老爷离不开奴婢的伺候。” “老爷,老爷您睁睁眼看看您的水儿吧求您别丢下水儿,水儿不能没有您啊” “呜呜呜呜呜呜,老爷,老爷您受苦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院子里这出大戏成功地让贾母黑了脸。 这群给脸不要的玩意,还敢来荣禧堂闹,是谁给她们的勇气是躺在里面半死不活的男人吗真是不知所谓 “赖婆子,你带人将她们拉下去,一人给我掌嘴二十,再敢闹腾,全都卖去煤窑子。” “老奴遵命,太太您就擎好吧”赖嬷嬷领了命令喜滋滋地出去执行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差事,打得那些不要脸的骚蹄子哭爹喊娘,心里甭提多痛快了。想起赖大那个鳖孙子前几日新纳的姨娘,心里的怒火越发高涨,她不敢反抗当家的,还不能在这些小蹄子身上出口恶气她可是奉命执行呢。 贾赦有些看不过眼,开口劝道“太太,这惩罚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还是老爷的妾侍,看在老爷的面上,可否饶了”话还没说完就被贾母尖利的呵斥打断,“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哪来的脸面为了你老子屋里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跟我求情这是你一个爷们家该管的事吗还我做的过了我没打杀了她们就算仁慈了。” 贾赦被骂的低头悻悻不语,心里却觉得太太未免太小题大做,伺机报复心眼也太小了点。再说他也是为了太太好,老爷醒来看到他的小妾被打成猪头,还指不定得多气愤呢,到时发作太太就不好了。 贾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嫌弃地转过了头。活该这货被太太不喜,立场都分不清楚,对着他娘给他爹的小妾求情,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贾母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别说是打了不安分的小妾一顿,就是恁死了谁又能说什么,她只是在行使主母的权利罢了。 再说,贾史氏早就不在意贾代善的看法了,他开心与否,愤怒与否,似乎都同她没了多大关系。 贾代善即便再气也没理由休了她,她依然还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有儿有孙,有吃有喝有玩乐,享受着呢,哪个有时间去管他屋子里那群小蹄子,平日她们在梨香院关起门来怎么闹腾她都懒得管,可这闹出了院子,还敢闹到她跟前,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了 被贾赦气着了的贾母继续下达命令“去让梨香院守门的婆子去领二十板子,再有一次,这府里容不下她。” “是”荣禧堂的大小丫鬟一个个提起了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太太的怒火撩了眉。太太平时极少发作下人,可一旦发火却极为恐怖,不烧你个伤筋动骨绝不罢休。 王太医很快上门,给贾代善和贾赦检查一番换了药,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就要打算告辞,却被贾母拉着硬是给贾政细细诊了一回,沉思了一下回说“没有大碍,这是体力透支严重造成的,也不用吃药,好好休养一番便可。” 贾母这才彻底放了心,给王太医封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管家送出门去。 这会听到消息的贾敏、音遥、贾枚、姜暖几人也前后脚到了荣禧堂,听了太医的诊断都放了心,过后自然又是一番关心问询。 张氏姗姗来迟,进门就直奔贾赦而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抓着贾赦的手不放,哭成了泪人儿,“爷你这是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啊这伤在爷身,疼在我心,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替爷受了这份疼。瑚哥儿也记挂着爷,许是父子连心,才刚儿一听到爷伤着了,就哭上了。” 贾赦听了这番话有些动容,态度软和下来,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张氏说“放心,爷没事,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倒是有些日子没见瑚哥儿了,不是说长牙夜里爱闹,不知最近可有改善爷同你去看看他。”说完带着张氏同太太告辞,回大房的荣翊堂去了。 贾代善这会也醒了,嚷嚷着要回去梨香院养伤,荣禧堂这里人来人往太闹腾,不利于他修养。 贾母什么也没说,张罗着将人送回梨香院去了。当她稀罕贾代善住在荣禧堂似的,他要是住在这,她就是装装样子也得照顾着。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事都的等着她处理,哪有那个空闲时间围着他转。 再说,就算有空闲,她还不乐意呢 贾政回去后泡了个热水澡,感觉终于彻底活了过来。在屋里养了几天,音遥变着花样做各种汤汤水水,喝得他红光满面,总算将那几天折腾下去的肥肉补了回来。贾母一高兴还赏了音遥一套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首饰,奖赏她将贾政照顾的很好。 皇上回宫后除了着手调查胡人刺客的事,还一心想着给贾代善点合适的赏赐。 这救驾之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吧,作为臣子奴才舍身救驾那是你应尽的本分,还要什么赏说小吧,也不对,皇上的性命安危它能是小事吗所以说这个赏赐不好掌握。 满朝文武都看着呢,他要是没所表示,未免寒了下面大臣的心。若是再有这种事,谁还能拼命冲上去护驾。 贾代善官居一品,爵位超品,早已升无可升,又不能封个异姓王给他,先帝在位时册封的那两位异姓王,给他制造了多少麻烦,他废了老大劲才将那其废掉,如今说什么也不会重蹈覆辙,搬石头砸自己脚。 既然老子这块不行,那就施恩给儿子好了。 “陈福,你可知道贾代善的嫡长子现如今在何处当值” 总管太监陈福躬身答“回皇上,奴才听说荣国公嫡长子贾赦如今正在西山大营任正七品把总一职。” 皇上又问“那贾赦表现如何可曾立功” “表现平平,未曾立功,倒也未闯过祸。”自从上次被皇上问及,陈福回去便详细了解了一下荣国府成员的大概情况,以防皇上再问起来抓瞎。这不,还真派上用场了。 皇上突然想起这次围猎那小子被编入护卫队也一同去了。听说对敌时相当勇猛,有一股子狠劲,是个可造之材。 嗯,这小子得压一压,不能升的太快,还需要慢慢的打磨雕琢。 又想起贾代善那个有病的二儿子,上次的水泥方子还是他发现的,干脆这次也给他点好处。 皇上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暗暗思量着给了贾代善两个儿子的好处,应该能抵得上这救驾之功了吧对于那些忠心耿耿的下臣,他一般都很大方。 圣旨传到荣国府,惊呆了满府上下。 贾赦被提升为正六品营千总,掌实权,统领上千兵士。 贾政的封赏就让人大跌眼镜,皇上居然封了他个云骑尉的爵,虽说是个五品的空头爵位,却也不是白身可比拟的,至少每年还能领个八十五两的俸银。落魄潦倒时,有了这八十五两,还能过个普通小活。 贾政挺高兴,白拿银子谁不乐。身上有了爵位,媳妇儿的身份也提高了,在外行事也便宜许多。他娘他妹都很高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贾代善对这个封赏心里有数,尤其是贾政那个爵位,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满府的下人也开心的如过大年似的,府里仅有的两位公子爷都高升了,日后的前途定也错不了。跟着这样的主家,当奴才的也水涨船高,走出去别人也高看一眼,精气神也不一样,走路都带着风。 贾赦也高兴自己升官,可贾政的封赏却让他的喜悦大打折扣。他搞不明白的是,贾政他何德何能受此封赏,品级还高出他一头。虽说有实权和无实权的差距天差地别,可这好说不好听啊 哎也不知老爷何时才能将爵位传给他,就是上个请封折子的事,还害的他被贾政压了一头,怎么想怎么不平衡,连最后那点升职的喜悦也憋屈没了。 张氏和贾赦不亏是两口子,更能理解贾赦的心情,她的心情也不比贾赦好,以前看二弟妹都俯视着看,现在人家一下子迎头赶上,甚至还超过她一头,这心里头就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她也期待贾赦能早日袭爵,甚至在心里埋怨起了贾代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成了狗, 事情好像都喜欢扎堆, 昨晚忙到下半夜, 抽时间努力码字, 更新时间不太稳定, 天使们多多包涵, 么么哒3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人祸祸难防 林家, 一场风寒加重了林老爷原本的病情, 如今已经卧床不起, 每日撕心裂肺的咳,吐血的次数也越发频繁,量也越来越大。 病情突然猛烈地爆发出来, 就再也瞒不住家人了,太医束手无策, 只是叹息摇头, 诊断的结果很不好,言说若是能熬过这个年, 或许会见点起色。 林家母子突闻噩耗,备受打击。林海尚未成长起来,一家之主的顶梁柱就要倒下, 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呢 林母围前围后照顾着林老爷,一边还得准备林海成亲的各项事宜。忙的分身乏术, 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心里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每日熬油般熬的她心力憔悴,模样见老了好几岁。 低迷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她只希望老爷能熬过林海成亲。 沉思良久后做了一个决定,私下央求太医给开了一些续命的药。这种药都是提前透支身体燃烧生命力的虎狼之药,一段时间内将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维持在一定标准,过了那段时间就会迅速衰败, 且药石无医。 林母已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吊着老爷这口气,挺过腊月二十林海大婚,之后无论是何结局她都认。 在儿子林海的前程和老爷多活些时日之间选择,她豪不犹豫地选了前者。老爷已经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能熬过年去的可能不大。既如此还不如为儿子的前程做些贡献,相信老爷自己也是愿意的。 伸手接过周嬷嬷递过来的药,盯着药碗静默了一会,一匙一匙地喂给了林老爷,药液顺着嘴角淌了不少,林母便捏着林老爷的两腮往里灌,呛得昏睡中的林老爷咳嗽不止。 一旁的周嬷嬷看得眼皮跳了跳,却什么都没敢说。她是太太的陪嫁,从姑娘时就伺候在太太身边,对太太的性格了解的极为透彻。太太既然做出了决定,就绝不容许别人质疑反对,她聪明地选择闭紧嘴巴。 折腾了半天,一大碗浓稠的药终于都喂了进去,林母拿帕子擦了擦林老爷嘴角的药汁,轻柔仔细,看着温柔极了。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这个贤惠温柔的妻子刚刚面不改色地亲手给夫君灌下了催命的虎狼药。 林母一边擦手一边问卫嬷嬷“海儿回府了么” “还没呢,瞧着要下雪,管家已经早早地派马车去接了。” 林木点头道“嗯,那就好。”顿了一下又说“这件事不必让海儿知道。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周嬷嬷心里一紧,赶紧保证说“奴婢知道,一定会处理好,请太太放心。”好在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太医那里已经打点妥当,两个熬药的丫头应该不知道熬的是什么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早打发了吧。 “嗯,你在我身边伺候也有些年头了,你行事稳妥,我自然是放心的。” 如今朝廷尚未给林海安排官职,只让他暂时在翰林院编修手下学习,打打下手做做杂事,算是不在编的非正式人员。 正式的任职令至少要在年后才能下达,善于钻营的林海便趁着这个机会提前熟悉工作流程,结交上官和同僚。短短的时间里,翰林院里中下层官员对他的印象和态度都很不错,平日里也时不时地点拨指导一二,还未上任便已经在其中混的如鱼得水。 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海此人,聪明圆滑不得罪人,善交际懂谋略又有真才实学。若无意外,他的前途必定一片大好,聪明人也都乐意与之相交一二,结个善缘,就当提前投资了,没准日后这份善缘就能给自己带来可观的利益,反之也不损失什么。 有个如此出色的儿子是林母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她又怎么能容许儿子被老爷拖了后腿,这个人换成是她都不行。 来到外次间,丫鬟忙扶着林母坐下,端茶的端茶,捶腿的捶腿。 管事王妈妈急匆匆进来,看到一旁的周嬷嬷,表情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林母瞟了她一眼,不耐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王妈妈缩了一下脖子,又悄悄瞄了一眼周嬷嬷,垂着脑袋小声道“回太太,晴雪、晴雪她八成是怀了身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母一个激动站了起来,带翻了炕桌上的茶杯。眼睛死死盯着王妈妈,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王妈妈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就、就是晴雪姑娘可能怀了身孕,她的月事已经有一、一个多月没来了,最近还总是嗜睡恶心。” 一旁的周嬷嬷身子一晃,脸色变得惨白。她女儿晴雪素来乖巧懂事,在晴雪自愿做大爷通房的时候,告诫她千万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还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细细讲给她听。如今怎么就怀了呢心里是又急又气,恨不得立刻冲到闺女跟前问问清楚。 林母一拍桌子,怒声呵斥“此事当真平日不是有喝避子汤吗你是怎么办事的” 王妈妈吓得噗通跪倒,磕着头道“太太明查,奴婢冤枉啊每次的避子汤奴婢都是亲自送去的,为防止她耍手段吐出来,奴婢可派人盯着呢,绝不敢欺瞒太太。奴婢也不知道晴雪为何还会怀了身孕啊” 她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事绝不是她的失职,她尽职尽责认真着呢。她估么着这避子汤也不是百分百好用,再有可能就是晴雪那片土地实在太肥沃,种子种进去连避子汤都奈何不得。 “哼,最好你说的是真的。”林母瞪着周嬷嬷一眼便朝外走去,吩咐丫鬟请府医过来诊脉。环视一周沉声说“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喽,敢多嘴多舌乱传话,仔细你们都皮。” “是”丫鬟婆子们噤若寒蝉,齐声应答。 一行人朝着林海的院子直奔而去。 林母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气愤难当,婚期就在眼前,却闹出这么档子事。消息若是传到贾家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若是被人质疑林家的家风规矩,岂不是要影响林家书香世家传承的百年清誉。从这方面说,这孩子不能留。 另一方面则喜忧参半,她再如何也隐藏不了在听到这消息时心底的那份喜悦和期待。林家世代单传,林海自小身子又弱,太医早有断言将来子嗣方面要难一些,因此她心里这些年一直压了块大石头,担忧着林海的子嗣问题。这个事她谁都没告诉,连老爷子都不知道。 如今晴雪居然怀了身孕,虽说怀的不是时候,却也是林海的第一个子嗣,有可能是还个大孙子,即便是个孙女,对于林家来说也是相当珍贵的。 这是否就意味着已经打破了太医曾言的子嗣难得魔咒如何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这般想着,这个孩子是个福星,她舍不得。 脑海里天人交战,矛盾至极。这事她还得同林海商量一番。 等府医确诊了雪晴确实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时,这一刻林母心中喜悦的天平占了上风。 晚上林海回府后,母子两人关在屋里秘密商量了半晌。趁着夜色,一辆马车从后门出了林府,朝着林母的陪嫁庄子去了 对于子嗣,也许是因为尚且年轻的原因,林海并不是那么急切,在他心中庶子的分量如何也比不得嫡子。成亲后嫡子肯定会有的,因此他一点也不急。 比起他娘舍不得大孙子,林海更舍不得晴雪,舍不得她伤心难过。那个傻姑娘陪着他一起长大,痴痴地爱着他,让他感动的同时,对她也有了几分真心。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倒也乐意护着她几分。 母子俩最后商定先将人养在庄子里,让晴雪在那里悄悄生产,等将来嫡子出生后再寻个由头将人带回来。 在这里母子俩难得有了分歧,林母想的是去母留子,将孩子带回来就好。林海则想着将母子二人一同带回来。 林海贾枚大婚当晚,拜完堂刚送入洞房,便传来林老爷不行了的消息。林母抓着林老爷的手涕不成声,悲伤的几欲昏厥。见林老爷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却总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林母想了想凑到老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林老爷眼睛蓦地睁大,定定地看着林母一会,含笑长辞了。 悲催的贾枚终于如愿以偿嫁入林家,还没来得及洞房,便开始了作为林家妇长达三年的守孝生活。 半年后,姜暖出孝,贾母为其摆了席面庆祝,四方探寻后,为她定了一门亲。郑家家世简单,略有薄产。郑光清又是个会读书的,年纪轻轻便考有秀才功名,想来今后也差不到哪去。 姜暖对这门亲很满意,满心欢喜地绣着嫁衣,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她相信伯母的眼光,她相中的人定错不了。那人二表哥偷偷带她去瞧了一眼,长相虽只是清秀,气质却温润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是她喜欢的类型。 贾母给姜暖备了一份份量不轻的嫁妆,万事俱备,只待成亲那日新郎的花轿上门。 万万没想到,本该是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却生生毁在了一个丫鬟的疯狂嫉妒中。 姜暖定亲后,小莲疯了,她不想离开这府里,可姜暖要嫁人了,她本就是姜暖的丫鬟,没有理由独自留下。 于是极度的不甘让她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将被她喂了迷药的姜暖送上了醉酒贾赦的床。贾赦迷糊中只以为被窝里是自己小妾,享用起来自然毫无顾忌。 姜暖醒来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大表哥抱在怀里,浑身的酸疼异样感让她意味到发生了什么,羞愤欲死的她眼睛当场就充了血。 她只记大表嫂张氏邀她来给瑚哥儿设计周岁礼服的花样,在堂屋等待的时候喝了一杯小莲递过来的茶,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就快做新娘子了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吗 她的一切都毁了,姜暖泪流满面,她没有脸面对这府里关心她的人,没脸再去想未婚夫那副温暖和煦的容颜,更没脸继续苟活下去 强撑着爬起来,胡乱穿上衣裳,披头散发地狂奔出去,冲到园中的池塘边,一头扎了进去。 被姜暖的动静惊醒的贾赦见状不好,随后追着姜暖跑了出去,在姜暖投水的地方也一头扎了下去。 此时天没黑透,园子里当值的下人不少,看着一前一后跑过去的两道人影,又一前一后跳了池塘,呆愣了几秒后,彻底炸了窝。 奔跑传话的,跳下水救人的,在一旁干着急的,还有机灵的跑去找大夫的。 等贾赦将人救上岸时,贾母贾代善等人也相继赶到,此时的姜暖早已不省人事。 婆子上前按压出姜暖腹腔里的水,她却一直没有醒来。将人抬去了荣禧堂,府医仔细检查后为难地说“状况不乐观,这位姑娘自己不愿醒来,求生意识不强。先给她灌了药,之后如何,看她的造化了。” 贾母听了眼泪流了出来,姜暖来府里时间不长,却渐渐得到了府里众人的认可,贾母也真心将她作子侄辈看待,现在看到往日鲜活的人儿面色惨白地躺在那不愿醒来,胸口堵了一团郁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要命。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贾赦跪在外间地上,连衣裳都没换,湿答答地淌了一地水。此时的他还是懵逼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他今日沐俢,赶上同僚的儿子办满月酒,喝了有点多,回来后就在书房的塌上睡过去了,之后的事他都没什么印象了,醒来时就看到姜表妹衣衫不整地往外跑。 来不及多想,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好,套上衣裳就追了出去,没想到那丫头那般决绝,一刻都未停顿就跳了下去。 他到现在都搞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进去。还好他跳了,若是等人来救,一切都晚了。 荣禧堂正厅里灯火通明,此时的场面犹如三堂会审般严肃沉闷。贾代善夫妻坐在上首主位眉头紧皱瞪着贾赦,左下方坐着的张氏正面容扭曲地抹着眼泪,右下方的贾政沉着脸心情极其糟糕。 室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谧。 半晌后,贾赦主动开口道“老爷太太,事情已经发生了,儿子愿意负责。” 贾母气愤道“哼,你怎么负责你可知暖丫头就快成亲了,出了这种丑事,又要如何同郑家交代” “儿子愿纳表妹为良妾,不,是贵妾。儿子纳她做贵妾,日后定会好好待她。” 他当然知道表妹快成亲了,那人他还见过呢,是个不错的对象。思及此事心里越发愧疚,虽然这事他也很无辜,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法推脱,只能尽量补偿表妹,希望能让她好过一些。 贾母叹气“哎你愿意有什么用暖丫头未必愿意,不然也不会不想醒来了。” 张氏在一旁听得睚眦欲裂,纳贵妾难道都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吗此时的她满腔怒火,都不知道该去恨谁,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下人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贾母命人将其直接抬回荣翊堂请大夫去了。 室内只剩贾代善夫妻和贾赦兄弟四人,贾母这才详细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将视线对准了丫鬟小莲。待派去的人从小莲的房间搜出半包迷药后,审都没审,直接下令将小莲杖毙。 这样的丫头见都没必要见,问明了原因又能如何,没得脏了大伙的眼。陷害姜暖的原因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被富贵迷了心遮了眼罢了。 这样的丫鬟太多了,不缺她小莲一个。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一切看姜暖的意思,若是她愿意,贾赦就纳她为贵妾。若是她不愿,远嫁也好,不想嫁人也罢,贾家都会补偿她,让她一世无忧。 贾政没说什么,如今姜暖尚未清醒,说什么都还早,他觉得还是尊重姜暖自己的意思比较好。其实他可以使手段帮她继续嫁给郑家,但他觉得以姜暖的骄傲,未必愿意。她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嫁过去也未必会幸福。 最后同郑家那边的亲事还是取消了,姜暖的意愿坚决。荣国府以姜暖突发恶疾的原因送了补偿礼,对方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说什么,默默地退回了庚贴和信物。 作者有话要说  养虎为患,最难防范的往往就是身边最亲密的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5229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速配姻速缘 姜暖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过了一个月,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 一个噩耗打消了她继续寻死的念头。她怀孕了,怀了大表哥贾赦的孩子。 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存在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与她血脉相连。姜暖的脸色忽明忽暗,心情也变得复杂难明。她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舍不得带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去寻死,她想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看着他长大, 娶妻,生子。 抱着被子歇斯底里地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的郁愤后, 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认命了,这辈子就同大表哥绑在一起吧,有了肚子里这个, 想撕扯开也已经不可能。只是要对大表嫂说句抱歉了, 她不会同她争抢什么, 只想静静地养大自己的孩子, 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期待。 也不知贾赦同张氏说了什么,张氏虽然心中郁闷难平,最后也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只是心里却将姜暖记恨上了,尤其是她肚子里的那个。若是个丫头还好,若是个小子, 已经足够能威胁到瑚哥儿的地位了,这一点张氏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选了个良辰吉日,过了仪式,上了族谱,姜暖正式成为贾赦的贵妾,地位仅略低张氏半头。贾母将原来为姜暖准备的嫁妆又加了三层全给了她,全当是给她的补偿。 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以后的日子还得靠他们自己过,好也好,坏也罢,贾母都不会过于干涉。人就是这样,身份不同立场不同了,看问题角度也会变得不同,心态自然也跟着不同。 以后会如何谁也预料不到,只希望她能一如既往保持初心吧 意外无处不在,终究这个孩子与姜暖无缘,长时间的郁结于心让她这胎怀的很不稳,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就摔没了。 姜暖伤心绝望,为此大病了一场,差一点香消玉殒。还是贾敏和音遥轮番安慰开解,这才慢慢的有了起色。 贾母有些阴谋论,总觉得一切似乎太巧合,偏巧姜暖走的路上多出来一滩水。派了人手去查,却一无所获,怎么查都说明了这就是一个巧合。 贾母没法也只好不了了之,只是心中还是存了一颗怀疑到种子。 玉兰居的石榴树又一次挂满了累累的果实,熟透了的果实咧嘴大笑。贾政让人将咧嘴的摘下来,摘了满满三篮子。其余的就不让动,暂时留在树上做观赏盆景吧,红彤彤那么大个,跟挂了一树红灯笼似的,怪好看的。 玉兰树下,并排摆着两个藤制摇椅,中间一个圆形的藤条编成的小方桌,上面摆满了瓜果梨桃、坚果小吃。 天高风清,花香缭绕。 贾政两口子正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欣赏着妩儿媚儿的才艺表演。妩儿抚琴,媚儿起舞,一曲高山流水弹的是行云流水,余音绕梁。舞姿曼妙绝伦,衣袂翻飞间,仿若江南的水,又轻又柔,细细地流淌着 这项活动是这段时间贾政两口子最大的消遣娱乐,近距离欣赏着真人版的专属演绎,简直不要太享受。 音遥也不再浪费妩儿媚儿的好才艺,也不让她们绣荷包了,每日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督促她们弹琴练舞,还悄悄地拉来贾母和贾敏欣赏点评。贾敏还好,经常过来玉兰居小聚一下,也比较喜欢弹琴。偶尔还会虚心地像妩儿请教一二。贾母就不太喜欢这种表演形式,觉得软绵绵的没劲,她还是对节奏欢快的戏曲更情有独钟。 玉珠端着两个盛满红色果汁的玻璃杯过来,音遥连忙拿了一杯递给贾政道“新榨的石榴汁,夫君快尝尝。今年雨水少,石榴要比去年的甜上不少。” 贾政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点头赞道“嗯,是很甜。” 音遥拿过自己那杯喝了起来,清甜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让她满足的眯起了双眼。夫君给她做的榨汁机太好用了,瓜果蔬菜都能榨出汁来,即方便又干净。 如今府里的主子们每天都能喝到各种口味的蔬果汁,摸摸小脸,她都感觉自己最近皮肤变得越发水嫩光滑,夫君说那是补充维生素的好处,维生素是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那肯定是好东西就对了。 以前她都不敢想要如何将全是籽的石榴挤出水来,靠人力长时间不停地碾压又能挤出多少来有了这个机器却让这事变得如此轻松,将果子放入榨杯中,轻轻摇动手柄,果汁就流出来,简单又省力。 她夫君太厉害了,总有办法将生活中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易懂,简直就是个天才。 音遥心里的小人儿对贾政的崇拜依赖又深了一层。 贾政悄咪咪地扫了一眼媳妇儿的身条,有种老怀大慰之感。 总算这一年来的功夫没白费,各种补品汤水轮番上阵,音遥个子窜高半头,现在差不多有一米六二,身上也长了些肉,少女美丽的曲线越发玲珑凸现,胸脯子也从原来的平原地貌向丘陵平缓过度,前景一片大好。 每天的木瓜雪蛤没白吃,音遥问为什么要吃木瓜,每天吃都有点吃腻了,能不能换一种水果吃 等她搞明白原因后,脸羞的通红,对着贾政又掐又捏,嗔怪道“你简直坏透了。” 贾政无辜脸,他这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他无意间听到她同玉珠抱怨,他才想办法帮她补嘛。 不过她却再也不说吃腻的话,还恨不得每天能多吃一碗,以期早日看见成效。 “对了,钱家兄弟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安个家,你身边的丫鬟有没有合适的那俩小子品性不错,手段能力都不缺,是我手下的得力管事。家中只剩兄弟二人,房子银子不缺,倒是个婚配的好选择。” 音遥一听果然心动,钱家兄弟她见过,长相虽不算多俊,但给她的感觉不错,给人一种特别可靠的感觉。 她倒是很想为玉珠张罗一番,可惜那丫头死活不乐意,只说如今还小,要过几年再说。其他几位大丫鬟也的确还小,比她还小一岁呢,倒也不着急。 突然音遥将视线定在了妩儿媚儿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心里有了主意,对着二人朝贾政努努嘴,“那俩如何” 贾政失笑“你舍得她们能乐意” 自家媳妇儿一副不榨干她们才艺细胞不罢休的架势,怎么突然间就想着要将人配出去呢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早晚的事,我就是再喜欢她们的才艺,也不好将人留在身边一辈子。再说你怎么就知道她俩不乐意钱家兄弟那样的人选,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 音遥沉思,要不是偶然间听到的妩儿媚儿的谈话,她还以为她们心里还觊觎着自家男人呢。没想到那位妩儿姑娘倒是个通透的,并不想攀附这府中的富贵,只一门心思想着嫁个普通人,相夫教子安稳平淡过完这一生。 不但自己想法坚定,还规劝媚儿,说的那些话让音遥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妩儿说“你我自小被卖入妓坊,学的净是些奴颜媚骨伺候男人的手段伎俩,如无意外,这辈子只会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成为任人糟蹋把玩的玩物,甚至流入那腌臜之地了此残生,难道你就甘心” 媚儿答“不甘心又如何我们从小到大学的就是如何取悦男人的功夫,别的东西也不会啊眼下机会若能抓住了,让二爷将我们收了房,日后还不是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后半辈子无忧。” 妩儿又说“我的傻妹妹,你怎么就还没看明白若是二爷对你有意,又何至于等到现在还没所作为。他可有对你另眼相待过你莫要执迷不悟,再犯错,谁都救不了你。二奶奶是个心善的,我们好好当差,日后求个恩典嫁个管事掌柜做个正头娘子岂不好能堂堂正正做个人,为何要去做那任人践踏的泥。” “也许你是对的,我得好好想想,我还有些转不过来弯。” “是该好好想想,但愿你清醒的还不算晚。” 正是因为听到此番对话,音遥心里起了一丝同情怜悯之心,可再为她们惋惜她也不乐意拿自己男人同她们分享。因此在贾政说起钱家兄弟时她才起了这个念头。若能成,便皆大欢喜。 贾政想了想道“回头我问问钱家兄弟,你也问问她们,双方都愿意才好。” 音遥“嗯,我知道。”她当然会征求她们的意见,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希望好心办坏事。 这事办的格外顺利,贾政寻个机会让哥俩上门双方见了一面,哥俩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看见美人眼睛都直了,他们哪里见识过那般妩媚风情的女子,多看几眼感觉骨头都酥了。 妩儿见对方看看她们的眼神有惊艳,有痴迷,唯独没有淫邪污秽之意,心里就满意了几分。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后,便答应下来。媚儿见妩儿答应了,犹豫了一会也同意了,她对那钱家兄弟的印象还好。 双方都点了头,这亲事便成了。妩儿嫁给了成熟稳重的钱大,媚儿嫁给机灵圆滑的钱二,选在了同一天成亲。 贾政对于为自己得力手下一向很大方,为钱家兄弟置办了两套相邻的二进小院,每人赏银二百两让其准备婚礼事宜,算是给的员工福利。 音遥也送了每人两匹颜色鲜亮的缎子和一根银簪子。玉珠玉盘几个小姐妹也送了些荷包络子手帕袜子等小东西了表心意。毕竟一起共事那么久,就算嫁了人也还是主子的人,日后说不准还会回来主子身边伺候,这点香火情还得继续维持。 音遥征求了贾政的意见,暂时没有将卖身契还给她们。 贾政有更深一层的考虑,一则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看她们是否真能安下心同钱家兄弟过普通人的日子,再则也是为了规避一些日后有可能遇到的麻烦。 有主的奴才属于私有物,就算有人想抢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动歪心思前也得打探权衡一番,看看是否得罪得起背后的主家。就算最后孤注一掷动了手,卖身契掐在别人手里,一切也是惘然。 若是普通老百姓则不然,凭妩儿媚儿的姿色模样被人觊觎的可能性极大,被强抢强占也不是没可能,平头百姓的身份保护不了她们。 男女双方也说不好谁占谁便宜更多一些,钱家兄弟娶了个花容月貌又多才多艺的娘子,妩儿媚儿嫁去了正经人家成了能当家理事的正头娘子,说起来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解决了手下干将的终身大事,更加强了兄弟俩办事的积极性和忠诚度,认真负责的态度让贾政这个甩手掌柜都产生了一丢丢的羞愧之心。 贾敏坐在窗前,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被寒霜洗礼后的残花败叶兀自出神。 想着心事,惆怅不已。 贾枚嫁人了,待在家里守孝。 姜暖成了大哥的妾,怀孕了又流产了,整个人死气沉沉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石静怡姐去了外祖家承欢膝下,代母尽孝。 李玉藻也被李父远嫁到了遥远的北地,给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做填房。听说还是李父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姚大人保的媒,为了讨好上司,玉藻就这样被匆匆嫁了人,前往那偏远苦寒的北地,余生也未必能再见一面。 听说牛家的那对姐妹花也定了人家,姐姐定给三皇子为侧妃,妹妹定给五皇子为侧妃,转过年,天气暖和了就办喜事。 音遥有二哥,每日逍遥快活,倒是过的最自在的一个。看着她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和足以感染周遭的快乐,贾敏突然有了一丝艳羡,又有着一丝落寞和寂寥。 生活总是充斥着许许多多的分离聚散,她的未来又将在何方 天越发阴沉,风雪将至。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丫鬟文雁端着一个白瓷盅进来,看见窗户大开着,贾敏就坐在窗边吹着风,急忙放下手中的白瓷盅,上前关上了窗户。“小姐,您的咳嗽还没好,怎么能吹冷风呢受了寒再加重了病情可怎么是好” 贾敏转回头,意兴阑珊地说“我没事,屋里太闷了,开窗透透气。” 看见桌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哪来的” 文雁递给贾敏一个银勺子,打开盅盖将东西推到贾敏面前,笑着说“还不是二爷惦记您咳嗽断断续续总也不好,专门让小厨房给你熬的雪梨川贝膏,这么点东西,熬了足有两个时辰,据说治咳嗽很管用,小姐快用了吧。” “二哥真是的,大惊小怪的,哪有那么严重嘛”贾敏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暖呼呼熨帖极了,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真好。 刚才她还失落难过呢,酸溜溜地想着她二哥有了嫂子后都快将她这个妹子忘脑后了,再不复从前的体贴好哥哥模样,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的快。 烦闷的心情也因为这一盅雪梨川贝膏变得明朗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又要过年了。”是不是因为人长大了,烦恼的事情也变多了,都开始忧愁感叹了。 文雁打趣道“是呢,过年小姐又长了一岁,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奴婢听说太太派人打听京城里未婚青年才俊的信息呐,也不知最后哪位幸运的公子能入了太太的眼。 贾敏瞪了文雁一眼,没接她的话茬,这事不归她操心,她相信母亲的眼光,总会挑一个最合适她的就是。 “将我的针线篓子拿来,给瑚哥儿做的衣裳还差几针收尾。”闲来无事就喜欢给瑚哥儿做各种款式的小衣裳,看着他小小的人儿,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朝自己甜甜的笑,贾敏觉得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异常满足。 文雁不赞同道“天这么阴,光线也不好,还是别做了,伤眼睛。府里那么多绣娘,哪里就差您这一件衣裳了。我看大奶奶对小少爷都没小姐这般上心。” “别胡说,大嫂子不过是事情比较多,忙不过来罢了,她还是很疼瑚哥儿的。小孩子衣裳小又简单,又不费什么事,看着瑚哥儿穿着我亲手缝制的衣裳我就开心。” 张氏是很忙,忙着修养之外,还忙着各种针对姜暖。偏偏姜暖不接招,任张氏一拳拳犹如打在棉花上,郁闷的简直要喷血。 文雁拗不过她,将针线篓子拿来放到桌上,又在旁边点了两盏灯,光线一下就变得明亮许多。她反正也无事,干脆坐下来帮着分线。 文思掀帘进来,弹掉身上的几片雪花道“外面下雪了,太太派人来传话说让小姐晚上别过去了,晚膳就在自己屋里用。” 贾敏手中动作不停,随口答道“嗯,我知道了。晚上吃面吧,清淡些。” 飞针走线,很快一件绣着小萌狗的衣裳就做好了,这些奇特的小动物花样还是贾政给她的,有一册子那么多。给瑚哥儿做的衣裳上每件上面都绣着不同的动物图案,呆蠢的样子,可爱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yuaibgqi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恶惩惩贱人 贾代善自俩儿子得了皇上封赏后, 变得越发低调内敛。思虑再三以养伤的名义上了一封请辞折子,希望能就此退出当前的夺嫡漩涡,哪怕是被边缘化也好。 奏折却被皇上留中不发,不说准也不说不准, 就这么态度不明地拖延着。搞的贾代善心中更加忐忑,心底的忧患意识越发强烈。 他很惶恐, 凡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现在的他就被皇家那一家子惦记上了。上到老子, 下到儿子,似乎都有志一同地想将他拉进这场博弈的大戏。 皇子们的想法他能理解,想拉拢他为己所用,毕竟他也是手握重兵,掌有指挥调度京城内外兵力的朝廷大员, 拉拢了他就相当于掌控了京城内一大半的兵权。 皇上的做法就让人心底发寒了。贾代善不确定皇上是在考验他的忠诚还是只单纯地想将这潭水搅的更混。他磨练皇子们的手段方式无可指摘,可非拉着朝中无辜大臣下水, 给皇子们做磨刀石这就太狠了。 如今大皇子已经出局,被剥夺了自由圈了起来。围场那次引蛇出洞的计划失败后, 皇上下了大量人力追查, 居然发现大皇子竟然在这件事中插了一脚。虽不是主谋,却也足够皇帝震怒。 睿义亲王徒洌是皇上最小的弟弟, 年岁同大皇子相仿, 是先皇最宠爱的皇贵妃之子, 据说当年先皇有意传位给小儿子,盖因当时他年岁尚小,又没有一个强有利的母族为后盾, 即便传位于他,也只不过是母子俩的催命符罢了。 无奈的先帝只好选择传位给当今皇上,却给小儿子留了些保命的手段,册封当时还只有五岁的小儿子为睿义亲王,又给他留下了一道密旨和他身边的暗卫队。以保障小儿子可以平安长大。 皇上忌惮着徒洌手中的东西,那道不知写着什么的密旨让他如鲠在喉坐卧难安。这些年想尽了办法想把东西搞到手,却都无功而返。不清楚徒洌是否还有别的底牌,投鼠忌器的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只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随着徒洌年岁越来越大,皇上感觉威胁也变得越来越大,每日连睡觉都不能安稳。下定决心要将其抹杀,却没想到太皇贵妃为儿子挡了灾,毙命当场。 兄弟俩就此彻底撕破脸皮,徒洌暗中频频出手,给皇上制造了大大小小许多麻烦。私下里拉拢交好大皇子,将其渐渐地拖下水。甚至不惜联合外族里应外合给皇上施压,制造各种内忧外患。皇上一度疲于应付,愤恨不已。 徒洌画的大饼太大太诱人,大皇子意志不坚定,被支配,一脚迈进了深渊。 按他自己所想,继承人本该立嫡立长,作为嫡子的太子已经不在了,那他就该是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可是他的父皇不喜他,却对甄贵妃所出的徒澈百般看中宠信,俨然已经开始将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心中愤怒失衡的他不惜同睿义亲王暗中勾结,为对方暗中的行事了相当的便利和掩护。只因对方承诺帮他干掉竞争对手后全力支持他上位。 皇上自诩明君,不兴杀子。暴光的大皇子就被怒发冲冠的皇上圈禁起来,彻底失去了争夺资格。 如今有能力角逐的皇子只剩下三四五几位,其中以三皇子声势最强,背靠江南大族甄家,支持者最多。四皇子母族势弱,是几人中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一位。 五皇子为贤妃之子,平时不显山不漏水,背后母族和妻族的势力不容小觑。被三皇子视为头号大敌,如今双方你来我往掐的正欢,连拉拢大臣这事都喜欢攀比着来,镇国公府的双胞胎姐妹花就被他们给瓜分了,一个前脚纳了姐姐,另一个后脚就纳了妹妹。一人一个,公平公正,最后就看镇国公府的天平向哪方倾斜了。镇国公表面为难的要死,心里却挺乐呵,两位皇子无论最后哪位登顶,镇国公府都不亏,舍了一个孙女,却得了滔天的富贵。 下了早朝直接回府的贾代善阴沉着脸朝荣禧堂而去,六月里炙热的烈阳也驱散不去此刻他心中的阴霾。 荣禧堂的丫鬟婆子们见老爷黑着一张脸进来,上一秒的欢声笑语仿佛被一下子按了暂停键,室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反应过来后又纷纷行礼问安,贾母见状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亲自给贾代善倒了一杯凉茶,疑惑地问他“老爷这是才下朝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代善面无表情地接过凉茶一口干掉,示意贾母再倒一杯,接连喝了三大杯,这才感觉浑身的暑气消散一些,舒服了不少。 “敏儿的亲事相看的如何你挑了这么久,就没挑到个合适的” 贾母疑惑道“事关敏儿的终身幸福,总得多看看,细细挑选。倒是有几个家世人品还不错的,不过还得再看看,不着急。” 政儿推荐的孔家公子倒也不错,只是她觉得孔家人口还是太单薄了些。这年头讲究个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守望相助总比独木难支的好。 人丁稀薄,想旺也旺不起来。 她总想着再看看,万一还有比孔家更好的呢。 贾代善瞪了贾母一眼沉声道“既然有不错的,那就从中选一个出来,赶紧将亲事定下来。” 他快气死了,娘们家家的办事就是磨叽,选了大半年了还没定下来人选。真后悔当初答应将敏儿的亲事全权交给她决定,若是他来选早就定了人选,还哪有现在这闹心事。 贾母心中一惊,连忙问“为何如此急切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急死我了,你倒是快说啊” “嗯,是出了点意外,敏儿被人惦记上了。今儿个有人给我透话,暗示三皇子后院还有个庶妃的位置空着。” 提起这个贾代善就气的想提刀杀人,那位还真是贪心的可以,刚刚将镇国府的小姐收进后院,这又盯上了他荣国府。拉拢他不成就迂回地想朝他女儿下手,也不怕崩了牙扎了手。 贾母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怒道“什么这个天杀的,简直是岂有此理,老爷怎么回的” “我只装作没听懂,暂时蒙混了过去,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既有了这想头,便不会轻易放弃,我担心他若是求了皇上直接下旨赐婚,此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我才说亲事要尽快定下,迟则生变。” 贾母闻言,再不敢耽搁,连忙将她筛选的名单给贾代善看,名单上排在首位的就是孔尚书之子孔庆荣,名字下面还重点画了线。 贾代善看了一遍,点着孔庆荣的名字对贾母说“孔尚书为人严谨中正,从不结党营私,是个中立的保皇派,孔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足够干净清贵,只家族财力底蕴要弱上一些。至于其他几家,不说也罢,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勾联不清。夺嫡站队本就是滔天豪赌,拿整个家族的前途和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这样脑子不清的人家,还是躲远点的好。” 贾母赞同,再高的荣耀也得有命去享才行。“好,听老爷的。这事交给政儿,政儿同那孔家公子相交莫逆,那小子早对敏儿有意。只是我想着再等等看,也就没急着定下。” 贾母叹气,这事整的,差点就坏事。 也怪她,总想着多留敏儿几年,时间还早,慢慢挑也来得及。也不能人家一提就应下,毕竟是嫁女儿,该矜持的还是矜持些的好。 贾代善听贾母这么说,眉头便舒展不少。能被贾政那臭小子认可并引为知己好友,想来也差不到哪去。身为兄长却极力赞成这门亲,那孔家或孔家小子必然是有着某些过人之处,那个臭小子对妹妹的在意程度可不亚于他这个父亲。 思及此,贾代善也放心了,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去了,公务在身,他忙的很。他还得给那个惦记他闺女的贱人找点麻烦才是,还想纳他的嫡女为妾,皇子的妾难道就不是妾了简直不要脸至极 贾代善前脚一走,贾母就派人找来贾政。母子俩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第二日孔尚书便领着儿子登门来提亲,贾代善夫妻拍板定下,当场交换了庚贴信物,孔贾两家迅速成功结亲。 为防止节外生枝,婚期也定的很近,三个月后的九月九日,大吉,宜嫁娶。 贾代善让人放出消息,很快满京城的上流阶层都知道了孔贾两家结亲这件事。 三皇子府书房里换了一批瓷器,徒洌眼神阴鸷,暗恨贾代善老匹夫不识抬举。待他成事,定让那老匹夫千百倍地偿还他今日所受之辱。 贾敏被贾母关在府里绣嫁衣,不准她外出,更是给她推掉了所有的宴会邀约,隔绝掉所有可能给贾敏带来伤害的阴谋算计。 贾母不敢拿女儿的前途去赌别人的良心,那些黑心烂肺的东西还哪有什么良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 想要坏了一个女子的名节,方法简直不要太多。被算计到了,这一生就毁了。 贾政这些日子很神秘,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有人触碰了他的逆鳞,必须让其付出代价。 贾政蹲守在三皇子府附近新置办的院子里,将皇子府里里外外探查个彻底。 将书房暗格里几封重要的信件和一个账本上的信息透漏给其他几位皇子,几位皇子咬住时机,出手干脆利落,将朝中三皇子一方几个重要职位的官员趁机拉下马,换上了自己一方的人,又暗中收拢了不少三皇子的财力人脉网,给他狠狠地放了一次血,搞的三皇子焦头烂额,阵营大乱。 就在三皇子准备抬脚下马车时,突然脚下踏空,一股大力从后方袭来,整个人从马车上头朝下栽了下来,脑袋磕在坚硬的青石台阶上,直接开了个血窟窿,门牙也磕断了一截,淌了满脸满嘴的血,疼的他当场就昏死过去。 醒来后变得疑神疑鬼,就说自己是被人从马车上推下来的。请了许多的和尚道士,将念经超度、开坛做法等手段都一一试过一遍,这才让他找到些心理安慰,放松不少。 那几个道士挺有意思,立了个法坛叨叨姑姑念了一阵,又咋咋呼呼连比带划,就见那桃木剑上挑着的符纸无风自燃,烧完的灰烬给三皇子兑水喝了,说是能除百恶散百邪。 贾政看热闹看得得兴致勃勃,颇有些意犹未尽。 跟道士一比,和尚的手段就显得不够看了,原地打坐,嗡嗡嗡地一个劲地念经文,没一会儿贾政就听得有点困了,催眠效果倒是真不错。 可惜贾政的异能同他们的能力体系不同,那些手段对贾政压根就没用。 痊愈之后的三皇子首次上早朝,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在金銮殿外的台阶上又被搞了个满堂彩,直接从高处摔下去滚出去好远,当场就摔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皇子a大臣a众侍卫“” 众人当场石化,场面诡异地安静,瞪着眼睛看三皇子一路翻滚,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大伙都没反应过来。 同一阵营的官员们心中忐忑,纷纷猜测莫非这三皇子流年不利得罪了太岁这未免也太倒霉了吧,之前的旧伤才好,新伤又来也不知追随这样霉气缠身的人是不是明智之举,会不会也沾了霉运跟着一起倒霉心中首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甚至一些胆小的人在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古人多迷信,虽然嘴里喊着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其实心中早就信了个十成十,毕竟三皇子所遭遇的事情实在太诡异。这些诡异现象直接导致了最近一段时间京城里卖香烛纸钱的店铺生意格外红火。 重伤的三皇子再一次被抬回了府,养伤期间他身边也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无风自动的床帐,莫名其妙从高处摔落的器物,喝药的时候不是被烫伤就是整碗药全都扣在脸上,每当伤口有些愈合时,就会出现意外状况,导致他伤上加伤,断裂的骨头总也长不好,慢慢地出现了红肿犯黑的情况。太医断言,若情况继续恶化,这腿以后走路会有些困难。 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三皇子坚信自己撞邪了,可什么手段都用过了也不见成效。整个人精神萎靡,神经也变得极其敏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惶恐不安。 怒火中烧的甄贵妃发作了三皇子的一干大小老婆,斥责她们服侍不周,更是下令杖打了一批近身伺候的下人,以此来发泄她心中的郁闷不快。 皇上最近总拿异样的眼光看她,也不招她近身伺候了,仿佛离得近了就会被沾染上晦气。这让她如何能不急再这么下去她就该彻底失宠了。 三皇子如今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算计人家女儿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早已经让他的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皇上对他心生不满猜忌,背后支持的官员也对他产生了质疑,这样一个不持事不沉稳,遇事咋咋呼呼还满口怪力乱神的皇子真的值得他们不顾一切地追随吗 贾政不费一兵一卒将三皇子及其身后的势力彻底折腾了一遍,心口的郁气总算是平顺了一些。 敢算计他妹妹,就要有被他虐的觉悟。弄死太便宜他,钝刀子割肉才是最好的惩罚。 一点一点摧毁他的意志,击溃他的神经,磨灭他的希望,堵死他前进的路,让他永远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挣扎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龙凤呈龙祥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点点从指缝间流过, 转眼贾湖已经四岁了。 “小少爷,您要去哪啊慢点跑, 慢点, 等等嬷嬷。”奶娘马嬷嬷喘着粗气紧追前面一路狂奔的贾湖。五短身材的小豆丁穿着一身水蓝色凉丝蜀锦裁制的短褂小裤,裤长八分,轻凉舒适, 很适合这个炎热的季节。 贾湖手中拿着一个银制的蝈蝈笼子, 笼子里的蝈蝈肚皮朝上, 身子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听到奶娘在后面喊他, 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二叔, 我的小乖不动了,二叔一定有办法让小乖动起来。” 蝈蝈是二叔送给他玩的,他给取了个小乖的名字。小小的人儿心中对死亡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小乖不动了,二叔就有办法让小乖变得活蹦乱跳,在他一小孩的的认知里, 二叔很厉害很厉害。 殊不知那个很厉害的二叔只是给他重新换了一只活的蝈蝈而已。 奶娘一路紧追都快跑没气了,这孩子才四岁便身健如牛犊,跑动起来连她这个大人也追不上。身子骨好的不得了,这几年愣是没生过病。 这都要归功于二爷,马嬷嬷感叹啧啧,那位二爷真是个神奇的人。 一岁多的贾湖整日粘在奶娘身上被抱进抱出, 吃的少人也不那么精神,贾政虽说没养过孩子,却感觉这么养孩子很不好,哪有一岁多的孩子不吃辅食只吃奶的爬都爬不利索,更别说走了。稍不注意就容易生病,难为那么点的孩子喝那一碗碗的苦药汁,胃口都坏了,更吃不进什么东西,如此恶性循环身体如何能好 细细琢磨了一番便想了个法子。 他命人将花园旁边一个叫流光居的院子从里到外重新设计装饰了一遍。 屋子里的建筑打通,改造成玩具屋,里面拼图、积木、魔方、各种球、算盘文字卡片、毛绒玩具、沙盘和小房子小工具等等应有尽有,反正但凡他能想到的玩具都能在里面寻的。 他还亲自设计制作了一个大型山地赛道和许多不同颜色款式的赛车,上了发条就能跑的飞快的那种。 原来院子里的假山湖石、亭台楼阁全部拆掉推平,安置一些滑梯、跷跷板、秋千、旋转木马等游乐设施,靠院墙的一面设置了一道攀岩墙,不同的高度,适合不同年龄段的孩子攀爬锻炼。 后院的空地上建了个双排的长方形游泳赛道,可以根据孩子身高来自由调整水的深度。他决定日后府里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成为游泳高手,一则强身健体,再则也是杜绝了溺水事件的发生。 自从游乐场建好,除了吃饭睡觉给长辈请安,余下的时间贾湖几乎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才四岁的他已经可以在长达五十米的游泳池毫不费力地游上一个来回。运动量增大,饭量就变大,身体自然就越发健康。 这个游乐场建立以后,别说贾湖喜欢,就是贾政和音遥也常常过来玩耍,贾敏和孔庆荣小两口更是经常找各种借口回娘家小住,为得就是这院子里的新奇玩物。气的贾母直骂贾敏胡闹,撵她回去。哪有出嫁了的闺女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自己跑还不算,还拉着女婿一起。这得让孔家夫妻怎么想 贾代善心有不满,责骂贾政玩物丧志,自己折腾就算了,还带坏小孩子。 贾政也不同他辩驳,直接拉着他去游乐场转了一圈,给他挨个介绍了每种玩具的玩法和对孩子的益处。在看到饭量增大体格强壮不少,又能通篇流利背诵三字经的贾湖时,就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哎折腾吧他老了,跟不上孩子的脚步了 玉兰居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因为音遥她早产了,提前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正躺在产房里疼的直叫唤。 稳婆早就住进了玉兰居,此时众人倒不是太慌张。丫鬟们被稳婆指挥着进进出出,慌乱了一阵后各项指令倒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贾政被卫嬷嬷拦在门外,此时的他状况不是很好,脸色煞白,一头一身的汗,牙齿打颤,手脚有些麻,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脑袋嗡嗡的直迷糊。 那么一摊有200毫升以上吧还有那一盆盆端出来鲜红的血水,一共得500毫升以上吧一个人的身体里总共才多少血,这么淌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太太回来了么” 缓过神来的贾政在原地直转圈,心脏紧张的突突狂跳,看见那摊血就总会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然后又强迫自己将脑子里的废料甩掉,不要胡思乱想。 自己的老婆孩子可是在与死神搏斗,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不行,他太恐慌太担心,得进去看一眼。 一只脚刚踏进门里,就被卫嬷嬷大力地推了出来,“二爷不能进去,产房污秽的很,冲撞了怎么得了再说您进去也帮不上忙,反倒会干扰到稳婆。” 贾政急了,冲撞个鬼啊他就是想进去陪个产怎么就不行了“嬷嬷你听瑶瑶哭的多惨,我进去给她加油壮胆,她就不害怕了。” 卫嬷嬷一脸坚持,严肃道“那也不行,自来就没有男子进产房的规矩,您啊,就听嬷嬷一句劝,在外面坐着安生等着,女人生孩子可没那么快。” 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自来如此,若是让二爷进去沾了晦气,有个什么不好,那就是她的罪过。 贾政不耐,正要硬闯,就听里面音遥哭着骂“贾存周你个混蛋,你不许进来,不许进来听到没有你要是敢进来,我、我就不生了” 音遥听见贾政说要进来,又疼又急气的直哭,此时她浑身被汗水湿透,头发一绺一绺地乱糟糟粘成一团,脸上满是眼泪鼻涕,下半身光着,只拿个床单将大腿以上搭了一下,最主要的是她竟然失禁了,难堪的她自己都觉得接受不了,之所以哭,一半是疼的,另一半就是因为这个,实在是太羞耻了。 如此邋遢狼狈的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贾政看了去,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被骂了的贾政脚步一顿,随后便缩了回来,大声说道“好好好,我不进去,瑶瑶你别害怕,我就在门外等着,咱不怕啊” 贾母今日应邀赴宴去了,刚回府就听说老二家的要生了,心里也是担忧的不行,离生产期还有一个月呢,怎么就早产了呢来不及回去洗漱换件衣裳就直接来了玉兰居。 贾政一看到贾母心里便是一松,就好像有了主心骨,心里也有了依靠。快步迎了上去,急切说“母亲,您来了。” 贾母看贾政脸色惨白,知道这可能是被吓着了,安慰着拍着贾政的手说道“我儿莫急,女子生产都要走那么一遭,你媳妇儿这几年身子调理的不错,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又问“不是还得一个月,怎么就提前生了” “儿子不知道,今儿个也是同平常一样,在院子里慢慢走了几圈,突然就要生了,还流了好多血。” 贾政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近距离观看过女人生产,亲身经历过一次后,恐惧就是他最大的感受,吓得他大脑运转的都慢了好几圈,连正常的思考都做不到了。尤其是随着音遥进产房的时间越来越长,孩子却迟迟生不下来,听着产房里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嘶哑微弱,心里的恐惧也逐渐上了到了极点。 贾母见问贾政也问不出个什么,就去问卫嬷嬷“里面现在如何了” 卫嬷嬷“回太太,二奶奶骨盆不宽,又是头胎,生的有点慢。不过二奶奶这胎胎位很正,这会儿已经开了三指,还得再等些时候。” 贾母舒了口气稍微放点心,没有难产迹象就好,余下的就是等待了。生孩子哪有那么快,两三个时辰能生出来那都已经算快的,还有一折腾就一两天的呢。 虽说是女人,差不多人人都会生孩子,可这生孩子却真是跟死神抢命。不用别的,只一个胎位不正就要了多少产妇的命。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家人身上,这会贾母就让赖嬷嬷回去给菩萨多上几柱香,保佑母子平安。 贾湖扒着玉兰居的大门往里看,他已经观察好一会了,奶娘没在身边,也不知被他甩到哪里去了。聪明的他明显感觉到今日玉兰居的气氛很不对劲,下人们来来回回的都很忙很严肃,里面还有人在哭,这里再不似以往的欢声笑语。 这反常的一幕吓得贾湖一时没敢进门,看了看手里的蝈蝈笼,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瑚哥儿,你怎么在这奶娘呢”姜暖得了消息过来看看,瞧见贾湖一个人站在大门处也不进去,四处看看也不见奶娘的身影。大门处被玉兰树的树荫遮住,倒也阴凉。 “暖姨娘,瑚儿来找二叔救小乖,可是里面有人哭的好吓人,瑚儿害怕,不敢进去,”见来人是姜暖,贾湖眼睛一亮,上前抓着她的裙子,仰着小脸回答,盼着暖姨娘带他进去找二叔,给他壮个胆。 别看人儿小,心里却有自己的喜好,贾瑚很喜欢温柔的暖姨娘,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暖暖的甜甜的。虽然他娘总当着他的面骂暖姨娘是贱人狐狸精,还不许他同暖姨娘接触,更不许吃她给的东西,说是会害了他。 他不明白他娘为什么会那么说,可谁真心对他好他还是能感觉到一点,他就是知道暖姨娘不是他娘说的那样的人。 姜暖打心眼里喜欢贾湖,并没有因为总是被张氏冷嘲热讽各种刁难而迁怒于他。虽说她也很烦很恼张氏的没完没了,但还是觉得大人的恩怨不要波及到孩子,尤其还是个活泼可爱又乐意亲近他的孩子。 拿帕子给贾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温声对他说“这会子你二叔正忙不得空,瑚哥儿先去游乐场玩好不好”看了看笼子里的死蝈蝈,说“等回头姨娘给你寻一个会动会叫得蝈蝈好不好” 贾瑚想了想道“嗯,那好吧。既然二叔很忙,那我不去打扰他了,姨娘可别忘了我的蝈蝈。” 姜暖摸了摸贾瑚的小脑袋,笑道“好,不会忘的。” 正好这时贾瑚的奶娘终于赶了过来,给姜暖见过礼后,抱起贾瑚急冲冲就走了。 奶娘心里苦,要是让大奶奶知道小少爷又跟这位姨娘接触,少不得她的排头吃。 姜暖的丫鬟丁香看贾瑚奶娘一副躲瘟神的模样,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就不太好看,气愤道“那位防您跟防着什么似的,您又何必去多管瑚哥儿的闲事弄不好回头又是一场官司,大奶奶还指不定说得多难听呢。” 姜暖看了丁香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了院子。这丫头有些心高气傲,嘴上不饶人,但心地不算坏,伺候的也还周到,这也是她一直留她在身边的主要原因,再则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换一个也未必就比这个好。 同贾母贾政见过礼后,便坐下来跟着一起等消息。至于张氏,始终未露面,可能是又病了吧,只不知是身体不舒坦多一些还是心里不舒坦更多一些。 夕阳西斜,橘红的晚霞映满了半边天,整个天地都晕染上一层淡淡的颜色。 “哇哇哇”一声响亮的哭声从产房中传来。 “生了,生了。”稳婆看了看婴儿下面,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恭喜二奶奶,是个哥儿。” 疲惫不堪的音遥努力扯了扯嘴角,刚准备睡过去,就听另一个稳婆喊到“哎呀不好,肚子里还有一个。” 屋里众人大惊失色,这怎么话说的二奶奶怀胎九月,太医诊脉数次也没说这胎是双胎啊,莫不是出现什么变数了吧两个稳婆对视一眼,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外面等着的几人听到稳婆的话也傻了,还没等动作就听里面喊“二奶奶您可别睡过去,肚子里还有一个,使劲,憋的久了孩子就危险了。” “快,用针扎一下,千万别让二奶奶晕过去,再拿参片给二奶奶含着。” 音遥觉得自己快死了,精疲力尽的她又被人用针扎了一顿,疼的她眼泪哗哗的,不由自主地淌了满脸。 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拼上浑身最后一丝力气,配合着稳婆一鼓作气生了下来。只隐约听到一声微弱如小猫的哭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约么一盏茶的功夫,两个稳婆一人抱着个襁褓出来外间,对贾母和贾政道喜“恭喜太太,恭喜二爷,喜得龙凤双胎。小少爷先出生是哥哥,四斤九两,小小姐后出生是妹妹,要轻上一些,三斤一两。” 贾母和贾政姜暖起身看向襁褓,两只皱巴巴的小猴子,妹妹要比哥哥小一圈,看着也要更弱一些。 贾政看了一眼便拧起眉头,这长的也太丑了吧红通通皱巴巴的,五官没张开也看不出来长的像谁,好不好看。不过多看几眼倒是感觉好多了,毕竟同自己血脉相连,有种神奇的联系,越看越觉得喜欢。 贾政问稳婆道“二奶奶身子如何” “回二爷,二奶奶无碍,只是脱力睡着了。” 几人都没伸手抱孩子,贾母从外面回来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新生儿娇弱,尤其需要注意些。 贾政纯粹是没敢伸手,那么软软小小的一个,真怕一抱就抱坏了。 姜暖细细看看孩子的小脸,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她的孩子若还活着,也会跟这两个孩子一样可爱吧若还活着,如今都可以甜甜地喊她姨娘了。 想到这些,姜暖的眼圈都红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也没人注意她。 孩子没了后,她一度万念俱灰,活着也没有意思,想着干脆就这样了却残生吧。 这个念头却在她看到一只受了伤却拼命挣扎想要飞翔的小鸟时放弃了,蝼蚁尚且偷生,鸟儿伤的如此重也想着展翅飞翔,她一个大活人遇到些艰难坎坷,怎么连挣扎都不曾就想轻易放弃呢 想通了,眼前的迷障便散开了,依然会有伤心,有遗憾,但却可以鼓起勇气面对以后的人生。 太医给母子三人细细诊过脉,心中有数也放了心。人家怀了双胎他都没诊出来,这会若是大人孩子再有个什么不妥,他这张老脸可真没地儿放,相当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招牌。 “产妇月子里好好养养就没事了。哥儿身子骨不错,姐儿要弱一些,照顾的时候要格外精细,等到大个几岁慢慢就会好起来。” 贾母大喜,给太医封了个大荷包,又赏了全府上下三个月月银。贾代善得到消息也高兴,老二媳妇儿好样的,龙凤呈祥的好兆头,可是连宫里那位都没有的。大手一挥又赏下三个月月银,满府的下人个个喜笑颜开,比过大年还开心百倍,那可以半年的月例啊,很多人都有了一夜小富的感觉。 二奶奶威武,二奶奶霸气,二奶奶若是多生个几次龙凤胎,他们就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太多, 生不过来, 打包一起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月满月喜酒 夜已深, 贾政悄悄进了产房,见音遥还在睡着,就轻轻地坐在床边, 抓起她的小手地摩挲着,心里酸酸胀胀溢满了感动, 看她的眼神仿佛温柔的能滴出水。 这是他的妻,为他生儿育女的妻, 他们之间再也不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如今有了共同的牵绊, 将他们紧紧的连在一起,此生再也割扯不断。孩子出生前他还没有这种感觉, 孩子出生后仿佛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圆融亲密,彼此更贴近了一些。 音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夫君正眼睛红红地看着她, 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 鼻子一酸,泪就流了下来。 贾政伸手抹去音遥眼角的泪,低头在她额头上温柔一吻。 “瑶瑶,辛苦了,你好伟大谢谢你为我生了两个宝贝,一对龙凤胎。我当爹了, 你也做娘了,你开心吗我太开心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初为人父, 这个新奇的体验,足以让他激动的手足无措。 音遥很少见贾政如此失态,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嗔道“真是个傻子” 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孩子,就问孩子呢太医怎么说抱来给我看看。” “放心,没什么事,因为是双胎,小一点也正常,小的那个身子弱一些,太医说等长大一些慢慢会好。” 贾政见她要坐起来,连忙去扶她,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腰背处,让她可以舒服地歪靠在床头。 去侧间将早就准备好的婴儿床推了出来,两个小宝贝在此时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奶娘将两个孩子小心地抱了出来,放在了音遥身边。 新生儿皱巴巴的模样实在说不上好看,可能是母子连心,她就是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喜欢。手指轻轻碰了碰俩孩子的小脸,伸出手比量几下也没敢去抱。 “他们好小啊” 她对待婴儿的经验没比贾政多多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小的新生儿,没她拳头大的小脸,细胳膊细腿细脖子。就算有奶娘教给她该如何抱孩子的技巧,她也没敢下手。 这怂怂的两口子,瞪着眼睛干看着,愣是谁也没敢朝孩子伸手,连摸一摸都小心翼翼生怕劲使大了给摸坏了。 俩奶娘在一旁憋笑憋的辛苦,肩膀一耸一耸的。 大一点的哥哥突然哭了起来,双胞胎的心灵感应,紧接着妹妹也跟着一起哭,兄妹俩的二重唱顿时让屋里热闹起来。 奶娘过来查看一番说是饿了,便将孩子抱到侧间喂奶去了。 玉珠端着托盘进来,笑着说“奶奶饿了吧先用碗鸡汤垫垫吧,炖了两个时辰的老母鸡汤,撇去了浮油,撒了些葱花,不油不腻正滋补。等一会再用些清粥,不然只喝鸡汤不顶饿。” 音遥摸了摸空空的胃,叹道“你不说我还没感觉,一说我就感觉好饿啊。” 喝了一碗鸡汤,缓解了胃里饥饿的不适感,对贾政说“夫君你早些去休息吧,别忘了明儿个给孩子取名字。” 贾政眼睛一亮,对啊,取名字,他怎么将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呢回去得连夜查查典籍,取个即好听又有内涵的名字。 “好,我这就过去。瑶瑶吃饱了好好休息。”又嘱咐玉珠道“夜里警醒些,好好照顾你们奶奶。”说完没等玉珠回答就兴冲冲跑去书房查熬夜查典籍去了。 殊不知贾代善早就为俩孩子取好了名字,贾政点灯熬油了半宿取的名字一个也没用上。 等他知道这事时差点没气的掀桌,可他又能怎么样一个孝字就给他干没电了,当祖父的给孙辈取个名字太正常不过,也寄托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和期许。 哥哥的名字依然没逃过叫贾珠,同原著那个贾珠绝对是同名不同命。妹妹跟着哥哥从王字旁,取名贾琼。 贾政也不挣扎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反正这个姓就有毛病,取出来的名字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等跟媳妇儿研究一下,给宝贝们取个朗朗上口的小名。大名被抢了,小名总得让他们过过瘾。 俩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半天,达成一致意见,贾珠小名就叫肥肥,贾琼小名叫圆圆。希望孩子能长的肥肥圆圆像猪一样圆润健康,这也是这对恶趣味的爹娘对俩孩子的最大期望。 由于圆圆的身子有些弱,洗三就没办,虽然现在天气热,也怕把孩子折腾病了,那么小点的孩子,生病会要命的。 夏天里做月子实在让人一言难尽,本来就虚的冒汗的身子再被里外捂了个严实,不开窗不透风,吊扇冰盆不能用,一个月熬下来差点没憋疯。最让音遥咬牙的是不能洗头,出了一层一层的汗,头皮又酸又痒,味道就跟发酵的醋缸似的,很感人。 贾政看媳妇儿委屈的直掉泪,想着要不要改善一下媳妇儿的生存环境 卫嬷嬷连忙阻止,巴拉巴拉一顿给他科普,被洗脑的贾政觉得嬷嬷说的很有道理,他这个外行就不多嘴了,一切都是为了媳妇儿的身子好嘛。 顶着媳妇儿幽怨的小眼神,贾政硬着头皮哄着,“再忍忍哈,再有三天就满月了,就能洗澡了。” 音遥委屈道“嬷嬷说让我坐满四十天,我不要,我都馊了。”为了遮盖异味,头发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头油香膏,油唧唧的味道和汗水的酸臭味混合在一起,熏的人头晕脑胀。 “好好好,到时候问问太医的意见,还是稳妥些好,嬷嬷说月子做不好老了遭罪,你也不想到时候哪都疼吧跟你说个东府的喜事,保管你又兴趣。” 能否提前出月子这事,他可不敢一口说死,他又不懂医术,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决定的好。于是干脆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来。 音遥没精打采地问道“东府还能有什么喜事,难不成贾珍定亲了”那府里就那么几口人,要说喜事也就只有贾珍的亲事。 “唉你怎么猜到的那你一定不知道贾珍定亲的对象是谁,说出来吓你一跳。” “谁啊”见贾政还在卖关子,捏了他一把道“你快说。” “就是缮国公府的五小姐石静怡,你和敏儿处的不错的那个姐们儿。” “啊”音遥惊了,嘴巴张的老大,那俩人岁数不相当吧,石静怡可是比贾珍还要大上三岁呢。 这事贾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就能走到一起去呢 有过那段当街怒抽纨绔子经历的两人怎么算都是仇家吧,难道真就合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贾珍当初色厉内荏的叫嚣声。 要说这还都归功于双方那都不太靠谱的爹。贾敬三年任期已满回京述职,考评优秀,接下来是调去他处任职还是继续回去续任,得看圣上的意思。 他这一回府,贾珍的亲事也就提上了日程。他这几年在任上,虽说做不到兢兢业业,倒也勤奋努力,又有贾代善推荐的师爷董卓辅助,差事办的倒也有模有样。 最让他有成就感的就是他在道学方面的研究又精进了一层,他所任职的应县一带,道教文化传播盛行,当地的乡绅富商十分懂得投其所好,出资建造了一座又一座大大小小的道观。百姓上行下效,跟风而动,道教的发展在当地倒是远盛于佛教。 贾敬在当地结识了一个道友,那人得知他要回京述职,便书信一封给他引荐了京城周边清风观的青云子道长。 贾敬一见这位道长便被其周身飘渺出尘的气质所折服,当即引为知己,同青云子谈道讲经,由浅及深,很快就变得无所不谈。 闲谈说起自家儿子正毫无头绪的亲事,青云子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隔房堂姐家的老大难闺女。 十七八的老姑娘至今无人问津,石家将人送去南边外祖家,想在当地寻一门亲,谁曾想在那丫头拿鞭子抽了几个出言调戏的纨绔后,一战成名,家世相当又有适婚男子的人家唯恐避之不及,谁家也不乐意娶一个一言不合就甩鞭子的媳妇儿,一个不顺心思还不得被她抽死啊 就这样,石家丫头彪悍的纨绔之名从京城传到了江南。 石家夫妻对他青云子很不错,这青云观的建立石家可是出了一大笔银子,堂姐还不时地派人给他送一些生活用品。如今也是时候回报堂姐一二。 青云子心里琢磨了一番,又旁敲侧击打探清楚了宁国府内宅的情况,便将石静怡极力推荐给了贾敬,将人一顿吹捧夸赞,最主要的是他说了一句“那石家丫头根骨极好,悟性上佳,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只可惜是个女娃” 原本还有些不愿意的贾敬眼睛一下就亮了,他这辈子就毁在了资质平平上,注定在修道这条路上走不长远,贾珍那熊玩意不考虑,资质还不如他呢。若是有个根骨资质都上佳的大孙子,定要给他从小打下基础,好好培养,将来定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说不定传说中的长生便不再只是个梦。 贾敬对自己的道有着坚定的信念,也期盼着后辈有人能够继承他的意志,将其发扬光大。 这么一想,再看石家闺女,就哪哪都是优点。家世相当,容貌相当,年长三岁根本就不算事,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妥妥的旺夫旺家像。 会功夫喜欢甩鞭子那更不是事,会功夫身子骨肯定差不了,生孩子有优势啊,还能管着点贾珍,省的他一天天的上窜下跳瞎胡闹。简直就是一举多得,好的不能再好,这石家丫头简直就是为他们宁国府量身打造的。 恨不得让儿子明儿个就将石家丫头娶进门后个儿就生儿子的贾敬,急匆匆回府,谁都没打招呼提着厚礼就去石家提亲了。 缮国公夫妻思量再三便点头应下了这门亲。这个幺女这辈子就是来向他们讨债的,真是让他们操碎了心,亲事一拖再拖,拖成了老大难。这也幸好家里下一代的女娃年岁还小,离成亲尚远,还不至于被她们姑姑的彪悍名声所累。 宁国府贾珍虽说岁数小几岁,人纨绔了点,好色了点,无能了点哎呀妈呀,这么一想可扎心了。除了长的人模狗样,简直就一无是处嘛 可即便是嫁给这样的人,也总比给那些皇亲贵胄做妾要好,那些皇子郡王的后院里,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争斗程度丝毫不比前朝差。自家闺女性子如何他们心中有数,天生就不是耍手段搞阴谋诡计的料,进去了能否囫囵个出来都未必。 老两口想到自家闺女的武力值,想象着女婿被闺女收拾的凄惨模样,坚定地点了头,又派人去南边将人押回来准备成亲。 反过味来的音遥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同静怡姐成了隔房的妯娌,这日子就该热闹了,贾珍以后的日子肯定精彩。” “呵呵,那肯定的,他们两个说起来还有着一段孽缘,那次”接着贾政就将那次贾珍当街泡妞被石静怡狠揍的事说了一遍,惹得音遥哈哈大笑,感叹真是不打不相识,缘分不浅。 夫妻俩脑海里浮现起日后东府那边鸡飞狗跳的场面,在心里默默地为贾珍点了一排蜡 龙凤胎的满月宴办的很隆重,上门祝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连圣上也送了一对金镶玉的长命锁,其他人更是跟风行事,送礼热情空前高涨,甚至往日没有走动的人家都送了贺礼。 贾代善照单全收,来者不拒,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事后将某些人的礼单礼品打包往皇上的御案上一送,怎么处理他就不管了。 音遥终于在太医的准许下解了禁,痛痛快快洗了澡,装扮好带着孩子去荣禧堂宴客去了。今个儿她可是主角,自然得露露脸,帮着太太招待客人。 一身烟红色绫沙长裙,高挑略丰腴的婀娜身姿,细嫩的小脸,眼神清灵,波光盈盈,往那亭亭一立,仿若一个散发了甜香味道的成熟蜜桃。 荣禧堂里女眷这边的亲戚来的不少,贾母娘家嫂子史窦氏和王子腾之妻小史氏这会正陪着贾母聊着家长里短,东府的贺氏也偶尔说上几句。 几个亲近的小辈客人便由贾敏张罗招待着,这会时间尚早,来的也都是亲戚里道关系比较近的人家。 音遥过来一一见过礼,被长辈们拉着从头夸到了脚,夸的她都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呀,我这外甥媳妇儿长的好啊这体格多圆润,看着就好生养,没想到还一炮放俩响。” 这是眼睛直往小媳妇儿屁股上瞄的史窦氏,最近她一直在给老二老三挑媳妇,老大媳妇是他自个挑的坚决要娶回来的,一副柔弱的丧样,说她几句就哭唧唧的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阵风来都能吹跑喽。 进门快一年了,连个屁都没放过。下面两个儿子找媳妇绝对不能由着他们胡闹,模样都是其次,一定得找好生养的,屁股大小是她衡量媳妇儿好坏的一个大标准,她坚信屁股大好生养。 见到音遥她仿佛找到了儿媳妇的范本,就得照着这样的来找,看人家一胎抱俩,这就是能耐。 “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王家的姑娘都是厚积薄发,后劲足着呢” 小史氏适时地给王家姑娘正名。她这两个小姑子先后出嫁,可几年过去了,愣是谁也没开怀,不用别人说,他们夫妻自己就嘀咕上了,莫不是王家人子嗣艰难要不怎么他们这一辈兄妹四人,如今就只得老大家一根独苗呢连他们夫妻成亲多年也一直没有动静,寻医问药都说没问题,只说缘分未到,真不知何时是个头。 大姑奶奶嫁去金陵薛家,头两年没动静,后来薛家老爷子没了得守孝,子嗣到底也是耽误了。 二姑奶奶嫁到这荣国府,听说是享了大福的,肚子却也一直没动静,她平时可不敢上门往贾母身边凑,真怕听到人家说点质疑的话,虽然不是她的锅,可也挺理亏的。 现在好了,二姑子生了对龙凤胎,她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把,一会她还得多抱抱孩子,借借喜气儿。 贺氏笑着恭维贾母道“还是都是婶娘的福气大,眼红得我挠心挠肝的,也不知道我这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孙女呢” 想到老爷给珍儿定的那媳妇儿,期盼抱孙子的心情都大打折扣。 贾母打趣道“那还不快,你那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体格相貌一流,没准进门就怀上了呢。” 贺氏想了想道“那倒也是。” 那孩子虽说岁数大了点,可身子骨好的没话说,也正是一个女子最佳的生育年龄,抱孙子指日可待,这么一想心里舒服不少。 没一会奶娘抱着俩孩子过来,满月的孩子再不似出生那会的丑猴子样,白白胖胖的可爱的很。胎里营养补的好,胎发长的黑亮浓密。这会兄妹俩正醒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着,发出一些啊哦唔的单音,不哭不也闹,乖巧极了。 小史氏和史窦氏一人抢了一个抱在怀里,美的见牙不见眼。史窦氏看着自己抱着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小史氏怀里的,惊奇道“快看看,这俩小家伙虽是双胞胎,可长的一点也不像唉。” 小史氏道“是不同,我这个一看就是个女娃样。” 贾母显摆得瑟的语气藏都藏不住,笑呵呵道“这俩小家伙很会长,哥儿的模样随他爹,姐儿随她娘,尤其是眼睛,一个凤眼,一个杏眼,好区分的很。” 哎呀真是,儿子优秀,生的孙子孙女也这么优秀,果真还是她最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儿子,如今又有了这么好的孙子孙女。 贾母这会心里飘飘然美翻了天。 这会女眷们陆续上门,贾母不得不停止了炫耀,带着两个儿媳妇招待客人,贾敏也在一旁帮衬着。 张氏笑的有些勉强,心里隔应的都快拧出酸水来,瑚哥儿那时候可是洗三满月都没办,凭什么老二家的孩子就办如此隆重。不就是生了个龙凤胎,有什么了不起的该死的太太,偏心偏的没边了。 贾敏拉着张氏到一旁,小声对她说“大嫂,你若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紧,母亲不会怪罪的。” 贾敏实在看不下去张氏那张扭曲难看的脸,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眼睛里的嫉妒恶毒都快溢出来了,看着二嫂和孩子的眼神像是带了刀,这副嘴脸实在难看,也不看看场合,简直丢人现眼。 张氏一噎,看到贾敏责备的眼神,不自然的笑了笑,又有些恼怒“舒不舒服的倒是小事,只是这样的场合,我这个当家奶奶又怎么能缺席,敏妹妹已经嫁人了,回娘家就当好你的娇客,还是少操心的好。” 这小姑子什么意思哪只眼睛看见她不舒服需要休息想将她赶走门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贾敏不安好心的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什么人啊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你哼还是将你眼中的恶意收回去的好,嫉妒的嘴脸别表现的太明显,难看的很,当别人是瞎子看不见吗” 贾敏气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张氏不领情,她也懒得多说。 张氏气的想破口大骂,突然看到人群里几个女人朝她这边的看过来,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立马收敛了表情,对那几个人笑了笑,朝大门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小伙伴给我按个爪吧o o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除斩草除根 正巧这时贾枚和牛家姐妹花前后脚来了,张氏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见过礼后将牛家姐妹请了进去, 又拉着贾枚的手嗔怪道“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贾枚无奈道“大嫂,我也想经常回来看看, 可我这重孝在身也不好常出来走动,万一冲撞到就不好了。这不才出孝,我们爷就领了圣旨要道南边任职,这些日子忙着整理家当, 准备着举家同行。这一去,天高地远,想再见面也难。” 张氏一愣,急忙问“这事定了那什么时候启程”唯一同她关系亲近的贾枚就要南下了, 身边能同她能说上几句的人越来越少, 一时间满腹心酸袭上心头, 精神也有些萎靡。 贾枚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下个月中启程, 走水路。我也舍不得大嫂,舍不得老爷和大哥,我也是身不由己, 到时我们多通信。” 她心中很郁闷,压根就不想离开京城,离开娘家那么远,一切都鞭长莫及,受了委屈想回娘家寻求庇护也难。 可老太太都跟着去,她这个做媳妇儿的不跟着也不现实, 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只是那母子俩把她当傻子糊弄,还想随后带着那个贱人和小杂种南下,以为将她蒙在鼓里就可以任他们随意行事,他们做梦 那小崽子既然生于京城,那就永永远远留在京城吧人生一场,生生死死,还是有始有终的好 牛家姐妹如今一个是三皇子侧妃,一个是五皇子侧妃,说是侧妃也无非就是身份高点的妾,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姐妹俩对坐两边,身后各杵着两个虎视眈眈的嬷嬷,盯着姐妹俩的一举一动。 从进来后姐妹俩就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只深深地看了彼此几眼。打娘胎带来的默契和感应让她们之间完全可以靠着眼神交流,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悲凉凄苦的辛酸无奈,更多的却是激励对方好好活着的勇气。 纵然身陷囹圄,也要活得精彩,就算身为棋子也要做一枚有价值的棋子,再苦再难也不要轻言放弃,至少她们还拥有彼此。 音遥和贾敏暗暗对视一眼,对牛家姐妹的遭遇心中有数,这些事情她们的夫君都曾同她们细细讲过。 就算这两位皇子将来有一位成功登顶,她们也是被舍弃的存在,一个被算计得没了生育能力,背后家族又没了利用价值的棋子,下场绝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同情怜惜这对闺阁时的手帕交,却因如今立场不同,身份不同,也不好再说什么。 姐妹俩也是聪明人,并不按王爷王妃要求的去行事,拉拢女眷这活不是应该由当家主母来干,同她们一个妾有什么关系 巧笑着道了恭喜,送上贺礼,便同大家谈论起如今京城流行的首饰衣裳。 别的一概不提,就算有人问及也笑而不语,跟随的嬷嬷急得干瞪眼也无可奈何。荣国府可不是她们能撒野的地方,小蹄子不听话,回去在王妃跟前多上上眼药,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前院男宾那里,贾政敬了一圈酒后,就将锅推给了贾代善和贾赦爷俩,拉着哥几个到一边喝酒去了。 没招,来的宾客大都是贾代善和贾赦的同僚好友,十个里有九个他都不熟,你来我往说几句干巴巴的恭维话,就再也继续不下去,连话题都找不着,总不能说今个儿天气真好吧 这边贾政的几个好友在角落里单独开了一桌,除却不在京城的十皇子徒礼,孔庆荣、石丰逸、孙习武三人均有到场。 孔庆荣作为贾家女婿,跑贾家简直不要太频,丝毫不见客气,俨然将这里当第二个家。贾母那是爱屋及乌,看女婿哪哪都好,如今孔庆荣在贾母那的受宠程度已经快同贾敏划等号了。 酒过三巡,孙习武便打趣贾政道“你小子够狠,我还想着我和丰逸兄虽然成亲比你晚,但子嗣上却早你不少。没想到你小子一次生俩,生生地在数量上赶超过去。要不咱定个娃娃亲,亲上加亲” 自己身强体健,在子嗣方面却被体格弱鸡的贾政赶超,心里酸溜溜不服气。 石丰逸也在一旁跟着起哄“我看这事可行,我闺女比你儿子只大半岁不到。” 贾政闻言,微醺的酒意都醒了大半,连连摇头摆手“娃娃亲要不得,要不得。若是将来孩子不愿,又不得不服从,成了怨偶岂不是害了他们一生,你们可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等他们长大了,问过孩子意见再选择也不迟。” 打死他也不给自家孩子加设这样的负担,虽说这年代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孩子从小到大成长起来要十几年,这其中的变数太大,再说谁知道和自己婚配那人的人品秉性,若是所配非人就凄惨了,又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认为定娃娃亲是那种最不靠谱的家长才会干的事,也是对孩子特别不负责任的行为,要坚决杜绝。 孔庆荣见贾政拒绝的干脆彻底,生怕那俩人心有芥蒂,连忙笑着圆场“现在操心这事还早了点,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来来来,喝酒喝酒” 石丰逸同孙习武对视了一眼,再没说什么继续喝酒了。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要不是看在贾政如今有个五品的爵位,日后也未必没有上升的机会,他们也不至于开口试探,开口了却被直接拒绝,还有种自家孩子被嫌弃的即视感,自然是开心不起来。 孙习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贾政,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感叹贾政运气太好,居然糊里糊涂就混了个爵位,他这个将军家的公子却一直毫无建树,郁郁不得志。 如今四海升平,国无战事,像他爹这样的武将便没了用武之地,他空有一腔热情也无处挥洒。 对着贾政和孔庆荣淡笑道“没想到如今你俩居然一个成了妹婿一个做了大舅子,倒是缘分不浅。” 几人中明明是他同孔庆荣最早认识,交情也最好,没想到却被贾政后来者居上。看着那俩人之间默默流淌着的默契,他心里又有些发堵。 孔庆荣哈哈一笑,促狭地看着石丰逸,对孙习武道“眼下可是又能攀上一门亲,石家小妹可是要嫁给宁国府的贾珍,那贾珍可是我们的侄子辈,石三哥作为石小妹的哥哥可是生生降了我们一辈,至于这称呼嘛” 石丰逸无语地咳了一声,镇定道“各论各的为好。” 几人哈哈一笑,打趣了他一番后倒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这次的满月宴,那几位皇子没露面,贺礼却依然送达,都是些中规中矩得平常之物,不知是懂得收敛了还是熄了拉拢贾代善的心思,贾政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总得来说这一日的满月酒宴办的非常成功,顺顺利利,宾主尽欢。 送走了客人,孔庆荣正色道“我准备今科下场,若是能得以高中,就谋个职位,若能外放为官也好。” 贾政吃惊,好奇地问“你不是志不在此” 孔庆荣苦笑“以前一个人的日子自然如何逍遥如何过,可如今我有了敏儿,以后还有孩子,我便想给她们最好的,想要保护妻儿一生喜乐安泰,可现在的我无权无势做不到。我又不能永远靠着家里,靠着爹娘,我亦想为妻儿撑起一片天,靠自己的能力封妻荫子。” 欣慰地拍了拍孔庆荣的肩膀,鼓励道“妹夫加油,二哥看好你,精神上支持你” 能让他下定这个决定,三皇子在背后出了不少力。那货的腿最终还是落下个小毛病,正常走路看不出来,疾行或者奔跑的时候就会有点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伤好以后就各种找孔家麻烦,报复孔家当初半路截胡的行为。 孔尚书在朝为官,便成了炮火集中地,他心里明知是谁在出手,却没有证据无可奈何。 最过分的一次是在宫宴上被设计醉酒,差点就得纳个女人回去,害得他险些火上房。 孔尚书这才忍无可忍,跑去皇上跟前哭诉告状,求皇上给做主主持公道。皇上对三儿子徒洌所做一清二楚,本来没想管,不过看着对着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中年大汉,有些嫌弃的同时竟然破天荒的起了一丢丢的同情心。私下敲打徒洌几句,让他把好分寸适可而止,他这才有所收敛。 由父推己,一朝尚书面对权贵陷害为难尚且应接不暇,险象环生,他一个无职无权的小小举人又能如何还不是任人搓圆捏扁,一想到有可能累及妻儿的那种情景,他便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变强,手握权势,只有这样,才能护住所爱之人。 “去你的,还总想着占便宜,说好的各论各的。”孔庆荣笑骂。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往荣禧堂去,孔庆荣准备接了贾敏就回府,这几日祖母身子不大好,他们小夫妻多陪陪她,还能让她多用点饭。 刚进荣禧堂院门,远远地就听到屋里面传来女子们的笑声。 一个守门的丫头眼尖,看到二爷和姑爷过来,便笑着上前行礼,笑着道“姑爷大喜,二姑奶奶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孔庆荣愣了一下,随即一脸狂喜,“当真我要当爹了” 转头对贾政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贾政“” 他听到了,不用说那么多遍。贾敏这几年身子调养的不错,夫妻俩成亲后借鉴了贾政的经验,并没有急着怀孕生子,如今成年身体长成,有孕再正常不过。 腹黑精明的孔庆荣这一刻化身祥林嫂,反复诉说着他内心的喜悦。 贾政一把拽住兴奋过头的他道“是是是,恭喜你要当爹了,你还是快进去看看敏儿吧。” 被贾政提醒,终于反过劲来,快步朝屋里走去。他得去看看敏儿怎么样了,他娘说女人怀孕很辛苦,不知道敏儿有没有头晕不适恶心想吐,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有没有 贾政笑呵呵跟在后面,还不忘赏了小丫头一个金瓜子,喜得小丫头眉眼弯弯连声道谢。 心中遗憾没有相机将孔庆荣此刻的嘴脸拍摄下来,让他瞧瞧自己的蠢德行,去年还对着他各种鄙视嘲笑,今儿个就轮到他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他家。 此时荣禧堂的女眷倒也齐全,贾母并两个儿媳,贾枚贾敏两姐妹,一屋子丫鬟婆子,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孔庆荣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贾敏,没多想就直接冲了进去, 贾母在男女大防上倒不是那么在意,一家子亲戚,又都是成了亲的,在自家里这样的场合遇到一起又算个什么,因此倒也就没让两个媳妇和贾枚刻意回避。 众人见了他自然又是连番的恭喜,可此时此刻,孔庆荣满心满眼都是贾敏,再也看不到别人的存在。贾敏暗暗掐了了他好几下才让他不至于太失态。 贾母见女婿如此在意自家女儿,心里自然只有高兴的份,还哪里会怪罪他是不是失礼。 张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敏儿有了身孕,可别忘了给孔妹夫准备伺候的人。” 张氏心里嫉妒的发狂,看着贾敏夫妻之间温馨的相处模式,那种散发着甜蜜气息丝毫插不进外人的氛围,心态失衡下口不择言说了这么一句。 她其实很明白这话在这个场合,由她这个娘家大嫂说出来不合适,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刺激一下贾敏,凭什么她们人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就她独守着空房,一个人过着孤寂冰冷的日子,她恨不得将那些甜蜜幸福的笑脸统统毁掉,谁让她们给她添堵来着。 张氏的话一出口,室内便安静下来。贾母斜睨了她一眼,沉声道“张氏,你还是闭嘴的好,管好自家事,手莫要伸的太长。” 她简直都懒得骂张氏这婆娘,以前还想着多敲打多提点,总能慢慢改变一二。可如今看她是越来越左性,性格变得越来越偏执孤柺。性子别扭可以慢慢纠正,心若坏了,就没了挽回的必要。 这个儿媳妇,已经被她放弃了 孔庆荣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敏儿,娘家大嫂也不行。 沉着脸对张氏说“不劳大嫂费心,我这辈子只守着敏儿一人足矣,绝不允许有人在她辛苦孕育子嗣之时给她添堵,这个人是谁都不行。” 贾敏见状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消消气,闹太僵不好。“好了,大嫂应该没别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回府吧。” “好,都听你的。”孔庆荣立马笑颜如花,变脸简直不要太快。 告别了贾母贾政等人,夫妻俩便甜甜蜜蜜地回府去了。 贾枚眼神迷离地看着那远去的两道身影,心神一阵恍惚。 素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她的孩子何时才能来临。 想到她偶然间听到林家那母子俩的对话,心中不禁一片冰冷。老太太同儿子说若她迟迟不开怀,便要将庄子里那个小崽子接回来,记到她名下作嫡子养。林如海竟然也没有坚决反对,只说再等等看。 林如海出孝后被皇上钦点为从五品盐运司副使,即日启程远赴江南一代任职。 林家五代列侯,巨富之家,清点家资时让贾枚大开了一回眼界,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振动不已。 这些都将为她的子女所有,决不允许别人分一杯羹。 将一些笨重不便携带的大件留在京中宅子,其余全部打包带走。连主子带下人,各种行礼物件,林林总总,共装满了五艘大船,一路浩浩荡荡朝着扬州行去。 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了扬州地界,刚安顿好,便接到京城传来的噩耗,庄子里那母子俩因误食了大量夹竹桃而中毒身亡,大夫到时早已无力回天。 林母突闻噩耗,被刺激的当场吐了一口血晕死过去,林家上下顿时一阵忙乱。 受此沉重打击,虽然及时救了回来,林母的身子却大不如前。 贾枚几度欲言又止,犹豫着朝林如海问道“老爷,管家刚刚说的庄子上的母子那是谁” 林如海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贾枚,见她眼神疑惑,不闪不避半点不见心虚地看着他,一心等待他的答案,心中的怀疑便消了大半。 反复思量,觉得贾枚知道那母子俩的可能性不大,那个庄子是母亲的陪嫁庄子,里面的下人也都是母亲陪嫁的老人,轻易同府里牵扯不上,同贾枚更是半点瓜葛也无。 来传信的下人说私下报给官府查验,调查后排除了人为的可能,确认为误食致死。如此看到真的是一场意外,只可惜了晴雪和那个孩子,那是晴雪给他生的儿子,快四岁了。 林如海垂眸底叹道“母亲的远方亲自罢了,家道中落前来投奔,母亲不忍便将人安顿在庄子里,没想到却出了此等祸事,白白葬送了母子俩的命。早知如此” 说到这里,林如海的眼眶发酸,心里堵的厉害,话却再也说不下去,只沉声说了句“公务繁忙,晚上就不过来了,你早些歇息。”就快步离去了。 贾枚看着脚步有些凌乱的林如海,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眼神却是一片冰冷漠然。 心中暗自默道我的好夫君,我那般真心爱你,自然想要你全身心的回报,又怎能容忍有人占据你的心。你的整个身心,注定是能属于我贾枚一人。 这世上就没有无缝的谎言,凡事躲不过用心二字,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堆砌出一个她想要的完美结局。 有心算无心,哪里又是那么轻易能躲过的 自她嫁进林家的第二年,她就得知了那母子俩的存在。她选择按兵不动,在暗中默默布置谋划了近三年时间,终于在林家举家南下人员大幅度变动的当口,让她逮到了机会出手,一击必中,斩草除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碍眼的母子俩就如同泡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天地间,好似从来也不曾存在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回眸一笑 20瓶;艾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氏张氏算计 三个多月的婴儿已经完全张开, 粉嫩白胖的手臂好似莲藕, 一截一截可爱的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此时贾政夫妻正围在一个浅底的香柏木大浴盆前, 手忙脚乱地给双胞胎洗澡,贾瑚也在跟着凑热闹, 动辄伸手摸一摸圆圆的小脚,伸开手掌饶有兴趣地比一比大小, 被两个兴奋的小家伙扑腾了一身水。 被淋湿了衣裳, 贾瑚也丝毫不在意, 只好奇地问贾政“二叔,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陪我一起玩我要教他们游泳, 那样他们就可以自己洗澡了。” 贾政笑着回道“嗯, 等他们会走会说话就能跟你玩了, 瑚哥儿要好好读书习武, 学会了就可以教给弟弟妹妹, 你是哥哥, 要给弟妹树立一个好榜样, 他们以后就会将你当成大英雄崇拜。” 贾瑚很聪明,却因太小还不定性,有些贪玩。在贾政看来,这都不算事,才多大点的孩子,能不爱玩吗就连成年人都控制不住玩的,又何况孩子,不是有句俗话说活到老玩到老嘛 贾代善已经给贾瑚安排好了文武先生, 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学文习武。那老爷子估计是看儿子这辈不顶用,打算在孙辈身上下功夫。 一切从娃娃抓起,想将孙辈培养成文武全才。贾政很担心他揠苗助长,胡整乱搞再把孩子弄的厌学就不好了。 就那个夫子讲的课,他也过去听了听,简直接受无能,无力吐槽。 一丝的趣味性也无,说话还扯着之乎者也拽着文,若能引起小孩子的学习兴趣才奇怪吧别说贾瑚一副听天书的懵瞪样,就是他听了都有些昏昏欲睡,实在是装不进脑子里去。 将这个问题给贾代善反应了一下,换个夫子或者让夫子改变一下教学方式,再或者晚一些再让贾瑚上学。结果不但意见没被采纳,还被臭骂了一顿,让他别带坏了贾瑚,还说谁一开始启蒙不是那样学起的怎么就他事多,竟起幺蛾子 贾政“”他就呵呵了,就那个夫子那个,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坐的住,学得会啊天生武夫不是读书的料,连请个夫子也这么不靠谱。 没招,这方面他没有话语权,孩子祖父亲爹都没觉得有毛病,他一个当二叔的又能说什么只能常常激励一下贾瑚学习的积极性,给他些动力,至少别厌学。 给双胞胎洗完澡,让奶娘抱下去午睡。音遥看着贾政和瑚哥儿的衣裳说“夫君和瑚哥儿也洗洗,换身衣裳,我去给你们做点心,早上让庄头送的牛奶,放在井里冰着,这会做双皮奶正好。” 贾政“好,你换身干爽的衣裳再去,别着凉了。” “知道了”,说完就笑吟吟地出了浴室。 贾瑚笑眯眯地看着二叔二婶说话,他就喜欢他们之间那种暖融融甜兮兮的感觉,只看着他就觉得好开心。 贾政摸摸贾瑚的小脑袋,一边给他往下扒衣裳一边道“你小子,今儿个有口福了。” 贾瑚好奇地问“什么是双皮奶好吃吗” “就是用鲜奶鸡蛋和糖做的一种小点心,至于好不好吃,等你吃过以后自己评价。” “哦”虽然没吃过,可他相信一定是很好吃的东西,二婶喜欢做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里面有好多种都是他喜欢的口味,每次来他都能吃个小肚溜圆,吃不完还能拿回去慢慢吃。 二叔二婶会陪他一起玩积木,下跳棋,二叔教他算数,还教他做会跑的小车。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可爱的弟弟妹妹,他很喜欢玉兰居,要是他能常住这里就好了。 “瑚哥儿能不能住到二叔这里我不想回去”他小声的询问,渐渐地声音就弱了下去。他其实有些明白,他是大房的孩子,住在二叔这里不合适。 可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荣翊堂里压抑的环境。他爹很忙,得好几天才能见上一次,见面就是考问功课和训话,让他用功读书,给他争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娘除了不停叮嘱他好好读书争气,比他爹多了一项就是对着他指责他爹花心无情不关心他们母子,指责这府里除了他的每一个人,还有不停地咒骂他爹的姨娘,警告他一定不要靠近那些毒蝎子,那会害了他。 他娘每次同他说这些时的表情都好恐怖,捏得他的胳膊好疼,他好害怕,却不敢躲。 贾政怜爱地摸摸贾瑚的头,心里叹息不已,大房那里的情况他多少知道些,遇到这么一对不靠谱的爹娘又能怎么办只是难为了孩子。 贾政想了想,对贾瑚建议道“要么你住到你祖父或者祖母那里去” 其实住到哪里都有弊端,住到梨香院离老爷子近,身边有男性长辈随时教导,对男孩子的成长很有好处。只是那里一院子的小妾通房多少有点不方便。住到荣禧堂人来人往的也挺闹腾,身边围绕的全是女人,也不利于孩子心性成长。 他倒是不介意他的院子多住个孩子,可这话他不能说,不然就老大那奇葩的两口子铁定会认为他居心叵测,是在同他们抢儿子,指不定怎么闹呢 贾湖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为难道“嗯,瑚儿要想一想。” “好,拿不定主意就去问你祖父,你还是小孩,不需要想那么多。走吧,去吃东西。” 双皮奶这个甜软的食物果然获得了贾瑚的喜爱,吃着碗里的,还想着带点回去给他娘尝一尝,让他娘开心一些。 最后吃的心满意足的他亲手提着个比碗稍大一圈的轻便食盒,也不让人帮忙,一路跟着奶娘回去了。 张氏此时正坐在炕桌旁,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信,脸色黑沉。 自从先太子失事,张氏一族作为先太子的拥护者被当今清算个彻底,父兄被牵连降职至北边黑省一带为地方官,张家举家搬迁过去,从此她便没了娘家可依。 天高地远,再想面却遥遥无期 奶娘秦嬷嬷端了一壶酸梅汤进来,给张氏倒了一杯,见她看了信后脸色不好,心中便有些担心。“出了什么事老爷太太如今可还好” 张氏想着信中所说,眼睛发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信上说老爷中风瘫痪在床,如今话都说不利索。那地界儿极冷,太太受了寒,身子也不大好了。嬷嬷,我大不孝啊,身为女儿却不能前往爹娘身边尽孝,连探望一二也不能,一想到有可能再无缘得见爹娘一面,我这心里就拧着劲地疼。” 张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靠着奶娘哭了个稀里哗啦。 奶娘心疼地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心里无奈至极,嘴里却安慰道“老爷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奶奶得好好保重自己,说不得将来大爷二爷他们有机会调任返京,不就有机会见面了吗” “奶娘,我命苦啊若不是没了娘家撑腰,何至于被这府里欺辱至此何至于被大爷厌弃至此” 张氏哭的止不住,这里面若说担忧娘家爹娘身体和家族前途占三成,那剩下的七成便是浓浓的不甘和埋怨,埋怨娘家无能不能给她依靠。 “莫哭莫哭,您还有瑚哥儿呐,您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大奶奶,只要您不犯大错,谁也不能动摇您的地位。” 奶娘心里叹气,其实她觉得荣国府已经很厚道了。当初张家遭遇大变,老爷太太并没有迁怒于大奶奶,也没有对大奶奶有什么打压和迫害,当时大奶奶进门好几年迟迟未开怀,若是遇到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家,早就容不下奶奶了。 殊不知这天下有多少娘家一出事,出嫁的闺女便被婆家扫地出门,大多下场凄凉,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张氏发泄了一通,心里好受不少,擦了擦眼泪,对秦嬷嬷说“奶娘,我得再生个儿子,只瑚哥儿一个太孤单,将来连个帮衬的兄弟都没有。” 她其实就是担心只有贾瑚一个儿子她的地位坐不稳,还有个贵妾在一旁虎视眈眈,万一她再生出个儿子,这府里的一切将来由谁的儿子来继承都不好说。 奶娘迟疑着说“可是您的身子还没完全养好,再次生育的风险太大。要不让那几个姨娘来生,您抱过来养生恩不如养恩大,将来一样会孝顺您,成为瑚哥儿的助力。” 张氏有些激动地反对道“不,不可能,我绝不养从别人肚子爬出来的贱种,那些都是瑚儿的敌人,生来就是来争抢瑚儿东西的孽障,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怎么会将人放到跟前碍眼至于我的身子,我已经悄悄询问过太医,只要仔细些再怀一胎也不是不可以。” 奶娘见张氏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劝说,若是能如了张氏的愿,倒也是件好事。 这时瑚哥儿从外面拎着食盒进来,热得小脸红扑扑,一头的汗。“娘,娘,瑚儿给您带了一碗双皮奶,非常好吃,瑚儿特意带回来孝敬给娘吃。” 张氏接过贾瑚手中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散发着奶香如嫩豆腐状的东西,上面点缀着黄色的芒果颗粒,看着很漂亮。 但她却丝毫没有尝一口的,想来这东西又是她那个妯娌做的吧,贯会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来讨好巴结人,显得就她有能耐似的。 张氏将食盒放在炕桌上,拉着贾瑚的小手拿湿帕子给他擦脸。“是不是又跑去玉兰居了日后少去那里打扰你二叔二婶,他们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你去了还得格外招待你,去的勤快了,没得惹人厌烦。你祖父专门为你请了夫子,你要用功读书,娘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贾瑚本来一副神采奕奕求表扬求夸赞的表情,这会听到张氏的话宛如被霜打过的茄子,慢慢地蔫了下去,低着头闷闷地回了句“瑚儿知道了”就再不坑声,只默默地听着张氏老生常谈的念叨。 秦嬷嬷见状微微摇头出去了,她虽然不太赞同大奶奶教导瑚哥儿的方式,却无权质疑,说到底她只是个奴才,守好自己本份才是正经,多说多错。 第二日正巧赶上贾赦回府,张氏以瑚哥儿想念的名义将贾赦请来,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安静和谐地用了一顿晚膳。 贾赦考教了瑚哥儿几句,见他将背诵流利应答自如,心情也变得不错,便没有拒绝张氏频频递过来的酒杯。张氏笑笑语吟吟,表现的异常温婉柔和,只垂下的眼眸里有暗光不时闪过。 张氏不找事不闹腾,他倒也乐意给她几分脸面,毕竟还给他生了个好儿子。 喝了一壶加了料的酒,接下来的事自然一切水到渠成,正屋里的动静持续了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时才停歇,荣翊堂的下人们和厢房里那三位姨娘被迫听了一夜的壁角,谁都没睡好。 贾赦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就是个傻子,心中怒火中烧的他借着药力往死了折腾张氏,丝毫不顾及她的痛哭求饶。药力一过,便丢下被蹂躏的如破布娃娃似的张氏,沉着脸大步离去,连看都不愿再多看张氏一眼。 张氏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天,强忍着没请太医,实在太羞耻,难以启齿。 动静闹的太大,很快便在荣国府后院传播开来。这种香艳的有色信息无论在哪传播速度都贼快,下人们明面上不敢传播,私底下却对这种事津津乐道,谈论的热火朝天,还会自动自发地增添细节,大奶奶张氏成了他们口中最大的笑柄。 贾母听下人详细地汇报了事情的始末,感叹了一句造孽呦嘱咐大房下人好好照顾大奶奶,不许乱传瞎话,便丢开手不管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去评价张氏,这几年,她看着张氏一点一点地磨掉了赦儿对她的情分。她是赦儿的发妻,赦儿对她就算不是十分喜欢也是有些情谊的。 她的儿子她清楚,赦儿那孩子虽然花心好色,可他容易心软,对自己的妻子女人终究狠不下心,下不去手。若是个狠辣心黑的,哪里还能容许张氏这么作。 也许是上天终于眷顾了张氏一回,一个半月后,大房传出了张氏有孕的消息。 张氏欣喜若狂,奶娘却心思沉重。张氏这一胎怀的极其艰难,从怀胎第一个月起便有了孕期反应,恶心反胃的厉害,闻着气味都能吐。唯独能吃一些小厨房腌制的酸黄瓜,每日配着酸黄瓜用点白粥,营养跟不上又折腾得厉害的张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脸色蜡黄难看。 太医给开了些止吐的药,推荐了一些止吐食谱,便再无计可施。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要看孕妇的意志力和个人体质。 孕吐这个事情实乃医学领域一道难解之题,至今也没寻到其规律和更好的解决办法。太医们也很无奈,每个孕妇的反应都不甚相同,还有同一个孕妇每一次怀胎的反应都各不相同,张氏就是个例子,明明怀第一胎时很顺当,这第二胎反应却如此强烈,大伙都暗暗猜测这胎八成是个女孩。 张氏心里忐忑,想到那种可能,心情也变得越发不好,时常盯着肚子发呆,眼神却带上了怨怪之色。 张氏被折腾的心情不爽,便让奶娘送了一摞子佛经给厢房的三个姨娘,并告诫她们少出来晃悠,老实在屋里抄佛经为她腹中胎儿祈福,也相当于变相的禁足。 厢房内,丫鬟丁香指着桌子上三本厚厚的佛经抱怨道“大奶奶太过分了,这么厚的佛经猴年马月才能抄完,姨娘不如同大爷太太诉诉委屈,您是表小姐,大爷的表妹,大爷和太太不会坐视不理的。” 姜暖拿针线的手一顿,看了丁香一眼道“这话以后不许再提,我如今身份再不是什么表小姐,而是大房的一个妾。主母让妾侍抄佛经祈福,倒也是寻常事,说到哪里都不过分。” 丁香争辩道“可您不是一般的妾,您是良籍出身的贵妾,地位并不比她低多少,您又何必妄自菲薄。您事事处处退让,她不会领情,反倒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若是有朝一日您退到无路可退时又该如何您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以后的孩子想吗” 丁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搞不懂暖姨娘是怎么想的,再退缩下去,大房就将没有她们主仆的容身之地,连她这样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都被排挤打压得厉害,想叫个热水都得求爷爷告奶奶费上好大的劲。 提到孩子,姜暖心中起了涟漪,想起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哀伤再一次浮现在眼底。 丁香见状眉心一跳,知道她是又想起那个孩子,连忙打断姜暖的思绪道“您别再难过了,若是母子缘深,说不得就会再次投胎到您肚子里。” “真的吗”姜暖眼睛亮亮的看着丁香。 丁香被她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继续说“好多上了岁数的老人都那么说,想来差不了。”看姜暖情绪缓和一些,又趁机劝道“趁着大奶奶孕吐得厉害无力折腾,您得好好拉拢大爷早日怀上的好,您的肚子迟迟没动静,那孩子就是想回来也无处回不是” 姜暖垂眸沉思,手轻轻地附上小腹,也许她的孩子真的能够回来也说不定,想着那个孩子,心中也暗暗地下定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魔之默 5瓶;樱花 2瓶;细雨轻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人二人世界 自此, 姜暖有了明确的目标,一改之前消极怠工的生活态度。 偶尔贾赦回府时, 她亦会亲自下厨给他煲上一碗补汤,知道贾赦喜好扇子,便为他做各种各样的扇袋子,绣一些精致大气的荷包。 心情好时还会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趣事, 问几句他在军营的生活,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悄悄渗入他的生活。 对于姜暖态度的变化, 贾赦有一瞬间的欣喜若狂,欣喜过后就有些胆颤, 不敢确定表妹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悄悄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后, 见表妹除了关心他的日常生活起居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小人之心。 自那件事起, 贾赦心里一直对姜暖心怀愧疚,虽然他自认为比表妹定亲的那个郑家公子只强不差,却还是因夺了她做正妻的机会而愧疚,到底还是委屈了她。 平时他都不太敢往姜暖跟前凑, 就害怕看到她眼底的恨意和那空洞死寂的眼神。 夜深人静时,他曾无数次地回想那天书房里的情景。扪心自问,自己在要她的时候真的就没察觉到一丝异样吗真的就酒醉到意识不清的地步吗当一切尘埃落定, 怀抱着那具娇躯的时候,他忽略不了来自心底的那一丝窃喜。 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表妹的呢也许要怪那晚的夜色太美,灯火阑珊处那人的回眸一笑, 猝不及防地撞击了他的心,从此就在心口处留下了印记。 那之后便有了各式各样的偶遇,用眼神追逐她的身影,将她的一颦一笑映入心间,听她柔柔地唤自己大表哥,就觉得心里痒的厉害,好似有猫儿在抓挠。 她不是那种长相艳丽的美人,却有一张气质温婉极其耐看的脸,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面藏着一整片星空,看一眼就感觉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在她周身总是萦绕着一种令人舒服的气息,飘忽的,清淡的,靠近就会感觉放松,总想离她近些,再近一些。 听到她定亲的消息,他一度很愤怒又一度很无奈,终究还是无缘,除了祝福他又能如何呢 上天也许是听到了他的祈求,终究还是眷顾了他一回。 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事后竟鬼使神差地对小莲的行为多了一丝感激。 温香暖玉入怀的那一刻,他几度克制也没能压抑住内心的魔鬼。在心里一遍一遍说服自己,他喝醉了,并不清楚身下那人是谁,说的次数多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他骗过了自己,更骗过了所有人,任谁都信了那只是个意外。 他如愿了,却没意料到表妹的决绝,池塘边她那毫不迟疑的纵身一跳,宁死也不想留在他身边的决绝,让他的心变得冰凉入骨。 他做错了吗那一刻他扪心自问。也许吧他卑鄙,他趁人之危。可那件事不是他设计的,他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心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他只是想抓住他想要的东西,想要生活中一直能看到那张暖入心扉的笑脸。 就算是错,他亦不悔。 那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彻底将表妹留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失去了。从此之后他更不敢出现在表妹眼前,只怕引得她想起过往的种种,又起了寻死的心思。 起了逃避心思的贾赦在那之后就不怎么回府了,家里有两个不想面对的女人,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敢,让他头疼不已。 那段时间,就算是回府时也只是给老爷太太请安,再检查一番瑚哥儿的功课就匆匆离开,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军务之上,敬业负责的态度倒是被上官狠狠夸赞了几次。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在你陷入绝经无路可走时,又会绝处逢生,迎来转机。 在他心情晦暗之时,没曾想会被张氏那个蠢妇算计得逞,那一刻他杀了张氏的心情都有,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报复心态,就想将张氏做死在床上。 被张氏下药强行发生关系,他觉得屈辱至极,张氏将他一个爷们的脸面硬生生扯下来,丢在地上随意践踏。丢了面子伤了自尊的他更觉得没脸对表妹,好怕她会对他露出那种鄙夷嘲讽的表情。 万万没想到是,表妹居然主动同他和解,他内心激动兴奋的想要大喊大叫,面上却维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镇定表情,压制着不断上翘的嘴角,却压抑不住雀跃的心情。 郎有情,妾有意。 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相处也渐入佳境。 贾赦渐渐发觉表妹实在是个妙人,温柔体贴性格坚毅,懂事明理风趣又识大体。床第之间不木讷死板,两人极为契合。让他经历了一次次从灵魂到肉体的极致享受,整个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如今的他沐俢日也不在外面逗留了,每次回府也必睡在姜暖屋里,二人耳鬓厮磨,感情更是一日千里。 姜暖如同一根柔软又坚韧的藤蔓,一点一点地缠绕住贾赦的心,越缠越紧。 渐渐地他们之间几乎无话不谈,他也乐意将军营里不算机密的事讲给她听,府里的事情和下人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会时常提点她几句。 张氏没想到自己弄的这一手,居然让姜暖得了大便宜,恨得又哭又闹还动了胎气,也没让贾赦给她一个好脸。 若不是看在张氏身怀有孕的份上,贾赦真恨不得休了这个一心作死的疯婆子。 他都不知道,她自己作就算了,平时灌输给瑚哥儿的都是些什么歪斜想法教唆孩子仇恨府里的长辈对能她有什么好处好好的聪明孩子都要被她教坏了。 气狠了的贾赦一怒之下将张氏禁了足,又将贾湖打包送去了梨香院,荣国府的长房嫡子绝不能毁在一个疯女人手中。 姜暖没有插嘴贾赦针对张氏的言行,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又与她何干 他来,她好好招待着,他不来,她亦处变不惊,安然度日。迎合他,只因她想要那个孩子回来罢了。 丁香手拿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姜暖的长发,抬头看了眼镜中的人儿,眼如秋水,面若桃花,容貌似乎比从前更盛了几分。 她就像一株风雨中摇曳的铃兰,轻轻地绽放,默默地等待着属于她的那一份幸福。 丁香想着自己曾经对姜暖的轻视鄙夷,到后来的愤其懦弱怒其不争,再到现在的钦佩敬服。 她渐渐意识到,自己究竟跟了位什么样的主子,一个聪慧善良内心柔软的好女人,让她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希望,也坚定了她日后一路追随的信心。 “姨娘气色可真好,今儿个就戴大爷送的那套金累丝红宝石首饰吧,奴婢从来没见颜色那般艳丽的红宝石,您肤色白,戴着一定好看。” 丁香在一个大首饰盒中挑拣出这么一套首饰推荐给姜暖,盒子里面还有一些白玉、珍珠、翡翠、玛瑙制成的各式精美首饰,丁香觉得吧,好看是极好看的,就是看着有些素淡,还是鲜艳的颜色看着更明艳活泼。 姜暖拿起那支镶嵌着红宝石的步摇,静静地看了一会,又放了回去,选了个款式简单的镂空兰花珠钗递给丁香,“戴这个,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收起来吧,我戴着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丁香突然意识到姜暖话里的意思,便住了口。可惜地看了一眼那套红宝石漂亮头面,利落地拿出来单独装到另一个盒子里收好。 姜暖扫了丁香一眼,是个聪明的,心里对她更满意了几分。 对于丁香态度的转变,她自然感受颇深,她平时对丫鬟们要求不高,只要不是个坏了芯子的,有点小缺点小毛病她都能容忍。 至于下人们,有忠诚度更好,没有她也不强求,反正她孤伶伶一人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她对她们也谈不上信任不信任,只要做好份内事不给她添麻烦就好。 那时候小莲之所以那般轻易就算计了她,那是因为她从来未将小莲当做下人看待。 在她心里,那是同她一起患难与共的姐妹,曾经相互扶持一起熬过了那段艰难困苦的日子。不管小莲后来因为什么设计害了她,她心中却始终对小莲恨不起来,空空的心里只余下浓浓的遗憾 天气微凉,贾政在喝过贾珍的喜酒后,利落地将双胞胎打包送去荣禧堂,带着音遥过二人世界去了。 这段时间每天被魔音穿脑,贾政差点没疯魔了,他从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身体是如何发出那样高亢嘹亮的哭声的。 夫妻俩将双胞胎安置在主卧旁边的侧卧,离得近,夫妻俩夜里偶尔会过去看一眼。 这俩孩子好似故意同他作对似的,夫妻俩每每交流感情,刚进行到紧要关头,就听侧卧里传来嗷地一声男高音,紧接着就是男女混合二重唱,再然后又加进了和音,就变成了闹哄哄地大合唱。 再好的心里素质也进行不下去了,反复被打击过几次,贾政差点就萎了,媳妇儿也不管他套上衣裳就跑过去看孩子,每每他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躺在床上发呆,听着外间那此起彼伏的魔音,脑瓜子嗡嗡的。 没一会还问他媳妇儿“怎么了小崽子为啥哭” 音遥无奈答“没啥事,就是饿了。吃了奶这会已经睡了。” 贾政打了个哈欠,将媳妇儿塞进被窝,抱着她含糊不清地说“哦,那咱也睡觉吧困。” “好” 很快便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只是好景不长,那边的演奏又开始了,一晚上至少要进行两三次,第二天夫妻俩均是一副眼窝发黑,精神萎靡的模样,惹得下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意味深长,夫妻俩能说啥,只能相对苦笑默默无语两眼泪。 找太医来看,双胞胎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代谢的比较快,容易饿,需要少食多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贾政受不了了,他需要换个环境调整一下,不然非崩溃了不可。 此时正坐在马车上,看着满满一后车厢生活用品的音遥还有些懵,“夫君,我们这是去哪” 此次出行人手带的不多,两辆马车,前车由钱大驾车,拉着贾政夫妻,后车由保全驾车,拉着玉珠玉盘俩丫鬟。护卫保镖一个没带,只因他自信凭他一人之力,完全保护得了一行人的安全。 “去一个有山有水的美丽地方,带你去爬山打猎采山珍。” 贾政狡黠一笑,他早就想进山玩玩了,见识见识这时代没被污染的原生态山珍野物,呼吸最纯净的空气,欣赏最原汁原味的美景。 音遥一听打猎,顿感兴奋,长这么大她连正经的大山都没进过,更别说打猎了。 兴奋了一会又有些为难道“可是我也不会打猎,我连弓弦都拉不开,要怎么打猎” 她曾经溜进过王家的演武场,看到武器架上的弓箭就好奇地试了一下,结果只能将弓弦拉开一个极小的弧度,手忙脚乱的弄掉了箭矢还差点扎了脚,吓得她再不敢碰那东西。 贾政笑着从暗格子里拿出两个袖珍的弩机,精铁打造,通体乌黑,拿在手里就像小孩子的玩具。这是他为打猎专门设计的武器,可连续发射十次,射程远,精准度高,易携带。 “来,我教你使用,你看这里的保险栓,这样然后这样”贾政详细地讲解了一番弩机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获得了媳妇儿崇拜的星星眼一波。 通往青寨村的路早已经过反复修整,如今路宽阔平坦,路面被压的夯实,路两边各栽种了一排速生、耐寒、适应性强等特征的银杏树,果实可入药,每年收获的果实无形中为村民增加了一笔额外收入。只这一点,村民们就会自动自发地养护树木快速生长。 如今的青寨村再不是当年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原本逼仄的山谷入口已经被拓宽铺平,安装了两扇高大厚重的木门,大门一关,山谷内便自成一个世界。 这一带方圆十几公里可都是贾政的地盘,他想怎么建就怎么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村民们也同他签订了长期雇佣合同,成了他手下的长工。 大家互惠互利,维系着共同的利益体,彼此合作倒也其乐融融。 家家户户翻盖了瓦房,贾政也跟着凑热闹,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大大小小一共十一间房,坐落在通往瀑布方向的山脚下。 山谷里温度适宜,贾政早在几年前就命人在院子前后栽了十几颗果树,有苹果梨桃大枣石榴等比较常见的水果。 这个季节很多果实都已经成熟,粉嘟嘟的苹果,黄澄澄的梨子,红彤彤的枣,挂了满树,看着就喜人的紧。 村民们当初也跟风栽种了一些,家里的老人孩子也都能吃上水果了。 白墙灰瓦,青山绿水,袅袅的青烟在山林间弥漫,入眼一片世外桃源的悠然之感。 玉珠玉盘留下打扫屋子,贾政领着音遥在村里转转,让大伙见一见东家婆娘。 山里人纯朴,不讲究外面那些繁文缛节,只会拿最真实的面孔来招待客人。 大家伙哪里见过什么高门大宅的贵妇小姐,只觉得眼前的人儿笑起来比仙女儿还好看,要问他们仙女儿长啥样,可以比照庙里供奉的观音像,就是比那个还好看。 音遥笑的落落大方,眼里没有丝毫的轻视鄙夷之意,态度真诚不扭捏,很快就同几个妇人聊上了话,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抢着回她的话,没用贾政多话,没一会她就将这个不大的小村子了解个透彻。 黑子婆娘大声问贾政“东家,今晚来家吃饭不有山猪肉和兔子。” 贾政笑着回道“今天就算了,明天进山打猎,晚上大伙一起开席聚餐。” “哦哦聚餐喽” “阿奶,阿奶,东家说明天开席” 小孩子们乐得欢呼蹦跳,追逐打闹着,跑着去告诉没在场的大人这个好消息。其实哪里用特意跑去传信啊,大声喊一嗓子,全村都听到了,还是循环播放的那种,想听不到都难。 看大家伙的模样显然这种聚餐已经不是第一次,大概套路孩子们也都懂。在他们看来,聚餐就是意味着有吃不完的肉和好吃的。 欢乐的气氛最易传递感染,音遥此刻深深感受到了那种原自灵魂的简单快乐和满足。这群大山中最质朴的人,穿戴简陋,面含风霜,脸上却有着最真挚最纯真的笑容。 这笑容深深震撼了她的心,让她觉得时光恬淡,岁月静好 两人又去了瓷窑看了看,音遥在那里见证了瓷器诞生的全过程,大呼神奇。 看到匠人们正在做瓷坯,跃跃欲试地很想上手试试,却被贾政连哄带劝地拽走了,连连跟她保证走之前一定让她上上手,这才不甘不愿地跟着回去了。 刚走到四合院大门口,就见到玉珠玉盘各拿着一个柳条筐,笑吟吟地正在摘红枣,保全拿着一个长竹竿卖力地打着树尖上的枣。劈哩叭啦掉了一地,砸得俩丫鬟一头一脸,引得两女一阵娇斥。保全笑嘻嘻的也不在意,鸟悄滴背后使坏,接着又是一阵笑骂。 贾政和音遥见状,也拎着筐加入,他们俩人包圆了一颗大梨树,贾政一边摘一边还不忘了吃,“唔,这个梨又脆又甜,比庄子上送来的好吃多了,这个可以多带些回府,给肥肥圆圆榨梨汁喝。” 看他吃的毫无形象,音遥瞪他一眼嗔怪道“不洗洗就吃,小心不干净吃了闹肚子。” “没事,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安全无毒。” 音遥“” 吃就吃吧,哪来的那么多理由她也知道肯定没毒啊,不然他吃那么多早毒发了,绿色食品这梨子明明就是黄色的。 真是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问他他就会对着你傻笑,拿他没办法。 这一夜,俩人度过了一个激情四射的浪漫之夜,第二日地起晚了,原定的早八点出发硬生生推迟到上午十点。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音遥总感觉大家伙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揶揄打趣,羞臊得她满脸通红,小手趁人不注意偷偷里朝贾政腰间的软肉招呼,被龇牙咧嘴的贾政牢牢地抓住,拽着她就朝大山里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一路相随,默默支持的你们e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山中奇遇 黑子、铁蛋两人在前面带路,贾政夫妻和黑嫂子走在中间, 钱大、保全、狗子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断后, 一行十人背着背篓挂着弓箭,沿着瀑布旁边的小路进了山。 小路很窄,两旁野花密布, 杂草丛生, 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野趣。路上没有太大的障碍物, 被村民们上山下山来回踩踏的次数多了, 路面瓷实了,倒也不是太难走。 秋天的山林间, 气温微凉, 走动起来,倒也不觉得冷,身上还有些微微见汗。 林子中随处可见山珍野果等物, 枯木上成排生长的木耳, 一片片的野菌菇, 毛栗子山枣野核桃,酸掉牙的野葡萄,树梢上挂着的各种野果子等等, 这里宛若一个巨大的天然宝藏, 物产十分的丰富。 黑嫂子是个嘴巧善说的,进了山她就唱了主场,一路上就没停过嘴,不停地给音遥科普各种山珍野物。贾政还好, 虽没怎么进山,但对这些东西倒也耳熟能详,音遥就要兴奋多了,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大家照顾着女眷,走的不算快,一个时辰后,来到了深山的边缘地带,一路过来遇到不少小动物,贾政一直没出手,黑子几人小试身手,一共打了两只野鸡五只兔子。 贾政一回头看到音遥满脸是汗,脸色潮红,一副走不动还咬牙坚持的模样,心中顿时心疼起来,又有些自责,他只顾着拉着音遥往前走,想着时间不早了,尽量加快些速度,居然都没发现她的异样,真是粗心。 掏出快棉布巾给她擦了擦汗,又拿出链表看了看,已经中午1220了,想起早上只匆忙喝了碗粥就出发,走了这么久也该消化的差不多了。“累了吧找个地方歇一会,咱烤兔子吃。” 音遥气喘吁吁道“好啊,我好久没走这么远的路了,还真有些吃不消。” 这会她真是又累又饿,还很热,出了一身汗,粘腻腻的很不好受。 本来出发的时间就晚了很多,一路上大伙已经很照顾她了,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要休息,只能咬牙坚持着。暗暗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锻炼一番,这才走了几步路双腿就酸软的不行,曾经在金陵城她能一口气从成东逛到城西。 几人又往前走了百来米,在一处山泉溪流边停了下来,准备在此地造饭修整。 黑子用石头搭了两个简易的灶并升起了火,他婆娘居然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口锅,舀上一锅溪水便烧开水给大家喝。 狗子和铁蛋几人在溪边将猎物收拾好洗干净,水烧开了后,黑嫂子又将几只野鸡简单切开极快,就着新鲜的榛蘑炖了一大锅,还加了一些她刚找到的野姜和板栗。 兔子干脆就直接架在火上烤,保全从背篓里翻出早上玉珠给他装的调料和蜂蜜,每隔一会便在兔子上刷一层,很快兔子表皮就变得金黄酥脆,一股诱人的香味散发出来,飘出去老远。 东西不算多,几人就着干粮喝着鲜美的野鸡汤,吃的肥嫩的烤兔子,口齿留香,没多久就将一锅鸡汤和三只兔子消灭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背靠大树,坐在厚厚的松针上,吹着山风,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缓过劲的音遥跟着黑嫂子在附近的松林里找蘑菇,打眼一看,树底下全是堆积的厚厚的松针,哪里有蘑菇的影子。 黑嫂子看音遥一脸的迷茫不解,笑着递给她一根粗树枝,亲自做了示范给她看,“松树下这长年累月堆积的松针很厚实,得用树枝将这些松针扒拉开才能看到躲在下面的松蘑。这种蘑菇不好采,得极有耐心才行,但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 说着手中的树枝在地上一顿扒拉,将松针都拢到一边,果然下面就露出了五六朵大不一红褐色的蘑菇。音遥眼睛一亮,连忙俯身将蘑菇捡起来放到背篓里,照着黑嫂子的方法找起松蘑来。 这片松林很大,松蘑也极多。山下就那么十来户人家,就算全家出动成日都去采集又能采去多少没一会的功夫一个背篓就快装满了。 贾政计划再往里走走,怎么也得打个大些的猎物回去,不然晚上的聚餐肉还真不够吃。 这会见音遥采蘑菇兴致颇高,也不打扰她。用精神力探查了一圈,附近除了一些山鸡兔子等小动物再未发现大型野兽。 没了危险,便吩咐其余几人去摘山葡萄和板栗核桃,打算将这些东西先放在这里,等打完猎回来时再一起带回去。 钱大和保全坚决不离开贾政夫妻身边,贾政也由着他们去了,晃悠到溪水边洗去手上沾的油,顺便将帕子洗干净收好。 站起身时不经意朝小溪对面扫了一眼,“咦” 对面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灰色大石,山风吹过,石头后面隐约有一抹红色随着风摇来摆去。 好奇心起,踩着石头跨过小溪,朝着那块大石走去,打算一探究竟。 “二爷您去哪”保全看贾政朝溪对面走,连忙小跑着跟上来。他本以为贾政是过来找地方方便,就想着跟过来给放个风。钱大见保全跟了过去,便留在原地警戒着四周,关注着音遥和黑嫂子那边的情况,以便发现危险及时出手救援。 贾政绕过大石,来到大石后面,小心地扒开草丛,一株顶端结满红色果实的植物便映入眼底,一瞬间让他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这东西他没少吃过,却从来没见过长在土里的新鲜货,都说这东西有缘者方可遇到,没缘分就是从它身边走过也会视而不见。 他今儿出门应该看看黄历,一定是诸事大吉,好运爆表,居然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这是啥长的怪好看的,能吃不”保全看到这红艳艳的果子就想上手去揪,被贾政一巴掌拍开。 “别动,这是人参,看这叶颈和果实,应该是有些年份了。” 保全闻言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起来,“啊人参就长这样啊平日里见的可都是干巴巴的根须,这样的还真是头次见。” 贾政掰了个尖木棍,蹲下来挖土,准备将这家伙给扣出来。他就不弄那些绑红绳喊口号拜山神的仪式了,反正他也不是专业采参人,不讲究那些。 “这红色的是它的果实,除了采参人,又有几人得见过别研究了,赶快过来帮忙。下手轻点,千万别伤了他的根。” “哦,好。”保全颠颠地上前,跪趴在地上帮忙一点一点地挖着土。 俩人小心翼翼忙乎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人参完整地起了出来。 嗬,好家伙,主干约有圆圆手臂那么粗,铁线文又密又多,根须却比较稀少,看着就是个上了年头的好参。 具体多少年份他估不准,只知道看着比音遥生产时用的那根两百年的参要粗得多,就算炮制过后也只粗不细。 表皮和根须完整无缺,薅了一大把柔软的茅草,将人参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背篓最底层,准备带回去给老爷太太补身子。 老爷子这几年衰老的厉害,身子骨也越发不好,早年在战长上拼杀出来的暗伤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地显现了出来,不时地就闹点病,现在基本不怎么上朝,报病在家修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皇上无奈只能放手,倒是也能慢慢退下来了。 希望这根老参能派上用场,就算长命百岁这是一种奢望,他也希望老爷子能更长寿些。 回去后贾政主仆谁都没声张,没一会出去采集的人陆续回来,山葡萄最多,满满两大篓,大概有一百来斤,这个他是打算用来酿葡萄酒的,多多益善。 山核桃栗子不多,一共一平篓,松蘑满满一背篓,收获颇丰。 音遥拉着贾政给他显摆自己采的蘑菇,她觉得采蘑菇太有成就感了,一棍子下来能扒拉出一片,还有些上瘾,她都不想走了,还想再采一篓子。 黑子抬头看看天,对贾政说“东家,咱得出发了,再往里走一段就得,太深了危险,有熊瞎子和狼。” 音遥一头有熊还有狼,顿时有些紧张,抓着贾政胳膊,小声道“要不咱还是别往里面走吧太危险了。” 贾政笑着安抚她“放心,咱们人多不怕,再说还有弩机呐,你就不想亲自试一试弩机的威力” “那好吧,不过还是别往里走太深。” 贾政点头答应,笑着对大伙说“出发。” 黑子有些犹豫道“那个,东家,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万一有野猪过来,可就被祸祸了,那可咋整” 贾政神秘一笑,“放心吧,这附近没有野猪,野猪都在深山里,我们快去快回没事的。” 黑子还想说什么,就见东家拉着娘子已经朝山林深处走去,立马小跑着跟了上去,冲到前面去带路。 算了,东家说啥就是啥吧,就算真被野猪祸祸了,那点东西想来东家也不在意。 越往里走,路越难行,最后黑子几人不得不拿着坎刀在前面开路,清理拦路的枯枝荆棘,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贾政放出精神力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他转过头,眼神凝视在五十米左右的一处轻微晃动的草丛里,微微一笑。扯了扯音遥的手示意她看,“瑶瑶你看那里,有野鸡,还是一对。” “哪儿呢哪儿呢”顺着贾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来看起也没看到什么野鸡,只有一堆枯草随着山风微微摆动,她以为贾政胡说蒙她的,就拿谴责的眼神瞪着贾政。 贾政无奈,双手将她的脑袋又掰回哪个方向,将弩机放到她手中,轻声道“你仔细看那里的草,是不是跟别处晃动的不同用我教你使用弩机的方法,瞄准那里射一箭试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音遥见贾政说的笃定,也不疑有他,拿起弩机瞄准草堆晃动的最厉害的地方,手指连续轻点两下,嗖嗖两声轻响,两支小巧的利箭射了出去,下一秒草丛里响起嘎嘎嘎嘎的叫声,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扑腾腾飞了十几米,又一头扎进了草丛里,彻底没了动静。 铁蛋和黑子连忙跑过去查看,回来时一人手里拎着一只野鸡,一雌一雄正是一对。 “东家夫人好箭法,百发百中,厉害。”黑子由衷赞道,就是让他射箭,也顶多就能猎到一只,另一只肯定就跑了。 “是啊是啊,一箭双鸡啊”铁蛋晃了晃手中的野鸡,鸡脖子的位置插着一直乌黑的细箭,直接贯穿,一箭毙命。 黑嫂子和钱等人他们也纷纷夸赞音遥好箭法。 音遥兴奋的小脸通红,不敢置信道“真的射中了啊我居然射中了两只野鸡” 贾政连连点头,“是是是,瑶瑶最厉害,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回去咱用野鸡尾毛做两个鸡毛毽子,留着给肥肥和圆圆以后玩,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他们娘亲曾经的丰功伟绩。” 音遥“”讨厌,夸的人家好羞涩,不过还是好开心。 黑子几人是常年行走于山林间的好猎手,看看自己手里的弓箭,再瞄一眼音遥手中的弩机,高下立见。 渴望又热切的眼神是那般明显,不时地往贾政身上飘,只是谁也没好意思开口说点什么。 贾政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沉默不语。弩机这个武器他并不打算从他手中流出去,只因太危险杀伤力太大。 在他手中这就只是个打猎的工具,到了有心人的手中就能变成杀人的利器,甚至是造反的依仗。 所以这个弩机他一共就制了两个,就是他和音遥手中的这两个,用过之后拆卸开,就是一堆没用的零件,没有图纸,想组装几乎不可能。 一行人继续朝里走,猎物也越来越多,体型也在逐渐变大。 渐渐地几人手中便各有收获,一只健壮的成年雄鹿,一只大獐子,两只杂毛狐狸,还有兔子锦鸡若干。 天也不早了,贾政等人便收拾行装准备往回返,这次狩猎收获颇丰,再多的话,人手不够也拿不回去。 贾政收回精神力,略微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在密林深处发现了一只棕熊,可惜它身后跟着两只半大小熊,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地非要宰了人家母熊吃那不知是否好吃的肉,害得两只小熊过不去这个冬天。 用精神力将母熊一家三口朝更深的山林赶去,还是远远地躲开人类吧,这次是它们运气好遇到他,下次遇到别人就不一定有这个好运气了。 一行人抬着猎物回到溪流边,背篓离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在树下,果然如贾政说的附近没有野猪出没。黑子几个壮劳力又将背篓背在背上,浩浩荡荡地往村子的方向行去。 走走歇歇,路上贾政又发现了一个超大的野生蜂巢,又耽搁了半个时辰搞定了蜜蜂,将一整个蜂巢都给打劫了,估计等蜜蜂们缓过劲来就该哇哇哭了。 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回到了瀑布这里,众人没做停留打算一鼓作气回去村子,刚走过瀑布,就听见“啊”的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从上面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噗通一声掉进了瀑布下面的水潭中,眨眼就没了踪迹。 大伙傻傻地抬眼望了望天,又看了看水面,气氛诡异地安静,摇摇头以为刚刚只是个眼花产生的一个幻觉。 贾政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道“快,谁水性好,下去救人。”此刻他的心中翻江倒海,脑海中一个个荒诞的念头闪过。 他没看错,那个人影就是莫名出现从天而降,而且他清楚地看见那是个女子,扎着马尾,半袖白t恤,灰蓝色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运动鞋,后背背着一个超大的登山包。 这么一个现代社会装扮的人,违和地出现在这里,诡异地从天而降,还落在了他面前,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淹死。 人群里一个不怎么说话的瘦弱少年站了出来,默默地放下背上的猎物,纵身跳入深潭,一会的功夫就将人拽了上来。 此时那女子早已昏迷不醒,贾政见状便想上前查看,正准备援手施救,刚伸出去的手就被音遥拉住,贾政不解地看向音遥,见她嘴唇紧咬,眼里满满的不开心不赞同,倔强地就是不肯送手。 音遥心里酸溜溜的,贾政可是教过她溺水急救方法,不仅会肌肤接触,甚至还需要口对口的渡气。她绝不允许她的夫君对别的女人做这种事情,哪怕只是为了救人。 还有贾政急于救这个陌生女人的心情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以她对贾政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古道热肠乐于助人的人,面对这个女子,他有些反常。 贾政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几分,好笑地摇头,喊来黑嫂子,她是女子,力气又大,让她按照自己所说的步骤对那昏迷的女子施以急求。 没一会,那女子呕出了几口水,悠悠地醒了过来。迷茫地环视了一圈,见到一群穿着装扮奇特的古代人,其中有几个人背着弓箭,腰间还挂着几只兔子,看着像是书上常说的猎人。 心中惊疑不定,打量着眼前这群人,发现其中气质装扮明显与众不同的贾政和音遥。一阵风吹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哆嗦着嘴唇颤声问“呃,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贾政一直默默地观察这名女子,并没开口。 音遥也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子,五官精致秀美,眉眼天生含情,眉心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更显妩媚。鼻子挺直小巧,朱唇不点而红,虽然此时因落水略显狼狈,却丝毫不损她的风情,反倒有种我见犹怜的动人气质,紧贴在身上的衣裤显现出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姿。 被一群男人围观注视着,却不见她半点羞涩窘迫,反倒大胆地回视,眼神直往贾政身上瞟。只这一点,就让音遥对这女子心怀芥蒂,心里也越发气闷。 黑嫂子热心肠,凑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女子,“哎呀,我们先回去,嫂子慢慢讲给你听。这会快深秋了,冷得很,姑娘这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换身干爽的衣裳,喝碗姜汤发散发散,受了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女子看了一眼贾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高大有力的黑嫂子半扶半拽地带回了村。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掉下来个狐狸精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天外来客 一行人此行收获满满, 除了猎物, 居然还带回来一个年轻姑娘,这让村民们大感惊奇,纷纷围拢过来看起了热闹,注意力也都从猎物转移到了那姑娘身上。 几个年轻的半大小子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姑娘前凸后翘的身子猛看, 眼神火热, 还不自觉地偷偷咽着口水。 有妇人按捺不住发问“黑子家的, 这姑娘是谁啊” “打哪儿来的穿着好生奇怪,看着不像正经人啊” “真是, 伤风败俗, 那穿的是啥衣裳,白花花的膀子都露着呢,不过这小娘皮模样可怪好看的。” “咦,怎么还浑身的啧啧,这是掉水里了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好奇心空前高涨, 对于他们来说,这实在是件百年难遇的稀奇事。 他们村子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 与外界来往极少, 以前穷困潦倒, 靠打猎自给自足, 还是贾政来这里烧窑后才逐渐过上了好日子,渐渐地同外界联系也变多了。 这几年过的富裕了,村子里成年的小子先后娶了离青寨村距离最近的京郊赵家村姑娘。 青寨村的人口在逐步增加, 年轻小伙子相看媳妇儿的眼光也在逐步增高,手中有了积蓄,都梦想着娶个如花似玉的婆娘过日子,以后生的娃模样也好看些。 今儿个咋一见这突如其来的漂亮姑娘,容貌身段附和他们对媳妇儿的一切期待和要求,看穿着就是个落难的穷苦出身的姑娘,一个个的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恨不能立时将人娶进门。 黑子婆娘不耐地挥手,大着嗓门嚷嚷道“大伙赶紧让让,有问题回头再问,没见这姑娘浑身都湿透吗再不赶紧换身衣裳,一场风寒是没跑了,瀑布那潭水有多凉大伙还不知道” 大伙一听连忙让开一条道,好家伙,这是掉到那深潭里去了啊那却是够遭罪的,那深潭大夏天都没人敢下去,实在是太冰冷刺骨。 曾有那虎啦吧唧的半大小子不信邪,非要下水试试,刚下去没一会腿就抽筋了,差一点就没上来,好在旁边有人,将他拉了上来,回去之后就受了寒,总觉得浑身酸疼,有凉飕飕的寒气往骨缝里钻。 从那之后便再没人下水,倒是夏天时村民们会打些潭水用来冰镇易坏的食物,效果倒很显著。 那姑娘这会冷的浑身直打颤,脸上也有些潮红,脑袋晕乎乎地任由黑子婆娘架着她往前走,只想能快些暖和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冷死了。 贾政交代了黑子他们几句,便带着音遥回去了,休整一番等再过来参加聚餐。 这会大伙的注意力又转回到猎物身上,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在村子中间的大榕树下点起一堆篝火,又在旁边架起一口大锅,准备用来炖肉用。 村民们从家里拿来五套桌椅板凳,在篝火旁依次摆好,各家的婆娘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最佳手艺,炒个山珍,拌个小菜,亦或者是蒸上一锅饼子等等,各色吃食不断地丰富着桌上菜品的种类。 家家户户自觉自发,这时候没谁偷工减料只进不出只想着占便宜,渐渐地倒也形成了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每遇喜事大事村里必然举行一次全村规模的聚餐。 这次是沾了东家的光,能甩开膀子吃顿大肉,大家自然喜气洋洋干劲十足。 贾政和音遥回去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裳,感觉又活了过来。 贾政躺在摇椅上慢慢摇晃着,眯着眼睛想着那个莫名出现的女子。 贾政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他是灵魂投胎于这个世界,除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和异能,同这世界的人再无其他不同。 可那个女子不同,她出现的太诡异太突兀,那副装扮显然就是整个人从异时空穿梭而来,是时空裂缝还是某种他不了解的神奇力量是否这红楼世界还存在着另一种能量体系既然她能来到这里,是否意味着还能穿回去那瀑布上方的空间是否有着时空门的存在那个异时空来的女子会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个个问题出现在贾政脑海里,促使着他迫切地想要搞清楚答案。倒不是他想返回现代社会,而是想搞清楚这一切是否会给他带来威胁。 他都差点忘了这里是红楼世界,而贾家正好就是一切悲剧事件的中心点,若是冥冥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操控这一切,那以他一人之力,是否真的能够与之抗衡,扭转乾坤,改变贾家最终家破人亡两茫茫的悲惨结局 他需要见一见那个女人,搞清楚她的来历。 音遥换了身桃红色对襟长裙,一出门就见贾政皱着眉头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紧,走过去轻声问“夫君在想什么呢可是累了” 贾政被问的一愣,直接回道“哦,我在想那个女子。” “你哼”音遥觉得自己预感成真了,夫君果然对那女子很上心,一时间心里又酸又气又苦涩,委屈的眼圈含泪,转身就往屋里走。 贾政一见她这模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暗骂了一句说话不经大脑。连忙拉住音遥往自己方向一拽,音遥一下子便倒在了贾政身上,摇椅被大力一冲,带着两人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你放手,抱别人去。”音遥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贾政搂的更紧,如何也挣脱不开。 贾政无赖道“不放,除了媳妇儿,我这辈子谁也不抱。” “哼,那你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你是不是见人家模样好,就见色起意你若是真有此心,我倒也不是容不得人。” 音遥语带哽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虽然不愿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可若是他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阻止,甚至都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女人没有话语权,除了痛苦难过,被动接受,她毫无办法。 贾政气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瞎说什么,你夫君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是觉得那女子出现的太奇怪,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难道你没觉得不对劲” 音遥回想了当时的场景,好像那个女子真是从天而降,还穿戴奇怪,狐疑道“莫不是那女子是仙子,亦或者是什么成了精的山精野怪”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别的来,不过她更倾向于后者,画本子上不还常讲那些精怪化身美人迷惑书生的故事嘛。这里本就地处大山,出个精怪也算不上多奇怪吧若果真如此,依她看,那个女人八成就是个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贾政还不知道她那神奇的脑回路,好笑道“管她是什么,回头都得撬开她的嘴问问清楚,村民们好心救了她,别回头惹了麻烦才好。” 音遥点头,“嗯,是该如此。可若是她不肯说出来历,那又要怎么办” “放心,我自有办法。”贾政神秘一笑,在他的异能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音遥狐疑地看了贾政一眼,不知他又有了什么鬼点子,不过只要不是对那女子生了别的心思就好。 一只二百多斤的成年雄鹿,去掉皮骨内脏,能得纯肉近百近。黑子将两条鹿后腿留给贾政,再给每户分了一块肉,剩下的全都放到大锅里混着兔肉蘑菇炖了起来,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山谷。 音遥从未吃过这般原汁原味的大乱炖,看着无形无色,味道却出奇的好,就着美酒不知不觉就吃了不少,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燃烧的噼啪作响的篝火,眼神渐渐有些迷离。 贾政看大伙都吃的差不多,就吩咐玉珠玉盘道“先扶你们奶奶回去休息,别忘了让她喝醒酒汤,不然明儿个该头疼了。” 玉珠玉盘“是,奴婢们省的。”俩人扶着微醺的音遥往回走,保全见状连忙从旁边拿了一根火把跟了上去。“玉珠妹子,我给你们照着点,小心脚下。” “呸,哪个是你妹子”玉珠笑骂了一句,脸色微红。 “嘿嘿,那叫你玉珠姐姐可好玉珠姑奶奶也成啊” 玉珠“你哼油嘴滑舌的坏小子,你给姑奶奶等着,回头要你好看。” 保全贱嘻嘻地笑“是,姑奶奶,小的恭候着。” “嗤”音遥和玉盘默不作声地偷听,最后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俩人最近一碰到一起就斗嘴,眼神交流更是频繁,离老远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粉红的甜蜜气息,要说俩人之间没点情况谁都不会信,看来很快就能办喜事喽 宴席接近尾声,老人孩子提前散去,剩下一些酒鬼围着篝火推杯换盏。 黑子婆娘端着一碗热汤和一些饭菜朝家走,有人问她为何不见那位姑娘她脚不停歇道“那姑娘有些发热,我让她睡一会发发汗,再吃点热汤饭,想来就没啥大事了。”话音未落,人就走的不见了踪影。 晚些时候,贾政寻了个空去了一趟黑子家见了那个女人。房门紧闭,两人待在屋子里有两盏茶的功夫,黑子婆娘在门外急得直转悠,愣是没敢闯进去看看,耳朵贴在门上,也只隐约听到里面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她也说不上心里到底急些什么,只猜测着这姑娘八成会被东家收房。 大栓的心思怕是不成了,那小子自从将人从水潭里捞上来,就惦记上了人家姑娘,才刚吃席时问了她好几遍。 倒也不怪他惦记,按当地的风俗,大栓和那姑娘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姑娘不嫁他还能嫁谁谁曾想半路杀出个东家来,东家上心的人,谁还敢惦记,只怪大栓那小子命不好吧 贾政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贾政前脚刚走,黑子婆娘后脚就冲进了房间,只见那姑娘脸色苍白地睡在炕上,衣裳穿的好好的,被褥也不见任何异样,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莫不是俩人没成事是她想错了 根据被催眠后的女子所说,她叫苏念,20岁,来自2018年的地球,假期跟朋友一起去原始森林探险,失足落崖后到了这里。 贾政再三确认了她只是单纯的大学生,意外穿越了时空,并没有携带异能空间之类的金手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可没想着同她结交,更没打算暴露同为穿越者的身份,他们一个魂穿一个身穿,还是从不同的时空节点穿越过来,是不是同一个平行空间都说不准,披露身份除了给自己带来不必要麻烦,毫无益处。 为了不让苏念以后对他的身份起疑,贾政稍做手脚,模糊了苏念对他的记忆,确保就算日后她发现了很多具有现代气息的东西,也怀疑不到他身上来。 想了想,又让钱大去衙门给苏念补办了个户籍,落户在青寨村。这是他唯一能帮到她的地方,别的他也爱莫能助,日后如何端看她自己。 又盘亘了三日,新鲜感逐渐褪去,音遥便提议回府了,她实在是有些腿软,走路都有些打颤。 三日的光景她就在炕上睡了两日,每天被翻来覆去地烙煎饼,她感觉自己像一条快脱水的鱼,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虽然她也有被爽翻天,却还是有些体力不支招架不住。也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就是新婚那阵也没这么疯狂,等回府就让他睡书房,修身养性 贾政咂咂嘴,想想这几日胡天胡地的闹,有点小羞涩,却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憋了一年多的这口气总算是喘顺溜了,大手一挥,打道回府。 来到荣禧堂,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小孩子的声音,夹杂着贾母和丫鬟们的笑声。 阻止了丫鬟通报,悄悄掀开门帘伸头去瞧,只见炕上三个小孩围着摆积木,其实只是贾瑚在认真摆着,贾珠和贾琼躺在一旁,不时地手抓脚蹬将贾瑚摆好的积木弄倒,还咯咯咯地笑。 贾瑚也不生气,伸手就去挠贾珠的小脚心,痒的他又是一阵咯咯笑。贾瑚收拾贾珠的同时还不忘给贾琼擦擦口水,他最喜欢圆圆妹妹了,香香软软的比肥肥好玩多了。 “儿子儿媳给母亲请安。”夫妻俩给贾母见了礼,贾政陪着贾母说话,音遥则去一旁看孩子。 贾政献宝似的给贾母念了一遍他带回来的特产,“这次终于能给您做个狐狸围脖了,虽然皮子是杂色的,可毛色十分油亮,颜色分布的也很均匀,灰白相间的倒也非常好看,回头天冷了您出门会客就戴上。” “好好好,政儿有心了,等回头做好了就戴着,眼瞅着离下雪也不远了。” 贾母心中受用,虽不缺那点狐狸皮子,可心中却暖心至极,她的政儿啊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时时记挂着她,让她如何不更偏心着他。 贾政看了一眼几个孩子,这会有音遥加入玩的更欢实了,就又问贾母“府里最近一切可好老爷身子可有起色” 提到这个贾母面色稍沉,叹气道“还是老样子,一日三餐地喝着药,却也不见起色。前儿个皇上亲赐御医进府诊脉,却也只说慢慢将养。往日的旧伤到底是伤了根底,如今维持着不继续恶化已是不易。” 贾政拧眉,暗觉棘手,他不懂医,治不了病,救不得命,明明上次围场之行已经解了贾代善的死结,为何又出现了旧伤复发的情节呢难道原著的大方向真的就不能更改吗那是不是意味着原著中大部分的事情都将会发生呢思及此,贾政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眼神也变得冰冷狠绝。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他无力阻止,可人为的祸事他却可以适时规避,必要时哪怕手染鲜血,他也在所不惜。 从荣禧堂出来,贾政带着那株野山参去了梨香院。 贾代善瘦了很多,头发灰白了大半,脸颊处凹陷,气色黄中泛青,整个人看着居然有些脱相。 贾政暗中猜测贾代善这模样更像是癌症患者的症状表现。心中发苦,若果真如此,那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压下心中烦闷,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笑着献宝道“老爷您看,这是儿子在山里挖来给您补身子的,您看看这个参有多少个年头。” 贾代善小心地将人参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赞道“嗯,好参看品相至少得三百年往上,甚至还要更长一些,你小子运道不错,居然能遇到这等好东西。” 贾政“既然是好东西,就让厨房每日给您切一片炖汤喝。您把身子养的棒棒的,就是它的功德一件。” 贾代善笑道“既是你一片孝心,那为父就收下了。”正好御医也说他需要服用一些上年份的珍惜药材,正愁没处寻,儿子就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理他有种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大好了,他不怕死,可他却不能就这么去死,他不放心啊多活一段时间,多做打算,也可以多为两个儿子安排一番。 贾代善又沉思一会,悠悠道“为父已经上了折子请立你大哥承爵,只待圣上批复降旨,至于降几等承爵,端看圣上心思,不知你对此时有何看法” 这么问也有着试探的意思,同为嫡子,却只有长子能承爵,这府里日后也是长子的,他很担心二儿子会心有不甘,胸怀怨怼。若如此,以后或许会有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那一日,不用外界打压,自家从内里就先乱起来,败家之象。 贾政没多想,坦然道“儿子没有看法,自古爵位传嫡传长,大哥嫡长俱占,爵位传给他自然理所应当。至于降等承爵,想来大哥在军中表现良好,上次围场一行也是在圣上那里挂了号,依儿子看,降一等承侯爵的可能性最大。” 贾代善观贾政表情真挚,不似作假,悬着的心微微一松,欣慰地笑了。 心里打定主意不能让二儿子太吃亏,待日后分家产时,多分他两层,兄弟俩五五分。望他们日后兄友弟恭,相互扶持,繁盛贾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庄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临终交代 秋闱放榜, 孔庆荣榜上有名,二甲传胪, 赐进士出身,入翰林院学习。 孔贾两家自是大肆庆祝了一番,同两家相熟的官员同僚纷纷眼红不已,羡慕孔尚书有个好儿子,羡慕贾代善又有个好女婿。 看看人家那女婿, 都是咋找的大女婿一甲探花,二女婿二甲传胪, 人品相貌家世均属一流, 这样的好女婿他们怎么就没遇到呢。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听说孔传胪的娘子身怀有孕,这倒是个巴上去的好机会。 男人嘛, 还不就那么回事,温香暖玉在怀, 哪有不偷腥的道理 于是京中一些善于专营的低品小官们, 挖空心思给孔庆荣送女人, 想将自家女儿侄女外甥女送上孔传胪的床。 各种酒局宴会邀请纷沓而至, 孔庆荣躲在府里不出门都被烦的不行,孔府的大门都快被人敲掉了漆。 最后孔庆荣干脆带着贾敏跑去荣国府小住, 那些人送女人总不至于送到他丈人家吧脸皮再厚胆子再肥也不敢直面黑脸煞神贾代善。 哼,老丈人一出,谁敢得瑟 时间一晃来到了大年下。 小年那天下了一场大雪,伴随着大雪而来的还有恩准贾赦承爵的圣旨。果如贾政所料, 国公爵位只降一等,敕封贾赦为一等英勇侯,满府欢喜。 欢喜过后便是伤悲。 这个年过得众人心情沉重,荣国府笼罩在一层压抑忧伤的氛围中,连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走路都尽量放轻了声音。 贾代善的身体每况愈下,大家心中也多少有数,贾母和两个儿子商议一番,默默地备起了后事,期待着能冲一冲。 生病的贾代善一开始还只是暴瘦,后来慢慢地发展成吃不下东西,频繁呕吐,夹着血丝,并伴随着剧痛。一个常年厮杀于战场,受过大小伤无数的硬汉,居然被疼的生生叫出声来。 贾政差不多确定了他的病症,他的胃出了问题。看着他每日被折磨的痛不欲生,贾政心有不忍,一咬牙,寻来大量的黑山羊草,民间又叫大麻,它含有一种有毒的生物碱,可以用来防止呕吐,减轻疼痛。 贾政经过一系列的实验,提纯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使其药效变得更加强大。在贾代善极其痛苦的时候给他用上一点,让他最后的日子变得不是那么难熬。 二月二龙抬头,晨起时贾代善精神很好,让下人给他理了发,修了胡子洗漱好,贾母服侍着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靛青色夹棉长袍,用过了早膳便端坐在正厅首位,等待众人的到来。 贾母眼圈泛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个男人她爱过,怨过,恨过,到最后一切都散落成尘,再掀不起一丝波澜。如今这个男人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心中忍不住添了一丝怅然,有种无处着力的恐慌空寂感。 “老爷,您可是想好了” 贾代善“嗯,趁我还在,有些事情撕扯清楚,也是防备日后他们兄弟阋墙。”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眼贾母,“政儿那里我不担心,只赦儿那孩子性子拗容易犯轴,日后少不得要你多费心。” 他一直知道史氏偏心着老二,有些不待见老大。怕就怕等他不在了,她会更加变本加厉,偏心太过就是祸。 “瞧您说的,好像赦儿不是我儿子似的两个儿子虽然我是比较偏袒政儿,那也是因为政儿自打出生就活的艰难,你和老太太又一味地偏着老大,我这个当娘的再不护着政儿点,他能不能活着长大都难说。” “老大他拥有的已经够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什么都不付出,却什么都想要。再说我这个当娘的管他管的还少吗只不过管了他也不听罢了。” 贾母有些恼,出口的话就有些冲,这个话题简直就是她不能触碰的死穴,想起曾经的那些过往来,她的心揪着劲地疼,对眼前的男人那微微不舍的情绪也消散了几分。 说起这些贾代善有些尴尬,当年的事情实在是一笔烂账,再理不清楚了。也许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可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他是个正常男人,有自己的喜好又有什么不对 他知道史氏心中有怨,却没想到时到如今她还耿耿于心无法释怀。 也是他小人之心,说了不当的话。赦儿如何也是她亲生,她怎么也不至于不管不顾,毕竟日后她还得依仗长房安享晚年,就算为了她自己,关系也不至于闹得太僵。 要不怎么说贾代善活了一辈子就没搞明白过女人,他太小瞧女人的小心眼和报复心。有些感情真不是一句血缘关系就能顺利维系的,人与人相处也要靠缘分,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没有缘分也惘然。 喜欢你时,看你的一切都欢喜,厌恶你时,你做什么都是错。 原著里贾母能为了爵位让二房鸠占鹊巢,将大房赶到马房旁居住,一个孝字压得大房抬不起头,手段用的简直不要太明显,若是没有后来抄家流放的大祸,最后的爵位落在谁身上还真不好说。 桌上孔雀蓝釉刻云纹的三足香炉里正烧着檀香,一屡屡青烟袅袅升起,弥漫在堂屋的每一个角落。 室内静的出奇,两人相对无言,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情分早已耗尽,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 府里和子女的事情要交代的也早已交代完毕,其他的也再无话可说。 至亲至疏夫妻,就是他们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好在时间不长,大房二房的人相继到来,大房贾赦夫妻带着贾瑚,三位姨娘在外面候着,二房贾政夫妻带着双胞胎。 族长贾敬不在,贾珍便被请了过来。 见过礼后,贾代善将贾瑚和抱着双胞胎的奶娘唤到跟前,挨个看看,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手,又同贾瑚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让奶娘带下去了。 看着两个儿子,如今都有了子嗣传承,大房还有个未出生的孙辈,日后子嗣定会越来越多,家族人丁也会渐渐兴旺,展望未来,让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咳了一嗓子,沉声说道“今日将大家叫过来,是因我大限将至,有些事情需要给你们交代一番。” “老爷” “父亲” “叔爷爷” 众人被他说的鼻子一酸,贾赦已经流出泪来,贾政眼睛也泛着红。 贾代善摆摆手,不在意道“没什么好难过的,生老病死谁都得走这么一朝。我唯独不放心你们哥俩,如今朝堂风雨飘摇,一个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摔个粉身碎骨,甚至祸及家族。” 顿了一下,语气越发严肃,“老大老二,你们跪下。” 贾赦贾政兄弟俩毫不迟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等着贾代善训话。 贾代善道“我要你们发誓,发毒誓,这辈子坚守本心,兄弟互助,绝不结党营私,参与夺嫡。” 哥俩心中一凛,都没想到老爷子担心的竟然是这事,对视一眼,齐声郑重发誓道“我贾赦贾政发誓,这辈子兄友弟恭,绝不结党营私参与夺嫡,若有违背,天地不容,不得善终。” 贾代善欣慰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让他们起来坐下。 后又看向贾珍道“珍儿,你爹外任如今不在京中,宁国府你就是当家之主,日后这一族的族长和宁国府也会由你来继承,你要时刻警醒自身,遇事多思多想,决不能行差踏错,亦不能卷进夺嫡漩涡,切记,切记啊” 看着贾珍不免想起了贾敬,那小子醉心学道,心思根本就不在官场,这几年任上的公务大多都是由师爷董卓帮忙处理,他则一心一意钻研道学。 哎,牛不吃草没法强按头。这样也好,有董卓在一旁盯着,他就是想闯出乱子来也不易。 比起贾敬,贾代善更加不放心的是贾珍,这小子被惯坏了,真正的吃喝玩嫖样样通的纨绔子,没有大志,亦没有上进心,最容易被有心人引诱着做下错事,还有可能是那种祸及全族的滔天大祸。 被点名的贾珍连忙出列,哽咽着说“谨遵叔爷爷教诲,珍儿记住了。” 虽然平时叔爷爷管教他时很严厉,可听到叔爷爷临终还对他不放心百般交代,心里又酸涩的厉害。 长这么管教他最多的就是这个隔房的叔爷爷,在他心里,叔爷爷比他老子更像爹。如今爹要死了,以后也没人管他了,让他如何能不伤心难过 贾代善欣慰,这孩子这些年没白教,看他一脸的悲伤,倒是个性情中人。“嗯,你也长大了,叔爷相信你会比你爹做的更好。” 交代完一件最重要的事,贾代善心中的生气似乎散去不少,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贾母连忙让人端来参汤给他灌下去,这才慢慢缓和不少。 他看着贾政的眼神带着满意赞许,多亏了老二弄来的人参,每日喝上一盅,精气神能好上不少。说来也奇怪,别的流食吃下去会吐,可这人参熬的汤却不会,每次喝完浑身暖呼呼的,整个人感觉好受不少。 还有老二弄到止疼药剂,让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时刻,让他最后这段日子少糟了好些罪,这孩子是个好的,至诚至孝。 这样想着,看向贾政的目光越发慈和,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了又想,我去了,太太却还在,分家并不合适。为了你们兄弟日后不要为家产闹出嫌隙,我和太太商议后决定先将家产分给你们,分产不分家,两房人依然住在一起,待将来太太仙去,二房便可搬离自立门户。另外留一部分财产归到公中,日后公中的消费就从这里走。” 兄弟俩谁都没接话,只待老爷继续说。 早晚的事,反正如今也不分家,还在一个锅里搅饭勺,分不分财产也无所谓。 张氏则一脸的喜形于色,分了财产,怎么也轮到她当家做主了吧,太太手再长还能插手他们大房的产业吗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老爷英明,这个决定甚好,儿媳无有不从。” 贾代善轻飘飘看了张氏一眼,没言语,这个儿媳妇眼皮子太浅,这里哪有她置喙的余地,没见老二媳妇就不言不语一切以老二为主吗 看了眼张氏凸起的肚子,暗自叹气。哎以后这大房的孩子被她教坏了可咋整还得让太太多多费心啊 感慨了一会,继续说道“府里所有的财产五五分,我的私产分成四份,你们四兄妹每人一份。太太跟着大房住,至于太太自己的私房,由她自己说了算。那部分公中产业和府里的下人,将来分家时你们兄弟再商议着分。这么分配,老大你可有异议” 还没等贾赦说话,张氏不干了,腾一下站了起来嚷嚷道“这不公平,大爷是这府里的继承人,如今又承袭一等侯爵,按理财产本应三七分,长房占七,二房占三。您可不能如此糊涂,这事说到哪也没有这个道理。” 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又直白,就差说贾代善人老昏聩瞎指挥,气的贾代善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张氏“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贾母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张氏你还懂不懂廉耻尊卑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长辈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一个晚辈质疑。老大,你也是同张氏一样想法” 贾赦被呵斥的一激灵,若说刚刚心中还有点不得劲,被张氏这一搅和,也给搅没了,见老爷太太脸色铁青地盯着他,连忙表态道“回老爷太太,儿子觉得这个决定甚是公平,儿子赞同。张氏一贯蠢笨又口没遮拦,还请老爷太太息怒。” 说完就挥手让人将张氏压下去,丝毫没顾忌她的大喊大叫。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早就容不得她了。 听了贾赦的话,夫妻俩表情总算缓和了些。贾代善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你们兄弟一母所生,嫡亲手足,你占了嫡长便占了优势,继承了府里的爵位。你二弟先天体弱,又与官场无缘,只能做个普通的富家翁,为父便想着多分给他两层家产,日后也好有个傍身的资本。当年你祖父母为你打算的不少” 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早些年分产,他绝对选择三七分,可这几年老二的所做和对他的一片孝心,让他对这个儿子逐渐改观,也越发看中,心里就更加不愿他太过吃亏。 老大不差银子,好东西更是不少,当年可是得了他祖父母几乎所有私产,满府里最富裕的就属他。 说到祖父母,贾赦难得的有了一丝羞愧,他确实比二弟多得多占了许多,这会要是再有不同的看法,就显得他这个做兄长的无情无义,于是连忙阻止了贾代善未说完的话道“儿子真心觉得五五分甚好,一切请老爷太太做主。” 见此,贾代善夫妻都满意了,贾代善看着兄弟俩道“嗯,就该如此,日后你们兄弟二人要彼此帮扶,守望相助,遇事多商量,要懂得一笔写不出个贾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贾政也连忙起身,同贾赦一起躬身行礼,“是,儿子自当谨记老爷教诲。” 贾政对于多分给他的两层家产很意外,他万万没想到贾代善会来这么一手,突然感觉这两层的家产好沉重,不只是钱财,还多了责任。 其实就算不多分给他两层,日后贾家有事情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真到家族倾覆大祸临头的那日,他坚信自己可以带着家人逃离大雍,去海外寻个海岛居住,照样可以活的很好。 可国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故土难离,为了身心所系的那个家园,不是谁都有那个魄力选择背井离乡,四海飘摇,有些人哪怕是死,也会选择死在家所在的地方。 既如此,他也别无选择,只能尽量力保贾家大厦不倾。世代繁盛不敢说,至少保他这一代安全无虞。 贾政斟酌了一番,开口说“儿子得了一消息,据说圣上暗中派四皇子追查户部欠款,如今只待明旨颁下,户部便会追回欠款。不知府中是否欠款,若是有,还请老爷先将这部分欠银扣除,剩下的再五五分,这样以后也不至于让大哥吃亏。” 这消息可是他例行观察三皇子动向时发现的,如今知道的人没几个,三皇子也是由甄贵妃告知,正琢磨着他欠的上百万的银子要如何拖延,甚至赖掉,他可从未想着要还钱。 皇子可以拖,甚至耍赖,谁让人家老子是皇上呢可大臣们却不行,若真追究起来,下场绝对好不了。 欠皇上银子不还,还想着赖账,绝对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贾代善心中一惊,盯着贾政郑重问道“此事可当真” 看到贾政坚定点头,便知道这事没跑了,老二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大事要事上绝不含糊,看来皇上是要动真格收回户部欠银了。 荣国府确实欠着户部七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当年却花在了皇上行宫的修建上,银子给皇上花了,欠条可实打实是荣国府的。 那就是一笔烂账,想要赖掉却不太可能。他即便再心疼这笔银子,却也无处说理。 皇权至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让你掏个百八十万两银子,比起要命就显得仁慈多了。 “哎,府里确实欠着户部七十万两白银,将这笔银子单独封存,待明旨下达,老大你便悄悄地送去户部,将这笔账消了吧,切记不可大肆声张。” 接着又看着贾珍道“记得宁国府也欠了帐,回头记得给你爹书信一封,将此事厉害关系同他讲明,若想最后不被清算,还是早些还了好,皇家的帐赖不得,弄不好就是一桩祸事。” 贾珍大惊,他可从来不知道这事,荣国府就欠了七十万两,想必他们宁国府也少不了。一想到那么些白花花的银子,心疼的他直抽抽,摞起来得摆多高一座银山啊这事他得回去同他老子好好研究研究,就这么让他往外掏银子,实在不甘心。 心里咋想的不说,嘴上却恭敬回道“是,珍儿回去就写信。” 贾赦这会也有些懵,他们家欠了这么多外债扣掉这笔银子,府里还有银子分给他们兄弟吗神思不属的他连回话都慢了半拍。 也的确,扣掉现银七十万两,府里只剩三十万两,留十万归到公中,兄弟俩每人分到十万两。余下的全是庄子店铺古董字画等固定资产。 贾母将这些资产编号,抽签决定,抽到什么就是什么,谁也说不出不公平来。 将一切都安排好,贾代善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被扶回去床上休息。他又单独留下贾赦叮嘱交代了一番,尤其强调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或是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多去问他二弟,多听听他的意见。 贾赦虽然心中不服气,却不好忤逆老子,声泪俱下地满口答应下来。 得了贾代善病危消息的贾敏夫妻匆匆赶来,见到了贾代善最后一面。 当天夜里,贾代善笑着阖了眼。 荣国府上下白茫茫一片,悲泣成行。 作者有话要说  又得守孝了,古代人守孝真是糟心, 三年又三年,耽误了一代人的出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庄庄 14瓶;爱喝红荼的小猪、龙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张氏遗愿 停灵过后, 贾赦贾政两兄弟亲自扶灵回了金陵, 将贾代善的棺椁葬入贾家祖坟。 在贾政的鼓动下, 贾赦出面, 将金陵的贾家族人重新整顿一番,立下严格的监管惩罚制度,言明若有人仗着荣国府的势在外鱼肉百姓, 为非作歹,荣国府绝不但不会袒护,还会罪加一等,将作奸犯科者交给衙门, 按律处置。 虽说远隔千里,没法时时监督, 至少也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 又在族里安插了眼线,以便掌握金陵这边的动向, 不至于变得被动。 荣国府的态度已经表明,若还有人顶风作案,那就是自寻死路, 罪该万死。 等贾赦贾政兄弟俩俩从金陵返回京城时, 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四月中贾敏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均安。因在孝期, 洗三满月都没办,好在孔家也不在意就是。 贾赦丁忧,荣国府闭门谢客, 关门守孝。 端午节,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个祛除瘟疫的传统节日,上至皇孙贵族,下到市井百姓都十分的重视。 端午这天会在门梁处插上艾蒿或者桃枝来祛瘟辟邪,还有包粽子、挂五彩线、佩戴香囊、饮雄黄酒、避五毒、赛龙舟等习俗,每地风俗花样也各不相同。 端午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贾政睡得迷糊间就感觉自己手腕处痒痒的,掀开眼缝瞧,就见音遥半趴在旁边,手里拿着根丝线正往他手腕上绑。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能朦胧看个大概,音遥凭感觉上手,弄好后拉了拉,感觉绑的挺结实,心里满意,就准备下床去侧卧,给肥肥和圆圆也绑上。 脚还没等沾地,就被贾政往回一拽抱了个满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她呀的一声叫了出来,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嘴唇被贴上来的柔软温热的唇堵住。 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两人都有些气喘,贾政这会也彻底清醒过来,操着低沉沙哑的嗓音,问道“媳妇儿,天还没亮,你要去哪” 音遥半趴在他身上,这会脑子正晕乎乎的。突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举着粉拳轻锤了他一下,嗔道“别闹,还在守孝呢。今儿个端午,虽不能大肆庆祝,但带个五彩线和香囊还是可以的,你看我配的这五种颜色如何我特意将那些鲜亮的颜色剔除掉,看着可还行我还缝制了几个避毒香囊,装了驱蚊虫的药材,一会给肥肥圆圆戴上,小孩子皮子嫩,就易招蚊虫叮咬。” 贾政点起了床头的灯,细细打量这手腕上的五彩线,称赞道“看着倒也素雅别致,媳妇儿的手艺就是好。不过媳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绑什么五彩线,而是要好好安慰一下你夫君我,我这都空了好几个月了,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特憔悴特可怜”边说还边伸手去拽音遥腰带。 音遥拿手直推他,见他不似说笑的模样,眼瞅着就要动真格,慌道“使不得,你疯了吗守孝呢,若是搞出人命可怎么办” 贾政坏笑道“我算过了,你这几天安全的很,你若是还不放心,那我跟你说个方法”贴着音遥耳朵将方法说给她听,并一再保证,双重保险,保管万无一失。 听得音遥脸色爆红,瞪着贾政骂道“你你你,登徒子,你每天无事都在研究些什么” “嘿嘿,自然是研究生命奥义与和谐发展相关的话题,来吧,我们共同探讨一下。” “哼,谁要跟你探讨这个,我还要去宝贝们绑五彩线呢。”她可不敢赌他的万无一失,万一不幸孝期怀了身孕,后果她都不敢想。 贾政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一个翻身将人扑倒,蒙上大被,伴随着摇曳的烛光,室内渐渐奏响起了欢快地旋律。 贾政对古代的守孝制度蛋疼的都不知道该吐槽点什么才好,就算是要讲究孝道,也是对着活人尽孝吧,亲人去世,伤心难过一段时间在所难免,可长达三年时间的孝期是要守给谁看都是些沽名钓誉自我标榜德行之辈的样子工程。 真要尽孝,人活着时多孝顺比什么都强。 也难怪这时候人口少,政策不允许,不让生啊祖父母去世守一年,父母去世守三年,还有个奉旨守的国孝。 若是个倒霉催的,长辈亲人接连去世,再赶上几个国孝,这期间这家得耽误多少孩子出生一个国家一年内又耽误多少孩子出生简直不可想象 这种事,一般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孝期只要不搞出人命,不把这事扯到明面上来,哪个管你是不是在家睡大小老婆。 若为了守孝连都禁锢了,讲真,这样的人能有几个那样的,不是周围环境不允许,就是自身条件不允许。 一通胡闹后,天也大亮了。 贾政给浑身酸软的音遥清理一番后塞进被窝,让她继续睡。自己则悄悄起身穿好衣裳,拿着五彩线跑去侧卧,给肥肥和圆圆的手脚全部绑好五彩线。 看着两个呼呼大睡的白胖娃娃,贾政一瞬间爱心爆棚,在孩子的胖脸蛋上各亲了一口,暗自嘀咕道“还是睡着的时候最乖巧可爱。” 清醒的时候简直就是恶魔在世,精力无限,闹腾不停,把贾政夫妻俩折磨的差点疯魔。 可能是因为夫妻俩自孩子出生,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经常陪伴在孩子身边的缘故,双胞胎对他们的奶娘并不亲。 别看人儿小,却早会认人,睁开眼见不到爹娘就到处找,找不到就嚎,找到了就霸住不放。 没招,两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带孩子满府里玩,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奶爸奶妈。 双胞胎如今已经可以扶着东西站立行走,贾政将他们放在学步车里,由着他们在院子里转悠,笑的嘎嘎的,美的很。 年前的时候,保全和玉珠就成了亲,双方都没什么亲人,贾政和音遥便为两人证了婚,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简单却热闹的婚礼。 如今夫妻俩依然服侍在贾政和音遥身侧,区别就在于从以前的未婚成为如今的已婚,对玉珠的称呼也变成了保全家的。 贾政叫来跑腿的小丫头,对她吩咐道“去同太太说一声,早膳我们就不过去用了,早膳后再去给太太请安,别让太太等着。另外” “是,奴婢这就去。”小丫头转身就往外走,还没等贾政说完,人都出了院子没影了。 “这孩子”这个叫喜鹊的小丫头是新来当差的,虚岁11岁的毛孩子,府里的家生子,爹娘都不在了,她娘曾是玉兰居的粗使婆子,贾政见她呆愣愣的挺可怜,人也不怎么聪明,就让她跟着卫嬷嬷学习,平时打个下手跑个腿。 荣翊堂厢房,姜暖服侍着贾赦穿好衣裳,将一个天青色的小巧香囊挂在了贾赦腰间,香囊里装着驱虫醒脑的药材,有藁本、白芷、苍术、细辛、菖蒲、丁香、薄荷、芸香草等,散发着一股独特又绵长的香味。 贾赦一脸感动地抓着姜暖的手,温声道“辛苦暖儿了。” 姜暖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浅笑道“辛苦什么,一个香囊而已,不值什么。我给瑚哥儿也做了一个,等会你拿给他,我就不亲自过去了。” 说着将一个绣着一只绿色蝈蝈的黑色香囊赛到贾赦手里,那孩子对蝈蝈执念颇深,当年她给瑚哥儿寻来的活蝈蝈,被张氏当着瑚哥儿的面踩死了,自那以后他就再未提起过要蝈蝈。 姜暖知道,他心里过不去,惦记着呢 贾代善去世后,张氏肚子月份大不方便,贾瑚便被太太接去了荣禧堂。 姜暖自认身份尴尬,很少出去走动,和贾瑚倒也很少见面,今儿个正好端午,就想着送他个小礼物。 贾赦不知道蝈蝈的故事,只感觉姜暖的行为十分窝心,觉得表妹对瑚哥儿比张氏这个亲娘还用心,感动的将姜暖搂进怀里,柔声道“暖儿,谢谢你。” 这一次姜暖没有推开贾赦,任由他紧紧的抱着她,淡淡的温馨感在两人之间流动。 慢慢地伸出手环住贾赦的腰,将头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噗通、噗通有力的心跳声,一股奇异又陌生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神,让她有些恐慌不安。 门外传来闹哄哄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求声。 听见丁香的呵斥声,“住口,大早上的你嚎什么扰了大爷和姨娘休息,你担待得起吗” 张氏的大丫鬟安兰哭着说“好姐姐,求你了,大奶奶肚子疼的厉害,想要见大爷,劳烦姐姐给通传一声吧。” 丁香不耐烦的很,这大奶奶见天的闹,不时地要肚子疼上一回,就想着从厢房这边将大爷拉去,真是烦死个人。 “哼,肚子疼还不赶紧去请太医,找了大爷过去顶什么用,大爷又不会看诊。再说,大爷这会还没用早膳呢。” 安兰被怼的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地掉眼泪。她不敢大声哭,怕大爷罚她,又不敢就这么回去,请不回大爷,大奶奶也不会放过她,她的胳膊上青青紫紫都没处好地儿。 大奶奶自打怀孕后,脾气越来越差,心里不痛快就掐她们几个大丫鬟撒气,她是几人中模样最出挑的,也是被罚的最多的。 姜暖在屋里听了个真切,觉得腻歪透了,同样的戏码隔几天就上演一回,演的不烦她看得很烦啊 于是便劝道“表哥还是去看看吧,今儿个端午,闹腾起来太太会不高兴的。” 贾赦深呼一口气,咬牙道“好,我过去看看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表妹先用膳吧,不必等我。” 说完大踏步走了门去,看都没看安兰一眼,绕过月洞门朝正房走去。 贾赦脸色黑沉来到张氏面前,压抑着暴怒的情绪道“张氏,你又在闹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氏手托着肚子靠在软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贾赦,一脸讥讽道“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我夫君被个不要脸的贱人迷的团团转,却对我这个身怀六甲的正妻不闻不问吗贾赦,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 贾赦捏紧拳头,松开,又捏紧,咬牙切齿道“我自问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丝毫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私心太重,贪心不足。” “哈哈哈哈哈,我私心太重我贪心不足我这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你你真是好样的,无情无义还倒打一耙,无非就是为你始乱终弃寻的借口罢了,你个卑鄙的伪君子” 张氏笑的狰狞癫狂,她已经不想再委曲求全了,逢迎退让并未让她有一丝好过,反倒将自己埋进了尘埃,越来越卑微,越来越低贱,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既然已经撕破脸,索性将心中的悲愤一股脑发泄出来,她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笑着笑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张氏的大腿流下来,很快在她脚边弥漫开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了出来。张氏感觉肚子越来越疼,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 贾赦常年在军中任职,对血腥味很敏感,第一时间就发觉不对,忙朝外面大喊“来人,快去请稳婆太医来。” 守在门外的秦嬷嬷和丫鬟们赶紧冲了进来,一看张氏的情况,就知道这是要生了,七手八脚地将张氏抬到床上,分工明确地开始忙活起来,这次不同于张氏第一次生产,大伙多少都有了些经验,倒也不显得忙乱。 秦嬷嬷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对贾赦道“还请大爷到外间等候,大奶奶这是要生了。” 贾赦沉着脸来到外间,派人去通知了太太和弟妹,她们都是过来人,有她们坐镇,想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更快贾母和音遥陆续到来,问明情况后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从朝阳东升,到日上中天,再到夕阳西斜,一白天的时间张氏的孩子也没能生下来,中途张氏几度晕厥,靠着太医的银针才坚持了下来。 最后一次拔针后,太医摇摇头叹道“哎,不中用了,灌催生药吧。” 来到外间对贾母和贾赦道“侯夫人这一胎生的艰难,恐不能两全,老朽斗胆问一句,是保大还是保小” 此话一出,室内更安静了,贾母和音遥同时看向贾赦,等他做决定。毕竟是他的妻子儿女,如何抉择全看他的意思。 贾赦垂眸沉思了一会,抬头的瞬间眼神坚定道“保小。” “老朽知道了。”太医拱拱手又进去了,对于贾赦的选择他一点也不奇怪,这是绝大多数人家都会做的选择,子嗣和妻子相较,自然还是子嗣重要。妻子没了再娶就是,像贾家这样的人家,想娶多少没有多少黄花大闺女排着队被送上门。 太医进去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轻微细弱,哭的很没劲儿。 秦嬷嬷抹着眼泪出来,来到贾赦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大奶奶生了个哥儿,这会大出血不好了,奶奶临终想见暖姨娘一门,求大爷成全,求太太成全。”说完就咚咚咚地磕起头来,没几下额头便青紫一片。 见贾赦没吱声,贾母便朝下人挥挥手,示意去请姜暖过来,又让人将瑚哥儿带来。 虽然不知道张氏为何非要见姜暖,可人之将死,满足她最后的心愿又如何 贾瑚扑到张氏身上嚎啕大哭“娘,娘你别丢下瑚儿,别不要瑚儿,瑚儿以后听话,不惹娘生气。” 张氏爱怜地摸摸贾瑚的头,贪恋地看着他的小脸,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到灵魂中。“瑚儿别哭,娘不想看见瑚儿哭,瑚儿以后要笑着长大,带着你弟弟一起笑着长大好不好娘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贾瑚拿袖子胡乱摸了一把眼睛,哽咽着说“好,瑚儿不哭,弟弟也不哭,让娘开心。” 张氏摸摸贾瑚的小脸,欣慰地笑了。 又看向一旁的姜暖,缓缓道“表妹,我要对你说句对不起。因为嫉妒我怨你怪你迁怒你,其实我心里清楚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可我就是忍不住嫉妒你,嫉妒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我求而不得的东西,而我闹腾到最后不过都是一场空罢了。我放弃了,也死心了,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求就能得到的。表妹你、你能原谅我吗” 姜暖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氏,咬了咬唇,问出了她一直郁结于心的问题“我的孩子,可是你” 不,我从没害过你的孩子,我可以发誓。其实我很庆幸,到死我的手都是干净的,不曾沾染罪孽。”张氏态度坚定,不曾有半分迟疑。 姜暖紧紧的盯着张氏的眼睛,心里绷紧的弦蓦地一下就松了。“我相信你。”顿了顿又说“也原谅你。” 张氏激动的眼泪直流,下身的血也流的越发快了,张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 挣扎着一把抓住姜暖的手,祈求道“表妹,我要走了,我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你,你帮我帮我护着他们长大,好吗我只有这一个心愿,求求你答应我好吗” 她知道姜暖是个心地善良又有底线的人,对瑚哥儿的喜欢也不掺假,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姜暖她放心。她不知道她走后贾赦会续娶一个怎样的妻子,若是个心思狠毒的,两个孩子想活着长大都难。 若是有姜暖护着,贾赦爱屋及乌也会更看重两个孩子几分。此时她都不敢求贾瑚将来能顺利承爵,只要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她就满足了。 张氏抓着姜暖的手越发用力,那冰凉的触感似乎刺痛了姜暖的心,一滴泪落在张氏手上,“好,我答应你,定将他们当成亲子,护他们长大。” 得到肯定回答的张氏心神一松,抓着姜暖的手一下子就掉落下来,打下床榻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对贾瑚断断续续说“瑚儿,要、要听、听暖姨娘的话,娘、娘会开心”说完便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娘娘你别走,你看看瑚儿啊,娘瑚儿听话,你别走,呜呜呜呜” 贾瑚悲戚的哀嚎,一声声换着床上那个永远阖眼的亲娘,让身旁所有人都伤其所悲,泪流满面。 姜暖一把将贾瑚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贾瑚的背,哄道“瑚儿莫哭,莫哭啊,你娘不喜欢你哭,再哭她会走的不安心。” 贾瑚听了姜暖的话,再不大声哭嚎,只抱着姜暖默默流泪 荣国府在贾代善去世三个月后,又迎来了一场大丧,英勇侯夫人张氏产下一子后,血崩而亡。 等一切都过去之后,这一年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连续两场丧事让如今的英勇侯府元气大伤,低迷晦暗的气氛笼罩了满府上下,贾家也渐渐地淡出了京中权贵圈,彻底蛰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给张氏发盒饭了 被锁了,我改改改,委屈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樱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上门捉奸 威武将军府的听雪堂, 贾珍和石静怡成亲后居住的院落。 石静怡一身湖蓝短打小褂, 在晨雾中锻炼, 一套拳法打完,脸色发红, 额头上微微见汗。大丫鬟红缨送上帕子给她擦汗,提醒道“大奶奶,时辰不早了, 该去正院给太太请安了。” 石静怡抬头看看天色, 这会天已经大亮, 确实不早了。漫不经心地回了句“知道了”。 正说话间, 大丫鬟红蔷打外面进来, 对着石静怡耳语了一阵, 石静怡眉毛一挑, 怒气溢满眼底。 “当真” 红蔷坚定点头“嗯, 当真。” 贾珍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在府里胡闹就罢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爱管他。这会居然还敢胡闹到外面去,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胆。 “叫人备马车, 带上护卫和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跟我去逮人。” 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又对红缨说说“派人给太太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出门了。” “是。” 红缨红蔷对视一眼,知道今儿个这事没法善了了, 二人心中有愤怒有为自家奶奶抱不平的情绪,嫁了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人,大奶奶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还有一种情绪就是对大爷的幸灾乐祸了,惹毛了她们奶奶,分分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婚后两人已经大闹过几场,明显大爷的武力值不行,被小姐压着收拾了几次。 大奶奶换套路了,也不用鞭子抽,只用手招呼,将她在南边跟高人学的手法全用在了贾珍身上,哪里最疼招呼哪里,还不留痕迹。事后就是大爷嚷嚷着说自己被打也没人信,哪有被打了不红不肿还一丝印记也无的 几次闹腾下来,就连太太都觉得大爷是因不喜大奶奶才特意针对,而对于这种无理取闹,往往太太会不轻不重地训斥大爷几句,然后反过来安抚大奶奶,为了能让大奶奶息事宁人,还送来不少珠宝首饰。 前后两辆马车停在在柳树胡同的二进小院门口,石静怡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红缨红蔷一左一右跟随其后。 “确定就是这里” 红蔷道“没错,就是这里,护卫石三亲眼见到大爷进去的,一夜没出来。” “好,去叫门。” 一个婆子上前叫门,拍了好一会,才从里面伸出个脑袋,见是个眼生的婆子,也没放在心上,睡眼惺忪颇有些不耐烦道“敲什么敲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去去去,有事晌午再来。” 说着就要关门,那婆子眼疾手快,欺身上前拿肩膀一个侧身顶,大门就被撞开一小半扇,那开门的小厮被撞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喽。 小厮当场就怒了,指着婆子怒骂道“哪来的疯婆子,活腻歪了吧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就敢私闯门宅,等我回了诊大爷,打死你们这些刁民。” 小厮被婆子撞进了门里,根本没看清门外石静怡一行人,这会见这婆子穿戴普通,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口吐恶言。 石静怡走上前,一鞭子朝看门小厮门面抽了上去,啪的一声,小厮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突如其来的疼痛惊的小厮凄厉惨叫,却被两个身高膀圆的婆子拿帕子堵了嘴。 抽完了人,看都没看那小厮一眼,就施施然朝里面走去。 一群人虎着脸来势汹汹,自带一股肃杀之气。院子里的下人见状一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报个信 石静怡招来一个小丫鬟问“主卧在哪” 小丫鬟看着眼前一脸杀气的美丽女子,颤抖着手指了个方向道“在、在那边,过了月洞门再转个弯就是。” 看着这群人一副上门寻仇的模样,小丫鬟脸色发白,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瞧着这群人不像善茬,也不知道大爷和夫人会不会有事这会子他们应该还没起,被堵在被窝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心里不安的她决定悄悄地跟上去看看。 进了二进院子,一个人影也不见。 一阵嗯啊的旖旎声从正中间的屋子传了出来,听动静里面的战局已经持续了不少时间,果然没一会便消停了下来。 贾珍那厮的声音传来,“念念,你可真够味,浑身都是爱人肉儿,爷简直都要爱死你了。” “哼,要不是你灌醉了我,又怎么会还说什么爱我,鬼才信你。你以后别过来了,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你像一个天神出现在我面前拯救了我,我感激你崇拜你,心里也渐渐有了你,看不见你我就想的厉害。可你毕竟已经成亲,过来勤了会被人说闲话,人家还寻思着干脆找个普通男人嫁了算了,也免得你被人诟病。” “嫁人哼,你想都别想,你都已经做了我的女人,你还想嫁给谁”贾珍被气的够呛,抱着女人又啃又亲,惹着女人一阵娇喘讨饶。 “可、可是人家是不给人做妾的,虽然我们发生了关系,但我相信还是会有人愿意娶我过门做正妻的。” 贾珍抱着她,亲了亲她额间的红痣,保证道“念念放心,我府里那个泼妇我早就想休了,只是现在阻力颇大,需要从长计议,你耐心等等,爷定能想到法子处理了她。到时候爷就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让你当爷的正头娘子,若是她不识抬举,那就只好委屈你做个继室了。” “念念不委屈,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做继室念念也乐意。” 屋里这叫念念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年秋那个从天而降的现代女人苏念。 在青寨村待了一段时间后,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一些社会背景和事件情况,这才惊觉自己来到了早期的红楼世界,此时世界尚早,还没有林黛玉贾宝玉这些人。 这让她一度非常迷茫,她倒是很想见识一番林黛玉那群人,可她的年龄好像都能当人家妈了,她倒是对林黛玉她爹林如海很感兴趣,听说是个旷世美男,还挺痴情那种。可林家远在江南,她够不着呢 村子里好几个男人对他虎视眈眈,黑嫂子还总想给她拉郎配。真好笑,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大学生,怎么会委身于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泥腿子 上天既然让她来了这里,一定对她寄予厚望,期望她能成就一番事业。她一个主角,又怎么能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山窝窝里,柴米油盐一辈子。 她觉得既然这是红楼世界,那必然同贾家那些人脱不开关系,她得想个法子打入他们内部,也许拯救金陵十二钗的命运就是她的使命。 于是她跟着运货的马车,偷偷来了京城,典当了她登山包里的东西。 拿着几百两的银票,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她又迷茫了。在这里举目无亲,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入贾家内部。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早已见过红楼梦中的两大主要人物,贾政和王夫人。 贾政的身份钱大等手下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从未在村民和工匠那里透漏分毫,也不让人打听。村里人只是知道贾政是有权有势人家的爷,连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只一口一个东家的叫着。 就在苏念准备找个人打听荣国府在哪时,被贾珍瞧见并拦住了去路。一番纠缠后,得知他就是书中那个臭名昭著的宁国府贾珍,反正她也没地方去,也就半推半就地跟了他回去,被安置在这个小院里。 了解的越多她越不解,为何有些地方同书中的不同荣国府现在是英勇候府,而宁国府却成了现在的威武将军府,这两个爵位的名字书中可没提到过,爵位的等级也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苏念百思不得其解。 本想着若能利用贾珍进到英勇候府最好,可那府里连续两场大丧,已经闭门守孝,想进去,很难。 没办法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若是能将贾珍牢牢抓在手里,做威武将军府的当家奶奶也不错,反正贾珍现在这个正妻早晚都得挂掉,红楼里贾珍的继妻可不是现在这个,而是姓尤。 到时她就可以利用威武将军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同那边多走动,将那些她看着顺眼的拉出火坑。 至于贾珍,她就不信以她在现代时迷惑男人无往不利的手段和百变的床上功夫,会拿不下一个色迷心窍的古代人 事实证明,她的手段很成功,只看贾珍对她百依百顺,每次来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模样就知道了。 门外的石静怡听着这俩人的互动,都气乐了,贾珍这贱人这是谋算她下堂呢,谋算不成就打算丧妻了啊当她缮国公府石家是摆设当她石静怡是泥捏的可以任人随便揉扁搓圆。 “咣”地一脚踢开房门,一挥手,几个婆子就冲了进去,将床上赤裸着的连体婴儿揪着拽下了床榻。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才让两个连体婴彻底分开来,那淫靡的场景和屋里弥漫的气味让几个虎狼年纪的婆子都不禁臊红了脸。 婆子们不敢拿贾珍如何,就只重点招呼那个女人,掐、拧、捏、扯、拽全用上,哪里肉多往哪里招呼,没几下胸前那两大坨就被拧的青紫一片。 “啊你们是谁别碰我,快给我住手,啊珍珍救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贾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苏念就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欺负了。 苏念的哭喊声终于让怔愣的贾珍回过神来,连忙爬起来,也不顾身上寸缕不着,抬脚就朝几个婆子踹去,嘴里恨声威胁道“反了天了,再不住手,爷要你们命。” 贾珍毕竟是习武之人,虽说学的不咋地,可对付几个婆子还没问题,没几下就将婆子们踹翻在地,看着苏念身上的青紫,眼底冒火,动了杀心。 这几个婆子他认得,是那泼妇的人,看来念念被她发现了,得换个地方安置才行了,那泼妇心狠手辣,不定会对念念使出什么恶毒手段。 两个光吧出溜的人再一次抱在了一起,苏念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委屈道“珍珍我怕,浑身都好疼啊” 贾珍爱恋地摸着苏念嫩滑的背,哄着“念念不怕啊,等爷给你报仇,杀了这些欺负你的老虔婆。” 贾珍朝着外面大喊“平海,平海你个死奴才死哪去了将这些老妖婆子送去衙门,按偷盗罪论处,最好是将她们送去煤窑子挖煤。” 被贾珍喊话的平海此时正哆哆嗦嗦地跪在房门外,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被身旁大奶奶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浑身冷汗直冒。他觉得他要玩完了,犯在这位奶奶手里,不死也得扒层皮。 石静怡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在两人不远处站定,打量着这会都没想着穿件衣裳,只顾着你侬我侬的狗男女,突然间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胃里还微微泛着恶心。这样的人哪里还值得她上心呢这会心里对他那仅存的一丝期待也散尽了。 没了期待,更没了在意和悲愤,此时的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着调侃道“啧啧,大爷艳福不浅啊瞧瞧这勾人的小模样,也难怪大爷魂不守舍的成日不着家。你这没日没夜的忙,可得小心铁杵磨成了绣花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往贾珍的下三路瞄了一眼,鄙夷之色显露无疑。 贾珍恨得睚眦欲裂,瞪着石静怡都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咬牙道“你个毒妇,不老实在府里待着,跑到这里纵容恶奴行凶,简直罪大恶极,爷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苏念心中一惊,又往贾珍怀里缩了缩,原来这个英气明艳的美女就是贾珍的原配。看她恣意张扬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条乌黑的鞭子,吓得她再不敢吱声,生怕引起她的注意,下一刻那鞭子就会朝她甩过来。 石静怡施施然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也不生气,慢条斯理道“休了我真是个好笑的笑话。是谁给你的胆量和勇气你养外室还有理了不说缮国公府会如何,只要将这事同西府的两位爷说一声便可,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招呼你你那位叔爷爷可才走不到一年呢。” 贾珍浑身一哆嗦,出了一身白毛汗。是呢,那边府里大丧,虽说朝堂律法没有明令,但他这个同族近支的侄孙晚辈如何也得守守孝表示一下哀悼怀念的心情,这时候若是闹出他养外室的事,那个变态二叔还不得一气之下弄死他啊光想想都觉得心颤腿软。 石静怡瞧着贾珍那样,嘴角微勾,眼露鄙夷,心里却很好奇那府的兄弟俩到底对贾珍做了什么怎么看他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 “行了,看你那副怂样子,赶紧穿上衣裳,我都要长针眼了,大庭广众就这么裸着,简直伤风败俗。”顿了顿又道“收拾一番赶紧回府吧,你最好期待你那位好二叔还不知道这事。至于这位,就带回去吧,反正府里你那些玩意多着呢,也不差多这一个。” 她得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掌控主动才行。虽然对贾珍这男人没了期待,但她当家奶奶的权利别人休想撼动分毫,如今她能当威武将军府大半个家,养几个玩意,全当逗闷子了。 贾珍此时憋屈慌乱的厉害,也没工夫跟石静怡斗嘴置气,心思全转移到那边政二叔是否会知道这事上。边套衣裳边忐忑,回府后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好怕那个精神病二叔一言不合就折腾他。 苏念一听就要这么被带回去,顿时不干了,哭着说“不,我不去,我不做妾,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一看贾珍妻子就不是个善茬,这么被带回去还哪能有她的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悄无声息了没了性命。还是在外面待着安全,一切等贾珍正妻死了再说。 “哼,不去不做妾这可由不得你。” 石静怡朝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会意,将事先就准备好的卖身契拿了出来,跟红蔷两人上前,一人按住苏念,一人抓起她的手,先在印尼上按了一下,又在卖身契上按了一下。完事后两人手一松将苏念推倒在地,起身回到石静怡身边。 石静怡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暗自得意,小样的,还想做继妻,简直做白日梦。入了奴籍,即便将来脱了籍,也断了她这一念想。什么样的人家,能让一个做过奴才的人做主母 看着那哭成一团的泪人,她突然有种恶霸欺凌弱小的感觉,看着贾珍那张好似便秘的臭脸,她又突然很想仰天大笑。 哎有娘家可依仗真好,她有四个疼她的哥哥,就贾珍这样的孬怂,都不够他哥哥们一人锤一下的。 有武力值傍身真好,贾珍那货打不过她,每次想跟她动手,结果都被她收拾的哭爹喊娘。 想休她,让他休一个试试 这威武将军府的后宅虽然人口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一个耳根子软又溺爱儿子动不动就送女人的婆婆;一个贪花好色又混不吝的纨绔子;一群踩高捧低架子摆的比主子还大的奴才。这也就是她石静怡,换个柔弱点的,早晚被这一家子磋磨死。 就这样,雄心壮志三丈八的苏念被石静怡扔进了威武将军府后院,跟贾珍那些莺莺燕燕关在一个院子里,开启了每日几斗的争宠日常。 太太贺氏得知这事后,丝毫没觉得贾珍哪里做的不对,还劝说石静怡要贤惠大度,争取早日为贾珍开枝散叶云云。 这行为把石静怡膈应坏了,气得她就私下里折腾贾珍出气。 苏念看她就算哭的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也不顶用,干脆也不装了,还怪累的,沉下心后就慢慢地看清了现实。 也许她还是贾珍心中那个最特别的存在,可在贾珍正妻的眼皮底下,她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她甚至连院子门都出不去,只是个被人圈养起来等待贾珍上门睡的妾。 起初她惶恐极了,担忧极了,后来慢慢的倒也想开了。她急着出去能做什么呢这个时间段书中的红楼帷幕还没拉开,主要人物也都没出生,她还不如乖乖蛰伏下来,养精蓄锐,以待后续。有那个工夫瞎担心,还不如笼络好贾珍生几个儿子,加重自己的地位比较重要。 贾政从保全那听说了这事,说贾珍在外面养了个叫苏念的外室,被珍大奶奶发现并接回了府。 为了验证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苏念,贾政还特意用异能探过,结果还真的是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同贾珍搅和在一起的,不过既然能给人做外室,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只要她的行为不危害到自家,他还真是懒得理会,有那个工夫还是同贾珍玩玩比较有意思。 贾珍终究没逃过贾政的毒手,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小妾虐,小妾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剁碎了包成饺子,再喂给他吃。 每天晚上换一个不同的小妾,她们割肉的地方也各不相同,有割胸脯的、有割大腿的、有割屁股蛋的、甚至还有个割他老二的 不同部位的肉包的饺子,相同的是最后那些饺子全被他吃下了肚。 那梦真切的就跟他亲身经历了似的,连疼痛感都是那么真切,每次大汗淋漓地惊恐醒来,仿佛还能感受到刀子割在皮肤上的疼。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不敢去后院睡小妾,也吃不下任何肉食,更是谈饺子色变。 夜夜生不如死的折磨,他觉得他离崩溃不远了,不出七天就病倒了,还一度病入膏肓,太医都差点束手无策。 贾政见他吃了教训,也就收了手。 哼让他再敢跟个泰迪似的到处发情,荤素不忌又不懂得收敛,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书中所说的爬灰事件,贾政决不允许它发生。这是个多大的丑闻,直接影响了整个家族的名声,贾珍自个不要脸就算了,但要玩出界累及家族,那就由不得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暗羽、恋风 10瓶;yvonne 5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扶妾为妻 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 英勇候府的后院中鸟语花香,桃红柳绿, 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出孝之后的英勇候府,满府上下换新装, 展新颜, 开门迎客,走亲访友, 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腾热闹。 荣禧堂里传来一阵阵小孩子的笑声,稚言稚语离老远都能听到。 贾瑚带着贾珠贾琼,还有贾敏家的孔明睿围在炕桌前糊风筝。 贾瑚用细细的竹条做好了风筝框架,一只卷须的蝴蝶,接下来就是糊上风筝的翅膀, 给翅膀上色。 贾琼在一旁认真地看大哥做风筝, 不时地给他递个剪刀和彩纸, 贾珠和孔明睿则在一旁各种捣乱, 对贾瑚先给贾琼做蝴蝶风筝很不满, 他们要的老鹰蜈蚣图像的风筝, 贾瑚都不理不睬。 哼真是个偏心眼的大哥,只喜欢贾琼, 他们几个弟弟都是垃圾堆捡来的吧 俩小子坐不住, 不耐烦地碰碰这个,摸摸那个,小脑袋还时不时凑到一起叽叽咕咕说上几句。 只听贾珠小声说“做风筝好无聊,要不咱俩出去玩吧, 拿上我们的小鱼钩去钓鱼,我娘说前几天我爹放了好多尾红鲤鱼到小池塘,那鱼可傻了,看到鱼钩就咬,等会咱俩多钓几条烤着吃。” 孔明睿眼睛一亮,连忙附和道“好啊好啊,烤鱼吃,我们悄悄出去,不让外祖母发现。” 俩人悄悄下了炕,借着尿道就溜了出去,还自以为他们的行为做的隐秘没人发现,殊不知满屋子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不过也都一笑了之,也不担心。今个儿休息,不用上课,让他们随便玩去。 花园子里的小池塘就真的是个小池塘,沿着花坛外围修建的一个水深半米的长条形池子,流经园子里所有花坛最后汇流到园子中间一个二十平米大小的圆形池塘,池塘中间立有一个莲花样式的层叠喷泉,此时正哗啦啦地自上往下淌着水。 池塘水深一米,里面成群结对的红鲤游来游去,见到有人来了不但不躲闪,反倒都朝这边游来,挤挤擦擦挨在一起,张着嘴等待被人投喂。 哥俩各自拿出自己的小鱼竿,也不挂鱼饵,直接就将鱼钩甩进水里开钓。鱼的密度太大,不咬勾都难,没一会哥俩的小桶里就有了五六条红鲤鱼,俩人比赛看谁钓的多。 如今的贾瑚,学文习武已经初窥门径,颇得夫子夸赞。 早年贾代善请的那个夫子早就被贾政使计赶跑,多方寻访才请来了现在这位中年举子。 这位举子姓袁名柄学,字厚德,满腹经纶,见识不俗,是个身具大智慧之人。 文采好是一方面,更难得的是他胸怀豁达,不拘一格,不迂腐不死板。课上引经论典,历史故事名人传记信手拈来,新奇有趣的教学方式能更好地激发孩子学习的潜力和积极性。 袁柄学考中举人后,自然希望能再进一步,只可惜他接连考了三次全都不幸落榜。 一进考场就小毛病不断,不是吃坏了肚子,就是风寒发烧,又或者笔墨纸砚出了问题,就好像冥冥中有人故意同他作对不想让他再考中一般。 小十年的光阴就这么虚度了,为了给妻子治病,早已经家徒四壁,可最后人还是没留住,他们夫妻没有孩子,最后只剩下他形单影只一个人,悲伤迷惘,不知该何去何从。 贾政寻到他时,他发烧都烧迷糊了,若是没人发现,这人也就扔了。 贾政给他寻了大夫,治好他的病,救了他的命,他感激涕零。听贾政说要请他回府教孩子读书,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只是教小孩子读书又有什么不行呢反正他以后也不想再继续考科举了,找个营生糊口,又能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举人袁柄学就此住进了英勇候府,开启了他教书育人的生活模式。 因为府里就贾琼一个女孩子,贾政就让她跟着一起上课,男孩子们习武的时候她就单独学习女红,小小年纪要学的却不少,不过她自己喜欢,长辈们也就随她了。 如今府里大小孩子五个,贾瑚九岁,贾珠和贾琼兄妹六岁,贾琏四岁,贾敏之子孔明睿四岁。 孔明睿不愿意待在自己家,基本上就常住在外祖家,整天和贾珠腻歪在一起。偶尔也带着贾琏一起玩,只是贾琏自小体弱,总爱生病,能出来玩的时间很有限。 孔家那四位大人也是心大,没有熊孩子要操心,二人世界过的简直不要太逍遥。至于说孩子住在外祖家,乐意住就住呗,在哪住不是住什么时候想孩子了接回去亲想几天就是。 贾敏有了孩子为借口,更是往娘家跑的勤快,孔庆荣有了老婆孩子为借口,跟着一起跑的也很勤快,俩人过来时就住在贾敏出嫁前住的院子。 贾母已经麻木,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两口子就跟过堂风似的,全不往心里去。她就再懒得说了,爱来就来吧,要不是担心亲家夫妻对敏儿心生不满,她才不做这个恶人,能经常看到女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不,俩小子才从荣禧堂跑出去没多久,贾敏就来了。 贾母见女儿来了,一脸笑模样,冲才走到门口的贾敏招手道“快来,快来,敏儿给参详参详,我这相了半天都看花眼了。” 里间的贾瑚贾琼看到贾敏来了,连忙出来给请安,说了几句话后,贾敏就让他们自去玩了。 打发走了贾珠贾琼,贾敏好奇地走近,就见桌上放着一摞子的女人画像,画像旁边还详细记录着该女子的信息概况。 她略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这定是母亲为大哥准备的继妻人选。 拿起几章画像看了看,撇撇嘴道“这画的这么抽象,怎么能看出来到底长相如何只看画像挑,好像不太靠谱。再有这品性如何,就是见过一两面的也未必能看得出来,不知根不知底的,光听别人说,好像也不怎么靠谱。” 贾敏悄悄瞄了一眼贾母,试探着问“母亲心里可是有了人选” 她心里有个想法,却不好直接说出口,毕竟她一个出嫁女,娘家大哥续娶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她相信母亲心中自有思量。 贾母从一摞子画像中找出了三张,并列摆放在桌面上,并指给贾敏看。 “这几个品相貌都是拔尖的,这个是大理寺卿的庶女,年十六。这个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府的嫡次女,年十八,被退过一次亲。最后这个最是特别,姓邢,年二十,父母双亡。身为长姐,拉扯一家子弟妹过活,是个厉害能为的,据说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弟妹又小,她便推迟了亲事担起了养家的责任,如今弟妹长大,她也耽误了花期,倒是个可怜见的。” 贾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样的破落户您也看入眼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能顶立门户还顺利扶养几个弟妹长大的女子定然泼辣厉害不是善茬,若是心思正还好,若是个心不正又眼皮子浅的,那招这样的女子进门,岂不是要鸡飞狗跳永无宁日女儿觉得这位邢姑娘不是良配。” 贾母瞪了她一眼,嗔怪道“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就看中了我只是觉得那邢姑娘不容易,有魄力又豁的出去的姑娘可不多,这点倒是挺让人欣赏钦佩。” 贾敏舒了口气,没看中就好。 不是她势力,挑剔人家性格出身。就凭刚刚贾母对那位邢姑娘的几句评价,她就觉得这人同她大哥不般配。她大哥需要的是那种温柔善良又懂得包容的女子,绝不是那种泼辣计较又强势的女子。 门外传来通报声,“大老爷来了。”自从贾代善去世,府里就改了称呼,如今贾母成老太太,贾赦称大老爷,贾政称二老爷,贾瑚是大爷,贾珠是二爷,贾琏是三爷,贾琼是大小姐。 贾赦从外面进来,见到贾敏也在,愣了一下,准备出口的话就在舌尖打了个转。贾敏一看哪还能不明白,起身对两人说“我去园子里寻肥肥和睿睿,过会也该用午膳了。” 贾母道“嗯,你去吧,他俩在园子里钓鱼呢。” 见贾赦还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贾母想了想让人将里间俩孩子带去厢房那边玩,又挥退了下人,屋里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俩。“有什么事,这回能说了吧” 贾赦犹豫了一瞬,一咬牙噗通一下跪在贾母面前,吓了贾母一跳,狐疑地瞪着他,斟酌地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外面闯祸了” 贾赦摇头,“没有。” “那你是被人欺负了” 贾赦再摇头,“没有。” “那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了” 贾赦继续摇头,“没有。” 贾母怒了,骂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贾母气的呼呼直喘,有什么话就不能痛快说,这般别别愣愣到底了为了什么,不知道她最是看不惯这扭捏样啊 真是作孽呦这儿子天生就是来克她的,她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他什么呐 贾赦垂着头,闷闷地说道“儿子有个心愿,想请母亲成全。” 贾母咬牙“说” “儿子儿子想将表妹扶正,让表妹做儿子正妻。”贾赦鼓了好半天的勇气,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不少,缩着肩膀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洗礼。 贾母脸色沉沉地问“这是她的心思” 贾赦忙否认,“不不,表妹还不知道这事,这是儿子的意思。儿子知道您最近在为儿子相看,可是那些女子自身再出色,家世再优秀,又如何能保证她进门后就一定会对两个孩子好。若是日后她再有了亲生子,哪里还能容得下前头的孩子,尤其是将来还会承爵的嫡长子。儿子不敢拿俩孩子的性命和前途去赌。” 贾母斜眼睨着贾赦,忽悠,使劲忽悠,看你能不能忽悠出花来。 说什么一切为俩孩子,还不是因为他对姜暖上了心,听说那叫一个百依百顺,那叫一个如胶似漆,那叫一个浓情蜜意。 平时一不顺心眼子就尥蹶子的贾赦,被姜暖拿捏的那叫一个精准到位。要不是看在姜暖对两孩子属实不错的份上,她早就敲打她了。 “若是以后姜暖有了亲子,你就敢保证她还能不动歪心思,还能容得下俩孩子” 贾赦辩解“母亲,这几年表妹都将瑚儿琏儿视为己出,尤其是琏儿,那可是她亲力亲为,一手带大的孩子,被她当成眼珠子来疼,这样的母子深情,又怎会轻易就改变儿子相信表妹,她不是那样的人。” 哎贾母叹息,这些事她何尝不知,可贾赦不懂女人的善变,不懂女人的为母则强。有些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手染鲜血,满身罪孽。 “这事你让我想想,不急,等等再说。” 这事得从长计议,她知道贾赦说的有道理,可唐唐一个英勇候,难道娶不到媳妇儿吗还需要扶妾为妻。满京城的高宅贵门里就没听过这种丑闻,这要传出去,不仅英勇候府的脸面被人践踏,还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只要想想那种情景,贾母的脸就黑沉的能滴出墨汁。不想去想那些糟心事,就转移话题问起了别的事。“你递了请复的折子,圣上的认命下达了补的什么缺” 贾赦回道“下达了,官复原职,还在西山大营。” 贾母点头,觉得这样也好,做生不如做熟,不需要一切从头开始。 “嗯,不错。虽说如今没有战事,武将的升迁慢了些,不过不用上战场,倒也安稳,慢慢熬,总能有机会往上升。” “是,儿子也觉得挺好。”他不是那种有着宏图远志大追求的人,只想舒舒服服过那种富贵纨绔的逍遥日子,可惜如今公务在身,他也只能在尽职尽责的基础上让自己过的舒服自在些。 上战场拼杀搏富贵搏前程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想往,刀剑无眼,拼下再多的功勋也得有命享才是 贾赦突然想起个事,跪着往贾母跟前挪了几步,小声道“母亲,宫里有消息传来,圣上中毒了,准备禅位让贤,至于是哪位皇子,还说不准。” 贾母脸色大变,惊惶道“此事当真” 一朝天子一朝臣,贾家是圣上一手提拔,辉煌鼎盛均出自圣上之手,若是换了新的皇帝,贾家这个上一代皇帝的信臣自然很难得到新帝的信任和重用,不打压削弱都已是不错。如今她只希望圣上能挺过毒发,至少在贾家尚未在新帝手底下站稳脚跟前,活的更加长久才好。 贾赦一脸严肃,“当真。” 这消息是老爷子早年安插在宫中的暗线传出来的,那颗钉子如今已经混到了圣上身边做了二等太监,圣上宫里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眼。若不是事关重大,那钉子也不会轻易传信出来。 “你最近在军营里警醒些,有什么异常,拿不准就同政儿多商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们兄弟齐心遇坎也能跨过去。府里你不用担心,就是东府珍儿那你要提醒敲打一番,免得他闯出什么了不得的祸事再连累到咱府里。” “是,儿子知道了。” 贾赦同贾母说完后,就觉得心里踏实不少,再没了之前那种四脚不着地的悬空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以前老爷子在世时,他就习惯一切听老爷子指挥,老爷子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丝毫没有负担,只觉得天塌了还有老爷子顶着。可自从老爷子去世,他承了爵,开始当家做领航人,他就有些惶恐无助,有种茫然四顾却不知该朝哪里走的感觉。 打那以后,他遇事,不论大小,都愿意跑来荣禧堂同母亲讲讲,听听她的意见,不见得会采纳,却让他有种踏实感,再去做时就变得底气十足,信心百倍。 慢慢地他发现其实母亲跟他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会凶他、骂他、甚至打他,但却不会不管他。这一发现让他宛如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越发喜欢往贾母身边凑,找寻存在感。 贾赦返回军营任职,继续着之前三点一线的生活,这让他哭丧着脸适应可好久才进入正轨。 不能每晚抱着表妹睡,不开心。 不能每日美味佳肴带美酒,不开心。 不能时时把玩珍玩美扇,不开心。 不能躺卧随意来去自如,不开心。 如此多的不开心汇聚到贾赦的生活,在他的世界下起了持续一个多月的瓢泼大雨。 悲伤,逆流成河 对于姜暖扶正这个问题,贾母找来贾政贾敏兄妹俩商议,对他们坦言自己的顾虑和不赞同。 贾敏说“母亲,我觉得您担心的那个她有了亲子会转变的顾虑完全是您多虑了,您想想,从表姐来府里,经历过那么些事,再到现在将张氏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她可曾有做错什么可曾有哪里让您觉得心冷失望之处她的品性我们都看在眼里,一个本性正直善良的人,哪里又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 “现在只需要考虑您所顾虑的那个问题,要如何做才能不让府里沦为笑柄。您那么英明睿智,定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贾敏很赞成姜暖做她大嫂,她对姜暖的性格人品都十分认同,期待这事最终能有个两全之法。 贾母指着贾敏笑骂道“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就会给我灌迷糊汤。”又看向贾政问道“政儿,你怎么说” 贾政沉思了一会道“敏儿说的有道理,儿子也觉得以表妹的品性不至于做出什么背德的事,其实就算她变了也没什么,有的是法子收拾她,这点倒不必担心。” “至于扶正,英勇候府贵妾姜莲因病去世,英勇侯续娶祖母姜氏一族表小姐姜暖为妻,亲上加亲。” 贾政觉得这事不难操作,当初贾赦纳姜暖为贵妾也只是在府里自家人走个仪式,姜暖基本上没怎么在京城贵妇圈中露脸,这几年更是宅在后院没见外人,他相信就是姜暖现在出现在人前,也不会有人认得她。 至于衙门的备案,他记得当初这个事还是他经手办的,卷宗上只记录着贵妾姜氏,姜莲作为姜家所养的女子,和姜暖都一同出自姜家,养女做贵妾,正经八百的小姐做继妻,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合理。 母女俩乍一听有点懵,反过味后越来越觉得此事可行,虽然经过程也许很繁琐,但可操作性也很大。 贾政又给贾母吃了个定心丸,“至于府里知情的下人,交给儿子处理,保管他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母女俩大喜,风风火火去准备婚礼事宜,她得速度点,万一圣上毒发没熬过去,又得守国丧,趁他还喘气,让大儿子赶紧抽空成个亲。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吃好,喝好,玩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细雨轻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断亲之举 远在北边黑省的张家人接到京城贾家来信, 张家大哥看完信后叹息不已。自家妹妹走了有三年了, 如今贾赦出了孝续娶也实属正常, 英勇候府怎么也不能缺少了当家主母。 他倒是想将张氏一族的姑娘嫁入贾府,可惜如今张家自身难保,又远离京城,想要有所作为也难。再则贾家也不见得就会同意,如今的张家同贾家早已经天差地别, 于贾家而言,再同张家联姻毫无益处。 张家老爷子瘫痪了两年, 还是没熬住走了。老太太如今也是在熬日子, 他们兄弟几人龟缩在这贫瘠荒芜的寒冷之地, 前途渺茫, 回京更是遥遥无期,同贾家的这份姻亲怕是要断了。 “这事先别告诉老太太, 免得她老人家想起妹妹, 勾起伤心事。”张家大哥对两个弟弟交代。 老二老三点头, 一脸的消极抑郁, 自张家被前太子牵连,被圣上迁怒贬职到这苦寒之地,这些年的艰难困苦,早已将他们的雄心斗志消磨殆尽, 对生活也失了信心。 张家老三转了转眼珠,问张大哥道“既然贾赦要娶继妻,那妹妹的嫁妆是不是得送还给张家” 张老二经老三一提醒也反应过来道“是这么个理。” 张家大哥一拍桌子, 怒斥道“胡闹,妹妹可是生了两个儿子,若是要回嫁妆,岂不是要同英勇候府彻底断亲日后如何面对两个外甥,百年后又要如何面对妹妹” 老三嘴巧最是能说,便劝说道“可是大哥,现如今府里的情况越发艰难,早就入不敷出,能卖的都卖的差不多了,孩子们也接连大了,日后这婚丧嫁娶没有银子要如何操办弟弟也知道这么做不厚道,有些对不住两位外甥,可若是同自家孩子的前程比起来,那些都不值一提。俩外甥还小,这些年又没同张家往来过,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其实也同断了亲没什么区别。既然这样,那张家为何不要回妹妹嫁妆” 这番话让张家老大咽下了呵斥的话,沉着脸揉了揉抽痛的头,他何尝不知家里的难处,只是要他开口向贾家要回妹妹的嫁妆,他实难开口。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礼义廉耻让他想都不敢想这种事,若是老爷子健在,想来也不会赞同的吧 老二也跟着劝,“大哥你就答应吧,若是有别的法子可想,我也不赞成这么做,眼下这不是没法子嘛,老太太的药里有一味百年老参,可家里的银子还能够买上几根老参大夫可都说了,主要就靠这参吊着生气续命,若是断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去死吗” 提到老太太,张家大哥心里一阵抽搐。他不能不孝,不能因药材贵就断了老太太的药,传出去他们兄弟会被人不耻,被人戳脊梁骨,家里小辈也再难做人。 犹豫了半晌,终于狠下心,咬牙道“行,就这么办吧。我休书一封,让张管家带着妹妹的嫁妆单子往京城跑一趟,将嫁妆完整带回来。” 等贾赦接到张家大哥来信时,离他和姜暖成亲之日只有七天。 贾赦思量一番后将贾瑚叫到书房,将张家的信拿给他看。 贾瑚看完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愧、愤怒、失落等情绪纠缠在一起,低垂着脑袋不敢看贾赦。 好一会才懦懦地开口道“爹做主就是,儿子听您的。” 贾赦就是想让贾瑚看清楚张家人的嘴脸,别傻傻地还心存期待,英勇候府的嫡长子,不稀罕张家那种不堪的外家。 “嗯,张家既然做出这种事,为父也不妨成全他们,告诉你也是让你做到心中有数,日后别被有心人挑拨了去。” “是,儿子定当谨记于心。” 这一刻,贾瑚心中对张家人唯一那点孺慕之情也消散了,甚至张氏在他心中的印象也变得越来越清淡 姜暖被送到庄子备嫁,每天要忙的事情就是绣嫁衣,这些年好东西没少攒,贾赦又额外给她备了份嫁妆,林林总总凑了六十六台,不算出彩,却也说过得去。 “姑娘这双面绣的手艺真是一绝,奴婢真真是长见识了,这花绣的跟真的似的,看着就喜人。”丫鬟巧月笑嘻嘻地恭维,被姜暖一手双面绣技折服。 姜暖一愣,姑娘别人不知道,难道府里的丫鬟还不知她的身份自她来了庄子,下人们就换了称呼,她虽疑惑,却只以为是府里提前交代好的。 殊不知这都是贾政的功劳,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趁机篡改了下人们有关姜暖的记忆。 虽然麻烦点,却也算不得多费事,以他如今将近八级的精神力,织就一张精神力网能同时网住整个英勇候府,再将那颗记忆种子植入下人们的意识里,一旦触及到姜莲或姜暖,记忆便会自动浮现。 不止是英勇候府,连东府那边和孔府这些常走动的人家也被他关顾到了。 做完这些,贾政总算松了口气。虽然琐碎,又很有欲盖弥彰之嫌,可他宁愿事前多防备,也不愿事后再补救,亡羊补牢不是也还丢了一只羊嘛真要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对府里还是有些影响的。 他之所以也赞成贾赦扶妾为妻,主要就是为了家宅安定,他也不想贾赦娶个未知的新人进门,那样变数太大,若以后闹的家宅不宁,也是他们这些人跟着糟心。 贾琏还小,对张氏没有记忆,一直当姜暖是亲娘,至于贾瑚,贾政相信他有眼睛有心,又不是个蠢笨如猪的,自己会分辨别人对他的善与恶。 其实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姜暖成为他们继母对他们兄弟而言都不算坏事。 对于扶她上位这件事,姜暖很感动,没怎么也没想到贾赦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人心肉长,这几年贾赦同府里众人待她如何,她看在眼里,暖在心间,之前再多的怨愤不甘也逐渐消散在这些年的点滴温情中。 想到以后的生活,姜暖会心一笑,满心的期待冲劲。暗下决心,婚后定要上孝贾母,下爱子女,夫妻同心,做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六月六,大吉,宜嫁娶。英勇候府张灯结彩,迎娶新妇姜暖进门。 贾瑚将自己关在房里闷了一夜,第二日见礼时,望着姜暖看他那即担心又关切的目光,想起这些年她对自己兄弟的百般呵护,万般疼爱,别扭的心一下就舒缓开来,痛快地喊了娘,那个他偷偷在心底喊过千百次的称呼。 贾琏一点也不客气,这会子早就扭着小身子窝进了姜暖怀里,抓着姜暖的衣襟不松手。他都好久没见到娘了,好想好想娘呢还好大哥没骗他,娘真的回来了。 贾母看着姜暖和两个孩子的互动,心里那点仅有的隔阂也消弭不见了。满意地给了一对羊脂白玉镯的改口礼,可谓是对姜暖相当看中了。 贾母又将一摞子账册推给姜暖道“姜氏,做候府主母并非易事,对外维系人情往来,对内掌家理事,相夫教子,里里外外的摊子都需你一手操持,可谓是任重而道远。这些是大房和公中的账册,你带回去看看,等逐渐熟悉起来,就接手过去吧,我这把老骨头是该好好歇歇了。” 姜暖连连摆手,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儿媳粗鄙,不懂掌家经营之道,还请老太太怜惜一二,多教导儿媳几年。” 贾母摆手拒绝“不懂就学,向我或你二弟妹请教都成,她也是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驾轻就熟。你如今身份已是不同,该学的也得早点学起来,管理好后宅,成为赦儿贤内助,方能让他无后顾之忧。” 既然姜暖进了门,大家又都认可她的品性为人,贾母觉得是时候将那些闹心的东西扔出去了,要不是大房这几年的情况特殊,没有合适的人操持,谁乐意给他们当管家婆啊 再说两房早已分产,也不存在财产纠纷,姜暖成为大房主母,扔给她管理再合理不过。 这么些年的费心操劳,她早就厌倦不已,如今总算能无事一身轻,那种自由的感觉相当美妙。 “是,儿媳定会好生研习,有不懂之处还请老太太和二弟妹不吝赐教。” 姜暖见贾母把将说到这份上,也不敢再推脱,顺从的接了账本,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将这些学通学精。 音遥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我们可以一同学习,共同进步。我还有许多门道没理清,还得好好向老太太请教呢,老太太只要随意给我们支个招,就足够我们受用无穷了。” 贾政附和“这话很有道理,母亲就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我等小民只有抬首仰望的份儿” 贾母被逗笑了,笑骂“你个猴儿,就会哄我,今儿个一早吃了蜜” 贾政“哪儿能啊儿子可是个实诚人,一向只说大实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夹杂着童言童语,荣禧堂里温馨一片。 这日,贾敏和音遥相约去东府看望石静怡,石静怡怀了两个月身孕,苦夏的厉害,折腾的有些狠,孩子差点没保住。 听说被贺氏禁足,勒令她卧房养胎,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下就更加苦闷难熬,接连给她们送信,请她们过府一叙。 贾敏和音遥进门时,就看到歪靠在藤椅上的石静怡,穿一身鹅黄的凉沙长衫,腰带微系,衣领松垮,脖颈处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隐约还能看到精致的锁骨。 她手里一把象牙团扇,正皱着眉头,呼呼地扇着风。 看到两人来了,连忙跳起来起身相应。“你们可是来了,真真是小没良心的,我出不去你们也不想着来看看我。” 贾敏和音遥忙一左一右扶住石静怡,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这位心是有多大孩子差点都没保住,这会还这般大大咧咧不在意,也难怪她婆婆要将她禁足。 贾敏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道“你可稳当些吧头三个月最容易滑胎,得非常小心才行,行走坐卧动作要轻缓,像刚才那样跳就绝对要不得。” 石静怡连忙告饶,“行行行,我小心,我稳当,以后走路一定高抬脚,轻踩地,务求四平八稳。太太一天到晚恨不得跟我念八遍,到现在我还觉得脑袋、嗡嗡的。我就是动习惯了,冷不丁地适应不来,总是忘记肚子里多了块肉。” 贾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想来该懂得太医肯定会说,她只是多嘴叮嘱一句罢了。 待两人落座,石静怡便吩咐丫鬟们上瓜果点心,还贴心地为俩人各上了一杯冰镇西瓜汁。 音遥喝了几口西瓜汁,感觉刚刚从外面带来的酷热被这股清凉驱散不少,心里畅快的她便起了逗弄的心思,打趣石静怡道“听说侄媳妇苦夏,还有些反胃恶心,婶娘我特特给你带了些青梅子,酸溜溜的总能给你压一压。” “侄媳妇儿”这个词让石静怡表情一僵,才想起来这俩人同自己的辈分早就颠倒过来,以前她们称呼自己姐姐,如今自己得管他们叫姑姑和二婶。 石静怡扶额呻吟,这憋屈的辈分,这辈子是再别想再翻身了。 贾敏见她吃瘪,也不安慰,只在一旁吃吃的笑。 很快三个女人天南地北地唠起嗑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闺阁时那般无忧无虑的时光。 门外远远传来吵闹声,石静怡被打扰了聊天的兴致,心情很不爽,皱眉朝守在门口处的腊梅看去。 腊梅会意,掀起门帘出去了。没一会回说“奶奶,是望月轩的苏姨娘,闹着要见您,说是亲手给您做了茯苓糕。又说要给西府的二太太和姑太太请安。奴婢说奶奶这会有客不方便见她,让她先回去,她执意不肯。” 石静怡眉头拧的更紧了,这苏姨娘到底要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仗着贾珍喜欢,哄得太太给她换了院子,升了姨娘。不过她倒是一直挺安分,没闹出什么幺蛾子,连每次伺候完贾珍后的避子汤也都老实喝了。 平时若不是刻意为之,两人见面的机会真不多。她也懒得同一个姨娘计较,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和利益,她才懒得管贾珍喜欢睡谁。反正给他规定好日子,初一十五必须过来正院安置,其余时间他爱去哪里随意。 贾敏和音遥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纳闷这个贾珍的小妾为何执意要给她们请安,怎么看都觉得很违和,这个安请的八竿子打不着啊 石静怡不耐烦地又猛扇了几下扇子,对腊梅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腊梅再次出去,没一会就领进来一个妇人打扮的美貌女子。一身淡清色丝绸长裙,袖子略短,大概七分长,露出一截白皙玉臂。身姿曼妙,曲线玲珑,眉眼精致,浅笑盈盈,眉心一点胭脂红,更添妩媚风情。 打眼一瞧,好一个性感尤物。 别说贾珍为她着迷,就是屋里三个女人也不禁看呆了眼。 苏念暗暗得意,自己这身衣裳可以加入现代元素,古今结合的产物,无论是颜色搭配还是款式设计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没见识的古人看呆了也正常。 苏念莲步轻起,缓缓朝三人走近几步,微笑着失了一个侧身礼,“妾身见过大奶奶,见过二太太,见过二姑太太。妾身惦记着奶奶的身子,来的有些急,没想到冲撞了贵客,妾身在这里先给二位赔个礼,还望勿怪。” 此时苏念心里的小人儿在疯狂地高声尖叫啊啊啊啊啊,我看到林黛玉和贾宝玉他们妈啦真不愧是能生出那般仙容玉姿儿女的妈,模样气质超赞的。尤其是贾敏,自带仙女范儿,本身就是个大仙女。王氏模样属甜美系,笑起来好治愈,同书中描写的慈眉善目不大一样,不过还是现在这样更招人。 看她好面善,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似的。哎呀呀,什么时候才能见一见那传说芝兰玉树的林探花还有那个道貌岸然的假正经呢好想看看是不是真如书中描述的那样。啊呀呀呀,好多款的俊男美女啊 贾敏和音遥被苏念那诡异又兴奋的眼神看着浑身发紧,那感觉就好像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浑身的汗毛都被刺激的根根站立。 “人也见了,安也请了,苏姨娘没事就退下吧。”见她那副模样,石静怡开口撵人,也不知道这苏姨娘吃错了什么药,就差冲着贾敏和音遥流口水了,那眼睛好似在发光 苏念的yy被打断,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不过这趟没白来,人总算见到了,来日方长,日后总会再见的。 让丫鬟将茯苓膏放在桌上,苏念对石静怡说道“妾身亲手做的茯苓膏,加了牛乳和蜂蜜,最是滋补,请奶奶品鉴。” 又对着三人施了一礼道“妾身告退。” 然后三个女人就这样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念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搞不懂这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为了送一碗茯苓膏怎么感觉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回院子的路上,苏念心情飞扬,扭着水蛇腰差点就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她突然就觉得这日子有了奔头,晚上看贾珍都觉得顺眼不少,好心情地同贾珍各种y,誓要将贾珍榨干在她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回老家了, 在高速上堵了一天, 晚上做梦全是追尾。 今天去探望病人, 事好多 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爱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樱花 10瓶;夜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7547956群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皇权更迭 折腾了一宿的苏念第二日醒来后浑身酸软无力, 瘫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纵欲的狂欢之后就是无尽的空虚寂寞,每每恍惚自己身在何处, 又所为何来是否还能回去现代 她一个在现代父母溺爱, 哥哥们娇宠的张扬跋扈的小公举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不知道她的消失会给家里带来怎样的狂风暴雨。她的大学, 她的爱豆, 她的游戏、她的小狼狗、小竹马统统都没有了,好心塞, 好心“屎” 这几年内宅圈养的生活让她的忍耐力早就到了极限,内心已经荒芜成漠。 若再不做些什么改变一下,她觉得自己离崩溃不远了。可她能做什么呢这操蛋的社会,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一个身不由己连后宅都出不去的小妾又能去哪呢 “姨娘, 该喝药了。”丫鬟青芽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看到苏念已经醒来, 便上前轻声提醒。 “今儿个谁熬的药”苏念被打断了放飞的思绪, 懒懒地问了句。 青芽压低声音道“还是大厨房的吴婆子。” 苏念侧身坐了起来,伸手接过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那股刺激性的气味熏的她直往上呕, 青芽连忙塞了个蜜饯给她压一压。 苏念斜靠在红木雕花的床头上,满头青丝披散在白皙的肩头,杏色真丝的吊带裙遮掩不住满身瑰丽的春光,半遮半露更显魅惑风情。 这诱人的一幕看得青芽脸色发红, 暗自赞叹苏姨娘的好颜色好身材,也难怪大爷那般迷恋苏姨娘。除开初一十五,余下的时间都睡在姨娘这里,其他的妾侍早就形同摆设,苏姨娘一撒娇,就都被大爷送出去配人了。 “珍珍呢这一大早的就不见人,去哪了” 青芽瞄了眼苏念,小心说道“说是去赴朋友的邀约,得晚上才能回。” 苏念眼带不屑道“哼,他能有什么朋友,还不是一群狐朋狗友,凑在一起胡天胡地,那群纨绔子,哪次少得了莺莺燕燕陪酒逗乐儿,没准还能打个全垒。哼,今儿个晚上他休想上我的床。” 这狗改不了吃屎的货,算是没救了。本以为有她在一旁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几年下来怎么也得变得收敛上进一些,却没想到他就是块又臭又硬的顽石,她盘了几年愣是纹丝未变,她不明白是对方意志力太强大还是自己能力太弱小,弱小到只能在床榻上让贾珍对她百依百顺,下了床榻,那狗逼又秒变回那个不着调的纨绔大爷,成了她命运的主宰者。 青芽低头不语,姨娘这话她没法接。 好在苏念也没指望她回应,还能指望一个丫鬟同她产生共鸣吗简直笑话。 苏念眯了眯眼,抬手遮住透过窗户照进来的一缕阳光。“我这药还得喝多久真不想再喝了,日日喝这苦药汤,天气还热,连饭都吃不下。” 她这几年将一辈子的药都喝完了,真是个痛苦的体验。 本来她想着最好能快些和贾珍生个孩子,这样她就能彻底在这府里站稳脚跟。以贾珍对她的痴迷和太太对孙辈的期盼,她相信只要她怀上,太太就一定会让她生下来,大奶奶再不乐意也忤逆不了太太。 可是天不遂人愿,太医居然说她宫寒不易孕,开了方子让她喝,说是的慢慢调养以待后效。 大厨房的管事吴婆子被她拿住了把柄收为己用,每次的避子汤药都换成了她的暖宫药。 除开初一十五和月事那几天,这样的苦药她差不多每天都要喝上一碗,还一喝好几年,这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她有时都怀疑是不是那太医故意折腾她,这么点小毛病需要一治好几年,蒙古来的吧 青芽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上次的药还有十天的量,太医说您的症状大有好转,药不能停,下次估计还得再换方子。太医说您的药以温补为主,可是药三分毒,要想做到不伤身,只能一点点的慢慢来,急不得。” 生无可恋的苏念挥手示意青芽下去,她不想再继续这个糟心的话题。她不知道自己干嘛想不开的非要生孩子,她明明还那么年轻,有着大把的青春挥霍,却在这里被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大龄妇女,还是个不孕不育的大龄妇女,人生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不在意归不在意,可不想生和不能生绝对是两个概念,她这样完美的女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的身体存在如此大的瑕疵,这才是她配合喝药的最大原因,为了完美,她忍了。 英勇候府,贾赦沐休日一早便急匆匆回府,直奔贾母的荣禧堂,又让人将贾政叫到了荣禧堂。贾政来了后,挥退了下人,贾赦紧张地朝外面张望一眼,见下人们远远地守着,这才放心地关上房门。 贾母看着贾赦的模样心中发紧,莫名打鼓,这是出事了看老大这样,事小不了。 贾政皱眉想了想,开口问“大哥,是不是军中出事了朝堂有变动” 贾赦神情一顿,没想到贾政如此敏感,他还什么都没说,人家就能猜到个皮毛,难怪老爷子临终时反复叮嘱他凡事多同二弟商议。 “西山大营这几日调兵频繁,今日一大早便被五皇子手下的人全权接管,我看怕是要变天。” 贾母声音轻到几近于无,“圣上龙体如何,里面可有消息传来” 贾赦缓缓摇头道“不乐观。”想到钉子传来的消息,贾赦心底一阵晦暗苦闷,那位显见得就是在熬日子了。 如今朝堂乱成一锅粥,贾家作为坚实的保皇党,站到这风口浪尖上,随风飘摇不知前路如何,贾赦这一家之主是即惶恐又迷茫。 贾母问“赦儿,你可有章程” 贾赦摇头,“儿子很为难,如今在军中官微言轻,军令如山,不得不从。若是卷进这场乱局,势必会被贴上五皇子的标签,五皇子最后能成事还好,若事败,贾家一个谋逆的罪名跑不了,儿子不敢拿整个家族的前程命运去赌。” 贾赦看向贾政,询问道“二弟可有高见” 贾政沉吟片刻道“大哥如今确实很被动,在其位谋其职,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依我看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不要去奢望那飘渺的从龙之功,如何抽身才是重中之重。不如大哥病了吧,病入膏肓,昏迷不醒那种。病太重,不得不留在府里养病。这样的话,有心人就算再想拉你下水,也无计可施。” “可要如何骗得过太医又没有真的生病,怎么可能装的像”贾赦觉得贾政太想当然,当太医院那些太医是吃干饭的摇摇头否定了贾政那听起来就不靠谱的想法。 贾母也觉得这办法不靠谱,希冀着看着贾政,等他再想个靠谱的法子。 贾政嘴角微勾,“法子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个最方便快捷。至于要如何装病,这个由我来解决,保管全太医院的人来了也看不出破绽。” 贾母和贾赦都不解地看着贾政,等着他述说原委。 贾政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到贾赦的椅背后,手才轻轻搭上了贾赦的脖颈,就见贾赦两眼一番歪倒在了椅背上。 这突来的变故惊得贾母“腾”一下站起来,走过来查看,急道“这是怎么了” 贾政忙安抚说“母亲放心,大哥没事,只是暂时性昏迷,儿子这就让人请太医来。” 没多久,太医就上门了,诊脉之后眉头拧成了疙瘩。 人看着如昏睡一般,可这脉象却乱成一团,有病入膏肓之兆。他行医几十载还从未见识过这样奇特的脉象,实在是匪夷所思至极。 接连换了几位太医上门,都瞧不出具体病症,手段用了个遍也没能唤醒贾赦。 看着贾赦被银针扎成了刺猬,贾政心里升起一丢丢的愧疚。他也没想到太医院的太医这般执着敬业,一个个仿若打了鸡血不唤醒贾赦绝不罢休,将贾赦当成了医学界罕见的疑难杂症来攻克。 很快京中就有了传言,说英勇候贾赦突发恶疾,眼瞅着人就快不行了,却始终残留了一口气不咽。 传言越传越歪,演变成了好几个版本,最离谱的一个版本就是英勇候贾赦被女鬼迷了心智,勾了魂魄,这才迟迟醒不过来。 女鬼勾魂这个版本流传开后,一批批的和尚道士上门自荐,八仙过海,各施手段,最后无奈灰溜溜无功而返。 就在贾赦“养病”期间,朝堂的形式在逐渐变化,半个月后的一日,积存了已久矛盾终于全面爆发。 圣上毒入心脉,吐血昏迷。 三皇子母子趁机把持了内宫,欲伪造圣旨顺势登基。五皇子心急之下带领西山大营的将士杀入内宫,同三皇一方阵营短兵相间,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鲜血喷溅,满地残骸,内宫的地面铺就出一片彼岸花的海洋,靡荼般凄美 双方势均力敌,战局最后两败俱伤,被四皇子带领着御林军包操拿下。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混乱中被乱箭射杀,其他势弱的皇子更是不敢轻举妄动,龟缩在角落里伪装成鹌鹑,假装自己不存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四皇子才是那只会咬人的狗,在其他皇子们斗的不亦乐乎时,他竟悄悄地撒开一张弥天大网,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御林军和内宫守卫,伺机而动,将皇子们一网打尽。 圣上亲眼看着他四儿子徒禛模仿他的笔记写下传位圣旨,又亲眼看着他宠爱的甄贵妃被灌下毒酒,怒急攻心,当场气绝身亡。 徒禛对外宣称三皇子谋反,气死了圣上,甄贵妃无地自容,自裁赎罪。 四皇子徒禛干掉了两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顺利上位,改国号为天启,始称天启元年。 徒禛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为先皇操办丧礼,跪灵时哭的情真意切,痛彻心扉,动辄伤心过度晕厥个次。 满朝文武看在眼里,感怀在心里,无不交口称赞当今纯孝,是个至纯至孝之人,心中对新帝的认可也在逐渐增多。 今上下明旨令全国百姓服一年大丧,举国哀悼。大丧期间百姓着素衣,不见艳色,禁止一切嫁娶娱乐。 先皇的丧礼一过,皇上便开始着手清算谋反皇子一脉的官员,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拔出萝卜带出泥,全国各地接连有上百位大大小小的官员被这次的行动清洗,朝堂内外一片肃杀之气。 徒禛的原班人马填补了朝堂上的重要空缺,保持中立的那部分人也被适当提拔重用。贾赦的顶头上司参与谋逆被清算,他却因病得福,升了一级,成为正五品步军统尉。 一切尘埃落定后,贾赦便醒了过来,太医们大呼惊奇却找不到症结所在。 消息传到外面,再一次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众说纷纭,最后大家一致觉得是新帝皇恩浩荡,龙威震散了妖鬼邪祟,这才让英勇候醒了过来。 越传大伙就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最后新帝在民间的形象居然被平地拔高数丈,百姓们对新帝也越发信任拥戴。 这事的神奇走向让徒禛心情大悦,对始作俑者贾赦的好感也诡异地上升了几分,手一挥赏了一堆好药材表示慰问。 贾赦实在形容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兴奋、激动、震惊、感激等情绪相互交织,灼烧着他浑身燥热满地乱转,来到演武场挨个武器耍了一遍,浑身大汗淋漓才感觉心情平复不少。 洗漱过后又一头扎进私库,挑挑拣拣选了一堆古董玉器送去玉兰居,以表达他对贾政由衷的钦佩和感激之情。 他对贾政能骗过太医的手段很好奇,问及时贾政也只是笑而不语,一副不可说的高人样,他就不敢再问。 贾赦猜想,自己这个二弟约莫不是一般人,有着神鬼莫测的能力和手段。 既然不便言说,那他就当不知,做到心中有数即可。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凡事多征求二弟意见,遇事多拜拜,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与他百益而无一害。 贾政坦然地受了贾赦的礼,对贾赦的识趣上道很满意。 让音遥将东西登记入库,却将其中一块篮球大小的原石单独拿了出来。 用异能探查了内里的表现后,心下有了计较。 音遥看贾政盯着块石头一直看,心中好奇,就问他“夫君,这看着就是块普通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大哥也是奇怪,为何要送块石头给你,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贾政神秘一笑,“媳妇儿,我和你说,这里有大宝贝。” “什么大宝贝那快切开看看”音遥眨巴着眼睛看贾政,催促着他快将石头切开看看。夫君从不胡言乱语,他说石头里面有宝贝那肯定有宝贝,她好好奇这里面藏着怎样的宝贝。 贾政带着音遥进了他的工作间,一个小时后,屋里传来“哇哦哇好美”的惊叹声。一块足球大小的正阳绿翡翠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翠色鲜阳,微黄而明亮,如同初春的黄杨树新叶。 音遥惊叹过后,渴望的小眼神直往贾政那里飘,脸上就差写着“我想要”仨字,看得贾政一阵好笑。 “这块翡翠颜色青翠,难得的是足够大,我准备给府里的孩子每人做一块身份玉佩,以后府里再添丁进口也够用。这样水头的翡翠玉佩,传家也是可以的。媳妇儿乖啊别惦记了哈,顶多用边角料做几副耳环给你们,等以后夫君再得了好料子,定给你做全套的首饰。” 音遥再喜欢也不好同小辈抢,只遗憾道“那行吧,不过耳环得我自己设计花样。” 贾政“好好好,都依你,你自己同母亲大嫂商量,将图样给我就行。” 成品出来以后,精美清透的品相晃花了一众人的眼。小孩手掌大小的圆形带波浪玉佩,最外圈镂空雕刻着吉祥云纹,中间部分雕刻着每个孩子的名字,下方搭配的图形各不相同,都是孩子们自己选择的喜欢的图样。 比如贾瑚的玉佩,中间的瑚字下面雕着一只凸起的翠绿蝈蝈,贾珠的是锦鲤,贾琏的是算盘,贾琼的是玉兰。以后府里的孩子就按这个规矩来,无论男女,都会拥有一块这样的身份玉佩。 宁缺一群,不拉一人,贾政自然不会拉下小外甥孔明睿。大小一样,只是玉佩的形状和花纹略有不同,倒是容易区分。 边角料一共做了四副耳环和一只碎料镶嵌的翡翠发簪。 顶着音遥贾敏和姜暖三个女人虎视眈眈的视线,贾政淡定地将那只唯一的翡翠发簪插到贾母的发髻上,美的贾母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地夸赞贾政孝顺,还不停地冲旁边的儿媳闺女直显摆,那得瑟的小模样就跟个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糖果一样。 老小孩,老小孩,可能就是这个模样,贾母这几年表现的越发明显,经常要人哄着来才行。 三个女人见贾母那般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赞美之词层出不穷,哄的贾母越发眉开眼笑。 作者有话要说  变天变得好突然, 一下子被冻成狗, 大家注意身体。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时光荏苒 时光荏苒, 岁月如梭, 转眼八年过去了。 八年时光很短又很长, 短到眨眼即逝, 长到这期间可以发生无数事 大房二房相继添丁进口,姜暖为贾赦生下一女一子,当年国孝之初,她被诊断出两个多月的身孕, 七个月后生下一女, 取名贾琳,三年后又诞下一子,取名贾琮。 继双胞胎之后, 七年前音遥再次诞下一对龙凤胎, 大的是姐姐,取名贾玥。小的是弟弟取名贾珏,小名宝玉,只因这孩子出生时果真口含一块五彩美玉, 贾母担心有什么不妥, 就给起了个宝玉的小名,让大家多叫,说是能压一压。 这一消息被贾政强硬压下,除了他和贾母, 无一人知情,宝玉带来的那块玉也被他收了起来,准备慢慢研究。 二房的贾环同大房的贾琮出生相差不到一个月, 如今都是五岁。 至此,原著中贾家的孩子都到齐了,且无一折损。 大房的贾瑚、贾琏、贾琳、贾琮。 二房的贾珠、贾琼、贾玥、贾珏、贾环。 大爷贾瑚年十七,英姿飒爽翩翩美少年一枚,如今在松山书院读书,已考有秀才功名,这年秋闱准备继续下场。 自从贾瑚十四岁考中秀才后,媒婆差点将英勇候府的门槛踩烂,府里均以贾瑚年岁小需以学习为主的理由回绝。 二爷贾珠年十四,温暖治愈系小帅哥一枚,同贾瑚一起在书院学习,今年也准备下场小试身手。 三爷贾琏年十二,唇红齿白风流倜傥小正太一枚,不喜文来也不喜武,专喜研究经商赚钱之道,每日世俗经济不离口,连随身戴的配饰都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算盘。 四爷贾珏宝玉年七岁,眉眼精致,聪慧异常,懒散喜玩乐,业余时间多同家中姐妹玩在一起,稍一装扮便美的雌雄莫辨。 五爷贾环年五岁,机智伶俐的过头,精力旺盛,极为好动,喜欢舞刀弄棒,每日上窜下跳如一只撒欢的猴子,也是府里最有存在感的孩子。 六爷贾琮年五岁,玉雪可爱,性子温和,安静乖巧,是个不争不抢容易被忽视的孩子。 大小姐贾琼年十四,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小才女一枚。上到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下到掌家理事、御下经营之道均有涉略,所学之广博繁杂,连贾政都为之悍然。 贾琼继承了贾政的好记性,虽谈不上过目不忘,却也相差不远。二房的家如今由贾琼管,音遥美其名曰提前锻炼女儿掌家,就此当起了甩手掌柜。 二小姐贾琳年八岁,肤白如玉,小家碧玉型美女一枚。沉着稳重,温柔可亲。 三小姐贾玥年七岁,活泼明艳,性子急且辣,小小年纪鞭子却甩的很有章法,一看就深得东府石氏真传。 满府里大大小小九个孩子,一色的清风朗月,姿容出色。不知羡煞了多少京中妇人的眼,早早地被人惦记上了,这人也包括了宫里的那位主。 徒禛登基九载,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大雍朝被他治理的逐渐繁荣富强。 农为国之本,当年他收回库银后,大肆发展农业,减免赋税,推广农具,提高劳动生产力。 在全国各地易干旱的地区大量修建蓄水池,以备不时之需。每年黄河水容易泛滥的险地,多次加固加高堤坝,号召百姓开支引流,以缓解两岸百姓面对洪灾的压力。 多年坚持不懈的治理,取得了不菲的成绩,黄河流域已经连续三年不曾出现大规模洪灾。 徒禛批示完最后一摞奏折,放下笔,疲惫地捏了捏抽痛的额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皇上,端嫔娘娘在外求见。”大太监李福安悄悄走到徒禛身边轻声回禀,若不是看这端嫔娘娘最近受宠的很,又塞给他一个轻飘飘的荷包,他怎么也不会这会儿去打扰皇上养神。 室内安静了一分钟,李福安则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清冷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让她回去,告诉她,她所求之事朕需要再想想,让她回去等消息,书房重地,后宫女人还是少来的好。” “喳” 李福安心中一凛,皇上这是生气了暗怪自己多事眼皮子浅,看端嫔受宠就想要给她卖个好。 谁知这回马失前蹄,估计皇上心里得给他记上一笔。这么一想,李福安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臭着脸将皇上的话转达给端嫔,便眼观鼻鼻观口地如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不动,再不搭理端嫔,只当她不存在。 端嫔羞愤地跺跺脚,由宫人搀扶着离开了。 心里不痛快的她也给娘家人记了一笔,要不是她那不成器的堂弟,她怎至于被皇上斥责,甚至连门都不让进就被赶走。 这事源于她娘家堂弟一次偶然的机会得见英勇候府的大姑娘,一见钟情。回府后念念不忘,便让他爹娘请媒婆上门提亲,被英勇候府当场回绝。 她那个堂弟长相普通,自小娇生惯养,骄奢淫逸,根子早烂透了,小小年纪就流连花街柳巷,极为热衷女色,还未成亲通房就有七八个。 这样的男子,是个女人就看不上,英勇候府一口回绝也属正常。 她大伯就是个小小的四品典仪,惹不起一品的英勇候爷,无计可施时大伯母进宫哭着求她想办法。 她即便再不喜堂弟,也不好违逆大伯伯母的意思,毕竟她在宫中的一切和将来还需要仰仗大伯这位家族里官职最高的人。 她本想着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求皇上给堂弟赐个婚,圣旨一出,英勇候府就是再不乐意也反抗不得。 她连圣旨下达后给英勇候府大小姐赏赐些什么东西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皇上居然没有一口答应她,这让她羞愤之余还有些惶惶然,她是不是做了件蠢事 “影卫,去查这件事。”徒禛对着空气说话,角落里传来一个清晰的回应后,再度回归平静。 “英勇候府”徒禛缓缓说着,想起八年前他刚登基那会,国库空虚,天灾层出不穷,各部官员只知道伸着手跟他要银子,可他又要从哪里变出银子来 父皇在位时,将追讨欠银的旨意一拖再拖。 后来他也看明白了,父皇老了,越发爱惜自己的羽毛,也越发昏聩奢靡,为了自己的好名声,不惜折损江山社稷祖宗基业。 他登基后,快速下达追讨欠银的圣旨,本以为这件事还有得扯皮,毕竟这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那些个老油条,一个个比狐狸还精,不采取点强硬手段怎么能从他们手里扣出银子来。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圣旨下达的第二日一早,英勇候贾赦便带着七十万两欠银去户部消了账,随后老宁国公一脉,二等威武将军府也结清了欠银,只这两家所还欠银就高达一百六十万两,很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救灾银子有了。 他当时一高兴,想给点赏赐,就做了件冲动的事情,提升贾赦为正三品护军参领。 话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可他金口玉言,出口的话早已覆水难收,再懊恼也无济于事。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贾家这些年安分守己,不结党,不站队,是坚定的保皇派。如今他就是皇,贾家如何也是忠诚于他,也算是自己人。 给自己人优待,再多也不为过。 至于宁国公一脉的奖赏,则是升了贾敬爵位,由二等威武将军提升为一等威武将军,反正就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头爵,就是说着好听,每年的俸银禄米多领些罢了。 这些跟上百万的白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暗卫很快将调查的资料放在了徒禛的御案上,里面有这事的始末和贾大小姐的生平。 虽然只是一些粗略皮毛,也不难看出这位名叫贾家大小姐是何等的优秀不俗,堪称世家贵女之典范,当家主母之楷模。这样一位女子,必是百家求的。 连他都有些心动,想到还未成亲的三儿子徒历,那孩子十六还是十七来着哎,真记不得了。 因其母妃早逝,到了年龄也没人为他张罗亲事,老大老二可是连孩子都快生了。要不是提到贾大小姐,他这个当父皇的还真忽略了这事,身边连个提醒他的人都没有,皇后做的太失职,得狠狠敲打一番才行,做不好干脆就让贤好了。 皇上抱着补偿儿子的想法,将贾大小姐定给三皇子徒历为正妃,及笄后完婚。 圣旨传到英勇候府,满府震动。 贾政恨得眼圈泛红,拳头攥的咯吱吱响,他好想干掉皇家那对不要脸的父子,轻飘飘就决定了女儿的命运,他的宝贝女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那种肮脏污糟之地出来的人哪里配得上他的圆圆 传旨太监走后,众人回到荣禧堂,挥退了孩子们,室内只有贾母、贾赦贾政两夫妻和一脸淡定的贾琼。 音遥这会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拽着贾政的袖子呜呜哭了起来。“夫君,怎么办我不要圆圆嫁去那种地方,皇家吃人不吐骨头,圆圆在那里要怎么活啊” 贾政轻拍音遥的手安抚着她,大脑急转,想着可行的对策。 “够了,王氏你闭嘴,口没遮拦也要有个限度,小心祸从口出。”贾母看她越说越不像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打断她的话,这要是传出去,传到那位耳朵里,英勇候府还能不能好了” 其实她觉得这桩亲还不错,至少身份地位都很合适,说起来还是大丫头高攀了。 至于说嫁去王府规矩大,后院女人多这些毛病,其实都不算事。高门大宅的,哪家规矩不多哪家爷们屋里没有几个小妾像她二儿子和女婿这样的人满世界划拉又能找出来几个就她大儿子还有两个通房呢。 “圣旨已经下来,这亲事便再无回旋余地,如今最主要的就是给大丫头备好嫁妆,调理身体。从明儿个起,管家理帐那些事就先别做了,我去找老姐妹儿南安太妃求两个嬷嬷,专门教导大丫头内宅阴司,药理常识,务必做到任何时候都能保全自身,全身而退。还要去查查这位三皇子的品性如何,知己知彼方能应对自如。” 贾政闻言一愣,看着贾母眼露不解道“母亲赞同这桩亲儿子觉得这是圆圆一辈子的大事,还要看她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我这个当爹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她解除这婚约。” 他恨透了皇权至上的时代,那人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一切,丝毫不顾及被决定者的意愿,被左右命运的人反过来还要憋屈地谢恩,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贾政周身杀气滋生,心里想弄死那父子俩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贾赦被他那戾气横生的双眼唬了一跳,连忙出声打断他可怕的想法“二弟慎言,万万不可胡来,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切不可冲动行事。就算你有办法悔婚,可圆圆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依我看,这桩亲不见得就是坏事,以圆圆的睿智机敏,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 贾政适时收敛了杀气,周围的温度也回升了不少,感受最明显的就是离他最近的音遥,感觉总算不像刚刚那般压抑恐慌了。 贾琼宛转悠扬的声音传来,“爹爹可否听女儿一言” 贾政看向浅笑淡定地女儿,有些纳闷为何她一点也不着急他这里都要火上房了好吗。 “圆圆想说什么爹爹听着。” 贾琼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桩亲女儿是愿意的,这个三王妃的身份很好,女儿有信心会过的很好,爹娘不必太过担心。” 她心中有个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其实她一点也不羡慕她爹娘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她觉得那种儿女情长只会慢慢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和进取心,让人逐渐沉迷于安逸,沦陷在温柔乡。 她想站的更高,那样才能望的更远,领略更美的风景,享受多姿的人生。 正迷茫如何才能站的更高时,天上突然掉了个大馅饼,咣当一声砸在她头上,若不抓住这个时机,也枉为她辛苦准备了这么多年。 贾政定定地看着语气坚定,态度明确的贾琼,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对不甘愿,可惜除了雀跃什么都没有。 以他的精神力自然感受得到贾琼那发自内心的兴奋期待,看着这样的女儿,他即便有千万种反对的理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贾政很惆怅,第一次意识到小鸟长大了,想要自己飞,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想要过的人生,他又能做什么除了选择尊重和祝福还能做什么 人各有志,他以为的好,别人未必就一定需要。 这晚,贾政的心情很糟糕,老父亲心态发作,一如潮水袭来,撞击得他肺管子生疼。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并蒂花开 玉兰居连续几天低气压状态, 贾政一张脸耷拉的跟长白山似的。看啥都不对劲, 看谁都不顺眼,连平日最倚重最骄傲的大闺女都不搭理了, 一副谁都欠他二百万的模样。 贾政这里阴云密布,府里的小子们都乖巧如鼠, 一个个的直躲着他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进了雷电区。 别看平时那群皮猴子同他打成一片,玩起来疯得很, 一旦他真生气或是心情不爽的时候, 谁也不敢靠近。一般这个时候的他大有六亲不认的嫌疑, 凑上去不是灭火而是浇油。 贾政将自己关在工作间里不出来, 门外音遥冲贾琼投去鼓励的目光, 贾琼端着托盘, 托盘上是一杯她刚刚煮出来的白咖啡,这会正冒着袅袅热气。 贾琼朝音遥回以一笑,敲敲门, 听到里面说“进来”后, 推门走了进去。 贾政见是大闺女, 便将脸扭了过去, 继续忙活手里的东西,也不搭理她,他郁气未消,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贾琼将咖啡放到贾政身边的桌子上, 笑着说“爹,女儿给您煮的您最喜欢的白咖啡,加了一勺奶和半块糖,这会的温度正好,您要不要尝尝看” 咖啡浓郁芳香的味道直往贾政鼻子里钻,刺激得他直想狠狠地吸一口。这白咖啡是他两年前跟着船队远赴南洋,在当地找到的。数量不多,味道却是纯正的很,比他上辈子喝过的要好太多。 偶尔煮上一杯,细细品尝,慢慢回味,只感觉生活惬意,岁月静好 这会儿这小狐狸居然知道拿咖啡来瓦解他的意志。 哼,他是那种一杯咖啡就能轻易收买的人吗身子又朝后面扭了扭,直接留了个后脑勺给贾琼。 贾琼无语,感觉像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不过她爹能生这么大的气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他从来没想过她爹居然对她将来嫁入皇家那般排斥不喜。可事已至此,她还是得好好劝劝,总要将他爹心里的疙瘩解开才是。 “爹,爹您别生气了,您转过来,一边喝咖啡,一边听女儿说呗。这咖啡再不喝可就凉了,倒掉怪可惜的呢。” 贾政还是没动,过了好一会,发现后面没声音了,好奇心促使他转回头看,就看见他家闺女在那噼里啪啦地掉金豆子。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惊的贾政嗖一下就站起来,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他这闺女可是从懂事起就没哭过,这冷不丁地看着她这副水漫金山的模样,贾政一时变得手足无措,什么憋屈郁闷统统扔去了爪哇国。 手忙脚乱地上前给贾琼擦眼泪,心疼道“哎呦,圆圆别哭别哭,爹不是跟你生气,爹就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咖啡要凉了,爹这就喝,我们圆圆煮咖啡的手艺最棒了,爹就爱喝圆圆煮的咖啡。” 说完还不忘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比了个大拇指赞道“温度刚好,甜度适中,味道浓郁,好喝。”挤眉弄眼的样子特别好笑。 贾琼被他逗的噗呲一声笑了,眨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波光粼粼,哪里还能看到眼泪。 贾政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儿,知道自己这是中了苦肉计,心里郁闷不已。 五个孩子中,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大女儿贾琼。夫妻俩生的第一个女孩,又聪慧乖巧,从不让他们夫妻操心,下面那三个小的也基本都是她一手教大的,做的比他们夫妻还好还到位。 这么好的闺女就要送到别人家去受罪,被磋磨,这让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贾政坐下来,捧着咖啡杯慢慢地喝着,等着听贾琼准备同他说什么。 贾琼在贾政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正色道“女儿知道爹对这桩亲不赞同,可圣旨已下,此事也再无回旋余地,女儿绝不想爹为了我不嫁入皇家而做出什么危险的事。请爹相信女儿,女儿是家中长女,嫁入皇室是高嫁,这对下面的妹妹们来说是好事,若是将来能更近一步,对整个家族来说也是好事。女儿自幼熟读经书子集,通兵法谋略,管理经营、承上御下之道均有研习,我不相信我驾驭不了一个王府的后院。” 顿了顿又接着说“这位三皇子徒历母妃早逝,母族家世不显,只是一落魄的老牌贵族,给不了他任何助力。徒历将来仰仗候府的日子多着呢,他只要不是个傻的,又怎么会亏待了女儿若他将来不足以成大器,又妄想参与那要命的事,那英勇候府便与我划清界限,我一个出嫁女,如何也牵扯不到娘家。” 贾政看她说的振振有词,啥事都心里门清,也再说不出反对的话。 罢罢,儿女都是债,若是日后被欺负了,还有他这个爹为她出头,他的女儿可不是能被人随便欺负的。 “哎,皇室之人难有真心真情,爹就是不忍我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去受罪。既然你执意如此,那爹也由着你,望你日后莫后悔啊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 贾琼心里感动,面上却认真,坚定道“爹放心,女儿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既然机会摆在眼前,我就要努力搏一把,绝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 贾政“”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两口子就是不求上进,整日贪欢享乐的懒人,是如何养出这般有追求有上进心的闺女难道是基因突变 音遥见女儿出来,忙用眼神询问如何,她好担心这父女俩谈不拢再矛盾激化。在她看来,父女俩脾气相似,都是撅起来不回头那种,对着顶很容易两败俱伤。 贾琼点头,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音遥松了口气,拉着贾琼朝荣禧堂去,“你祖母给你请的两位嬷嬷到了,你去见见,听说都是有大本事的,你要跟着好好学才是,都是你日后的依仗和本钱。咱们府人口简单,没有别人家那些污糟事,娘只担心你在这上头吃亏。” 贾琼“好,女儿一定将嬷嬷们的本事都学会,学精,学透。”后宅争斗这块的确是个短板,她要早日学起来,争取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都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远在山东寿光的孔府,贾敏带着六岁的女儿孔明玉整理家资,收拾行李,安顿下人,进进出出,人来人往,后宅一里片忙碌热闹的景象。 六年前,孔庆荣外任寿光知府一职,因考评优异,百姓爱戴,顾皇上命其继续留任一届。 如今六年任期已满,一家三口收拾行囊准备即日返京。 七年前孔家老太太去世,孔尚书以守孝的名义丁忧请辞,就此退出官场。 一年后孔庆荣外放山东寿光为知府,本欲全家一同前往,怎耐老的小的都不乐意。 两老因为孝期未过,不欲前往。孔庆荣只以为二老是岁数大了,长路漫漫折腾不起,没想到孝期一过,那二位就没了踪影,只书信一封说游山玩水去了,让他们不必惦记。 小的孔明睿则是单纯地不想离开外祖家,舍不得外祖母、舅舅、舅妈、哥哥、姐姐、弟弟。 他从小到大在外祖家住的时日可比在自家长多了,一点也不想和大伙分开,甚至不惜以撒泼打滚的方式耍赖也要留下来。 最后无语凝噎的夫妻俩,灰溜溜地上路了。 途中贾敏被诊出喜脉,于第二年的二月十二这日顺利产下一女,取名孔明玉。孔明玉出生时产房外百花盛开,花香浓郁,久久不散。 夫妻俩诚惶诚恐地压下了这一异像,打算彻底烂在肚子里。谁曾想一个月后接到来自扬州林府的书信,林家取名黛玉的姐儿也在同一日,同一时辰出生,甚至出生后的异像也相同。这让本就惶恐的夫妻俩又多了份惊疑不定,直接书信一封给贾政,问他的看法。 贾政的回信只有“泰然处之”四个字,夫妻俩仿佛吃了定心丸,心中安定了,欢欢喜喜地养起女儿来。 至于儿子孔明睿,那是谁家的熊孩子不认得啊不认得 粉妆玉琢的小人儿坐在檀木方桌前,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边打还边提笔往册子上记录着,一盏茶的功夫,两本账册就核对完毕。 “娘,这两本账册对好了,没有错处。这两个铺子娘要如何处理是出售还是租赁” 贾敏手下不停,回道“这次回京就不会回来,还是处理掉省事。你身边的下人如何安排可都妥当了” 孔明玉笑回“嗯,除了绿蝶绿荷同女儿回京,其余在这里有亲人的都选择留下,女儿已经将身契还给她们,还送了些离别礼。主仆一场,也算全了礼数。” 贾敏称赞道“嗯,很该如此,你做的很好。” 明玉这孩子打小没什么玩伴,贾敏管家理事时就将她带在身边,时间一长,耳濡目染下就将这些个杂事学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不但她自己的院子自己管,连府里的琐事也能帮着处理一二,聪慧通透的让贾敏夫妻即骄傲又心疼。 夫妻俩心疼孩子没有玩伴,曾无数次想将明玉送回京城,小小的人儿痴缠撒娇好话说尽,说什么也不想离开爹娘身边,同那个白眼狼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凡事就禁不住对比,这一比,夫妻俩恨不得将宝贝女儿宠上天去。 孔明玉小手拄着下巴,嘟着小嘴,小奶音轻轻柔柔,问道“娘,您说外祖家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会喜欢明玉吗哥哥会喜欢明玉吗外祖母舅舅舅妈们会喜欢明玉吗” 贾敏看她那副爱娇样,忍不住走过去,将人一把搂进怀里揉搓了几下,又在明玉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道“我们明玉这么可爱,又这么漂亮,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孔庆荣进门来就看到母女俩腻歪在一起说笑,两张明媚的笑脸将他的世界照的亮堂堂。“在说什么这么开心马车已经安排妥当,等公务交接完,后日便可启程。咱们终于要回京了,明玉开不开心” 明玉用力点头,甜甜地笑“嗯,开心” 夫妻俩满足地看着女儿笑,笑着笑着眼睛就酸了 京城是他们的根,那里有他们的至亲好友,这六年来日日夜夜堆积的思念如山海般深厚,望眼欲穿地盼望着重逢的那日,如今总算是能回去了。 扬州巡盐御史林府。 林如海刚回府,管家林宗就急忙忙迎上来回禀道“老爷,李姨娘难产,稳婆问是保大还是保小” 林如海眉毛一立,怒声道“不是还有两个月才生,怎么会突然难产太太呢,怎么管理的后院” 林宗抹了把汗,支支吾吾回话道“太太今儿个一早带小姐去弥陀寺上香还愿,这会还没回府。李姨娘是散步的时候同崔姨娘发生了口角,争执间肚子撞在假山凸起的石头上,就、就早产了。” “岂有此理”林如海气成了河豚,这一个个不省心的,不是争风吃醋就是掐尖斗强,孩子没生一个出来,倒是竟给他找麻烦了。 老太太活着时,见贾枚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就生了个瘦弱的姐儿,还伤了身子再不得孕。老太太一气之下给林如海纳了六个妾,四个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还有两个外面纳的农家女。 有了这六个女人,林如海几乎是夜夜笙歌,流连花丛忙成了蜜蜂。可惜牛都要累死了,地里还没长出庄稼。就在他即将绝望之时,农家女李氏终于怀了身孕。 林如海担心贾枚起歪心,派自己人将李氏保护起来,衣食住行一律专人经手,就怕防备有人从中使坏。没想到临期末晚还是出了事,让他如何能不恨 来到李氏院子,听到里面凄厉尖细的叫喊声,林如海不悦地皱眉,让人喊来一个稳婆问“里面情况如何孩子可还好” 稳婆哆哆嗦嗦地回道“回林老爷,产妇没力气了,孩子憋的时间太长,怕是不太好是保大还是保小” 林如海咬牙切齿地说“保小,务必给我保住小的,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是。” 傍晚十分,贾枚一回府,下人就将消息报给了她,她漫不经心地回了句“知道了”就进内室洗漱换衣裳去了。 眼角眉梢挡不住的嘲讽和幸灾乐祸,林如海啊林如海,若是你知道自家的地被别人耕了,还长出了庄稼,不知会生出何种感想 他们之间从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后来的形同陌路也不过是经历了短短几个年头。自她生黛玉伤了身子,他又一个个的纳进屋,她便再不对他抱任何期望。 既然她不能生了,这辈子注定只有黛玉一个孩子,那这林家的一切都必须属于她的孩子。 于是她开始从饮食上下工夫,由相生相克的食材到少量的药物,食用了一年的时间,林如海本人和大夫都没察觉到异样。第二年逐渐加大了药量,依然没人察觉不妥。 至此,林如海本就不健全的孕育功能差不多彻底报废。 几年下来,后院的女人再无动静。他还不信邪地养了两个外室,隔三差五去耕耘一番,依然毫无所获。 至于这位李氏,呵呵,人家青梅竹马的情哥哥可是林宗管家的侄子林成,在林家负责大厨房采买,进出内院,只要贾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不,放纵的后果是可喜的,林如海成功喜当爹,脑袋上绿云罩顶,不知道等他得知这消息会不会被气的一命呜呼,死不瞑目。 贾枚心情大好地同黛玉一起用晚膳,叮嘱黛玉道“多吃点,等下还得吃药。” 黛玉小脸煞白,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弱弱答道“哦,不等爹一起吗” “你爹现在很忙,根本顾不上用膳,你吃你的,小孩子家别瞎操心。” “哦。”黛玉兴致不高,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爹爹好几天没来看她,听说爹要有儿子了,是不是就不再喜欢她了啊想着想着眼圈都红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啪嗒一下掉进了汤碗。 贾枚拧眉看着黛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这孩子心思忒重,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进了十月,天气越来越凉,大人孩子都换了秋装。 今儿个是松山书院一月一次的休息日,贾瑚贾珠兄弟俩一早就赶回府,准备跟大伙一起迎接贾敏一家上门。 上午九点,孔家马车由英勇候府侧门驶进二门处,贾敏一下车就看到贾母带着哥嫂侄子侄女一大群人站在不远处等候。 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别的,朝着两鬓花白的贾母就奔了过去,一头扑进贾母怀里就开始哭。“母亲,我好想您,做梦都想。” 贾母搂着贾敏,在她后背上轻拍了两下,流着眼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姜暖忙劝道“久别重逢是喜事,可不兴哭个没完,敏儿你快哄哄老太太,大喜大悲要不得,太医说得保持心情平和。” 音遥也劝“是呢,快收了泪,孩子们还看着呢。” 贾敏闻言赶忙止住眼泪,又开始哄贾母,说了好几句,这才破涕为笑。 “见过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妹妹这厢有礼了。” 贾赦道“自家兄妹,不必多礼。” 贾政“六年不见,还是那般促狭。起风了,扶母亲回屋,有话进屋说去。” 贾敏扶着贾母进了屋,全忘了后面的夫君儿女。 孔庆荣无语望天,带着儿女默默跟在后面进了厅堂。贾政朝他揶揄地眨眨眼,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家庭地位,啧啧,也是没谁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明玉快来。”贾敏终于想起自家闺女,朝孔明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一个梳着包包头,唇红齿白,钟灵毓秀的小丫头走过来,由贾敏领着挨个认人。“这是你外祖母”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贾母一边抱了过去,“哎呦呦,瞧瞧我这外孙女,跟你娘小时候有六分像,却要比你娘当年长的还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读书了吗,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啊” 孔明玉都乖巧地一一答过,又被贾母爱怜地揉搓了几波才放过。 贾敏接着介绍长辈,“这是你大舅舅,大舅妈,二舅舅,二舅妈。” 明玉挨个叫人,一一见了礼。又收了一波长辈给的见面礼。 轮到小辈们时,明玉的眼睛有些不太够用,从高到挨,从男到女,一共有九个之多。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亲戚,冷不丁地记不太清谁是谁。 贾瑚最年长沉稳,温和地看着这个身高不到他腰的小表妹,摸了摸她的包包头,送她一对紫玉制的镂雕铃铛,正好可以绑在她的包包头上,一走动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谢谢大表哥,明玉很喜欢。” 接下来每个人的礼物都让她欣喜不已,收礼物收到手软,心情好的飞扬。 贾珠送了一个红珊瑚手串。 贾琏送了一个玛瑙算盘挂件。 贾珏送了一个掐丝珐琅彩胭脂盒。 贾环贾琮各送了一个不同的皮球。 贾琼送了一套亲手裁制的秋装。 贾琳送了个双面绣猫扑蝶的荷包。 贾玥送了根枣红色的小马鞭。 认完人后,大人们凑在一起说话,小孩子们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宝玉最爱现,拉着明玉的小手说“表妹表妹,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咱俩以前肯定认识,以后表妹就住到家里来吧,哥带你一起玩。” 说着就往外拉明玉,“走,我带你去游乐场玩,保管你都没玩过。” 贾环这个泼猴一串老高,拽着贾琮先朝游乐园跑去。 贾琼走过来,笑着拍拍宝玉的头道“别瞎胡闹,好好带表妹玩。”又对贾琳贾玥说“你俩一起去吧,平日教过你们待客之道,要尽到地主之谊,招待好表妹。” “知道了,大姐姐。”三个小孩异口同声回答,笑嘻嘻地拉着明玉跑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宝宝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奇怪年礼 孔庆荣回京后, 其父的至交好友工部尚书梁恒上下疏通了关系,请旨将其调入他手下任从二品工部左侍郎一职。 皇上思虑再三, 最后还是下旨准奏。 工部为掌管工程建设的部门, 职掌土木兴建之制, 器物利用之式, 渠堰疏降之法, 陵寝供亿之典。搞土木工程建设的官员,需常与工匠农人打交道,品级说起来好听,却没什么实际大权,算是六部中垫底的存在。 再者孔庆荣外任期间年年考评优异,在地方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从不收受贿赂,鱼肉乡里,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清官, 在当地的口碑极好, 受百姓拥护爱戴。 他出身清贵,算得上根红苗正,子承父志坚持走保皇路线,是个值得被重点培养的好苗子。 皇上打算先将他放到工部打磨一番, 日后也好委以重用。 任职工部, 孔庆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欣然接受。 别管哪个部门,至少官职升了, 做到了从二品。他还年轻,何愁日后不能更进一步。 于是在他回京的第七日便走马上任了,上头有人好办事,以他的八面玲珑、圆融机智,很快便融入了工部这个大家庭,开启了他每日上班打卡的工作日常。 冬至后一日冷过一日,英勇候府早就烧了地龙火炕和暖气,室内依然温暖如春,连件厚棉衣都穿不上。杜鹃花依然常开不败,热烈似火。 半上午时,贾母歪在软枕上晒太阳,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直舒服到心坎里。 有些昏昏欲睡还有些不踏实,心里惦记着东府贺氏的病。天才一凉,她就得了风寒,反反复复总不见好,眼见着越来越重,这几日都起不来床了,她跟着着急上火焦心不已。 珠帘微动,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先朝四周瞧瞧,见没别人,这才放心大胆地朝贾母跑去,依偎进贾母怀里,拉着贾母的手撒娇道“祖母,祖母,宝玉想您了,想的没心思上课,就偷偷跑来看您啦,您看到宝玉开不开心” 贾母一把将宝玉抱进怀里,摸摸他的手脸,热乎乎的,这才笑道“开心,怎么能不开心。伺候的丫鬟呢也不给你穿件大毛衣裳,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回头看祖母不罚她。” “不过这个点过来,你这是逃学了不怕你老子收拾你” 宝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祖母您小点声,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我爹这会儿不在家,夫子教的知识又忒无聊,孙儿听的昏昏欲睡,就偷跑出来看望祖母来了。” 贾母笑着伸手点了点宝玉的额头,“这话可不敢让你老子听到,一顿竹笋炒肉是少不了你的,你老子要是想削你,祖母求情也没用。” 宝玉的小手伸到后面捂住了屁股,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丝丝拉拉的疼。 他因厌学逃课被他爹修理过好几次,竹板打在屁股上疼的他坐也不敢坐。 就这样也没能让他逃过每日上课的命运,站着也得认真学,要是敢哭闹不休,会被打的更狠。而且还谁都不能求情,求情也没用,越求情打的越狠,他老子狠起来简直六亲不认。 从小到大,他被罚的次数最多,什么罚站、罚抄写、罚背书、罚干活、罚跑步、罚零花钱等等,再严重就是一顿竹笋炖肉,屁股开花。 连他屋里伺候的丫鬟也是模样最普通别人挑剩下的,抗议无效,只能默默接受。 他几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他爹娘亲生的,要不为啥他就是那个总是被特殊对待的呢连整日上窜下跳总调皮捣蛋的弟弟贾环也没他那种待遇,想想还真是心塞。 想到来荣禧堂的主要目的,宝玉小脑袋往贾母跟前凑了凑,小声道“明玉妹妹好些天没过来了,不如祖母把妹妹接来玩吧,她一个人在家连个玩伴都没有,得多无趣啊” 贾母一眼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宝玉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对明玉那丫头格外热乎,尤其上心。在眼前就围前围后地转悠,见不着还不时地惦记。 若不是贾政坚持表兄妹不成婚,容易生傻子,她倒是觉得这俩孩子很般配。 既然不能亲上加亲,那还是要拉开些距离,他们现在还小,玩心重,一切还好说。若是再大些,懂了多了,再入了心,将来那就是一场糟心的官司。 贾母笑骂道“快收起你那小心思,明玉可忙着呐,每日要学习的东西多了去了。跟着你姑母管家理事,学习接人待物之道,还要应酬赴宴,又得在长辈跟前尽孝,哪里还有那么多空闲走亲戚玩耍。明玉丫头十分谦虚好学,绝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别说动不动就逃课了。” 说完还拿揶揄的眼神瞟宝玉,看他一副被打击的蔫头巴脑的样,又有些于心不忍,便住了口。 想起这孩子出身不凡,心里总觉得将来会是个有造化的,因此宝玉在她心里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对宝玉要比对别的孙辈更宠溺一些。 可他们这样的人家,本就富贵至极,又有权势,再大的造化无非封王拜相也顶天了。若再往上就该捅破天,是福是祸谁说的清。 要说没造化吧,那胎里带的五彩玉解释不通,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色泽,她活了大半辈子,好东西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那等瑰丽奇幻的宝玉。 对此,她常迷惘,不知宝玉那所谓的造化将会应在何方 大丫鬟鸳鸯进来,回道“老太太,林家管事婆子求见,老太太这会儿要不要见” 贾母身边的丫鬟早已经换了一批,早年那些够岁数的丫鬟都配了人,新换的人她也懒得想名字,就还是按照原来的名字叫,叫了几十年,她早就习惯了。 可谓是流水的丫鬟,铁打的名字。 贾母沉吟片刻,对鸳鸯说“叫林家那婆子进来。” 又对一旁的宝玉说“趁你老子还没回来,赶快回去上课去,时间长了小心先生回头跟他告你的状。” 宝玉蔫哒哒地回道“哦,那孙儿回去了。” 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敢得瑟,得瑟大了哪有他好果子吃。顶着暴露的风险跑这一趟,目的还没达到,心情沮丧的可以。 宝玉撅着嘴,耷拉着脸,在门口遇到低眉垂眼的林家婆子,看都没看一眼就掠过她走远了。这要是平时,他指定得凑个热闹看看什么事不可,今儿个实在没心情。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福寿安泰。” 林婆子进门,被屋里的热气一扑,冷热交织的温度刺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见南边炕上端坐着一位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慈眉善目,蓝灰色家常服,头上戴着个靛蓝绣云纹的抹额,看模样有五十左右岁。 心知这人就是她们太太的嫡母史氏,林婆子恭敬地行礼问候,礼数做的周全到位。 贾母打量了她几眼,笑了笑道“快起来,过来坐。”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到炕上来。 “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坐凳子就好。” 林婆子连连摆手不肯,她一个下人奴才,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有个凳子坐就不错了,哪敢跟超品的国公夫人坐一个炕,她怕炕热烫屁股。 鸳鸯带着两个小丫鬟送上了茶水果盘,便立在不远处听候吩咐。 贾母示意她喝茶暖暖,又问“你们太太近来可好黛玉可好府里一切可好” 林婆子笑的满脸褶子,一咧嘴露出满嘴的黄牙,笑眯眯道“好,都好,太太一切安好,大姑娘身子弱些,常常药不离口,大夫说精心娇养着,等大些慢慢会好些。大喜事就是府里新添了个哥儿,凑了个好字,如今老爷太太儿女双全,林家也有了继承人,府里上下喜庆和乐。” 贾母面露疑惑,问道“嗯没听说府里的大姑奶奶怀了身子啊。” 林婆子表情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讪讪笑道“这个哥儿是从李姨娘的肚皮爬出来的,林家就这么一个哥儿,想来日后也是记在太太名下养,跟亲生的也没差,没差,呵呵” 说完这话她心里都不是很有底,若是李姨娘难产去了,那哥儿放在太太名下自然是顺理成章。 可谁曾想李姨娘命大熬过来了,最后母子均安。 李姨娘生子有功,是林家的大功臣,老爷还颇为看中,最后哥儿会不会记到太太名下还真不好说,反正她来京之前倒是没听到任何风声,哥儿也照样养在李姨娘院子里。 贾母心中有数,看来贾枚的运道算不得好,费劲扒拉生了个女儿,自己还伤了身子不能再孕。 林家盼了十多年的哥儿还不是她生的,这狗肉贴不到猪身上,人家生母还活着,对她这个嫡母最多也就是面子情,好不好孝不孝的,谁又说的清楚。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当年自己执念下的选择。 贾母不欲纠缠林家哥儿的话题,转开话题问“你这大冷天返京,是有什么要事” 林婆子一拍大腿,“呦,瞧奴婢这记性。”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册子,双手捧着,躬身来到贾母近前,放在了贾母手边的炕桌上,又退回去坐好。 “这是今年的年礼单子,请老太太过目。奴婢是回京来收拾林家老宅的,太太就让奴婢将年礼也顺路带了过来,临近年下太忙,路程又远,就不再派人特意跑这一趟了。” 贾母随手翻看着礼单,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今年的年礼可比往年的厚重了不少,其中最贵重之物非一人高的翠玉绿竹盆景和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莫属。各式丝绸缎子皮料各有增加,古董字画,还额外给府里每个人都备了礼,想来是用了不少心。 不知这贾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过往的十几年里,每年的年节礼都是中规中矩毫不出彩,大家相互维持个面子情。 今年这又是什么情况要说这里没有说头,贾母却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愿贾枚别给她找麻烦闹什么妖。 小丫鬟在外通报“二老爷来了。” 林婆子忙站起身来道“奴婢的年礼已经送到,也该告辞了。” 贾母也没虚留,对鸳鸯说“你去送送,给拿个手炉带上,外面天怪冷的。” 鸳鸯应答,客气地送林婆子出去了。 贾政进门,由丫鬟伺候脱掉了貂绒大氅,又拍了拍脑袋上的雪花。 “外面飘雪了,这会儿还不算大。” 贾母闻言,转身朝外面看去,果然这会儿天阴了下来,扬扬洒洒地飘起了雪花,落在地上存不住就化了,地面潮湿一片,倒是更像下雨了似的。 “政儿你这是打哪儿来天冷少往外跑,仔细再受了寒,快喝碗姜茶暖暖身子。” 贾母亲手将一大碗熬的浓浓的红糖姜茶送到贾政手里,盯着他一点不剩都喝光才算完。 贾政灌了一肚子姜茶,从里往外泛着热,身子很快就暖了过来。 抹了抹嘴道“儿子去瓷苑转了一圈,这个月新品上架,去看看销售情况。天冷了,烧窑停工,店里如今全靠库存支撑,照目前的情况看,撑几个月还没问题。” 贾母一听来了精神,问道“我亲手设计的那套茶具上架了么卖的好不好” 贾政懒洋洋地坐了下来,就着热茶拿起桌上盘子里的凤梨酥吃了起来,几块点心下了肚,总算是感觉不那么饿了。 “您设计的那套童子拜寿茶具,今儿个一上架就卖出去三套,寓意好,颜色鲜亮,造型新颖独特,正适合年节时送长辈,收礼的也收的开心。瑚哥儿和珠儿设计的君子四艺等诗词类器具颇受文人雅诗欢迎,音遥和大嫂的二十四节气配各花的款式是受众面最广的一款。” “孩子们设计的童趣的笔筒笔洗和各式卡通杯等物也卖的不错,小巧玲珑,趣味十足,送给小孩子们把玩也使得。等回头将他们设计的成品出售情况核算好,按原先说好的,按件提成给他们,至于这银子怎么花,全随他们自己。” 贾母拍手大乐,欣慰不已。她就喜欢这种全家老小都能参与的活动,不但能玩的尽兴,还有银子分成,一家人有劲一处使,拧成一股绳,玩乐的同时彼此间的感情也越发亲密深厚。 她的好儿子呦,让她如何能不更心疼着些 凡事都想着家人,宁可利益分薄了去,也乐意带着大伙一起玩乐,让每个人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被认可、被肯定、被需要,感受到自己在这个家中是独一无二又不可或缺的存在。 “孩子们还不定怎么乐呢”看到桌子上的礼单,又说“对了,林家送来的年礼,你看看,比往年重了许多,我这心里直犯嘀咕,这可不像贾枚的作风,我估摸着这里有事。” 贾政扫了几眼,心思千回百转。若照原著来看,林黛玉这会也该入了贾府,可如今林如海和贾枚活的好好的,再让林黛玉来贾家就很不现实。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就放弃不想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或许是咱们想多了。” 贾母“那行吧,回头让你大嫂将年礼登记入库,再收拾些回礼就是。” 贾政从腰间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放到炕桌上打开铺平给贾母看,“母亲您看,这就是三皇子徒历的详细信息,儿子多方打听才收集到这些,算是比较全面细致的。” 贾母拿起来细细看了起来。 徒历,年十七,当今第三子。生母早逝,母族没落,外祖曾在先皇在位时任光禄士大夫,先皇末期,因病去世,家族中无人为继,逐渐式微,如今已沦为不入流。 徒历被当今册封为平顺郡王,被分派到吏部历练学习,至今尚无正经差事。 后院已有通房小妾四人,至今尚无高位侧室。 想到这个贾政就气不顺,好想干掉那个色坯子,他的宝贝女人一嫁过去就要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而且这女人日后还可能会越来越多,光是想想他就暴躁地想打人。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要不就暂时让他太监一下不过听说那方面不行的男人都容易变态,若是心理扭曲变态了,日后会不会折磨虐待他宝贝女儿 贾政一个人在那神经兮兮地想东想西,将贾琼想成了一朵弱不经风的柔弱小花,殊不知他的宝贝女儿贾琼才是那铁齿钢牙的霸王花一朵,只是平日里伪装的太好,属性值隐藏的比较深而已。 贾母看完,心中有数,条件背景说不上多优秀,倒也简单清净,至于后院那小猫三两只,那都不叫事。“那三皇子长相性子如何可般配咱们圆圆” 贾政心中愤愤,酸溜溜地回道“前几日倒是有机会远远得见一次,身姿修长细瘦,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一张不苟言笑的棺材脸,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看着就很欠揍,配不上咱们圆圆,圆圆也肯定不会喜欢。” 贾母“噗嗤”一下乐出声,拍了贾政几下,打趣道“啧啧,这酸味,顶风能飘出二里地去。女大当嫁,女大当嫁,从古至今就没有留闺女在家不让出嫁的道理,早嫁晚嫁都是嫁,你又何必纠结那三两年的时间,没得让小辈们偷偷笑话你为老不尊。” “哎儿子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终究还有些意难平罢了” 与自家人息息相关的人生大事居然无法自己做主,被人剥夺了主动选择的机会,强制性的被动接受,是个脑子正常的,想来都不会高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曼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欲壑难填 石静怡一脸忧愁地坐在堂屋的软椅上, 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很可爱,小手拿着个精致的玉制九连环摆弄着,不吵不闹安静乖巧。 贾珍在不远处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朝贺氏所在的里间看过去,眉头紧紧拧着, 眼睛通红泛着血丝。 本以为他娘只是个普通的伤寒,喝几副药就会好,他也就没怎么太放在心上,日子还是怎么快活怎么过。 谁曾想病情极速恶化, 竟然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太医暗示他准备后事时他都被吓傻了,要不是石氏拉着,他肯定会揍那太医几拳泄愤,让他再满嘴胡咧咧。 石静怡被贾珍转的头晕,想斥责他几句,又看看怀里的贾璃, 头疼的直扶额, 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这一个个的都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吧 四年前,贾敬任满回京述职, 在京逗留了一个月,贺氏便老蚌怀珠,生下了小女儿贾璃。 本就是高龄产妇, 怀的痛苦,生的艰难。生产后的贺氏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也不是很够,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一个稚龄小儿。 于是这个叫贾璃的孩子就成了石静怡的责任,被她带回自己院子扶养,虽然称呼她为嫂嫂,可实际上却情同母女,是她一点一点喂养大的。 贾璃也粘她粘的紧,不管是做什么,只要让她待在身边,就不哭不闹,一个人安静地玩。 “你别满地乱转,坐下来喝杯茶提提神,昨儿个一夜未睡,再强的身子也熬不住。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太太这里有我看着呢。” 贾珍脚步一顿,看了石静怡一眼,坐到暖炕上,拿起茶杯灌了一杯热茶,温热微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流淌入腹,一阵阵暖意熨帖了整个胸膛,心里舒服了不少。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贾珍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飘渺的不真实,“准备起来吧,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再缺了少了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太太。” 心里再不愿接受,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无计可施,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若不是太太坚持要生贾璃出来,怎么会因此熬坏了身子。 想到这些的贾珍厌恶地看了一眼贾璃,对这个妹妹的不喜和排斥又上升了一些。 石静怡建议道“要不请民间的大夫试试兴许偏方能管用呢。老爷那里可有信来” 贾珍对于所谓的民间偏方不屑一顾,连太医都医不好的毛病,什么偏方能医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至于给老爷子的信,送出去小半个月了,顺利的话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还没接到回信,你先准备起来吧辛苦你了。” 又伸手指了指贾璃道“先将她送西府那边住些日子,你忙起来哪还有时间顾得上她。那边小孩子多,她去了也能跟着一起玩玩,这一天天的不哭不闹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的呢。” 贾珍话音未落,抬眼就对上了贾璃的眼睛,漆黑如黑曜石般的大眼幽幽地地盯着贾珍看,仿佛能看进人的内心深处。 贾珍狼狈的收回目光,不想再与她对视。 感觉有些不自在,就不欲再待下去,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你忙吧,我去西府找政二叔拿个章程。” 石静怡也没管贾珍,低头揉着贾璃的小脑袋,温声道“璃儿去跟姐姐们住段日子可好太太生病了,嫂嫂要照顾太太,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很忙,等太太好一些,嫂嫂就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贾璃抬起小脑袋,静静地看着石静怡,好似在消化她话里的含义,过了一会点头道“好。” 石静怡无奈的同时也稍微松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生惜字如金,能不说就不说,能少说就少说,两岁多的时候还不说话,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哑巴,后来也许是被来来去去的太医烦的不行,这才勉强开口说话,不过也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很少说长句子。 送去西府住些日子,跟小孩子们在一起,若是能让她多开口说说话,变得活泼开朗一些,倒也不错。 孩子就要有个孩子的样子,整日里不悲不喜死气沉沉的算怎么回事。 贾珍找到贾政拿主意,贾政也很无奈,他能有什么办法每次都是事到眼前才懊恼自己为什么就不懂医术,看着身边熟悉的人被病魔折磨,一个小小的伤寒就能发展到病入膏肓,那种无力又遗憾的感觉让他憋闷不已却无处宣泄。 他也曾看过不少的脉案医书,理论知识熟记于心,却没办法运用到实际中来。 他好像天生就没搭那根学医的神经,做不到理论和实践的完美结合。他是人,不是神,在实验过很多次之后,无奈的他只能遗憾的放弃。 治病救人不同于他的科学研究,可以反复修改不断验证,这个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贾政几经打探,后又经人介绍,给贾珍推荐了一个京城里小有名气的游方郎中白大夫,医学传家,平素以胆大心细敢用药而出名,希望他能给贺氏的病带来转机。 贾珍百般无奈,最后还是给贺氏换了大夫换了药,可喜的是情况比照之前改善不少。 众人大喜,之后就一直按着新方子调养,一个月后,贺氏的病情停止恶化,逐渐好转,偶尔还能下床走动一二。 贾珍高兴的赏了白大夫三百两,并将白大夫请进府,以便随时跟进贺氏的病情,并承诺待贺氏痊愈,另有重谢。 白大夫心怀忐忑地住进了威武将军府,对于贺氏的病,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完全治愈,毕竟她的身子亏损的太厉害,即便风寒痊愈,也得慢慢调养,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敢保。 他本不想来,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大夫,哪里反抗得了权贵阶级,也只能先妥协着,走一步看一步。 贺氏的病来势汹汹,几度十分凶险,贾珍夫妻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贺氏身上,对后宅的监管便松懈了许多。 心灰意懒的苏念最近小心思又开始活动,她熬啊熬,等着熬死了石氏她好上位。 没想到这一熬就是十来年,别说是熬死石氏了,这些年石氏就是生病的次数都极少,身子好的不得了,怎么看也不像个早死的。 如今石氏生的贾蓉都快十岁了,苏念也成了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这十年来她一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药吃了不老少,却始终也没个喜信,最后她干脆也放弃了。 她觉得问题多半是出在贾珍身上,不然这后院里大小老婆一堆,除了一个贾蓉就再没见着个孩子影,连怀都没怀上。 就凭贾珍那个耕耘的勤奋程度,这事怎么看怎么不科学。没招,种子不好,折腾地也没用。 这些年她仗着贾珍的宠爱没少闹腾,可也仅限于内宅的范围,石氏不接招,看不上她们这些妾侍,不屑与她们一般见识,她一个人争的跟斗鸡眼似的也没用。 前世和平年代她受到的教育让她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熬得再艰难,她也没动过害人的歪心思。 可十年的物是人非,她的希望也逐渐破灭。随着年岁增长,贾珍对她的喜爱程度也在逐渐下降,后院里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姑娘也越来越多,她对贾珍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长此以往,她怕是最后也逃不掉泯于众人的惨淡结局。 贾璃出生后,知道那就是原著中的贾惜春,就想多同她亲近,于自己也有好处,若是能影响或改变一下她的既定命运,也是一桩美事。 谁能想到那丫头就是个傻子,连话都不会说,任她如何逗哄,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你看,看得人浑身直发毛。 几次之后,她便不再自讨没味,看到了都远远地绕着走。 威武将军府后宅里的一切都让她惶恐,痛定思痛下决定要做些什么,不然她会被那种无边的绝望逼的发疯。 这日晚,给贺氏诊完脉的白大夫由一个眼生的丫鬟送回住处。 那丫鬟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七拐八扭的走到一片梅林边,清冽的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白大夫发现不对正欲询问时,那丫鬟哎呦呦地喊了句肚子疼,扔下灯笼就急匆匆跑走了,留下呆立在原地干瞪眼的他。 环视了一眼周遭,像是园子中的梅林一角,离着主院那边较远的缘故,这里光线比较幽暗,幸好那丫鬟还留下个灯笼。 正准备寻着原路返回,突然听到梅林里传来女子轻微的呻吟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这黑灯瞎火的莫不是遇到女鬼了吧 青年人血气方刚阳气足,虽然心有恐慌,更多的却是好奇之心。思索再三,拿起灯笼,顺着声音就走进了梅林。 来到梅林深处,烛火朦胧中只见一女子跌坐在地,揉着脚踝直喊疼。 那女子披散着长发,略显凌乱,五官精致,眼波盈盈,唇瓣水润嫣红,上身穿粉色镶毛边紧身小袄,下身配钴蓝襦裙,胸前高耸,腰身纤细,半躺的姿势使她的玲珑身段一览无余。 这香艳的一幕看得白大夫浑身一紧,默默地吞咽了着口水。 眼睛好似被抹了胶水,紧紧地粘在那女人身上撕不下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题“这、这位娘子,可、可是需要帮忙在下也可以帮娘子喊人过来。” 苏念瞟了白大夫一眼,见他中等身材,容貌仅能算是清秀,怎么看都是普通人一个。 看向她的眼神中微微泛着光,一副不太敢靠近又极度渴望的矛盾表情,这样的眼神她不陌生,曾经见得多了。 苏念瑟缩着身子,一脸的惊慌失措,带着哭腔颤抖着问“你是谁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大夫忙解释道“娘子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这府里请来为老太太看珍的大夫,因天黑迷路才误闯此处,无意冒犯,还请娘子莫怪。” 苏念抽泣着小声道“我的脚崴了,好疼啊,你既是大夫,那能给我看看吗” “啊哦”白大夫走到近前,俯身准备去查看苏念的脚踝,却被苏念抬手制止道“那边有个亭子,你扶我过去再看吧,地上好凉,我坐了有一会了,也没人过来,这会儿浑身都冷。” 白大夫见这小娘子冻坏了,赶忙答应一声,上前扶起她来。不巧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苏念脚下一个趔趄就倒在了白大夫怀里。 白大夫本能地伸手环住了苏念的腰抱紧,两人贴在一起姿势亲密,远远看去,就是一对正在亲热的野鸳鸯。 苏念神情慌乱地往后仰倒,白嫩的小手推在白大夫的胸口,“你、你我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想使力脱离开白大夫的怀抱,身子一个不稳就往地上栽去。 白大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将她的身子拉回来,顺势打横抱了起来,嘴里抱歉道“唐突娘子了。”抱着苏念就朝梅林深处的亭子走去。 怀抱着温香软玉,白大夫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唯恐摔到了佳人。 他的心脏超速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砰”的一声爆开,碎裂成渣。 他不是个不懂的毛头小子,妻子早年难产而逝,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行医,居无定所,倒也再未娶妻安定下来。 旷的狠了,也会去秦楼楚馆走上一遭,解决一下身体需求,对男女之事上倒也不太热衷。 像今日这般面对女子面红耳赤,心跳过速的情况还是头一遭。看着这小娘子娇媚的小脸,明知时间地点身份都不对,他还是不理智的靠了上去,一心想离她近些,再近一些。 就这样,一个有心勾搭,一个有意招惹,两人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交往起来,这片梅林就常常成了两人夜半相约之所。 苏念的欲拒还迎,欲语还羞,一笑一泪的风情,让白大夫为之着迷,为之疯狂。再顾不得什么规矩法度,礼义廉耻,渐渐泥足深陷,深深地爱上了她。 都说真爱一个人毫无理智可言,若是你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那只能说明你爱的不够深。 爱上了苏念的白大夫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在苏念隐晦地提出要他配置一些能使人日渐虚弱的药时,他连想都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也不问她要那种药何用,只一心想着搏心上人开心一笑。 进了腊月,靠近大年下,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庄子铺子要对账、各处的年礼、请客赴宴、祭祖拜祭等等,石静怡忙的几乎脚不沾地,还需要兼顾着贺氏这边的情况。 她虽然感觉身体有些疲累气虚,也没太往心里去,只以为是最近一段时间事太多劳累过度,等过了年,忙过这阵子,好好养养就好了。 小年夜的家宴上,贾珍一家妻妾老小共聚一堂,庆祝贺氏身体好转。 一道清蒸鳜鱼让苏念干呕不已,经白大夫把脉确定苏念已身怀有孕。 贺氏和贾珍大喜,恨不得将大功臣苏念供起来才好。十年了,贾珍终于再次有了子嗣,打破了他不孕不育的魔咒,叫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石静怡表情淡淡,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并不是太在意。她有嫡子,有娘家,小妾生再多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再说这位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呢,她儿子贾蓉的嫡长子的地位稳得很,一个庶出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苏念垂眸,遮住眼中变幻莫测的神色,心里却翻腾起来,她比谁都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平静之后,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了孩子后,她便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在这后宅里,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 于是在白大夫隐晦地看她,满怀期待想同她要一个答案时,她眼神平静地掠过他的脸,看向贾珍笑得一脸明媚灿烂。 白大夫见状,刚才还激荡不已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渐渐趋于平静。 他暗自嘲讽自己的自不量力,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他何德何能能常常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已是邀天之幸,如何还能奢望的更多是他贪心了,实属不该。 白大夫的医术有目共睹,再加上苏念对贾珍时不时吹的枕边风。如今白大夫已经成了威武将军府的府医,看顾着贺氏的病情和苏念的胎,不时地进出后宅诊脉,倒是比之前更便利些。 贾母对于贺氏病情的好转表达了欣喜和深切的慰问,派人送了好些滋补品和好药材。 后又得知贾珍的妾侍怀了身孕,倒是真心为他们开心起来。照比英勇候府的人丁兴旺,东府里连小猫两三只都凑不足。 十来年间只得了贾蓉那一根独苗,看着也着实不像个样子。每逢年节,就那么几个人,想热闹都闹不起来。 还是他们府里好,两个儿媳妇都是争气的,看着围绕在她身边哄她开心的孩子们,贾母眯着眼,笑着异常满足。 腊月里家家户户都为了大年节忙碌着。 松山书院因今年秋闱成绩优异,考中者十之二三,受到了当今的格外关注,另赐一块亲笔所书的牌匾以示嘉奖。 一进腊月,书院便给学生们放了假。贾瑚贾珠和孔明睿也早已返家。 贾瑚贾珠参加秋闱帮上有名,虽然名次排在中后,到也实打实地身具举人和秀才功名,在一众白身学子中间,倒也出类拔萃,是属于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俩别人家的孩子此时正领着一群弟妹写福字,写对联,题诗,画宫灯,忙的不亦乐乎。 英勇候府的孩子们,不论男女,都写得一手好字。在练字这方面都是下了大工夫的,连最不喜舞文弄墨的贾琏和贾环也能写一手工整漂亮的颜体字。 这是原自贾政的硬性规定你可以不会作诗题词,但书写一定要拿得出手。字如其人,是一个人的脸面。 孩子们眼圈含泪,练字练得臂膀酸疼,手腕红肿,也没能让他改变初衷。 坚持下来的成果是喜人的,每逢年节需要写写画画的时候,就是他们各展所长,随意发挥的时刻,没有谁因为有所不足而怯场。 宝玉画好了一盏美人灯,又在上面题了一句“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 看着手中的成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环视一周,见大伙正各自忙着,将宫灯放好,悄悄地溜到贾母身边,拉着贾母袖子撒娇道“祖母,派人去接了云妹妹来过年吧,云妹妹孤伶伶一个,寄人篱下怪可怜的,上次她还偷偷跟我哭,说她婶娘苛待她,总让她不停的做针线,她的手指都被针扎烂了。” 贾母脸色沉了下来,小声呵斥道“休得胡说八道,云丫头父母都不在了,由叔父养育天经地义,怎么能说是寄人篱下说婶娘不好,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亦或是不给她吃饱穿暖女孩子家家的,哪个不是打小就开始学习女红,初学者难免会扎了手,等做熟练就好了。你日后再不可说出这种轻狂之语,要学会甄别分辨,万不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不太看得上史湘云那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却不少。自小父母双亡,被二房接过去教养,跟二房的孩子不差分毫,甚至还要更受优待些。 她那个二外甥媳妇,温柔贤惠,大气明理,绝不是那种能做出苛待侄女之事的人。 所以当听到云丫头在外抹黑养育她的婶娘时,便对她生了不喜。 宝玉被呵斥了一顿,纳纳不敢言,脑袋里还有点懵,怎么事情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么复杂的吗那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 不死心的宝玉继续小声问“那还要不要接云妹妹来” 贾母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声音便缓和不少,笑着说“云丫头自个儿有家,哪有去别人家过年的道理。等过了年,得空了,再接她来住些日子倒还使得。你乖乖的,可别捉妖,小心你老子锤你。” 宝玉“” 要是他脑袋上有对长耳朵,此时也是蔫蔫地耷拉下来的状态。 宝玉心里泪流成河,他乖还不行吗,就别总拿他老子吓唬他了吧,大过年的吓唬小孩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彼岸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事东窗事发 热热闹闹地过了个欢庆的大年, 贾家东西两府的人都满心欢喜, 各府里喜事连连,这个大年过的格外隆重喜庆,连下人们都各个喜笑开颜,主子们一高兴,下面人拿赏赐拿到手软。 要不怎么说高门大宅里下人体面,主子漏漏手指缝, 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是大赏,多来那么几次,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贾璃因往英勇将军府走动的频繁了些,渐渐地适应了那边的人, 身边有了贾琳贾玥两个小姐姐陪着玩,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模样, 话也比往日说的多了些。西府的人对待她的态度也很随意, 并没有格外客气或轻视慢待,这倒让她觉得更轻松自在些。 她最喜欢性子温婉,待她极有耐心的二姐姐贾琳, 只要一来这边就缠着她跟进跟出, 连住宿也是在大房这边,同贾琳住里外间。 一晃年过完, 出了正月,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之始。 江南林家, 林如海一脸心事重重地往内院走,心里想着前几日收到的密旨。 几年前被当今圣上提拔为巡盐御史,为圣上暗中查探江南言税,处理盐政事务。 圣上一直想将江南盐税悉数掌控在手,掌握主动权,可事实上哪里有那么简单容易。 江南甄家虽然早已倒台,可同甄家一条藤上暗线和残余势力却不容小觑,大皇子二皇子隐约也参与其中,地方官员勾联一片,这多方势力的角逐,将江南盐政搞成了一团乱麻,各方势力和地方盐商又如何肯乖乖让出手中如此大的利益分成。 他有种风雨欲来的糟糕感觉,江南官场要起风了。想到书房暗格里的那本账册,林如海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 账册是那些蛀虫们偷税漏税的凭证,是江南官员买官卖官收受贿赂、侵吞盐税的证据,是将那些势力一网打尽的依仗。 这本账册他没法保证能完整地送到御前,如今也只能先妥善保管起来,等待圣上派人前来。 这日他回府比平日早,进了后宅,也没去正房,挥退了小厮的跟随,径直朝李姨娘的小院走去。 平日只要一有空闲,他便会去看看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几个月的时间,长的白白胖胖可爱极了,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看着心爱的儿子,再烦闷的心情也会变好,能得这么个宝贝,这些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变得值得更有意义。 李姨娘的院子大门紧闭,这让林如海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天色大亮,太阳西悬,这个时间就关门休息,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伸手推了推门,没想到门虚掩着,一推便开了一半。 进了院子,随手将门带上。环视一周,四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不见,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都去哪儿了林如海心中疑窦渐深。 也没声张,脚步轻缓地朝正屋走去。进了堂屋,就见角落里两个大丫鬟靠坐在阴影里打着瞌睡,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香炉里正冒着袅袅青烟,满屋子都是那股子甜腻的馨香味道,让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林如海脚步停顿了几息,不知为何,他没有去叫两个丫鬟,绕过屏风,直接朝着后面的卧房而去。 远远地就听见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李姨娘轻轻哄逗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看来是他多心了。 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李姨娘一声娇嗔“哎呀,成哥你轻着些,别扰了咱儿子,等我先将他放下来,他有些困觉了。” 林如海如中雷击,浑身僵硬地定在了当场,如同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屋里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还有着几分耳熟。 “娇娇,哥哥的好娇娇,你就可怜可怜哥哥吧,哥哥都忍了一年多,实在是快熬不住了。” 从心上人十月怀胎到生产做月子,可不是有一年多没让他近身了吗,他家里那个粗俗不堪又其貌不扬的贱婆娘,他可是一丝兴趣也提不起来,要不是他娘压着不让,早就休了她了。 当年他和娇娇浓情蜜意,私下里早就定了终身,谁曾想他娘死活不同意,非要将她娘家侄女嫁给他,又怂恿娇娇爹娘将娇娇送进了林府做妾,生生地拆散了他们一对有情人。 他心里怪他爹娘,也痛恨林老爷,可他更舍不得放不下他的娇娇。挖门盗洞想尽一切办法,终于让他寻到了一条方便进出后院的路,开始了他与娇娇私会的日子。 娇娇给他生了儿子,他开心的同时也有着极大的报复快感。林如海仗着权势占了他的娇娇,他就送还他一顶绿帽子戴,顺便让他的儿子将来继承林家这诺大的家产。 此刻满脑子想着那事的林成脸上憋的通红,双手紧紧搂住李姨娘,小声地哄着。 “讨厌啦,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吃苦受罪,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说好好亲想亲想儿子,就只想着那档子事,外面你可是都打点好了” “放心吧,那个熏香可是难得的好货,就那么一小包,就要五两银子,不过药效也很强大就是。这个时辰这院子没人来,老爷太太可都没在府里,我是打探清楚了才过来的。好了娇娇,机会难得,咱们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李姨娘被他闹的没奈何,娇声说道“那你轻点,别吵到儿子,小心他哭,这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难哄的很。” “知道知道,咱儿子最是乖巧不过,知道他爹娘要给他生弟弟,开心着呢,怎么会哭。”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嗔怪声和男子的污言秽语。 林如海缓缓地收回了手,面容阴沉如水,浑身弥漫着浓郁的杀气。 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慢慢地出了院子。 这个多事之秋,这事不易闹开,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心中的怒火却不知该朝何处宣泄,憋屈的他想大声喊叫,想杀人泄愤,想不顾一切毁灭一切,可是他不能,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他需要忍,需要冷静。 最后,怒火攻心,憋成了内伤的林如海在回到书房后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贾枚回府得知发生的一切后,嘴角微勾,这李姨娘和林成真是太争气了,也不枉她的一番苦心安排,为了今天这场好戏,还特意借故躲了出去,好给他们制造这大好的相会机会。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如海也这般的好运气,竟然被他撞个正着,不知他当时的心情是不是特别酸爽难耐。 哎她本来还想着慢慢玩呢,这枯燥无趣的日子,有个乐子看也挺好。 心情大好的贾枚亲自前去书房看望慰问了一番,还从管家手里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林如海喝。 “老爷这是怎么了,生了这般大的气,大夫说您怒极伤了內腑,要我说,再大的事,也没有自己的身子骨重要,您这又是何必呢” 林如海喝着药,死死地盯着贾枚,好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异样来。 声音低沉冰冷地问道“夫人当真不知所为何事” 眼里的怀疑和不信展露无遗,以贾枚的心机手腕,怎会允许后宅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他们夫妻一体,闹出来,他丢人没脸,难道她的脸上就有光了这事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林如海怀疑的同时还有些困惑和不解。若说这事她不知情,感觉有些说不过去,若是她知情甚至参与其中,那就更有些说不过去,她到底图什么呢 贾枚垂眸,温柔一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老爷在说什么呢妾身愚笨听不懂,还请老爷明示。” 图什么自然就是图个心里痛快啊看到林如海憋屈愤怒,她心里就畅快舒爽。他不是对她薄情寡义,对她防备不信吗,那她就让他疼,让他恨,让他尝尝这绿云罩顶的奇耻大辱。 如今的贾枚,一心只想报复林如海,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她要让林如海亲身体会,慢待辜负她贾枚的下场。 林如海泄了气,挥挥手道“没什么,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贾枚扶着林如海躺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温声说“那妾身回了,老爷好好休养,放宽心,凡事别太往心里去,看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枚笑眼盈盈地补插了一刀,说完也不等林如海回复,转身出门去了,床上的人脸色青白变幻,咬牙切齿地狠狠锤了一下床榻。 三日后,李姨娘母子身染恶疾暴毙,林成也如同人间蒸发,从此没了踪影。 林成家人遍寻无果,渐渐地也就死了心,连官府也寻不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也找不回来了。他娘一急之下病倒,婆娘也卷着家里钱财跑了。 经此一事,林如海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了大半,衰老了十几岁不止。 从此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女人也不再上心,后宅基本上再不踏入,只偶尔去看望一下女儿黛玉。 黛玉生辰这日,难得的一家三口聚在一起,为黛玉庆生。 黛玉看着爹娘笑盈盈地给她夹菜,不一会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心里感动,开心不已,他们一家人好久不曾一起吃上一顿饭了,像今日这样温馨的场景实在是太难得,她一定要好好地记在心里。 黛玉抿嘴笑道“谢谢爹,谢谢娘,玉儿很开心。”虽然她吃不下几口,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林如海怜惜地摸摸黛玉的脑袋,温声道“多吃点,玉儿太瘦了。” 以往是他疏忽了,黛玉这身子骨弱了些,如今他只有黛玉这一个子嗣,自然是希望这孩子身子康健,或许林家的香火就只能靠她来传承了。 “等回头爹寻个医术高超的神医,给玉儿好好调理一下身子,这总是药不离口的也不是个事。” 贾枚也给黛玉盛了一碗乌鸡汤,道“是得多吃点,多吃多走动,等你年岁渐大,自然就会好上许多。你外祖家二舅舅小时候身子骨还不如你呢,就是坚持多吃多动,现在不也变得好好的。” 贾枚轻嗤,对林如海鄙夷不已。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黛玉身子不好,着急遍寻名医吗黛玉只是有些体弱,又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要她看,再好的名医,还不如多吃多睡多走动,当年贾政不就是这样一点点好起来的吗。 黛玉眼睛一亮,“真的吗多吃多动真的能变好” 得到贾枚肯定的回答,黛玉高兴地捧着汤碗喝起了汤,又对着碗里的饭菜奋斗了半天,在吃了一小半后实在吃不下才放了筷。 餐后,贾枚吩咐黛玉的丫鬟扶黛玉多走动消食后再入睡,又交代“屋里不要燃熏香,也别插鲜花,放些新鲜瓜果即刻。”黛玉的气管不怎么好,大春天的,别再花粉过敏了。 “是”丫鬟们不知其深意,却不影响她们按令执行。 贾家玉兰居,贾政夫妻俩每日忙的不亦乐乎,如蚂蚁搬家似的一样样地为贾琼置办嫁妆。 贾政的主要任务就是设计嫁妆里的大件家具,上好的木料早些年就备好了,黄花梨、小叶紫檀、鸡翅木、金丝楠木、酸枝木等等十来种上年份的好木头应有尽有。 贾政询问了贾琼的意见,亲自设计了一整套样式精美,功能实用的时下流行款式家具。 请了个据说是鲁班后人的大师傅亲自捉刀,贾政跟在一旁,仗着精神力强大,也跟着学了不少木工和雕刻知识,还亲手做了一对精美的妆奁首饰盒,不但内藏暗格还设置了机关锁。 四角镶嵌银制纹饰,上面用浮雕工艺雕刻着大朵的玉兰花,让伴随贾琼长大的玉兰花也伴随着她出嫁,伴随着她漫漫一生。 贾琼眼睛红红地看着这一对妆奁,心中流淌着满满的感动。 音遥则忙碌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件物品,监督绣娘缝制鞋袜,四季衣裳,准备银包、皮带、铜盘、花瓶、红尺、龙凤碗筷等物。 傍下午,贾母的大丫鬟鸳鸯过来玉兰居,“老太太请二老爷二太太过去一趟,大老爷这会儿还没下衙,已经派人通知了大太太。” 贾政夫妻俩一头雾水,什么事还值当专门派人过来喊,晚膳时再说不是一样嘛。就问“说什么事了吗” 鸳鸯恭敬回道“具体什么事奴婢不知,不过南边林家来信了,老太太看完信表情不大好,就让奴婢来请了。” 贾政心里一咯噔,莫不是林家出事了吧 放下手里的活,对着师傅交代了几句,同音遥一起去了荣禧堂。 赶巧这时贾赦也回了府,大房二房夫妻聚齐荣禧堂。 贾母将林家的信递给贾赦道“你们也看看吧,这事怎么办得出个章程。” 贾赦最先看信,看到贾枚去世,脸色大变,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大妹妹身子一向很好,怎么会因病故去这太突然了,我不信,我不信” “什么,枚儿怎么了”姜暖和音遥惊呼,忙将贾赦手中的信抢了过来,细细看过后,眼圈都红了。 贾政面无表情地看完信,对信中所说贾枚因病故去是半点也不信,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不能宣诸于口的隐情。 在座的几人,要说对贾枚的故去最难过的莫过于贾赦夫妻,儿时贾赦同贾枚兄妹俩相处的极好,感情自然亲厚无比。就算后来因贾枚出嫁,长久不得见,兄妹间却也时常有书信往来,关系维系的一如既往的好。 姜暖来贾府后,因同贾枚年岁相当,性情相投,关系倒也处的不错,至少要比音遥同贾枚好上不少。 贾母对贾赦说“这事要如何处置,赦儿你是一家之主,你怎么说” 贾母将球踢给贾赦,不管是出人前去吊唁还是怎样,都由他做主,他们两兄妹感情好,想来他也没有异议才是。 贾赦沉吟片刻道“去人吊唁一番自是应该,只是这个人选需要好好斟酌才是。儿子倒是很想亲自前往,可公务在身走不开,请假的时间太长,朝堂那边也不会同意。二弟那里六月里圆圆出嫁也走不开,瑚儿和珠儿在书院不得空,就只有让琏儿走上一遭了,吊唁一番,顺便再探探枚儿的死因,疾病去世这个说法,儿子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得,转来转去,南下的人选依然还是贾琏,谁让他是家中最得闲的闲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呢。 长辈兄长都忙,有事他不上谁上半大的小子,差不多能说亲的年龄,出去跑腿办事见见世面倒也使得。 贾政想了想道“那也成,多安排些护卫跟随,安全第一。” 其实这事他去比较合适,也更容易探查去贾枚的死因。可是闺女要成亲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亲爹怎么能缺席。 路太远,交通工具又落后,一来一回得两个月,再加上在那边耽误的时间,这一趟怎么也得小三个月,时间上根本赶不开。 不必权衡,没什么感情的庶妹和亲闺女之间,贾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亲闺女,他可不想在闺女的终身大事上留下什么遗憾。 贾琏包袱款款上路了,如同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在外面的天空下自由飞翔。脸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忧郁伤心的模样,其实能趁机出去走走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这个嫁到林家的大姑姑他都没见过,对于她的离世,伤心难过之类的情绪还真没有。 他现在心情飞扬,能保持不笑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宝宝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人心不古 贾琼的婚期定在及笄礼后的六月二十, 时间可谓是相当赶了。也不知圣上是出于什么心里选的日期,节奏快的好像是怕英勇候府反悔似的。 添妆这日, 晨起时天阴阴的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下个不停, 湿答答的很容易湿了衣摆鞋袜, 给上门的客人带来了诸多不便。 石静怡一早醒来就感觉头晕目眩, 浑身乏力, 挣扎了好几下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揉了揉抽痛的头,嗓音沙哑地朝外间唤道“来人” 话音刚落, 大丫鬟红叶从外间进来,“太太醒了, 这会儿要起么” 说话间动作麻利地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手上。“先喝杯水润润喉吧, 外面正下雨呢, 瞧您的脸色不好, 西府那边还是别去了吧派人说一声, 将添妆礼送去也一样,想来那边也不至于挑理。” “太太这个情况, 得请个太医来看看才是, 这白大夫总说没大碍, 多休息少劳累,可这都多久了,非但没好转,反倒这精神头越来越差。” 石静怡喝了半杯水, 嗓子总算不那么干了,笑了笑道“那可不成,圆圆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同她娘又是亲如姐妹的手帕交,这么大的喜事我又怎么能不到场呢。” “至于请太医,等今儿个从东府回来再说吧,你也知道我最打怵吃药,那些个太医没病也能给你开上一堆药,我真是恨不得能绕着他们走,只要一想到被一碗碗苦药汁子包围的场景,我就想夺门而逃了。” 府医白大夫给她看过几次,都说她的身子没毛病,也不用吃药,感觉累了只需多休养就好。 可这都大半年了,疲惫虚弱的状态不但没有减轻,反倒有了加重的迹象,这让她心里对白大夫的医术产生了一些质疑,想着也许是各人有专精,刚好白大夫就不擅长这一块吧,换个大夫看看倒也使得。 红叶噗嗤一笑,“知道,知道,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这个只是您也不能因为怵吃药就讳病忌医不是,让太医瞧瞧,也是图个心安。” “好好好,说不过你,就依你。扶我起来,收拾妥当早些过去,还能帮着招待一下客人。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 换好衣裳,红叶给她上了个桃花妆,粉嫩的妆容稍微遮盖了一些惨白的脸色,显得精神了不少。 石静怡选了个同衣裳妆容配套的首饰戴好,又交代红叶道“让人告诉先生一声,蓉哥儿今儿个的课先停了,西府那边今儿个热闹,让他过去玩吧,就是留在府里也学不进去,心都长草了。” “是,奴婢记得了。” 用了一碗燕窝粥,又去给贺氏请了安,就准备过去那边府里。 出了正院,带着丫鬟沿着回廊朝二门走。 刚到拐角处,就见苏姨娘的丫鬟青苗领着白大夫迎面匆匆而来,连走带跑的看模样很是着急。白大夫的发髻都因为跑动的剧烈而歪乱了不少。 石静怡站定,待二人来到面前,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疑惑道“何事如此着忙” 青苗和白大夫不得不停下来见礼,青苗语气急切道“回太太,苏姨娘早起时肚子疼,见了红,奴婢急着让白大夫去看看。” 白大夫见过礼后垂手立在一旁,并不插话,只是脸上的表情隐隐透着急切和不耐。 石静怡“哦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见了红,通知老爷了没有” 青苗头垂的很低,懦懦地回道“老、老爷昨夜歇在姨娘屋里,夜里还叫了几次水,这会儿自是也在的。”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儿个晚上姨娘屋里闹得动静极大,这见了红,想来是动了胎气,也不知姨娘这胎还能不能保得住。 石静怡自然听懂了青苗话里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俩人如此的百无禁忌,那位苏姨娘的肚子也快有八个月了吧,就不怕搞得一尸两命这到底的急色成什么样啊真想对他们二位说一句佩服,佩服 眼尖地注意到白大夫在听了青苗的话后,拳头紧握,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好似在强忍着什么痛苦一样。 她心中一跳,联想到了某种可能,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原来如此,那就快去吧。既然老爷在那边,我就不过去了,还得去西府走一趟。” 话音刚落,白大夫不顾礼数一阵风地跑远了,那慌乱的身影仿佛天要塌了似的。 红叶眨眨眼睛,疑惑道“太太,这位白大夫这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石静怡笑了笑,转头对她耳语了几句,红叶眼睛大睁,一脸的呆滞。 “啊不会吧” 红叶回想了一下刚刚白大夫的表现,觉得太太猜的八成是真的,那白大夫果然是对苏姨娘起了龌蹉心思。 看着人模狗样的,内里的心思却脏的很。 因是个雨天,出门就变得很不方便。一些同英勇候府关系一般,不是很亲近的人家便没有亲自上门,只派了下人送了添妆礼了事。 这样一来,上门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石静怡到时,贾敏早已经来了,和姜暖一起帮着音遥招待客人。 几人见她来了,忙迎上前,音遥和贾敏一左一右挽起她的胳膊往屋里带,音遥嗔怪道“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听璃丫头说你身子不爽利,这天还不好,很该待在家里好生养着才是。” 贾敏也说“二嫂说的是,打眼瞧着你可是瘦了不少,就没请个太医好好瞅瞅” 姜暖闻言也盯着她看了几眼,点头道“确实瘦了不少,脸色看着也不大好,侄媳妇可别不当回事,身子要紧。” 石静怡无奈苦笑,怎么都是劝她看大夫的,好像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似的。“好,今儿个回去就请太医来看看,其实我们府里的府医医术还是不错的,他就没看出来毛病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毛病。” 进了荣禧堂厅堂,分别给贾母和在场的王家和史家等各家亲戚的长辈见了礼,贾珍辈分小,基本上在座的都是婶娘祖母辈的,这一圈见礼问候下来,不免出了一身的虚汗,脸色也更白了些。 音遥几人见她那样,心中实在担心,便将人扶到了后院的厢房休息,想着请太医来看看,被石静怡严厉阻止了。 人家这大喜得日子,她却跑到人家请太医看病,这种没脸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再着急也不差这一半天的,又不是什么急症,就是浑身没劲冒虚汗,歇歇就没事了。 大伙见她精神还好,便没有继续坚持。 毕竟这个日子也确实不大好请太医上门,传扬出去,指不定被人编排成什么样。 贾琼嫁的不是一般人,皇家更是要脸要体面,容不得别人非议诟病。若是有什么不妥,日后她在夫家也难做。 休息了半晌,石静怡感觉好了不少。同大伙聊了些家长里短,用过了午膳,送了添妆礼就回去了。 回府后就听说苏姨娘的胎勉强算是保住了,只是在生产前得尽量卧床好好养着。既如此,她也就丢开手不管了。 让人拿贾珍的名贴去请了太医,来的是个眼生的太医,年过六旬,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不像太医倒像是个游方道士。 管家说太医院里平日常请的太医不当值,就这位老先生闲着无事,便求爷爷告奶奶地请了回来。 老太医给石静怡把了一会脉,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看着石静怡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晦涩莫名。 红叶和红朵俩丫鬟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紧张不已,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生怕老太医说出什么惊吓之语。 石静怡轻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太医最腻歪遇到这种后宅阴司,一个不好他们这些医者不但捞不到好,还会跟着吃瓜捞。可医者父母心,遇到了让他装作看不见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于是斟酌地开口问“夫人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这期间可有服用过什么药” 石静怡想了想回道“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年节期间事多繁忙,疲累些倒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府医看过几次,均说无事,只是不适的症状却要越来越重些。至于药物倒是未曾用过什么药。” 太医“不瞒夫人,夫人的病症是因长期服用一种令人衰弱的药物所至,一开始只是微感疲惫,渐渐会越来越虚弱,到最后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停顿了一会又大喘气道“不过好在用药时日尚短,药量也小,并没有伤及夫人根本。只要停了药,再调养一段时日便能大好。回头老夫开个方子,按这个方子喝上一个月便可。”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石静怡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一想到这府里还有一双藏在暗处时刻准备对付她的黑手,她还一点点踩进了敌人的陷阱,便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白大夫,身为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弄出点害人的药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想到今日的所见所闻,她大胆地猜测站在白大夫身后的人应该就是苏姨娘无疑。 毕竟单纯一个大夫,无冤无仇的绝没有理由害她,可如果主谋是苏姨娘,这事就说的通了。 后院里其他的妾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苏姨娘的几率却是要更大一些,后院里属他最得宠,也属她蹦哒的最欢。 石静怡咬牙,心里怒火升腾。 是她大意了,疏忽了,也轻敌了。 她在娘家时被全家人娇宠,保护的很好,很少能接触到后宅里那些龌蹉。 嫁人后虽说后院不清净,可她心气高傲,出身高又有依仗,并没将那些侍妾之流放在眼里,连身家性命都被人攥在手里可以自由买卖的人,在她眼里同猫狗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值得被她放在眼里,更不值得她费心思。 没曾想就是被这些不被她在意的东西摆了一道,让她吃了个大亏,简直能算得上是奇耻大辱,她人生的污点。 石静怡脸色一阵变幻,最终趋于平静。 冲着红叶使了个眼色道“红叶,送太医出去,顺便悄悄去抓药,这事谁也不许声张。” 这事她想暗地里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她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定要教她重新做人。 红叶会意,给老太医塞了个轻轻的荷包。老太医心中满意,临走时对石静怡道“老夫告辞,夫人脾胃失和,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他只是个大夫,后宅的阴司他可一点不想沾,看在银票的份上,出了这门,这事就忘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日子,石静怡一边调理身体,一边将后院的女人全部监视起来,入口的吃食也格外小心,只等着对方露出狐狸尾巴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贾琏乘船南下,一路疾行也没敢耽搁,一个月后抵达扬州巡盐御史林府,见到了传说中那位据说是玉树临风赛潘安的大姑父,结果却令他大跌眼镜。 这传言未免太过失真,眼前这位半头灰丝、形容枯槁、满脸倦容的中年男人就是曾经名满京城的探花郎林如海别怪他少见多怪,实在是亲眼所见与想像中的形象天差地别,怎么都无法重叠成同一个人。 贾琏到林家时,贾枚的棺椁早已送回林家祖坟安葬,因此并未见到她的尸身。 在问及贾枚的死因时,林如海沉吟了片刻,同贾琏道出了贾枚的死因。 原来就是黛玉生日那晚,林府闯进一群黑衣人,寻找账册未果,便改为刺杀。 危机关头,贾枚挺身而出为林如海挡了一刀,伤到了心脉,当场毙命。 说到伤心处,林如海不禁老泪纵横,满脸的悲伤愧疚,感叹道“哎我愧对夫人啊若不是为了救我,何至于就哎” 林如海双手捂脸,遮住了眼里变幻莫测的神色。贾枚临死前那惊怒交加不可置信的眼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提醒他当时的行为是多么的卑劣无耻。 其实若是能再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那么做,拉她挡刀是他生死存亡间最本能的反应。 只因,他想活。 一个老男人哭的如同个孩子,贾琏看着不忍,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只轻声说“姑丈节哀,姑母已经去了,定不希望看到您如此伤心,久久无法释怀。就算为了表妹,姑丈也要保重身子,表妹年幼,又痛失至亲,正是需要姑丈怜惜安慰的时候。” 说起黛玉,林如海渐渐收了泪。那孩子自她娘去后便一病不起,迟迟不见好转。 大夫说郁结于心,心药还需心药医,需她自己想开了走出来才能慢慢好起来。 可他不明白,一个小孩子失去亲娘,伤心难过在所难免,可这么长时间,一直郁结于心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感觉那孩子如今有些躲着他,每次去看她时,她不是闭目装睡就是沉默不语,拒绝同他的一切交流。 公务家事里里外外一团乱,搞得他分身乏术焦头烂额,实在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哄孩子,小孩子的内心他实在也搞不太懂,不能打也不能骂,说也说不通,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同黛玉沟通。 次数一多,渐渐地也失去了耐心。 看着贾琏,心思微动,沉声道“我如今公务繁忙,也顾不上年幼的黛玉。夫人去了,黛玉没有个女性长辈教养,对她的将来极为不利。我准备厚颜将黛玉送去英勇候府,托付给岳母和大嫂教养,贵府中姐妹众多,也能疏解一二。” 贾母对黛玉什么态度他不知,想来也不会太亲近,说到底也没有血缘关系,往日走动也大多维持着面子情。 他主要是奔着贾赦去的,两兄妹感情好他知道,前些年贾枚没少同他说起旧时在娘家同贾赦之间的趣事,这些年两人书信往来也没断过。 看在贾枚的面上,想来贾赦夫妻也不会介意多看顾个黛玉,毕竟是他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 贾琏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位姑丈非同常人,唯一的血脉也舍得相隔两地。 不过他的顾虑倒也有道理,世人提倡的“五不娶”其中便有丧妇长女不能娶之说,因这样的女孩子没受到良好的教育,俗称没教养,说亲时,是被挑剔嫌弃的一类人。 除非姑丈续娶,不然让黛玉同他回京还真就是目前最有利的选择。 贾琏躬身一礼,有些敬佩道“姑丈一片慈父之心,小子佩服。不知黛玉表妹如今的身体能否经得住舟车劳顿,若是有个大夫一路同行,倒是稳妥许多。” “贤侄考虑的甚是周到,不过倒也不急着返程,贤侄难得来一趟江南,倒是可以四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这江南烟雨的独特风情。” 贾琏很心动,想着就是马上启程往回赶也赶不上大姐姐大婚,还不如多留些日子四处看看的好,于是便欣然接受了林如海的建议。 林如海派了个小厮为他带路,又大方地给了他五百两银票的玩资。贾琏也是个厚脸皮的,接受的毫不做作,一番感激之语自是不能少。 贾琏被小厮带着四处游玩,看美景、赏美女、吃美食、品美酒,一时间乐不思蜀,早将他来此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等再次启程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京城,六月二十这天,贾琼在经历一套繁琐的规矩仪式后,成功嫁入平顺郡王府,开启了她身为皇家妇的人生新篇章。 贾琼的嫁妆在一众皇家妇中也是很打眼的,满当当的一百二十台嫁妆不知酸了多少人的心,红了多少人的眼。 除却全套家具和珍稀首饰珠宝等,另外旺铺四个,庄子两个,陪房八户,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八个、厨子两个、压箱银子十万两。 别人酸不酸的不管,圣上和三皇子却是很满意。嫁妆多好啊,再多的嫁妆将来也是归皇室血脉所有,能陪嫁个金山才好呢。 回门的时候三皇子徒历全程陪同,一改往日的严肃冷硬,表情也变得随和亲切了许多。 圣上也赏赐了不少回门礼,给贾琼做了好大一回脸,满京城就没有不羡慕的,尤其是她那两位皇嫂,差点溺死在自家醋缸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写死一个, 我要努力, 把他们都写死, 看看接下来谁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黛玉来了 见过了贾母和姜氏等女眷,众人就将空间留给了王氏以后称音遥为王氏母女。 回了玉兰居, 王氏眼圈微红的拉着贾琼的手上下打量, “快同娘说说, 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平顺郡王待你如何郡王府的下人可还服管有没有人给你委屈受” 贾琼笑着安慰道“娘,您放心, 女儿一切都好。郡王待我也很体贴尊重,该有的体面绝对不少,过门第二天就将后院大权交给了我,平郡王府人口少也简单,管起来倒也不难。我是郡王妃,满府里除了郡王属我最大, 哪个吃了熊心豹胆敢让我受委屈。” “这就好, 这就好啊我和你爹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只担心你在那里被人欺负了。你爹需得在前院招待平郡王,特特地交代我事无巨细地问过你, 这会儿心里指不定怎么憋屈呢。” 想到贾政那张幽怨的包公脸, 王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贾琼感动, 将头靠在王氏肩上,“女儿让爹娘忧心了, 爹娘要保重身体,女儿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让爹娘担心。” 王氏“嗯,只要你平安顺遂,我和你爹就安心了。对了, 你如今年岁尚小,可不要急着生育子嗣,避孕的法子娘已经给了你,你心里要有个数。虽说皇家子嗣重要,可再重要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贾琼羞得小脸通红,小声道“女儿知道了。” 她很清楚爹娘担心的是什么,可若是想早日在平郡王府站稳脚跟,还有什么比孕育子嗣更好的法子若能一举得男,她的平郡王妃的位置才算彻底坐稳。 这事她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她私心里其实更赞成后者。不过她确实才及笄不久,这事倒也不急。 前院待客厅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友好,贾政黑着脸坐在一旁,看着贾赦同平郡王徒历相谈甚欢,天南地北扯的嗨皮无比。 不能去后院看看闺女,还得在这里陪着一个抢她闺女的人,他心情能好才怪。 徒历眼角余光频频朝自己岳父飘,看他不言不语,坐那一个劲地放冷气,觉得这个岳父挺有意思。这是对他有多深的怨念,傻子都能感觉出来他的排斥不喜,也没得罪他吧,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不得劲,觉得岳父这人有些不识抬举。以他那高贵的身份,贾家女嫁给他绝对是高高攀了。 到底还年轻,徒历心中不满,脸上不自觉就带出来几分,被贾赦看了个正着。 他心中暗叫不好,忙解释道“自从郡王妃出嫁,我这二弟就成了这副模样,整日冷着个脸也不搭理人,连饭都用得少了。平日他们夫妻都是将郡王妃当成眼珠子疼,冷不丁地还转不回弯,您别吃心,也请看在他一片慈父之心的份上多多包涵。” 说完还隐晦地瞪了一眼贾政,警告他差不多就行了,要是这位爷小心眼真往心里去了,最后遭罪难受的还不是他女儿。 贾政自然是注意到了贾赦的小动作,也没在意,他正在暗戳戳地想着整人的法子呢。 徒历这小子他不待见,以他如今的八阶精神异能,对人情绪意识的感知力已经到了极为灵敏的地步。 几句话的工夫,就让他感觉到徒历这个人心思太杂,说话也是半真半假半遮半掩,给人的感觉极不坦荡也不真诚。 他就说,皇家出品的玩意哪有什么好货,底子再纯良的人泡在那样漆黑的大染缸里,也免不了被染了墨色。 听了贾赦的解释,徒历脸色稍缓,对贾政的一腔爱女之心倒是有了几分直观的了解。 贾琼嫁了她,就同他是一体,日后这英勇候府倒是可以为他所用,用好了将来就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各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 酒桌上,贾政仿佛被按了启动键活过来了似的,和贾赦围着徒历左右落座,开启妙语连珠劝酒模式,频频朝徒历敬酒。 陪酒的贾瑚贾珠见状,也插科打诨好话连篇地频频举杯。 徒历再不情愿也得给岳家一些面子,一来二去就喝得有点多,眼前出现了重影。 贾政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 徒历见了,拿起来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早孕须知”四个字,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来来,我同你说啊,这是” 贾政又开启了舌灿莲花模式,口若悬河地给徒历讲解他是如何调查如何取证如何总结,将未成年男女生育的种种弊端和危害升到最大。 举实例说明,有理有据,高达百分之七十五的难产和胎儿体弱早夭的比率,触目惊心的数字和贾政生动的事件描述让徒历的酒都被吓醒了大半。 总之就是一句话早育有害,害人害己,要坚决杜绝。 麻蛋的,他闺女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就得嫁人生子,这简直太畜牲。嫁人他阻止不了,但这么小就生孩子,说什么他都接受不了,他真怕他闺女因为年岁小生产而出意外。 半醉半醒间,徒历就感觉贾政说的每一个字仿佛就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进了他的脑海,清晰如水,字字可见,他还不时地点头赞同,觉得贾政说的好有道理。 偶尔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清楚,随着贾政越说越多,渐渐地那点模糊的不确定最后也被他忽略不计了。 最后被灌得有些头晕脑胀的徒历还不忘信誓旦旦地给贾政保证道“听岳父一席话,盛读十年书,我和王妃年岁尚小,子嗣也不急这一时,稳妥起见,延迟几年也无妨。” 贾政满意了,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如此,甚好,甚好” 贾赦一头大雾,大感惊奇。这平郡王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些吧酒前酒后简直判若两人,这酒品实在是有待商榷。 都说从酒品看人品,如此看来,这人品也挺让人一言难尽。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贾赦在心里对平郡王的评价由四颗星降为了三颗。 后院的宴席一片热闹温馨。贾母带着两个儿媳和两房几个半大孩子,围坐一圈,孩子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宝玉“大姐姐,平郡王府大不大,景色漂亮吗” 贾玥“有马场吗可以跑马吗” 贾琳“大姐姐换了新环境,吃的住的有没有不习惯” 贾环“以后大姐姐能不能接我们去玩” 贾琮“大姐姐照顾好自己,常回来看看,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长辈们欣慰又骄傲地看着几个懂事的孩子,贾琼则被弟妹们感动的眼圈泛红,耐心地回答大家一个又一个问题。 以前在家时经常闲他们太闹腾,现在嫁人了才知道那种闹腾的生活有多珍贵多难得。 回门过后,贾瑚贾珠回书院继续读书,英勇将军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贾政夫妻虽然一开始不太适应生活中少了个人,时间一长,倒也渐渐习惯了 驶往京城的船上,二楼的房间里,黛玉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远处倒退而过的景色发呆。 这时节正是日照充足,雨水丰沛的时候,两岸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绿植,偶尔有几处民居夹杂其中,炊烟袅袅,一副宁静悠然的乡间风貌,像一副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田园图。 可惜的是,此时的黛玉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写诗画画,只一个人沉浸在悲痛的绝望中无法自拔。 外间,丫鬟雪雁急得对王嬷嬷道“这可怎么办姑娘一直郁结于心,光吃药也不见好,这身子也这季节炎热,可傍晚江上可起了风,姑娘这会儿咳嗽可还没好,别再严重了才是。” 黛玉回过神来道“我没事,这会儿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吹着风,倒也舒服,咳咳咳” 雪雁忙倒了杯大夫给开的药茶给她,“看看,这又咳起来了,快喝点茶压一压,奴婢放了些蜂蜜,一点也不苦。” 黛玉喝了几口,不那么咳了,才问雪雁道“可去问过链表哥了,船还需行几日才能到达” “去问过了,链三爷说再有五日就到了,还细细问过姑娘的身子状况,问用不用靠岸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黛玉蹙眉,不想再给贾琏添麻烦,这一路上为了迁就她的身子,特意放慢行船的速度,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可别麻烦了,我这都是老毛病,养养就好了。” 雪雁担忧道“姑娘总说是老毛病,可这白天黑日的咳也不是个事,瞧您瘦的脸上都没肉了。等咱到了京城,还是请个太医看看的稳妥。” 黛玉不赞成道“那岂不是又要给人添麻烦,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我这身上又带着重孝,行事还事谨慎些得好,别再犯了人家的忌讳。”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礼物都准备好了么千万别拉了谁。” 雪雁无奈叹息,也清楚姑娘说的有道理,虽说是亲戚家,可也都是些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真要毫无顾忌地肆意行事,确实也不是亲戚间长久的相处之道,日后还指不定得在那府里住多久呢,要是主人家起了反感,她们几个寄居的客人还怎么住得下去。 “姑娘放心吧,早准备好了,保证不给您出纰漏。奴婢趁这几天和王嬷嬷再给姑娘赶制几件素色衣裳,虽说姑娘重孝在身,可去亲戚家做客,那府里还有个老太太,姑娘穿的太素静可不好看。”” “好,都依你,你办事最稳妥,我自是放心的。”雪雁是她娘打外面买来的孤儿,同她年岁相当,是她娘一手调教出来服侍她的人,一心为她,也很得她的依赖信任。 想起她娘,黛玉眼里再次升腾起水雾,看着窗外翻滚的江水,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那天的情景犹如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次又一次在她脑海中上演,让她日夜不得安眠。 她娘临死的那一幕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当时她想大喊,想尖叫,想不顾一切冲进屋去,可她看到她娘冲她摇头,眼里浓浓的不舍和阻止的意思她看懂了,她拼命捂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嘴,流着泪将自己藏在了芭蕉叶下。 她常常会想,若是那一晚她没有折返回去,没有亲眼见到那惨忍的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在失去娘后又失去了爹如果她一无所知,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彻心扉她清楚地知道她再也没办法面对她爹,她怕一开口会说出恨他的字眼。 那晚发生的一切她死死地藏在心里,不能说也无人可以述说,只能憋在心中,一个人不停地舔舐心伤,可那道伤口却越来越大,大到在她的心上开了个大窟窿,空空的,透着刺骨的冷风 英勇候府早些日子就接到了贾琏的来信,事无巨细将林家的事情交代清楚,并表示此行将携林家黛玉表妹一同进京,叮嘱府里做好接待准备。 算算日子,这日就该到了。 船行一个半月,总算到了地方。 下了船,贾琏见黛玉惨白的脸色,以为她是怯场紧张了,就笑着安慰她道“表妹别担心,府里的人都很好相处,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和你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不少,日后玩伴是少不了的,就怕闹得你整日没个清净。说起来也是缘分,你姨妈家的明玉表妹同你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不知你俩的时辰谁更大一些。今儿个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就能见到。” “哦明玉也在吗倒是早就想见见她呢。” 被琏表哥这么一说,倒是缓和了不少她的紧张。 她早就听她娘说过,姨妈家有个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心里一直对她好奇的不行,她娘还曾经打趣说,她俩应该是双胞胎才对,一定是投胎的时候有一个迷路走岔了道。 荣禧堂里,除了去衙门办差的贾赦和在书院上学的贾瑚贾贾珠哥俩,其余的贾家人都到齐了,还多了贾敏和孔明玉娘俩。 不止是黛玉对明玉好奇,明玉对她也一样好奇,知道今儿个她来,早早地拉着贾敏过来等着。 贾敏对黛玉是又怜惜又好奇,用过了早饭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贾母对于贾敏对黛玉的态度表示不解,一个小丫头罢了,又跟她隔了好几层肚皮,怎么瞧着她还挺重视。 见贾母问起,贾敏几经思量后,决定将这事对贾母和盘托出,于是就凑在贾母耳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啊此时可当真” 贾母表情变幻莫测,不是没经过这匪夷所思的事,当初宝玉的玉就是一桩,如今这又有了两桩奇事,还是一模一样的奇事,桩桩件件的怎么还都围绕在他们贾家人身边,这不知是好是坏的奇遇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惊胆颤了。若是吉兆还罢,若不是呢贾母打了个哆嗦,没敢继续往下想。 原来对黛玉没什么特别上心的贾母,这会却不得不重视了起来,她要仔细瞧瞧,这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贾政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对那边的娘俩咬耳朵的内容门儿清,不止是她们好奇,他也很好奇,不知这开在两处的并蒂花彼此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微妙的联系呢 姜氏王氏俩妯娌见那边母女俩神秘兮兮地咬耳朵,彼此对看一眼,只当看不见,小声地谈论起家中的琐事。 关系再好,也要懂得拿捏分寸,不该她们做媳妇儿的多嘴,就千万别讨嫌。 宝玉凑在三个女孩堆里玩,贾环和贾琮小哥俩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地嘿嘿笑上几声。 外面传来丫鬟的通报声,“三爷回来了,林姑娘到了。” 话音未落,屋里十几双眼睛齐齐朝外望去。 透过正厅的薄纱门,众人就见贾琏引着个身形纤细的小姑娘缓缓走来。 一身淡蓝色薄纱单衣,衣摆裙角处依稀有零星的细竹点缀,虽不华丽,却清新雅致,有种说不出的飘逸之感,远远看去宛若一位楚楚动人的小仙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流星赶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路遇不平 进了门, 贾琏先给长辈们见了礼, 又给黛玉介绍。 众人这才看清了黛玉的容貌,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 娇喘微微。 贾政回想着原著中对黛玉的描述, 再对照真人比较,感觉除了人消瘦点,脸色白了点,倒是能对得上号。 模样清丽脱俗,要说姿容多绝色倒算不上, 毕竟还是个没张开的孩子。 总得感觉就是个瘦小娇弱的小丫头,模样同明玉有七八分相像,气质却迥然不同, 一个明媚活泼,一个忧郁沉静,任谁看了也不会将两人混为一谈。 黛玉上前给长辈们见了礼, 见贾母大舅妈和二舅舅二舅妈态度亲切随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给贾敏见礼时, 明显的多停留了一会。不知为何,看到姨妈她觉得很温暖亲切,闻着她身上的幽香,鼻子一酸, 险些掉下泪来。 贾母见到黛玉,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拉着黛玉的手坐到了塌上,细细地端详着她的模样。 越看越满意,笑得也越发亲切慈和,“这一路而来可累坏了吧,既然到了外祖家,就把这当成自家安心住着,不要客气见外,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去找你大舅母,平时就同姐妹们一起上课玩耍,谁要是敢欺负你,尽管说,外祖母给你做主。” 大太太姜暖赶忙笑着凑趣道“是这么个理,外甥女千万别同大舅母客气,不然老太太可是要罚的。” 黛玉忙站起来恭敬道了谢。 贾母见那边几个小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笑着冲他们招手,又对黛玉说“来认识一下家里这几个泼猴,日后同姐妹们多亲近,那几个臭小子,少搭理,惯会蹬鼻子上脸。” 黛玉挨个见了礼,对兄弟姐妹几人都有了些直观的印象,具体性子如何,还得相处了看。 当黛玉和明玉两人手牵手相对而立时,彼此心中都升起了一丝惺惺相惜的熟悉感。 明玉率先开口道“黛玉,我觉得你好亲切哦,我想我们应该是姐妹。” 黛玉点头,拉着明玉的手紧了紧,“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明玉开心的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们从此就做最亲密的好姐妹。” 黛玉也笑了,那笑笑犹如山花盛开,绚烂多姿迷醉人眼,也是这一笑,使得她同明玉更相似了几分。 宝玉看看明玉,又看看黛玉,呆立在原地傻傻地分不清楚。 他的小脑瓜此时有点不够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表妹不但长的相似,连给他的熟悉感都如此的相似。 不过他一向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好学宝宝,还没纠结一会就放开了。多了个熟悉的表妹陪他玩,还是个能常住在府里的表妹,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上别的。 自来熟地凑到两位表妹面前,手贱地就想去拉两人的小手,刚伸手就听到贾政“嗯”的一声后,嗖的一下缩回了手,背到身后站的笔直,连刚刚要同黛玉表妹说的话都忘记了。 黛玉一脸莫名地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表哥,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贾母等人倒是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属贾敏笑的最欢,东倒西歪的早没了端庄的贵妇形象。 贾母瞪了贾政一眼,笑骂道“就知道吓唬宝玉,你瞅瞅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吓破了胆,乖的跟什么似的。” 贾政眼里带笑,却一本正经道“小树不修不直溜,府里几个小子属他最聪明,可聪明劲却都没用在正地方,不管严点,就长歪了。” 他是看明白了,宝玉这孩子可能是带着某些天生的劣根,若是不严加管教,十成十的会奔着原著中那样去长。 既然做了他贾政的儿子,他就是个c,也得给他掰直溜了。 贾母无奈道“说不过你,一嘴的歪理。你是他老子,随你怎么管,别管坏了就好。” 对她来说,儿子孙子相较,自然是儿子重要,再稀罕孙子也越不过二儿子在她心里的地位。因此贾政不管怎么管教孩子,她都不阻止,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 贾母数落完贾政,又转头问姜氏道“林丫头主仆安排在了何处” “媳妇儿本来打算让黛玉同琳儿住一个院子,小姐妹间也有个照应。又想着黛玉还要守孝,住的还是清净些好,就收拾了大姑奶奶在闺中住的流云居,那院子清幽雅致倒是很适合小姑娘居住,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贾母想了想,点头道“嗯,你看着安排就是,别慢待了。” 姜氏是个细心周到的人,她办事一般不用人操心,方方面面都能顾虑到。 “是,媳妇儿知道了。日后黛玉同府里姑娘同例,回头将缺少的下人补齐,再让针线上的多裁制几身素色衣裳,她那院子设有小厨房,平日想吃个什么倒也方便。” 贾母道“那姜氏你先带林丫头去安置吧,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修整一下晚膳时再过来就是,今儿个晚上在荣禧堂开家宴。” “是。” 姜氏带着黛玉主仆去了流云居安置,贾琳贾玥和明玉几个丫头也跟着一道去了。 宝玉见两个玉表妹都走了,脚步不自觉地就想跟着往外走,可转头就瞧见贾政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吓得赶忙缩回了脚。 贾政道“宝玉,你带着两个弟弟回去上课,晚上再过来用膳。要是让我听到先生说你读书不认真,哼哼” 宝玉蔫哒哒地回道“是,儿子知道了。” 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乖乖服从。 等孩子们都下去了,贾琏将一个木匣子放到了贾母手边的方桌上。 “这一万两银票是林姑父给的,说是黛玉表妹寄居在贾家的花费,还说一切请老太太多费心。” 贾母扫了眼装银票的盒子,也没犹豫推迟。“行吧,既是他一片良苦用心,那这银票就收下,入公中账,日后林丫头的花销便从这里走。” 有没有这一万银子她都无所谓,她对林丫头的感官还不错,多养个小丫头又花不了多少银子。 不过既然人家当爹的乐意掏银子,她也不反对,随他就是。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音遥这会开口问道“林丫头是不是身子不太好,看着脸色发情,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贾敏“看着是不大好,她的手很凉,这大热的天怎么也不该的。” 贾母叹气道“一下子痛失了亲娘,别说个孩子,就是大人也未必承受得起,病了也是常事,好好调理一番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贾政沉吟片刻对贾琏道“琏儿,拿你爹的名贴去太医院请个擅长小儿科的太医回来,给林丫头好好瞧瞧,既然来了咱府上,就好好照顾着,几岁大的小孩子总是病歪歪的也不像话。” 贾琏领命请太医去了,贾政夫妻也回院子去了,留下贾母母女俩说着私房话。 “母亲,您说怪不怪,我拉着林丫头的手,就有种那是我亲女的感觉,同明玉给我的感觉一般无二。看着她,我这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若不是很清楚我就生过明玉一个闺女,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曾生过一对双胞胎闺女,弄丢了一个。” 贾母脸色变幻,轻声道“少胡说八道,生了几个你心里没数这事是透着蹊跷,可这世上说不清的事多了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杞人忧天也没用,往后走着看吧你若怜惜那丫头,多照顾几分就是。” “嗯,女儿也正有此意,看明玉跟她挺投缘,日后多来往也是个伴。” 说完这事,贾母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如今你们也回了京,女婿的官职也稳定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趁年轻给明睿明玉兄妹再添几个弟妹是正经,日后彼此守望相助也是份助力,孔家人丁还是太淡薄了些。” 贾敏对此不怎么上心,敷衍道“生了明玉后再没动静,也请过不少大夫看过,都说没毛病,可能是缘分未到吧,也不是着急的事。” 其实他们夫妻觉得两个儿女就很好,都不太想继续生,生明玉时挺凶险的,把孔庆荣吓得不轻,之后就不想再让她冒险。 她则是无所谓,有则好,没有也不急,一切顺其自然。 玉兰居里,贾政换了身外出的衣裳,临出门前对音遥说“我去一趟作坊,看看生产进度,这几天趁着天气正热,也好让店里着手售卖这款风扇。” “你多看着些宝玉,府里又多了个妹妹,那小子又该乐不思蜀了,别让他总往林丫头跟前凑。” 音遥嗔怪道“宝玉还小,贪玩也正常,等大一些自然就好了,你别总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够听话了。再说他才几岁,懂得什么男女大防,喜欢同姐妹们玩在一起也没什么,只要不耽误读书就行了。” 她倒是没觉得宝玉和女孩子们一起玩些斯文的游戏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环儿那样上窜下跳没一刻老实的才叫好她还是更喜欢性子柔和些的孩子。 对于贾政说的表兄妹不通婚的说法她心存质疑,表兄妹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身边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她就觉得明玉丫头不错,同宝玉很是般配,林丫头家世倒也还行,只是这身子骨可不怎么样,日后子嗣上估计不大好。 这么会儿的工夫,她就想出去这老远。 若是贾政知道她在想什么,估估计还得继续和她掰扯,非得打消她近亲通婚这个想法不可。 “哼,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吧”说完就出门去了。他其实也没觉得宝玉喜欢同姐妹们玩有什么不对,只是因着那块玉他心有忌惮,总怕宝玉不学好,平时盯得自然就紧了些。 下午三点半的太阳依然很热,很晒。 贾政抹了把额头的汗,龇牙咧嘴地抱怨着。 这长袍长袖,虽说料子好的从你们那借三两,月底时还五两,这银子我们可早就还清了的,你们你们到底还讲不讲王法” 上个月老头子修房子从梯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腿,抓药的银子一时不凑手,万般无奈下就朝陈六借了三两周转一下,想着等闺女月底卖了绣活就还钱。 白纸黑字画了压,没想到去还钱的时候陈六不认账,当场撕了凭证,空口白牙地非说欠了他们一百两,这是要逼死他们一家啊 一个面目凶恶的大汉对着那婆子就是几脚,嘴里呵骂道“王法六爷就是王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至于利息,六爷说怎么算就怎么算。哼哼,没钱没钱可以拿你家闺女抵债啊听说你家闺女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她能陪六爷乐呵乐呵,这笔债就给你清了。” “不不,你们不能啊容我们些时日,我们去筹银子,我们还钱。”老婆子心急如焚,眼角余光不时地朝柴房那边扫。 精神力凑近一瞧,柴房的柴火垛后面蜷缩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此时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般抖的厉害。 几个大汉丝毫不在意老婆子的哭求,嘿嘿奸笑几声,就朝着柴房走去。 “不,你们这些畜牲,你们不能啊老天爷啊,为什么不劈死这群作孽的畜牲” 老婆子恨得睚眦欲裂,也顾不得怕,破口大骂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就去阻拦几个大汉,被那个带头的大汗推了个趔斜,狠狠地摔在地上。 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的贾政,再没了看下去的耐心。高利贷强抢民女不过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能这般肆无忌惮行事,想来也是有着依仗和后台的吧。 来到了柴房门口的几名大汉神情突然变得呆滞起来,齐刷刷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老婆子被几人的举动吓得不轻,这会竟然连哭都忘了。 几名大汉一直走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就直挺挺地地栽倒下去。 很快周围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路人,有见过几人的小声议论着“呦,这不是陈六的手下吗,这都是咋的了” “八成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嘘,你小声点,传到陈六耳朵里没你好果子吃。” “嗯嗯,不说,不说。” 贾政挑眉,对保全吩咐道“去查查这陈六爷是何方神圣。” “啊是。” 这陈六是谁主子咋突然说起这么个人保全一头雾水地找人打听去了。 这几个大汉的脑子被他重击,醒来后最好的结局就是变成傻子。 看他们的行事风格,想来坏事没少做,今儿个遇到他,算他们倒霉,这样的渣滓每少一个空气都清新几分。 保全的速度很快,还没等贾政回府,他就打听到了那陈六的信息资料。 这陈六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只是个不入流的地痞混子,带着一帮子手下在普通百姓中收保护费。 以前还没那么嚣张,只因半年前他的一个姐姐被大皇子府的大管事纳为小妾,便仗着那大管事的势作威作福起来,各种阴险卑鄙手段频出,倒是敛财不少。 最恶心的是他不止贪财,还特别好色,强占民女还闹出过人命,最后都是那个大管事给出面摆平的。不是没有人告官,可衙门里的小官员,没人敢去皇子府拿人,那官职大的,百姓们也够不着。 告官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事后还要面临没完没了的报复,绝大多数被迫害的百姓都不敢声张,只能含恨忍下。 贾政嗤笑,这真是一人升天,鸡犬飞升。一个王府管家小妾的弟弟都能在市井间为所欲为,这世道艰难,平民百姓想好好活着也是不易。 既然知道了那陈六的住址,贾政让人驾车在他门前走了一招,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府去了。 陈六和他的狗腿子们被他连锅端了,想必那一家三口就安全了吧。 既然出了手,就别给人家留下隐患,打蛇不死反被害,斩草除根才应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夕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曲终人散 贾政关注店铺销售情况的同时, 也关注着那一家三口和大皇子府管家的动静。 那个管家被小妾闹得没法,暗暗追查了一阵, 这事离奇古怪的很, 没有证据又毫无头绪。 背着大皇子行事,又不敢大张旗鼓将事闹大,多方追查无果, 最后也只好悄么声地压了下去。 见此,贾政才彻底丢开了手。 “千机”刚开张时, 一度成了京城里的一道西洋景。 谁曾见过风扇这等神奇的物件啊这风一吹,可比屋里摆个冰盆或下人打扇凉快多了。 识货又不差钱的主, 纷纷掏钱购买, 家大业大人口多,每人至少也得买上台回去。 风扇按照大中小号定价也各不相同, 最大号的落地扇卖三百两,中等型号坐扇卖二百六十两, 最小的台扇卖二百两。 童叟无欺, 概不讲价。 不打折,没赠品。 全凭自愿,爱买不买。 贾政觉得这个定价已经很低廉了,实在是这东西结构简单不废料, 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只要把最核心的部分设计好,再上几个叶片,罩个安全罩就全活了。 结构简单就容易被模仿, 不过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所以这一锤子买卖能打几锤是几锤。 再者风扇这玩意也就能用这一季,天凉了谁还吹又不是傻。 开业三天,清空一半库存,作坊那边加班加点赶制,还是有些供不应求。 京城里从不缺少有钱人,有钱人里也从不缺聪明人,大家心里都会算一笔账,风扇这东西虽然单价看着有些贵,可这玩意至少能用上个年,长远来看,可比用冰要便宜多了。 有那头脑灵活的,就想着多买几台,卖到南边去,这其中的差价至少能翻上好几翻。 贾政让人给平郡王妃送了五台,平郡王徒历觉得这东西不错,又送进宫两台,圣上感念其任孝,大手一挥,赏赐了一堆好物件,徒历心情舒畅,又赏了郡王妃几样首饰,赞扬之意明显,隐晦的意思是希望郡王妃保持住这种优良品格。 紫娟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壶果汁和几个小小巧精致的玻璃杯。看到黛玉正对着风扇吹风,满脸好奇之色。 紫娟有些不赞同道“姑娘身子弱,可不好对着风扇直接吹,仔细再着了凉。这大热的天,若是受凉可不好受。” 紫娟是家生子,曾在大房那里当差,是个稳重细心的人,姜氏便安排她来伺候黛玉,同雪雁一样做了黛玉的大丫鬟,一同被安排过来的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和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 紫娟拉着黛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手中的果汁放在黛玉手里,笑着道“姑娘喝果汁吧,酸酸甜甜好喝又开胃,胃口开了,也能多用些饭,身子自然慢慢就养好了。” 黛玉看着手中漂亮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凑近闻了闻,有股柚子的果香,轻轻泯了一口,点头道“是很好喝,清甜可口,里面都有什么” “袖子和樱桃一起榨的,姑娘也可以选别的水果一起搭配。府里的姑娘少爷们都习惯了喝果汁,茶水倒是不常用。” 雪雁这会端着两盘点心进来,听了紫娟的话,便好奇的问“这是为何茶水可是最解腻,我们姑娘打小就喝,也早就喝习惯了。” 紫娟笑道“这还是二老爷最先提出来的,说小孩子还是多吃水果少喝茶的好,说是影响身体什么元素吸收什么的,奴婢也说不太明白。府里的主子们倒是都喜欢酸甜可口的各式果汁,时常喝些好处不少,姑娘不妨也试试。” “奴婢也觉得好,姑娘就着果汁吃些点心吧,离晚膳还得有一会呢。太医的药就是好用,姑娘这咳嗽都好的差不多了,脸色也好了不少。” 雪雁真心为黛玉高兴,自从来了英勇候府,姑娘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 每天享受着长辈们的关心照顾,还有姐妹们的细心陪伴,姑娘的注意力渐渐从丧母的悲伤中转移了出去,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开朗。 虽说偶尔想起去世的太太还免不了伤心落泪,可也不是一位地沉浸其中了。 “嗯,我也喜欢喝果汁,以后就别给我上茶了。” 黛玉觉得自己应该入乡随俗,既然来了这府,就要跟随大家的脚步,搞特殊实在不大好。 她也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这府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么新奇有趣,花色各样,颜色不一的墙面和地面,精美的大扇玻璃窗,把整个屋子映衬的宽敞明亮,毫无阴暗之感。 她在家房间的窗户,几乎照不进阳光,屋子里显得又暗又闷。 最让她震撼的要属卫浴间,洁白的盥洗盆浴盆,神奇的抽水马桶,即干净又美观。 卫浴间里放着香薰,可以选一种自己喜欢的味道,每次进去卫浴间都仿佛徜徉在花的海洋,恨不得能多待一会才好。 丫鬟在门口通报“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黛玉忙起身去迎,“二姐姐三姐姐来了,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面还挺热呢。” 贾琳笑着说“我们下课了就来看看你,听说你身子好多了,还想邀请你同我们一起上课呢。” 贾玥道“是呢,多个人一起上课也更热闹。” 黛玉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 她是独生女,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如今可以同姐妹们一起上学,想来也是个极有趣的体验。 “我已经好了,明儿个就能与两位姐姐一起去上课,两位姐姐莫要嫌弃黛玉愚笨才是。” 贾琳“黛玉表妹过谦了,我们姐妹也是胡乱学,女夫子耐心极好,不嫌弃我们罢了。等回头让玥儿去跟姑姑求个情,最好是让明玉也住过来同咱们一起上课,那样就更热闹了。” 贾玥哼了一声,不满道“为什么是我去求情干嘛你不去求” 贾琳轻点了贾玥脑门儿,调侃道“自然是因为你最能撒娇,最会哄姑姑开心,姑姑被你哄得没辙就只能应了你啊” 贾玥瞪她,“二姐姐是在说我脸皮厚吗” 贾琳笑着转过头去,小声嘀咕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哼” 黛玉见二人斗嘴,不知道这是常态,还以为这是要要闹脾气,忙打圆场道“好了,姐姐们喝果汁吧。等回头我们一起去同姨妈求情,想来姨妈会答应的。” 吃吃喝喝又说了会话,贾玥想起来一件事,对贾琳和黛玉神秘道“我听说府里还要来亲戚,是从金陵那边来的。” “那是谁啊”贾琳和黛玉都疑惑地看着她。。 “我也不清楚,早起时就听了那么一耳朵,想继续听时就被我娘撵出来了。” 贾玥撇嘴,对她娘的行为很不满,还说她小孩子家家别什么事都瞎打听。 哼,她不小了,什么她知道 累了一天的贾政洗漱完毕早早地爬上床准备睡觉,却被王氏拽起来,塞了一杯冰咖啡给他。 贾政一脸懵逼,不解道“媳妇儿,你这是干嘛今儿晚上这是不打算让我睡了” 眼珠转了转,嘿嘿坏笑地凑了过来,调侃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需不需要夫君配合娘子做些有益身心的健康运动” “去你的,我这都要烦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音遥气的锤了贾政几拳。 贾政喝了口冰咖啡,慢条斯理地问“说吧,到底怎么了,我洗耳恭听。” 音遥干脆也上了床,盘腿跟贾政面对面坐着。 “今儿个收到金陵薛家来信,说是要收拢家产,携儿女上京投奔娘家。可我娘家二哥已经赴了外任,举家都迁走了。大姐她们娘几个千里迢迢来了京城,却扑了个空,你说最后她会怎么办” 一个月前西南边境蛮夷部落叛乱,屡次犯边骚扰大雍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颇有些故意挑衅滋事的架势。 圣上在满朝武将里划拉了一圈,选中了颇有些将帅之才的王子腾,认命其为青州指挥使兼勇毅将军,即刻启程前往青州,携同当地官员调节部族矛盾,zhe:n压当地叛乱。 此一去,归期不定,王子腾夫妻商议,最后全家一同前往。 贾政“这有什么怎么办的,薛家在京中又不是没有宅子,收拾一下住进去就是了,你跟着愁个什么劲儿。” 这媳妇儿,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又不是太平洋警察,管那么宽干嘛 喝完咖啡,又漱了口,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往后就倒了下去,闭上眼酝酿起睡意来。 他媳妇儿不知道的是,就算大晚上给他喝咖啡,他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根本就没半点影响。 音遥一见就急了,拽着贾政胳膊开始摇晃。 “哎呀,你先别睡啊。我这不是担心吗,就我大大姐那人,无利不起早,心眼子忒多,算计的也多,王家她去不了,我怕她会将目标转移到咱府上。她要是真来了,住些日子还好,若是住下不走,难道我还能开口撵人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亲姐。其实留她们娘三个住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我这不是担心老太太和大嫂不高兴吗。到时候我这里外不是人,怎么做都不对,那要怎么办” 贾政眯眼,原著里就有这么一遭,薛家家主去了之后,薛太太带着儿女上京投奔,最大的目的无非就是借势寻求庇护,以求保住家产,给儿女寻个好出路,所以才在自家京中有房有地的情况下住进了荣国府。 这个时空的薛家家主依旧早早去了,只是如今的薛蟠没有那么不堪,也没闹出薛蟠打死人的事,薛家娘三个守着诺大的家业,还不至于变得那么被动。 只是就算这样,薛家母子还是决定进京,依然走上了原著里的老路。 “嗯,这事你确实不好出面,交给我吧,我去同母亲说。若是薛家母子真有投奔的意思,你就顺势应下,实在亲戚,也不好推脱。” “好,听你的。天儿不早了,安置吧。” 有了贾政的话,王氏放心多了。 这事她是真为难,她是二房媳妇儿,上头有老太太和掌家的大嫂,怎么的也不能越过她们私自就将自己娘家亲戚留在府里常住,惹得大家不满就不好了。 其实私心里讲,她一点也不希望薛家母子住进贾家,姐妹间关系本来就没有多好,还非要因为某些便利硬凑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觉得隔应的慌。 这话她心里想想就算了,还真不能明着说,她怕贾政会说她太凉薄,毕竟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大约子时许,万籁俱静,夫妻俩睡的正香。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下人说话的声音。 贾政感知灵敏,在有人敲玉兰居院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皱着眉头问“外面谁在说话出了什么事” 值夜的丫鬟在门口小声道“回二老爷,东府那边来人请您和大老爷过去一趟,说是那边老太太没了。” 贾政心里一咯噔,昨儿个还听贾母说贺氏最近恢复的不错,一一心等着抱孙子,怎么就突然没了 来不及多想,麻利地套了衣裳,让丫鬟给他梳好发髻,对着被吵醒正迷糊的王氏道“你继续睡别起来,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就急匆匆出去了。 来到候府大门时,同贾赦碰了个正着,兄弟俩也没说话,沉着脸上了轿,朝东府而去。 二门处下了轿,贾蓉一脸悲戚地迎了上来,含着哭音喊了句“大爷爷,二爷爷。” 贾赦问“怎么如此突然,究竟出了什么事” “孙儿也不知道啊,早起还好好的,突然就去了。” 说着说着,贾蓉伤心的呜呜哭了起来,祖母对他极为宠溺,祖孙俩感情也尤为深厚,这突然就走了,一时间他有些难以接受。 贾赦贾政到时,贺氏已经被装点完毕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楠木棺,灵堂也已经布置起来。 贾珍傻呆呆地跪在灵前,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石氏带着下人忙的团团转,也顾不上他。 石氏见贾赦兄弟俩过来,终于松了口气。 自家这傻老爷们暂时指望不上,好在西府两兄弟过来帮忙,她没操办过丧事,很多规矩说道也搞不太明白,有些事也不好她一个妇人家插手,蓉哥儿又还小也不利事儿。 贾赦二话没说,顺理成章地接过手,一项一项地吩咐指派起来。 贾政寻了个机会问石氏到底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贾珍看着不太对,明显是被打击太过的模样。 石氏稍微犹豫片刻,咬牙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惊的贾政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咂咂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石氏很无奈,这么奇葩的丢人事,若不是同贾政熟识多年,她绝对说不出口。 事情还是由苏姨娘同府医白大夫私奔所至。 早先她怀疑苏姨娘给她下药,派人暗中调查,刚有了些眉目,负责给她熬药的小丫鬟就失足落水溺亡,线索就断了,再想找出证据却不容易。 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她对苏姨娘的怀疑之心却并未削减,就想着等她生了孩子再收拾不迟她,毕竟稚子无辜,让她对一个婴儿下手,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本来一切相安无无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姨娘的肚皮上,等待着孩子的出生,据说八成还是个儿子。 贾珍一高兴就喝多了点,第二日就有些着凉,找来白大夫一把脉,说是风邪入体吃几副药就好。 只是在石氏看来,白大夫当时的表情很古怪,不可置信中夹杂着兴奋喜悦,看着贾珍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隐隐还有些同情之意,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看花了眼。 今儿个趁着她们夫妻出去赴宴,那俩人就没了踪影,一同不见得还有苏姨娘的丫鬟青苗和金银细软等物。 回府听到这个噩耗,贾珍被打击懵了,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刚想派人去追,那边就传来贺氏不行了消息,夫妻俩急忙忙过去贺氏院子,到底还是没见到最后一面。 也不知是哪个碎嘴子的下人,说话间被贺氏听到了,怒急攻心之下吐了几口血,很快人就没了。 刚开始石氏很不理解,就算苏姨娘和白大夫有了私情,那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带着贾家的孩子一起私奔啊很快她琢磨过味了,除非那孩子根本就不是贾珍的种,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瞒不住了,才使得那两人逃之夭夭。 事情的真相就是,白大夫在给贾珍诊脉的过程中,被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贾珍的肾水稀薄不足,亏虚的厉害,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无法令女子受孕的程度。 既如此,那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天大的惊喜砸在他脑袋上,差点把他砸懵圈,极度的惊喜差点让他变得疯狂。 冷静之后,他决定要带苏念母子离开,哪怕是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他绝不能拿她们母子的性命冒险,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一旦闹开,再加上之前给石氏下药一事,他和她们母子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先不着痕迹地将重要物品悄悄地转移到他在外面置办的小院子里,又利用曾经的人脉在衙门里办了一套假的户籍和路引。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就跟苏念摊了牌。 他提出要带她们母子离开,苏念从一开始的强烈反对到后来的犹豫不决,始终也下不定决心跟他离开。 逼不得已,最后只好好给她和守门的下人用了点药,这才将她们母子顺利带了出来。 打算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再寻机会远离京城。从此天高地远,他们一家相亲相爱,再也不分开。 贾政木着脸听完,摸了一把脸,心里一顿疯狂国骂。 这都叫什么事狗日的白大夫,还是他帮着找来的,让他来治病救人,他倒好,跑人家地里种地收庄稼,如今更是连地带收成一锅端走了。 他这是好心办了坏事这锅太大太黑,他拒绝背。 所以,这事他全当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贺氏的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天气太热,棺椁用冰镇着也只勉强停灵三天,就由贾珍贾蓉父子扶灵去了金陵祖坟。 贾敬接到报丧信后,直接由任上赶往金陵,总算在下葬前赶到,送了贺氏最后一程。 贾珍无心他顾,追查奸夫的任务就落到了石氏身上。 终于,在苏念生产的第二天,查到了他们的落脚地。 丫鬟青苗见大势已去,主动招供,将苏念和白大夫做的事,以及这些年在后宅搞风搞雨的桩桩件件竹筒倒豆子般抖落个一干二净。 石氏狠狠地闭了闭眼,心里极不平静,她自认没有亏待过苏念,苏念却反过来想要她的命,是她太仁慈还是苏念太恶毒 想以谋害主母罪将二人送官,可这事太磕碜,摊开了谁都捞不着好,怎么也得顾忌贾珍和府里的脸面。 最后将苏念卖给了深山里一个老光棍,那里的媳妇儿都是买的或者拐的,主要任务就是生儿子,铁链子栓的很牢,四周又是群山环绕,想跑那是不可能,没人领着绝对走不出来,苏念的下半生就将在那里凄惨度过,这是比死更严酷的惩罚。 至于白大夫,缮国公府出面料理,下场如何也没人同她多说,那个才出生两天的孩子被送给了没有孩子的农户家,换个爹娘或许他有机会拥有平淡幸福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清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亲事乌龙 英勇候府,荣翊堂。 这日正赶上书院一月一日的休整日, 贾瑚和贾珠回府的日子。 姜氏最近最操心的就属贾瑚的亲事, 自从贾瑚考中了举人, 英勇候府的门槛都快让媒婆踩破了。 早先说年龄还小不急着定下来, 可这眼瞅着过年就十八, 也该定亲了, 等成亲的时候也就十九二十了。 看着站起来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贾瑚,姜氏内心感慨颇多。 转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记得那年贾瑚才四岁的小豆丁, 如今早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龄。 对贾瑚贾琏兄弟俩,她做到了问心无愧, 也做到了当初对张氏的承诺。 虽说后来她生了自己的子女, 也想为她们多打算一些, 可对待兄弟俩的态度却没有大改变,凡事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后娘不好做, 她用了真心, 这么多年就是石头也给捂热了吧。 她也不求什么回报, 只要自己心安就好。 其实也不能说一点好处和回报都没有, 至少贾赦感动于她对兄弟俩的一片赤诚之心, 待她也越发关心尊重。 老太太凡事也都想着给她留个三分脸面,英勇候府当家主母的地位是坐的稳稳的,外界对她推崇赞扬声一片,在京城上层贵妇圈里的口碑那是一等一的好。 这些都是她日后娶儿媳嫁女儿的资本,是她这些年一点一滴慢慢经营才有的成果。 姜氏将一摞子女子画像推到贾瑚面前道“瑚儿仔细看看, 可有中意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爹商议着这亲事也该定下,过个一年半载的就成亲。” 贾瑚脸色微变,瞄了一眼桌上的画像,垂眸低声道“我觉得现在谈及亲事还尚早,再等几年也无妨。” 姜氏一愣,狐疑地看向贾瑚,不解他为何屡次推脱说亲。别人家像他那么大的公子哥,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不早了,你可是府里的长子,你的亲事若不定下,下面的弟弟们要如何相看瑚儿不妨说说看,你比较中意什么样的女子,我也好照着那样的去找。毕竟日后是同你过一辈子的妻子,品貌德行是一方面,最主要还得是你喜欢才行。” 说到“妻子”一词,贾瑚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小师妹的美丽容容颜,脸颊和耳朵有些微微发热。 师妹是松山书院董山长的小女儿,姓董名知薇,蕙质兰心,娇美可人儿。 因她平日经常去书院探望山长,而贾瑚又是山长得意门生之一,二人之间接触的机会就多了些。 一来二去,少年慕艾,贾瑚一颗青春躁动的心就渐渐寄托到那董家知薇身上。 心里想着若是定亲的之人是董师妹,早些成亲倒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还不知师妹心中是否同他一样想法,也不知她是否已有婚约。 想到婚约,贾瑚心里就多了几分急切,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同姜氏开口。 姜氏是过来人,哪里能看不明白,便笑着追问贾瑚。 贾瑚扛不住,只好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了小师妹的事,祈求又期待的小眼神一个劲儿直朝姜氏飘,看得姜氏抿嘴直乐。 “嗯,瑚儿放心,若那位董姑娘尚未定亲,本身又是个好的,就让老爷找人上门提亲。不过咱可得先说好,若是那姑娘已经定亲,或是她本人和家里有什么不妥,你可不能太钻牛角尖。你作为日后英勇候府一遍,又问过了他的意见,第二日便着人去打听董家小姐的信息。 很快消息传回来,除了家世略低外,其他方面倒很优秀,般配贾瑚勉强使得。 董知薇年十六,在家排行三,至今未有婚约。 上头两个哥哥,董大少爷进士出身,如今已外放地方为官,董二少打理着家里产业,操持的风生水起。董小姐家里最小,受系统又严苛的闺阁教育长大,模样端庄俏丽,性格温柔贤淑,即明理又孝顺。 贾赦夫妻对董知薇很满意,同贾母知会一声,就打算请媒人上门说亲。 贾政赶巧也在场,顺便听了一耳朵,感觉这调查的资料太简单太表面化,以讹传讹的东西实在不可信也不靠谱。 在他看来,至少女方的品性为人一定要打听清楚,这年头又不兴离婚,若是娶回来一个面慈心黑的搅家精,那可真就再别想家宅安宁。 于是他建议道“先不忙着去提亲,正好这几日我闲来无事,这事先交给我,我再细查查,瑚儿的妻子,马虎不得。” 贾赦不以为意,大体情况知道就好了,有必要去调查的那么细致入微吗那样的话可查的东西就多了了去了。 不过他也知道贾政一番好意,摆摆手就随他去了,反正去提亲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差这几天。 后来贾母和贾赦夫妻真是无比庆幸贾政的深入调查,不然他们草率的行为真的就害了贾瑚。 你道为何原来那董知薇虽说容貌品性都属上佳,只可惜身体有重大残疾。 她是个天生的石女,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拥有完整的人生。 这事董家夫人瞒的极好,只有她自己和伺候董小姐的奶娘知情,甚至连当事人董知薇自己都不知情。 养在深闺,她没见过别人的身子,也从来没人同她讲过这些,所以就不清楚自己同别的与众不同。 董山长见女儿老大不小了,就算不舍得想多留几年,如今十六的年岁也是够了的,再拖下去可就被耽误了,正地四处打听合适的青年才俊。 董夫人愁断了肠,她之所以不敢告诉董山长,就是怕以他那爱面子又固执的性子,别再放弃了女儿,将女儿送去道观清修。 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她舍不得。 她计划着等晚上几年做个局,将女儿嫁去外地,再以丧夫的名义接回来,过继个孩子养老,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能照顾一二,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她女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没想到那边董山长还没同她打过招呼,就已经心急地为女儿相看上了。 也幸好贾政介入查了又查,不然若是贾赦派人上门提亲,以董山长对贾瑚的欣赏,百分百就答应了。 要是那之后董夫人坦诚不公还好,若是她昧着良心认下来,那最后倒霉的就成了英勇候府和贾瑚了。 闻此实锤,贾家一众人都傻了眼,真是好险好险,差点就掉坑了,还是个深坑,巨坑。 姜氏眼圈泛红,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没能查的详细,差点就害了瑚儿。” 贾赦安慰道“不怪夫人,你也是一心为了瑚儿着想,为夫也有责任。我们得感谢二弟,要不是二弟说再查查,董家若是应了这门亲,到时人娶进了门,才真的坏了事。” 贾母气闷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行了,哭什么哭,你们两口子做事多用些心,这么大的事还差点出了纰漏。好在政儿细心,不然你们儿子就得遭殃殃。你们是得好好感谢政儿,他这叔叔当的可比你们这对爹娘靠谱多了。” 一想到这事的严重后果,贾母气的就想抽贾赦姜氏几下。 在她看来,贾赦当爹的对孩子不尽心,办事不靠谱。姜氏一个后娘,虽说表面上看着对大房几个孩子一视同仁,可她始终觉得是否亲生差别很大,这不就因为不上心,差点酿成大错。 姜氏“” 这真是六月天飞雪,她比窦娥还冤枉。 贾政见贾母发火,赶忙起身上前,给她斟满一杯茶,劝道“母亲别恼别恼,大哥大嫂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董家夫人将此时瞒的严实,连董山长都不知道,外界又怎么会知道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既是人家处心积虑隐藏的,千万莫传扬出去,出了这门就忘了吧。”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表示同意。 王氏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贾政,问道“既然这事连董山长都不知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话一说,大伙都将视线转到了贾政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贾政握拳掩唇咳了几声,“嗯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说啊不可说。” 他能怎么说,难道能说他用了手段从董小姐奶娘那里知道的到时候她肯定还得问是用了什么手段。 他家媳妇儿这方面精神头可足着呢,弯门盗洞的八卦的劲头儿简直势不可挡。 这就是在荣禧堂人多不好操作,不然就该把她扑倒在床上煎咸鱼,折腾的她没精力问东问西才好。 贾赦想起了自家二弟的神奇之处,见二弟妹还想继续问,忙打断道“二弟行事稳妥,为兄多有感谢,等回头再给你送几块原石去,前几天新得的,表现都还不错。” 自家二弟就是稀罕鼓捣那些精巧玩意,石头里开出来的上好料子也都给府里女眷孩子做了首饰摆件,哄的府里老小个个喜笑颜开。 这些石头送再多他也乐意,做出的东西自家媳妇儿孩子都有份,他也不吃亏。 贾政笑着拱手道谢“大哥客气,那弟弟就厚颜收下了。” 贾赦“应该的,应该的。” 这事闹得英勇候府众人后怕不已,贾瑚也被打击的有些萎靡,对亲事更是提不起一丝兴趣,妥妥的失恋伤情忧忧郁范儿。 贾政建议说亲一事往后拖拖,怎么也得给贾瑚一段疗伤时间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年青还没恋上就夭折的爱情,确实挺让人同情唏嘘的。 众人心照不宣地再未提及此事,对董家也不再关注。 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贾政也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作坊那头。 眼瞅着天渐凉,风扇的生意今年也即将进入尾声。接下来贾政准备大力生产榨汁机绞肉机豆浆机等小型家用机器,这些机器制作简单实用性强,而且不分季节全年都可销售。 交代完毕后让工匠们加紧赶制。他则带着府里的几个小子去了农庄,临行前交代他们穿旧衣旧鞋。 快要秋收了,今年年景不错,没有天灾虫祸,算是丰收的一年。 连绵的麦田黄澄澄金灿灿,秋风掠过,麦浪翻飞,一副动态秋收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两房共四个小子跟在贾政和庄子里的老农身后,四处张望这乡间繁忙的收获场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宝玉悄悄捅了捅贾琏,小声问“三哥你可曾来过乡下田间” 贾琏摇头道“没来过,只远远地见过成片的庄稼。不过这田间小道可不好走,坑娃不平的,你们几个小心些,别崴了脚。” 说完又对后面不好好走路同贾琮闹的贾环道“你俩别闹,好好走路。” 贾环趁贾琏不注意对他做了个鬼脸,倒也没再闹,拉着贾琮跟着贾政等人往前走。 贾政冲身旁的老农问“今年的收成如何,目测一亩地能打多少斤麦子” 老农望了一眼麦田,咧开嘴角,笑起满脸褶子,支着大黄牙道“约莫亩产能有两石余,老天爷赏饭吃,难得的好年景啊” 贾政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两旦就是两百斤,也就是说亩产才两百多斤。 这个庄子共有良田一百五十亩,也就是能产三千多斤麦子,去掉麦壳,还能剩两千来斤,再扣掉给佃农的三成,还剩一千五百斤左右。 满府里那么些主子下人,这一千五百斤面粉能吃多久,三个月还是五个月这也就是府里庄子多,不然光是自家人吃也不够呀 种子他是不会改良,要不回去裁一下员 贾政摸了把脸,这这时代的粮食产量太低了,难怪老农民灾荒年卖儿卖女,是真的要饿死人啊 农田里佃农们收麦子正忙的热火朝天,个个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贾政让老农找来几把镰刀,给几个小子一人划分一片,让他们亲自体验一番“粒粒皆辛苦”的农人艰辛,别再一天天地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节俭为何物。 几人苦大仇深地看着手里的镰刀,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在老农一番理论加实践的指导后,贾政一马当先,带领几人割起麦子来。 活了两辈子,其实他也没亲身实践过,十来分钟的工夫,腰酸背痛就直不起来了,手掌上也磨起了泡,几个小子比他还惨,哭丧着脸硬坚持着。 好在也没指望他们真干活,只是让他们亲力亲为体验一回而已。 每人就分了两根垄,五十米的距离,咬牙坚持一下没用多久就割完了。 宝玉看着手掌上一串的粉红水泡,流下了委屈的泪。 贾琮红着眼圈抽了抽鼻子,贾琏龇牙咧嘴嘶嘶直哈气。几人里就属贾环最皮实抗造,手上也磨起了泡,却没哭也没喊疼。 贾政赞扬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赞道“好样的,环儿,纯爷们。” 贾环被贾政夸赞认可,开心极了,抱着贾政的腰一声声喊着爹撒娇。 贾政瞟了一眼哭的娘们叽叽的宝玉,也没搭理他,郑重对几人道“回去每人写一篇关于秋收的文章,写写你们劳作的心得体会,体会的不够深刻,那就继续来体验。” 几人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写写写,不就是写文章嘛,跟做农活比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这一刻文思如泉涌,一口气至少能写上几百字不停歇。 之后贾政又了解了一下如何给小麦脱粒,结果被糊了一脸血。 佃农们将割下的带麦穗的麦杆平铺在平整的地面上,再用一种叫梿枷的木制工具不停地拍打,使麦粒掉下来。 就这个速度,纯人工操作,这一百五十亩的麦子何时能拍打完要是老天突然变脸来场秋雨,满地的麦子就全泡汤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贾政萌发了一个念头,他要造一款脱粒机,不止是麦子,只要是谷物都能脱粒的那种机器,提高一下佃农们的工作效率。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薛家进京 回府后贾政一头扎进工作间, 修修改改画好了图纸就去了庄子的作坊。 五天后一台中型的脱粒机就造好了, 木和铁的完美结合, 造型简洁轻便, 四五个大汉就能抬着走。 当场实验了一下脱粒机的功能,很好很强大, 脱粒又快又彻底。 工匠们一个个激动的面露潮红,心里对贾政的敬仰崇拜又上了一层楼。 贾政让工匠们放下手里其他活,加班加点赶制脱粒机,每个庄子送去一台。 佃农们哪里见过这等神奇器物, 看着大把带着麦穗的麦杆放进去,片刻后脱好的麦粒就顺着出口哗哗往外流时, 麦秆和麦粒分离的很彻底,丝毫没有相互掺杂的情况发生。 佃农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将满天神佛一一感谢个遍,感谢神佛赐给他们这等神物, 一个个激动的就差没将这机器供奉起来。 贾政有些憋屈, 明明是他的功劳,又关满天神佛什么事 求神拜佛要是那么管用,怎么也没见灾荒年少饿死几个人呢 一群无知的愚民 不过贾政也不想同他们多费唇舌解释什么,没必要。 每个人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好, 他又不图佃农们的敬仰, 感不感谢他也真没那么重要。 他只知道,工作效率提上来了,粮食也快速入了仓, 一粒也没浪费。 这样他就很满意了,至少这些天他没有白忙活。 “喏,别说兄弟有好事没想着你哈。” 贾政将脱粒机的图纸放到孔庆荣眼皮子底下,这家伙现在在工部任职,工部大多时干的活脏乱杂,可即便比别的部门辛苦些,倒也实难有所建树,想要做出成绩,靠这个再进一步,忒难。 既然这脱粒机他已经做出来了,自家庄子的问题也解决了,这东西对他来说也没啥用,那干脆就让妹夫献上去捞点好处。 毕竟是个利民的好事儿,只要当权者不是个昏庸无道的,那好处肯定少不了。 “这是什么” 孔庆荣一脸好奇地拿起图纸翻看,越看越惊奇,越看越激动。 他如今早不是当初那个刚入工部的小白,经过他平日的努力学习实践,如今这图纸还是能看懂一些。 “这这这” 孔庆荣好一会也没说出完整的话,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实在是太震惊了。 他一直都知道贾政在奇技巧上有些偏才,只看英勇候府那些玩器就知道。 没想到在农事用具上的才能也不遑多让,实在让他刮目相看,看向贾政的目光禁不住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感叹这家伙深藏不露,以往还真是小看他了。 其实是贾政太低调,喜欢鸟悄搞事情,闷声发大财。 连贾母等人都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在忙些什么,他忙的那些事她们也不懂,也不便指手画脚瞎指挥,只坐等到期拿分红数银子就好。 “行了,脱粒机已经实际验证过,功能很强大。回头让人给你送一台成品过来,东西交给你,如何操作你随意,观场上的事你是行家,我就不掺合了。” 要说他这行为有多无私奉献倒不至于,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孔庆荣如今也算得上是观场老油条,手段城府一一俱备,在朝堂上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关系和人脉,在工部也越发多了话语权。 贾政反复思量过后,觉得这东西交给孔庆荣最适合。 一个是工部对口,直接就能上达天听,再一个以那小子的头脑,一定能将这事儿利益最大化,孔庆荣要是能吃肉,他也能跟着啃块骨头。 若是以前,他不在乎皇家赏的那仨瓜俩枣。 如今做了皇子老丈人,就是为了闺女在皇子府能站得稳过得好,他也得多上些心,加重他们二房的份量,有个坚实的后盾,他闺女的腰杆子才能挺的更直。 他这颗老父亲心,操的稀碎。为了儿女,再不乐意的事他也得多思多做。 至于说将图纸交给兄长贾赦,贾政想想还是算了。 贾赦绝对没有贾代善的头脑和魄力,如今今官居三品武将已经差不多是是同人约好了去倚梅园赏梅,得用过晚膳才回来。” 贾母不满道“这臭小子,去了一趟南边,这心都野了,见天的往外跑,大冷天也不怕冻的慌。回头让他老子好好敲打敲打,都是你给惯的。” 说完还冲姜氏瞪了一眼,表示一下她的不满。 姜氏“” 嘤嘤嘤,后娘好难当啊对继子好吧,说她捧杀,对继子不好,又得说她棒杀。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王氏同情地看了姜氏一眼,帮着说了句话“琏儿再过个一两年都是能说亲的人了,又是个精明有主见的,行事也懂分寸知进退,老太太大可放心就是。” 贾母一想也是,就琏儿那个机灵的小滑头,常在外面走动,交友广泛,见多识广,想让他吃亏也难。 “王氏,薛家那几口人你准备怎么安置即是姐妹至亲,确实也不好怠慢了。” 王氏表情一顿,笑容变得有些牵强,心里有些隔应,真希望薛家人识趣些不要住下来。 虽然这个希望的可能性不大,却还是忍不住那么想。 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一旦薛家人住进来,日后这鸡飞狗跳的日子铁定少不了。 “媳妇儿同大嫂商议了一下,将西角门那边的梨香院收拾了出来给薛家人住,独门独院,房间也多,还有个对外的角门,他们一家子进出也方便些。老太太看这么安排可好” 贾母点头道“就这么安排吧,薛家的哥儿也不小了,总往内院这边来也不方便。” 两个媳妇儿纷纷点头称是,婆媳几个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那边贾环和贾琮两个小的在拼马车模型,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贾琳和贾玥在串珠子,说是要拿来做门帘。 黛玉今儿个穿着一身藕荷色带梅花刺绣的上衣,下面月白色裙子,打扮的清新淡雅。 这会儿正坐在贾琳贾玥身边,捧着奶茶杯,一会儿喝上一口,浅笑嫣然地看着两人手里的动作,不时地说点自己的配色经验。 本来今儿个薛家人上门,她重孝在身,怕冲撞了,就不太想来。 最后还是被二姐姐三姐姐硬拽了来,说是一家子姐妹共进退,一个也不能少。 能被姐姐们重视,当成自己人,黛玉心里自然是开心又感动。 宝玉隔一会就朝黛玉瞄一眼,觉得这个表妹真是越看越招人儿,尤其是她身上那种惹人怜惜的柔弱气质,让他总想将她画进自己的领地,好好的呵护起来。 虽说明玉表妹他也很喜欢,可这种感觉却只有对着黛玉表妹才有,就想呵护怜惜她,就想对她好。 宝玉心里痒痒,趁别人不注意,一点点朝黛玉身边凑过来,感觉离得近了,连呼吸都变得畅快不少。 “林妹妹,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怎么都不出来玩” 黛玉转头,被近在咫尺的宝玉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嗔怪道“宝玉表哥,你离我这么近干嘛我这几日有点咳嗽,天儿又冷,就不爱出门。” 宝玉殷勤讨好道“那林妹妹要好好喝药,早些好起来才是。妹妹要是觉得闷,等空闲了,我去找妹妹玩吧。” 说完还眨巴着毛嘟嘟的大眼睛看着黛玉,期待着她能给个肯定的回答。 黛玉想了想回道“你想去就去呗,我总不能赶你出去就是。只要你不怕二舅舅收拾你就行。” 她可知道二舅舅对宝玉管的很严,平时是不让宝玉几个小子去打扰她们的,尤其是不能打扰她和明玉这样的表姑娘。 说实话,她心里有点不好受,她敏感地感觉到二舅舅和二舅母好像不是很喜欢她,相处时总是隔了一层。 二房里也就宝玉待她最好最真诚,她心里也乐意同他亲近,有个事事顺着她照顾她的哥哥感觉真的很不错。 不过她也不得不顾虑着些,若是惹二舅舅二舅母不喜就不好了。 外间丫头进门回“薛家人到了,这会快进荣禧堂了。” 姜氏和王氏起身,丫鬟们伺候着穿了斗篷披风,带着同意穿戴好的小辈们就迎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中间,薛家母女就就由下人领着进了荣禧堂大门。 只见打头的妇人一身冷蓝镶滚边袄裙,青缎狐狸大氅,素色的珠翠钗环,一脸温和浅笑,整个人一副端方贵妇范儿。 旁边跟着个十来岁的姑娘,一身鹅黄缎子绣素纹的窄褃袄裙,外罩五彩刻丝青银鼠褂,披着件银白貂皮斗篷。 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若水杏,嘴角含笑,俏生生如一株玉树娇花。 王氏迎上前去,笑说“姐姐,可算把你盼来了,十几年未见,姐姐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又看着宝钗笑着说“这位就是我那宝钗外甥女吧模样生得可真好,可比你我姐妹年轻那会儿要强上不少。” 薛王氏暗暗打量这个二妹,十几年过去了,岁月竟不曾在她脸上画下丝毫印记,却比未出阁时更添了一丝成熟娇媚的风韵,看着也更有味道。 看得她糟心不已,心里的嫉妒怨恨也越发强烈。 强压下内心翻腾不已的负面情绪,嘴角微勾淡淡道“妹妹你这模样倒是越发娇媚动人,想必这些年养尊处优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习惯了,被人呵护娇宠的日子是过的很不同。” 宝钗听她娘话里的味道不太对,怎么听着酸溜溜的呢忙对着王氏行了一礼,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宝钗见过姨妈。” 王氏拉起宝钗道“好好好,快进去再说吧,外面怪冷的。” 众人又鱼贯进了荣禧堂,薛王氏和宝钗先拜见了贾母,接下来又是小辈们相互见礼。 见礼后几个小辈不时打量着宝钗,只觉得这般姿色绝美的姐姐只在书中才得见,连几人中模样最出挑的黛玉都有了几分自惭形秽。 宝玉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想着前些日子读的曹植的洛神赋,只觉得眼前人儿同书中的洛神合二为一,让他一时间心驰神迷。 贾玥见他那样,觉得怪丢人的,就悄悄地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在他不满地看过来时对他比了个告状的手势,吓得宝玉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求生的本能瞬间占领全部心神,忙拱手作揖揖,无声讨饶,再也不敢朝宝钗那边瞎看。 开玩笑,这要是被自家妹妹跑去老爹那告上一状,最轻的惩罚也是抄上几本书,再严重了就不好说,那得看他爹当时心情如何。 黛玉被宝玉搞怪的模样逗的抿嘴直乐。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贾母拉着宝钗的手,上下端详道“这丫头好相貌,可比这府里几个烧糊了的卷子强多了,日后前程定也差不了,她姨妈是个有儿女福的。对了,蟠哥儿怎么没见着” 宝钗被夸的不好意思,微微低头,露出小女儿的娇羞。 薛王氏道“才刚儿被管家领去见他姨丈去了,蟠儿那孩子不爱读书,性子有些个顽劣,日后还得多仰仗他姨丈多加管教。” 王氏心里一咯噔,听这话的意思,这是就准备住下啦心情顿时就复杂起来,连说话的都减了几分。 贾母隐晦地瞪了王氏一眼,让她悠着点,别失了礼数。 “他姨妈,老婆子让人收拾了西边带角门的院子,你们母子远道而来,就当自家住着,别外道了才是。” 薛王氏“蒙老太太不嫌弃,我们母子就舔着脸生受了。实在也是情非得已,娘家兄长突然放了外任,两边送信的错开了,这才扑了个空。薛家京里的宅子又年久失修,冰天雪地的也不好动工,只好先叨扰贵府了。” “今后我们一家的一应花销我们自出,别的就要劳烦老太太和大太太多担待些了。” 贾母笑道“她姨妈客气了。” 嘴上说着客气,心里却挺满意,这薛王氏还挺上道。 花销算自己的,府里顶多就借个院子给她们住,没有太多的经济牵扯,就少了许多龌蹉,彼此相处也自在,这才是亲戚之间长久的相处之道。 贾母又对王氏吩咐“带他们母女过去安置吧,舟车劳顿必是累了,晚上摆宴再给她姨妈接风。” 王氏笑着应了,又吩咐下人准备几顶暖轿,天冷路还远,来回折腾可别冻着了。 薛王氏谢过贾母,便带着宝钗同王氏往梨香院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庄周梦蝶 薛王氏坐在晃晃悠悠的暖轿上, 心不在焉地胡乱想着。 这贾家同她想的有很大不同,刚刚在荣禧堂, 她暗暗打量了一番, 堂内装饰的雅致高贵, 形容不出的富丽堂皇。 尤其是那光洁美观的地面, 高大的琉璃窗,微微反着光, 将整个室内衬得越发宽敞明亮。 好些东西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也不好开口问, 想来也不是什么没有价值的寻常物, 这贾家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富有。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悔意和妒意又上涨了几分。 轿子走了约么半盏茶的工夫, 忽然隐约听到薛蟠的说话声。 掀开轿帘去瞧,远远就见到从那边回廊的月洞门处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果然是她儿子薛蟠。 另一个她不认得,不过看穿着打扮却不是下人, 想着会不会是她那个二妹夫贾政 薛王氏将目光投向那个疑是贾政的男子,只见那人身姿修长,不胖也不瘦,剑眉星目一副隽秀的好样貌, 周身散发着一股洒脱悠然的气息。 同薛蟠走在一起,不似两个辈分的人,看到倒似兄弟一般。 也许是薛王氏的眼神太过热切, 贾政心有有感,朝那边看了过去,同薛王氏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后,便同她笑着点头示意。 薛王氏好似被贾政的眼神电到了一般,唰地一下放下了轿帘,手捂着扑腾扑腾狂跳的胸口直喘气。 那人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无边星河,璀璨生辉,只一眼就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又听得薛蟠称呼那人为姨丈,心中便确定了贾政的身份。 她好不甘,那人本该是他的夫。 薛王氏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掌心的软肉里,丝丝的疼痛不断地提醒着她这个残酷的现实。 轿子很快就走远了,这边贾政对薛蟠也交代了完了,就让人领着他去梨香院安顿。 薛蟠对着贾政行礼告辞,跟着小厮走了,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同手同脚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 “薛大爷您没事吧小的扶着您些。”小厮见薛蟠这模样,还以为这位腿脚是有什么问题,赶忙过来搀扶。 薛蟠刚想开口骂人,想起这里不是薛家,下人也不是薛家下人,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深一脚浅一一脚地由小厮扶着往前走,丝毫也不敢回头瞧,深恐看到姨丈那似笑非笑的脸。 这个姨丈太可怕,对着他感觉压力好大,虽然他一直笑意温和,可薛蟠就是莫名地心生恐惧,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发抖的双腿,跪倒在地。 姨丈的眼睛幽黑如深潭,里面住着噬人的怪兽,只一眼他就低下了头,再不敢去瞧,好怕里面的怪兽跑出来一口吞了他。 姨丈问过他的想法,说以后要他每日去前院书房,同贾琏一起学习经营之道处事之法等学问。 他还是去求求太太,他们还是回金陵去吧。 晚间,贾政洗漱过后进了卧房,就看到王氏瘫在床上直哼哼,一副累脱力的模样。 贾政伸手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下,好笑道“你今儿个这是做了什么苦力活,怎么就成了这副惨样子。” “我心累啊光是应付我那个满身心眼子的好姐姐就心力憔悴的不行,好些年都没这么累过了,头一次感觉同人交流也是这么的辛苦。”王氏情绪不高,有气无力地说着。 贾政挑眉问道“怎么,就这么怵她” 王氏翻身爬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将头上的发饰摘下来放到妆奁匣里收好,又将发髻解开,散落了一头乌黑的青丝,用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 “倒不是怵她,就是她那副总是端姿态指点说教的模样让人挺腻歪,一副她是标杆她是准则的样子,若是不按她说的行事就是不贤不德。从前在家时我就最烦她这个,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还是老样子,不止没收敛,反倒更加变本加厉。” “说话总喜欢绕三绕,害得我小心翼翼地就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再被她抓到小辫子数落个没完。不过今儿个也是奇怪,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感觉她话里有话,甚至还有些阴阳怪气。” 贾政递给她洗了一条温热的棉布巾给她搽脸,拿过王氏手里的梳子给她梳头发。他最喜欢媳妇儿这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喜欢发丝从他手指缝划过的感觉。 “处不来就不要强求,当个普通亲戚走动,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王氏动作一顿,看着梳妆镜中的贾政问“听说薛蟠那小子比较顽劣,夫君以为如何,果真是那样吗外甥女宝钗看着倒是个不错的丫头,模样谈吐都属上上层,这一家子两兄妹差距怎么也不至于那般大吧” 贾政想起薛蟠那小子的怂样,暗觉好笑。“试探了一番,那小子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要说多坏也不至于,就是一个被娇惯的熊孩子。他这个年纪身边没有男性长辈教导,对于是非对错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再被身边心术不正的一怂恿,想不长歪也难。” “不过娘子放心,既然她们母子几人投奔到咱府上,那小子就交给为夫管教吧,保管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总不至于让他出去闯了祸连累了咱们就是。” 贾政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坏笑,心里想着如何要如何招待这个便宜外甥,今儿个的下马威效果可真不错。 睡梦中的薛蟠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梨香院正屋卧房的薛王氏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直到隐约听到更夫的梆子敲了三声,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室的静谧,只余下昏黄的烛火在夜色中闪烁。 “啊”薛王氏惊恐大叫,猛地坐了起来,呼呼地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朝脖颈摸去。 呼,还好,脖颈还是完好的,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一身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感觉的薛王氏颤抖着身子抱紧被子呜咽出声。 她梦见自己被砍头,刽子手的大刀坎在脖子上那彻骨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再提不起勇气去回想一遍。 梦里她嫁给了荣国府二老爷贾政,二房窥视大房爵位,鸠占鹊巢占据了荣禧堂,将大房踩在了脚下。 她同贾政共生了两子一女,长子贾珠英年早逝,留下一遗腹子,长女入宫一路升至贵妃高位,最后因后宫倾轧早早去世,剩下一根独苗宝玉,最后也落得个落发出家的凄凉下场。 梦里的她苦心谋算了一辈子,到头来终究落得一场空茫。荣国府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她也因曾犯下的种种罪名被施以斩邢。 她所生的儿女无一有好下场,倒是赵姨娘那个贱人的儿女一切安好,女儿嫁去异国为王妃,儿子最后也安稳地活了下来。 “贾存周,你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你混蛋” 梦里的过往一件件在她脑海里滚动,清晰回放。薛王氏陷入了魔障拔不出来,哭的越发伤心绝望。 梦境和现实混成一团,让她有些分不清楚哪是梦哪是真。 若是梦,那梦也太过真实;若是真,又同现现实相差甚多,很多人和事又对不上号。 外面值夜的丫鬟绣橘听到声音,忙披了件袄子进屋查看。“太太这是怎么了,睡梦魇了吗” 薛王氏哭声一顿,慢慢地从沉浸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抬头四下打量一番,慢慢地收了泪。 绣橘跑去后格间,拿起小泥炉上茶壶给薛王氏倒了一杯热茶。 “太太喝口茶润润嗓子,想来您也是换了地方不大适应,睡也睡不安稳,要不奴婢陪您说说话” 薛王氏就着茶杯喝了几口,哑着嗓子道“无碍的,你去睡吧。就是做了个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绣橘见薛王氏满脑袋冷汗,凑近一摸,身上的里衣已经半湿,赶忙又去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里衣给薛王氏换上,好一顿折腾后,才被薛王氏催促着回去睡了。 薛王氏半依在床头,毫无焦距的双眼迷茫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薛王氏精神有些不济,就将派发礼物的任务交给了宝钗负责。 宝钗这些也是做熟了的,将早就备好的礼单增增减减规整好,送去给薛王氏过目。 薛王氏看过之后赞许道“钗儿做的不错。嗯送你姨丈的礼再加两层,记得库里收藏着一块极品端砚和一块狗头大小的鸡血石,一并送了去。” 她记得梦里的贾政就喜欢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还喜欢收集各式奇石来雕刻印章。 宝钗疑惑不解,姨丈这里这突然加了两层,这礼可是要重过府里其他人,正想问问薛王氏,就听她说“去忙吧,蟠儿日后还得仰仗你姨丈教导,礼重些也不为过。” 宝钗一想也对,求人办事送点重礼也应当,轻了反倒不合适,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这日上午,英勇候府的大小主子均收到来自薛家的见面礼。 贾母的礼是一尊白玉观音像和一串经高僧开过光的乌木佛珠。 姜氏和王氏的礼是一套金镶玉头面和几匹时兴的料子。 贾琳贾玥的礼是一套粉珍珠头面。 黛玉和明玉也没拉下,各一套白珍珠头面,珍珠个头比粉珍珠要小一些,样式却丝毫不逊色。 送少爷们的礼就简单许多,每人一份笔墨纸砚,几个小点的又添了几件南边流行的玩器。 贾赦的礼是一套君子四艺的象牙骨扇。 贾政的礼是一块链表一扇玉屏风一块端砚一块鸡血石。 平郡王妃那里自然不能少,比照王氏的礼又加了一层。 薛王氏心中有数,这层亲戚关系必须得维持好,说不得将来宝钗的前程就指望着郡王妃了。 她若愿意帮忙,不说进宫做贵人,就是嫁个皇室宗亲为继室侧室也是桩极好的姻缘。 她们薛家如今不缺钱财,就缺权柄和自保能力,薛家偌大的家业总得想法保住。 儿子薛蟠她估么着八成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靠闺女成事了。宝钗长了那么一副春花秋月的好模样,心思玲珑又精明能干,不进皇家门可惜了。 这会宝钗还不知她的前程早已经被薛王氏安排好了。至于她本人的意见,对薛王氏来说,那都不重要。 主子们的礼全了,贾府的下人也一一有赏,得了赏赐的下人一个个笑吟吟的对薛家人感官都不错。 虽说如今贾府的下人规矩礼仪已经相对不错,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能得赏多得赏自然是件让人开心的事,谁又能拒绝银子的诱惑都恨不得能多被薛家人支使才好,有银子拿多跑腿也乐意啊。 贾政把玩着手里的链表,好笑地问王氏道“看着眼熟不” 王氏将链表拿过来细看,惊讶道“这不是千巧阁曾卖过的样式嘛,同珠儿如今带的那款差不多呢。” 贾政笑道“嗯,不过估计在南边买也不便宜,中间还不知倒过几次手,加了几层利呢。” 这些年他的千巧阁虽然一直闭店,但私下里钟表买卖却一直未停歇。有固定的代销商,都是些外地商人,悄悄拿了货,将钟表运到外地去高价售卖,转手就是十几倍甚至更高的利润。 千巧阁每隔三个月或半年对外放一批小数量的货,虽没有了以往的暴利,却也胜在细水长流,积少成多,时间长了也是一项不菲的收入。 “呵呵,我那大姐若是知道这送礼送到你这东家面前,还指不定得多怄呢” 贾政看着薛家送自己那多出来的几样礼,玩味一笑,“你这位大姐,有点意思。” 王氏“”哪里有意思了,她怎么没发现 便转移了话题道“今儿个一早庄子那边送来的新鲜羔羊肉,晚上涮锅子吃,玥儿早早就念着要吃,正好珠儿也放假回来了,咱们二房一家子好好吃吃一顿。老太太这几日内火燥热,需得吃些清淡的缓缓,已经派人去说了,晚膳不过那边用。各处也都送了些肉,想怎么吃就让小厨房去做。大冷的天,就不来回折腾了。” “媳妇儿办事,最周全不过,来夫君奖励一个。”说着贾政就搂过王氏,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王氏羞恼,嗔道“去你的,老不正经,也不怕让人看见笑话。” 贾政不以为然道“我也没亲别人家媳妇儿,咋滴就不正经了” 王氏炸毛,伸手去拧他,“你还想去亲谁家媳妇儿,嗯” “冤枉啊媳妇儿,求放过” 夫妻俩嘻嘻哈哈闹得欢,直到贾珠带着三个弟妹过来,这事儿才算掀篇。 俩人又领着孩子们研究晚膳的菜色,预备着大吃一顿。 大房那边也齐聚一堂,倒是没有刷锅子,只置办了一桌席面,贾赦夫妻和贾瑚等四个孩子其乐融融共进晚餐。 用膳前贾赦突然提议道“夫人,是不是让人将林丫头叫过来一起那孩子孤伶伶一个人怪可怜的。” 姜氏暗瞪了贾赦一眼,嗔怪道“已经让人去请过,被她婉拒了。那丫头是个心思重的,总怕自己重孝在身惹人不喜,平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本来还想着要三餐茹素,被大伙严厉劝阻了。就她那单薄纤弱的体格子,三年素吃下来,身子也彻底毁了。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有没有孝心也不体现在吃素上。” 又瞪了贾赦一眼,不满道“您就安心吧,有我和二弟妹照看着,亏待不了你外甥女就是,不劳老爷您不时地敲打提醒。” 贾赦嘿嘿傻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好像又说了不当的话,这会儿干脆就装傻不吱声了。 别看姜氏性子温婉柔和,若真气上了可不好哄,连睡一个被窝都不准了。 四个孩子乐呵呵地看贾赦热闹,这热闹隔几天就上演一回,大伙看热闹看得乐此不疲,一家子之间的气氛倒也和乐圆融。 遥远的北地连县,一处破败的小院子里,凛冽的寒风从残破的窗户倒灌进屋,桌上碗里的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一对母女和奶娘三人正进行着临终话别。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趴在妇人身上,哭的小脸涨红。旁边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也在不停地摸着眼泪。 妇人面色灰败,已经呈现死相,费力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声音沙哑酸涩。 “连城莫哭,仔细听娘说,从今日起,你不再姓季,改姓李,叫李连城。答应娘,日后千万不要回去季家那虎狼窝,那一窝子畜牲会害了你。娘已经失去了你哥哥,不想再失去你,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否则娘死了也闭不上眼。” 连城崩溃大哭,“娘娘,连城记住,连城听话,娘别离开连城,连城不能没有娘。” 妇人没有去安抚痛哭的孩子,转头看向老妇人,将半块玉炔放到她手里,叮嘱道“拿着这玉炔,带连城进京投奔她干妈,想来奶娘也该记得,她就是英勇候府的二太太王氏音遥,我的闺中密友。你们要尽快启程,我怕那黑心烂肺的姬氏不肯放过我的连城。” 奶娘老泪纵横,悲戚欲绝。“我们一起走,留你一个人要怎么活” 奶娘恨不得能拿刀捅了姓季的一家子,她从小奶大的姑娘,被娘家坑,落进了季家那虎狼窝。 在后宅里艰难挣扎了十几年,却落得个被休弃扫地出门的悲惨下场。大少爷如今生死不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遇到大风翻了船,那茫茫大海间,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那季言廷狼心狗肺宠妾灭妻,连同他那歹毒的老娘和陈姨娘一起,私吞了夫人的嫁妆,并在大少爷出事后,一纸休书,将夫人母女赶出了家门。 夫人拼死让季言廷写下同小姐连城的断亲文书,就是怕那家人反悔扣下小姐。 妇人苦笑,“我活不成了,那陈氏早在几年前就给我下了,如今药性早已深入脏腑,无力回天。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连城,奶娘帮我照顾好她,待她日后有了归宿,让她给奶娘养老送终。” “至于我的嫁妆,就别想着讨要了,我早已没了娘家,就是有也依仗不上。那季家人就是看中这点才敢那般肆无忌惮糟践我,奶娘千万别以卵击石做傻事。” 说完伸手在身下的褥子里摸索出一只金簪,“将簪子当了,应该够你们一路上京的盘缠,带着连城,好好活下去。” 妇人最后慈爱地看了一眼连城,瞳孔逐渐涣散,慢慢地没了生息。 一老一少大哭了一场后,草草地安葬了妇人,雇了一辆简陋的马车,顶着北风烟雪,一路朝京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那个去了的妇人,正是当年桃林中一笑芳华的李氏玉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姨妈心计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薛家也彻底在英勇候府安顿下来。 薛王氏一改往日不喜交际应酬的行事风格,时常去荣禧堂同老太太拉家常, 全程捧着老太太说话, 隔三差五地送点吃食和精巧玩意儿, 将老太太哄的乐呵呵的挺开心。 贾母人老成精, 压根就不去探究薛王氏的目的,有人乐意陪她一老太太闲话家常打发时间, 她高兴还来不及。 也甭管薛王氏抱以何种目的,只要她没暴露出来,所作所为也没有妨害到谁, 她就什么都看不见, 也乐得装傻。 除了去老太太的荣禧堂,二房的玉兰居是薛王氏走动的最勤的地方, 尤其是遇到了贾政几次后,就去的更勤了。 每次薛王氏一来,贾政不好多待,就只能借口躲出去。 他觉得薛王氏这个女人很有些莫名其妙, 总用那种幽怨又古怪的眼神看他。 他们之间并无相识,更谈不上交集,她眼里的幽怨又从何而来贾政觉得被她那眼神一看,汗毛都炸了, 有种自己是负她良多的感觉。 不不不,这想法太可怕。贾政摇摇脑袋,赶紧将那些惊悚又荒诞的念头甩出去。 以前他只知道薛王氏是个面慈心毒的主, 如今看来似乎精神还不大好,莫不是受不了丧夫的刺激心理变态了吧 自家媳妇儿从前就不是她的对手,十几年养尊处优的单纯日子过下来,更是分分钟就能被她kyi。 于是贾政很不放心地嘱咐王氏道“同你大姐相交多留心,别什么都同她说。” 王氏诧异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贾政“没什么不妥,随便说一句罢了。” 他能怎么说,没发生的事情说再多也只是猜测,他能说薛王氏对他另有图谋他只是感觉,并不十分确定,万一他感觉错了呢。 说多了好像是故意挑拨王家姐妹关系似的,夫妻间感情再好,有些话也得斟酌再三,得看看是否适合说出口。 王氏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做着手里的绣活。 “我倒是觉得大姐这些日子变得随和不少,这几次和她相处倒也相谈甚欢,再不似从前那般针锋相对。老太太和大嫂看在我的面子上留薛家人住下,若是她还如从前一般对我,我可真要委屈死了了。” 贾政刚想继续说,外面丫鬟通报说“薛家太太来了。” 今儿个天不好,眼瞅着要下雪,本想着在屋里窝一天不出门,眼瞅着是不成了。 贾政无奈地站起身来,对王氏说“我去书房。” 贾政同薛王氏在院子里遇了个正着,相互见过礼,薛王氏隐晦地看了贾政几眼就往正房堂屋走,身后的丫鬟绣橘手里还提着几个油纸的药包,也不知是什么药。 贾政看了两眼,没打算细究,转身就进了书房旁边的工作间。 就算了,他还是干点什么实际的吧。 王氏的大丫鬟金钏给薛王氏上了茶点,王氏指着桌上几个药包问“这是什么” 薛王氏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又放下茶杯笑着说“药材铺的伙计去北部边城进货,得了几样难得的好药材,上年份的人参鹿茸当归等,最难得是一种叫“肉苁蓉”的药材,对男子尤其好。听说妹夫身子骨打小就弱些,就拿来给他补补。” 王氏见她如此客气,也是用了心的,有这些好东西还真想着她这个妹妹。在她看来,薛王氏之所以给贾政送药材,那也是看在她这个妹妹的面子上才送的。 王氏心里受用,笑着道了谢,留薛王氏留下一起用午膳,吩咐厨房准备一桌席面,多做几个江南风味的菜色,又让人备了葡萄酒,准备招待王氏好好吃一顿。 薛王氏也没客气,点头应了,又让小丫鬟跑一趟梨香院告诉宝钗一声。 “这样也好,咱们姐妹今儿个就好好喝一杯,姐姐心里有好些个话想同人说说说,你是我亲妹子,我也就不同你客气了。” 王氏笑的越发真诚,笑道“如此甚好” 其实若是能同娘家姐姐相处融洽,她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她们俩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在闺中时虽说有些性情不合,最大的龌蹉也就是换亲一事薛王氏在其中伸过手。 如今十几年过去,王氏的日子过得仿佛泡在了蜜罐里,而薛王氏则早早地守了寡,孤儿寡母难以维持家业,又千里迢迢来投奔她。 两相一对比,她真没去怨怼当年薛王氏的坑妹行为。她不但不怨不怪,反倒还要感谢薛王氏的所作,让她嫁了个好婆家,拥有个好夫君,最终成全了她。 若不是薛王氏当年的横插一刀,那如今守寡的会不会变成她在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情况下,王氏是真心感谢她。 她觉得吧,人岁数一大,退却了年少的轻狂和冲动,就会变得心软,变得宽容,也更看中亲情。其实回头看看,闺阁中的那点小女儿间的矛盾又算得了什么。 若薛王氏也能如此想,她倒是很乐意同她好好相处,化干戈为玉帛。 室外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落,迅速装点起一个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室内茶香清幽,点心飘香,王家姐妹二人你来我往相谈气氛正好。 两个男孩子嘻笑打闹着跑进了玉兰居,前面的宝玉被雪球砸的抱头鼠窜,抽空还不时地反击几下,后面紧追不舍的贾环手拿雪球,瞄准方向砸了宝玉一头一脸。 宝玉又气又觉得委屈,想还手还打不过,贾环的力气和准头可比他强得多。 看着哈哈大笑还不停朝他挑衅的贾环,宝玉眼圈一红,哭着跑去正堂找他娘告状去了。 贾环“” 不是吧这么开不得玩笑 呃他是不是闯祸了 贾环站在雪地里,歪着小脑袋想他娘等会儿会不会收拾他,他娘可是偏心眼的很,总说他是猴山上的野猴子,不如四哥懂事贴心。 算了,还是不进去了吧他才不要送上门去给人收拾。 这么想着,贾环的小脚就悄悄地往后退。 “环儿过来。” 贾政瞧自家小儿子头上身上积了一层雪,赶忙喊他进屋,可别再冻着了。 贾环眼睛一亮,欢快地朝贾政跑了过去。“爹您在家啊躲在这屋做什么” 贾政给他拍掉头上和身上的雪,好在穿的厚实,里面的衣裳还很干爽。在雪地里不停跑动,贾环的小手热乎乎的,一点也没冷到。 贾政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什么叫躲在这里你薛家姨妈来了,我在也不方便,就避出来了,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夫子说今儿个天不好,就给我们提前放学了。” 贾政朝正屋看了看,又看看时间,对贾环道“走,爹带你去你祖母那用午膳,不知道你姐姐这会儿在不在那。” “好好啊好啊”贾环十分赞成。 父子俩重新穿上大毛衣裳,又一人打着把防雪伞,对下人交代几句就出门去了。 至于宝玉,贾政提也没提,刚才俩孩子打闹那一幕他看得清楚,男孩子活泼一些闹一些很正常,宝玉那副又哭又告状的样子他实在看不上,还屡教不改,实在让人生气,再看下去他都想伸手给那小子几下。 偏家里几个女人还都喜欢宝玉那样嘴巧会哄人的。 他每每管教这孩子,就很无奈,总有各种反对的声音传来。 时间一长,他也烦了,只要他不闯祸,行事还在他的底线之上,就随他去了。 对待宝玉,他不能否定自己是带着些偏见的,或许是因为那块神奇诡异的石头,他总觉得和宝玉之间隔着一层,那孩子也不该是他的儿子。 再加上宝玉的性格实在有些令他不喜,因此对他的管教就格外严厉。 可若是一旦发现某些事情非人力可为,无论如何用心努力也扭转不了时,他或许会选择放任或者放弃。 那头宝玉红着眼睛冲进堂屋,刚准备对王氏诉苦就看到旁边坐着的薛姨妈。 脚步一顿愣在当场,到嘴边的话也被他吞了下去。 王氏笑着朝他招手道“宝玉还不快来见过姨妈。” 宝玉回过神来上前,躬身行礼道“宝玉见过姨妈。” 薛王氏一把拉过宝玉,抱在怀里不撒手,笑的异常慈爱。“我的儿,和姨妈可不兴这般客气,姨妈看着你就觉得稀罕的紧,恨不能带你回去当亲儿子养。” 薛王氏紧紧的抱着宝玉,心里激动的难以自持。在梦里,这就是她最爱的儿子,是她所有的念想和希望。 如今看着他,果然感觉亲切至极。 宝玉被抱的浑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道“姨妈,您抱得宝玉快喘不上气了。” 薛王氏身子一僵,慢慢放缓了手上的力道,尴尬笑笑,解释道“姨妈就是太喜欢宝玉了,以后宝玉一定要多去姨妈那里玩,姨妈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宝玉想起姨妈家那位如洛神一般的表姐,不禁心中一喜,问道“那我可以常去找宝姐姐玩吗” 薛王氏笑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你宝姐姐不太喜欢出外走动,若是你能常常常过去陪她,她自是乐意的。” 为了能多见宝玉,薛王氏不惜以宝钗为诱饵,对宝玉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王氏轻咳一声,提醒宝玉道“再想着玩也不能耽误了读书,不然等你老子削你时,我可是不管的。” 在不耽误读书的前提下,宝玉若是喜欢去梨香院玩她也不拦着,宝钗那丫头每天要忙的事多着呢,哪里还有空闲陪个毛头小子玩耍。 估么着等他跑个几次,觉得没意思就忘一边去了。 王氏虽然有些诧异薛王氏对宝玉的喜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当是宝玉比较合她的眼缘罢了。 宝玉保证道“儿子不会耽误读书,等放学后或者休息日才去找宝姐姐。” 虽然他很想放飞自我,可他怂,不敢。他一点也不怀疑他老子时刻等着抓他小辫子好削他的坚定决心。 被这么一打岔,宝玉也忘了告状的事,这会光顾着高兴,早把贾环忘到了脑袋后。 午膳过后,薛王氏就回梨香院了,宝玉也被王氏哄着去做功课。 保全家的大丫鬟玉珠,嫁给贾政的小厮保全,如今在王氏身边做管事婆子。收拾着桌子上的药材,眉头皱了皱,对王氏道“奴婢觉得姨太太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王氏好笑道“哪里不对了你这疑神疑鬼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不成” 保全家的继续道“她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些这又是送补药又是笑脸相迎的。咦不对,奴婢怎么觉得她总是旁敲侧击打探二老爷和府里的事情呢。” 低头看看手里的药材,又说“您看看这些药材,大多是针对男人的补药,她越过主子您,直接给二老爷送这种补药真的合适吗您说她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企图” 王氏被保全家的说辞吓了一跳,还有些不满,就呵斥她道“说的什么混话,这兴许就是大姐一片心意,终究也是为了我这个妹子好。你这胡乱猜忌的话若是传到外面去,你让大姐到时候如何做人” “虽说以前我们姐妹在闺中多有嫌隙,可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大矛盾。如今她这般境遇,投奔到我面前,又主动示好求和,我若是不接下来,岂不是显得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 “其实她那性格有时候我也挺烦,,可我难道真的能不管不顾直接将人撵出去不说她是和我一个肚子爬出来的亲姐姐,就是为了孩子们我也不能那么做。如今她乐意和解,我们姐妹能好好相处,岂不是皆大欢喜” 明明薛家刚来的那天,王氏还对薛王氏这个亲姐姐还一肚子怨言。 谁曾想短短十来天,王氏就对薛王氏转变了态度和看法,更是被唤起了她心中对亲情的渴望与怀念,不得不说薛王氏心机手腕了得。 王氏不知道的是,如今她有多笃定多信任,日后打脸的时候就有多疼。啪啪啪啪啪,脸都给打烂了。 保全家的叹了口气,将未尽的话咽了下去,她就是有些怀疑,她就是怕自家主子再着了薛王氏的道。上一次是幸运,下一次呢不是每次被算计都能有一个好结局。 她家主子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幸福甜蜜的生活渐渐腐蚀了她的机敏斗志,已经没了曾经的谨慎小心。 大雪持续下了一整夜,第二日清晨,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阳光透过玉兰树交错的枝丫照在雪地上,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美的如同一副静止不动的画。 英勇候府的仆妇小厮们集体出动清扫积雪,屋顶地面甚至是花坛里,统统扫了一遍。 偌大一个英勇候府,上百个下人,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堪堪完工。 姜氏仁厚,也不让大伙白忙,但凡参与扫雪的下人,每人赏五百钱。 五百钱看着不多,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们兴许看不上眼,可那些粗使婆子打杂小厮们可高兴坏了,五百钱能让她们尽情地喝上几顿小酒,还是有下酒菜的那种。 贾政坐在正往城郊作坊行驶的马车里,心里合计着快过年了,工匠们也该放年假了,年终福利和奖金也得准备起来。 如今他手里有三个店铺,两个明面上的瓷苑和千机。一个暗地里的千巧阁,一个窑厂,一个作坊。 手底下干活的伙计工匠一共五十八人,每年给他创收纯利十万两以上。 如今的贾政早就成了英勇候府里最有钱的人,为他工作的人也一个个过上了富裕的小活。 他始终深信“要想马儿跑的快,就得让马儿吃饱吃好”的道理。 他从不吝啬对自己人的慷慨奖赏,高额的薪金和良好的奖励机制带来了了高昂的积极性和坚实的忠诚度,如今就是让那些人跳槽,也没人舍得。 马车出了北城门不远,就不得不停下来。衙门组织人手清扫城里积雪,城外暂时还顾及不到。 保全对贾政道“要不爷您先回去等奴才找人将路清理好再来。” 贾政往庄子方向看了看,隐约能看到房子影,距离却不近,这路面的雪一时半会儿的绝对清不出来。 只好无奈道“那就先回府,等等再说。估计也用不了太久,庄子里佃农们也会自发将这条路清出来,快过年了,家家都得进城买年货。” 马车夫调转马头往回返,走到城门口处,车夫“吁”的一声勒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贾政问“什么情况” 车夫回道“回二老爷,雪地里好像有人。” 保全骂他道“赶你的车,一惊一乍的干嘛,大白天的哪儿没有人,就值当你大惊小怪的啦” 贾政让车夫去看看情况。 车夫下了马车走过去查看,大声回道“是个老妇人,已经冻硬了。咦,还有个小的,宝管事快来,这个小的还有气儿。” 贾政这会也下了马车,同保全一起走上前去。 只见一个被雪埋了半截的老妇人怀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老妇人只着单衣,脱下的棉袄将小女孩裹的严实,双手紧紧的抱着,用身体的热量给她取暖。 小女孩此时脸色青白,嘴唇无一丝血色,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看着同死人没有差别。 贾政看得鼻子发酸,对保全吩咐道“将老人安葬了吧,这孩子得赶快送去医馆,希望还有得救。” 几人费了好大劲才将老妇人和小女孩分开,女孩的手脚已经生了严重的冻疮,青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几人将女孩送往最近的保安堂救治,等大夫说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得等些时候才能醒过来,贾政给保全留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将后续事情交给保全处置,就回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迦茵 4瓶;哈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再议亲事 车轮压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街上到处可见手拿工具清理积雪的衙役和店铺伙计,间或几辆马车匆匆驶过, 在雪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印记。 马车路过北城贫民区时, 贾政无意间看见几个衙役将七八个裹着东西的长席子扔上了平板车, 隐约能看见露出来一缕缕的黑色毛发随风飘扬。 那席子里卷着的应该是死人吧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句“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天子脚下,繁荣富庶的经济政治中心, 居然也有这种惨剧上演,看来再光明的天空下也避免不了阴暗角落的存在。 客观来讲也是反应了当权者的一种不作为,封建王朝的统制阶级, 维护的更多的自然也是统制阶层的利益, 对于那些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一群低贱的蝼蚁, 只要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暴动,死上百八十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自然不会太过关注。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想必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懂,“爱民如子”这四个字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又如何能真的当真哪个见过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会真的在乎最底层蝼蚁的死活。 所以这种被饿死冻死的事件不是第一起也绝不会是最后一起,京城尚且如此,偏远贫瘠的地方呢 贾政再一次庆幸自己这辈子投生在权贵阶层富贵门庭。别的做不了,他只祝愿那些惨死的人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至于说同心情, 说实话,他真没多少。 他不是神,度不了众生。 这辈子尽全力护住他在乎的亲人爱人, 足矣 不过刚刚那个老妇人确实给了他极大的触动。搞不懂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居然能超脱生死,让她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守护那个孩子。 他猜想了很多种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没猜中其实她们只是最简单的主仆关系。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舍生忘死的强烈情感,心中震撼的同时也不免觉得有些烦闷,烦什么,闷什么,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只感觉胸口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让人喘不过气。 刚下马车,就见赖大管家上前行礼,恭敬道“二老爷您回来啦,平郡王妃和二姑太太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荣禧堂那陪老太太说话。” 赖大管家如今是丝毫不敢怠慢二老爷这位活祖宗,也不敢心存一丝不敬之心。 他们夫妻被鬼迷了心窍,没忍住朝老太太内库库伸了手,本以为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为何被二老爷抓了个现行,不但将贪墨的财物还了回去,还被罚了一大笔的银子。 夫妻俩为了不被送官,东挪西借又卖房子卖地才凑够那一大笔的罚金。 要说一开始还心存怨言的话,等他们想通了之后便再不敢有此念想,倒是很感激二老爷能给他们家一次活命的机会。从此对贾政越发敬服。 若是贾政知道他的想法定会不屑地嗤笑他们天真。 别自做多情了好吗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送他们见官,主要就是为了维护贾母的颜面。 一个多年持家的当家主母,候府的老封君,体面风光了一辈子。到老了陪嫁下人却监守自盗,传扬出去这是打谁脸呢 因此他罚了赖家夫妻一笔罚金,全当给他们一次机会,若下次再犯,呵呵,也别送官那么麻烦,直接去阎王殿报道吧,还能节省几道程序。 “嗯,知道了。” 贾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整理好帽子,插着手朝荣禧堂走去。 进了荣禧堂大门,刚走到院中的假山石旁,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女子的说笑声,闹哄哄的让贾政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屋里现在是正在演奏大合唱吗 说实话,有时候贾政真是感觉够够的,他本身就是个非常喜静的人,无奈的是还总得面对这般喧嚣热闹的场面,更无奈的是这种场面随着家里人口的增多,规模还在逐渐扩大。 搞的他有时候心态真的很崩,暴躁地想日天日地日空气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就连闺女回来了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变得明朗多少。 “二老爷,外面怪冷的,您怎么不进屋去”门口打帘的丫鬟见贾政皱眉站在台阶下不动,便小心地询问。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室内的喧闹一下子静了下来。 贾政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扯出一抹笑,朝屋里走去。 贾政可没有给自家闺女行礼的觉悟,扫了一圈发现没外人,给老太太问了安,就在下手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一屋子女人,除了贾母和姜氏都站起来同贾政见礼,折腾了一通又呼啦啦地坐下。 丫鬟忙送上热茶,贾政端起来喝了几口,问贾琼道“圆圆今儿个怎么有空回来可是有什么为难事这进了腊月,郡王府的琐事想必挺多挺忙吧” “哎呀,爹,女儿就是想念爹娘和祖母才回来看看,难道没事爹就不欢迎女儿回娘家了吗郡王府人口不多,杂事相对也少,哪里用得着女人凡事都亲力亲为,分派好让底下的管事们去做就是,不然要那么多人白养着吃干饭吗” 贾琼有些酸她爹的态度,怎么感觉她这瓢泼出去的水有些不受待见了呢出嫁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嫁出去的姑娘。 贾政看她不像说谎,也不像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样子,也就放下了提着的心。 又忍不住多交代一句“没事就好,若有事要同家里说,就算帮不上大忙,也多少能帮你出出主意,到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说话间又打量了贾琼一番,短短半年多时间,贾琼的面容稚气退尽,凭添了几分气度和威仪。 看气色很不错,瞅着个头也往上拔了拔,看样子日子过得应当还顺心。 贾琼笑笑,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放心吧爹,若真有事,女儿不会不好意思的开口的。” 贾政又问贾敏“你今儿个来是有事孔家老太太不是病了有些日子了吗,你这个做儿媳妇的不用在跟前伺候着” 贾敏瞪了他一眼,心说她二哥今儿个是吃错药了怎么见谁怼谁,心情不爽也别拿她们开刀呀。她对二哥还是很了解的,看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牵强,就知道他此刻心情绝对不大好。 也不同他为难,直接说“换了个大夫给瞧好了,以后慢慢养着就是。我今儿个过来是为了瑚儿的亲事,有人相中了瑚儿,就托我给带个话。若是大哥他们觉得可行,年前就可安排人上门提亲。” 贾琼惊讶道“这可真是巧了,我这也有个适合的人选。” 贾母和姜氏眼睛亮了,这可真是个大好事。 贾母催促两人道“快说来听听,瑚儿这老大不小的,正经应该把亲事定下来,等翻过年就成亲。” 自从上次贾瑚被董家姑娘那事打击了之后,府里便再没着急给他相看,只担心他再一时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过去这么长时间,贾瑚情绪也稳定下来,贾母和姜氏便又起了心思,没曾想瞌睡有人送枕头,心头大喜,别管结局如何,至少这事有了个好的开头。 贾敏道“我要说的这个姑娘是工部尚书梁大人家的小女儿,翻过年十六,岁数小点,倒也不影响成亲。这事还是梁大人亲口同我家老爷提的,说是让帮着问问府上的意见,梁大人倒是很看中瑚哥儿。” 王氏嘀咕咕道“小女儿啊,瑚儿是不是娶个嫡长女比较好很多大户人家的嫡长女都是按照宗妇标准来教养。就像圆圆,不就是因为哪哪都出挑,才会被皇家抢先选了去嘛也不是说小女儿不好,只是一般都是最小的容易被家人娇惯,性子多娇纵天真,怕是担不起候府当家主母的重任。” 表态度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闺女一轮,这猛夸自家崽毫不做作的行事风格深得贾母真传。 众人听王氏所言,觉得有些道理。贾瑚妻子的人选很重要,容不得一丝马虎大意。 贾敏倒也没什么不高兴,毕竟她也只是负责给传个话,最终如何选择也不是她说的算的,总归她也是盼着侄子好就是。 贾琼于是也不卖关子,主动说起了她相中的人选。 “那姑娘是锦乡候府四房的大姑娘容槿,年十八,爹早亡娘软弱,她一个丫头护着亲娘弟妹,周旋在一群虎狼财狼亲戚中间,不但保住了家财,还将三个弟妹扶养che:ng人。” “如今总算下面的弟妹也立起来了,她的亲事也该相看起来,可她终究还是被家里拖累误了花期,这年岁如今可是不太好说亲,去她家提亲的都是些想要续娶或是纳二房妾侍之类的,那姑娘也是个硬气的,统统给回绝了。” “别家嫌弃她岁数大,可咱府里不怕啊,十八的年岁正合适,说不定过门就能给府里添丁进口。我一听说这人就派人去仔细打探了一番,了解越多就越觉得这姑娘就是为大哥量身定做的。” “容貌中上,是那种明理大气的姑娘,手腕心计样样不差。掌管中馈,经营庄铺,应酬交际,桩桩件件拿得出手。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份上略显不足,她们一房在锦乡候府处境尴尬,谁家若娶了容姑娘,锦乡候府的便宜是一点也别想占。英勇候府不同,若是大哥娶了那容姑娘,我看那锦乡候府到时候就得死气白嘞地巴结上来,毕竟那府里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信息量有点大,贾琼说完好半天大伙都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贾母沉吟不语,这姑娘的年龄性情她都很满意,就是家里复杂了些。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若是摊上个糟心的岳家,瑚儿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最后无奈叹气道“哎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家,总会有一两处不合心意的地方,等回头问问赦儿和瑚哥儿的意思。” 贾政多少了解一些贾母的顾虑,开口问“锦乡候府还没分家若是那容姑娘家能从锦乡候府分离出来就好了。” 甩掉一个有可能成为拖累的尾巴,娶进门一个贤良恭谦的上佳媳妇儿,那才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贾琼道“按说老锦乡侯去世后就该分家,可不知是何原因,容家却一直在一个锅里搅和。如今的锦乡侯是容槿姑娘的大伯,我猜着是不是没拿到四房的财产不甘心,便耗着一直不分家。据说容槿娘当年的陪嫁可是相当丰厚。” 王氏插话道“若真如圆圆所说,分家一事看着就没什么可能。” 贾政反对道“哼哼,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端看你如何去做。” 姜氏一直沉默着没吱声,其实她私心心里更中意贾敏说的人选。 容家姑娘纵然是个优秀的儿媳人选,可就是因为太优秀了她才有顾虑。 瑚儿是英勇候府的继承人,将来势必会继承府里的一切。 若是他再娶一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儿,安分些的还好,若是个不甘居于人后的,同她争大房的掌家权,那她这个继母和她所出的子女在府里还会有立锥之地吗琳儿和琮儿年岁还小,离成家立业还远着呢。 别说她小人之心,这些现实问题她不得不考虑。毕竟继母就是继母,或许贾瑚对他有些情分,可娶进门的媳妇儿就未必,到时会不会将她们母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越想越觉得忐忑难安,双手紧紧的搅着帕子,上面刺绣的丝线被她抓起毛了也没发现。 贾琼心思微动,冒出个想法,她觉得她应该将这个消息透漏给容槿姑娘,若是她有心就该努力想办法脱离锦乡候府,至于结果成与不成,那都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怪也怪不到外人身上。 众人讨论一番无果,最后贾母总结,这事急不得,还得再查查,等等看看。 荣禧堂里早早地摆了晚膳,用过晚膳贾琼先走一步,贾敏被几个小的磨的不行,只好答应明玉留下小住,等小年再来接她回府。 明玉以往来都是住在贾敏闺阁时住的院子,如今天冷,她一个人住个大院子又太冷清,就选了荣禧堂的厢房住,反正姐妹们每天都过来,她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也不用两头跑。 明玉能留下来几个姑娘小子都很开心,其中最乐得要属宝玉和黛玉两个,一个拉着明玉的手腼腆开心的笑,一个围在身边,一会这儿一会儿那的说个不停。 一屋子的丫头小子,热闹的不行,贾母饭后由丫鬟搀扶着在堂屋里来回走动消食,看着这群鲜活的小辈,乐呵呵的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了不少。 贾赦和贾政夫妻各自回了院子,也不管孩子们,随他们闹腾,能哄老太太开心就好。 回了玉兰居,换了家常衣裳,贾政窝在软椅中,喝着丫鬟银钏刚煮好的咖啡,体温回暖,心情也回升不少。 思绪不自觉地飘到白日里的那个小女孩身上,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有别的亲人,就算有,那么大的孩子能不能说的清楚那孩子又瘦又小,能有五岁大 王氏从洗漱间出来就看到贾政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而且这半天他好像都有些反常,就好奇地问道“夫君心情不好今儿个出门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看你自下午回来就一直兴致不高。” 贾政想也没想就将白天的事情跟王氏说了一遍,又感慨了一番。 王氏叹道“那还真是个可怜人儿,不过那孩子也算好命,遇到了夫君你,不然在雪地里再冻上个把时辰,没准小命也保不住了。” 贾政道“看穿戴不像出身大户人家,也不知那孩子是否还有亲人,若无亲人,我总得给她寻个去处,总不能就扔在医馆不管了,那么点个孩子,出去也是被拐卖的结局。” 王氏看他因这么点事犯难,觉得好笑,揶揄他道“这有何难,若那孩子真就无处可去,就领来咱府上,随便哪里就安置了,保管让她吃饱穿暖就是,你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哪个不说英勇候府的下人们待遇是一等一的好,想进这府里当差的多了去了。” 贾政点头赞成道“也是,那就听你的。” 夫妻俩说了一阵话,收拾一番早早睡下了。 压根也没管二房的孩子们回没回来,反正身边都有人伺候着,饿不着冷不着的,用他们两口子操心的地方实在有限。 贾赦和贾瑚父子俩碰了个头,针对贾瑚亲事的人选做了一番探讨,父子俩意见出了分歧,贾赦比较中意工部尚书梁大人家的千金,贾瑚则更看好锦乡候府的容槿姑娘。最后各自保留意见,约定此事押后待定。 姜氏没有参与父子俩这个话题,借口头疼回避了。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到第二日天大亮,早起真的感觉头疼目眩,这次也不用假装,直接去请太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默恋 5瓶;细雨轻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预备儿媳 翌日, 北风呼啸,天阴沉的厉害, 温度直线下降了十来度, 冷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疼。 保全一大早过去医馆探望那个孩子, 刚进门一个学徒伙计就迎上来对他说“呦, 您来啦,那位姑娘才刚儿醒了, 吃了粥也用了药,这会看着可精神多了。” 保全心中一喜,面上就带了些笑, 扔给学徒一角银子, 道“不错,赏你的。昨晚儿上谁照看的” 小学徒得了银角子笑的小眼睛眯成一道缝, 害得保全直怀疑这家伙到底长没长眼珠子,睁眼的时候就看不见,这眯起来就差不多完全闭合了。 搭配着蒜头鼻,河马嘴, 啧啧,难为他怎么长成那样,丑的清新脱俗,不忍直视的保全默默地调转了视线, 看一眼外面洁白的雪洗洗眼睛。 小学徒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被人嫌弃,兀自开心地说“我们医馆有专门护理的婆子,昨晚上就是那婆子守了一夜。” 来到医馆后院的房间, 保全一进门就看到小姑娘缩在被子里哭,被子鼓起一小团,一抖一抖的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呃好孩子你先别哭,这里是医馆,没有坏人,安全的很。” 低低的抽噎声戛然而止,小姑娘将被子掀开一条缝,睁着大眼睛惊恐地看向来人,颤声问道“你是谁我要嬷嬷,我嬷嬷在哪” 保全心里一惊,嬷嬷这个词可不会出现在普通百姓家,看来这孩子出身不俗,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寻常人家的孩子。 保全有些为难,他要如何同一个孩子解释她嬷嬷为了保护她而不在了的话 对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来说似乎有些残忍了。 “伯伯求求您告诉我嬷嬷去哪里了”那孩子又追问了一句。 保全觉得这事怎么也瞒不住,咬咬牙一狠心就告诉了她,惹得小女孩差点哭晕在病床上。 “呜呜呜,嬷嬷没了,玉炔也不见了,娘娘,连城好没用,辜负了您的良苦用心。” 早上醒来时她就发现戴在脖子上的玉炔不见了,没了玉炔她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如何和干娘相认 醒来时没见到嬷嬷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怀揣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嬷嬷一定是有事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现在在这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她只感觉无边的绝望如惊涛骇浪般一冲击着她的心神,让她那小小的心里甚至萌生了追随她娘和嬷嬷而去的念头。 “玉炔什么玉炔”保全疑惑不解,昨儿个送她来时也没看到有什么玉炔啊。 小姑娘哭的直打嗝,呜咽道“是我贴身带着的玉炔,是同我干娘相认的信物,不不见了,呜呜呜。” 保全急得直挠头,原地转了几圈,无奈道“我说小姑奶奶,你先别哭了行吗玉炔没了,那咱就说说你干娘,你知道你干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吗你若知道,我就带你去寻。” 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保全,几秒后瘪瘪嘴,又哭了起来,泪珠一串一串地从那双大眼里滚落,看得保全一大老爷们都有些心酸不忍。 “呜呜呜,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干娘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和我娘是好姐妹。” 保全郁闷地薅了薅头发,“那你总该知道你娘的姓名吧” “嗯,这个我知道,我娘姓李,名玉藻,在京城长大。” 李玉藻保全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这名字那么耳熟呢 保全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嘴里反复念叨着李玉藻这个名字。 突然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他想起来了,二太太十几年前的闺中密友可不就是叫这个名字,那姑娘的模样到现在他还记得几分呢 李玉藻,京城长大,同大户人家的太太又是闺中密友。 为了防止因同名同姓搞出乌龙,保全又问了她一个问题“那你家住在哪里” “连城,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所以我的名字也叫连城。” 保全激动的一拍手,对上了,是那个李玉藻没跑了。 当年她嫁去北地连城,这些年一直同二太太保持着书信往来,他还给送了好几次信,绝对不会搞错。 糟,这事大条了,不是他能搞得定的,他得赶紧回府告诉二老爷二太太这个消息。 保全叮嘱连城道“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知道你干娘是谁,我这就去给你寻来。” 说完也不等连城答话,出去找掌柜的和学徒交代一番,就急匆匆回府去了。 一直在窗外偷听的婆子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跑回自己的下人房,从炕席子下面摸出一块鸡油黄玉炔,拿在手里端详摩挲了片刻,脸上表情一阵变幻。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细腻鲜亮的美玉,看着就不是个便宜物。 若是拿去当了,下半辈子的养老银子就有着落了。 反正她无儿无女就一孤老婆子,日后躲得远远的,谁能找得到她也是命,合该今儿个让她发笔大财。 婆子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半旧的包裹皮,将自己的衣裳私房等物统统包好,又将玉炔贴身挂在脖子上,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医馆h0ua039:n跑了。 从茅房出来的学徒眼角余光扫到婆子一闪而过的背影,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她是有什么事出去等会就回来了。 英勇候府玉兰居。 “你说什么可当真”王氏听了保全的话,惊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果真是玉藻的女儿她怎么会出现的京城这太突然了,让我缓缓,缓缓” 贾政也万分惊诧,感慨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机缘巧合救下的孩子居然会是故人之女。 保全肯定道“奴才仔细问过那孩子,信息也都对得上,想来不会有错。” 贾政对王氏道“走,过去看看,若真是故人的孩子,也得先接回府来。” 王氏道“对对,也不知玉藻怎么样了” 心中难受的她说话都带了一丝哭音儿,对于李玉藻,她心中多少有些数,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罢了。 夫妻俩收拾好,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馆。 待看到哭的眼睛红肿的瘦小孩子,又隐约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李玉藻的影子,王氏再也忍受不住,冲过去一把搂住连城哭了起来。 “好孩子,你受苦了。干娘来了,跟干娘回家。” 连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又听她说干娘,就知道这人估计就是她娘的好姐妹了。 瑟缩着伸出青紫的小手,轻轻抱住了王氏,一同哭了起来。 “呜呜呜,干娘,连城终于找到您了,连城弄丢了干娘给的玉炔,连城好没用。” 王氏哭了一会,情绪逐渐平复。这会儿见这孩子哭的厉害,就给她擦了擦眼泪,温声安慰她道“不哭了啊,玉炔丢就丢了,回头干娘再送你一块更好的。连城同干娘说说,你你娘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让嬷嬷带着你进京了” 连城抽噎了一阵,缓缓道“我娘走了” 接着她就将她所知道的事逐一讲了一遍,其中有些更深更复杂的地方她也不是很明白,只用童言稚语表达了一番她的意思。 纵然如此,贾政夫妻还是听懂了她所表达的意思,对李玉藻母子三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王氏气得浑身直哆嗦,颤声骂道“简直是欺人太甚,畜牲行径。” 贾政也非常气愤,他还真没遇到过如此禽兽不如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那男人非但将结发妻子扫地出门,更是不顾亲生女儿的死活,骂他是畜牲简直都侮辱了畜牲。 可即便再怎么气愤,天高皇帝远的,够不到那家人,想整治一番也不容易。 只能暂且先将这事压下,待日后有了机会再说。 于是贾政对王氏说“给孩子收拾收拾,早些回府,请太医来看看,这一手的冻疮得好好治治。” 他可知道手脚得了冻疮的滋味,上辈子他没少体会,那种又疼又痒得钻心的滋味,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你的神经,让人恨不得拿刀在手上划上几下,就算是疼,也要比那种奇痒来得好。 而且吧,这冻疮若不能早早地治疗去根,却是年年冬天都会复发,每年冬天那痛苦的滋味会如附骨之蛆般,一直跟随着你。 王氏让保全找来大夫询问连城的身体情况,贾政也不打扰他们,出门寻了学徒伙计查询玉炔的下落。 学徒一脸的惊恐紧张,连连摆手道“小的真的不知,也没见到过什么玉炔啊那个姑娘来了后都是由桂婆子负责照看的,小的因着身份不便,并没有进去过那屋。” 贾政看他不似说谎,就没再怀疑他,只问他道“那个桂婆子人呢我们来这么半天怎么也没见她的身影” 要说怀疑,还是这个桂婆子最可疑,近身服侍,又给孩子洗澡换衣裳,玉炔八成就是被那婆子撸了去。 学徒抽了抽鼻涕,又用袖子在鼻子上抹了一把,笑得谄媚道“小的不知,半个时辰前桂婆子好像出门了,小的这就去她的屋子看看人回来没。” 贾政“” 看学徒那娴熟的动作,黑亮的袖口,他怎么就感觉手痒痒呢,好想一巴掌抽过去。 奶奶滴,恶心死人不偿命是吧 贾政运了半天气,才将胃里翻涌的恶心压了下去。 好在这医馆掌柜和大夫穿戴得体,看着也干净质朴,前堂柜台药箱等设施也都清洁规整,这学徒想必也只是个例。 没一会儿学徒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说桂婆子屋没人,桂婆子的东西也都不见了,去了哪里不清楚。 得,这还有什么不清楚,明显是那婆子见财起意,偷了玉炔跑路了。 从学徒那里了解到那桂婆子就是医馆雇佣的临时工,住在哪里,家里人员都不太清楚,贾政无语凝噎,什么都不了解就雇佣人来干活,也真是心大。 其实也是贾政想的多,医馆雇佣桂婆子也无非就是干一些后院的杂活脏活,干得多工钱还少,平日她都是缩在后院轻易不露面,谁还有闲心关心她家里啥情况。 若不是昨儿个小姑娘情况特殊又没人照料,也不会特意找了桂婆子来。 贾政回想了一下那玉炔的样式,好像上面只是雕刻着某种花色,并没有涉及到身份闺名之类,也就放了心。 丢就丢了吧,一块玉而已。他手里好玉料多得是,回头再给那丫头弄一块就是。 人海茫茫,他可没那份精力和闲心满京城去找寻一个老婆子,只为了一块在他眼里没什么价值的玉炔。 夫妻俩大张旗鼓地从外面带了个女孩子回来,又派人去请了太医,府里的大人孩子都好奇的不行。 贾母见天太冷,就派了大丫鬟鸳鸯过去二房问问。 在前院上课的宝玉贾环贾琮三个小子和在后院上课的贾琳贾玥明玉黛玉四个姑娘都趁着午膳的空挡跑去玉兰院一探究竟。 贾环在大厅里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刚伸出去一个脑袋,就被贾政从里面给推了出来。 看着室内一群孩子用好奇的双眼直泛光,贾政无奈叹道“行了,一群好事儿精。既然过来了,就留下用了午缮再走,下午还得上课呢。” 见一群孩子依然看着他不动,只好道“好了好了,先去用膳,边吃边说。” 孩子们这才欢呼着跟着贾政去了饭厅。 等孩子们吃上了,贾政才将连城的故事大略地说了一遍,并叮嘱道“连城日后就是府里的一员,是一家人,你们大家要好好同她相处。” 又对宝玉三个小子道“尤其是你们几个,是男孩子,更要有担当,对待自家姐妹,更要加倍用心呵护。” “是,儿子侄儿女儿外甥女侄女知道了。” 大伙齐声应答,其实就算没有贾政的交代,大家也会善待连城的,实在是她太可怜了。 同她相比,他们这些人简直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哪里又能想像得到这世上还有这般凄惨经历的人,那样虎狼般的亲人,有还不如没有的好。 饭后贾政打发孩子们回去上课,王氏给连城喂了药,安顿她睡下,让银钏看着些,就回了正屋。 贾政见她一脸疲惫,让人将一碗火候正好的鸡汤面端了上来。“先把面吃了,多喝些汤,我让人在汤里加了些参。吃完就去休息会,我去荣禧堂走一趟,母亲那边肯定挺着急,让丫鬟传话也说不清楚。” 王氏看着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心里感动不已,忽然想起了当年她出嫁那天早上吃的那碗面。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对人说起过她喜欢吃这口,可夫君却是一清二楚,每每她感觉疲惫或者心情不好时,他就让人给她做一碗鸡汤面,她觉得这碗面能一直温暖到她灵魂深处,是她一辈子也吃不腻的味道。 王氏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驱散眼中氤氲的雾气,温声道“好,你快去吧穿最厚的那件大衣裳,再带个手炉,别冻着了。” 贾政去了荣禧堂,同贾母一阵倾述,惹得贾母唏嘘感叹不已。 “哎总是世事无常,记得当年李家那丫头多温婉乖巧一孩子,命不好,摊上那么一个娘家,又摊上那样的婆家,年纪轻轻就去了。” 贾政点头赞成,当年他对李玉藻的印象也是不错的,是个知书达礼,温柔善良的姑娘。哎可惜了 “母亲,连城那孩子,儿子准备日后就留在府里。府里小子多,那三个小的,连城将来无论配哪一个都好,从小培养的感情,自然比外面那些不知根底的要来得深厚。那孩子家世淡薄,嫁到外面去未免会吃亏。” 贾母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诧异道“政儿怎么会冒出这等想法,你不是最看不得打小定的娃娃亲嘛再说了,孩子们还小,离长成还有那么多年,这中间的变数太大,不是有那句话叫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吗谁能保证那孩子将来就不会长歪了去。” 贾政忙纠正道“儿子说的就是这么个意向,也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若是孩子们都大了,彼此间又无意,儿子自然不会强迫他们成亲。可若是彼此有意,那就是一桩美事。” “那几个小子,我看也不是读书的料,将来能娶个青梅竹马又知根知底的姑娘,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连城那孩子五官精致是个美人坯子,我看比她娘当年还略胜几分,长大以后相貌必是不俗。” 贾母沉思了一会,觉得贾政说的也有道理,孩子现在还小,德行品格完全可以从小好好培养,教养个品行兼优的预备媳妇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英勇候府家大业大,这些年私下里更是富的流油,真不怎么在乎孙媳妇儿那三瓜俩枣的陪嫁。 退一步讲,即便将来孩子们没成婚,当闺女嫁出去,也就是出份嫁妆的事,倒是他们府里,白捡了一个闺女,教养好了,将来怎么都会对府里感恩戴德一辈子。 这事怎么看,都不亏。 贾母想通了之后,变得开心起来,又不放心地对贾政交代道“那孩子同家里的断亲文书你要记得去衙门备案,后续的事也要处理妥当,千万别留下什么后患。依着那季家人的品性,将来难保就会没脸没皮的扒上门来。也好在李家如今也没什么人了,不然也是一桩难缠的官司。” 李家当年参与夺嫡站错了队,被当今抄家流放,且永不赦免,李家二小姐早年嫁去了外地,从此再没了消息。 贾政眯了眯眼,沉声道“母亲放心,莫说那季家人远在边城,即便是来了京城,儿子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必会让他们有来无回。不怕他们来,我只怕他们不敢来。” 贾母满意了,乐呵呵地夸了贾政一通。二儿子办事,她就没有不放心的。 自此,李连城小姑娘就正式在英勇候府住了下来,成为了府里二房的一位家庭成员。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让连城小姑娘颠沛流离的,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那么可爱的小姑娘, 境遇已经很惨了, 就别可她一个人折腾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集体酗酒 七日后, 传来消息, 锦乡候府分家了。 四房大姑娘容槿带着母亲和三个弟妹搬离了锦乡候府, 住进了城西离锦乡候府有些距离的四进宅院容府。 也不知那姑娘用了什么手段,不仅带着亲娘弟妹和她娘的嫁妆顺利出了候府,而且还分到了属于他们四房的那一份家产,外面也没有不利于他们四房的流言传出。 这一亮眼的操作让贾家众人刮目相看,对容槿的手腕更是有了个直观的了解, 之前对她的评价还是略低了,那姑娘是个能为的,世家贵族的当家主母,她当得起。 贾家众人再次碰了一次头, 确定了目标后的第二日, 贾赦就安排媒人登门说亲去了。 容槿曾机缘巧合见过贾瑚一面, 对潇洒清俊又才华横溢的贾瑚自是相当中意。不然也不会在平郡王妃派人暗中提点她后, 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使计脱离了锦乡候府。 若是她想,其实她早就可以带着娘亲弟妹脱离锦乡候府。 只是她也有她的顾虑,候府内里即便再不堪, 也多少能为她们母子几人些庇护。 寡妇门前是非多, 寡母带着尚年幼的子女过活哪有那么容易早先弟弟太小,他们四房没有个话又总是口没遮拦,喜欢往人心上捅刀子,事后还说自己有口无心太耿直,让人不好同她计较,只能吃哑巴亏。” 黛玉一顿,想起那位史湘云姑娘,心中有些不得劲。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过那位姑娘,每次见面时她总会时不时酸几句,说几句刺人的话。 等面对宝玉时,又变成那个单纯活泼又善解人意的娇俏模样。 变脸之迅速彻底,让黛玉大感惊奇。 想起宝玉,黛玉心中有了几分猜想,轻声道“宝玉倒是很乐意同史姑娘玩在一处,总是央求老太太去史家接人,若不是老太太压着,估么着那史姑娘就得常住这府里了。” 府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唯独宝玉待她最特别也最好,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想着她,又总是围在身边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她很珍惜也很享受这份独一无二。 如今突然冒出个史姑娘同她争抢这份优待,黛玉有些不开心。 雪雁想起宝玉有些不满道“宝四爷又同哪个姑娘玩的不好了听说这几日还见天的往梨香院跑,每次都被薛太太热情招待,还留下用了几几次膳呢。” 自从来了贾家,宝四爷对自己姑娘如何,雪雁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她看来,若是姑娘将来果真能配给宝四爷,也是桩不错的姻缘。 她就从来没听过哪个高门大宅后院的环境气氛如此温馨和谐,单看大太太二太太过的日子,就足够一干女人羡慕嫉妒的红了双眼。 身为女子,若是能嫁进这府里,那可真算是掉进了福窝窝。 宝四爷模样好,性格也好,只是有时候太好了一些。 他对自家姑娘是好的没话说,可对别家姑娘也不差啊 雪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也说不好他的行事有哪里不对,只看他平日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心里就有些发堵,替自家姑娘抱不平。 黛玉闻言不在意的笑笑“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宝玉就是那么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有人哄着他,纵着他,他就能乐不思蜀好几日。” 顿了顿,加重了些语气道日后莫要再说这等混话,被人听了去,你我主仆还怎么有脸在这府里住下去” 说完黛玉就径自朝外走,雪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另一边,梨香院到沁芳阁的路上,宝钗坐在暖轿里想着事儿,面沉入水。 她出门前去正房同薛王氏告知一番,刚一进门就看见薛王氏正在缝制衣裳,一针一线的专注又认真,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再看那布料,颜色是暗沉的鸦青色,绝不是女子裁制衣裳的颜色,也不是他哥这个年龄适合的颜色。 她记得布庄里从暹罗那边新进了一批布料,鸦青色斜纹织绒呢就是其中的一种。 薛王氏被宝钗的出现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衣裳往针线篓子中塞了塞,又将篓子往身后拽了拽,有些恼怒道“进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宝钗有些委屈,低声道“通报过了。” 薛王氏一愣,想着兴许是才刚儿太过专注没听到,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问了宝钗过来的原由,又说了几句,就打发宝钗出去了。 一路上宝钗整颗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她希望是她多想了,但愿她娘理智尚存,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宝钗和黛玉在沁芳阁楼下相遇,笑着问候,上了二楼。 二楼此时已经聚集了六位姑娘,,贾家的贾琳贾玥贾璃连城,孔家的明玉和史家的湘云。 本来派人去东府请人,贾璃是不愿来的,最后她还是被石氏态度强硬地送了过来。 石氏觉得孩子就该有个孩子样,又不是寺庙里的僧尼,整日一副古井无波的沉寂样,看着就堵心。 贾琳作为如今贾府里最大的姑娘,算是这次诗会的东道主。姜氏有意锻炼她,将诗会相关事宜全权交给她处理,只派了个管事婆子任她差遣。 这会儿贾琳见黛玉和宝钗上楼来,就起身迎了上去,笑道“林妹妹和宝姐姐可来了,只等你们二位来就开席了。” 说着就引着两人入座。 黛玉诧异道“不是说诗会,怎么还没作诗就先吃上了” 贾玥笑道“自是要先填饱了五脏庙才有力气作诗啊饿着肚子可做不出好诗。” 明玉拉过黛玉,让她坐在自己左手边,众女和黛玉宝钗相互见礼后也纷纷落座。 贾玥坐主位,往右依次坐着黛玉明玉贾玥连城贾璃湘云宝钗。 史湘云见明玉和黛玉又在悄悄咬耳朵,心生不虞,明明她和明玉也是表姐妹,偏偏明玉轻忽她而亲近黛玉,这让她心中不忿不舒服。 心气儿一上来,鼻子就有些发酸,她觉得自己一个无父无母无依靠的可怜人儿被人看轻了,若是她父母健在,她绝不会过的如此凄苦。 这般想着,史湘云看向黛玉的眼神越发不满,狠狠地剜了黛玉几眼就转头去寻宝钗说话。 “宝姐姐平日都在做什么也不常出来走动,会同府里的姑娘们一起上学吗” 宝钗这会心里乱,不太想说话,可湘云那热络黏糊劲儿,她也不好不答。 弯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平日里都随太太学习如何管理中馈和打理庄铺,闲暇时就做做女红练练字,偶尔会作画,上学却是没有时间的。” 史湘云一脸的艳羡道“哇宝姐姐好厉害,不仅掌家理事是把好手,就连吟诗作画也是个中翘楚,上次姐姐画的那副海棠春闹图就特别出彩,可比某些自命清高的人画的兰啊竹啊的要强得多了,日后有机会定要像宝姐姐多多讨教。” 说话间小眼神还直往对面黛玉那里瞟,某些人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宝钗可不想掺合她和黛玉之间的眉眼官司,只谦虚道“云妹妹谬赞了,我那也只是胡乱涂鸦,闺阁情趣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连城小姑娘有些拘谨地坐着,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听她们说题诗作画也插不上话,有些茫然也有些自卑。 她在家时只识得一些字,读过基本浅显的入门书籍,如三字经千字文之类。 就这些书还是她娘偷偷教给她的,以前在季家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也是嫁出去的货。” 从前没觉得什么,现在身处其中,就发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听说就连年岁最小的贾璃妹妹都能做出几首朗朗上口的诗词。 看来她也要多多努力,争取迎头赶上。 贾玥见连城和贾璃干坐着也不吱声,就招呼她们喝奶茶,将几盘干果推到二人面前。 “连城和璃儿尝尝,这脆皮豆是我娘新研制的零嘴,保管你们从前没吃过。” 两人的目光看向桌上的脆皮豆,比花生米大些,一盘金黄,一盘翠绿,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色香味俱全。 两只小手忍不住朝盘子伸去,各自拿了个不同颜色的脆皮豆放进嘴里咀嚼。 连城“唔,好吃” 贾璃点头,确实好吃,又脆又香。 贾玥笑道“回头给璃儿装些回去,也给珍大嫂子尝尝,若是吃好了,就找我娘要方子去。” 一会儿又道“要不璃儿也搬过来住吧每日还能同姐妹们一起上课玩耍,有了新的吃食也能早早吃到。” 贾璃摇头道“我嫂子一个人太孤单,我得留下,陪她解闷儿。” 贾玥无语黑线,一个一天到晚说不上十句话的人是如何去给别人解闷儿的这十句话还是得别人先开口,她才给回应,不然她就能将沉默是金进行到底。 正说笑间外面进来个婆子,说可以上菜了。 贾琳拍拍手,对大伙说“姐妹们,开宴了,咱们边吃边说,待用过缮再作诗题词也不迟。” 众人笑着应和,一个个丫鬟提着保暖的食盒鱼贯进入,很快眼前的红木大圆桌就被各色珍馐美味摆满,诱人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贾玥悄悄地从身后的木格子中拿出一个细嘴大肚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满满一瓶暗红色的液体。 “姐妹们今儿个可是有口福了,这可是我连哄带求了老半天天才从我娘那拿到的山葡萄酒,上次我偷尝了一口,甜丝丝的还有葡萄的清香,比那玫瑰露可好喝多了,大伙今儿个可以喝个尽兴。” 伺候的丫鬟上前给每个人面前的白瓷酒杯中倒了一杯葡萄酒,白白的瓷杯,配着鲜红的酒液,清透鲜亮,颜色极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葡萄酒的后劲慢慢的体现出来。 酒气再被室内的热气一熏,一个个小脸粉红,从未沾过酒的连城这会儿眼神迷离,看着大伙嘿嘿傻笑。 贾琳见姐妹们都吃好了,酒瓶子也空了,就让下人们撤桌子。 几分钟的时间,满桌的残羹冷炙被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一些小吃零嘴果汁茶水。 细心的贾琳又让人熬了醒酒汤,让每人喝了一碗,免得晚些时候头疼难受。 她揉着有些晕乎的头,提议作诗还是取消吧,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了,还能做什么诗。 史湘云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大着舌头说“不不作诗,那就就猜谜吧。我先出个谜题一阴一暗,一短一长,一昼一夜,一热一凉。打一字。” 明玉想了想,抢先说出答案“嗯,是明月的明。” 湘云撇嘴道“正是。” 明玉又道“那我也来出一个谜题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物。” 宝钗这次抢先回道“可是砚台” 明玉点头“宝姐姐厉害。” 贾玥抢着说“我来出,我来出” 气氛被带动了起来,就着美酒美食,接下来每个人轮番出了几次谜题,有大雅亦有大俗。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猜谜笑闹,期间史湘云还反串了一段昆曲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笑得大伙东倒西歪一个劲儿地揉肚子。 直到申时中,宴席才结束。 姑娘们被送回各自住处,明玉和史湘云住荣禧堂厢房,贾璃执意回东府,走之前不忘向贾玥讨要脆皮豆,还几次叮嘱贾玥别忘了抄方子,等着她派人来取,被贾玥一顿取笑,直呼她是个吃货。 晚膳时,姑娘们大多只用了些清淡的汤水,便早早睡下。 睡梦中,都带着甜甜的笑,,大家记得收藏牢记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山花烂漫 大过年的, 宝钗病了, 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也变得不爱见人,凡是来探病的姐妹都没见,只一个人关在房里,黯然伤神。 一切只因大年初一拜年那日,她见到姨丈穿了件崭新的鸦青色衣裳, 那熟悉的绣工和布料好似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天她怎么回去的梨香院都不知道。 思虑再三,宝钗白着脸来到薛王氏面前,神色复杂难辨,害怕薛王氏发现她的异样, 只低头垂眸道“娘, 我们借住这府里时日也不短了, 是不是该将薛家老宅修整一番搬出去翻过年哥哥又长了一岁, 也该相看亲事了。哥哥作为薛家家主,唯一的男丁,若是相看时还寄居在亲戚家里, 说出去哥哥的脸面也不好看,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薛王氏狐疑地看了宝钗几眼,问道“怎的突然提起这事儿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她想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闲话, 等揪出来,看她怎么收拾那些贱蹄子。 宝钗忙道“这倒没有,女儿就是看大表哥即将快成亲,想到哥哥年纪也不小了, 又是家中独子,早些成亲也是应该。” 薛王氏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操心的,娘心中有数。蟠儿是男子,再等几年相看也使得。至于搬出去的话,暂时还是别提了,自从来了这府,蟠儿在你姨丈的教导下,可是进益了不少,就连出去鬼混胡闹的次数都少了许多,铺子也管理的井井有条,若是让他跟在你姨丈身边学个年,了不该说的话。据说那位二老爷最是忌讳下人多嘴多舌往外传候府的闲话,尤其他还不是候府的下人。 他这种行为,若是被那位二老爷知道,没他的好。 贾政见那人跑远了,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没再多理会。 人群中一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人热切地望着行进中的一队人马,目光在贾政贾琏身上和马车上来回流转,艳羡之色溢于言表。 待马车队走远,老妇人也不买菜了,挎着菜篮子急火火地回家去了。 “二姐儿,二姐儿。”老妇人刚一进大门就嚷嚷开了。。 “怎么了娘”一个娇柔美艳的少女挑帘出来,轻声寻问妇人。 厢房门打开,里面又出来个俏丽少女,看了妇人的菜篮子一眼,挑眉问“娘不是去买菜么,怎么人回来了篮子还是空的” 妇人放下篮子,催促道“二姐儿三姐儿,快去梳妆打扮一番,老娘带你们去铁栅寺上香去,说不得还能偶遇几个贵人,你们姐俩的姻缘就有着落了,你大姐那个丧良心的是指望不上,到头来还得老娘为你们费心。” 妇人带着二姐儿三姐儿两个闺女改嫁到尤家,尤老爹前夫人留下个丫头,比二姐儿还大上几岁。尤老爹死后,大姐儿就由她舅舅做主嫁去了外地,来往极少,同她们娘三个也就是面子情,想指望是别想了。 三姐儿黑着脸道“您老老糊涂了吧我二姐身上有婚约,就等那冯公子出孝就成亲。我还没及笄呢,寻的哪门子姻缘” 尤老娘气得在三姐儿背上拍了几巴掌,恨声道“快别提那杀千刀的冯家子,穷的自个儿都要养不活了,还怎么养咱们二姐儿老娘是绝不同意二姐儿嫁过去吃苦的,凭着二姐儿这花朵一般的模样,就是进那大宅门里做个良妾也使得,一辈子吃香喝辣怎么也比跟着姓冯的穷困潦倒过苦日子强。” “哼,反正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尤三姐说完甩手进屋去了。 尤二姐犹豫道“娘要不就别去了吧,咱家又没有马车,铁栅寺路程可不近,坐马车一来一回也得大半天。” 她心里很为难,她也不乐意嫁去那穷困潦倒的冯家,可这亲是她亲爹早年就定下的,婚书早成,想要解除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再者,在没解除婚约的情况下去相看别的男子,是不是又不大好 左右为难的尤二姐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地看着尤老娘,等她拿个主意。 “哎呀你个死脑筋,隔壁马三儿家不是有马车吗,你去求他载我们去不就行了,你多冲他笑一笑,他一准答应。” 尤老娘恨铁不成钢,这闺女模样身段没得挑,就是性子太软太面又没主见,还不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这样的性子如何当得起持家大妇,还不得被人生撕活剥了。做个达官显贵的妾侍倒是合适,男人还大多就稀罕二姐儿这样的,有男人护着,也能过的不错。 还不等尤二姐说话,尤三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二姐你别去找马三儿,他那老娘嘴里装了粪坑,她是怎么骂咱姐妹勾搭马三儿的你忘了你何必自己送上门去被腌臜羞辱你别听娘混说,她若有能耐,将你和冯家的婚约取消了再说事。” 尤老娘老脸气的通红,叉腰朝屋里骂道“你个死丫头,没良心的刁货,老娘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妹好” 尤三姐怒道“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还不是为了自个儿能过上穿金戴银的好日子,竟不惜送闺女去给人做妾,到底是谁的心更黑” 尤老娘火力全开,叭叭叭地对着尤三姐儿各种指责各种喷,尤三姐儿是个火爆刁蛮脾气,遇事也不会干忍着,叉着腰跟尤老娘里外屋的对骂,气势明显还要胜过尤老娘几分。 尤二姐拉了这个劝了那个,急得团团转也没人听她的,只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直掉眼泪。 那边娘俩发泄够了,自动自发地收了声,各忙各的去了,好似刚刚的吵骂没发生过似的。一看刚刚的场景就是生活中的常态,除了尤二姐,尤老娘和尤三姐儿母女适应良好,吵过就算,都不当个事儿。 “哼,死丫头,不去就不去。”尤老娘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挎着篮子往外走。 她还得去买菜,这会儿菜农们才进城不久,卖的菜新鲜着呢还得买个蹄膀和两只鸡鸭,再打一壶梨花白,整一桌席面好好喝一顿才是。吵了一顿嘴怪累的,得吃些好的补一补。 贾政一行人终于在午膳前赶到了庄子,路面宽敞平坦,马车舒适行的平稳,大伙倒也没糟什么罪,连岁数最大的老太太下车后还精神头十足。 这个庄子是贾政几年前建的,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铁栅寺就坐落在庄子后身的大黑山半山腰处,京中各府女眷们倒是常去铁栅寺烧香拜佛。 庄子左边的山头地表坚石密布,即没有高耸的树木也不适合栽种经济作物,在当地百姓姓的眼中,那座山就是一座废山,毫无价值。 可在贾政眼里却孑然不同,那漫山遍野盛开的映山红,绚烂如云锦璀璨似彩霞,美的令人炫目,让人陶醉。 看众人下车后都一副看傻了眼的模样,孩子们更是恨不得现在就能身临其境在花海里遨游一番。 当初贾政来考察地界时,正好是映山红花开的时节,那铺天盖地的美深深地震撼了他,当时他就决定一定要买下这块地这个山头,不为别的,只为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 后来他给庄子命名为云霞山庄,此山命名为云霞山,派人在山脚立了个高高的大石,上面用篆体雕刻着“云霞山”三个大字,气派又醒目。 山些什么。 感叹过后,贾敏不满了,埋怨道“二哥你不够意思,有这么美的地方也不早说,是不是怕我们来白吃白喝吃穷了你” 王氏也心有不满,悄悄瞪了贾政一眼。 她早听贾政提起过这庄子,却没想到这里的风景竟这样美,早知道,早知道哎早知道又怎样一大家子琐事,上有老下有小,她一个当家主母哪儿那么轻易能丢开手出门游玩。 这次能出来还是因为瑚儿媳妇儿进门,她暂时甩手了一部分杂事,这才得了空闲。 贾敏也是一样,夫君是朝中大员,除了内宅事务,还需要对外交际应酬,成日里也是忙的够呛,难得有空闲。 也许是想到了一处去,姑嫂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珍惜眼前吧,她们这样的内宅妇人已经很幸运很幸福了,活成她们如今的姿态,都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做人得惜福,要知足 贾政笑了笑没应答,想必这二人自个儿就能想明白其中关键,自不必他去多费唇舌。人生在世,无论何种身份,哪里就能活得那般容易 贾母则笑着说“政儿,你有心了。” 贾母知道贾政为了这个家默默付出了多少,她心中即觉得温暖感动,又有些心疼儿子。 这孩子自小就这样,不善表达,不喜邀功,只默默地做着各种暖人暖暖心的事儿,用他那不算健硕的肩膀默默地守护着一大家子。 她相信政儿所做的绝不止她看到的这些,背地里指定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 这就是她的儿子,能让她骄傲一辈子的儿子。 她这辈子,生养了政儿这样一个儿子,值了政儿就是老天赐给她的瑰宝,她,一直都知道 贾政笑道“母亲喜欢,日后儿子就带您常来。山里气候湿润,倒很适合养生。” 贾母叹道“再好的风景也要一家人一处欣赏才好。人老了,就喜欢儿孙绕膝热闹闹的景象,只要一家人齐整整在一起,无病无灾,对娘来说,就是最好的风景。” 几人被贾母的一番话说的心头发酸,贾敏不依道“母亲才多大就说自个儿老,女儿可是连您过八十大寿的寿礼都备好了,您可得给女儿备个超大的荷包,里面得装着银票,薄了都不行。” 王氏也凑趣道“待到那时我和敏儿两个小老太太领着儿子孙子重孙子给您拜寿,到时候老太太可不要心疼银子啊” 贾母被姑嫂俩人插科打诨一番,联想着她八十大寿时的场景,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啊老婆子就努力再活他个十几年,让你们两个眼皮子浅的小老太太的瞧瞧,老婆子我到底会不会心疼银子。” 山风带来孩子们一阵阵欢快的笑声,灿烂的笑容仿佛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贾政突然想起了那句“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字句一样,解读却大不同。 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贾政希望那样灿烂的笑容能伴随着他们走完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没信心了,数据太差, 可能是我文笔太差强人意 这么差劲还被盗了个稀烂, 连动力都被盗走了。 哎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哈哈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黛玉返家 时光不疾不徐地流淌, 转眼到了三年后。 三年来, 英勇候府最大的变化莫过于两房的添丁加口。 两年前的春天, 贾瑚之妻容氏顺利产下一子,是为贾家第四代长子长孙。 当年秋贾瑚吊着车尾考中了进士,贾瑚深思熟虑后决定自此放弃科举。 进士已是他努力的极致,再往上难于登天,他也不想白白浪费几年时光。 府里尊重他的意愿, 多方运作,最后终于在湖广富庶之地给他谋了个外放的县令缺。 虽说远离了京城,往来不便,却好在那地界是鱼米之乡, 少有天灾, 百姓生活也相对富裕。 当地官员只要稍微用些心去经营管理, 不要鱼肉乡里, 几年下来就是一桩不错的政绩。踏踏实实任几届,不愁将来无路升迁。 本来容氏还为难犹豫,是否要带着孩子跟随贾瑚一同赴任, 头上是他同朋友出外游玩,在寺庙里偶遇李纨并对其一见钟情,回府后就主动求到了贾政王氏面前。 贾政派人调查了解了一番,李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在朝中属于清流一派。李家算是半路起家,没有什么深厚的基础底蕴,通俗点讲就是穷,穷到李大人那点俸禄养不起一家老小,还得时不时地靠着李夫人的嫁妆铺子贴补。 李纨作为李大人嫡长女,身材高挑,姿容清丽,只看外表,算是个不俗的美人。 只是她自小被严苛的闺阁礼教教养长大,谨守女则女诫,在家从父,嫁人从夫的准则,属于那种时下最受女性长辈欢迎的贤妻良母典范。 要贾政说,他欣赏不起来这样的女子。贤良淑德流水线出产,多了端庄稳重,却也少了生动鲜活。 撇了眼心怀忐忑惴惴不安的贾珠,贾政嗤笑不已。 切说什么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不过这年头让未婚男女先来段自由恋爱也不现实,绝大多数还是盲婚哑嫁,婚前若是能见上一面那都是相当不错的了。 想当年,他不是也因为就见了媳妇儿一面,就决定将人拐家来吗男人嘛,看准了就出手,吃到嘴里才才算肉,没毛病。 见贾珠实在喜欢,他也选择尊重,毕竟日后是他们小夫妻过一辈子,他一个做公爹的喜不喜欢有什么打紧自家媳妇不反对他就没意见。 王氏则是觉得媳妇儿娘家穷点好啊,人穷底气短,嫁进府也蹦哒不起来。 贤良淑德好啊,不用别人要求,她自己这套道德准则就能时刻监督她做个贤惠妻子孝顺儿媳。 贾政看王氏没意见,便对着贾珠丑话说在前“媳妇儿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好也罢,坏也罢,你须得自己受着。二房没有小妾庶子一说,若是日后你喜新厌旧起了别的心思,别怪为父心狠将你们一家扫地出门,二房的清净和规矩不能被打破。” 话说的不太中听,却是大实话。 贾珠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咬牙应了。他清楚他爹没说假的,用他爹惯常的话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贾政自掏腰包,在玉兰居院子前面加建了三个小院子,预备日后留给儿子们成亲用。 贾珠成亲后就搬进了前面的颐兰居,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甜蜜小日子。土地肥沃种子饱满,牛也勤劳耐干,很快地里就长出了禾苗。 两年前的秋闱贾珠不幸落榜,那之后他书院也不去了,只请了先生在家学习。 对于进学他只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连专心都变得很艰难。 他准备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下一场无论是否考中举人,以后他都不打算再继续考了。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中有数,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日后要做些什么他还没想好,但绝不再走科举路就是。 九月的颐兰居,果香飘飘,红艳艳的大枣一串串挂满了枝头,累累的果实压弯了枣树的枝条。秋风一吹,颤巍巍地晃动着。 此刻,颐兰居的正房里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痛呼声,丫鬟婆子们端着水盆一趟趟进出。 王氏在外间急得出了一头汗,时不时站起身朝大门处张望。 “珠儿怎么还没回来什么叫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多派些人手出去找啊” 王氏气急败坏地催促着下人,心里急得直往上串火火。 明明李纨还有半个月才到预产期,谁想她散步时竟摔了一跤早产了,闹了王氏一个措手不及。 她头一回做婆婆,也是头一遭遇到儿媳妇生产这种事,头皮都炸了,这要是大人孩子有个好歹可怎么整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一个丫鬟领着年过半百的太医快步进了院子,太医身后还跟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医女。 顾不上虚理,王氏赶忙让太医给李纨看看大人孩子可有什么不妥。 太医示意那位医女进去查看,见王氏疑惑,就对王氏解释道“那是老夫徒弟,是个哑女,但于妇儿一道却深有研究,医术不在老夫之下。小徒是女子,进出产房也方便得多。” 王氏听了倒也释然,却是还是女子方便得多。 一盏茶过后,医女出来对着太医用手语比划了一阵,太医心中一松,笑着给王氏解释道“问题不大,眼下没有难产迹象,孕妇胎位也正,正常生产即可。” 王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让人先带太医和医女下去用些茶点休息一下,等孩子出生后还得麻烦太医给看看。 太医“好说,好说。” 当大夫的就喜欢这样的病人,顺顺当当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刚喝了口茶,王氏就看到姜氏扶着老太太从外面进来,一口茶水没咽顺溜直呛得她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老咳咳老太太您老怎么过来了”瞪着眼睛冲院子里的下人们问道“是谁惊动了老太太” 她还特意吩咐别去惊动老太太,这边情况未名,若是再把老太太急出个好歹,夫君能骂死她。再说这边离荣禧堂那么远的道,再把老太太给累着了,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够了,老二家的。珠儿媳妇这么大的事,你还指望能瞒得过谁老婆子我不亲自过来瞧瞧也不放心,你这还是头一遭做祖母,毛手毛脚的没个轻重。” 贾母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王氏几句,就知道她不是个稳重靠谱的,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毛毛愣愣,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成那副副模样。 姜氏在一旁笑着对王氏道“老太太得了信儿就坐不住了,不亲眼过来看看更担心,老太太是坐着轮椅过来的,没累着。” 院子大,路程远,人老了腿脚不灵活,出行就不方便。 贾政专门为贾母设计了一款豪华轮椅,可坐可斜靠,人坐在上面,一个小丫头就能轻松推走。 贾母再出来逛园子就方便多了,逛累了往轮椅上一歪,舒舒服服地被人推回荣禧堂。 “哦,那就好,没累着就好。” 她都想狠狠地拍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忘了轮椅这茬,自从有了这玩意,老太太出门的次数明显方便多了。 华灯初上,贾珠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来。 一只脚刚踏进颐兰居院门,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便从正房传了出来,一下就将贾珠定在了当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僵持在那儿一动不动。 李纨顺利产下一子,经太医诊过脉,母子均安。 这会儿贾母王氏等人正围着新出炉的小家伙看得起劲,谁也没注意那个定身在大门口的二傻子。 “二爷,您这是咋的了怎么不进去”送太医回来的丫鬟看到贾珠那奇异的造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仿佛被打破了定身的魔咒,贾珠一下子清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进去。 给长辈们见过礼,又看了几眼孩子,皱巴巴的小红猴子,没啥看头。不过因为是自己的崽儿,感觉还挺可爱。 贾珠有心进去产房看看李纨,碍于祖母伯母亲娘都在眼前,强忍着没踏足。 他明白若是他这会儿表现的太过在意李纨,执意进产房探望,势必会引起长辈们的不满,尤其是他娘,若是因此再迁怒他媳妇儿就不美了。 这都是他从小到大观察总结的生活智慧。 他一早就发现了,他爹私底下对他娘百般呵护千般温存,但他绝不会在祖母面前表现的多在意多关心他娘。 但凡有祖母在的场合,他爹一切都以祖母为主,他娘势必得退居一射之地。 一开始他不懂爹为何要那么做,长大以后才慢慢明白他爹爹的良苦用心。 正是因为他爹分场合的区别对待,祖母和娘之间的婆媳关系才十几年如一日的和谐融洽,别人家那些婆婆拿捏揉搓儿媳妇的事儿在他们家从来就没发生过。 他要向他爹学习,将这个传统继承并发扬光大。 贾珠又仔细瞧了一眼自家儿子,呼呼大睡的小模样越看越招人稀罕,自言自语道“等晚上爹就去翻阅典籍,给你小子取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 王氏在一旁打击他道“名字你别忙了,你爹早就娶好了一长串好名字,你随便挑一个就是。” 贾珠“” 算了,刚刚的话当他没说。他可不会为了取个名字跟他爹正面刚,不是他怂,主要的是他刚不过。 贾家第四代子孙起艹字头,贾瑚的长子叫贾蘅,贾珠的长子就取了荀字,贾荀。 洗三这天,府里兄弟姐妹们纷纷为小家伙送上一份精心准备的洗三礼。 贾家无论姑娘小子,一个个的私房都不少,就连后来的连城这几年也攒了不少的好东西。 荷包宽裕,出手自然也大方。 晚上下人将礼单给李纨看时,都将她吓了一跳,震惊的同时也很感动弟妹们对荀儿的用心。 第二日,林如海病危的信件送到了英勇候府,黛玉接到消息后,哭的不能自已。 匆匆回了老太太和姜氏,收拾了行李想要回家去。 贾母沉吟了一会儿,问贾政道“政儿,你看派谁去合适要不再让琏儿跑一趟” 贾政想了想,回道“珠儿留下,儿子带琏儿宝玉他们几个小子护送林丫头南下,但愿还能赶上送妹夫最后一程。” 他最近清闲无事,正好可以走上这么一遭,作为林如海的二舅兄,由他出面可比贾琏更能体现英勇候府的诚意。 之所以带上几个小子,也是想让他们趁机出门长长见识,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是不要憋在家里死读书,都读傻了。 小子们努力按耐住内心的喜悦,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唯有宝玉是真有几分忧心,可他忧心心的只是黛玉的心情和身体,绝不是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姑丈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南下这一路上,全仗着有宝玉的劝解安慰,黛玉的心情才不至于那么的悲伤绝望。 这几年下来,贾政也渐渐看明白了,越是阻止宝玉和黛玉接触,宝玉就越来劲,也越上心。黛玉也渐渐大了,对宝玉也更加与众不同,两个小儿女的朦胧感情在阻挠和挫折中反倒日渐加深。 贾政不确定宝黛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属于那种不可逆转的类型,是不是有着所谓的命中注定的宿命牵扯。 他准备再观望几年,若结局真的不可逆,为了不酿成悲剧,少不得他会妥协成全了他们。 比起一死一出家,亲近结婚的后果都不算事了,这年代除了同族的堂兄妹不成婚,其他只要是表的,都可以成亲,还美其名曰亲上加亲。 表兄妹实在想成亲,还非要孕育出下一代,那你就去豪赌那50概率的健康儿机率。 不敢赌的话,要么男人去找别人生,要么就从兄弟那里过继个儿子。 贾政其实更赞成后者,他可不想儿子弄出个庶子来制造麻烦,没有母族支撑的庶子在这时代生活何其艰难生为庶子,天生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不是从主母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儿,隐患太多了。 谁都不傻,凭什么不是自己亲生的,还要费心费力养育你长大,将来还要被你继承她的所有财产,去赌老了之后那不太确定的孝顺。 太亏了,遇到手狠心黑的主母,宁可早早恁死庶出小崽子,都不会养虎为患。 除了中途补给,船行日夜不停,半个月后,一行人就赶到了江南巡盐御史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天使们给我打的鸡血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的小天使乱码40402054 1个; 感谢灌溉的小天使 天空中的琉璃鱼 70瓶;李熙和 60瓶;果果酱 30瓶;源起雪夜佳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临终托孤 一行人刚下船, 林管家就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郎迎了上来。 林管家给贾政和几位贾家少爷见过礼, 又向贾政介绍那个少年郎道“这位是我们林府的大少爷,年前已经拜了祠堂, 入了家谱。” 林管家特意说的直白点, 免得贾家人再有个什么想法,别再轻视了大少爷,毕竟是过继到老爷名下的长子,林家未来的继承人。 其实有一点他没说,老爷虽然从族中过继了大少爷, 却并未将大少爷放在主母林贾氏名下,严格说来, 大少爷如今也只算得上是林家的庶长子。 林管家不大明白自家老爷的用意, 嫡子难道不比庶子身份高贵又体面 这事儿容不得他一个做下人的质疑, 再多的不解也只好憋在心里自己念叨念叨。 “小子林轩见过二舅舅, 见过表哥表弟, 见过妹妹。”林大少爷彬彬有礼地向众人见礼问候,目光在黛玉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眼里有惊艳一闪而过,之后又笑着招呼众人上马车。 黛玉扯出一缕笑, 行了个万福礼, 说了句“黛玉见过兄长”,便再未言语。 此刻的她归心似箭,一心担忧着家里的老父亲,哪里有心情去应付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 此时的林轩于黛玉而言也仅是个陌生人而已。 林轩的拳头悄悄握紧,对黛玉轻乎他的态度极为不满。在他看来,他如今可是林家大少爷,很快就会成为林家当家人,这个便宜妹子难道不是应该讨好恭维他吗难道她日后不指望自己为她撑腰 哼简直不知所谓,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到那时再想着巴结他,晚了。 贾政将林轩暗中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挑起一抹玩味的笑。 林如海啊林如海,终日打雁,临了却反被雁儿啄了眼。得是有多瞎,过继了这么一位披着的咳咳,下面到底藏着什么还未可知,只绝对不像个人就是。 众人到了林府,先去前院正屋看望林如海。 只见他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如同一段腐朽的枯木,脸色蜡黄泛青,眼窝深陷,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黛玉见此场景,再也控制不住,扑上去大哭“爹,爹,玉儿回来了,您快醒来看看玉儿啊” 林轩皱眉,语气有些不满道“妹妹先别哭了,爹能睡一会儿不容易,你别吵了他。我看妹妹还是先回自己院子收拾一番,等晚些时候再过来看爹也不迟。” 黛玉悲伤的不能自已,这会儿并不想理会林轩。 宝玉却在这时开口劝黛玉道“林妹妹去梳洗一番吧,这些日子在船上吃不好睡不好又担惊受怕,你这会儿脸色白的厉害,若是姑丈醒来看到妹妹这憔悴的模样该担心了。” 看黛玉哭的那么伤心,宝玉的心里闷闷的难受,想上前给她擦擦眼泪哄一哄她,又碍于场合不对,只好先将她劝走。 黛玉抽噎了一阵,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梳洗,晚些时候再过来。” 黛玉同贾政告罪,又同贾琏林轩等人打了招呼,带着丫鬟婆子回自己院子去了。 林轩这会儿脸色臭的厉害,看着黛玉远去的背影,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愤恨和恶毒。 这个便宜妹妹真是好的很啊他这个当大哥的说话不好用,却乐意去听从一个外八路表兄的话,真是个天生外向的贱蹄子。 林轩在心里咒骂,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贾政黝黑的眼,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感觉有十几年那么漫长。 等回过神来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连忙低头垂眼再不敢看贾政的双眼。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大型野兽盯上了似的,浑身汗毛竖立,连心跳都变得不规律起来。 贾政嫌弃地撇了他一眼就转过头不再看他。 有野心不算什么,只要你懂得审时度势,又拎得清,别人还会赞你一句智勇双全。 可若是不懂的隐忍,过早地张扬膨胀,吃相又太难看,那就太让人恶心反胃了。 这会儿床上的林如海幽幽转醒,侧头看到一屋子人有些发懵,他记得贾琏,同几年前变化不大,看着更加成熟俊逸。另外三个眼生的半大小子没见过,都是眉清目秀的俊俏孩子。 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贾政。 真不能怪他眼拙,他同贾政见过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且这中间又间隔了近二十年,虽说中年的贾政同少年时差别不太大,却也让他在记忆里搜寻了好一会才找到贾政的身影。 林如海挣扎着想坐起来,林管家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伸手拿了旁边的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尽量舒服地靠在上上面。 “二舅兄远道而来,请恕如海身有不便,不能起身招待,怠慢之处,还请舅兄海涵。” 林如海慢悠悠地说着客气话,每说一句还得停下来喘口气,脸上死气弥漫,看着随时都有过去的可能。 贾政悬着的一颗心忽上忽下飘浮着,他是真担心林如海嘎一下就过去了,这才见面,还啥都没交代清楚呢。 “海涵海涵,实在亲戚,说这些就见外了。” 说完贾政就让小辈们给林如海见礼,主要介绍了除了贾琏之外的三个小子。 林如海挨个看看,最后将目光转到宝玉身上,着重问了几个问题,看宝玉面如冠玉,目光清澈,回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心中便先满意了几分。 “轩儿,你先带表兄表弟们下去安置,好生招待,为父同你二舅舅叙话。” “是。” 林轩心里不是很情愿,却不能违逆林如海的意思,其实他很想听听林如海同贾政说些什么。 室内静谧非常,两个大男人,一个歪靠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对面红木椅上默默地喝着茶,偶尔传来茶杯盖碗相碰的清脆声。 贾政喝了个水饱,放下茶杯,先打破了沉寂道“你如今这模样是所至无药可救了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赶紧的吧能力所及之处,能帮则帮了。” 他怎么看林如海都已是弥留之际,那脸色跟个死人也没差什么,估计也就是吊着一口气强撑着等林丫头回来。趁着还能说话,不赶紧交代后事还等什么 林如海被贾政的毒舌噎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喘了好几下才平息下胸口翻涌的怒气。 话虽难听,却是事实。被贾政猜中了,他也没否认。 “嗯,有一年多了。前朝的秘药,无解。这些年我在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不知挡了多少人的道,如今朝中新一轮的夺嫡开始,那些人拉拢不成,便下此毒手。” 心中恨得睚眦欲裂,他为了皇家鞠躬尽瘁效劳一生,最后竟还逃不过皇家人的迫害。 在得知自己中了无解的秘药后,他就谋化开了,从林家族里挑了个男丁过继,这林家的庞大家业,他宁可送了林家宗族也绝不便宜卸磨杀馿的皇家。 当朝律法有明令规定,像他这种无嗣子的朝廷官员,死后财产的绝大部分归于于朝廷,连他的亲生女儿黛玉也只能继承其中一小部分和其母嫁妆的部分。 当初之所以选了林轩过继,就是因为他是个无牵无挂又没有退路的林家子,有小聪明,却又不够精明。有贪婪算计,却缺乏心智手腕。 这样的人其实最容易把控,在他精心周密的安排下,就算他死了,林轩也翻不起大的浪花。 林家如今已经差不多被他倒腾空了,除了一些明面上的产业,一些庄铺和珍宝玉器也在这一年里被他陆续转手卖了出去。 这一年来他归拢了林家七成的财富,剩下明面上的三层就当是他对林轩这个活靶子的奖赏。 林如海从床头暗格子里拿出一个装订精美的小册子,递给贾政示意他翻看。 “如海死不足惜,最放心不下女儿黛玉,我在这里厚颜将黛玉托付给二舅兄,希望日后黛玉能嫁进贾家,受贾家一世庇护。” 喘了一阵继续说“宝玉那孩子一表人才,恭谦有礼,二舅兄好福气。这册子前面部分是为黛玉准备的嫁妆,后面部分是林家七成的资产,如今都托付给二舅兄。如海只有一个要求,黛玉将来的儿子得有一个姓林,由他来继承林家其中五成的财产,并将林家传承下去。余下的二成则是如给二舅兄的谢礼。” 他之所以选择宝玉,也是因为贾琏岁数太大,人又太精明油滑,黛玉嫁了他怕是要吃亏。至于贾环和贾琮,太小了,看着还是一团孩子气,不合适。 宝玉那孩子模样不错,说了几句话,觉得他是个心肠柔软又善良的孩子,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很轻松。 再一个,眼下除了宝玉,也没有别的适合人选供他选择。黛玉在贾府里长大,贾家上下待她不错,日后嫁进贾府也好,熟门熟路,彼此间也更好相处。 贾政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小册子,嘴里嗤笑道“是什么给你的信心,笃定我一定就会应了这门亲是这些林家家产吗你就不怕我胃口太好侵吞了” 不论林如海想表达什么,在贾政听来的意思就是我将闺女嫁去你家,让闺女去你儿子那借个种,然后林家花五成财富买个儿子回来继承林家香火,剩下两成是感谢费。 贾政倒是没觉得孩子随爹还是随娘姓有什么问题,只是林如海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他还没同意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呢,怎么就就涉及到拿林家资产买孩子的问题了 林如海无奈苦笑道“如海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不过如海坚信二舅兄并不是那见财起意之人。还望二舅兄看在如海不久人世的份上,应了我所求,我也了无遗憾了。” 他何尝不是在赌,赌贾政的人品,赌贾政的道德底线。其实哪怕日后事实证明真是他看走了眼,他也无可奈何。比起将黛玉和家产托付给曾经的同僚好友,他宁可相信有着血缘关系的贾家人。 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谋划这一切之前,他就曾让人去京城打听了很多有关贾家和贾政的消息,对贾政的为人品性和行事风格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和总结,他有种感觉,贾政并不是那种泯灭了人性良知和沦丧了道德底线的人。 贾政垂眸沉思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沉声道“我现在不能应下你俩个孩子的亲事,我只能保证一点,若是将来两个孩子彼此有情,又非对方莫属,那我便应了这桩亲,日后他们的儿子有一个姓林也无碍。反之,若二人以后并未两情相悦,那待黛玉及笄,贾家定会为她挑选一门适合的亲事,让她带着嫁妆和林家财产风光出嫁,贾家绝不会贪墨了这笔财富。” 这也是贾政做的最大让步,总之就是一切看孩子们的意思,他不搞强制婚姻那一套。 自己选择的另一半,日后过的好与不好都要自己受着,怪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那俩孩子若是日后彼此爱的死去活来,到了分开就能去死的地步,那就成全了他们又何妨 话说到这份上,林如海即便再不甘心也没法,苦笑着说“那一切就拜托二舅兄了。” 贾政“好说,好说。” 至始至终,贾政问都没问过林如海对林轩的安排。不必多说,只看林如海暗中转移了七成的资产就知道他对林轩是个什么态度,可以说以林轩为主的林家基本上已经被林如海舍弃。 若是林轩日后有本事将林家兴盛起来,那倒算是个意外之喜,此后他和林家先辈们也多了一份香火供奉。 若林轩没本事最后将林家败了,这也没什么,因为本来就没对他抱多大希望。 晚上林如海父女见面时,自是又一番叮咛交代。林如海将贾政的意思透露给黛玉,千叮咛万嘱咐将来她一定要嫁给宝玉,留在贾家。 最后后林如海交给了黛玉一个长方形扁木匣子,匣子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装的是黛玉的嫁妆单子和林家那七成财产的清单。下面一层装的是共十万两的大额银票和京中几个庄铺的地契。 “这些银票和庄铺并不在那七成财产之内,玉儿要单独收好,谁都别说。若是日后留着防身也好。” 待一切都交代完,林如海深深地看了黛玉几眼,就撵她回去休息了。 黛玉看那扁木匣子小巧精致方便携带,贴着手臂将匣子塞到袖子里,红着眼睛回了自己院子。 当天半夜,林如海就咽了气。 黛玉悲伤欲绝,病倒了。 林轩表面悲伤,实则暗喜,总算等到他当家做主的那一刻了。 腰板直了,底气足了,连同林管家说话的态度都变得不再客气。只是碍于正值丧期,又有外人在场,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贾政和贾琏帮忙办理了丧事,又送林如海的棺椁葬进了林家祖坟。 等一切尘埃落定,天也冷了下来。 贾政等人告辞离去,黛玉自然是跟着一起返回贾家,这一点林轩倒是也没有异议。 他虽然名义上是黛玉兄长,可他尚未成家,不方便教养未成年的妹妹。再则林如海生前交代黛玉的事由贾家全权接管,他心里乐不得呢,正好他也懒得管。 贾家人前脚刚走,林轩便开始全方位接管林家内宅。在他轻点下人时发现,许多林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都已经被林如海放了自由身,剩下的都是近几年从外面买来的下人,连家生子都没有几个了。 林轩也不在意,又不是没有人伺候,岁数大了大多笨手笨脚,伺候的总比不上年轻的细致精心,就是从外面买人也总是年轻的更贵一些。 林轩没觉得自己吃亏,还对自己的精明沾沾自喜着。等时间一长,发现哪哪儿也玩不转,想寻个老人问问时,才发现早已无人可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0 16:15:0520191112 20: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aibgqi 5瓶;月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严惩不贷 来一趟江南不容易, 贾政决定再往金陵跑一趟,搞一下突袭检查, 看看如今的贾家族人是否真如每年回报的那等安纪守法。 若是有拖后腿的臭虫就直接拍死,虐渣他最在行了。 一行人悄悄地踏上了金陵地界儿,没惊动贾家老宅的下人,贾政带着几个小辈直接去住客栈, 选了那种独门独户的二进小院。 男的住一进院子, 黛玉和雪雁紫娟住在二进院。 王嬷嬷被黛玉留在了林家,这几年黛玉也看得明白,与其强拘着人在眼前, 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如放她离去,还了身契,又赏了她二百两银子,全了这些年主仆一场的情谊。 安顿好后, 贾政一个人出门去了, 走之前交代贾琏带几个弟弟出去逛逛,看看金陵的异地风景。 黛玉嫌天冷, 身心都不大好,就留在客栈里歇息。有护卫看着, 大家倒也不担心。 贾政没坐轿或马车, 独自在大街上慢慢逛着,欣赏着不同于京城的ga039e:n繁华。两名护卫在后面远远地跟随,混迹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金陵城里的建筑大多古朴陈旧, 年代感浓郁,置身其中,有种时光回溯上百年的空间感。 大街上热闹喧嚣,形形色色各类人,或挑担,或赶车,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与路边商贩讨价还价,偶尔有几话,眼珠一转,就想使劲挣脱贾政的手往地上跪。 一个拉一个拽,谁也没想到贾政突然就松了手,毫无防备的小乞丐一下子就摔在了青石路面上,一个天青色缎子绣墨竹的钱袋子从小乞丐的腰间掉出来,啪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现场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片刻后,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了窝。 “啊呀,原来小乞丐是个偷儿,还装的一副无辜可怜样,亏的我还同情他来着,呸个下流坯子。” “是啊,大伙都被他骗了,真是可恶。” “遇到偷儿就该打死,上个月我被偷了二两银子,那还是给我老娘买药的救命银子,我娘最后没熬过走了,都怪这该死的偷儿,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人群被几个言论激进的煽动起来,大伙纷纷赞成打死这个当街行窃的小偷。个别激进的吃瓜群众还将手中的青菜鸡蛋之类的吃食朝小乞丐的身上砸,砸的小乞丐满脸黄黄的鸡蛋汁和烂烂菜叶。 小乞丐被激愤的人群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白着脸朝众人不停地磕头,求大伙放过他这一次,赌咒发誓日后他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护卫上前捡起地上的荷包,拍掉上面的尘土,递还给贾政并询问道“老爷要如何处置这个小偷” 贾政没理会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个还懂得带节奏,都是拖吗谁请的 贾政低头看了眼磕头磕的正欢的小乞丐,从袖子里拽出个手帕慢慢地擦起手来。“拿着我的印信,将这小子送去府衙,让府衙严查是否属于团伙作案,一旦查实,严惩不贷。” 五品的爵位,在京中毫不起眼,在地方上还是能拿出来唬唬人的,再有他这个出身金陵四大家族贾家的二老爷身份,想来县衙的官员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敷衍他。 犯罪份子,从来不分岁数大小,小孩子没有是非观,更容易成为别人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若是自小就被有目的的洗脑,灌输了各种不当的危险观念,那就更应该拘起来好好教育改造。 一个护卫领命,提着小乞丐去了府衙,另一个护卫继续保护在贾政身后。 围观的路人见没了热闹可看,纷纷散去,贾政则继续不疾不徐地朝目的地走。 临近正午,街道两旁的酒楼饭馆飘出一阵阵醉人的饭菜香,过往的行人不时有人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艳羡地望着进出酒楼的吃客们,可惜囊中羞涩,最后只能沮丧不甘地离去。 贾政被香味勾动了馋虫,胃里一阵咕咕乱响,对着他抗议。早膳是在船上用的,较为简单清淡,这会儿也早已腹中空空。 贾政挑了个装饰得古朴雅致又客流如织的酒楼,客流多说明菜品的味道好,在当地人心中口碑不错。 他没去雅间,只让小二在大厅拐角的安静处寻了张桌子,护卫说什么也不肯逾矩和贾政同坐,贾政也随他,让小二另给他安排地方用饭。 贾政点了四个当地的特色菜品,又要了一壶竹叶青酒,看着风景,听着八卦,吃着美食,品着小酒,这一刻的贾政只觉得精神放松,惬意极了。 “哥儿几个听说没,前道街上的贾大爷今儿个又办酒纳小妾,据说这位是他纳的第九个小妾了。” “啧啧,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老弟我就想纳一个小妾,家里的母老虎都不依不饶,那贾大爷可真是好命。” “屁的好命,还不是仗势欺人,我可听说那位贾大爷纳的妾大多都是强抢来的好人家女儿,甚至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小妇人,没隔几天,那小妇人夫家夜里突然就起了火,一家五口都烧死了。哎可怜呐,这里的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人敢说罢了。” “就没人管管那些被抢了女儿的人家就没去告官吗” “怎么告,听说贾家在京城的那一支极有权势,跟皇家都连着姻亲,县衙的官员们哪个敢去撩拨虎须,巴结都还来不及呢” “哎官官相护何时了” “快住嘴吧,胡吣什么,小心祸从口出,来继续喝酒。” “是是,喝酒喝酒,那些个污糟事儿,咱就当个乐子听听就算,同咱们也没甚干系。” 由于贾政是背对着几人坐着,又在拐角处被墙遮挡着,几人谈论的时候也没刻意收敛声音,自然被贾政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会儿的贾政,好心情荡然无存,脸色沉的好似能滴下水来。 贾大爷呵呵,好一个贾大爷 他记得贾家族里事务和祭田如今由大长老一支负责管理,每年年底将这一年里汇总的信息统一传回京中贾府,这些年倒是一直相安无事,府里也就没有额外关注。 如今看来,这大长老竟是个粉饰太平的能手,每每只报喜不报忧,歌功颂德那一套倒是玩的很溜,欺上瞒下一直将京城贾家玩弄在股掌之间。 接下来的几天,贾政始终没在族人面前露面,只派了人手去查族中大小诸事,大长老一房作为重点审查对象。 五天后,厚厚一摞子罪证摆在了贾政眼前,其中大长老一房的a039光辉事迹a039就占了一大半,那位到处强抢民女的贾大爷就是大长老唯一的孙子。 贾政一页一页细细翻看,小半个时辰才将将看完,看完后呼了口气,缓缓地呼出了胸腔里聚集的郁气。 贾政对身边一直默默扮演柱子的护卫长道“带着这些证据,让衙门上门拿人,绝不允许有任何一条漏,按照罪名,从重发落,不必顾忌谁的脸面,贾家的脸都被打烂了,还哪有什么脸了” 护卫长心中一紧,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是,小的亲自督办,保管万无一失。” 他哪里还敢不上心,二老爷对待同族人都如此不留情面,他一个小小护卫,若是再办事不利,又能得什么好。 这位二老爷惹不起啊惹不起,平日里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和煦模样,出手却狠辣无情毫不手软,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前道街上贾家族人聚居地,几日来时常传来一阵阵的哭喊怒骂声。 离得老远就能听到那位贾大爷的叫嚣声,“你们这些龟孙子快放开爷,贾家人也是你们能动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大伯是侯爷,我表妹是王妃,得罪了本大爷,让你们这群鳖孙儿吃不了兜着走。” 衙役们毫不理会贾大爷的咒骂叫嚣,甚至一个个背地里暗戳戳地下黑手,拉扯中使劲拧一下或踹几脚。 平日里对着贾大爷点头哈腰装孙子就算了,他们这些小啰啰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又得罪不起,只能忍气吞声扮笑脸。 没办法,一切都只为了混口饭吃,谁让形势比人强呢 今时不同往日,京城贾家正主老爷驾到,要求严惩族人的罪行,金陵贾家这些小人如同秋后的蚂蚱,再也蹦哒不起来了。 他们这些长年被呼来唤去受尽了窝囊气的衙役们终于可以出上一口恶气,若不是场合实在严肃,他们几个都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 犯事的族人全部被缉拿归案,开审时贾政带着几个小子旁听,桩桩件件让他们听了个清楚明白,强抢民女霸房占地草菅人命搜刮钱财包揽诉讼放高利贷等等罪行,件件令人发指。贾政又将其中涉及到的厉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 完全弄明白这其中的症结后,四个小辈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贾琏这几年常在外行走,接触了一些非灰即黑的事儿,反应倒没多大。 宝玉贾环贾琮三个小的则不同,他们一直生活在幸福的象牙塔中,徜徉在满世界的清风白云间,哪里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不堪的污糟事儿 若不是这次突袭检查,又被贾政发现了族人的恶行,这口祸事的大锅最终就会被扣在京城贾家人身在。 待朝廷论罪处罚时,贾家东西两府,一个也跑不了。 贾政适时教育几人道“这就是宗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番也算是刮骨疗毒,身体坏死腐烂的部分要尽早剔除干净,这样才能保证没有性命之忧。贾家族人能在此地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多时,京城贾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也要担上个监管不利利的责任,未能及时发现问题,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恶果。” “经此事,你们几个要引以为戒,时刻保持谨慎警醒,莫让族人或是身边下人的言行带累了名声乃至性命。” “是,侄子儿子记住了。” 贾琏神色郑重,兀自陷入沉思。 宝玉眼泪汪汪,心中更多的是迷茫无措。这件事儿对他的触动和打击太大,他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坍塌了。 呜呜呜,外面的世界太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贾环咬牙切齿,恨声道“一定要严惩这些恶人,杀头流放,最好将他们的家人一起带上。” 贾琮有些不同意见,反驳他道“可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她们并没有犯罪啊” 贾环“哼,怎么叫无辜,难道那些强取豪夺的好处她们没有享受到既然吃了喝了享受到了,那就绝不无辜,有福时共享,有难时也要同当,该同罪论处。” 贾政欣慰地揉了揉贾环的脑袋以示赞许,这小子绝对是他最欣赏喜爱的男孩子,有思想,有血性,又有着一股坚毅不屈的韧劲儿,长成后必是个狠角色。 轰轰烈烈的大戏终于落幕,贾家那些犯罪的族人斩的斩流放的流放,罪名轻的一批被判了长期并罚了大量罚金,金额是他们曾经得到不义之财的十几倍之多。 贾大爷被砍头那日,大长老承受不住打击中风瘫痪了,贾政瞧他那模样也没几日好活,就让贾琏协助衙门处理后续事儿,他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深思熟虑后,贾政决定将族里事务交给了二长老和三张同协理。 贾政一点也不怕他们私下勾联,据他调查,二张老和三张老算得上是结了死怨对头,年轻时因争抢一个姑娘最后却害那姑娘身死的缘故,两个感情一直不错的同族兄弟最后反目成仇。 几十年过去了,时间却未能抚平伤痛淡化仇恨,二房和三房的关系如旧,依然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两个人互相监督,相互牵制,想要再蹦出一个如大房贾大爷那样的败类,极难,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 割去了族里的毒瘤,接着就该处理那些胆大包天的贾家奴才,那些狗奴才仗着贾家的势在外也没少作恶,虽说所犯之事儿的情节没有那些族人恶劣,却不能原谅。 贾政带着护卫上门抄了那些奴才的家,犯事多且情节严重的,统统送去衙门,犯什么事就以什么罪论处。 罪名较轻者,财产充公,全家发卖。 抄家所得的钱财,被贾政用来购置祭田,兴办学堂。重新聘请了两位有真才实学的举子,教贾家族里的孩子们读书。 设置了奖罚制度,那些家境穷困成绩好的孩子每季可以获得相应数额的助学银,这是对那些孩子不畏艰难,刻苦读书的奖赏和鼓励。 对于那些害群之马,老鼠屎一般的存在,只给他们两次机会,一次警告无果,两次警告无果,第三次就直接驱逐出学堂,永远失去了在族中求学的机会。 不想学习干脆就滚回去别学了,给别人留下一片清新的空气,也算他们功德一件。 贾政的这一番大动作,没藏没躲也没背人,这事儿很快就震动了整个金陵地界儿。 这位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贾家二老爷露出了他的爪牙,雷霆般利落出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落幕。 吃瓜群众心中感慨不已,不得不重新评估审视这位平日里存在感微弱的贾家二老爷。 私下里众说纷纭,有说贾政太过阴狠歹毒,不讲人情,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何至于就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总该慢慢感化,以德服人嘛 也有人拍手叫好,说贾政干的漂亮,对待人渣败类就该打尽。法不容情,再大的人情也大不过国家刑法,犯了事儿,做了恶,国法处置你,没毛病。 好也好,坏也罢,贾政听过就算,一笑置之,丝毫也不往心里去。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只是遵从本心做了他想做的事。狠毒吗他不觉得,再来一万次,他依然选择这么做。 贾政用雷霆手段将金陵贾家彻底地清洗了一遍,贾家族里风气为之一肃,短时间内,再无人胆敢兴风作浪。 贾政等人搬去了贾家老宅,之后又在金陵盘亘了三日,四个小子每日走走看看,为家人购置了各式各样的金陵特产和礼物。 贾琏寻思着要给大太太准备个生辰贺礼,等他们回到京城,日子离过年也不远了,大太太正月初五的生日,如今有机会备好贺礼正合适。 听说金陵的老银匠很有名气,手艺传承了几百年之久,价钱公道,款式也精美。 于是贾琏决定去老银匠挑一款精美的步摇作为生日贺礼,想来大太太一定会喜欢。 “三哥,琮儿也要给娘买生辰礼,琮儿有银子,这次出门带了压岁钱,足够给娘买礼物。” 贾琮得知贾琏的想法,自然不甘落后,嚷着要一同去老银匠。 贾琏无奈,只好带着他一起。宝玉和贾环小哥俩还没逛够,就同贾琏贾琮分开各逛各的,约定之后各自回去老宅。 贾琏领着贾琮一路讨论着大太太的生辰礼,他已决定买一款步摇,就建议贾琮买别的首饰,发簪或者头花耳坠子之类的都好。 哥俩说说笑笑就到了老银匠,在大门口也没做停留,直接并排朝门里走,不想却因为大门不宽,贾琏的左肩膀撞到了迎面往外走的小姐,撞的那小姐身子一趔趄,撞到旁边丫鬟身上,丫鬟又往旁边歪倒,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那丫鬟被撞得疼了,火气顿时往上涌,看也没看来人,斥责的话脱口而出。 “呀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你是螃蟹吗这么宽的路不够你走,冲撞了我家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那丫鬟小嘴巴巴的一顿说,待她抬眼看清了贾琏的风流俊模样,俏脸腾一下就红了,扭捏着渐渐住了口,小眼神还直往贾琏身上飘。 贾琏见自己撞了人,忙躬身赔礼道“一时莽撞,冲撞了小姐,在下先赔个不是,还望小姐原谅则个。” 被撞的小姐站直了身子,朝贾琏狠剜了了一眼,声音清脆又略带讥讽道“算了,想来公子也不是有意,以后出门还是带着眼睛的好,可不是谁都如我这般好说话。” 贾琏听着这嘎嘣脆的小嗓音,心里直刺挠,悄悄地抬眼打量起对面的人儿。 等他看清了对面小姐的容貌,眼里划过大大的惊艳之色。柳眉吊梢丹凤眼,穹鼻直而挺,朱唇饱满嫣红,身材高挑婀娜,一身红衣似火。 整个人俏生生往那一站,就那么似笑非笑斜睨着你,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一种名为诱惑的光。 这一刻,贾琏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晃瞎了,心肝儿被勾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2 20:48:5920191114 21:1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碧丽屋悠 10瓶;河边春暖花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缘分天定 贾琏心里直痒痒, 有心结交,却没继续纠缠,他还真做不出当街勾搭女子的放浪事儿。 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对主仆远去的背影, 遗憾无从得知那位小姐的芳名。 “三哥你在看什么人都走远了,快进去吧, 正事儿要紧。” 贾琮不耐地催促道, 心里鄙视贾琏看见美人走不动道, 等回府他要把这事儿告诉爹娘, 赶快给三哥找个媳妇儿管管他。 贾琏的思绪被打断, 无奈地收回目光, 同贾琮去挑首饰了。 贾家老宅,王家王子胜派人来送请帖。 贾政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王子胜是谁, 这位王大老爷还是他嫡嫡亲的大舅哥。 哎这事儿闹得, 怪他,怪他。 这些年同王家往来的节礼都是由王氏操持, 偶尔有书信来往他也没多关注,只是知道有这么一门亲戚。 王氏自小在金陵生活了十几年, 同王家大房的感情要比二房深厚许多。他这个做人家妹婿的,打人家门前过,竟没想过要上门拜访, 委实不该。 他这次来金陵, 从始至终就没想起过王家这档子事儿,想必是他在族中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王家, 王家这才让人来请。 第二日,贾政备了厚礼,带着四个小子去了王家。 王子胜备了酒席,热情招待了贾政一行人。 王子胜这人,看外表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富家翁,白胖富态,笑起来两眼微微眯起,形如弯月,同王氏的眼睛极像。 贾政不善言辞交际,真不知道该同这位陌生大舅哥聊点什么。 这时候贾琏八面玲珑的性格和交际手腕就显出了优势,酒桌上他一边兼顾着贾政,不让贾政的冷场显得尴尬,另一边一挑二,将王子胜和王仁父子绕得云山雾罩,很快便丢盔卸甲,同贾琏打成一片,越聊越投机,恨不能同贾琏拜个把子。 尤其是王仁,岁数比贾琏大不少,却恨不得管贾琏叫大哥。他似乎在贾琏身上嗅到了一股来自同类的气息,心里笃定,这哥们儿定也是个性情中人,玩乐场中的杠把子。 贾琏不着痕迹地套着王家父子的话,一顿酒的工夫,王家近年发生的大小事儿悉数被他们所知,而自家的事儿却没说几句。 宝玉贾环贾琮三个小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贾琏忽忽悠王家父子,他们几个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三哥,心里的冲击感触可不小。 酒过三巡,王子胜喝得舌头有些大,拍着贾琏的肩膀道“嗝,大侄子,你嗝很不错,我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尚未定亲,同大侄子很是般配,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是好” 对贾琏满意的不行的王子胜,恨不得立时嫁女儿,这个女婿他很中意,家世人品相貌都没得挑,至于他家女儿啥态度,那不重要。 贾琏浑身僵硬了一瞬,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说自己尚未定亲了。 “这个,这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子也做不得主,实在无法给世伯个明确的答复。” 贾琏露出几丝歉意,表示这事儿他无能为力。 王子胜自然清楚这亲事儿不是他一个小辈儿能做主决定的,朝贾琏摆摆手,不在意地笑道“无妨无妨,老夫这就让人备上重礼去英勇候府提亲去。” 他可得抓紧些,这么好的女婿人选,背地里盯着的人家肯定少不了,可不能让人半路给截了胡。 贾琏“” 郁闷,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劝王子胜打消这个念头,打外面进来一个拎着食盒的丫鬟,见过礼后小嘴巴巴地说了起来。 “老爷,小姐听说这边酒席快用好了,就让厨房熬了醒酒汤,给老爷和贵客们解解酒气,免得一会儿吹了风再上了头。” 王子胜心里熨帖极了,手抚摸着下巴上那一缕稀疏的灰白胡须,笑的如同一尊弥勒佛。“凤儿有心了,行事最是周全不过。” 他家老妻身子不好,早就不管内宅事务,那个管家的大儿媳妇儿,刁钻无理,贪婪又歹毒,明明当初媒人说是个最温柔贤惠不过的,没曾想过门一年生下一子后就变得判若两人,那嚣张的模样,简直都没眼看。 王仁是个怕媳妇儿的怂蛋,婆婆不亲事,怎么看都不靠谱,别等回头酒醒了再后悔,要如何收场 贾琏郑重道“二叔,侄儿是认真的。” 再认真没有了,这些年他见过的美人不少,还从没有哪个能让他生出抓心挠肝的感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家世又相当,不赶紧出手还等什么 贾政见他不像说醉话,便不再劝。 王子胜喜不自禁,恨不得当场就拍板定下才好,只可惜这事儿贾琏一个人说不算,还得按照程序一步步来。 不过这个女婿他是认定了。给二妹的礼得再加厚三成,让她在中间给出力撮合一下,这亲事儿就差不离了。 两日后的清晨,船队启航返京,王家老爷带着儿子亲自来码头送行,王家的年礼也随着船队被一并送上了京城。 贾家梨香院,此刻院门紧闭,正上演着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大戏。 一个打扮妖娆女子被几个婆子按在长凳上,板子劈哩叭啦打在女子腰腹处,没一会儿就渗出了鲜血。 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声传来,还伴随着痛哭求饶的声。 “太太饶命,饶了含烟吧,含烟再也不敢了。” 她悔死了,万不该仗着肚子里的这块肉就越发张狂得骨头发轻,以为太太总会顾忌大爷的血脉,没想到却直接惹火了太太,当众罚了她。 薛王氏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丝毫没被外面的哭嚎声影响,好像正在处置的只是小猫小狗。 周瑞家的瞄了一眼薛王氏,小心地提醒道“太太,含烟肚子里还怀着大爷的骨肉,再打下去就该出事了。” “闭嘴,再求情连你一起打,不将她肚子里那块肉打出来不许停。没眼色的贱蹄子,竟敢悄悄做了胎,是谁给她的胆量和勇气,以为我容得下她肚子里的孽障。薛家不缺子嗣,更不缺从下贱之人肚皮爬出来的贱种。” 薛蟠房里有一个过了明路的通房丫头香菱,早就灌了药不能生的,有那丫头伺候薛蟠她放心。 却不想这叫含烟的大丫鬟私下勾搭薛蟠成了事,还胆大地怀了孩子,竟妄想要母凭子贵做薛家里半个主子。 这让薛王氏如何容得下,薛家本就处境很艰难了,这几年薛蟠好不容易在贾政的监督下长进了不少,到了年岁,指望着能结上一门好亲,若是这时候传出去他同丫鬟厮混生下庶长子的消息,哪个好人家还愿意同薛家结亲 绣橘从外面进来,走到薛王氏身边小声说“姑娘过来了,您要见吗” 薛王氏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声道“不见,让她滚回自个儿屋去,告诉她求情就不必了,姑娘家少掺合兄长的屋里事,这不是她该插手的。” “是。”绣橘颤着小心肝出去回话,太太这是气大了,连姑娘都被迁怒上了。 宝钗闻言叹了口气,默默地带着莺儿回去了。 或许太太是对的,她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好插手这事儿。 她只是有些不忍他哥哥的血脉就此凋零罢了,毕竟薛家人口不丰,长房也就他哥一个男丁,若是能多几个庶子也是好的。 未过门的嫂子就算为了哥哥为了薛家,也该大度宽容,好好养育庶子,总归都是尊她为嫡母。 宝钗站在薛蟠妹妹的立场上,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但似乎太太却完全不这么想,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姑娘家过问,她也是满腹的无奈无处宣泄。 很久以后,等宝钗嫁人后才真正懂得庶子于主母而言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那时的她无数次嘲讽鄙视曾经天真的自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到底是她想左了。 院子里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下去,周瑞家的跑出去查看,又冲冲跑回来,回道“回太太,已经打下来了。” 血淋淋的简直要吓死个人,血腥味刺鼻,这会儿她胃里还一阵阵翻涌。 薛王氏道“嗯,灌了哑药,远远地卖出去。让院子里的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去瞧仔细,再有胆敢动歪心杂念的,含烟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让她们将嘴巴闭严实了,这事儿若有一丝风声传出去,我也不问是谁,一并罚了就是,到时可别跟我喊冤。” “是。” 周瑞家的心惊胆颤地出去了,边走边回想她最近有没有犯什么错儿,她平时就爱贪个小便宜,收一些丫鬟们送的孝敬,每月再各处克扣点小东小西,这些应该算不上什么大错吧 不行,还是把皮子绷紧些吧,万一哪日犯在心情正不爽的太太手里,她这张老脸就丢大了。 外面的人都眼瞎,还盛传太太是个面善心软的慈和人儿,是个极好相处的主儿。 要她说,玉兰居那位贾家二太太才是个真正的慈和人儿,她家太太,啧啧,手毒心黑着呢 搞不明白,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这事儿薛蟠一丝风声也没听到就结束了,身边少了个伺候的人,随口问了一句,得知那丫鬟犯错被太太打发出去了,也没在意。 他又不缺暖床丫鬟,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要不是含烟主动勾引,他还看不上呢,模样身段都比不上香菱,倒是挺会拿乔,蹬鼻子上脸,每每就趁他兴起时要这要那,一开始或许会满足她的那点小心思,次数一多就觉得腻歪。 当他是傻的要什么都给,提要求都满足这种拎不清的丫头最令人反感。 还是他的香菱好,傻乎乎的听话又乖巧,稍微哄哄她,床榻上让她做什么都乐意。 贾政一行人回来京城时,正赶上腊八这日,府里到处一片繁忙景象。 贾母高兴的眼圈泛红,拉着贾政的手不放,连声道“瘦了,瘦了,政儿累瘦了。跑这一趟可真真辛苦你了,回头好好歇一歇,多补补,可得将瘦下去的肉养回来才是。” 贾政连忙应下,贾母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能宽她的心怎么来。 贾母又将孙子们逐个打量一番,看着都挺精神,几个小的好像还长高了一些,关心了几句就打发他们回去拜见他们太太了。 打发了小子们,贾母朝黛玉招招手道“黛玉丫头,过来老太太这边儿坐。” 黛玉走过去,被贾母拉着坐下,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黛玉丫头啊,人生无常,凡事莫强求,你这辈子同爹娘就是这么大的缘分,缘分尽了,人也就散了。” “也不必难过自苦,佛家常讲因果际遇,宿世轮回,他们有他们的路走,活着的人也自有自己该走的路。你活得自在,一辈子平安喜乐,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日后这府里就是你的家,满府的亲人就是你的依靠,千万别外道,会伤了大家关心呵护你的心。” 养在身边好几年,倒是养出些真感情,这丫头又是个乖巧懂事知道感恩的,贾母心中是真的挺怜惜黛玉这个出身富贵却着实命不太好的小可怜。 将来的命途如何尚不好说,少不得贾家要送佛送到西,多看护几分。 “老太太,呜呜呜” 黛玉压抑了一路的悲伤情绪如泄堤的洪水般倾泄而出,扑到贾母怀里痛快地哭了出来。 这一刻,黛玉心中的隔膜被彻底打破,打心底认可了贾母,这就是她的亲人,她的外祖母。 贾母没有推开黛玉,反手搂着她,一只手在黛玉背上轻轻拍着。“哭吧,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哭过这一次,日后可不许再这般哭,太太伤身了。” “嗯,黛玉记住了。” 痛快地哭了一阵,黛玉心中的郁气发泄了出来,慢慢地也收了泪。 看贾母和贾政都看着她,想着刚刚自己那般失态,羞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母让人送黛玉回去,又让人请了太医给她瞧瞧,大伤大悲最易伤身,小小年纪别再留下什么病根。 待屋里就剩下母子俩,贾政便将林如海的临终托孤和请求之事讲给贾母听。 贾母被吓了一大跳,她如何也没想到林如海之死如此复杂,所谓的过继嗣子也只不过是立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这林如海的人生际遇也真够坎坷曲折,兢兢业业了半辈子,临了却闹了个不得好死。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贾母这会儿再一次庆幸当年嫁给林如海的不是她的敏儿,这哪里是什么文曲星下凡,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坑惨了贾枚,如今又把自己坑死了。若是黛玉将来出嫁后没有过继林家嗣子,那林家这一支算是彻底绝户了。 啧啧,真惨 “林如海临终所求,母亲怎么看” 贾母看了贾政一眼,知道他定是为难了,亲近不通婚的理念他坚持了大半辈子,哪里是那么轻易就放弃妥协的 “这事儿先不急,少说还得再等个四五年,等他们大了,或许想法就变了。我犯愁的是林家那七成的财产,政儿还是另寻个地方妥善安置为好,莫入公中库房。” 这笔财产太大了,少说也得值几百万两。 财帛动人心,没谁不喜欢。她担心会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孙儿辈们的媳妇儿一个个的娶进门,难保哪个眼皮子浅的忍不住就伸了手,再闹出些腌臜事来就更糟心了。 若是将来两个玉儿的亲事能成,按林如海所说,这笔财产的五成就归于他们将来姓林的儿子,两成归于贾政的二房。 贾母自然偏心着二房,就想事先排除一切将来有可能存在的隐患。 贾政道“这事儿估计瞒不住,琏儿虽说不清楚我和林如海之间的约定,但多少也会有些猜想。与其让他们日后胡乱猜测,还不如我主动同大哥分说清楚,也免得日后徒生是非。” 贾母道“嗯,那就按你说的做,赦儿若是敢有不同意见,看我不骂他。” 当晚家宴过后,荣禧堂里灯火辉煌,大房贾赦夫妻和二房贾政夫妻齐聚一堂,贾珠和贾琏也被准许参加。 果然,当贾赦听说娶了黛玉就能得到林家财产时动心了,嚷嚷道“为何非得是宝玉,琏儿不也是个合适人选嘛大一点还懂得心疼人,我看就挺好。” 贾政心里就呵呵了,他就说嘛,是狗就改不了会吃shi,明面上看贾赦这些年好像改变很多,其实骨子里还是那自私自利的糟烂德行,只是学会了遮掩和伪装罢了。 还没等贾母开口骂人,贾琏先反对了。“大老爷,请恕儿子无法答应,儿子已经心有所属,正准备回了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前去提亲。至于黛玉表妹,儿子只当她是妹妹待,绝无他心,还请大老爷成全。” 贾赦气的火冒三丈,要不是老太太在场,都能跳起来削贾琏一顿,这什么儿子,哪有这么扯后腿的 “你个逆子,你气死我了。还敢在外面私私相授,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狗腿。” 贾母一拍桌子,呵斥道“够了,老大,你瞅瞅你哪里还有个当老子的样子琏儿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不问问清楚就想打人,你能耐了啊” “琏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贾政也开口道“琏儿你从头说,就从我们去金陵开始,说详细了。”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贾琏的个人秀场。从惩治贾家族人到买祭田兴学堂,从抄奴才家到送官发卖,从登门拜访王家大房到王老爷向他推荐女儿。 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炸的在场除了贾政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荣禧堂里一时寂静无声,大家伙似乎都在默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 贾政又开口说道“大哥,你回头记得上道请罪折子,该怎么陈述想必你比我懂。” 贾赦郑重点头应了,嗯,这事儿是得未雨绸缪,回头找师爷商量一番,看看要怎么措辞才更显无辜。 有了这事儿,贾赦也不提让贾琏娶黛玉了,那个孽障从小到大就没顺过他的心,不跟他对着干都是孝顺了。 至于贾琏说的去王家提亲一事,他这个当老子的太忙了,暂时顾不上,就先等着吧 贾琏“” 这是亲爹吗儿子有用时就拿来卖一卖,没用时就麻溜滚一边去,免得碍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磕药致死 贾琏心中再如何着急也无法,眼见着就到了大年下, 除了老太太, 好像每个人都变得很忙碌,谁还有那个闲工夫去考虑提亲一事。 提亲等着吧, 过完年再说。 其实长辈们已经私底下碰过头了,都觉得出身四大家族的王家小姐同贾琏相当般配, 大家一致同意, 只等开春后就派人去王家提亲。 这事儿谁也没同贾琏说, 都坏心眼地想捉弄他一番,让他着着急。 以往都是大伙三催四催他还直躲, 一个劲说自个儿岁数还小不着急成亲,让长辈们跟他操碎了心。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会儿就让那臭小子好好急上一急。 贾环怀里鼓鼓囊囊不知揣了什么东西, 在大门处伸出半个脑袋往玉兰居院子里瞧。 腊月二十四, 民间习俗“扫房子”除晦,院子里的下人们这会儿出出进进地忙碌着,倒也没人注意到他。 等了一会儿,贾环趁着正好没人的空当, 闪身进了院子,目标正是连城所住的东厢房。 刚准备掀门帘进去,就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 忙闪身躲进了墙角。 “小姐还是别看那些劳什子书了,才刚儿喝了药,这会正该好好睡一觉。您可得早些好起来, 不然这大年节的,吃什么都不香呢” 连城的大丫鬟春白正苦口婆心地劝她多休息,前几日她家小姐不小心得了风寒,只好关起门来日日喝苦药。这才好了一些,小姐就开始熬精神。 要她说,又不用去考状元,女孩子家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识字又懂得管家理事就很好啦。 “春白你不懂,我在读书作诗一道本就不擅长,已经被姐妹们落下许多,想要赶上,只能笨鸟先飞。” 读书习字她起步本就晚,于诗词一道更是毫无灵性可言,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诗词也只能勉强算得上对仗工整,至于意境一说,太过飘渺,至今她还未能领会得到。 生活在贾家的女孩子,都是钟灵毓秀之辈。连城也不想总是落后于人,被人比到了尘埃里。 可她就是没这方面的天赋才华,她也很无奈。只能平日多多积累,期待着什么时候能福至心灵一一下子就开了窍。 春白不赞同道“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总不是人人都擅诗词,小姐的数数心算能力不知要强出别人多少条街呢” 春白就很佩服自家小姐的心算能力,一本账册,小姐只需仔细地从头翻到尾,无需算盘,就能又快又精准地核算出总数来。 自从发现了小姐的这个能力,二太太干脆将二房的账册都拿来给小姐核算,直夸小姐比账房的先生还强百倍。 连城叹道“也不是非要比出个优劣高低,我只是看多了姐姐们随手的佳作呈现,而我却总是百思而不得,心里有些不得劲罢了。” 春白伸手拿过连城手里的书,转身放在一旁的炕桌上。“小姐少想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歇着吧,早些康复才是正理,不然这大过年的也不好请太医,总得忌讳着些。” 春白服侍着连城躺下,又给她盖了条厚毯子。“小姐先眯一会儿,奴婢去厨房瞧瞧,晚膳时让人给您备几道顺口的清淡小菜。” “嗯,你忙去吧。” 这会药效上来,连城倒是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就准备眯上一小会儿。她也想快点好起来,一个人窝在屋里都快憋死她了。 没办法,她得的风寒不易好又容易传染。 自她生病起,身边除了伺候的春白春蓝,她已经好几次回绝了姐妹们的探望,就连干娘她都不让常过来,若真被她过了病气,她得内疚死。 贾环跺了跺冻得有些发木的脚,见春白出去了,便闪身进了屋子。 “连城妹妹,连城妹妹” 刚迷糊了一会儿的连城被吵醒,睁开眼睛,眼前赫然出现了贾环那张放大的脸。瞌睡虫跑光了,连城一下坐起身来。 “呃,五哥你怎么来了” 贾环神秘一笑,往上兜了兜怀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竟还动了一下。“猜猜五哥给你带的什么” 连城好奇了,伸出食指戳了戳,软乎乎的。“什么呀” 贾环也不卖关子,掀开挡在胸前的斗篷,露出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这会因为漏风感觉到了冷,小奶狗四处乱拱找寻着热乎地儿。 “哎呀,好可爱的小狗,哪儿来的” 连城伸手将小狗抱起来,与小狗头对着头,这会儿小狗也睡醒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连城一眼,还吭叽了几声。 “我求三哥从外面寻来的,给连城妹妹解个闷儿,妹妹要快点好起来,五哥好带你去溜冰,爹还给咱们特制了溜冰鞋,我已经试过了,踩在冰面上滑的飞快。” 贾环也无奈,他素日里就是个不擅长吟诗作画的主儿,对那些东西厌烦的很,他又不打算考科举,就不想在这方面亏待自己,比起读书,他其实更喜欢舞枪弄棒。 同他年龄相仿的宝玉和贾琮就相对沉稳安静一些。 宝玉喜欢偏女气些的东西,闲暇时间总爱沾个花磨个粉儿什么的。 贾琮则更喜欢研究各种游记日志,不止看,他还写,这次去江南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就被他整理记录成了一本简短的游记。 兄弟几人志不同道不合,常常玩不到一起去。 好在还有个同样不擅长读书的连城陪衬,两人性子合拍,比较玩得来,一来二去就玩出了深厚的阶级感情。 连城给了贾环一个大大的笑脸,略显苍白的小脸这会儿也因激动而微微泛着粉红。 “五哥最好了,连城会很快好起来的。” 连城捏了捏小狗的肉耳朵,问道“小狗都喜欢吃什么” 贾环想了想,道“它还太小,只能吃牛乳和蛋黄。妹妹回头让人给它做个狗窝,可千万别放到炕上养,不干净不说,若是被娘知道了,指定就不能让你养了。” “嗯,连城知道了。我先给他起个名字,看它白白肉肉的,就叫它雪球吧。” “行,你的小狗,你说了算。” 贾环见连城高兴,他也变得很高兴,这个小狗没白送,在连城妹妹心中他一定是地位第一的好哥哥。 目的达成了的贾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愉悦。 贾政离老远就看到贾环从玉兰居蹦跳着离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平日对他老子娘也没见怎么上心,哄女孩的手段却是一套一套的。 这要是被王氏知道了,估计又该酸上了,熊儿子翅膀还没没长硬呢,胳膊肘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贾政笑着摇摇头,准备穿过花园长廊,由西角门出府一趟。 刚踏上长廊还没走几步,东边月洞门处拐角处,迎面走来两个人。 看清了来人,贾政脚步一顿,想着这会儿换条路走是否还来得及 呃,貌似来不及了。 他实在不想面对薛王氏这个大姨姐,他觉得这女人病得不轻,眼睛里的内容太丰富太复杂,连他这个情商欠费的半根筋都感觉出大大的不对劲。 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又不能直剌剌地去问,就只好尽量躲着点,实在是不想去看薛王氏异样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 薛王氏眼睛一亮,快走了几步来到贾政面前,自认姿态优美地道了个万福。“妹夫,真是好巧。” 贾政一拱手,低头垂眸道“薛太太,有礼了” 听着贾政生疏客气地吐出“薛太太”三个字,薛王氏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一家子骨肉亲,何必那般见外我可一直把妹夫当成自家人,蟠儿也拿你当父辈尊敬。我也不同你客气,蟠儿那里还得劳你多费些心,蟠儿过了年岁数不小也该成亲了,还得麻烦妹夫帮着掌眼,挑一门合适的亲事。” 贾政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被薛王氏身上甜腻的香味熏得直想打喷嚏。 抬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瓮声瓮气道“这个好说,我这个姨丈怎么说也是蟠儿长辈,也算教导过他几年,他的亲事我自然会帮他参谋一二。” 薛王氏笑得越发灿烂,“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改日让蟠儿在梨香院摆一桌宴席,你们姨甥二人长饮一杯,妹夫到时可一定要赏脸光临啊” 薛王氏嘴里说着邀请的话,眼神却一直在贾政身上流连,专注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的心魔,数不清曾经多少个夜晚相见于梦中,梦中所有的旖旎温情,醒来后都变成了无尽的空虚冷寂。 渐渐地,她越来越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时真恨不得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留在梦里同那人做一世夫妻,哪怕在梦里她对那人又爱又恨,哪怕在梦里她的结局是那般凄凉悲惨惨。 偶尔她会疯狂地想念那个梦中的枕边人,偶尔又会按耐不住想见一见那个现实中的身影。 梦境虚幻飘渺,而现实却是真实存在的,比起梦境,她更渴望着那抹真实。 这里是贾家后宅,到处都是丫鬟婆子,四周都是各处的眼线,每多走一步路都会被人看在眼里。她一个寄居在此的薛家妇人,要如何避开众人的视线去接近那个令她执念成魔的人 像今日这般偶遇,极难得,真恨不得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贾政木着脸回道“好说好说,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薛王氏回话,越过主仆二人径直走了。 这女人疯了,以后一定得离疯子远远的,太容易被殃及。 看来为薛蟠寻一门亲已经迫在眉睫,早日将他的亲事定下来,也好让薛家早日搬出去。 再怎么说,薛蟠作为薛家家主也不可能在亲戚家里娶亲,说出去会被人用吐沫星子喷死,日后薛家也没脸在京城混。 薛王氏站在冷风口,望着贾政消失的方向,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丝毫不在意呼啸的冷风刺骨的凉。 绣橘冷的打了个寒颤,搓了搓冰凉的手,催促道“太太快回吧,天太冷了,眼瞅着就过年了,这时候可别再着了凉。” 薛王氏回过神来,也没看绣橘,转身径直朝梨香院方向走去。 绣橘快走几步,搀扶着薛王氏,嘴里提醒道“路滑,太太小心着些。” “回头再包半斤极品血燕给二妹送去,上次送去的想必也该吃完了。极品血燕啊,那么难得的珍稀物儿,就得二妹那种身娇体贵福气大的人才配享用呢” 薛王氏那轻柔飘忽的声音缓缓飘进了绣橘的耳朵,可能是天气实在太冷的缘故,绣橘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冷的她透心彻骨。 贾家这个年过的喜忧参半。 喜的是平郡王妃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御医诊断八成是个男胎。皇上和平郡王大喜,平郡王妃的位置也越发的稳当。 王氏给闺女张罗了两大车的吃穿用度等好东西,其中不乏贾母和姜氏等人的一份心意。 东西大张旗鼓地送去了平郡王府,充充分彰显了英勇候府对出嫁闺女的看重,撑腰的意图展露无遗。 老太太又从老姐妹儿那讨了两个精通妇科和药理的嬷嬷,一并给平郡王妃送了过去,希望能护着她顺利诞下子嗣,母子平安。 贾敏之子孔明睿定了亲,对象是翰林院长院学士苏焕之的长女,年十六,容貌上乘,德才兼备。 两家商定将成亲的日子定在秋闱之后,孔明睿考中举人最好,双喜临门。 若是考不中也无妨,婚期也会如期举行,苏家最是看中孔家的家风和孔明睿的人品性情,功名利禄倒成了次要的。 欢喜之后就是悲伤,悲的是还没出正月,贾敬的师爷董卓那传来噩耗,贾敬沉迷炼丹,过量服用丹药,暴毙而亡。 得此消息,贾家东西两府的人都傻眼了,贾敬居然被他自己鼓捣出来的东西害死了,这算不算自掘坟墓 伤感之余,更多的就是感觉荒唐可笑至极。 贾母是贾敬的婶娘,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得知贾敬去了的消息,悲伤心痛的大哭了一场,精神都变得有些萎靡。 大伙轮番上阵劝慰贾母,后来将贾珠家才半岁大的孩子抱到了贾母面前,这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关于贾敬的后事,大家商议最后决定由贾珍夫妻携贾蓉贾璃贾珠贾琏直接赴贾敬任上奔丧,棺椁不再折返入京,直接送至金陵祖坟安葬。 待几人回京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 皇上针对贾敬所作之事,亲自下旨严厉斥责了一番。 最后碍于此事只折损了贾敬一人,并未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因此皇上倒也没再额外降罪,只将贾敬身上二等威武将军爵位降等为三等威烈将军,下旨由贾珍承袭。 贾珍熬了半辈子,终于熬得爵位加身,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 有痛失至亲的悲切落寞,亦有继承爵位的激动愉悦,这两种情绪矛盾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造就了贾珍的面瘫脸。 顶着这张面瘫脸,贾珍带着妻儿妹妹闭门守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贾政对薛王氏的态度,有些烦, 又有些打不得骂不得的无奈。 他不明白薛薛王氏的复杂,就只能避着些, 却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将薛家人赶出门去。 当初没反对薛家人住进府, 其实就是一种关系上的认可, 也默认了对薛家三口的庇护。 不想王氏为难, 就一直将薛家当成亲戚走动, 这才有了后来他对薛蟠的约束教导。 无论是因为什么, 他都不想薛蟠走歪路。 不是他多无私圣父, 只是人性复杂着呢, 有些关系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掰扯清的 他有冷情亦有柔软心肠, 异能绝不会轻易用在亲人朋友身上。 有人也许会说, 你这是给贾政强行洗白。 其实洗啥呀,没必要, 该是啥色就啥色, 再使劲儿也洗不白, 这世上哪来的非白即黑 生活中大家有见过偏执狂病人吗 执着,疯狂,偏激,嫉妒 同时又头脑清醒,理智尚存, 这就很可怕了。 薛王氏偏执,却未到狂的程度, 更多的是不甘幻想嫉妒, 和见不得妹妹过的比自己好的报复心态。 看到有人问薛王氏是不是要将贾政那啥, 我都笑了 薛王氏不傻, 做不出那种伤敌八百, 自毁一千的蠢事。 其实,哪来的爱意绵绵啊 梦中的贾政是她对幸福生活的渴望执念, 现实的贾政却屡次打破她的妄念, 将她从幻想的梦境中打入现实。 想拥有,更想毁掉, 还是带了恨的吧 感谢在20191116 21:31:5720191119 00:4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有女百求 现如今的平郡王府后院, 妻妾早已满员。一正妃, 两侧妃, 侍妾通房若干。 这些年贾琼的肚子迟迟不开怀,刚开始是因为年龄小, 倒也不怎么在意。 后来年岁渐长却一直怀不上,她这才暗暗着急起来,平时她不大在意王爷去哪里留宿, 这会儿也知道劫人了。 王爷想要嫡子,也为王妃的肚子着急, 见王妃自己愿意上心了, 倒也乐得配合, 一个月里至少有半个月时间留宿正院。 两位侧妃赶在贾琼前头相继生下了郡王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 失望之余,又开始争夺管家权。最后争也争不过, 王爷也不为她们出头撑腰,就只好卯足了劲准备再生一胎,最好能一举得男。 贾琼刚怀了身孕, 徒历进宫报喜,皇上一高兴就赏他两个美人,美其名曰为郡王妃排忧解难。 有了嫡子,徒历心中激动。老子赏了人,他就乐滋滋地将人带回府,转手就扔给贾琼安置,仿佛扔给她的不是大活人, 而是猫狗。 那随意又漠视的态度惹得贾琼暗暗翻了几个不雅的白眼,她这里又不是收垃圾的,总给她找事儿做。 大丫鬟抱琴为自家主子不平,小声地抱怨道“主子,您才怀了身子,王爷不说宽慰您,还净想着给您添堵。王府的后院都快住不下了,这两年来开销越来越大。虽说个人有固定的月例,可也架不住人多,随着府里的孩子一个个出生,再这么下去,王府的财政就要捉襟见肘了。” 贾琼好笑地看了眼抱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记好你的账就是,操的是哪门子的心那些事儿横竖也不和你相干,我还没急呢,你倒是先急上了。” 抱琴算得一手好账,这些年一直帮她管着王府里外的账,对各处的财务往来了解的门儿清。 三皇子本就没有母族可依,宫里也没有高位嫔妃支应,在皇上面前也算不得多得宠。 至今还未某得一处实差,只在六部中轮番历练,哪里需要人手就去哪里帮忙。 其实也不止是他,大皇子二皇子亦如此。皇上似乎是吸取了他们那辈兄弟夺嫡的惨烈教训,绝不轻易给儿子们放权,手里没权,想蹦哒也难。 当朝郡王一年的俸禄五千两,加上年节等赏银一共也就万八千两,再扣除人情往来和和皇上后妃的年节寿礼,收支能达到持平已经很不易了。 王府的一应开销全靠外面的两个庄子和三个铺子的盈利,若是哪个月铺子收益不景气,又急需支一笔银子应急,那才真叫抓瞎。 “主子,您就一点也不担心毕竟您是这王府的女主人,若是王府账面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王爷要是怪罪您可如何是好您现在身子可精贵的很,受不得一丝儿委屈。” 贾琼看今儿个若不给她说个明白,这丫头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了。 抱琴自小伺候她,后又随她到了王府,执意一生不嫁随侍左右,因此很得她信重,很多事儿她也不介意让抱琴了解几分,免得不了解内情再办差了事儿。 “你啊你当王爷不知这府里的情况他了如指掌,却不置一词,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抱琴不解问道“为了什么” “为了平衡,王爷对王府现今这种平衡的现状很满意,并不想为了谁打破。后院的女人们都有固定的份例,超过的部分,想要吃用什么就只能自掏腰包。王府里分位最高的三个女人又都有嫁妆傍身,想要更享受些,也并非什么难事。” “至于那些没名每份的,王爷才不在意。于他而言,那些女人价值有限,同这府里的摆设也没什么大区别。” “内院由我这个王妃管着,王爷当着甩手掌柜冷眼旁观,即不用负担那有可能超额的部分,又能得到一个平和安宁的后院,何乐而不为” 抱琴“” 她懵了,疑惑极了。 不明白为何王爷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安宁祥和,后院里那些属于他的女人,难道不应当由他供养吗如今这尴尬情景,难道王爷看了都不觉得脸红吗 贾琼不在意道“行了,还不都是穷闹的,这事儿你做到心中有数就好,自不必再提。” 她知道徒历在外面肯定还有其他的来钱渠道,而他愿意对她坦露的也只有这些明面上的部分,用来维持整个王府的开销,这部分每年多少都会有些盈余,数额不大,被她另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徒历对她隐瞒的部分,贾琼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她在意的是这王府女主人的地位和权柄,在保障她的利益不被侵犯的前提下,她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如她有多少嫁妆,每年这些嫁妆又会创造多少财富,她也绝不会同徒历分享一样。谁还不能有些私房了 说什么伤心难过,那些都虚的很,毫无意义。 在她还未在徒历身上放置多少心思时,徒历就让她清醒地认识到何为皇家夫妇,那就是一个捆绑的利益共同体。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合作“共赢”,你好我好大家好。 谈别的就不必了,浪费感情。 皇家人本就感情淡薄,更禁不住消耗。 “是,奴婢谨记。”抱琴暗自警醒,这些话确实不是她一个下人该置喙的,是她僭越了。 外间的水晶珠帘哗啦啦响起来,大丫鬟抱云气呼呼地打外面进来,嘴里还直嚷嚷着“气死我了,那只该死的猫,被我逮到一定扒了它的皮。” 抱琴呵斥她道“你小声些,别吵到主子。 抱云一顿,抬头就看到歪靠在软榻上的贾琼,“呀,主子您醒了,小主子闹没闹您这会儿饿不饿” 贾琼笑道“嗯,这会儿感觉还好。你刚刚说的什么猫” 抱云也是她的陪嫁,性子急躁耿直,爱说,善说,是个典型的话唠,有她的地方想冷场都难。不过这丫头的忠心毋庸置疑,她平日也愿意多纵容几分。 “候府二太太让人给您送来一包极品血燕,奴婢就想熬些燕窝粥给主子补补,谁曾想许侧妃养的那只黑猫溜进厨房偷鱼,将那个炖着燕窝的砂锅给打翻在地,浪费了好些血燕,奴婢心疼的不行,拿着擀面杖去打猫,结果那猫踩翻了油罐跑了。日后奴婢若是能逮到那只可恶的猫,一定偷偷薅光它的毛。” “哎,好气可惜这会儿再重新泡发血燕也赶不及晚膳,奴婢就让厨房给您准备了山药红枣粥,为了肚子里的小主子,您也得多用些。” 贾琼“别气了,一碗燕窝而已,打翻就打翻了,有什么打紧难不成你还想同一只畜牲计较徒惹人笑话罢了。” 她总不能为了一只猫就去问罪许侧妃,作为王府大小姐的生母,总要多给她几分脸面。 “抱云你去,给府里两位小姐各送去二两血燕,让奶嬷嬷隔几日给炖上一小盅,算是我这个嫡母的一点心意。再传话下去,不必特意过来谢恩。” 抱云心心里不乐意,撅着嘴不满道“主子您干嘛要拿自己的东西贴补外人,东苑西苑那两位可不见得会领您的情。” 要依她的意思,扔了喂狗也不便宜给那东西苑的贱人。 平日同王妃抢王爷的注意力,抢王府的管家权,更可气的是还抢先王妃一步诞下王爷的子嗣,虽说只是生了女儿,可那也是占了长,占了先,想起来就怪隔应人的。 抱琴拽过抱云往门外推,没好气道“快点去,主子怎么交代你就怎么做,主子自有思量。” 送走了愤愤不平的抱云,抱琴走到贾琼身边,小声道“西苑那位有些日子没换洗了,奴婢看八成是又怀上了,用不用” 贾琼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清淡飘忽。“不必,既然怀上了就让她生,王府里多个姑娘也不错。” 前些年她迟迟未有身孕,府里也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外面就出现不少编排她的言论,她那两位好妯娌没少在中间使劲坏她的名声,两位侧妃和若干侍妾也是那阵子进的府。 这几年王府后院不断有人怀胎生产,看谁还能说她善妒不贤。她可没拦着谁不让生,至于生不生得出儿子,这个她可管不着。 抱琴“是。” 主子手里的东西可从未失过手,这些年暗中验证过几十例,无一失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些极为普通的食材,经过特殊手段处理搭配,竟能产生那般神奇的作用,两位侧妃就是验证奇迹的最好实例。 有了这份特效食谱,王府的女人们生得再多也威胁不到主子的地位。 是时候更换一批新的菜色了,经常吃一道菜难免会觉得腻歪,常换花样才更让人心情愉悦。 她要更加小心谨慎,力求做到万无一失,不露一丝一毫痕迹。 金陵王家,王子胜最近总是心事重重,吃不香也睡不好。 他心里一个劲地埋怨贾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忒不靠谱。 这都过去小半年了,贾家居然还未上门提亲,难道是这里出了什么岔头,亲事不做数了一想起这种可能,他就想打人。如此轻慢他闺女,简直罪大恶极。 管家进门报“回老爷,大门外来了两伙人,抬着几口扎着红绸花的大箱子,说是上门来提亲。” 王子胜一愣,问管家道“提亲哪家的向谁提亲” 管家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暗道老爷是不是傻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嘛。 “呃自然是向大小姐提亲。这两方人分别是镇江知府童大人府上和扬州富商戴老爷府上。” 王子胜见有人慧眼识珠,顿时喜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将人请进来,好好招待。” 哼贾家有眼无珠不识货,就该让他们看看,王家的女儿不愁嫁,行情好着呢 今儿个上门这两家家世背景都不差,童大人京城人士,年龄不大便官拜一方知府,日后上升空间之大绝对不容轻视。据说童大人生有两子,长子早已娶妻生子,想必今日便是为小儿子提亲。 戴老爷虽说名为富商,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据说当朝后宫中那个生养了两位公主的戴嫔就是戴老爷的同族堂姐,未出五服,关系较为亲近的那种。 两家都派了媒人为代表,想着礼重人不怪,先上门探探王家口风态度。 不凑巧的是,两方人在王家大门处遭遇,双方都不想主动退让,僵持之下就被王家一并请了进来。 王子胜让人上了茶点,端坐于主位,笑眯眯地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方人。 童家的媒人自诩高人一等,乐呵呵地先开了口。“哎呦,王大老爷有福气,养了个百家求的好女儿。老婆子应童大人之托,为童二少爷向令千金提亲,童二少爷年十七,已有秀才功名,端的是风流潇洒,一表人才。这是童家的诚意,请王大老爷过目。” 说着就将礼单递给侍立在一旁的王家下人,下人又恭敬地转交到王老爷手上。 王子胜翻看着礼单,心里略感满意。 若按财力看,几个童家叠在一起也比不上王家一角,可这份礼单的诚意他却是感受到了,东西不算贵重,却也用了心准备。 那边戴家媒人不满童家专美于前,见机抢话道“恭喜王老爷,贺喜王老爷,老婆子今日上门是为戴老爷向王大小姐提亲,王大小姐若是嫁进戴家,保管一辈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戴家媒婆兀自说的高兴,大嘴巴叭叭地说起来没完没了,吐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幸亏她她对面没有人,不然定被她喷个满脸开花。 王子胜的脸色越来越黑,忍着怒气问道“你没说错确定是戴老爷向小女提亲” 戴家媒婆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扯着嘴巴干笑了几声,“呵呵,呵呵,这个确实是戴老爷无疑,戴老爷虽说中年丧偶又已有一子一女,但戴老爷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王子胜被媒婆那厚如城墙的脸皮气笑了,“呵呵,你说,我听听都有什么优势” 戴家媒婆眼珠子转了转,满脸堆笑,那张满是铅粉又褶皱密布的老脸仿若一朵染了秋霜的银丝菊,吧嗒一下怒放在众人眼前。 “戴老爷今年才三十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再说,岁数大点好啊成熟稳重又知冷知热的会疼人儿,王大小姐若嫁过去,定会被戴老爷捧在手心宠一辈子。” 王子胜“嗯,还有呢继续往下说。” 戴家媒婆又呵呵干笑两声,绞尽脑汁说好话“再有就是嫁过去上头没有婆婆掣肘,这一进门就能当家做主,又有现成的儿女孝敬着,日后所出的孩子也有兄姐帮衬照顾着,日子肯定差不了。” 戴家媒婆这会儿压力挺大,额头见了密密一层汗,不时地拿帕子擦几下。 她也知道今儿个这事办的不太地道,也干脆不去看对面同行那鄙夷不屑的眼神。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凭着王家大小姐的家世品貌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哪里用得着嫁个半老男人,给人做继妻又做继母。 可她是媒人,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是谁给银子就为谁说话,至于说最后成不成,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个利索明白。 偷瞄了几眼王大老爷,偷偷地咽了口口水。 对方越是平静,她心里就越是没底。这会儿小心肝狂跳,她有些担心再说下去,自己会被人扔出去。 就在她刚想再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时,王家管家满脸笑意地小跑着进来。 “老爷,贾家三爷来了,还带了满满一船的礼。” 王子胜腾一下站起来,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抬脚就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感觉不对,想起这还有两伙碍眼的人没走呢,就想快点将人打发走,他可没工夫同他们磨牙,尤其是是那恶心人的戴家。 准女婿来了他心情好,不同他们计较,不然非得将他们打一顿扔出去不可。 王子胜拱手致歉道“今日府中有贵客登门,实不方便招待各位,提亲一事,暂且作罢。” 又对管家吩咐道“管家,送客。” 两个媒婆对视了一眼,也不再多言,笑着道了声扰,便带着己方人告辞离开。 刚行至王家大门处,就见王大老爷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此时正拍着一个年轻公子的肩膀大笑道“你小子,总算是来了,再晚些时候,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贾琏拱手作揖,连连致歉道“府中正值多事之秋,琐事繁忙,多有身不由己,还望世伯勿怪。” “不怪不怪,俗话说好饭不怕晚,来了就好。” 人都来了,再苛责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他也知道贾家是真有事,贾琏想必也闲不下来。 贾琏见准岳父不怪罪,终于放心地笑了。 这一笑,恰似清风拂水面,桃花心间开。那刹那间的芳华,让同性怔愣,异性迷醉。 人群中唯二的两个女性,这会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贾琏猛看,哈喇子都差点淌出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她们岁数不小,可对美色的欣赏和追逐却不遑多让。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贾琏是她们生平所见容貌最胜的公子哥儿,没有之一,光是容貌就甩出金陵四大才子不知几条街去。 再看他穿着打扮,财力也是相当雄厚。 童家媒婆小声嘀咕道“贾家三爷莫不是金陵四大家族之首的那个贾家” 戴家媒婆眼睛瞬间大睁,不可思议道“啊果真是那个贾家” 童家媒婆点头,她耳朵尖,将那边下人的话听了一耳朵,那下人说候府二太太额外给兄嫂备了厚礼,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众所周知,王家老爷的大妹妹嫁入四大家族的薛家,二妹妹则嫁进了京城贾家。 搞明白贾琏的身份,两伙人灰溜溜地各自散去。再留下来就是自取其辱,没看人贾家三爷连人带聘礼一船都拉了来嘛 就从王家老爷那一直没合拢的嘴巴看,贾王两家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宝钗志向 贾琏带着满满的诚意上门提亲, 王老爷也没拿乔,痛快地交换了庚贴, 合了八字, 过了六礼, 定下八月二十三这日成亲, 距离现在也没剩下几个月。 金陵距离京城实在太远, 嫁娶都不甚方便, 准翁婿二人便商议此次由王仁带着王熙凤随贾琏一同返京, 在王家京郊的庄子备嫁,王仁兄代父责,为王熙凤送嫁。 大户人家的姑娘自小家里就开始为其准备嫁妆, 尤其是好的木料, 可遇不可求,自是早早就得备上,王家自然也不例外。 以王家的财力底蕴,十几年的积攒,林林总总的各色极品物件还真不少。当王熙凤的嫁妆清单罗列出来后, 王家爆发了一场空前激烈的矛盾冲突。 王仁的妻子陈氏在看到小姑子的嫁妆单后, 按耐不住怒火彻底爆发了。 她万万没想到,公婆为小姑子准备的嫁妆如此丰厚,总价值早已超过了她能接受的预期。 在陈氏看来,王家的财产,包括太太的嫁妆在内,那都该属于她们夫妻和子女。 小姑子嫁去夫家, 就成了别人家的人,王家的外人,随便备一副中规中矩的嫁妆就很可以了,哪里就值当给她带走那么厚重的嫁妆都便宜了外人。 这简直就是在他们夫妻身上放血割肉,是在盘剥他们的利益,这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王子胜夫妻差点没被气死,连斥带骂,最后甚至连让儿子休妻的话都说了,也没让陈氏惧怕几分。 王仁则是全程装怂不吭声,任由自己媳妇儿出面同爹娘闹腾。 在给凤姐儿准备嫁妆这一点上,他们夫妻的态度和利益一致,多给凤姐儿一分,他就少得一分,他可不傻,会算账。 王仁夫妻只顾着低头算计,却没看到王子胜夫妻那痛心失望的表情。 作为爹娘,他们无疑是失败的,没教养好唯一的儿子王仁,更是眼瞎心盲地给他娶了那样一个即蠢又毒的婆娘,还让那个蠢婆娘教坏了王家下一代。 最后实在闹得不堪,王子胜一气之下扬言要开宗祠将王仁一家分出去另过,这才让他们心生畏惧,慢慢消停了下来。 心气儿不顺的王子胜私下里又给凤姐儿加了两成嫁妆,与其留给混混蛋儿子儿媳败,不如给凤姐儿傍身,她在妯娌间底气足,也能让贾家人高看几分。 凤姐儿是他们夫妻爱重的孩子,自小聪明伶俐又胆大孝顺。他们夫妻从不用闺阁女子那些迂腐的规矩拘着凤姐儿,一直将她当成男儿教养。 在王子胜心中,凤姐儿的重量丝毫不亚于儿子王仁,甚至还要更宠爱几分。 王熙凤见爹娘为了她被兄嫂闹得伤神,心里便将王仁夫妻怨怪上了。 比起那个混不吝的嫂子,她更怨恨兄长的狠心绝情。 “爹,您和娘跟凤儿一同去京城吧,凤儿给您二老养老送终。” 王熙凤舍不得也放心不下爹娘,很想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她出嫁后,家里就没人掣肘陈氏。 王仁不仁不孝,只要不危害到他的利益,他们夫妻便会沆瀣一气,目标一致地对抗爹娘,她很怕爹娘会受委屈。 王子胜慈爱的摸了摸王熙凤的头,摇头道“说什么傻话没得让人笑话,日后嫁去贾家,可要多加注意,别什么话都说,小心被婆婆妯娌挑剔。” 一想到捧在手心呵护了十几年的闺女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王子胜心里闷闷的,鼻子也酸的厉害,万分后悔将婚期定的如此之近。 王子胜不敢再往下想,赶紧转移话题道“凤儿大可放心,你兄嫂再不济,也不敢做的太过,我还没死,王家如今还轮不到他们夫妻做主。” 他没疯,再舍不得女儿也不可能跟着她进京由她养老送终。若他果真那么做,那才是既坑了儿子,又害了女儿,还连累了两个出嫁的妹妹。 他们夫妻也不是就怕了陈氏,只是更多的是想着家和万事兴,想一家人能和睦相处,有些事儿就不愿意太过计较,和和稀泥就揭过去了。 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哪里就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过日子,家家户户还不都是如此 以往他总乐意粉饰太平,看不清假象下掩藏的真实。嫁妆一事,他犹如被当头敲了一记闷棍,彻底打醒了他,也多少让他看清了儿子儿媳的真面目,说不痛心,那是假的。 不论心里有多不舍,最终还是得洒泪挥别。 落日的余晖洒在码头边眺望着远方方的王子胜夫妻身上,拉扯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载着儿女的大船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 王子胜安慰着老妻道“回吧,贾琏那小子许诺明年就带着凤儿回来探亲,很快就能见着了。” 王太太抹了抹眼角,一个轻轻的“嗯”字随着江风飘散而去。 哎女儿嫁了那么远去,想见一面谈何容易她这把病歪歪的老骨头,也不知还能见上几回。 京城,英勇候府玉兰居。 玉珠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摸摸地拎了一包东西给贾政,悄声说“二老爷,这是这个月薛太太送来的血燕,主子那里的已经替换过了。奴婢都看着呢,这几次薛太太送来的血燕一丝儿也没让主子沾。” 薛王氏第一次送血燕过来,王氏感动坏了,没想到这么贵重难得的东西薛王氏竟也舍得送她,一包能有一斤多,这真是礼重情谊更重。 王氏很高兴,当时就让人去泡发炖上了,说以后每天都要用上那么一小碗。 在王氏吃了几次之后,玉珠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渐渐地,王氏变得嗜睡,精神头也越来越差,甚至有时连反应都会变得迟钝一些。 这些变化连王氏自己都未察觉,还一个劲地笑话玉珠疑神疑鬼。 若不是玉珠太了解自家主子,她又是个心细如发的,也不会发现这些细微的不同。 玉珠心中的疑虑担忧越来越胜,越合计越觉得惊恐,最后决定如实向二老爷汇报。 贾政当机立断,当场就拿走了所有血燕,又从别处寻来了类试的替换上。 打那之后,薛家送来的血燕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了,除了玉珠和贾政,再无人知晓。 贾政不放心地交代玉珠道“不止是血燕,薛太太送来的其他吃食和物品也要格外注意。” “是。”顿了顿,玉珠小心翼翼地问那个那个血燕里面果真掺有其他东西” 她也是怕自己多心,再错怪了薛太太,主子知道了必不饶她。 贾政轻飘飘地看了玉珠一眼,心想这货什么毛病,不是她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血燕有问题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自我怀疑上了 “肯定有掺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还没验出来。” 他私下寻了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去验,一直也没验出个结果。 他估么着,不是他们能力见识有限,就是这个东西实在稀有,并不在外流传,知道的人不多。 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个人来以身试法,亲自去验证药效,而这个人选还有比薛王氏更好的吗 薛王氏藏在床下箱子里的小瓷瓶,里面装着的白色无味粉末,早被贾政换了成分,真正的粉末却出现在了薛王氏每日必饮的参茶中,微乎其微的量,一天一次,从未间断。 这事儿既然被他知道,有了防范,那收拾薛王氏就无需着急,慢慢来。 薛蟠眼见着就要说亲,怎么也得等到薛家顺利搬出去,那时候薛王氏再如何发病,就是他们自家的事儿了。 若是薛王氏住在贾家期间有个好歹,忒隔应人不说,外头那些好事儿的人指不定会怎么编排。 正好贾敏夫妻也在给孔明睿相看亲事,贾政就顺便让他们给薛蟠留意一下合适的人选。罗列出名单,便由薛蟠拿回去同薛王氏商议定夺。 这些人选中大多是商贾之女,个别几个小官家的庶女,且大多家世败落,财资不丰。 挑来捡去,竟没一个令薛王氏满意的。 最后薛王氏竟然将目光转向了贾府里二姑娘贾琳,同王氏闲聊就想着探一探口风,结果才刚提了个话头,就被王氏掐了念头。 对于薛王氏的异想天开,王氏只送她两个字呵呵 不是她瞧不起薛家,也不是她多看不上薛蟠,那孩子虽比不得自家孩子优秀,人品相貌却也还过得去。 是,薛家家资巨丰,可谓富甲一方,在皇商中也位列前茅。 可贾琳是谁,她是英勇候府的二姑娘,是英勇候的嫡长女,就凭她的出身,怎么也不可能委身下嫁商户子,哪怕是皇商也不行。 王氏倒也没那么直接地回绝,只委婉地表示了双方不合适,候府的姑娘们也不会过早地相看亲事云云。 就这,还惹得薛王氏好顿不乐意,也没多待,耷拉着脸回了梨香院,好些日子也没再登玉兰居的门。 王氏回头还同玉玉珠玩笑似的抱怨,说她大姐岁数越大越孩子气,越活越回去了。 “就她提那事儿,我都不敢同老太太和大嫂开口,大嫂性子好也许不会说什么过于难听的话,老太太就能生吞了我。” 玉珠心里对薛王氏不切实际的想法极为不屑,撇撇嘴道“本就不该开这个口,门不当户不对的,要怎么做亲” 薛蟠的亲事暂时搁置了下来,倒是孔明睿定了亲事,定的是镇北将军府上的二姑娘,就是孔庆荣的至交好友孙习武的侄女,孙家大老爷孙习文的二女儿孙景嫻。 孙景嫻年岁不大,孙大人想多留闺女两年,对此孔家也没有异议,婚期便定在来年秋天。 孙习文走的文人路线,如今官拜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他只一心办差,从不拉帮结派,勾联站队,倒是一门省心的姻亲。 镇北将军孙老爷子去世后不久,孙老太太也跟着离世。三年孝期过后,孙家兄弟俩便分了家。 大老爷孙习文从文,二老爷孙习武从武。官职都不算高,倒是各有各的发展,相对比较安稳平和。 贾敏儿子顺利定亲的消息又将薛王氏刺激了一顿,关起门来,恶毒地咒骂了好半天那些瞧不起商贾门第的官宦人家。 薛王氏骂完后又一顿发泄,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激愤的情绪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薛蟠的亲事遭遇挫折,薛王氏又惦记上了宝钗。 前不久宫里有消息传来,说是要为皇家几位公主郡主挑选陪侍。 德才兼备者甚至有机会应选为公主郡主的伴读或者有幸成为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员。 陪侍,说到底也是伺候公主郡主的下人,京中官员大多不舍得自家女儿进宫为奴为婢,而像她们薛家这样身份的人家又完全够不上。 薛王氏再一次怨恨起当年,怨恨着所有人,为什么就是她嫁进了皇商薛家为什么她如今就要忍受这种种的难堪和身份地位上的不对等为什么这个世界待她如此不公平为什么 然后,又碎了一地,屋里凡是能搬动的,都被她砸了。 宝钗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劈哩叭啦声。 莺儿不安地拽了拽宝钗的袖子,小声问着“姑娘要不要进去劝一劝” “劝什么砸光了再换一批就是。”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会儿进去不但熄不了火,八成还得接下她娘的怒火,她可不想引火烧身。 她是越来越不懂她娘的想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她沟通交流。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里面渐渐安静下来。 宝钗理了理衣摆,莲步轻抬进了堂屋。 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吩咐下人收拾了,再重新换上一批摆件。 下人们手脚麻利又快速地将室内收拾一新,又给薛王氏和宝钗上了茶,就都蹑手蹑脚地下去了。 薛王氏母女二人静静地喝着茶,谁也没想着开口说点什么,仿佛刚刚的事儿都是幻觉。 过了好半晌,薛王氏突然开口道“我的儿,你可想做那人上人可有胆量进去那地儿搏一回” 宝钗一愣,然后垂眸掩去眼中的晦涩,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可是娘之所盼所想” 薛王氏神色一阵变幻,最后又深深地看了宝钗一眼,叹道“薛家诺大的家业,想要守住,何其艰难蟠儿又不是个能为的,虽说这几年有所长进,却也有限。娘本想为他寻一门可为助力的岳家,却因薛家商人出身屡次被人看轻。” “好孩子,你自小就比蟠儿聪慧精明有成算,蟠儿那里是没什么指望,若想保住这薛家家业或是想更进一步,还得看你” 若是宝钗能在宫中出人头地,那薛家还用愁什么薛蟠也能借她的光结一门好亲。 宝钗在心中快速思量着,薛蟠亲事上的不顺给她敲响了警钟。 想必她将来亲事的选择范围也很有限。除开商贾之家,就是官宦人家不受重视的庶子,或无才能或品德又亏,出挑的极少。 再有就是寒门子弟,大多家境贫寒,负累甚多。若能考中个秀才举人功名,已是大不易,还不知得历经多少个寒暑。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踏脚石和跳板,这类人绝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权贵士族更是看中出身门第,除非她愿意为妾,不然绝无做大的可能。 这些宝钗统统在心里分析了一遍,感觉都不是她所愿,她不乐意。 其实这贾府里倒是不错,子弟个个优秀不凡。 已婚的不说,未婚的人里头,贾琏不错,可惜已经定了她表姐王熙凤。 宝玉也不错,可惜他心系林黛玉,一门心思扑在林黛玉身上,别人根本插不进去分毫。 余下的贾环贾琮比她还小三岁,这府里人成亲普遍晚,她耗不起。 东府的贾蓉也不错,只是辈份不对,再则人家也未必就看得上薛家。 宝钗有些绝望,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也找不到方向。 或许进宫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进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宝钗提醒薛王氏道,宫里的局势瞬息万变,哪怕定好的事,下一秒也可能突生变化,谁又能说得准怎么听她娘的意思好像都十拿九稳了似的。 薛王氏看宝钗松口了,心里大定,笑着说“这事儿薛家出面肯定不成,最终还是得仰仗你姨丈和英勇候,若他们真心帮衬,这事儿就差不离了。稳妥起见,薛家就是舍出那十几二十万的银子也使得。” 这事儿很快就被摆在了明面上,母子三人在荣禧堂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鼎力支持,帮了这个忙。 且不说薛家大方地甩出来十万银子,就单说宝钗进宫这事儿,于他们贾家是利大于弊。无耻些来讲,两家作为实在亲戚,宝钗若果真有了大造化,贾家好处不必说,自然少不了。若宝钗没成事或闯下大祸,那也祸及不到贾家,毕竟宝钗姓薛不姓贾。 贾家火力全开,宝钗的初选很顺利就通过了,只待通过年底的复选,翻过年的三月初一便可入宫。 养胎的贾琼听到这个消息,感慨不已。宝钗这个表妹容貌品性均为上上等,只可惜出身不好,那是她青云路上一道不可扫除的障碍。 贾琼极为欣赏这种有志向不轻易向命运屈服的女孩,并不介意为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助力。 不久后,宝钗收到两个来自宫廷的老嬷嬷,教导她宫里的规矩礼仪和生存手段。 薛王氏和宝钗对贾琼心生感激,尤其是宝钗,正经感念起了这份恩情。 在她们母女心里,贾家帮忙是收了好处的,而贾琼则是主动伸手帮扶的,意义不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贾琏大婚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三, 贾琏王熙凤大婚的日子。 英勇候府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遍布, 园子中更是香气缭绕,花彩缤纷,一片喜庆热闹的景象。 前院人声鼎沸,笑语盈天, 恭贺道喜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宴席一直闹到戌时末才渐渐散去。 贾琏被灌的头晕脑胀,飘着就进了洞房。 一进门就看见新娘子蒙着盖头端坐在喜床上,一旁还站立这四个丫鬟和一个手拿秤杆的喜婆。 喜婆轻咳了下嗓子, 大声唱到“请新郎三挑盖头。左一挑吉祥富贵, 右一挑称心如意, 中间一挑金玉满堂。” 贾琏拿过喜婆手中的秤杆,晃悠悠地走上前, 对着新娘的盖头就探了过去。 左挑不中, 右挑不中,颤颤巍巍地差点将秤杆捅到新娘脸上去,将一旁的喜婆和四个丫鬟吓了个心惊胆战。 最后贾琏也急了,干脆扔了秤杆,直接伸手掀开了新娘的盖头,里面娇艳如云霞的芙蓉面,差点晃瞎了贾琏的桃花眼。 对上凤姐儿那一颦一笑都是风情的小眼神,贾琏觉得自己被挠得浑身刺痒, 翻腾的酒意冲的脑袋一阵阵地眩晕。 还不等他干点什么,贾琏又被喜婆指导着同新娘喝了合卺酒,一套程序走下来,贾琏就觉得身上像是着了火,热的不行。 两个着秋香色衣裙的丫鬟上前来,伸手就准备去脱贾琏身上的衣裳,吓了贾琏一跳,急忙喝道“干什么” “奴婢们服侍三爷更衣。” 贾琏抓住自己的腰带不松手,坚决不给俩丫鬟可乘之机。 真是开玩笑,这要是在别处就算了,这里可是新房,当着新娘子的面哪能让别的女人对他上下其手,新娘子不要面子的吗无论如何洞房夜他也得给娘子留个好印象才是。 于是贾琏义正言辞地拒绝丫鬟们道“你们下去,爷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伺候好你们奶奶就好。” 两个丫鬟不甘不愿地退了回去,偷偷瞟了一眼王熙凤,见她嘴角眉梢隐含着的一丝微凉的笑意,心里一凛,低眉耷眼立在一旁,再不敢有别的动作。 贾琏的识相大大地取悦了王熙凤,她将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亲自伺候着贾琏更衣洗漱,又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 食指在贾琏额头上轻点一下,娇嗔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酒蒙子,以后若再喝得烂醉,小心我不让你上榻。” 贾琏笑嘻嘻地耍赖道“唔,都依娘子,今儿个不是咱们大婚嘛,我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以后不喝了,再不喝了。嘿嘿,娘子你看,时候也不早了,苦短,咱们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凤姐儿的俏脸腾一下就红了,含羞带怯地瞪了贾琏一眼,惹得贾琏差点化身为狼扑上去。 大红的床帐落下,遮住了漫天春光。 躲在窗外墙根看热闹的贾环贾琮哥俩见没乐子可瞧,就顺着墙边儿溜出了院子,一边走还不住地小声吐槽。 “嘻嘻,看三哥那急色样,看到漂亮三嫂都走不动道了,哼,没出息的货” “嗯,看到这样的三哥,我突然来了灵感,我觉得我能一口气写出三千字的随笔。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一刻也耽搁不得。” “唉,五弟你等等我,你写随笔时最好再配个图,记得把三哥的那副猪哥儿模样画下来,回头拿着那画去管三哥要好处,他若不给就将画直接拿去给三嫂看。” “嘿嘿,四哥你真坏,小心三哥收拾你。” “放心,他打不过我” “” 第二日一早,新媳妇儿敬茶认人。 除去贾瑚一家三口,英勇候府里大小主子一个不拉,全部聚集在荣禧堂,偌大的厅堂竟然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王熙凤打扮的宛如神仙妃子,初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寄着双衡比目鸳鸯佩。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沙裙,行走间,裙裾翻飞,步步生莲。 王熙凤不仅身姿高挑,容色姣好,且口齿伶俐善交际,巧笑嫣然,妙语连珠,几句话的工夫就将贾母和婆母姜氏哄的喜笑颜开,心里满意。 对待王氏这个血缘上亲姑姑,身份上的二婶娘,更是多了几分小女儿的依赖亲昵,让王氏一时间姑妈爱爆棚,对她的好感和喜爱更增了几分。 贾母是个颜控,就喜欢那种模样好,又爽朗大气嘴巧的姑娘,王熙凤差不多样样都占全了,这样的孙媳妇儿让她如何能不喜欢 长辈们喝了孝敬茶,平辈和小辈之间也见过礼认过人。贾赦贾政便带男丁们退了出去,贾赦去衙门,贾政去铺子,其余人也各有各的事儿忙。女眷们则留下来陪老太太叙话。 贾母将王熙凤招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着她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喜欢。 之前给了见面礼还不算,又从手腕上退下一只黄阳绿冰种飘花的翡翠镯子,直接戴在了王熙凤皓白的手腕上。 “啧啧,这鲜亮的颜色,还是得你们年轻人戴着好看。” 王熙凤也不扭捏推脱,大方地道了谢,嘴巴就跟裹了蜜似的,一个劲地夸贾母眼光好,品味高,一溜的好话哄的贾母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众人也跟着笑,室内气氛非常的和乐圆融。 众人中间,唯独李纨笑得有些勉强。 看着王熙凤这个隔房的妯娌那般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一个人就带动起了全场的气氛,又面面俱到,兼顾了每一个人的情绪。仿佛一道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看贾母和王氏笑的欢快,李纨心下黯然,徒生出一丝危机感,也对凤姐儿滋生出一丝嫉妒和不满来。 大房长嫂容氏随夫君外任,以往这府里就李纨一个小辈媳妇儿时,贤良淑德,表现的中规中矩,可圈可点。如今又来了个样样出挑的,一下子就将她比了下去。 李纨性子内敛沉静,不善言辞也不喜表达,同性子爽朗外向的王熙凤仿佛是处在了两个极端,而时下长辈们大多喜欢热闹喜庆些的晚辈,两者相较,高下立见。 二太太和王熙凤是亲姑侄,关系自然亲厚,她这个做儿媳妇儿的想必也比不上亲侄女,日后她在王熙凤面前势必得退居一射之地。 众人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贾母那边,李纨又站的比较靠后,倒是也没谁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旁边奶娘抱着的贾荀伸出小手去抓李纨耳朵上的耳坠子,拉扯的疼痛一下子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妯娌如何 贾母这会儿又不忘嘱咐王熙凤道“凤丫头,你婆婆是个宽厚慈善人儿,你们婆媳间要好生相处。眼下瑚哥儿媳妇儿不在,府里人多事儿也杂,你年轻精力旺,要多帮衬着些,多为你婆婆分忧才是。” 王熙凤心中大喜,按耐住喜喜悦的心情,不动声色地恭敬回道“是,凤儿记下了,老太太和太太若不嫌弃凤儿驽钝,凤儿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刚进门就让她沾权,这挺让她意外,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本来她还想着先蛰伏一段观察看看,以后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提出来,不然给人留下个爱权钻营的印象就不好了。 姜氏对王熙凤感官不错,至少比贾瑚妻子容氏感官要好不少。她的直觉告诉她,论心机城府,王熙凤比之容氏还差的远呢两者相比较,她倒是更愿意同王熙凤相处。 这几年府里杂事越来越多,她岁数渐长,经常会感到疲惫,精神不济,若不是贾琳大了能搭把手,王氏每逢年节大事上也会伸手帮衬一二,这繁重的内宅琐事和频繁的夫人外交早将她拖垮了。 如今大房新人进门,有了人手帮衬,她真乐不得地将手里的家事分出去一部分。 全部放权不可能,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倒是可以一股脑扔给凤姐儿,她只掌握着大方向和财政大权就好。 毕竟若没有意外,大房的一切日后应由贾瑚夫妻继承,这大权即便是交也是得交给贾瑚之妻容氏,交给凤姐儿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分她些内宅杂务也是不得已,希望她别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才好。 这会儿的姜氏是真盼着贾琳和贾琮快些长大,待他们成亲后,她才能算是彻底解脱。 权贵世家的当家主妇不好做,烈火烹油,繁花簇锦,压力无处不在,神经常常处于紧绷状态,这些年熬下来,她早就很累了 想起年少懵懂时对想象中美好人生的憧憬期待,心中只剩下一片唏嘘空茫。 观察了一个月,大家对王熙凤的为人处事有了基本的认可了解,也渐渐地打心里接受了这位新的家庭成员。三奶奶王熙凤也成了府里新任的管家媳妇儿。 王熙凤每日带着小姑子贾琳,倒也将内宅管的有声有色。 新领导必有新气象,一段时间后,连府里下人的精神面貌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王熙凤行事雷厉风行,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丁是丁卯是卯,同姜氏那种宽厚仁义不同,她赏罚分明,对于那些明知故犯玩忽职守的下人,绝不姑息,必须严惩重罚。 英勇候府下人间风气为之一肃,私下里却对王熙凤褒贬不不一,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她手段了得,不愧是四大家族王家精心培养的女儿,也有说她狠辣歹毒,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有说她独断钻权不讲情面等等。 总之无论下人们如何说,也影响不到王熙凤丝毫,只要老太太太太没说她不好,贾琏没说她不好,她就依然我行我素。 忙了一上午,总算是将杂事清了一遍,好在这府里杂事虽多,但早已形成一套固定有效的管理模式,她只要把控住大方向就好,需要她亲力亲为的并不算多。 她就是凡事太过较真,总要亲自验证一遍才放心,倒是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这会儿清闲下来,王熙凤便回了她和贾琏住的梧桐院。 平儿半跪在塌上,给王熙凤按着肩颈处的穴位,脑子里乱糟糟的,手下的动手就显出几分滞涩。 “怎么,你这是有事儿” 眼睛未睁的王熙凤轻声问了一句,平儿是平安喜乐四个陪嫁丫头里最靠谱最得她看中的一个,今儿个这心不在焉的模样明显是有事。 平儿手一顿,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同凤姐儿说一声。“奴婢瞧着喜儿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儿法” “嗯就是就是她总有事没事就往三爷身边凑,还变得格外爱打扮些。” 平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不止是喜儿,就连乐儿也变得与以往不大一样了。 三爷模样气质实在是好,少有女人能禁得住那种诱惑,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免俗,有时被三爷看上一眼都觉得胸口砰砰直跳。 只是她脑子尚算清醒,深知那不是她们这种身份能肖想的人。她伺候奶奶多年,极为了解奶奶的脾性,想在她手底下做小妾,先得看看你的胆量和命够不够大。 王熙凤挑眉,语气玩味道“哦还有这等新鲜事儿,可真够让人意外的。” 顿了顿又问“你们三爷当时是何种反应有美人投怀送抱,就没想那享齐人之福” 自己的丫鬟想挖自己墙角,这真算不上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儿,平时表现的乖巧忠诚,没想到一个男人就试出了深浅,可是够让人寒心的了。 平儿回道“三爷没有呵斥喜儿,倒也没让喜儿近身伺候,只说她是奶奶的丫鬟,伺候候好奶奶才是本份。” 王熙凤笑了,对贾琏的表现还算满意。 她是嫁进来后才知道,这府里的男人都奇怪着呢。大房还好一点,大老爷至少还有几个没生养过的姨娘,二房更是压根就没见过小妾姨娘的影子。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姑妈王氏手段了得,后来了解过才知道,这些都是二老爷一力主张的结果,并且明令禁止过的,二房不允许出现小妾这种生物,更不允许有庶子的存在。 受二老爷影响,小辈们已经成亲的贾瑚贾珠贾琏三兄弟,在女色方面都极为克制有度,婚前竟连个通房都没有,这对于他们这些嫁入贾家的媳妇儿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 面对这样的贾琏,王熙凤自然是越发用心,愿意拿真心换真心。 用了真心,全心付出过,那她的男人就不容别人染指,有那不信邪的,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她定会让那些犯贱的骚蹄子知道犯贱的下场。 王熙凤扫了眼温和柔美的平儿,试探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对终身大事有个什么章程若是相中了哪个,尽管说出来,奶奶给你做主。” 平儿长的不如安儿,身材不如喜儿,却是几人中最温柔稳重的一个。俗话说各花入各眼,定然会有人专门喜欢她那款。 平儿心里一咯噔,小心回道“奴婢想着,等过几年嫁个管事掌柜,当个正头娘子。” 她心里对贾琏也多少有点想头,可她更想做个正妻,而不是在夹缝里苦苦求生的小妾。 她暗中留意过,这府里下人的福利待遇极好,尤其是各处的管事掌柜,平时有赏赐,每年底都有大笔的奖金分红,生活过的很是富足喜乐。 想起这些,平儿再一次坚定了自己所想。到时候再求奶奶放了她的身契,说不准将来的儿子还有造化能去考科举。 王熙凤笑着拍拍凤儿的手道“你放心,奶奶我必给你挑个哪哪儿都可心的人,到时再给你备上一副嫁妆,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手指着梳妆台上的妆奁道“你去,从我妆奁里左边的匣子中挑个你喜欢的珠花,你是个好丫头,奶奶赏你的。” 平儿是个通透机灵的,珠花全当是赏她的知情识趣,对待自己人,凤姐儿从不吝啬那点子东西。 平儿也没推辞,,笑着道了谢“奴婢谢奶奶赏,倒是偏得了奶奶的好东西。” 平儿挑了个嵌珍珠的并蒂莲珠花,这款珠花颜色偏素淡,她没见奶奶戴过,她倒是喜欢的紧。 对着镜子比划了几下,将珠花斜插在发髻上,笑得一脸满足。 奶奶的妆奁匣子里就没有次品首饰,就连档次稍差一些的珠花也是极为稀罕难得的东西,外面市价少说也得值个百八十两银子。 她一个月月例有二两,已经算很高的收入了,这一只珠花就顶上她七八年的月例,让她怎么能不高兴 “对了奶奶,听说薛家太太今儿个上午请了大夫,您要过去瞧瞧吗”平儿突然想起个事儿,顺口同凤姐儿提了一嘴。 “哦,那是得过去瞧瞧,怎么说也是我姑妈,且我如今帮太太管着家,知道这事儿不去看看倒也不好。去我的私库捡几样滋补药材,以我个人的名义送去,也算是我这个做侄女的一片孝心。” 皇商薛家为巨富之家,还有个待选的宝钗表妹,日后前程如何尚说不好,如今交好一番就当提前投资,反正于她也没什么损失。 王熙凤带着平儿出了门,走到院子里迎面遇上不知去了哪里才浪回来的喜儿。 “奴婢见过奶奶。”喜儿忙见礼道。 王熙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实不大一样了,脸上的妆容更浓烈娇艳,衣裳剪裁的更贴身合体,更加突出鼓胀的胸脯和纤细腰肢,整个人比以往妩媚妖娆了不只三分。 一个丫鬟,打扮成这副模样,任谁看也不像个安分的主儿。 王熙凤心里冷笑不止,嘴上却笑着吩咐喜儿道“晚膳前你将我衣柜里所有的衣裳都熨烫整理一遍,还有熏香,什么场合什么款式熏什么香,可别搞混了。呵呵,可千万别让奶奶我失望啊” 说完王熙凤转身就走了,留下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的喜儿。 那满满一柜子衣裳,别说晚膳前,就是再给她两天也未必能收拾出来,又是熨烫又是熏香,奶奶这不是难为人吗 平儿同情又不屑地看了眼喜儿,小跑几步追上王熙凤。 自求多福吧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既然喜儿选择靠近三爷,就同奶奶站在了对立面,无论日后奶奶怎么对付她,也都是她自找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宝玉一梦 “太太, 三奶奶来看您了。”绣橘端着一碗药进来,将还有些烫的药碗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在药碗旁边放了一罐蜜饯。 “请进来吧”薛王氏没精打采道,心里有些郁郁不乐。 她近几日觉得身子不大对劲,变得嗜睡, 总有一种睡不够的感觉。眼皮直跳,心里还一阵阵发慌,可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为了避开这府里人, 她特意让人去外面请的大夫,没想到这才小半天的工夫,凤姐儿就知道了。 薛王氏第一次感受到寄住在别人家的不便。 见王熙凤主仆进了门,薛王氏撑着手肘坐了起来, 一脸温和地看了过去。 “姑妈快躺下,别起来,凤儿来看您, 反倒惹得您更劳累,就是凤儿的罪过了。” 说着就要扶薛王氏躺下,却被薛王氏推开了手。 “无碍,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夜里惊了梦, 早起就犯了头风病, 吃几副安神药就好了。倒是难为你这个大忙人跑上一趟。” 王熙凤见状也不再多言,顺势撒开了手,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绣橘进来给王熙凤上了茶, 又伺候着薛王氏喝了药,端着空碗下去,留姑侄二人叙话。 王熙凤喝了一口茶,随口说了句“这茶真不错,喝一口齿颊留香。怎么没见宝钗” 薛王氏笑笑,道“你喜欢就让包一包带回去慢慢喝,今年新得的“秋白露”,不值什么,就是喝个新鲜。” “至于宝钗,让我撵回去跟嬷嬷们学习去了,宫里的规矩大,要学的也多,多学些总没错,我这里也不缺人伺候。” 宝钗如今可是被她寄予厚望,一分一秒也不想她浪费。好在她自己也知道上进,并不用人多督促。 王熙凤红唇一抿,恭维的漂亮话便说出了口“宝钗品貌不俗,又有才学见识,保不齐日后就能飞上枝头做那人上人,到时说不得我这个表姐还要多多仰仗她。要我说,姑妈的福气大着呢,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这番话说得薛王氏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开始关心起了侄女的夫妻生活。 “琏儿待你如何可有让你委屈之处” 王熙凤微微一一笑,一脸的娇羞甜蜜。“爷待我极好,关怀备至,凡事都同我有商有量的。只是我这一天到晚忙的很,他在外面也不知忙些什么,白日里倒是不常见,委屈什么的倒也不至于。” 其实她知道贾琏在干嘛,不想对薛王氏如实说罢了。新婚第二天,贾琏就同她交代过了,这几年大房在外的产业大多是贾琏在打理,产业太多,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总也不得闲就是。 不过自家的东西,再忙再累也甘愿,总不能不管不顾地让下边人给糊弄了去。 王熙凤心气儿高,倒是很想得个诰命,做个几品几品的诰命夫人,夫荣妻贵,风光无限。可惜贾琏压根就不是那块料,她再逼也没有用。 薛王氏道“那就好,作为正妻,大度贤惠些,总能让人高看上三分,你为他着想,他也待你更加尊重,即便日后他有再多的通房小妾,总也越不过你去。” 薛王氏看王熙凤笑容变得不再自然,心里就畅快了几分。看王熙凤那一脸幸福甜蜜的模样她觉得刺眼极了,心情不爽,就故意说了些隔应人的话。 王熙凤“呵呵”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闲事都管到贾家大房头上了,这要不是她姑妈,都想挠她一脸血道子。 离开了梨香院,王熙凤的脸色就拉了下来,回头朝梨香院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狗屁姑妈,真真儿是让她开了眼,心里到底是将薛王氏记恨上了。 存在感极强的王熙凤就像一阵龙卷风,席卷了英勇候府上上下下,她的笑声和身影简直无处不在。 每日的琐事和乐子,晚上睡前王氏都愿意同贾政分享一番,最近王氏话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王熙凤一言一行。 这倒让贾政想起个事儿,原著里王家出品的女人都是傻大胆,啥都敢沾手,啥都敢操作,一副天老大她老二舍她其谁的架势,愣是将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王氏他有信心,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指定不会犯那种蠢,薛王氏他管不着,王熙凤就真不一定了。 三天后,一本有关本朝例律法规的小册子发到了贾家大小主子手中。 硬性要求流利背诵,吃透里面的内容意思。 重点关照对象府里的小辈辈和小辈媳妇。 不止主子们被硬性要求,贾家的下人们也同样被强制要求。 府里专门开设了一个普法学习班,不当值的下人需得按时按点去听课,识字的帮助不识字的学习,学不好背不会,扣月银。 凡事只要跟利益挂钩就变得特别的有效率,很快英勇候府上上下下,随便拽出一人,张口就能将本朝律法倒背如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贾政还让人给东府送去了几本,将普法的重要性传达给贾珍媳妇石氏,相信她定会严格地监督并完成。 人因无知而少畏惧 相信通过这次的律法学习,许多人心中都会增加些畏惧情绪,连那些胆大妄为,凡事喜欢抱侥幸心理的人,行事也会多上几分思量。 进了冬月,下过了两场雪后,平郡王妃贾琼顺利产下一子,是为平郡王徒历的嫡长子,取名徒琰。此时平郡王府三庶女一嫡子,共四个子女。 洗三日,英勇候府差不多全员出动,前往王府探望贺喜。 贾母和大房二房都给贾琼和孩子送去了不少好东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贾家的姑娘们纷纷展示了各自的女红手艺,给新生儿做了很多衣裳帽子鞋子肚兜等物。 贾政更是亲自捉刀,给外孙雕刻了一枚暖玉的麒麟玉佩,触手温润细腻,是个极为珍贵难得的物件,喜得贾琼当场就给孩贴身佩戴上了。 因为这块玉佩,倒是让李纨眼红嫉妒了好长时间,实在憋不住了就同贾珠酸上几句。 “老爷是不是太偏心了些有那么好的暖玉也没说给荀儿雕刻点什么,难不成亲孙子还比不得外孙亲” 贾珠被李纨的话给震惊的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荀儿出生后老爷不是也给过一块黄阳绿的身份玉佩,怎么能说老爷偏心呢” “那如何能一样,那身份玉佩可是府里子女人人都有的物件,有什么新鲜” 李纨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声音也显得有些尖锐急切。 见贾珠半天没吱声,又继续怂恿他道“要不你去问问老爷,看能不能给荀儿也要一块暖玉佩,如今数九寒天的,荀儿又体弱,佩戴暖玉再合适不过。” 贾珠深深地看了李纨一眼,转个身背对着她,闷声道“时候不早了,睡了。” 他这会儿的心情真可谓是百转千回,十分的酸涩复杂。 这两年李纨的言行举止一次次地刷新着他对她的认知,同他印象中的那个知书达礼的温婉形象渐行渐远。 不知是这几年安逸舒适的生活带给了李纨改变,还是压根他就没认清楚李纨这个人。 在贾珠的观念中,爹娘自己的东西,愿意给谁那是爹娘的自由,他们做子女的也无权干涉置喙。 再说他也并不觉得他爹有哪里做的偏心不对之处,对待他们兄弟,还是很公平公正的,也没有特别偏心谁。 他不能接受的是,李纨居然因为一块暖玉而对老爷心生不满,还让他去伸手讨要,更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心里对李纨也产生了一丝隔阂。 “你”李纨被噎住,定定地看着贾珠的后背,委屈的泪珠随着脸颊滑落。 她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好,哪里就值当因为这点小事儿给她甩脸子李纨越想越觉得委屈难受,眼泪流的更凶了,辗转反侧,一夜没合眼,心情郁结,第二日就病倒了。 贾珠想给李纨个教训,一大早就起床去书房读书去了,因为也并不知道她身体的情况。 李纨也是倔,硬拖着不让丫鬟回报,也不让找大夫,只说睡一觉就好,结果当天下午就发起了高热,人都快烧迷糊了。最后还是惊动了府里,派人去找了太医给开了药,这才慢慢控制住了病情。 夫妻俩都不大能理解彼此的言行,虽然事情表面上看是平息了,可却在各自心上划下了一道裂痕。 贾政丝毫不知贾珠夫妻间的别扭,更不知道还是一块玉佩惹的祸。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他的东西,他若不想给,谁要也没有。 他从不参与已婚子女小家间的事儿,当初在婚事的选择上让他们自己做的决定,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和让步。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人,好也罢,坏也罢,都得自己受着。 时光易逝,转眼三年就要过去。 这一天,东府梅园里的梅花怒放,别有一番景致。 贾珍的妻子石氏和贾蓉的妻子秦氏摆了酒,邀请贾母姜氏王氏等人过府吃酒赏梅,贾母等人欣然前往。 两年前,贾蓉由贾珍私自定夺,娶了工部营缮郎秦业之女秦可卿为妻。 待石氏知道这事儿时,双方婚书都已经写好了,石氏一怒之下差点打死贾珍。 最后还是贾蓉求情,并表示他很满意秦可卿的花容月貌,石氏这才松了口。 不松口也没法子,轻易悔婚就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她真还做不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后来让人详细打听了秦可卿的家世为人,除了出身低些,其他方面真是挑不出毛病,人品相貌样样出挑,般配贾蓉倒也算配得上。她这才心甘情愿地张罗起了亲事,将秦可卿娶进了门。 其实吧,石氏和贾蓉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事儿。 最真实的情况就是,贾珍无意间窥见了秦可卿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心里暗搓搓地就惦记上了。 他心里门儿清,知道自己没戏,家里的母老虎打死也不可能同意他纳妾进门。 再则秦业家世清白,大小也是个官,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给他贾珍做妾。 贾珍苦思无法,还不舍得放手,最后就将主意打到了贾蓉身上,这才有了后面的亲事一说。 用过早饭,贾母就带着女眷们去了东府,李纨身子不好推脱了,王熙凤要管家也没去。 贾母和姜氏王氏由石氏秦可卿招待,贾琳贾玥黛玉连城由贾璃招待。刚一到东府,姑娘们就结伴朝梅林而去。 宝玉闲的无聊,又不愿意同贾环贾琮待在一处,便独自窝在房里研究胭脂。 他倒是很想跟着姐妹们一起去东府玩耍,关键是林妹妹去了,他想同她待在一处,平时想要跟她说说话,都跟做贼似的,被身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便他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有好几次实在熬不住相思之苦,便悄悄地跑去琉璃院找林妹妹。好在紫娟和血燕没赶他走,也没被人传到老爷那里,不然一顿削定是跑不了。 袭人端着一个托盘进门,掀起的棉布帘子带进来一股凉风,让坐在桌前正拄着胳膊瞌睡的宝玉打了一个冷颤,从昏昏欲睡中醒了过来。 袭人将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放到宝玉面前的桌面上,又伸手帮他收拾了凌乱的桌子。 “小厨房里新做的糖蒸酥酪,快趁热吃了。吃完就去榻上眯一会儿,左右也无事儿,耽搁不了什么,老太太太太她们怎的也得下午才能回来。” 袭人是前几年从外面买的丫头,长相一般,勉强算得上清秀,和同样长的一般的麝月一起被分到了宝玉的院子做二等丫鬟。 熬了几年,因表现不错,这才升了大丫鬟。袭人和麝月这两个名字还是后来宝玉给改的。 宝玉三两口吃光了碗里的酥酪,又接过袭人手中的水杯涑了口。起身来到榻上,准备眯一小会儿。 袭人给宝玉盖好锦被,又点燃了香炉里的安神香,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去了外间,拿出针线篓子,继续绣着已经绣了一半的大红肚兜,上面的图案明显是男子才会使用的雄鹰。 一针一针,极为专注,细细密密的针脚无不显示出她对肚兜主人的用心。 睡梦中,宝玉只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穿过亭台楼阁,水榭长廊,来到了东府的地界儿。 他看到老太太和太太她们正围坐一桌说说笑笑地吃着酒。 咦姐妹们去哪了 四下打量一圈,也没看到姐妹们的身影。 找不到姐妹们,他便随意地在院子中逛着。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上房的一个房间,抬头一看,只见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副燃藜图,旁边还配着一副对联,上书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宝玉咂咂嘴巴,心里腻歪的不行,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转身就朝外面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七拐八拐又来到一个房间。刚一进门,便有一股甜腻的幽香传来,宝玉只感觉香气沁骨,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软绵绵,神志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清醒了。 慢慢地走到一副画前,正当他想仔细看清楚画上画的是什么时,画面上突然出现一个灰色的漩涡,一下子就将宝玉吸了进去。 这会儿的宝玉也清醒了几分,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清幽神秘之地。只见朱栏白玉,绿树清溪,真是人迹罕至,飞鸟不见。 宝玉正暗自狐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忽听有歌声传来,转头望去,只见远处走来一仙子模样的美人,蹁跹袅娜,每行一步都像在起舞。 宝玉大感惊奇,随着仙子走近,只觉眼前的仙子很是眼熟,又一下子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忙站起来作揖道“不知仙子姐姐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知这里是何处小子要如何离开此处还请仙子姐姐指点一二。” 那仙子也不说话,只是笑笑,拉起宝玉的手就朝一个方向走。 宝玉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不由己跟着仙子往前走,手中滑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神一荡,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旖旎的之情,邪念徒生,只想将这只手的主人搂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一路走着,耳边总有仙曲缭绕,仙子牵着他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宫殿极为相似,名字和配诗却各不相同。 穿过了那片宫殿,脚踩着莲花,又来到一座造型奇特的黑色建筑里,大殿里凭空飘浮着一幅幅美人图,旁边配着相对应的诗词。 有几副图上的美人居然让他产生了似曾相识之感,总感觉自己与她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细细看过旁边的配诗,竟都是些凄凉悲苦不得善终之判语,他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阵的愤怒悲伤之情,竟一下子甩开了那仙子的柔荑。 仙子一愣,之后又有些恼,冷笑道“人世间走一朝,竟忘了自己是谁” 宝玉不解地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仙子见宝玉神色不似作假,眼露疑惑,上下打量了宝玉一番,无果,想了想便道“也罢,我便再助你一把,早日忆起前尘往事,于你于我俱是大善。” 仙子拍拍手,让小丫鬟上茶来。 宝玉只觉那茶清香异常,也没多想,端起来便喝得点滴未剩。 片刻之后,宝玉只觉飘飘欲仙,浑身无一处不舒坦,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畅快淋漓,舒服的忍不住呻吟出声。 仙子冲宝玉魅惑一笑,起身拉着宝玉的手便进了内室,一道道舞动的轻纱将整个内室装点成一个飘渺梦幻的世界,随着无处不在的清风,飘飘荡荡,起起伏伏。 衣衫落尽,长发飞扬,神魂激荡的宝玉随那仙子起舞,一步一步攀登极乐巅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临终对峙 床榻上的宝玉脸色潮红, 嘴里发出了异样的声音, 手不自觉地撕扯着衣襟, 没一会儿就衣衫大开, 胸膛半露。 袭人听到响动忙进屋来看, 被宝玉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伸手就去推宝玉, 想将他叫醒。 “四爷你怎么了醒醒, 快醒醒。” 宝玉接触到微凉的温度,一把抓住了袭人的胳膊,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袭人被拽了个趔斜,小脸猛地贴上了宝玉的胸膛,火热的触感烫得她心里直发慌。 宝玉下意识地抱紧了袭人, 胡乱地扯拽着她的衣裳, 想要更靠近那股清凉。 袭人受到了惊吓, 开始拼命反抗。挣扎了几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渐渐地放软了手脚,任由着宝玉施为 不知过去了多久, 宝玉从睡梦中醒来,一脸懵瞪地盯着床帐是给您带了好东西,要请进来吗”紫娟轻声询问黛玉。 等了大概有半分钟,榻上才传来轻缓悦耳的声音。 “请进来吧,我倒是挺好奇他的好东西。” 紫娟上前扶着黛玉坐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戴整齐,也没有不妥失礼之处,这才出去请宝玉进来。 紫娟给两人上了珍珠奶茶,又端来几盘子点心果子,便悄悄地退到了外间。 宝玉见屋子没了外人,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黛玉的手道“林妹妹可叫我好生想念,今儿个梦游东府,竟没见着妹妹,听说你回来了,就急忙跑来见你了。” 黛玉也没挣脱他的手,轻哼了一声道“说的什么疯话,你何时去了东府,我怎的没见着” 宝玉这才想起自个是怎么去的,有点尴尬地说“嘿嘿,都说是梦游了,梦里去的。” “懒得理你,疯言疯语总没个正经。你将靴子脱了上炕吧,暖和暖和脚。再将你说的好东西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有多好,不好我可不依。” 黛玉心中早已将宝玉当成了最亲近的人,两人又心有灵犀,两情相悦,她是认定了将来会嫁给宝玉的,因此平时相处时就少了许多的防备界限,私下里里也不介意宝玉的腻乎亲近。 宝玉麻利地爬上了炕,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线装书放在炕桌上。 黛玉凑过去一看,只间封面上赫然写着jg瓶i三个大字,jg瓶i这名字新鲜,也够怪嘻嘻,是金子做的瓶子里插着梅花吗她从未听说过呢。 “这是什么书你可曾看过” 宝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没看过,薛家表哥推荐的,说是极好,我就想着拿来和你一起看。” 薛蟠推荐的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儿能推荐个什么好书黛玉深深地怀疑他是故意消遣宝玉玩。 不过既然书都拿来了,好不好,看看就知道。 于是黛玉和宝玉肩并着肩,头挨着头,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竟不知不觉被书中描述的人物情节吸引,慢慢地看了进去。 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哗哗声。 宝玉有些跟不上黛玉的速度,就干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黛玉身上。 胳膊肘往炕桌上一拄,歪着脑袋痴痴地看着黛玉的侧脸,专注又深情。 看着看着就鬼使神差地将脑袋一点点地朝黛玉的俏脸凑了过去,猛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呀,你你无耻,不要脸的登徒子” 黛玉毫无防备,被宝玉的动作吓了一跳,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拧宝玉腰间的软肉。 宝玉一边告饶一边去抓黛玉的痒痒肉,两人顺势歪倒在炕上,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 “嗯哼” 紫娟在外间大声地咳了一嗓子,提醒二人注意分寸。她们几个伺候黛玉的丫鬟都知道姑娘和宝玉两情相悦,不出意外的话,日后也定会喜结连理。 可这毕竟还男未婚女未嫁,平时关系亲近些倒还好,若是闹出什么过分的事谁的面子都不好看,姑娘家更是没脸做人,容易被人看轻。 听到紫娟的提醒,两人也停止了嬉闹。黛玉狠狠地瞪了宝玉一眼,吓唬他道““再敢动手动脚不规矩,小心我哭着找二舅舅告状去。” 提到贾政,宝玉立马犹如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忙不停地作揖求饶,“再不敢了,求妹妹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吧” 不敢想,要是让他老子知道他轻薄了林妹妹,他深深地怀疑,他是否能有那个狗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就知道,只要搬出二舅舅这座大山,一准就能压制住宝玉这个泼猴儿。 “哼,暂且饶你,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乱来。” “不敢不敢再不敢了” 宝玉将脑袋摇成了拨楞鼓,他被梦境里的情景刺激得血脉喷张,面对着心爱的林妹妹,一时间就有些情难自禁。 又过了几日,风雪天,贾政窝在工作间鼓捣成品火柴的制作。 前段时间无疑中得到一大块白磷石,他便萌生了这个念头。 实验做成了,等开春后开设个手工坊大量生产火柴,盈利的同时又能大大地方便时下百姓的引火需求,可比什么火石火折子便利了不知多少。 玉珠敲门进来道“回二老爷,薛家大爷派人来请您和二太太过府,说是薛太太快不行了。” 贾政手下的动作一顿,将容器里的磷粉放置妥当,又将蜡油等物归拢到一旁,这才拿了条帕子细细地擦起手来。 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三年如一日的用药,薛王氏能坚持到现在都能称得上是奇迹。 “好,你先回去看好你主子,别让她太难过,我马上就过去。” 大约一年前,薛王氏受药物影响,已经是昏睡时多清醒时少,对于薛蟠的亲事也到了无力干涉的地步。 宝钗当年复选后顺利进了宫,却未能选中陪侍,只因为那几位公主郡主谁也不想要一个模样才情都比自己高一筹的陪侍,为此宝钗差一点就折在了宫里。 最后还是贾琼出手将宝钗安排进了太后宫中为婢女,才勉强保了宝钗一命。 眼瞅着三年过去,宝钗迟迟不得事,薛蟠也渐渐熄了借妹妹势攀一门好亲的心思。 最后在贾政的推动下,薛蟠拍板决定了娶同为皇商的田家女为妻。 从定亲到收拾薛家老宅搬家成亲一共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节奏快得让薛王氏猝不及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贾政带着泪眼婆娑的王氏去了薛家,薛蟠和妻子田氏早已侯在了院门口,薛家的下人们进进出出一脸严肃紧张地布置着灵堂。 王氏见到这副场景,心中大恸,身子不自觉晃了晃,被身边的贾政一把扶住半拥在怀里。 哎傻媳妇儿太重情,这些年对薛王氏这个姐姐也是付出了真心的,一时接受不了也有情可原。 这也正是贾政没有告诉她薛王氏下药毒害她的最大原因。有些真相,太过冰冷残酷,若是能快乐的活在假象中,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贾政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有些担心,可又不好阻拦,只好暗中多关注着点。 薛王氏这会儿已经换上了一身华贵隆重的酱紫色礼服,头上珠光宝翠,脸上也上了大妆,整个人显得雍容端方,精神看着也好,丝毫不像行将就木之人。 看着这样的薛王氏,王氏的眼泪唰一下淌了下来。她心里清楚,薛王氏这定是回光返照之相。 王氏上前几步来到床榻边,一把抓住了薛王氏微凉的手,哽咽道“姐姐,我来看你了。” 薛王氏嘴角带着诡异的笑,眼神幽暗莫测地看着哭得伤怀的王氏,缓缓地伸出食指触碰上王氏脸上的泪,声音冰冷又带着丝丝恶毒。 “莫哭,你的眼泪会脏了我轮回的路。” 王氏心神一震,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向薛王氏,,颤声问道“姐姐何出此言,为何,为何” 薛王氏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又刺耳。 “为何你问我为何抢了我的人生,我的一切,享受着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不是很骄傲,很满足是不是还在心里偷偷地笑我蠢,笑我傻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不要假惺惺地同我表演什么姐妹情深,这么多年了,你演的不腻我看得却恶心。” 王氏有点懵,盯着薛王氏呆呆地问“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薛王氏情绪很是疯狂激动,若是眼刀能sha039re:n,这会儿的王氏早已经死无全尸了。 王氏静静地地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低头抹了抹眼角,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凛然道 “既然姐姐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说上几句。你说我抢了你的人生,你的一切,我是不认的。当年这桩亲事是你不要设计甩给了我,如今我过的幸福顺遂,你不甘嫉妒又倒打一耙说我抢了你的一切,这道理都让你说尽了,可人生又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事儿” “你薛家母子三人前来京城投奔,我顶着压力让你们住进了贾家。这些年来,我真心以待,不曾慢待你们分毫,可说得上是仁至义尽,没想到最后却好心捞得个驴肝肺。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枉费我待你的一片真心。” 她不是傻子,见王氏迟迟没有毒发,而自己却逐渐出现了不适的症状,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王氏心机手段了得,察觉了她的动机,还能不动声色地同她扮演着好姐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反将了她一局。 她比之二妹又差了什么呢不过是差了一个全心全意护着她的男人罢了 王氏非常不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疑惑极了,薛王氏生病了同她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连这也要赖给她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薛王氏颤抖着手指向王氏,恨毒了她那一脸的天真无辜。“你你害” 王氏愣了一瞬,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心口一阵抽痛,眼泪再次泛滥开来。 人死为大,再多的矛盾怨恨也都将随之烟消云散。 曾经她以为的真情实意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薛王氏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临死也要在她心口插上一刀,给她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伤。 生与死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 王氏颤抖着手轻轻地合上了薛王氏怨恨的双眼,心里期盼着她一路好走,来生投生个好人家,嫁个疼爱她的夫君,拥有一段美满的人生。 贾政终于也松了口气,庆幸刚刚及时阻止了薛王氏将事情说破。 既然王氏并不知道事情真相,那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就让她以为薛王氏只是对她的羡慕嫉妒吧 薛王氏的丧事办的很低调,来吊唁的除了姻亲和一些旧亲,就是商场上的一些往来合作对象和薛蟠的狐朋狗友们。 宝钗在宫中得了几分太后的青眼,太后怜她丧母,无缘得见最后一面,特赏赐了一副丧仪。 太后亲赐,自然是无限体面荣光。能得到太后亲赐的人家,满京城划拉也找不出几家。 丧仪送到薛家后,引来了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众人心中未免都对薛家的价值重新评估。 毕竟薛家大姑娘今日能得太后青眼,来日说不准就能得到皇上宠幸。薛家姑娘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交好薛家,就当是提前投资,即便日后投资失败了,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  又恁死一个,开心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珠胎暗结 很快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爱俏的姑娘丫鬟们迫不及待地脱下厚重臃肿的棉衣, 换上轻便单薄的春衫。 园子里花团锦簇,随处可见春天里那五彩缤纷的颜色。 玉兰居里满树的白色玉兰花成了候府后院里尤为独特的景致, 姑娘们为了赏花, 每日往来玉兰居的频率都变高了不少。 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早起的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 这日一早, 史湘云来候府探望贾母, 贾母客气地虚留了一句, 史湘云便顺势住了下来。 她陪着贾母闲聊了几句,就提出要去看姐妹们。贾母也不欲同她多说,便笑着放了行。 “打听清楚了么, 史家近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贾母歪在榻上, 由着琥珀拿美人捶给她捶腿,半眯着眼对侍立在一旁的鸳鸯问道。 “回老太太,奴婢私下问过同云姑娘一道过来的奶娘, 如今史家两位太太正为云姑娘相看亲事,云姑娘似乎不大乐意,就寻了由头躲了出来。” 贾母“” 她当然不乐意, 一门心思地惦记着这府里宝玉之妻的位置,对叔婶相看的人选自然是看不上眼。 那丫头也是有意思,伪装出那种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性格,用来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其实司马昭之心简直表现的不要太明显。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只是没那个必要拆穿罢了。 有林黛玉珠玉在前, 史湘云根本没戏。首先宝玉那一关她就过不去。 湘云见过众姐妹,便带着丫鬟翠缕前往关雎院去找袭人。 与其借口去找袭人,不如说是她想要偶遇宝玉。宝玉有自己的院子,平日也极少同姐妹们一处玩耍,她来十次,能遇到宝玉一两次都算好的。 自她发现这个问题后,就通过鸳鸯结交了宝玉的大丫鬟袭人。在她刻意引导下,二人感情处的极好,比同贾家姐妹们还要强些。 自此,她每每都拿着看望袭人的幌子往关雎院钻,就是期望能同宝玉来个不期的邂逅,相处日多,若能培养一番深情厚谊就更完美了。 史湘云的这番动作,直接让姐妹们冷淡疏远了她。 姑娘们自小受贾家风气和正统教育熏陶,主仆界限划分的相当清晰明确。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绝不允许出现那种主仆不分的混乱情景,更别说还彼此姐妹相称。 身份地位本就不对等,更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谈姐妹情谊,太扯蛋了些。 关雎院里四处静悄悄的,湘云一进院门就感觉到了。正欲寻个丫鬟问问,就见麝月迎面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云姑娘。” 湘云不解地问“袭人呢怎么不见” 麝月朝西厢房努努嘴道“胃口不舒服,这会儿正歇着呢” 最近这些天袭人动不动就借口不舒服躲回屋里歇着,手上的活都扔给了她,害她多干了许多活,手都变粗了不少。若不是看在那根银簪子的份上,她才不管。 她让袭人找个大夫看看,袭人还不愿意,只说她吃坏了东西,养养就好了。 同是大丫鬟,袭人人缘比她好,平时得的赏赐也更多些,甚至还管理着四爷的私房,这会儿袭人又把手里的活推给她,她自然不乐意。 不过拿人的手软,看在簪子的份上,她就算心里不得劲,也不好说什么。 史湘云道“那我去看看她,同她说说话。” 走了几步,状似随意地问麝月道“四哥哥去哪儿了,怎么我来了也不说出来迎迎” 麝月笑着回道“一早就被二老爷叫走,好像是出府去了。” “哦”湘云淡淡的语气中隐含着几丝不甘和失落。 神经较粗的麝月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将她送去西厢门口就转身回正房做活去了,临走时却不忘招呼小丫鬟给史湘云上了茶点。 袭人本就没睡,听到动静早就起身迎到了门口,见到湘云的第一时间便给湘云见了礼,态度谦和,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史湘云上前拉起袭人的手,笑道“你我姐妹之间,哪儿来的那么多礼,不是说不舒服吗,赶紧回去,躺着说话也是一样的。” 说完又细细打量了袭人一番,惊讶道“你是不是长胖了,这才过了一个年的工夫,脸圆了,腰身竟变得这般粗,想必是你好东西没少吃吧” 打趣完,史湘云就伸出手想去抓袭人腰间的痒痒肉,骇得袭人闪身躲开,脸色也变得煞白。 袭人一把抓住史湘云还欲作乱的手,扯着嘴角强笑道“就是因为吃的太多太好,这才伤了胃口,不时地吐上一回,再好的东西也无福消受了。” “就没让大夫瞧瞧”湘云见她脸色惨白,这会儿倒是真信了她不舒服。 袭人将茶水点心往湘云面前推了推,又问“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最近不忙着做针线了吗” 史湘云笑笑,没回答袭人这个问题,岔开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了两个女孩戴的金戒指,一个海棠花样式,一个如意结样式。 袭人真心道了谢,捧着说了不少史湘云爱听的话,逗的她哈哈大笑,晦暗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对于林黛玉,袭人和史湘云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不喜。只因宝玉待林黛玉的与众不同和上心程度,让她们心中吃味,羡慕嫉妒,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将林黛玉同“狐媚子”画了等号。 这会儿没有旁人在,两人就肆无忌惮地说起了林黛玉的坏话,语气酸的呦,估计连她们自己都未察觉分毫。 快到晌午,荣禧堂传缮,史湘云才告辞离开。 袭人送走了史湘云,满腹心事地依在床头,手轻轻地附在小腹上,心中百感交集。 自那次后,她的小日子迟了近两个月没来,最近又总是睡不够,隔三差五地泛着恶心。她私下找小厨房的婆子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已经能确定,她怀孕了。 一瞬间的惊喜过后,接踵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惊慌惶恐。 想瞒天过海,可她的肚子藏不住。 想坦白相告,又不知道该向谁说。 这候府里的爷不少,却无一庶子的存在,这说明了什么袭人不敢往深了想。 宝玉如今尚未成亲,就先有了庶子,二太太怎怎么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 百思不得其果的袭人,这会儿心中涌起一丝悔意。 悔当初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纵容了宝玉,竟给自己摆出这么大的一道难题。 可这孩子,她好舍不得 遥遥地望向荣禧堂的方向,袭人咬咬牙,决定破釜沉舟搏一把。 那边贾政一大早就带着宝玉和贾环出府去了。 火柴的制造工序已经完成,派出去收集白磷的人手也已经返京,陆续运回来将近两吨的白磷,其他原材料也已经备齐,只待工坊建成,便能开工。 因为水泥的及早面世,如今大雍朝上下,各省市县的主要交通要道全部铺设了平整的水泥细石路。交通的便利极大地推动了其他行业的发展,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提升了几个档次。 贾政干脆的让人直接买下了夹砬子县那方圆百里的矿区,不是什么金银之类重要金属矿,你就是全买下将山铲平了,也没人管。 火柴工坊就建在了手工作坊的庄子里,眼瞅着房身建了起来,马上就能上梁封道“姓名,年龄,家住哪里,有何手艺特长,详细说一遍。后面的也按这个程序来。” “小的,姓姓李,叫驴蛋,今年十十二,家主二十里外的北坎子村,我会编土筐和簸箕,别的小物件,只要有样子,我也能学会。” 那小子越说越顺溜,说到他擅长之处,眼神都变得自信了不少。 贾环暗暗点了点头,心里还算满意。会编织,说明他是个心灵手巧的。火柴工坊工人的技术含量算不得高,这般水准已是足够。 “留,下一个。” 贾环将王氏挑丫鬟的方式方法运用到了这里,选的都是那些眼神清正,年富力强,又有一技之长的巧手之辈。 只一个时辰,贾环就将所有应试者过了一遍,从中挑出了五十名合格的人选。 贾政大致又观察了一遍,并未发现大的不妥之处,向贾环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大管事让入取的工人们签字画押,不会写字的就按手印。 又给大伙讲清楚薪资待遇和规矩制度,定下七日后开工。 回去的路上,贾政问俩小子有何感想时,宝玉不解地问道“被选中的他们竟然那般开心,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薪资真的能养活一家老小吗” 贾环鄙视地翻了个白眼,道“每月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城西贫民区的普通百姓,一家子七八口人,有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他们过一年。你自己说,这十二两银能不能养活乡下的一家人更何况那些人家中大多有田地养牲畜家禽,这样算来每年还能有不少盈余。” 贾环道“哼你有那讨好姐姐妹妹的心思和鼓捣胭脂膏子的工夫,不如多关心一下身边的人和事儿,你就会了解了。 宝玉被弟弟鄙视,似乎受到了打击,蔫头巴脑地低头思考人生去了。 贾政没再理会宝玉,倒是同贾环聊了起来。 问及贾环的志向,他一本正经地道“爹,我想要进军营历练一番。” 贾环仔细品了品贾政话里的意思,本来想说他的骑射拳脚功夫已经很有模有样的话也被他吞了回去。 a039身体发肤,受之父母。a039 确实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而让父母为之担忧。不就是两三年的光景,他等得起。 “是,爹说的有理,儿子谨遵教诲。” 贾政欣慰地笑了,这个儿子是闹腾了些,却从未让他失望过,比他两个哥哥要强上不少。 想起大儿子,贾政不禁叹气不已。 这些日子,连他这个不关心儿子小家的人都察觉到了小两口之间的违和不对劲之处,别别愣愣好几个月居然还是那德行,多看几眼都让人觉得倒胃口,真庆幸贾家家大业大不用跟儿子们住住的近。 夫妻间的事儿,外人最好别插手,贾政觉悟很高,压根不去理会他们那些破事儿,更勒令王氏也不许插手。 两年前的科举,贾珠再一次名落孙山。不是他的学识有多差劲,只是欠缺了一点考场的小运气,教导他的夫子也不禁为之扼腕叹息。 被打击了几次的贾珠,再也不想经受科举那种残酷的煎熬,决定放过自己,毅然放弃了科举这条路。 最后贾政实在看不下去,将大孙子贾荀往贾珠跟前一扔,命令他给贾荀启蒙。闲得da:na039te:ng就教孩子读书吧,他的那点学问,教个学龄前儿童,足够。 那之后又过了一年,经贾政暗中观察,发现贾珠已经完全沉静下来,并能坦然地面对生活时,就决定走关系给贾珠某个缺。 这个大锅被贾政理所当然地扣在女婿平顺郡王徒历头上,贾政的洗脑和贾琼的枕边风双gua:n齐下,贾珠很快就被他利用人脉安插进了户部,任正六品户部主事一职。 男人有了事业,精气神都变得格外不同。 饱满的热情和积极的工作态度让上官们纷纷侧目,赞赏不已。一改之前对走h0ua039:n的贾珠的各种鄙视不屑,感慨不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父子三人回到府里时,已是华灯初上。 贾政将俩小子赶回各自院子,先回院子换了身家居衣裳,然后就准备去荣禧堂陪贾母用膳。 殊不知,此时的荣禧堂里,正上演着一出经典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8 21:51:2020191130 21:3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aibgqi 10瓶;yvnne 5瓶;红颜一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命比纸薄 袭人特意选了个晚膳前的空档去了荣禧堂, 进了厅堂,见屋内只留鸳鸯一个人伺候, 紧走了几步来到贾母跟前,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嘴里直呼“老太太救命啊” 闭目养神的贾母被袭人这一嗓子刺激的一激灵,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手捂着胸口大喘了几口气才怒斥道“你嚎个什么没规矩的丫头。” 鸳鸯忙上前帮贾母顺气,也气袭人的莽撞,嘴里便不客气地说“袭人你平时行事最是稳重,今儿个这毛愣正光的是发的什么疯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若是有个好歹, 你担待得起吗” 袭人心急之下难免考虑的不周全,这会被鸳鸯一说才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这要是真将老太太惊出个好歹,不用别人, 二老爷就能先扒了她的皮。 “奴婢奴婢知错,老太太恕罪,奴婢确实有重要事情回禀。” 贾母瞟了袭人一眼,见她急切的表情不似作假, 看样子确实是有事儿, 心里的恼怒就先去了三分, 沉声道“说吧, 什么事儿” 袭人眼神闪烁地看了看鸳鸯,支支吾吾的不肯出声。 鸳鸯哪还有不明白的,笑了笑道“老太太, 奴婢去厨房看看晚膳备好了没有。” 说完见贾母也未反对,就退了出去。 贾母“这回能说了吧” 半盏茶后,袭人将来意交代个清楚明白,并希望老太太能看在宝玉的面上,对她们母子庇护一二。 贾母此刻的脸色黑沉如锅底,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在袭人身前的地砖上,啪嗒一声摔了个碎瓷飞溅。 “你好大的胆子” 这会儿贾母强压住心中汹涌的怒火,憋住了张口欲出的破声咒骂。 她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那种拎不清身份的狐媚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各种爬床,又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奢望着母以子贵,一飞冲天。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贱蹄蹄子,想走捷径,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贾母就在心里设计出好几种处理袭人的法子。 她是待宝玉比别的孙子更亲些,也盼着宝玉日后子孙昌盛,可前提必须是明媒正娶的嫡妻所出名正言顺的孩子,这未婚整出一个婢生子算怎么回事 她不缺孙子,将来更不缺重孙子,还真看不上一个丫头肚子里的那块肉。 袭人机关算尽,算计着贾母对宝玉的偏爱,定是舍不得宝玉的第一个骨肉。人越老就越念情,心肠也会变得柔软,最后势必会给她们母子一个最好的安排。 没想到她的行为却是犯了贾母的大忌。 被贾母一呵斥,袭人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老太太,奴婢也是没法子,奴婢只是个伺候四爷的大丫鬟,实在是无力也不敢违背四爷的意思。如今这局面,奴婢也不想的,可奴婢肚子里的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求老太太给奴婢指一条明路,奴婢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感念老太太的大恩大德。” 话毕,袭人就一个头接着一个头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没几下她的额头便青了一片。 贾政和王氏二人过来时就看到鸳鸯缩着手站在了门前的回廊下,怔怔地瞧着墙角的一株腊梅发呆。 荣禧堂里的动静她听了一耳朵,连猜带蒙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心下不禁感慨袭人的大胆,这会儿她也不知道是该道喜还是同情。 这府里的人和事儿,太多与众不同。她感觉,袭人的盘算怕是要落空。 “奴婢见过二老爷二太太,老太太正等着呢”鸳鸯看见来人,全副精神立马上线,掀开门帘请贾政夫妻进去。 夫妻俩对于鸳鸯的心事并不好奇,施施然进了荣禧堂。 见到屋里的情景,贾政眉头挑了挑。 夫妻俩给贾母见过礼,便寻了个靠近贾母的椅子坐了下来。 “母亲,这是什么情况” 王氏坐坐在贾政下手,看了眼跪着的袭人,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宝玉身边的大丫鬟袭人吗,怎么这会子在荣禧堂,这是犯了什么错儿惹怒了老太太” 袭人这丫头她印象深刻,为人最是沉稳体贴,伺候得宝玉很周到,她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提拔袭人为大丫鬟的。眼瞅着就晚膳了,不留在关雎院伺候宝玉,跑来荣禧堂又哭又是磕头的是要闹哪儿样 贾母狠狠地剜了王氏一眼,不满道“哼,你挑的好丫头你自己问她,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 袭人快吓死了,怎么也没想到竟被二老爷二太太撞了个正着。若是二太太自己还好,可遇上二老爷,袭人只觉眼前一片灰暗。 “奴奴婢怀孕了,是四爷的。” 袭人磕磕巴巴地说完,便低垂着头等待着暴风雨来袭。 “什么,你怀了身孕几个月了”王氏被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和不确定。 几步来到袭人身边,一把拽住袭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宝玉即将有子嗣的欣喜,完全忽略了孙子妈是谁的问题。 袭人有些受宠若惊,喜极而泣道“谢二太太厚爱,奴婢感激不尽。” 贾母的脸色更黑了,刚要开口呵骂王氏这个蠢货,就听一旁的贾政冷声道“来人,去唤宝玉来。” 守门的鸳鸯听到贾政的话,忙吩咐一个腿脚快的小丫头去传话,心里估么着这事儿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王氏不满道“老爷,这妇人怀孕,宝玉一个未成亲的小子又懂得什么,天又这般冷,何必让他折腾一趟。” 贾政白了王氏一眼“哼,慈母多败儿你还知道宝玉至今未成亲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贾政很少对王氏说重话,像刚刚这般冷言冷语却是极少,斥责的王氏不禁愣在了原地,委屈的眼圈都泛红了。 “你你你怎么能” 贾母被王氏的作态气得够呛,没经她允许就让袭人起来,现在又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准备同政儿对上,简直是不知所谓。 刚刚还在袭人身上的不满值被王氏稳稳地拉了过去。 岁数越大还越发的恃宠而骄,舒坦日子过多了,人也变得越发蠢笨迂腐拎不清。 “够了王氏,你给我站到一边老实待着,荣禧堂里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王氏心里再委屈不服,也不敢不是呢,走的太突然,连麝月都不清楚,才刚儿还跟我抱怨来着,说袭人太不近人情,好歹她们也一个屋子住了好几年,说走就走了。” 黛玉默,她觉得这里定是有事儿,不然一个大活人哪里能说走就走的毫无生息,想必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儿,被撵出去了吧 这晚,贾母梦见了去世多年的贾代善,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得她从梦中惊醒,辗转反侧了大半宿,再没能入睡。 第二日一早,贾母就同两个儿媳妇说要去清虚观上香。 清虚观位于城外二十里处福山脚下,规模并不算大。因观中主事范道士是荣国公贾代善的替身,贾母想着梦中的情节,心里惶恐忐忑,不知预兆好坏,就想寻范道士解梦破惑,便定下了这次清虚观之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30 21:39:1320191202 21: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源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道观之行 贾政最近很忙, 除开火柴工坊的事儿,手工坊那边每年也都需要出新,像是轮椅代步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如今已经可以大批量地在店里售卖,市场前景相当可观,价格也很美丽。 京城地理位于大雍朝偏东北方向,春天来的比较晚。 进入四月,温度大幅度回暖, 土地也渐渐解冻复苏, 这也意味着春耕季的到来。 贾政最近新研制了全套的农用器械,将制作图纸打包扔给了妹夫孔庆荣。 至于他能将这些农用器械普及到多广的范围, 那就要看圣上的重视程度和工部官员们的能耐了。 工部尚书梁大人已经岁数不小,身体出了问题,私下里同孔庆荣透漏出辞官荣养的意思。 若无意外,下一任的工部尚书就应由孔庆荣来担任。贾政的这一手笔, 无疑是给他的升任加上了一重保险。 孔庆荣投桃报李,也不贪功, 给圣上上折子时, 将贾政的功劳陈述个清楚明白,使贾政在圣上心中的印象又加深一层。 其实若要贾政说,圣上对他有没有印象他还真不在意,就算是因此下旨嘉奖,他也实在很难生出那种好似祖坟冒青烟的荣耀感。 他心中装的满满的都是对皇室的戒心提防和不信任,什么效忠敬畏崇拜服从压根就不存在的。 他研制出的所有东西, 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愿意,他若不愿意,谁强迫都没用。 就像这次农用机械的研制,只因一次偶然,他看到一对瘦弱苍老的老夫妻弓腰驼背地在田间艰难的犁地,老头在前拼命拉,老妪在后艰难地扶着犁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纵然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只是让木犁前进了三两米。 他一时心生感慨,叹其生活不易,才萌生了制作农用机械的念头。如那对老夫妻般的穷苦农人想必还有千千万万。 他没有那么广博的大爱,只是略施援手,尽一份微薄之力而已。 到了四月初一这一日,一大早,晨雾弥漫,朝阳透过如梦似幻的雾气挥洒在红墙黑瓦的建筑群上,愈发朦胧飘渺。 英勇候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 没一会儿,贾母等人鱼贯而出。 贾贾母独自乘坐最前面的四匹马拉的加长加宽版豪华马车,李纨凤姐儿每人乘坐一辆两匹马拉的翠盖珠缨八宝车,贾琳贾玥连城黛玉四人共坐一辆两匹马拉的朱轮翠盖车。 贾环贾琮则骑着马,走在贾母的马车前。 后面跟着七八辆一匹马的普通马车,拉着各房的丫头嬷嬷奶娘和跟着出门的媳妇子,乌压压地占了半条街。 虽然出行的人员众多,整个队伍却鸦雀无声,各司其职。 领头的管事点了一下车马人数,确认无一遗漏,大手一挥,队伍启程朝清虚观进发。 一路畅通无阻,车队很快就到了清虚观,观主范道士带领着众道士早早地候在路边迎接。 李纨和凤姐儿下了马车,正要赶着上前搀扶老太太下车。 忽然从旁边角门里冲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道士,没头没脑地一头撞进了凤姐儿怀里。力道又冲又猛,撞得凤姐儿一个趔斜,旁边的李纨顺手服了一把,这才避免了她摔倒。 凤姐儿感觉前胸被撞的火辣辣的疼,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伸手去揉,痛感刺激得双眼升起一层生理性水汽,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才止住了欲流淌而出的眼泪。 羞怒不已的她扬手对着小道士的脸就是一巴掌,呵骂道“找死呐,朝哪里乱跑乱撞” 凤姐儿不解气还欲再动手,被李纨拉住了胳膊,劝道“你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小门小户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时吓懵了也是有的。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轻轻揭过岂不是好闹大了谁都不好看,还是老太太要紧。” 自从贾珠入了观场,李纨就成了官太太。从前她看凤姐儿是满心满眼的羡慕嫉妒,如今地位提升了的她,再无一丝一毫的自卑怯懦,俨然一副翻身做主的架势,嫂子谱儿也摆的稳稳的。遇事总喜欢说教几句,压凤姐儿一头。 凤姐儿白了李纨一眼,轻哼道“好话都被你说了,我要是再不依不饶,倒显得多不近人情似的,罢了罢了,让他快滚吧” 说着,李纨让人将小道士带下去,给他些果子压压惊。 观主上前致歉又道谢,冲李纨和凤姐儿说了一兜子的吉祥话。 耽搁了这一会儿的工夫,贾母也由两个大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丝毫没有过问刚刚口角官司的意思,同观主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众人进入清虚观,一层一层地瞻仰叩拜。 四个姑娘平时大多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来道观参拜还真是头一遭。 自进门起,便东瞧西看好奇的不得了。 贾玥心有疑问,便小声地问了出来“这道士无需剃度,那是否也无需忌口呢” “哇林姐姐好厉害,竟连这个都知道,同林姐姐一比,我简直是太孤陋寡闻了,实在是惭愧得很” 连城的星星眼朝黛玉一个劲地飘,眼中蕴含的全是一个学渣对学霸的无限崇拜敬仰。 贾琳笑着打趣道“林丫头可算得上是女中诸葛般的人物,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岂是我等蠢笨小民能比拟的连城妹妹敢于同她比读书,实在是胆色过人。” 贾玥在一旁点头赞同,黛玉的脑袋瓜子就是比她们几个好使,她们几个真是拍马也赶不上。同一篇文章,黛玉看个两三遍就能倒背如流,她和二姐姐看上六七遍还只能磕磕巴巴地默下少半篇,连城就更不用说,脑子里就压根没有读书那根弦。 “钟灵毓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触类旁通”这些词估计形容的就是黛玉那类人。可惜她不是男人,若是男子,科举头名还有别人什么事儿。 黛玉羞恼地跺跺脚,小脸臊得一片粉红,笑骂道“你们几个坏死了,整日就会拿我打趣,我也不过就是比你们多看了那么几本杂书罢了。你们一个个的每天忙的不亦乐乎,没空反倒说我看得多,哼,究竟是哪里的道理” 说完黛玉伸出爪子就要去抓挑话头的贾琳。 贾琳忙按住黛玉准备在她腰间作乱的手,对她比了个“嘘”,示意她注意淑女形象,注意场合。 黛玉四下看了看,视线在墙角的一棵大松树处顿了一下。悄悄拉了拉姐妹们的袖子,让她们朝那个方向看。 树干后面隐约露出藏蓝色道袍一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也不知是刻意回避她们一行人,还是专门躲在树后。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收敛了笑容,快步朝前面的贾母等人追去。 观主范道士今年七十多岁,同贾母说话倒是少了许多忌讳。 贾母笑道“托你的福,都好都好。” 范道士又问“记得府中还有位容貌颇似国公爷的公子,今日为何没能一同前来那位哥儿老道前几年有幸得见一面,当时老道真以为是见着了年轻时的国公爷。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哥儿出自贵府,孙似祖父,倒也不罕见。” “你说的哥儿在府里排行四,大名贾珏,小命唤宝玉,是个顽劣的,被他老子禁足在家用功读书呐” 贾母也不得不承认宝玉同贾代善年轻时长的很像。但也仅是有几分像,言谈举止和气质风度大不相同,任谁也不会将两人混为一谈,这老道士大概是老眼昏花了。 贾母闻言,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不过也未阻止,让他继续说,看他能说出什么。 范道士毫无所觉,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年芳十五,家资巨丰,模样秀美,聪明灵透,同哥儿倒是极般配。不知老太太如何想,您要是有意,老道便可上门去给从中说和说和。” 贾母语气淡淡地回道“宝玉那孩子年岁尚小,他老子还巴望着他明年下场,亲事再过几年相看也使得。” 这会儿她已经对这个姓范的老道士彻底坏了印象,这人简直不知所谓,哪里来的香的臭的,就要介绍给宝玉,贾家这样的人家,能是什么人家都能般配得起的吗 范道士尤不死心道“可以先定亲,待过个两三年再成亲也是一样。” 贾母“小辈们的亲事,自有他们老子娘操持,我老了,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管不了那些个琐事。”” 范道士听了,也觉得挺有道理,哪家做祖母的也不好越过儿子媳妇儿就给孙子定亲,这事儿还得等他有机会去问问贾二老爷才是。 于是也不再纠缠此事,看众人这会儿逛的差不多,也该累了,便引着众人去了会客的厢房。 主子们刚一落座,丫鬟仆妇们便上茶的上茶,摆点心的摆点心,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虽说那些人也都捐了香火银,可他们自带饮食和观里还是有很大不同,天长日久的,省下来的银两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贾母歇了片刻,抽了个空档将自己的梦说给范道士听,想让他给解解梦。 范道士沉吟了片刻,眯着眼睛,掐着手指,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回道“老太太无需惊慌,梦境大多寓意相反,梦中见血,多寓意着繁华荣昌,名誉福运俱全,是大大的吉兆。您梦到了国公爷,想来是老太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念之极所至。” 贾母在心里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哼,贾代善那个死鬼,若不是宝玉成天在她身边晃悠,她都要想不起来那死鬼长什么样了。 按着范道士的意思,说是要给国公爷办一场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再在三清祖师面前供奉一盏长明灯,日日由观里的道士们为其诵经祈福,积攒福运。 贾母也由着他折腾,花上几百银子,买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任谁也没料到,贾母捐了五百香火银子,范道士还觉不足,竟亲自端着盘子凑到了李纨和凤姐儿身边,笑得一脸讨好谄媚。 凤姐儿柳眉一挑,心里不屑地啐了一口,面上却是轻笑道“你这拿着盘子来,倒真是吓我一跳。” 转头对平儿道“平儿快将咱们从府里带来的西洋点心给观主装上几块,那可是个稀罕物,多少银子也买不着,快拿去给观主尝个鲜儿。” 平儿会意,麻溜地拿过范道士手里的盘子,转身就出去去装点心去了。 范道士被噎得难堪,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仿佛挂了个调色盘,精彩极了。 这会儿手里的盘子都被人抢走,总算还要点脸面的范道士再没提任何化布施的话,接过平儿递过来装着点心的盘子,一脸僵硬地道了谢,灰溜溜地出去了。 李纨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凤姐儿,脸色不太好看,几度欲言又止。 凤姐儿心下一凛,忘了这个茬,好在那个范道士脸皮够厚,心性够强大。 忙起身对着贾母行了一礼,致歉道“谢老太太提醒,是凤儿疏忽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贪婪不知足的嘴脸,就想着戳一戳他的锐气,看他还如何得意。” 贾母叹道“你啊还是太年轻。须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些个小人轻易不可往死里得罪,你都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咬上一口,让人防不胜防。若是想打发了他,总有些婉转的法子,何必让他记恨上你他是瓦砾,你是瓷器,哪有用瓷器去碰瓦砾的道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凤姐儿再次施了一礼,恭敬道“是,多谢老太太教诲,凤儿受教。” 贾母的话无疑是给他们上了一堂人生哲理课,这也许是她们今日清虚观之行的最大收获。 中午用过了素斋,一行人就准备回府了。 贾母临行前又让人捐了二百两银子,范道士倒也没回避,乐呵呵地送客到了大门口。 贾母临行前对范道士说“小辈无状,口没遮拦冲撞了老神仙,还望老神仙别往心里去,那孩子心直口快嘴巴刁钻,实则并无坏心。” 范道士眯着眼睛,一脸慈眉善目的笑模样,连连挥手道“无碍,无碍,老道已逾古稀之年,怎会同一女娃娃计较,老太太多虑了。” 贾母再未多言,笑着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临行前,贾环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还伫立在道观大门口的老道士,眼里闪过一丝凶厉的光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四喜临门 英勇候府玉兰居。 “主子,您还要同二老爷闹到什么时候可别为了个外人伤了夫妻情分。” 玉珠看最近二老爷二太太之间相处的别别愣愣, 连话都说的少了许多。就想着劝和几句, 快点将这事儿翻篇。 八仙桌上摆着两个青翠欲滴的翡翠盘, 一个装着个大色红的草莓, 一个装着牛眼大的樱桃。 王氏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 道“我就是气不过他那日对我的态度,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 一点情面也不留,我心里堵得慌, 过不去那个坎, 不想搭理他。” 玉珠无奈地看着王氏,心里一百零一次叹气。她这个主子怎么越活心性越小, 真真是愁死她了。 “容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那日做的确实过了。你只想着四爷有后,您又多个孙子,可您也得看看那是从谁肚皮里爬出来不是。二老爷用了多少心血才让府里有了无庶出这一不成文的规矩, 哪里就能让您给轻易打破再则四爷连亲事都未定,传出这等丑闻, 也有损四爷名声。” 王氏略微不自然地咳了几下, 兀自嘴硬辩解道“我还不是看宝玉一门心思惦记着林丫头, 想必这事儿也八九不离十了。林丫头如今也算是半个自家人, 自不用讲究那么多,作为未来的四奶奶,这点子容人之量还能没有就是为了宝玉的子嗣繁盛, 她也不该有什么反对意见。反正我没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 玉珠都快哭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王氏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却偏偏要求一未过门的儿媳妇做到,双重标准简直不要太明显。 “您就不怕二老爷同您离了心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个她的身子健康没毛病。至于说迟迟未开怀,也许只是缘分未到,让她顺其自然,不要过于着急。 她如何能不着急虽说相公婆婆太婆婆没追她,还偶尔说几句宽心话开解她,其实她心里很没底气,还有着几分愧疚心虚。 她深恐自己不能生,那样她要如何面对贾琏,又要如何在这府里立足。 那样暗无天日毫无盼头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平日里她言行张扬,嬉笑怒骂,行事泼辣,未尝没有虚张声势的成分在里面。她需要给自己壮一分胆气,才能面对内心深处那无边无际的惶恐。 “三弟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对胃口的菜色这个鳜鱼烧烧的真不错,三弟妹尝尝。” 挨着凤姐儿坐着的李纨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稍一寻思便知道她所愁所想。 见凤姐儿没吱声,她又状似无意说道“三弟妹每天忙于管家实在辛苦,那些个琐事没完没了做也做不完,还不如慢下脚步,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早日为三弟开枝散叶才是正经。女人再强再能干又如何终归要有子嗣傍身才立得稳。” 凤姐儿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尖尖的指甲身陷进了掌心的嫩肉里。 她听明白了李纨的话,却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羞愤的心情。场合不对,她就是再愤怒也不能不顾场合地发泄出来。李纨字字句句都为她着想,又占着理,她就是想反驳都没有立场。 闻着眼前碟子里的鱼腥味,再加上此刻愤怒郁闷的心情,凤姐儿只觉得胃里一顿翻涌,感觉再也压制不住,也顾不上其他,捂着嘴朝后面的卫浴间跑去。 凤姐儿突兀的动作让荣禧堂内一静,贾母见状忙吩咐丫鬟们“快去看看你们三奶奶怎么了,这时候请太医不便,快将府医叫来给凤丫头看看。” 姜氏讪笑着,对凤姐儿莽撞的行为多了几分不满。 “她年轻不懂事儿,老太太莫要怪罪。明儿个再请大夫也一样,她年轻轻的哪里会有什么事儿。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别因为这点小事儿搅了老太太的雅兴。” 贾琏一脸的紧张,眼神频频往卫浴间方向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出口。 贾母摆摆手,不在意道“无妨,凤丫头重要,还是让府医看看更放心。” 王氏瞧见凤姐儿面前的鱼碟子,又想了想刚才她的症状,猜测道“凤丫头莫不是有了吧” 经王氏这么一提醒,桌上几个长辈都心生惊喜,期待地看向门口,盼着府医早点过来确认一下。 府医很快来了,给凤姐儿诊脉后笑着给贾母等人道喜。一个半月的身孕,胎像平稳。府医叮嘱凤姐儿少劳累,又列了个饮食上的禁忌单子。 贾母赏了他一个大大的荷包,又赏了一桌上等席面和一坛美酒。府医喜出望外,道谢后乐颠颠地回去喝酒了。 众人都十分高兴,纷纷恭喜贾琏和凤姐儿。 贾母要撵她回去歇着,凤姐儿笑着说“老太太您就让我留下吧,我还想多陪老太太说说话,您多瞅我几眼,保保管能多用一碗饭。” 贾母指着她笑骂道“不害臊,你是什么,下饭菜吗” 凤姐儿笑嘻嘻地回道“我是您的开心果,有我哄老太太开心,您一开心,可不就能多用一碗饭吗” 贾母被逗得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被带动的跟着一起笑,唯独李纨的笑容有点扭曲,桌子下面的手指头都要掐断了。 素手悄悄捏紧,眼神不自觉地往贾珠那边飘了一眼,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她必须得再生几个,决不能被大嫂和三弟妹比下去。 晚上就寝时,李纨就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贾珠听,贾珠定定地看了李纨几秒,咬牙道“好,生” 拉帘熄灯开始造人。 他其实很想纳几个美妾疏解一下,享受一下添香温柔小意的伺候。可他有贼心没贼胆,平时是一点端倪也不敢露,尤其是在他老子面前,深恐招惹来无妄之灾。 这会儿李纨提议说要再生几个,那他配合就好了。毕竟就算平日他也偶尔打打擦边球,可也真不敢弄出庶子来隔应人,比起嫡子,他也不稀罕庶子。 这晚,玉兰居内室的气氛也相当和谐,借着酒兴,贾政和王氏进行了深刻友好的全方位交流,彻底将之前的那点小别扭消除的一干二净。 时间一日日地过,很快天气就热了起来。贾母有些苦夏,胃口也不好,精气神更是萎靡了不少。 贾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想着换个环境让贾母好生调养一番,于是就带着贾母去青寨村小住,同行的还有几个未婚的小辈和府医。王氏并未同行,只因李纨怀了身孕,胎像不稳,只能卧床修养。 里里外外每天都有一摊子事儿等着人拿主意处理,王氏干脆就留了下来,同姜氏一起管着各房大小事务。 山里空气好,温度适宜,是个居住疗养的天然氧吧。 如今的青寨村,规模扩大到原来的两倍不止,人口也由原来的几十增加到了一百多多。进山常走的小路也早就铺设了石台阶,给进出大山的人了许多的便利。 贾政每日陪着贾母去瀑布那里溜达,七个半大孩子则彻底放飞了自我,满山林地转悠,如今村子附近的几个山头早就没了大型野兽的身影,安全的很。 采上一筐山菜,钓几条肥美的桃花鱼,捡几捧蘑菇,贾环再打上几只山鸡,回去做一锅山鸡炖野菌,吃得大伙满嘴喷香。 山鸡炖的软烂,即便牙口不好的贾母,也能吃下两个鸡腿,喝上一碗汤,还能就着鸡汤来一块玉米饼子。 贾母吃的满足,不禁感叹道“府里厨子精心烹制的菜肴,竟比不上一碗简单的山鸡汤鲜美。” 贾政赞同,深以为然。 “府中厨子所做的菜肴味道是不错,就是工序太过精致繁琐,做道茄子居然要用五六只鸡和几斤的虾仁干贝母来配,太过了。再则就是大油大盐味道重,长期食用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隐患太多。” 原著里贾母有没有三高贾政不知道,他只是很担心现在的贾母。岁数大了,再继续按照以往的饮食习惯吃下去,估计距离三高也不远矣 瞧瞧一桌子的简易饭菜,拿起公筷,夹起一大筷子的凉拌山菜放到了贾母面前的空碟里。 “老太太多用些,这是孙儿们今天新挖的,龙头菜和地婆丁加了山木耳和着佐料炝拌,书上说这两种山菜即能做菜又能入药,有清热解毒,护肝名目,消肿安神等功效,您尝尝看。” 贾母慈爱地看看宝玉,心里熨帖极了,这个孙子就是孝顺 夹了一块子山菜放进嘴里,慢嚼细品。嗯,清爽微苦,倒很爽口,偶尔吃吃还行,毕竟她是个无肉不欢的人,不想把自己吃成兔子。 不过孩子们的孝心很值得表扬,能被小辈们放在心里记挂着,是她的福气。 “不错,是个好东西,难为你们有心,也要多吃一些。” 桌上的凉拌山菜很快就空盘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档走近自然的野外科普节目。 找了两个村里的婆子为向导,带着三男四女七个半大孩子在山里转悠,认识植物,分辨是否有毒,挖陷陷阱设置捕兽夹子,学习利用树木和太阳找方向,如何生火处理猎物等常识。 一扇崭新的大门在少男少女们面前开启,里面是一个新奇迥异的世界。 要说学习这些知识对他们日后的生活多有用处却不见得,不过用贾政的话说就是去见识不一样的风景,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这世界很大,永远不要做那井底的蛙。 四个姑娘每天跟着婆子满山遍野跑,从一开始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到走走停停能坚持一小段再到如今的持续走一大段路而面不改色。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尤其是对于黛玉这种先天体弱的人,自来到这里竟然适应的比谁都好,也从未在集体活动中拖过大家后腿。 黛玉迎风站在山巅石崖之上,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绿色巨龙,感慨道“怪不得书上说百闻不如一见,身临其境,穷尽我所学,竟找不出一个贴切的词儿来形容内心的感受,只恨不能与这山川河流融为一体。” 其余几人坐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眼前巍峨壮丽的风景。 “女子要怎样才能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贾玥很不甘一生被困于后宅的方寸之地,承受着来自全四面八方的束缚管制,那样的人生,光是想想都让她窒息。 连城手拄着下巴,无奈叹气道“世事如此,谁让我们生成了女子,若是有来世,我定要做个男子,做那翱游在万丈高空的雄鹰” 宝玉a贾环a贾琮“” 身而为男的他们,此刻选择默默闭嘴。心中一致而同的想法就是如果有来世,还是继续做男子吧,做女子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去泡温泉, 居然没有信号 我可能是穿越了 感谢在20191204 20:42:5420191206 20:5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暗潮汹涌 老的少的不在家, 英勇候府的后院显得格外安静。 上衙的上衙, 管家的管家, 养胎的养胎。 仿佛一下子从热闹喧嚣的舞台剧变成了一场默剧,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贾珠在户部任职的时日一长, 结交的人多了,交际应酬也在逐渐增多,回府的时间在变晚, 有时甚至还带着满身的酒气。 这日下了衙, 几个同为户部主事的同僚拉着贾珠不让走, 许主事热情地邀请他去个好地方。 姓许的主事年过三十,京城人士。小眼睛, 鹰鼻薄唇八字胡,一脸凶狠狡诈样。 许主事看贾珠拒绝意味明显,心下颇为不快, 就用话激他道“贾大人出身权贵世家,莫非是看不起我这等落魄门庭出身的官员否则何至于同僚诚心相邀,贾大人竟如此不给脸面。” 旁边的高主事和宋主事也帮腔道“是极是极,今日可是许兄生辰, 寿星最大,我等正准备为许兄庆贺一番。大家一起共事这么久,贾大人不会不赏脸吧” 贾珠无奈一笑, 压住胸口翻涌的郁气和腻烦,拱手道“既然是许大人生辰,贾某恭敬不如从命, 生辰礼请容贾某事后补上。” 户部郎中下面设了一个户部员外郎和四名户部主事,贾珠就是主事中唯一一位走h0ua039:n入职的人选,一直被其他三个进士出身的主事暗暗排挤。 不过他们并不敢做的太过,贾珠也不大在意。毕竟除了走关系这一点,他的工作能力却不比谁差,甚至还更强些,受上官多次表扬,也惹得三位同僚越发忌惮。 升迁的位置只有一个,候选者却有四个,竞争太过激烈。 贾珠的后台太硬,自身能力又不差,已经成了他们升迁路上最大的障碍。 想要搬开这个障碍,还需慢慢筹谋。平日里面子工程还得搞好,毕竟哪个上官也不喜欢看到下属将职场搞的乌烟瘴气。 许大人见贾珠应了,这才满意地笑了。 “好说,好说,今儿个许某带几位大人去个好地方,保管你们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许主事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着,眼角余光还不停地瞟向贾珠,见他面色如常,又觉得有些无趣。 “哦朝堂可有有明令,官员禁止出入秦楼楚馆,许兄莫不是要以身试险” “不妥不妥,许兄三思啊” 高宋两位主事虽说心中很想往那等去处,可胆小慎微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不敢以身犯险。 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比不得家道中落又有个一表三千里的贵人表妹的许大人,更比不了权贵出身胞妹又是王妃的贾珠。 “唉各位多虑了,许某身为朝廷命官,又怎会明知故犯” 许大人笑笑,表明自己的态度立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珠心里再不乐意也不好太驳同僚面子,毕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弄的太僵,工作都不好开展。 四人乘坐马车来到北城区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由许大人引领着,进入了后街的巷道里,左拐右拐一顿走,很快众人就忘记了来时的路。 贾珠的小厮来褔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二爷,奴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贾珠瞪了来福一眼,这臭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回去来都来了,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日后在同僚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 又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一行人来到一个高大的红漆大门前。门口挂着两个硕大的红灯笼,门梁上黑色的牌匾上书“沉香居”三个大字。 乍一看,倒像是个调香的地方。 门开了,出来一个十来岁的俏丫头,引着众人往后院而走。 院子里小桥流水,水榭楼台,风景极秀美。 院子面积不大,装点的却很雅致,一看就知主人家是个有品位又有闲趣儿之人。 几人被领进了一个四周挂满沙帐的大厅,风一吹,粉红色的纱帐轻轻舞动,伴随着一股奇异的清香,令人身心放松,从内而外地透着舒爽。 厅中间摆放着一张酸枝木的大圆桌,四人刚一落座,从后面进来了几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挽着高髻,穿着清透,手中抱着琵琶古琴等乐器。 对着众人施了一礼,便开始了她们的演奏。 随着悠扬的乐曲响起,一道道美味佳肴被摆上了桌。 贾珠扫了眼桌上的菜肴,心中不以为然,眼中却不动声色,眯着眼睛欣赏着美妙的乐曲。 自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对面前这些只能算得上中档的菜色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致。 旁边的高宋两位主事倒是目露热切,几不可闻地咽了几口口水。 “来来来,几位贤弟莫要客气,今日许某生辰,感谢诸位赏脸,咱们不醉不归。” 许主事要了一壶高度梨花白,给贾珠几人纷纷斟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主事神秘一笑,冲外面拍了三下手。 打外面进来四名美貌女子,手中各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一小蝶黑乎乎的晶状体和一盒火柴,旁边还有个似烟斗装的物件。 “这是”贾珠几人不禁露出了相同的疑问。 许主事极力推荐他认同的福禄寿喜,大方地想同几人一起分享,以拉进彼此的距离,增进同僚之间的感情。 贾珠捻起一小块福禄寿喜细看,心中掀起了一的惊涛骇浪。 这东西他认得,记得他老子曾经从南洋带过一些回来,说是有着极好的镇痛作用,但吸食过量则会成瘾,成为被它控制的傀儡,极难戒除。 这个沉香居究竟有什么来头,为何这种恶毒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贾珠沉思的当头,旁边女子已经点燃了福禄寿喜,大厅内很快弥漫开一股古怪的味道,让贾珠本能地生出一丝警惕和不喜。 此时沉香居大门外,贾琏沉着脸问身旁的旺儿“你确定没看错,你们二爷果真进去了这里” 旺儿保证道“绝对没错,二爷早上上衙时就穿的那身衣裳,奴才眼神好着呢,看得真真的。” 贾琏的脸彻底黑了,二哥胆子真肥,居然敢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自来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不被扒下一层皮就别想全身而退。 贾琏突然有点为难,他是回去告状呢还是告状呢 他常在外行走应酬,京城中那些秦楼楚馆茶楼戏院等娱乐场所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眼前这处沉香居其实就是个隐藏的较深的暗窑,喊着风雅的口号,做着腌臜的买卖,手段比之ji院还要高杆几筹。 “叫门。”贾琏一挥手,身后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便几步上前,咚咚咚地敲起们来。 门刚掀开一道缝,一群人呼啦啦就挤了进去。贾琏丝毫没在意开门小丫头的阻拦,带着人朝乐曲传来的方向而去。 临走前贾琏冲身旁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一个手刀敲晕了看门小丫头。又麻溜地将人拎进了门房,扔在炕上,又去插好了沉香居大门,这才快步去追贾琏等人。 贾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黑乎乎的不是好玩意。 这会儿不用贾琏吩咐,一群人直接冲上去,在几个女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将人直接敲晕了过去。 贾琏上前直接扒开贾珠的嘴,发现嘴里很干净,这才松了口气。 “将这黑乎乎的东西装些回去,带上你们二爷,我们走。” “那这三位爷要怎么办要一起带走吗”旺儿看着东倒西歪的几人问道。 贾琏思忖了片刻,他们同贾珠应该是一同来的,彼此自然是很相熟,就这样将人扔在这不管,似乎也不太好。 不过那几位家住哪里还不清楚,一起带回候府似乎更不合适,想了想道“一起带走,送去医馆,让大夫给检查看看,叫醒之后派人送回各自府中。” 旺儿“是” 回到候府,因不想声张此事,就只招了府医。 府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瓷瓶,拔下瓶塞往贾珠鼻孔处凑了凑,很快贾珠便幽幽转醒过来。 “二爷无碍,只是饮了酒又闻了不少ia039xia:ng,醒来就没事儿,修养个几天就好了。” 府医开了副安神的药就退下了,对贾珠的遭遇丝毫不好奇。他们这种做权贵阶层府医的人,好奇心太胜容易折寿。 贾珠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脑袋,迷迷糊糊还有些不清醒,眼前的人影晃来晃去,分成了好几个,看着头更晕了。 “嘶你别晃我这是在哪儿” 贾琏快被他气笑了,这会儿也懒得同一个神志不那么清醒的人多费唇舌。 这事儿他准备亲自找他爹和二叔去告状,他的口才还不错,一定能将现场的情景真实还原。 嘿嘿,二哥你自求多福,别说做弟弟的不厚道。 主要是这事儿有点大,他兜不住。 贾珠熟睡后,贾琏就去找了贾赦,将事情始末详细陈述了一遍,表达了自己的猜测。 贾赦沉吟了片刻道“是不怎么正常。这样,我派专人去查查这个沉香居,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至于下一步如何行事,还得同二弟商议一番,对方可是打上了珠儿的主意,下一个也不知道又对准了谁。你最近外出,要格外警醒些,出门多带些人防身。” “是,儿子遵命。” 贾家的男子自小都学过一些功夫,虽然这些年疏于练习,但贾琏自信一个人打两三个成年汉子没问题。只 是他老子的一片心,顺着他的意思又何妨 李纨听闻贾珠喝得酩酊大醉地被送了回来,气的差点动了胎气,缓了好半天才慢慢平息下来。 不顾丫鬟们的反对,执意过来书房这边看望贾珠。 看着床榻上酒气冲天睡得满脸通红的贾珠,李纨咬牙吩咐丫鬟白果道“拧个热帕子来。” 白果拧了帕子,建议道“奶您坐下歇着,让奴婢来吧” “不必,我没事儿,这会儿肚子不怎么疼。” 李纨接过帕子,坐在床边,盯着贾珠的脸,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果提醒她帕子要凉了,这才伸手给贾珠一下一下地擦着脖脸。 凑的近了,李纨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种女子才会用的香,甜腻,诱惑。 李纨的动作猛地僵住,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床榻上,满脑子的不可置信和被欺骗的愤怒屈辱。 她怀孕后,明明有问过贾珠,是否需要将她的陪嫁丫头开脸伺候他,他当时极力反对,还说她不要多想,好好养胎之类的话。没想到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着不要,背地里却行这等苟且之事,简直卑劣虚伪至极。 越想越气愤的李纨呼一下站起身来,对还搞不清状况的白果道“走,我们回去。” 白果“哎奶您慢着点,小心肚子。” 守着熬了一夜的王氏,在得知孩子没保住时,心情沉痛低落极了。 后来又了解到李纨滑胎的原因,更是恨不得冲进产房大骂李纨一顿,心里也彻底厌弃了这个儿媳妇。 没脑子的蠢货,为了些捕风捉影不知真假的事儿,竟将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没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来不及出生就被亲娘亲手抹杀,真是作孽 王氏懒得再说什么,交代了丫鬟婆子们好好照顾他们夫妻二人,拉着贾荀就回了玉兰院。 “荀哥儿别怕,你爹娘只是生了一场小病,只要他们乖乖吃药,养一养就好了。你这些天就住在祖母这里,要听话啊,你还小,得离得远些,免得过了病气。” 贾荀“荀哥儿听话,听祖母的话。” 王氏是真后悔,后悔当初放纵了贾珠的选择,由着他的心意选了这么个糟心的儿媳妇。 看着乖巧懂事的荀哥儿,王氏觉得日后她得加倍注意,不能让李纨教歪了大孙子。 贾政收到王氏派人送来的消息后,脸色黑沉如锅底,一股山雨欲来的狂暴气息席卷了整个心神。 舒适安逸日子过久了,他都快忘了杀戮的感觉。 如果有人明枪暗箭地对付贾家,他都没什么好说的,接着就是。 可偏偏有人想用毒品来控制贾珠,这他绝不能忍,必千百倍地还回去。 也许是母子连心,还没等贾政提起,贾母就看出他心事重重,主动提出回府。 出来近一个月,也该回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睚眦必报 回府后, 贾政便展开了调查。贾赦的人在明, 他则是在暗。 近日贾政频繁出入酒楼茶馆等人员混杂之地,动用了他很久没用过的异能, 抽丝剥茧地排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安亲王府书房中,此时正对坐着两个下围棋的人。 “王爷, 计划失败了, 被那小子逃过一劫, 也已经打草惊蛇,英勇候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在下觉得这步棋算是彻底走废了,不知王爷下一步意欲何为” 图怀远是大皇子安亲王的师爷,足智多谋,老道狡猾, 平时多为王爷出谋划策, 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这次王爷对贾珠出手,他事先不知, 否则绝对会阻止到底。 在他看来,贾珠乃至他背后的贾家, 都是平郡王身后的助力, 毕竟两家的姻亲可不是作假的, 听说贾家的老太太和二老爷对平郡王妃那是相当宠爱。 这样铁杆的姻亲关系,又如何是王爷能轻易破坏得了的即便真的拉拢了贾珠,他们都不敢相信。 大皇子手执黑子,啪的一下落子, 吃掉了对方一小片白子。 “不好用的棋子,除掉就是。既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便宜了别人。至于贾家,不足为虑,一窝子酒囊饭袋。” 这几年三弟徒历的势力快速发展壮大,大有与他和二弟比肩之势,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利益地位。 即便他对付不了背后势力庞大的老二,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没有母族支撑的老三吗就老三那个妻族势力,只要从内部瓦解开,就如同纸糊的一般,摧枯拉朽一捅就破。 “王爷心中有数就好,此事需快刀斩乱麻,小心迟则生变。” 大皇子毫不在意道“无妨,派人去冥殿发布一条悬赏,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大皇子见棋盘上胜负已分,将手中的黑子往棋盘上一扔,站起身来。 “这事儿你来督办,莫留痕迹。下个月就是母妃的寿辰,本王去选一个让母妃称心如意的寿礼。” 说完背起手,抬脚往外走去。 “恭送王爷。”图军师躬身拱手道道。 茶馆中,贾政睁开眼睛,里面暗光浮沉。 冥殿听那二人对话,很像是个杀手组织,认钱不认人的那种暗黑势力。 贾政有点惊讶,没想到天子脚下的京城中居然隐藏着这样一股势力。这组织头目的胆子很肥啊,敢在京城兴风作浪,他只想赞一句勇气可嘉。 平日里他只顾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对京城内的那些大事儿小情,八卦新闻也不甚了解。 若不是这次的事儿牵扯到贾珠,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详查。 这个大皇子也很有胆量,你说你们自家兄弟为了皇位争强斗狠就算了,你扯贾家下水就招人恨了,也不打听打听他贾政是多么小心眼又睚眦必报的人。 贾政决定要好好搞一搞这个大皇子,最好能一竿子将他拍进烂泥里,再也爬不起来。 贾政给贾珠请了病假,之后的几日又收罗了一些有关冥殿的信息,贾赦那边的调查也有了一些进展。 这日晚膳后,除了年岁尚小的贾荀,英勇候府的大小男人齐聚大房的荣翊堂,商谈起了这件事情。 贾赦贾政兄弟俩坐在主位,下方首位坐着当事人贾珠和参与者贾琏,再往下坐着的就是眼露疑惑茫然的宝玉贾环贾琮三人。 贾赦贾政哥俩交换了一下各自的调查信息,又传给小辈们看。 贾珠这会儿的脸色变得惨白,心跳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他该庆幸这些天一直待在府中称病修养吗若是按平日规律上下朝,这会儿想必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吧 毕竟在外面行走,他一项秉承着低调的原则,从来不讲究排场,每日出门不定就和许主事一样的结局。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们二人对那日发生的事儿只字不提,丝毫不好奇,仿佛那日压根就没去过那里似的。 贾珠心中感慨,不禁对他们高看了几分。 通过这件事儿,三人之间相处的倒融洽许多,一日的工作效率也提升了不少,获得了上官的笑脸一枚。 晚上下衙,贾珠按照贾政的吩咐,专门挑那种偏窄僻静的小路走,速度也相对地放慢了许多。 想到到他老子说过笃定的话,贾珠焦躁的心莫名地就平静下来。 还交代车夫道“绕过去走后街那条林荫道,据说那一条路上开满了芙蓉花,香气四溢,景色极美。” 没了危机感,反倒升起了欣赏美景的心思。那条街较偏,更适合那些人动手,两全其美,简直再好没有。 贾珠是被贾政放出来钓鱼的,鱼饵放出去了,就等鱼儿主动来咬勾,这样才能打尽,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老窝去,不然他还得一个一个去找,太麻烦。 车夫啊的叫了一声,还没等刺客的刀靠近他就晕倒下去。 刺客们愣了一下,也不理会车夫,转瞬又朝车厢奔去。 来福抱着贾珠的胳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二爷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要死了奴才还没娶媳妇儿,不想死啊” “你给我闭嘴滚远点,再敢往爷袖子上抹鼻涕,不用刺客动手,爷先掐死你。” 好想将这个混蛋踢下马车,他有些轻微的洁癖,这混蛋竟然拿他的袖子擦眼泪鼻涕,恶心死他了,简直不能忍。 被贾珠揣了两脚的来福将自己缩在马车一角瑟瑟发抖,还不忘透过车帘往外偷瞄。 “咦二爷快来看,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 贾珠一愣,忙凑过去看。 果然,这会儿黑衣人之间打成了一片,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完全就是本能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下一下地砍飞对方身上的零部件。 一会儿的工夫,残肢断臂铺了一地,鲜红浓稠的血液将路面都染红了。 战局渐渐平息,躺了一地的尸体,唯独有一个黑衣人存活了下来,浑身僵硬地转过身,拖着扭曲的腿一步一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很快,京兆尹衙门的人赶了过来。 有路人也尾随过来看热闹,胆小的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饶是办案多年的的衙役们也都被眼前如修罗场似的场面惊得面如土色,这太凶残了他们当值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等丧心病狂的凶案现场。 心理素质差一些的衙役跑到一旁吐了个昏天暗地,同扒着车窗吐得正欢的主仆俩相互应和。 班头黑着脸看天看树看白云,就是不去看那堆快剁成饺子馅的烂肉,耐心地等着这群人吐完好开展工作。 终于到了吐无可吐的地步,衙役们泪眼婆娑地相互搀扶着,朝着班头靠拢。 班头打眼一瞧就能确定,这主仆俩绝对不是凶手,应该是路过此地赶巧碰上了。也算他们倒霉,遇点啥不好,非要遇上这等人间炼狱。 同情地看了他们几眼,例行公事地问话记录口供。当得知贾珠是朝廷命官,又是英勇候府二爷时,班头的态度为之一变,多了三分讨好,七分恭敬。 最后又派人将贾珠主仆三人妥善地送回了候府。 回府的贾珠一头扎进了洗浴间就不出来,怎么洗都感觉身上有股子腥臭的恶心味道,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贾环亲自将人拽了出来才算了事。 此处地界儿是城郊一处早已废弃的尼姑庵,早年一场大伙烧死了庵里上下十九口人,后来被人传说不干净闹鬼,都嫌晦气,这里地方又偏僻,便也再无人问津。 没想到这鬼地倒是成了这群生活在黑暗中魔鬼的大本营。 如法炮制了另一场自相残杀,有意算无心,一场没有硝烟的杀戮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丝毫不影响此刻贾政欣赏风景的美丽心情。 尼姑庵从外面看是残垣断壁,破烂不堪的瓦砾堆。 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古朴庄严的建筑布局,粗犷冷冽的装饰风格,给人一种凌厉肃杀之感。 地毯式搜索,很快贾政便找到了冥殿的账册,上面记录着自冥殿创立以来每一笔的生意往来。何年何月何日,暗杀何人,赏金多少,是否完成,均有较详细的记载载。 看完了账册,贾政深深觉得,那些人还可以再死上个几个回合。只要价钱合适,就是杀个襁褓中的婴孩也毫不手软。 那些哪里还能算是人,杀戮机器还差不多。 地下三层的密室中发现了上百个装有真金白银的木箱子,都换算成白银至少能有五百万两。 于是他篡改了地下密室的机关密码,抹平了密室存在的痕迹,决定先让这笔银子沉睡在此,待日后大雍有了大规模天灾或战争,需要大量用钱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 这里本就是个凶地,如今又死了这么多人,想来日后更没人敢踏足此地,这批金银安全得很。 贾政抹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带着账册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亲王府里意外频发。先是图师爷醉酒后落水溺亡,接着王爷的幕僚一个接着一个出事。 动静闹大了,引来了圣上的痛斥,责令其禁足一月,抄写佛经百遍静气凝神。 被禁足在家的大皇子变得越来越暴力乖张,竟每日上演起了家暴的戏码,府里女人无论地位高低,每日都逃不掉被他虐打一顿的遭遇。 禁足一月期满的最后一天,大皇子被侍妾用细簪子刺进了太阳穴,当场暴毙。 那侍妾受了刺激,彻底疯狂,拎着一桶菜油,趁着夜色在王府里四处放火。 偌大的王府,除了个别值夜的下人,竟无一活口。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被一场突来的暴雨浇灭,王府方圆几里,也成了一片废墟。 所有的证据和罪恶都随着那一场大火而湮灭 贾琼眉眼弯弯地望向安亲王府的方向,兀自感慨,福禄寿喜真是个好东西 日子回归了平静,好像又有哪里变得不同。贾家男人们心中都存着一个天大的疑问,想问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贾政没空理会他们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忙他自己的事业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