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冷宫复仇妃》 第一章:冷宫沈氏 大周朝的冷宫,是一间四四方方不见天日的院落,沈心兰坐在冷宫的房檐下,漫无目的的看着灰蒙蒙的天。 长时间的孤寂让她几乎患上了癔症,每日都在胡思乱想里渡过,可若这是癔症,她反而是个解脱。 她的头脑自始至终都是清明的。 已经三年了,从她十五岁入宫,到一举坐上贵妃的位置,再到现在沦落到冷宫,不过三年,却也是一场人生的兴衰。这大周朝,十八岁的贵妃,哪里找得出?这是独她一份的圣宠! 可这大周朝,十八岁的废妃,也只有她一个。 她沈心兰是大理寺少卿沈科岩的女儿,只不过生母是个卑贱的西域舞女,貌美如花却又命如草芥,甚至连汉语都不太懂,从生下她到把她养大,竟是没怎么同她说过话。 大周朝等级森严,生子随父,生女随母。 她母亲舞姬的出身让她连带着也身份卑微,甚至明明是名门的小姐,过的甚至连侍女都不如,被欺压的去扫厕所已经是常态。 纵使容貌冠绝大周,也不过是个被人耻笑的话柄罢了。 沈心兰冷笑一声,若不是那些人打死了她的母亲,她至死也不会入宫,至死也不会遇到那个明明是心狠手辣却又装腔作势的叫全天下都觉着绵软良善的女人…… 苏皖晚,柔弱的像是菟丝花一样的名字,人也像名字一样个娇柔妩媚,一双眼睛清澈的像是月光照耀下的溪流,那样的一个白兔一样人畜无害的人儿。 她原本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后宫女子,却没料想到她是他一生的噩梦。她同她的出身、遭遇还有境遇,都是云泥之别。 江南苏氏一族的大小姐,名门闺秀,温婉贤淑。这是沈心兰梦寐以求的身份。 可江南和京城隔着山高水远的距离,加上苏皖晚原本是先帝爷赐婚给蔣宇正皇兄蔣客琪的女人,她被强召入宫,自然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因而她也总是一个受气包。 但她总是笑眯眯的,温温顺顺的一个文雅人,站在那儿就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莲,惹人怜爱又出淤泥而不染。谁若是在她面前说话大声些吓得她哭了,那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而沈心兰比起她,不过就是墙脚的狗尾草,路边的黑烂泥,是最卑微的存在。 苏皖晚一出生就注定了高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她沈心兰,却连一杯水都要拼了命才能喝到。 沈心兰不同于苏皖晚的天生高贵,她是靠着一个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一步步从最卑微的秀女爬到了贵妃的位置,原以为好日子来了,可真相却一把把她打落到了深渊。 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自以为地位稳固,帝宠不衰,不过是因为皇帝自始至终都用她当挡箭牌。 多可笑,以为自己做的了主了,可到头来也只是那些人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沈心兰躺在破败的生了不少蛛网的门廊下,笑的像是癫狂,笑自己当初的年少无知,笑自己当初的自以为是,笑她现在与当初的云泥之别。 沈心兰还记得那个叛乱的夜晚,四周的灯火烧的通红,夜晚也明朗的如同白昼。 她和苏皖晚一同被叛乱的最后一队亲卫抓住,身为宠妃,她落入了敌军手掌,苏皖晚却得以逃出生天。 皇帝蔣宇正的庶出哥哥,淳亲王蔣客琪,这个大周最出色的战神搂着她,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用她的性命做最后的挣扎。 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呢? 蔣宇正抱着苏皖晚一脸讽刺的看着她和蔣客琪,一直以来都和煦深邃的眼里放着寒芒,更显得极端无情:“你以为我在她身上倾注那么多心血是为了什么?皇兄,你该知道什么叫‘狸猫换太子’吧,我用了三年苦心的经营,为的就是防范这一客,既然她被你抓住了,也就没有用了。” 沈心兰忍着眼泪看向蔣宇正,心中一片的凄楚,可也只能轻声道:“皇上,这三年以来,当真只是一个天大的骗局,那些情谊,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吗?” 蔣宇正回应他的,是冷漠不语。 毫不留情的眼神几乎是插在了她心头上,将她的心刺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甚至不用他回答就知道了答案,忍不住低下头掉下了一滴眼泪。 可这眼泪在此刻,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嗤笑罢了。她深情款款的望向他的时候,总忽略了他深埋在眼底的嫌恶。 她颤抖着起头,看着眼前的蔣宇正,他俊美又温和,仿佛天上的太阳一样仁慈宽厚又君临天下。 可事实上,她从来都不懂这个男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温柔是一把刀,把她自以为坚固的盔甲一块块的剥落了,把她所有的防备都削去了,直到她露出最柔软的一面,再一剑斩下,剁的一地血沫。 她不过是他算计中的一环罢了,只有那个躺在他怀里,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苏苏皖晚,才是真正的赢家。 蔣客琪心高气傲,根本无法忍受被一个从来都没有自己优秀的庸俗之辈威胁,他自然准备连带着沈心兰一同下地狱。 好在御林军来的及时,那个当初把她送进宫的“大奸臣”李端瑞还说留着淳亲王的性命以示仁厚,她才保下了一条性命,可也落得终生幽闭冷宫的下场。 多可笑,一腔热血到头来不过是个天大的骗局。 沈心兰还记得那一团明黄色绣着金龙的被她揉烂了绢布,那是把她打入冷宫的诏书,到现在,那倒是成了冷宫里最好看的东西了,冷宫里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灰白的,惨淡的,甚至照进来的光,吹进来的风,也都是晦暗的颜色。 她如今不过是拼着一口气,她从小就被人厌弃,继承自母亲的一双碧绿的眼睛那么好看,可也因为这双眼睛,她被叫做贱种,垃圾,甚至还被毒打的几乎要死去,可她还是活到了十五岁。 沈心兰就是沈心兰,倔强至死也要争着一口气,别人越是巴不得她死,她越要活着,越折磨她就越坚强。 冷宫的屋檐下,沈心兰微微眯起眼睛,今日的阳光比往日凉亮些,她长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呆着,猛地见到了这样明亮的阳光,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她虽在冷宫,可还是不认输,苏皖晚还是没有赢过她,那个女人自以为有了帝王的宠爱就能坐上那个国母的位置? 屁!她做梦。 如今的正宫娘娘虞可人是三朝望族,其祖父更是先帝爷的老师,虞家乃是是桃李天下的士族头羊,虞可人天性仁善敦厚,虽不得宠爱可深得民心,她苏皖晚跟这样一个王母下凡的女子比起来,连人家的指甲盖都不如。只不过是会耍手段依附男人罢了。 沈心兰撇起来一个讥讽的笑,从她放弃了淳亲王妃的正妻之位后,她永远都是帝王的一个妾室,一个生下孩子也是庶出,跟她一样身份卑微的妾室。 想到这里,沈心兰胸中的一口气疏散了不少,甚至觉得关节上的酸痛都没那么刺骨了。 她就是像狗一样的活着,也要眼看着苏皖晚这辈子都坐不上皇后的位置,看着她一辈子咬牙切齿的奢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的骚乱,一个黑色的人影冲进了她的宫殿,如果那个破屋还能宫殿的话。 他钻进了一对蓬草里,身形矫健,冲进草堆里后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不过多久,两个太监领着一队金甲的禁军一脚踹开了院子的大门,把她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年纪小些的青衣太监一挥手就要冲进来。 沈心兰却忍着关节处的痛站了起来,一脸冷漠的望着下面的人喝道:“一个个都反了吗?我是皇上的后宫,并未被废黜封号,你们一队宫外的男人擅闯我的寝宫,是当宫禁是玩物吗!” 沈心兰这三年来,也是坐到了高位,就算是在落魄身上也还是有上位者的气势,不容侵犯,一干兵士竟是被她喝住了不敢前进一步。 那小太监见禁军迟迟还不进去,上来便是冷嘲热讽道:“贵妃娘娘,恐怕,您还做着宠妃的春秋大梦呢!” 沈心兰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眼神锐利的像是吃人的野兽:“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这是我的寝宫,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准前进一步,否则,我就在这儿,用你们的兵器自尽,你们也别急着笑话,我只告诉你们,我的命,是如今的当朝大学士李端瑞李大人保下的,若是你们有胆量触怒李大人,那便尽管来试试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那小太监不以为然,捂着脸更是要带人冲进去,老太监却是一声喝住了众人,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脸上带着几分笑容:“贵妃娘娘,沈娘娘,今儿是咱家带的干儿子不懂事儿,惹着了娘娘,家咱代这不长眼的小杂碎给娘娘赔罪,今儿也扰了娘娘的清梦,这样,明儿杂家带着皇上的金牌和口谕再来搜,到时候娘娘要亲自避开,娘娘意下如何?” 这老太监是个宫里的老油子,通晓人情世故,沈心兰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了,点了点头走进了冷宫关上了房门。 直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叫骂声和盔甲相撞的声音渐渐消散后,她才滑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捂着胸口喘气。 方才她不过是死要面子罢了,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是外强中干,可也算是彻底惹了一个小鬼,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以后不知道还要受这小鬼的多少刁难。 可沈心兰不怕,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如今留着一条命也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 她低沉的笑了两声,越来越疯癫,一拳打在了木门上,木门本就有些破损,炸起的木刺把她的手扎出了好些伤口。 从前她极其在意外表,可如今,外表什么也带不来。 “有趣的女人啊,你要不要跟本王做一笔交易。” 方才跑进了草堆中的黑影扔开了盖在身上的草,慢慢的走到了沈心兰面前,蹲下身用一把匕首的把手顶起了她的下巴。 沈心兰目光微滞。 这个人,正是当初发动叛乱的淳亲王——蔣客琪。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一笔交易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眼里是自己好久都没用上的讥讽:“我当是谁,原来是王爷,王爷此刻也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说什么交易,痴人说梦。” 蔣客琪见他嘲讽也不恼,他虽是被囚宗人府,可同沈心兰一比也是过的如贵族一般,穿着体面,身形英武,甚至连脸上也没有衰弱的病态。 他三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去宗人府只不过是换了个宅子去度假。 沈心兰咬了咬牙,心里嫉妒的发狂,也恨得发狂,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权贵家的嫡出,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甚至沦落了也过得清贫体面,不像自己,过得像是饥荒中的野狗,甚至连尊严也没有了。 她恨恨的看了一眼蔣客琪,牙齿咬的咔叱作响。 蔣客琪却笑了,笑的嚣张:“好,就是这个眼神,本王要的就是这个眼神,这个带着恨的眼神,本王喜欢,沈心兰,本王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本王做个交易,本王可以让你重新坐上贵妃的位置,甚至还能爬的更高。” “你?”沈心兰嗤了一声,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眼里是寒冷的能把人冻僵了的坚冰“你凭什么来跟我做交易,你自己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还真是有闲心情来跟我絮叨这些天方夜谭,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逃命吧,我就是个贱骨头,今儿是用李端瑞的名号吓唬他们,明儿他们可就真的要进来搜了。” 蔣客琪见她一副防备的样子,心里却更是起了兴趣,也对她这血性生出了几分敬佩,态度自然也尊重了些:“你觉着,我若是没什么本事,还能这么体面的在这里跟你聊天?你也真是小看了我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我若是没有实力,早就死在皇宫里了,如今我不过是败在了一个李端瑞手里,至于蔣宇正,他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沈心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的眼睛和她一样,是浅浅的碧玺色,晦暗处明亮的像上乘祖母绿,可这男人无疑是比她强上了太多。 蔣客琪是君王一夜风流的产物,他母亲是君王一夜的玩物,是西域的舞姬,生下她之后受不得疾病的折磨,早早的就去了,蔣客琪手上所拥有的权力与财富都是他自己一点点的用血换来的,这一点,沈心兰觉着他是个同类。 “怎么?不信任我?”蔣客琪有些轻佻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柔情只是沈心兰见惯了男女风月,并不觉得他眼神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他和她一样,都是个冷情的人。 如果,他真的要做一笔交易,那要不要试着答应?沈心兰瞟了一眼蔣客琪,从破窗上传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神圣的如同天降之子。 如果他需要自己来达成目的,那要不要赌一把,大不了就是一死,好赖还能拖一个人下水,黄泉作伴,也不算是孤独。 沈心兰轻敲了几下太阳穴,这是她惯有的小动作,思考的时候,她的手闲不下来。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蔣客琪一把将她逼到了墙角,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一样:“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苏皖晚、蔣宇正还有李端瑞不是吗?你想要报复,我也想要报复,这是我给你的,也是你给我的一个机会,赢了,荣华富贵,输了,不过一死,我且问你敢不敢同我一赌。” 赌吗? 沈心兰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开悟了一般的扯住蔣客琪的衣领,扯得他的额头和她的撞在一起,撞出了一个硕大的红印。 “好,我反正也没有什么可失去了,就按你说的,赢,荣华富贵,输,不过一死,我就同你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赢这一场赌局。” 蔣客琪猛地被一撞却也不恼,他喜欢这个眼神,危险又野性,有着欲求和野心,他也正需要这么一个人。 “方才你我这么一撞,就算是结下了契约,你只管准备着,今夜子时,冷宫的贵妃沈心兰就死了,活过来的,是秀女沈心兰,母亲是波斯巨富的唯一女儿,父亲是先帝朝的进士,堂叔是如今的户部员外郎沈醉,这是你的新身份,从今天起,沈科岩的女儿沈心兰就死了,知道了吗?” 沈心兰露出一个危险又充满诱惑的眼神:“你就不怕,我逃出生天后就跑了?” “你不敢。”蔣客琪没有看她,反而是把玩手中的匕首“就算你有这个胆子,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跑,我既然敢放出一只咬人的狼,就不怕狼反过来咬我一口。” 沈心兰笑了,许久没有那样酣畅淋漓的笑了,笑声甚至是有些叫人不寒而栗,在空无一人的冷宫里回响,让她更加癫狂。 “蔣客琪,够狠,不过我喜欢你这个狠,我们是同类,就算身份不同,我跟你是同类,我便是等你一个子时,看看你到底能为我找一个怎样的赌局。” 蔣客琪露出一个看不清神色的表情,沈心兰没心思去看,她找了个舒服些的草垛。把明晃晃的一团圣旨踹到了一边,旁若无人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 夜幕降临,冷宫的火光几乎能烧红一片天,宫人们忙着运水,生怕火势蔓延烧着了哪位正受宠的主子,没人在乎这里面还有着一位存着封号的贵妃娘娘,直到第二日清晨,冷宫烧的一地焦黑,分不清是人是物,满地留着漆黑的炭水。 春夏秋冬又一春,一载春秋缓缓而过,大周朝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时刻——选秀。 这是无数家族攀升的一个机会。 太明宫城空旷的显得有些阴森的广场上阳光普照,是个绝好的天气。蓝洼洼的天空像胡姬的眼睛一样,比千里之外的海更深邃,没深邃的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偶尔飞过几只身形不大的候鸟,那是春归的雁子。 鸿雁高飞,紫气东来,上吉,是个绝好的兆头。 真武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马车,一排三十二辆,共三排,前一排是京官们家的女儿,后面的则是外放官员家送来的秀女。 宫门里走出的嬷嬷站在大门口,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帛册,所有的人都异常的静默,这些原本是最跳脱活泼年纪的女孩,在这些看上去端的严肃大方的宫人面前,沉默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沈心兰来的不早不晚,赤红色朗洲缂丝缎子包裹的金漆马车让她足够的打眼。 她同来自各地的秀女站在一起,目不斜视,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朱墙金瓦的宫城,无论身边是怎样环肥燕瘦,沉鱼落雁的美人都没有办法吸引她的半丝目光。 太明宫,我沈心兰又回来了! 等那主事的宫嬷嬷进了宫门,也鲜少有人说话,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儿家们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看看自己衣裳首饰的款式是否过了时,生怕哪一点违了圣意,最终导致落选。 沈心兰站在人群中,白净的脖颈和碧水色的眼睛让她在人群站着也是鹤立鸡群。 约莫过了半刻,监事宫女走了出来,顺着名字一个个的按着花名册检点秀女,点到沈心兰之时,宫女大约瞧了她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瞧,手里的花名册吓得掉到了地上。 上头赫然写着:户部员外郎沈醉之侄女——沈昕阑,年十八。 在外的秀女均不知这内里的门道,沈心兰心里是通透的明镜一般。 这里的宫女,都是怕她的,都是记得她的,记得她这个冷宫里哀嚎的,“死”在冷宫的贵妃娘娘! “不知,不知这位小主姓名,奴婢斗胆一问。”弄掉了花名册的宫女抖了抖手,颤着声音,还是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沈心兰旁若无人,端着一副柔顺亲和的口气道:“这位姑姑严重了,小女担当不起姑姑这‘奴婢’二字,小女尚且还未入宫,哪里担当的起姑姑一句‘小主’?小女姓沈名昕阑,仰仗堂叔慈爱,小时候给我起了个仙姝的字,是有些狂妄了,姑姑莫要见怪。” 宫女只是讪讪的笑了笑,找了几个由头跑到了一边去。 怕吗?沈心兰心里啐了一口。 如今我沈心兰回来了,淌过了火海走过了刀山,我还是回来了,这一次,我要这天下都被我踩在脚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要被一个卑贱的胡姬之女颠覆! 沈心兰目光炯炯的望着皇宫,她为了回来,受尽了磨难。 淳亲王蔣客琪有些像上古的孟尝君,门客多是能人异士。 她为了能要这些人看着她的脸都像是活在噩梦中,忍着剧痛让一个有些疯癫的赤脚郎中为她移骨,只是稍稍在脸上有所变动,便是让她变得更妩媚,更妖冶了些,可移骨的痛,她忍得险些昏死过去,直到最后,她也是一言不发,只带着湿透了衣服回了房;还有她小拇指上的一块乌青,忍着痛叫人剥去了整个指甲,拔得鲜血淋漓,拔得她满头大汗,她也不曾发出一声哭号。 这些身体上的惨痛,她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宫女一个个避蛇蝎一样的从她身边逃离,一干秀女看见了,自然而然的就在她身边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沈心兰嘲讽的看了一眼,心里的不屑几乎能冲破胸腔。 还真是一个个的自以为聪明,像这样自以为聪明见风使舵的人,永远也不知道真正的后宫的女人,该怎么做。 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要是只需要生存下去,会看眼色就行,可要是想爬到高位,那就得狠。 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 日头渐渐的飘到了正当空,领头的太监宫女引着新晋的秀女一对对走进了宫城。 踏着脚下熟悉的青石砖地,沈心兰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那时她还是有着些期盼的,期盼着能被一个男人宠到手心里,成为一个人的掌中宝。 她也的确成了她幻想中的存在,只不过那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事实上不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只有她入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再临皇宫 约莫到了内宫的宫门,正门门洞处传来一阵仪仗队的鼓乐声,一架金漆凤凰辇吹着南海进贡的月影纱,日光再强,透过了三四层用金线绣着凤凰的月影纱,也变得像月光一样的柔和。 凤凰辇里端坐着一个女人,皮肤白净,从风吹起的几道缝隙里依稀可以看见一段小巧的下巴,还有一张精致玲珑的嘴。 她伸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撩开了垂幔的一角,轻声问道:“这是新来的秀女吗?” 声音是黄鹂一样的婉转,带着些江南人士特有的软糯,尾音还有些翘舌,听着叫人骨头酥麻。 几个随行的宫女在她耳边私语了几句,她便放下了垂幔,领头的宫女跑了老长的一段距离,挨个吩咐马队的马夫,继续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朝着西间最华丽的宫殿缓缓而去。 “跪——”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沈心兰的思索,她也随众人一道儿跪下,太监又领着众人道:“苏淑妃娘娘金安!” 沈心兰跪在地上,额前的流苏遮挡了她的半张脸,步辇上是苏皖晚,那个蔣宇正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她就算是化成了灰都记得。 她被贬进冷宫的第二天,那个所有人眼中温婉贤淑的苏皖晚,带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宫女和太监冲到了冷宫笑话她,嘲讽她,毒打她,甚至强行给她灌下了马尿。 呵,苏皖晚,我真是跟你有缘呢。 沈心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把手掌掐出血。 谁也没注意,她被流苏遮挡住的眼睛里,闪耀着火光,包含着野心、愤怒、欲望、执着,还有一丝狠毒。 初进宫的秀女大多是住在储秀宫,由掌事宫女和几位礼仪宫女教授内宫规矩。 在没有课业的日子里,则是由尚宫局教授裁衣缝补、点翠刺绣、补养药膳等储备知识。 按照大周朝的规矩,秀女五年不得临幸着,着分派各尚宫局各司其职,降为‘内人’,高宫女一等,无杂役,享俸禄,年满二十五方可放行出宫。 储秀宫的各项课程也是变相的提醒众人,若是想要再宫里舒舒服服的享受荣华富贵,就必须得到君王的宠爱。 沈心兰早就把这些知识烂熟于心,各门功课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加上蔣客琪背后的运作,她如今是正五品的才人,这样的品阶和大出风头除了会招来众多秀女的嫉妒之外,也给她带来了一份意外惊喜。 这一日沈心兰正在绣一方双面莲花帕,凤仪宫的掌事宫女江荷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她身后,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她手里的绣绷,上面的莲花只差最后几针。 沈心兰早知道人就在身后,她偏不主动去提起话茬,有些人只有自持矜贵,才有人当她是真的金贵。 正如她现在正“聚精会神”的刺绣,无暇顾及其他,这就是她的金贵了,她表现了“专注”,那些做下人的,尤其是贴身伺候的下人,都是上头那些大人物的眼睛,就好比江荷,是皇后的眼睛。 这个女官她认识,外强中干,没什么大智慧,也就忠心这一点值得敬佩,可在皇宫里,只有忠心没有野心,那就是一辈子的奴才命。 沈心兰绣完最后一针,假装没有看到身后的江荷,做了一个有些失礼的伸懒腰的动作,引的教习姑姑走来敲了敲桌子:“心兰小主平日里是最懂规矩的,怎的今日就……哟,江荷姑姑您来了啊,奴婢有失远迎了。” 教习姑姑训话到一半,猛地放下了手中的教鞭行礼,沈心兰这才“恍然大悟”的起身也行礼。 江荷是奴婢,按规矩受不得宫嫔的礼,忙是虚虚扶了一把,这也让她心里小小的满足了一回。 “这位便是沈……小主了吧。” 江荷本是没把这个一入宫便大出风头的宫嫔放在眼里,她跟了皇后五年,看到的宫嫔多如牛毛,这样一进宫就跳出来,巴不得所有人都瞧见的女人,她见过太多,大多数都是不声不响的死在了这深宫里面。 这位沈氏秀女她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皇后差使她才勉强的过来看看,敲了半天也只看得出绣工不错,其他并没有什么出挑的,甚至连基本的警戒心都没有,自己都在她背后站了好半天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果真是个来找死的。 可她见了沈心兰的面儿后,吓得顿时魂不附体,也就是多年的经验才让她不至于失态,只是有些愣愣的呆看着,这些每天都忙在尚宫局或者储秀宫的教习宫女还有尚宫内人们没有多少机会面见圣上和后宫,可她是皇后身边的人,那位沈贵妃,她怎么也忘不掉。 沈心兰微微躬着身子,不卑不亢,逆着光线看不清表情,她有些意外竟然这么早就有人来拉拢她,还是皇后的人。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当小心翼翼的踏进了皇宫的青石地板后,恰好碰到了苏皖晚,那时她因是皇帝强行接进宫的,才人的品级比她一个小小的采女高出不少。她面上露出的笑容很是温和,带着点江南特有的腼腆,轻轻的捂着嘴道:“这位妹妹是哪里来的天仙?这样的人儿真是世间罕有,快些把我箱子里的累丝凤给她,她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担当的起这金凤凰。” 那时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是胡姬生的庶女,第一次入宫本就畏畏缩缩,心神不宁,能得到这样一个高贵又柔和的人赏识,又得了这样一件珍贵的礼物,心里感激涕零。 她自认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罢了,还是胡姬生的“小杂碎”,又死了妈,若没有李端瑞的赏识,她一辈子都进不了宫看见这样的金碧辉煌。更没有机会认识到这样高贵的女孩。 可惜当年她傻的可以,看不见苏皖晚眼里的讽刺和不屑。 大约那时候,她唯一的喜悦才是真的,谁都高兴自己找了个替死鬼。 刚进宫,沈心兰什么规矩也不懂,浑身都是一股土气,甚至连最基本的穿衣打扮都做不好,品味底下,艳俗的同其他秀女格格不入。 大理寺少卿家的女儿,这样的上不得台面,说出去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当年她结识苏皖晚后便回房准备梳妆了。 等到了下午面圣的时候,她一身花花绿绿的像是农村里唱戏的丑角儿,搽的僵白的一张脸,腮帮子上两块红的像是熟透虾壳一样。头上几乎插满了宫里准备的首饰,还不嫌重的带上了那只金凤凰。 当年她没有什么品位,只靠着自己最原始的想法,觉着越多就越好看,甚至还觉着自己美若天仙而沾沾自喜。 正准备高抬着头扬眉吐气的走一圈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在她耳边晃悠了出来,一下止住了她:“哟,你这是把宫里当市集呢,插了满头花这是要谁买首饰?” 沈心兰顺着声音忘了过去,那是个长得秀气的少女,一双眼睛像是刚出生的小鹿,带着水光,若是单论面貌,那自然是没她出色,可若是说整体,那少女一身水绿的儒裙,罩了浅柳黄的软烟罗,头上只插了一支柳叶形的珍珠簪子和两朵浅绿的山茶,整个人像是湖光山水中走出来的精灵。 沈心兰从没见过这样雅致的打扮,一时间被她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因搽了腮红儿显得红的像日头的脸蛋更红了几分。 那少女见她说不出话,更是咄咄逼人。 沈心兰没见过这样文雅的埋汰人,一时间面红耳赤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原本只是三三两两个子为阵的秀女也被这秀女的话吸引了过来,看了她这样一身像是跳大神的打扮,都是捂了嘴巴偷笑。 那少女见她这窘迫的样子,料定了她出身不高,随即又笑的更凶了起来:“诶哟哟,可是我说错了,若是真是要上市集,哪里还用的上这么多好东西,不过几个木头刻得棍子就够了。”那语气和眼神里是无尽的嘲讽和不屑。 沈心兰被她羞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借着光洁如镜的大理寺石地面看了看自己的扮相,的确,同这里的每个秀女比起来都是不堪入目,甚至是专程来供她们取笑的。 她无地自容,捂了脸就要逃出去。 就在这时,早间她听到的那个柔美又温和的声音像是菩萨一样的降临到了她身边:“大家都是秀女,都是当今圣上的御妻,有什么好攀比的,若真是要攀比,且是看看自己的品级吧。” 这声音对她来说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正是送了她金凤凰的苏皖晚。 当时她想,就是菩萨,也没她这样的良善慈悲了。 可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沈小主姿色不凡,乃是天人的容貌,奴婢一时间看痴了,有些忘了礼,小主莫要见怪。” 江荷的声音把沈心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沈心兰悠悠的抬起头,露出一个恭顺的笑容:“姑姑可莫要取笑小女子了,小女不过是泛泛之姿,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娘娘们艳丽非凡啊。” 江荷讪讪的笑了一声,同储秀宫的教习姑姑说明了来意后便带着沈心兰走向皇后的住处。 沈心兰绕过几个长廊后,向着垂幔外的宫闱望去。太明宫初生的太阳晃眼的挂在天边,阳光洒在地面上,撒了一地的金箔。这太明宫原本是前朝太子为了给父亲祝寿修建的宫殿,一切都求庄严高贵,只是设计的匠师逾制,连带着太子爷被父亲赐死,好好的一片孝心也染上了血色。 大周的开国太祖打下了江山后,见太明宫气势恢宏,庄严肃穆,很是有皇家的风范,便把京都迁了过来,入主太明宫,算起来也是第五代了,当初那位前朝的太子是个风雅的人物,也是文坛上一位举足轻重的偶像,这皇宫修建的庄严却没有匠气。宫銮相叠、藤萝掩映、曲水流觞,松泉映月,浑然天成,不似人工。 也是京城,甚至大周朝最亮眼的风景线。 悠长的一段距离,由着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景致陪伴着,倒也不显得时光漫长。 到皇后的凤仪宫之前,曾经居住的栖梧殿赫然出现在她眼里,有别于其他朱墙金瓦的宫殿,栖梧殿的颜色格外的淡雅,淡淡的像是烟雾中的一道梦境一样,虚幻的不像是皇城的一角。 里头最亮眼的就是几乎翻出了高墙的合欢树,一树的粉白透着幽香,趁着日光也是一道不素的景致。 沈心兰曾经因着宫殿沾沾自喜。 栖梧,栖梧,这世间只有一种鸟会栖息在梧桐树上——凤凰。 她曾以为那是蔣宇正给他的最好的奖励,是一个帝王全部的宠爱。 可她还是错了,她不过是帝王的一个玩物,一颗棋子罢了。 不过是片刻,便到了凤仪宫。 江荷见沈心兰直接要踩进去,便回头道:“沈小主,如今是到了皇后娘娘的住处,小主刚入宫,只怕是还不大清楚礼仪,等会儿我引着沈小主进去,可千万别冲撞了娘娘。” 沈心兰悠悠抬起头,恰好看见了江荷眼里的不屑。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中宫之主 一进门,四周尽是刻在金子上的凤凰浮雕,还有种着大食国进贡莲花的黄铜水缸,脚下踩的光洁如镜的地板,头顶是八角走马琉璃宫灯,甚至还有西洋的水晶灯和八音盒,水晶镜这样的稀罕物件,陈设隔断是双面绣的红木象牙蜀绣隔断,难得一面是花开富贵牡丹图,另一面是和合二仙送子图。 一干陈设均是上等的金丝楠木,顺着光还可清晰的看见金丝的走向,雕花繁复,极尽的奢华。 沈心兰原本是该被这些物件震慑住的,这是皇后给的下马威,她理应被震慑。 可她偏不,四年前做了孙子,四年后她可不准备再窝囊,她身后站着的可是比李端瑞更只手遮天的淳亲王蔣客琪——那个被关在宗人府还能养活一群门客的奇迹一样的男人。 如今的中宫之主虞可人,乃是三朝望族大泽虞氏一族的长房嫡女,她爷爷虞淮明更是先帝爷的老师,虞家桃李天下,遍布门生,虞可人天性仁善敦厚,虽多年来都不得圣心,可民众眼中,她是当之无愧的国母。不过她清楚,虞可人不是傻子,她的善良也有着底线。 作为国母,她出色,作为一位正妻,她更是雍容大方,蔣宇正共有御妻三十二人,她但凡处理事务都是公平公正,从来不曾偏颇哪一个人,这一点深得蔣宇正的尊重,甚至苏皖晚在她面前都不敢太过放肆,在冷宫的时候,她是唯一会给她这个落魄的不行的贵妃送来米面水衣的一个人。 凤仪宫的偏殿里,居中的贵妃榻上坐着的皇后身穿淡红底圆领窄袖纱衣,外面披着一层红平绣盘花四合如意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宝石色凤凰花纹,一头黑缎子一样的头发只是简单的绾了垂在侧边,戴着堑金玫瑰簪子和一只珍珠步摇。 见沈心兰给她跪下行礼后轻轻的摆了摆手,也不曾抬头看看那,只淡淡的说了句:“来了啊,你就是那个最近新传的那个风头正盛的沈才人吧。江荷,赐座赐茶。” 沈心兰见她没有看自己,自顾自的做到了金丝楠木的蝠纹靠背椅上,像模像样的喝起了茶。 云雾毛峰啊,很多年没有喝到这样的贡品了,淳亲王的别府上,珍惜的东西虽多,可茶酒两样总是不让她沾染的。 江荷见皇后不曾抬头,还摆在架子,轻轻的咳了一声,弯下腰道:“娘娘,沈才人来了,娘娘也该见见,沈才人的容貌可谓是玄女下凡,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娘娘该看啊。” 江荷平日里也是个稳重的人,皇后从没见过她会故意提醒自己主动去见哪个人,也是对沈心兰有了些兴趣,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正对上沈心兰似笑非笑的侧脸。 顿时心口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下意识的喃喃道:“沈……沈……” 见皇后失态,江荷忙接上了一句:“沈才人,是沈才人。娘娘,您这些天忙过了头,也该好好休息会儿,这下子是连宫嫔的品阶都有些记不清了。” 沈心兰掩着嘴假装喝茶,记不清,果真是记不清了,可不是记不清是不是真有一个冤魂了? 想到这里,沈心兰甜甜一笑:“皇后娘娘还需注重凤体安健,要保重凤体,切莫思虑过多啊。” “让你一个才进宫的小丫头为我费心,也是难为你一片孝心了,我今日也没别的事,只是想来看看那个传言中的美人儿是什么模样,如今我见了,果然是非同寻常,妹妹这容貌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必定是要光芒万丈的啊,只是不知妹妹这容貌,似乎是有些……有些不像是中原人士啊。”皇后也是入主中宫好些年,又在家里时就是名门闺秀,自然是见过好些世面的,饶是心中震撼,可在外人面前也是好毫不变色。 不过她还是个谨慎的人,知道凡事不能全相信,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沈心兰暗暗笑了一声,知道她是疑心。 只是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 “小女的父亲乃是当今户部员外郎沈醉大人的堂兄,早年是进士,只不过无心官场,便是随着商队去行万里路,去看看世间美景,到了波斯国的时候碰到了沙暴,险些死在沙暴里面,可巧儿被小女的母亲救了。小女的母亲乃是波斯巨富也就是波斯国思迪拉亲王的弟弟,波吕迪拉郡王爷的嫡长女。小女母亲因从小学习汉学,自然对中原人士十分仰慕,听闻小女父亲乃是进士后便是由着小女的外公做主结了亲。” 旁人看来,沈心兰这恭顺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远嫁的女儿,又是从波斯国那样遥远的地方来的,纵使家世不凡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贵族之后。可那又如何?只要是不在这大周国境内的名分,那都是不顶用的,她看来看去也只是个被家族宠坏了却还知礼识大体的孩子罢了。 皇后“唔”了一声,亲昵的上前拉了沈心兰的手又问道:“如今隔得这样远的距离,可还想家?父母身体可还好?在大周还有什么族人吗?沈家也是大姓了,你同本宫讲讲,本宫说不定还能帮你找找亲戚。” 还是怀疑我?沈心兰转了转眼珠子,又换上一副有些哀怨的愁容:“有劳娘娘费心,小女的父亲,在小女十四岁那年没能熬过波斯的热病去了,母亲同父亲情笃,受不得父亲离去的悲痛,不过半年也去了,小女跟着外公也是诸多不便,索性便回来了,可我这样的人,说出去好听点,是波斯新贵,说不好听点就是平民口中的‘杂碎’,有谁愿意跟我攀亲呢?好在堂叔同父亲感情如同亲兄弟一般,我小时候每年也都会回一次大周,跟堂叔最是相熟。堂叔心疼我,担忧我嫁的高不成低不就,索性就让我进宫来了,堂叔同父亲一样,想让我过的好,如今小女也只有堂叔一人了。” 说罢还装模做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如今这哭出来的戏码,沈心兰可以说的运用的炉火纯青,在场的丫鬟们,心眼少点的那几个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圈。 至于皇后。 沈心兰的话,她是只信了五分。 天底下哪有那么碰巧的事? 冷宫里去年才死了一个沈心兰,今年选秀就又冒出来一个沈昕阑?又都是有胡人的血脉,还生的那样的相像,天底下真的就有这么凑巧的事儿了吗? 皇后眼底里是阴晴不定,嘴上还是说这安慰的话。 沈心兰见势干脆是做戏做全套,猛地哭了出来,皇后一时间也是有些慌忙,一个宫嫔被她传召结果到她宫里哭成泪人,说出去对她也不好,碰见几个有心的,只怕要说她善妒。这可以说是毁了她苦心经营的清誉了。 这人的名誉是不能出现一丝的污点,倘若这有了一丁点的污秽,曾经真心做下的好事也会变成沽名钓誉。她冒不起这个险。 不过对沈心兰的疑惑确实也少了些。 曾经那个沈心兰,可没这么多愁善感,也算是后宫的一个人物,铁打的手腕,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后宫里也算一片祥和,她也乐得清净。 如今这个。皇后暗地里摇了摇头,权当是安慰自已一样道:只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皇后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那死了的沈心兰怕是知道了有个名字出身都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连她的脚趾头的比不上,怕是死也不瞑目。 凤仪宫的宫女们一起哄了半天,沈心兰才“堪堪”止住了眼泪,见众人都望着她,红着脸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皇后又趁机问道:“妹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先帝爷的进士,那必定是博通古今的人才,不像我爹爹,敷衍了事的给我取了个‘可人’的名字,我有些好奇了。” 沈心兰心里过了两道,也是感叹一声蔣客琪悉心,柔声回答道:“小女昕阑,前途光明的‘昕’,灯火阑珊的‘阑’,父亲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捡好听的字眼叫罢了,波斯国都是叫波斯名儿的,娘娘要是不嫌弃,可以叫臣女的波斯名儿‘爱莲’。” “我毕竟不是你爹爹和阿娘,还是不叫你这家里的名字的好,如今你哭的也累了,我叫人送你回去,明天你的课业就免了,你好生休息着吧。” 沈心兰低着头笑了笑,福身行礼后随着凤仪宫的两个女官出了门。 待她走远了后,皇后才像是泄气了一般的瘫倒在贵妃榻上,喝了一大口水缓声道:“像,真是太像了,天底下竟是有这样的可巧的事,太奇怪了。” “娘娘也觉着奇怪?奴婢方才道储秀宫的时候只瞧了她的背影,等猛地见了正脸,也是吓了一大跳啊。”江荷弯着腰贴在皇后耳边说话,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她主子都不能确定的事,她一个愚钝的奴才更是拿不准主意。 “这个沈昕阑,我是拿不准主意的,去叫哥哥和爹爹查一查沈醉,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侄女,若是假装的,百密都有一疏,只要是作假,怎的也会有蛛丝马迹,去查查。”皇后揉了揉额头,她心里还是怕的,这宫里好容易安生了几天,若是沈心兰真的换了个身份回来了,这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她可是清楚苏皖晚和沈心兰之间解不开的疙瘩,结下这个死疙瘩的人,还是她的丈夫。 这一年来苏皖晚可以说是第一宠妃,手里的权力甚至几乎要临驾于她之上,她的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什么时候有把她当妻子看过?不过见面三分情罢了。 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宠与爱,只有尊重,也是种悲哀,这皇后,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了。 “奴婢知道,今天晚上就让小云子给虞相爷通通气,娘娘这些天也是思虑过度了,好生歇息会儿吧,娘娘这么用心这么费神,皇上可一眼都没来瞧过您,还不是天天戴在苏皖晚哪儿,你瞧那个狐媚子的轻狂样儿,奴婢真是看不下去。”江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是自幼跟着虞可人的贴身丫头,虞氏一族是极其重视礼教的家庭,对下人和妾室们都宽厚,却决不许她们逾距。 江荷附合了几声,眼里是满满的忠心。 皇后自苏皖晚来了便是独居空房,心里难免是落寞,江荷的忠诚,也是她的一个慰藉。 她也忍不住抓住了江荷的手,带着些感动的闭了眼笑了两声。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忠仆银海 江荷知道自己的主子心里不舒服,忙是劝道:“娘娘莫要伤心,皇上,皇上是这天下的主人,自然,也可坐拥天下的美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娘娘莫要……” “我知道,这道理谁不知道?”皇后揉了揉额角。 “不过这后宫添了这些个长得精致的丫头,未尝不是什么好事,我算是个废的了,苏皖晚一个人独霸后宫,苏家的老头子处处跟爹爹和哥哥姐夫作对,若不是御史台有舅舅坐镇看着,只怕她苏皖晚早撺掇着娘家人把我拉了下去。”皇后侧卧在贵妃榻上,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眼里看不出思想。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我的后位。”皇后把怀里的猫儿放到了地上,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几个小宫女带着它出去晒太阳。 “如今宫里进来了这么一个人儿,咱们那个皇上怕是心神不安了,毕竟那可是做了亏心事的,咱们操什么心?该费心的是苏皖晚了,毕竟这沈昕阑和沈心兰长得可是肖似的像是姐妹一样。如今她该是为这个女人焦头烂额了,哪儿有时间花心思想怎么把我拉下马?这宫里日后是有的热闹了。” “娘娘,苏淑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把您拉了下来啊,您是这样的得民心,又是太后生前下了懿旨不许废的万古贤后,苏淑妃哪里敢动您?再说,她又没有什么名分。” “名分?”皇后嗤笑了一句“这需要什么名分,名分向来是赢的人给的,我就算是真的被她弄死了,顶多就是爹爹闹一闹,伤不得她苏家的根基。” “娘娘多虑了,如今相爷和国公爷位高权重,舅老爷又是监察百官,皇上都怕舅老爷几分,舅老爷又是如今儒生中最有风骨又极得威望的一位,苏淑妃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她要是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也好办了,只是她在皇上面前是个兔子一样的人儿,水做的一样,我碰都碰不得。一碰就哭,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皇后摇了摇头,可又很快笑了出来“只是我现在可不用担心了,现在该担忧的,是苏皖晚和皇上了,可是做了那样的亏心事,怎么能不怕的呢?” “娘娘圣明。” “什么圣明不圣明的,我哪里是圣明?不过是被逼的太狠了,如今我也该帮这个沈昕阑一把了,可不能让苏皖晚太过嚣张了。”皇后喝了一口茶水,心里顿时有了打算,她可是个金贵人儿,还是隔岸观火的适合她。 凤仪宫在几声开怀的笑声后又回归了古井不波的平静,像是永远的下午一样,带着死寂一样的慵懒。 从皇后的住处回来后,沈心兰的吃穿用度都不可同往日而语,皇后有意提拔她,宫里只要有眼睛的,都是一窝蜂的上来巴结。甚至几个姑姑单独开辟出了一间小院供她居住。 沈心兰对这样的巴结见怪不怪,丝毫没有任何自满,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办事办的滴水不露,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这就叫宫里人更看重这位沈才人几分了。 沈心兰不知道皇后打的什么算盘,不过粗略算一下,大约是准备让她和苏皖晚斗起来。 沈心兰三年前就是给人当挡箭牌,做了个提线木偶,如今是不会重蹈覆辙,就是蔣客琪也是只给她一个要求——有名有份的让皇帝八抬大轿的把他抬出宗人府。 也没有给她上什么枷锁。 这也是她会同他合作的一个原因。 处理完了宫中的琐事,也是到了晚上,沈心兰才打算睡下,门砰砰的响了两声。 沈心兰见油灯印照出了一个黑影,心生疑虑,抱着一把匕首慢慢的踱到了门口,轻声问了句:“是谁?” 门外没有一丝声响,只是又敲了几下。 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把匕首拔了出来,等门口又想起敲门声后猛地从门缝中把刀子插了出去。 门外想起一声闷哼,她这才敢躲在门后悄悄的开了门。 “沈心兰啊沈心兰,你还真是个狠人啊。” 沈心兰一愣,走进来的正是蔣客琪,大半夜的他蒙着面,穿着一身夜行的劲装,身边一个丫头低着脑袋,手上留着血,她没包扎,血一滴滴的溅到了地上。 “王爷也真是闲心多啊,大半夜的跑到当今圣上的后宫中来,也是个风雅人了。” “你……” 蔣客琪还未发话,身边哪个小丫头怒的就要往前,蔣客琪却挥了挥手叫她退下,依旧玩世不恭道:“我这是看心兰小姐缺人手,这才给心兰小姐送个人来。” “是嘛?”沈心兰两步上前,捏住了那丫头的下巴,她手劲儿不大,那丫头只挣了一下便挣脱开来。 沈心兰眼神暗了暗,也不管是不是当着蔣客琪的面,猛地一脚踹到了她小腹上,这出其不意的一脚力道极大,那丫头一个不防被她踹了出门,滚了几圈后停在了园子里,正捂着肚子。 沈心兰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她才想叫,身后的蔣客琪盯了她一眼,她立马闭了嘴。 “奴才就是奴才,注意点你的身份,主子要看,你有什么资格挡?” 那丫头没有说话,只是怨毒的看了她一眼。 “蔣客琪,你今儿来我这闹这么一出,自己收拾好,不然我死了你这投入也算是白费?” 沈心兰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转身看了一眼蔣客琪,他只是怪异的瞧了一眼,随后称是。 沈心兰得了他的回复,提了匕首一步步的走到了园子中央,一匕首插进了那丫头的脊背骨,登时血留了一地。 那丫头是习武的,猛地被扎了一下,登时就要反抗,忍着痛反手直向沈心兰的咽喉。 只是没等她碰到沈心兰,一个人影猛地冲到了园子里,几下便把她钉在了院子里是一棵树上。 沈心兰接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是个年纪更小些的小丫头,白白净净的一张圆脸并不出众,甚至还不够资格进宫做宫女,只是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在月光下露出的寒芒极其合沈心兰的心意。 “奴婢拜见主人。” 那丫头刚刚杀了个人,脸上却没得半丝血污,整个人没事人一样的跪在了地上,脸上的笑容甚是讨喜。只有袖子上溅的血点子还提醒沈心兰她方才刚杀了个人。 “这个才是你送来的吧,刚刚那个,不过是个试探,若是我接受了,她八成就是个眼线了吧。” 沈心兰回头望了蔣客琪一眼,有些嘲讽的把匕首甩了出去。 蔣客琪两指一夹便把匕首接住,随手甩到了一边的柱子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心兰姑娘果然聪慧,这丫头才是送给姑娘的奴婢,放心吧,小时候教好了的,还没认主,她就是你的鹰犬,养条狗还得给个名字,你且给她起个名字吧。” 沈心兰沉思了片刻,借着月光又看了一眼。 这丫头长得实在是平平无奇,只是眼睛好看,仔细看上片刻还有些眉清目秀的感觉。 “你一双眼睛生的澄澈,叫银海吧,道家叫你这样的眼睛银海,说是明澈美丽,你也担当的起。” 银海得了名字,兴奋的跪下磕了头,甚至还欢喜的留下了眼泪,沈心兰不解,回头一脸疑惑的看向蔣客琪。 他捏了捏下巴,只道:“你叫她活命了,她是从小被训练的奴隶,没有名字一辈子只能做死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有了主人也只不过是有了一口饭吃,到了十五岁还没有名字的,我自会叫她们做见不得人的死士,也等于是死了。你给她一个名字,就等于收了她,叫她好赖不用悄无声息的死了。” 官宦人家会偷着豢养死士,这样的事沈心兰是知道的,只是这丫头感动成这个样子,难免让她有些触动。 她出身只比她好一点,是被人讥讽的庶女,母亲是胡姬,是卑贱到泥土里的阶层,她原以为自己是最悲惨的存在了,没想到世上还是更多的黑暗面和更多的可怜人。不过这些同她也没有什么干系了,这后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所谓的怜悯。 沈心兰居高临下的望着银海,漠然说了句:“我不留废物,今天你们弄乱的,今日也由你们收拾干净,我可不希望明天一早,我推开门之后还会看些让人眼睛不舒服的东西。 “心兰姑娘何必这样的严厉,她也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蔣客琪在沈心兰经过身边时,凭空的说出一句,顿的她脚步一滞,可很快沈心兰也回击道:“小丫头?拿着刀子戳死个人还能笑出来的小丫头?淳亲王真是爱说笑,不过淳亲王也该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了吧。” 蔣客琪被她这六亲不认的态度逗笑了,吩咐了几声后借着夜色消失在了乌黑的院子里。 天上飘过了几朵云,遮的月光不太明朗,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可看见几个人影在忙碌。 “主子现在可要先休息?”银海见沈心兰站在院子里不动,上前轻声问了一句。 她今天第一天来,什么也不懂,只是离开前教养的师傅说今天要是这里的贵人给她名字,她就是真的活人,以后什么都要听给自己名字的主子。她不懂那些猜人心思的事,只是凭着一腔的热血。 沈心兰瞟了她一眼,半天不做声响,让银海一个人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窘迫,只是她还强撑着,只是不经意间捏手动脚的小动作暴露了她的不平静。 沈心兰笑了一声,这也算是个小缺点,定力不足,不过这样也方便掌控,她需要的是一个真的只忠于自己的奴才,而不是一个还在背后听着蔣客琪话的奴才。 “今儿我没地儿给你睡,你就睡这院子里面,明天一早服侍我穿衣梳妆,我不希望我明天一大早不得安生。” 沈心兰说罢也不管银海什么反应,转身嘭的关上了门睡了,一夜的好梦。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嚣张宫女 第二日日头才微微探出了个脑袋,昨日那个银海就已经候在了她床榻边,手里端着个梅花镂空的红漆盘子,上面是一个装了清水的金盆子还有两方绢帕。 沈心兰由着她服侍,才不过两柱香,皇后宫里又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喜欢她,要给她指派个好住所,正好也是去她宫殿里商议。 来的自然不是江荷,这样通传的事宜用不到贴身侍女出马,不过派来的是大太监李夋英,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储秀宫的人供菩萨一般的送她和银海出了门,许是蔣客琪上下打点好了,也没人对她身边多出一个宫女有多异议,几个秀女一脸的羡慕的望着她踩上了皇后特赐的轿子。 耳语声大的她在十步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诶,这人可真是好命,一来就是才人,皇后又赏识她,可不是一下子都飞上枝头了吗?” “可不是嘛,咱们不知道哪一日才能熬出头啊。” 赏识?有请?沈心兰不屑一笑,只怕这赏识是假,宴请也是假,只有试探才是真,自身不受圣宠还能稳坐中宫之主的位置,那非等闲之辈可为之。 只怕皇后现在还没对她放下心来。 不过她也不怕,为了今日,她准备了整整一年,移动面骨,削去指甲,甚至为了去除身上的胎记,用了能保存皮肤完好的磷脂膏,由着剧痛折磨了整整一个月,还特地的学了波斯的口音,为的就是不出差错。 她不信皇后能有那样手眼通天的本事,在她身上挖出来线索。 今日一早,银海这丫头也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很是本分的伺候着,院子里更是干净的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连在树上的刻痕也被抹去,昨夜发生的事宛若是一场梦境一般,若不是这个丫头还在身边,沈心兰能当是做了一场梦。 思及至此,沈心兰歪了头看了银海一眼。 她感受到了沈心兰的目光,也偏过了头,不过也只是目光相接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随即迅速的低下了脑袋,只把眼神放在脚尖上,一步一步的踩着青石砖铺成的小路。 直到是到了凤仪宫的门口,她也未曾多说一句话,一直默默无闻的像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 沈心兰由皇后派来的下人扶着下了轿子,她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只是踏进宫门的一瞬间,她不动声色的悄悄挤开了原本扶着沈心兰的皇后的宫女。 这不由得让沈心兰高看了几分,只轻声道:“银海,你年岁小我不怪罪你,只是你现在是我的侍女,是要跟着我寸步不离的,不然那就是坏了规矩,皇后娘娘是最重规矩的圣人,若是被她怪罪起来,我也救不了你。” 这话表面上看是在训斥,实际上也是摆明了保护自己宫里人的意思。 银海听了无声一笑,疾走了两步跟在了沈心兰身后,这一跟,就是跟了一辈子。 皇后的凤仪宫永远是冷清的门可罗雀,同苏皖晚住的栖梧殿比起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心兰一步一步的踩进了宫殿,给皇后见礼后坐到了江荷搬来的软垫靠椅上,装作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默默的喝茶,也不主动的言语。 还是皇后觉着气氛有些尴尬,主动问道:“唷,这身边多了个丫头啊,我才想你身边是储秀宫的宫女,缺了人手,才想给你送个人过去,没想到你自己提前找好了。只是这年岁,实在是有些小了,不堪大用啊。” 沈心兰抿了一口茶,借着一口清香文文弱弱的说道:“哪里说得上什么堪不堪大用之类的话,只须得她伺候我穿衣梳妆,饮食起居就够了,哪里用得上伶俐的人呢。” 皇后起这个话柄,那是要往自己的身边塞人,就算那人身家清白,是从内务府心新挑出来的又如何,不是自己亲手找的,她用的不放心,饶是这银海,她也须得考核些时日,想在身边埋眼线,做梦!四年前犯下的错误她可不会重蹈覆辙。 “是吗,我也是担忧着妹妹住的不习惯,妹妹是波斯巨富的家庭,那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这好容易要给你派放宫殿了,只怕一个丫头是不够用的。”皇后讪讪的笑了句,还是不死心,她始终都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心兰太过邪门,不防不行。 沈心兰自然不会叫她得逞,又推辞了一番,后来干脆只说分到哪个宫殿,直接用那儿的人就行了,皇后这才作罢。 她不是没考虑过皇后会提前往里面塞人,只是她也料想的到,皇后这样的大动作,势必会引起苏皖晚的注意,她可是清楚苏皖晚的性子。 看上去温柔和煦的一个人,心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尤其是占有欲和权利欲,若不是身为女儿身,只怕早对那把龙椅有了不该有的念想,不过也因是女儿身,对蔣宇正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有敌意。 前些年太后没死的时候还能压着她,如今太后撒手人寰,天底下再没人可拦得住她了,这后宫里不知道枉死了多少承恩过的女子,还没来得及孕育出个一男半女就在早早的被她送去见了阎王。 偏生她还能做的滴水不漏,让人不知道是她动的手。 这也是难怪的,她可是江南的苏氏一族的大小姐,从小就性子绵软良善,她这样一个圣洁的女子,手上怎么能沾鲜血呢?她天生该干净的来干净的走。 只是,沈心兰唇角抽起一丝迹近于无的冷笑,我既然来了,怎么能不把你这天上掉下来的苏妹妹弄的一身脏呢?当初你把我扔进了一片泥淖,这恩情,我永生不忘。 皇后闲聊了会儿,见沈心兰依旧是铁桶一样的滴水不漏,只好把打探的事作罢,转而问道:“妹妹是想住在哪儿,我不知道妹妹的喜好,这才来问问妹妹,妹妹若是不熟悉这宫殿,就直接同我讲讲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找?” 无论我想什么,你不是早给我定下来了吗? 沈心兰心里讽刺的笑了,脸面上依旧是纯真的表情顺水推舟的说道:“多谢娘娘关怀,小女喜爱莲花,因是波斯国生养的,波斯同大食国都是盛产莲花的地方,波斯的莲花虽是不如大食国的美艳,可也是精致巧妙,小女的母亲也是喜欢莲花的人,看见莲花就像是母亲还陪在身边一样。” “难为你的一片纯孝,这样,你喜欢莲花的话,不若是和苏淑妃一起住栖梧殿?栖梧殿如今夜只有一宫主位,难免是空旷的有些……你住过去也好给苏淑妃做个伴。”皇后脸上笑容和煦,只是没笑到眼里,眼神的深处明晃晃的写了“试探”两个大字。 沈心兰自然知道她是不会真的把自己安排到栖梧殿去的,且至少她不会主动去招惹苏皖晚这个善妒的女人,这不过是说出来好听的话,让人觉着她宽厚大方,更乐意为她卖命。 自然沈心兰也是配合的做出一派惶恐的样子推辞,皇后果然也是佯怒,直说是不给她脸面。 这时白脸唱完了,也该红脸上场。 江荷缓缓上前一步,柔柔说道:“娘娘真是累糊涂了,如今栖梧殿是皇上特分配给苏淑妃一人居住的,这不是有悖圣意吗?” 皇后一拍脑袋,脸上自动改挂了一副妆点了歉意的表情,抓着沈心兰的手轻抚了两把,像是安慰一样道:“妹妹可别笑我,我这人忙得事多了,记性就不大好了,怎的就忘了那是特别给苏淑妃一个人住的,你瞧我这记性,妹妹要不就换一间,住秋爽斋如何?” 秋爽斋?那里的一池睡莲也是难得的景致,里头的宫殿乃是开国太祖爷动用私库为最受宠的刘贵妃建造,华贵非常。可也有一点不好,刘贵妃喜安静,身子又不大好,这秋爽斋偏僻的很,甚至可以说只单单在宫苑的一角,自成一个小世界。沈心兰料定皇后这还是试探自己。 若是自己答应下了,皇后才是真的对自己不放心,这天地下哪里有心甘情愿远离圣恩的女人? 果然,她刚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江荷便又发话道:“娘娘万万不可,秋爽斋虽是娴雅的地方,可那几乎是养病的地界儿了,沈才人这么一个活泼的妙龄女孩儿,如何是去哪儿清修的呢?又不是真的要一辈子青灯古佛黄卷,娘娘再想想?” 皇后也顺势做了个思考的样子,等身心啦默不作声的喝完了一整杯茶后才道:“那,鸿雁馆如何?” 沈心兰心知机会来了,忙是做出了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鸿雁馆离蔣宇正居住的养心殿最近的宫阙,又宽敞又大气,虽装饰没那么精致清雅,可贵在一个圣眷上。 是多少新进宫的后妃们球都求不来的地方。 见沈心兰这个样子。 皇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她别的不怕,就怕沈心兰是个心机深沉的不好动用的人,那样她也不敢轻易的捧她,让她去平衡苏皖晚造成的后宫失衡,沈心兰若是太过聪明,那便是引狼入室了。 现在沈心兰的表现让她心安了不少,虽是聪明,对上位有欲望,可没得哪样深沉的心思,也不懂的隐藏,不过是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让她高兴成那个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控制,不怕她有欲求,就怕她连欲望都没有。若是真的连欲望都没有了,那才是真的难缠。 皇后欣慰的看了一眼,亲善的说道:“那妹妹就独居鸿雁馆吧,我现下是叫人给妹妹收拾收拾细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梅苑小筑 皇后一语未了,忽的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打扮体面的少女,婀娜款款的走来。 皇后见了那人,笑容不免收敛了几分,面上的客气倒还是没少,只淡淡的说道:“诶呀,瞧瞧,可是来了客了,来的真是时候。” 心兰悄悄的看了一眼,那少女梳着堕马髻,三三两两的插了些珍珠做的头花,便是金银首饰也是少见,一身轻粉的罗衫,并上一条杏色宫绦,倒还称得上雅致二字。 这人也算是个熟面孔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那少女微微福了一身,并未将眼神分给心兰一丝一毫“今儿咱们淑妃娘娘知道娘娘给新来的几位小主安排宫室,想到娘娘向来事务繁忙,为了给娘娘分忧,咱们娘娘早早的就把这位小主的位子定下来了,掐着点儿算一算,这个时间,差不多也收拾好了。” 皇后面色僵了一下,指甲都要嵌进了肉里,可还是保持了笑脸未变:“多谢你们娘娘,平日里那样的匆忙,也不忘了帮我一把,你们娘娘是选了怎么一个好地方呀。” 那少女甜甜一笑:“正是梅苑小筑,淑妃娘娘听闻这位新来的小主貌若天仙又心灵手巧,想到那梅苑小筑高雅清幽,各类陈设也都精致,正是衬了这位小主的身份了。” 梅苑小筑,真是好心思啊!皇后心中冷笑,面上终究是露出了几分不耐:“你们娘娘真是有心了。” “自然,娘娘向来宽厚仁善,关爱众人,能在娘娘手下做事,是奴婢的福分。” 皇后见她没有分毫敬意,屈指敲了敲桌面,半晌才悠悠说道:“真是嘴甜,冬儿,我真想把你讨过来了,这样巧的一张嘴,我竟是不舍得放你走。” 冬儿福了福身:“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冬儿天生愚笨,哪里比得上娘娘宫里的人伶俐,是娘娘谬赞了,估摸这这个点咱们淑妃娘娘已经打理好了梅苑小筑了,就请皇后娘娘招呼着那位小主过去吧,淑妃娘娘可是着意添了好多精巧物件呢。” 皇后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沈心兰,笑着叫人打发走了冬儿,柔声道:“妹妹如今是多了个好去处了,咱们宫里的苏淑妃那是头一等的心善,如今她着意给你指了梅苑小筑,你便过去吧,虽是有些远了,倒也不失为一个清雅地儿。” 沈心兰笑着应下,带上银海,跟着默默的江荷默默的走出了皇后的宫门。 江荷一路都说这安慰的话,无非就是小主好福气,小主她日必得高升云云,可世上哪有那么顺遂的事儿? 沈心兰只说一路面含微笑,显山不露水,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大半段的路程,江荷也没问出个分毫。 好容易等她走了,沈心兰这才撤下了笑的几乎要僵硬的表情,冷声道:“皇后过的只怕不如意啊,若不是深得民心,这几年又是个贤惠模样,估计早被苏皖晚给拉下马了吧,也算是有些本事,耐得住性子,忍得住寂寞啊。” 银海低头不语,只静静的听着。 这样的沉默却没让气氛变得尴尬,沈心兰本就是怀着试探的心,银海这一路不骄不躁,也没露出什么马脚,让她高看了几分,只是,不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人,她始终用的不放心,何况,从小带到大的,也不一定就真的忠心耿耿。 待到吃过午饭,秋日还未消散的热气倒是又起来了,沈心兰刚到梅苑小筑,还是有诸多不便。 梅苑小筑不过一方偏远的小宫室,正在御花园东北角,极僻静的一个地方,过往花鸟皆无声。 大喇喇一看只是个两进的院落。进门过了一个空阔的院子便是正殿,后有个小花园。两边是东西配殿,南边是一池枯败了的睡莲,许是因年久失修,石桥上都带着铁链顺着雨水留下的锈迹。 正殿、两厢配殿的前廊与南边荷塘的后廊相连接,形成一个四合院。正殿前是相拱而生的两颗白玉梨花,但此时,已是秋季,花败了,只有几颗酸涩的果子还挂在枝头。 后堂是个不大不小的园子,正种了梅花,只是没到正季,光秃秃的枝头瞧上去实在寒酸。 银海拿着扫帚呼喇喇的扫着落叶,沙沙的生意凭空叫人生出一股烦躁,这四周寂寥的,像是荒芜了的土地。 沈心兰坐在正殿的主位之上,轻轻嗑开了一盏茶,茶汤沉色,带着些陈年旧茶特有的水汽,喝了白叫人不舒坦。 地上只稀稀落落的跪了几个宫人,打头的一个打扮体面,看不清长相,只是一双露在外头的手也能叫人知道,这是个清秀人儿。 “奴婢梅苑小筑掌事宫女正七品内人薛雪茜。” “奴才梅苑小筑首领内监正七品守备黄远航。” “叩见沈才人,愿沈才人吉祥如意,富贵安泰。” 沈心兰放了茶盏,声线虽是柔弱,可里头的威势却不小:“哟,这就来了,也好,免得我差人跑一趟,如今,咱们就算是认识了。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人。在我名下当差,伶俐自然是很好的。不过……” 那茶盏扑棱一声摔在了地上,带着涩味的茶水混杂着热气溅到了黄远航的脸上:“做奴才最要紧的是忠心,若一心不在自己主子身上,只想着旁的歪门邪道,这颗脑袋是长不安稳的!当然了,若你们忠心不二,我自然厚待你们。” 二人神色一凛,磕头称是。 沈心兰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好了,这人也见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身为奴才,你们自己的本分,还是要做到的,就比如说,知道主子要来了,还这般的偷奸耍滑,换着东西,变着法儿的偷懒。这,我可容不得。” 黄远航身子一抖,额前飘过几滴豆大的汗珠,扑棱一声摔在了地上:“小主饶命啊,小主饶命,都是奴才鬼迷心窍,贪墨了小主的茶叶,都是奴才鬼迷心窍,小主饶命啊。” 可这般求饶,沈心兰却不见一丝动容。 这宫里,主子们可以和善,但威严是少不了的,黄远航明摆着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就是要下马威。便是他千般求饶,沈心兰都是纹丝不动的坐在原位,冷冷的看着他。 见沈心兰不是那样心慈手软的之人,黄远航又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光,帕拉帕拉的生意,竟是盖过了银海在院子里的笤帚声。 “黄远航,你胆子倒是不错,也够机灵,做奴才嘛,也是个合格的奴才。”心兰屈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只是有时候,别在那儿自作主张的打些小聪明,这,我可容不得你。” 黄远航如蒙大敌,不住的磕头。 沈心兰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这个宫里,她只看一眼,大致也明白了这里的奴才们是怎么回事。 黄远航距银海的调查,今年三十四,这个年岁还混在正七品,想必是没得出头日,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油水不多,如今来了一个年轻珠子,正好是揩油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此人油嘴滑舌,阴晴不定,不是个能堪大任的,沈心兰若是第一次进宫,也需还会饶他,可如今来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是为了复仇,那这样坏事的人,自然留不得。 而那个薛雪茜。 沈心兰不由多看了几眼。 原本以为她是无用之人,却不曾想倒还稳重可用。这宫里的内人,大多是不得恩泽的秀女降下来的,薛雪茜如今二十三,已是快到了可放出宫的年岁,此番看着却稳重,不骄不躁,也没有多余泛滥的同情心,比起来,倒还可以信任。 等黄远航脸上抽出了一块淤青,沈心兰方道:“行了,我今日饶了你一把,你姑且去扫地吧。” 黄远航如蒙大赦一般,叩头如捣蒜,跪拜着谢了恩出门扫那满是落叶的院子去了。 等他出去了,沈心兰这才悠悠的喊道:“上茶。” 薛雪茜双目低垂,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锦盒,跪在地上,双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还请主人过目。” 听见主人二字,沈心兰笑了。 果然又是蔣客琪的人啊。 “淳亲王真是好本事,这手臂,伸的有够长的。” 薛雪茜低声道:“主子说笑了,主子既然来了,那就是奴才的主子了,淳亲王,也只是淳亲王了。” 沈心兰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只是拿过锦盒后,银海却一把冲了进来,一把甩开了锦盒。 “小姐当心。” 那锦盒落到了地上,磕开了一个口子,咕噜噜滚出了两颗浑圆的白玉珠。 沈心兰嗔怪的看了一眼银海,小丫头脸一红,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低着头手足无措。 “想必这就是主子的贴身丫头了吧,看身手是薛师傅带出来的人才。” “你认识师傅?”银海一双乌黑的眼珠瞪得老大。 薛雪茜笑了笑,像是不好意思一般,柔声道:“薛师傅正是奴婢的亲爹。” “是嘛。”沈心兰敲了敲桌子,仔细打量了薛雪茜几眼。 半晌,淡淡出声道:“你起来吧。” 银海有些不解,急切的抓住了沈心兰的袖子道:“小姐,薛姑姑是薛师傅的女儿,是没……” 沈心兰阴测测的瞟了一眼,银海立马闭了嘴。 薛雪茜见状,柔声道:“主子不信任,也是应该,毕竟淳亲王将奴婢送给主子前也说过主子疑心有些重,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奴才都省的。” “你倒是开朗。”心兰皮笑肉不笑的讥讽了一句。 薛雪茜却还是笑脸相迎:“主子只管住着,日子久了,自会知道奴才一片忠心。” 沈心兰狐疑的看了几眼,没在做过多的言语。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苏氏淑妃 这几日天气转凉,梅苑小筑虽无梅花,取凭空多了些许寒意。沈心兰闷闷的过了大约有了十日之多。 这段时间并不得皇后召见,想必皇后也是不得好过的日子,这后宫只要有了苏皖晚,那必定是不得雨露均沾。 四年前的那一批秀女除了她自己,品级最好的不过昭仪,过的也是如履薄冰,这宫里,要是想过的自在,要么不得分毫恩宠但家世过人,要么,只能像狗一样的在苏皖晚的脚下活着。 沈心兰坐在摇椅上,雪茜在一边半蹲着候着,长久的半蹲,脚都会发麻,这会儿大约有了半个时辰,雪茜也只是身形有些晃动。 这十日,她也算是尽心尽力,做事滴水不漏,也不给谁落下话柄。 只是这为人嘛,还需多考验些时日。 沈心兰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轻声说了句:“起来吧。” 雪茜晃了几下,稳稳的站好了。 “你也算是好定力。” “主子吩咐的,奴才自然是要照办。” “你倒是恭顺。” 这次雪茜没有接话,只低着头看脚尖,数着鞋子上的花儿的花瓣。 半晌,沈心兰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银海一直在一旁剥着瓜子,这会儿剥了小小的一盅,看着薛雪茜的背影,还是有着不忍,望着沈心兰劝道:“小姐,薛姑姑也是可信的人,小姐何苦这么折腾薛姑姑?” “她先得过了这折腾,才能算是可信之人。” 银海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剥起了第二盅瓜子。 约摸是剥了一半,小宫女翠翠走进来,福了一身:“禀告小主,淑妃娘娘派人过来给小主送礼了。” 沈心兰目光一寒,终于来了。 门口,冬儿领着一干太监宫女,手里捧着些锦匣,正不耐烦的等着。 一个小宫女出言道:“冬儿姐姐,这沈才人也太傲了些了,不过是个才人,就敢让咱们栖梧宫的人等这么久,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是可气。” 又一宫女符合道:“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户部员外郎,还不是嫡出的女儿,这样的人也敢跟娘娘叫板,娘娘可是姑苏世家,一个指头都能碾死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冬儿掏出手帕捂了嘴:“诶哟,可别这么说了,要是让人知道了,不知要怎么说我们没个奴才样。” 那宫女忙接话道:“冬儿姐姐怕什么,淑妃娘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娘娘可是把冬儿姐姐当府里的表小姐的,哪里舍得让冬儿姐姐受委屈。” 冬儿受了这一番奉承,终于是心满意足的笑了,刚想开口,雪茜高声喊道:“沈才人到。” 冬儿悻悻然闭了嘴,一脸的不悦。 沈心兰,身上套着一色蜜合底撒金杨花上襦,又拖了一条杏花黄梨花地绣百合纹长裙,绾了一个随云头,松松的绑了金线蚕丝缎子带,插了两支白玉梨花簪,清爽雅致,倒是更衬得异域风情的五官更为照人。 冬儿嫉妒的看了一眼,却还是柔声道:“奴婢拜见沈才人,娘娘特地命奴婢将这些礼物赏赐给小主。”说着摆了摆手,后头跟着的两三个宫人端出了好多盘端着锦盒的红旗盘子,又有两个小太监搬出了一个金漆红木的大礼盒。 沈心兰满面笑容地说:“多谢娘娘美意。请姑娘向娘娘转达臣妾的谢意。,姑娘可要请喝杯茶歇歇再走。” 冬儿满眼不耐烦的躬身道:“奴才一定转达。不过奴婢还要赶着去别的小主那里,实在没这功夫,辜负沈才人盛情了。” 沈心兰却还是满面笑容,看了银海一眼,银海没什么反应,一边的雪茜笑着塞给了冬儿几个元宝。 沈心兰笑着说道:“有劳姑娘。那就不耽误姑娘的正事了。” 冬儿双目微垂,掂量了下手中的分量,见还合意,这才忙放入袖中笑着辞去。 翠翠和小七打开盒子,盒中尽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 翠翠今年约莫十三四,还不大懂事,喜滋滋地说:“恭喜小主。看这些宝贝,可见淑妃娘娘对小主很是青眼有加呢。” 沈心兰没做声,只草草的扫一眼其他人,脸上也多是喜色,遂命内监抬着收入库房登记。 才进了内殿,银海一把跪在了地上:“银海愚钝,未能领会小姐的意思,还望小姐惩罚。” 沈心兰悠悠的喝了口茶:“哦,你倒是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小姐看了银海一眼,银海未能领会小姐眼神中的含义,都是银海愚钝,险些坏了事。” “是嘛。”沈心兰放了茶盏“你倒是姐妹情深。” 银海一抖,又连忙磕了两个头。 “你当我不知道你假装不知道,故意给雪茜机会让她在我眼前出风头,好叫我信任她?” 银海见小算盘败露。赶忙又磕头请罪。 沈心兰揉了揉眉心:“你当我看不穿你的那点小算盘?你在我身边的第一天就能把院子收拾的一点破绽都不露,你会没有着点心思?当我瞎子还是当我傻子?” “银海,银海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是好心。”沈心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中多的是无奈“可我更需要小心谨慎,你是我的奴才,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心,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若是把不可信的人放了进来,那该怎么办?孰轻孰重你会不清楚?” 银海低下了头,有些失望:“奴婢知错,再不会犯。” 沈心兰这才叫她起来:“我今日不怪你,只是那薛雪茜实在是来的太过蹊跷,我不得不防,若是她不是淳亲王的人,那便是太过危险了,不仅是我,淳亲王也是岌岌可危。” 银海点了点头,默默的退了下去。 “进来吧。” 沈心兰叫了两声。 薛雪茜低着头默默的走了进来,不等沈心兰先发难,头先一个跪了下来:“今日之事都是奴婢的主意,同银海姑娘没有半分的关系,小主莫要为难银海姑娘。” “不错,装的挺像。” “奴婢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还望小主明鉴。” 沈心兰翘着脚,用脚尖挑起了雪茜的下巴,倨傲道:“你在我面前,可别耍什么花招,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清清楚楚。” “小主,奴婢真的没有……” “你下去吧,我乏了,这个月的月例,就给银海了,也好做你的赔礼。” 不等她说完,沈心兰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撑在软榻上闭目小憩。 而此刻,栖梧宫中。 苏皖晚斜倚在贵妃榻上,拿着一根银签子插着去了籽的西瓜,如今虽然已是十月的天气,西瓜并不多见,可在稀罕的东西,栖梧宫总能享受的到。 “周采女容貌算是清秀,不过有一副好嗓子,唱的上好的昆曲,胆子嘛,却是有些小了。那位林宝林,容貌也算入得人眼,也没的别的出色,不过一身才气,看上去是在书堆里埋得久了的人,还有张御女,虽说家世不凡,可……庶女的出身,差了点,容貌倒是出挑,心思也熟络,倒也还会办事……”冬儿喋喋不休的讲着今日见到的新来的秀女,讲的眉飞色舞,好似说书的一样,那模样,着实是要人发笑,可苏皖晚不笑,宫里的人每一个敢笑出来。 苏皖晚随手插了一块西瓜塞进了冬儿的嘴里,一手撑着下颌:“哦?只有这么大点儿?不是说有个正五品的才人吗?谁家送来的来着……我记不大清楚了,好像也不是个什么大的世家送来的人,一来就能霸住了才人的位分,倒也不简单。” 冬儿囫囵的将西瓜吞下,赶忙接话道:“哦,娘娘是说沈才人吧,户部员外郎沈醉家的,听说是个侄女,小家子出来的,娘娘自然记不大清楚。” “姓沈啊……”苏皖晚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眼神中露出了几丝寒芒。 “可不是,又不是什么大家庭,她还那么傲,也不知道谁给的资本,也就容貌还算过得去,只是长得一副妖精相,真真叫人不舒服。”冬儿又想到了沈心兰过于美艳的外貌,嫉妒的发狂,眼睛都染上红红的血丝。 苏皖晚捂着嘴笑了一声,悄悄的点了点冬儿的眉头:“怎么,还有敢跟你过不去的?那也真是个厉害人物了。” 冬儿脸一红,又羞又气:“娘娘!您是不知道,我们一行人在她那儿耽搁的最久,她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叫我们等了老半天,才慢悠悠的出来,还穿的一身金银,像是炫耀一样,谁不知道咱们娘娘是宫里的头一份儿?在咱们栖梧宫的人面前炫耀,也真有那个脸皮,真真的叫人生气。” “是嘛”苏皖晚收了笑容“也有这么大胆子的?宫里这样的人,也多了去了,不过是想出个风头,好叫人注意了去,只是不知道她的脖子硬不硬,够不够她出这个风头。” “可不是啊娘娘!”冬儿想到了沈心兰那个睥睨天下的眼神,好像自己就是地上的污泥一样,觉着备受侮辱“娘娘,那个沈才人,长得一副狐媚的样子,多亏了您提前打听好了消息,把她送的远远儿的,要不然,真让皇后把她送到了皇上面前,指不定要起什么波浪呢。” “皇后那个不懂事的女人,处处都要与我作对,她既然要抬举那个沈才人,我自然要给她个面子,梅苑小筑可是先帝爷的蒋贵妃住的地方,那可是荣宠之地,我可是给足了面子,要给这个沈才人长些贵气。” “娘娘圣明” “不过这个狐媚的相貌嘛,确实是叫我不舒坦,宫里要的是端庄大方才算能服侍皇上,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配出席宫嫔之筵,就叫她好好的在宫里养病吧。” “奴婢知道了,奴婢早早的就在哪儿准备了人,娘娘吩咐的,奴婢都办好了。” 苏皖晚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那可真是辛苦了,至于安排在梅苑小筑的人,你可要叫她长点心思,本宫的事,可不能出了纰漏,不然,我要是不舒服了,她,还有她的家里人,自然要陪着本宫一道儿不舒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小草孤零 09 翌日清晨,沈心兰闲来无事,便带着银海在宫中四处晃荡,这宫苑繁荣复杂,可她再熟悉不过,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她熟络到闭眼都可想象的存在,在漆黑的冷宫之中,每一个夜晚都是这么煎熬又折磨的过来的。 再次蹋在这青石面上,却再无当初的激动,只剩下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小姐好像,从来都没笑过。” 走到一处无人的小径时,冷不丁的,银海问了一句。 她眼睛里闪着光,亮的沈心兰下意思的不敢去看,下意识的躲闪了视线,干巴巴的回了句:“不该你管的事,不要过问。” 银海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倔强执拗的哼哼的一声:“我该是小姐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了,但是小姐什么都不告诉我,好像,我就是个外人。” 沈心兰愣了一下,许久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甚至算得上撒娇的话了,那是只有真的算得上熟人的人之间,才能开的玩笑。她和她,沈心兰从来都没认为自己会同什么人算得上真正的熟络,更不用谈交心,这样的感觉,让她陌生到怀念。 银海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也只有这样的孩子,能这样毫无负担的说出这样的话。 沈心兰伸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搓了几下:“你是我的侍女,仅此而已。” “小姐,是不信任我。我以为小姐,会把我当成自己人。”银海低了头,有些委屈的抽抽了两下,却没哭出来,这是师傅教的,在主子面前,流血都可以,可千万不能流泪,流泪,那是给主子徒增烦恼,做奴才的,给主子添了烦恼,那就是死罪。 她知道沈心兰面上是冷,心里却是热的,不然她一个奴婢,被窝里是怎么也不可能放一个汤婆子。 也是这一丝的骐骥,她豁出去一样的,问了这样一个僭越的问题。 沈心兰很久没有摸到人心的温度了,炽热又滚烫的温度,是流动在血管之中的真情,她自踏进宫门的那一步开始,便是注定了不会再有一丝温情可享,或者说,她从生下来,就没有什么温情可享。 外头的日光更烈了几分,沈心兰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像是整个人都被太阳吃透了,没有一丝的遮蔽。她更适合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做着见不得人的算计,根本就没有享受这样的阳光的资格。 “小姐,为什么不试着相信我呢,我是小姐现在最亲近的人,小姐若是连我也不相信了,那小姐就太可怜了,孤零零的一个。” 沈心兰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处酸酸的。 应该是太阳太刺眼,刺得我鼻子也发酸。她这么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心虚。 “小姐的眉头,从来都没有绽开过,昨天我给小姐掖被子的时候,小姐缩成了一团,是做了什么噩梦了吗?” 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故作逞强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我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你要是要做我身边的人,得先学会眼观鼻口关心。” 银海没说话,一头冲进了沈心兰的怀里,狠狠的抱住了她,她没有碰到对她好的人,师傅再好,也没把她当人,只有这个看上去心狠手辣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小姐,会派人在她的被窝里塞一个汤婆子,她是真正把她当人看的。 她手抱得很紧,勒的沈心兰有些喘不过气,可沈心兰没有推开她,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艳阳高照,晒得她有些发晕。 “小姐,银海等着小姐把什么都告诉银海的那一天。” 沈心兰的手伸在了半空中,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抱住了她。 银海的个子很小,只比她的腰高出一点,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走可她柔韧的像是树藤,死死的扒在里泥土之上,沈心兰甚至隐隐的觉得,就算银海自己被风吹走了,也要把她留在地上。 或许是许久没有品尝过这样的温暖,沈心兰轻轻的拍着银海的背,任由她哭湿了她的衣裳,甚至在造价不菲的宫装上染出了一大片的水痕。 “你啊,好好哭吧,哭好了,跟着我就别哭了,别丢了我的人。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不懂,坏了事就算了,连累到自己更不好。” 银海埋在沈心兰怀里,许久,闷闷的点了点头。 粗粗算来,在宫里也过了一月之久。秋日的寒气更胜了几分,平日就不太热络的梅苑小筑显得倍加冷清。 沈心兰倒是不急,这侍寝的事,大多都是看敬事房的人安排,这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总要有人去帮衬才能得个出头的机会。 至于蔣客琪,她并不觉得他的手能伸的如此之长。 在这宫里,最主要的是能忍,能耐得住性子,若是忍住了,那便多一分胜算,现下苏皖晚冠宠后宫,现在侍寝的妃子,大多都是苏皖晚一派,就算承恩,只怕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与其低三下四的在苏皖晚面前做狗,沈心兰更想直起腰杆子做人。 夜里院子里隐隐现了些霜,薄薄的一层,看着叫人脚心发凉。外头再暖的月光也暖不进房里。 沈心兰挂了件披风,偷偷的走出了梅苑小筑,晃晃悠悠的一个人走到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宫苑之中。 她想起了从前的一些日子。 那还是才入宫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哭了起来。 也正是那时,她碰见了蔣宇正。 沈心兰自诩是爱过他的,孤苦伶仃一人,宫墙深苑之中,难免是悲戚。既是人心脆弱之时,见了阳光的人,如何又肯放开希望?是如溺水之人,攥住了细细一根稻草,蔣宇正就是泥潭之中沈心兰唯一的稻草,也是在那时,她一颗心中全是他。 也是这么一个晚上,蔣宇正一身便装在储秀宫的院子里碰见了捂着嘴痛哭的她,她甚至只敢流泪,一声也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宫里其他的秀女。 蔣宇正在翳翳未明的月光之中,伸出了一截玉白色的手腕,握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了一行小诗。 “冷露凄风夜,深宫泪满襟。遥怜荒诸上,小草太孤零。”① 那时她不懂诗文,只是大概的读着,约莫知道那个意思,那首小诗她一直记着,每到月夜之时,那个男人的身影总会在他脑海之中。 “冷露凄风夜,深宫泪满襟。”沈心兰轻轻的吟了一句,这就像是铭刻进骨髓的习惯一般。 门外却猛地传来了一句:“遥怜荒诸上,小草太孤零。” 沈心兰心一凛,扣上风帽闪身躲进了黑暗之中。 那人的脸在月光下慢慢的显了出来,朗朗星目,器宇轩昂,身上穿着一身团龙便装,身上带着点淡淡的檀香味儿。 “是谁在哪儿?” 沈心兰嘲讽的望了她一眼,又朝黑暗中退了一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首诗?” 沈心兰看清了蔣宇正的脸,猛地窜进了月光之中,露出半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 “心兰?”蔣宇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可更多的,是疑惑。他亲手把那个人甩进了冷宫,亲眼看着火光烧红了半边天,一天一夜的大火,甚至连地面都是碳色,那个死无全尸的人,怎么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除非,是冤魂。 蔣宇正被心头这个诡异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界上本就没有鬼神之说,均是人心作祟。 蔣宇正皱了皱眉,又向前走了一步。沈心兰这次却没有躲闪,之说从风帽的黑暗之中,露出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天空一般纯净的颜色,借着月光,更加的飘渺空灵。 “你究竟是谁?” 要你命的人! 沈心兰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声,轻轻的开了口:“冷露凄风夜,深宫泪满襟。遥怜荒诸上,小草太孤零。” 蔣宇正的瞳孔猛地紧缩,这是沈心兰再熟悉不过的动作了,他害怕的时候,总有这么个小动作,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沈心兰早把他所有的习惯,好恶都悉数记在了心里。 “你究竟是谁?心兰?” 沈心兰轻轻的笑了一声,又重复了那一首小诗,在蔣宇正不可置信的神色之中,消失在宫苑黑色的尽头。 沈心兰知道,今夜,只是一个预告,下一次见到蔣宇正,她和他还有她之间的战斗,便是真正的打响。 冷月的光还是三年前的那样,可现在看看却有了别样的味道。 银海守在梅苑小筑门口,脑袋一点一点的,用倦意做着斗争,远远的瞧见沈心兰回来了,慌忙的迎了上去:“小姐跑去哪儿了,我起来巡夜没见着小姐的踪影,到处找也没找到,心里惶惶的。” “没什么,无聊走走罢了,睡吧。” 银海看了点了点头,迟疑的绞了绞帕子,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小姐……总有那么一天小姐是会同我说的。 沈心兰钻进被窝里,里头是暖的,不像是汤婆子只一块热乎,是被人睡暖的,温度刚好,带着些困倦的味道。 是谁呢? 沈心兰看了想了一圈,也想不到是谁,索性闭上眼睛,一夜的好梦。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宫女萋萋 昨夜皇上一夜未眠,苏淑妃因妨碍圣上的睡眠,被皇后罚了禁足三天。 这消息像是枯原上的一把火,不过寥寥几刻便烧透了整个后宫。 沈心兰站在廊下正喂着前几日皇后送来的黄鹂,时不时用竹签子逗几下,银海在一边闷木头一样的站着,也不像其余宫女那般唧唧喳喳巧嘴多舌。 “小主,苏淑妃娘娘挨了禁闭了,这在咱们宫里可算是个大事了啊。”小宫女萋萋撑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笑盈盈的跑到沈心兰身边报喜讨糖。 她长得不算出彩,但是一对梨涡甚是像沈心兰两年前诞下的女儿,许久不见女儿的沈心兰看见萋萋,好像心里多了些许慰藉,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一个慰藉是比千金更要珍贵的东西。 “算不上什么大事,淑妃娘娘被罚了禁闭,那是淑妃娘娘自己犯了错处,对咱们梅苑小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咱们要引以为戒,规范自身才是上策,万不可想淑妃娘娘一样犯了错处,动了吗?你年岁小,或许还不懂这里头的含义,本宫不像你还没长大就折在了这深宫里面,你以后的路还长。”沈心兰没低头,只是逗雀儿也逗得心不在焉。 皇后这次是真的要动手,还是只是同以前一样不疼不痒的敲打一番?沈心兰拿不住注意,若皇后是真的准备动手了,她倒是不介意搀和进去,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于是谁利用谁,还是个未知数。 “小主……小主,是萋萋说错了话惹小主不高兴了吗?” 沈心兰放心下了竹签子,随手在萋萋头上摸了两把,唤人拿了些糖块打发她下去了。 “小主,您对这个丫头,太上心些了,对小主您此刻的境况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小主做事还需斟酌一二。” 沈心兰转头看了一眼薛雪茜,她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可看着看着的,叫人心里就起了一层的无名火。 “你有时候说话,也得看看场合,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说什么,你自己该清楚。” 薛雪茜点了点头,却没有半分被责怪的怨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 她的非暴力不合作让沈心兰看了心中不喜,随便的赶到了一边,她倒也是好脾气,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也不故意的巴结。 安稳本分,做事谨慎,怎么看都像是个审时度势不参与嫔妃内斗的底层女官。 忽的几个太监带着谄笑弯腰跑了过来,先是磕了响头,得了沈心兰赏的金瓜子后乐呵呵道:“恭喜小主荣宠加深,皇后娘娘差奴才给小主送了些锦州进宫的缎子,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流云缎啊……” 他话还没说完,又急匆匆的跑来了几个太监,口里念叨着什么张美人送来了礼物,宋淑媛送来了什么礼物云云。 寂静了许久的梅苑小筑似乎一夜之间成了宫里最热络之地。 沈心兰倚在炕上,脚下的火盆还没点,只大概的摆了小半瓶银丝碳,看着倒也暖和。 “小姐对雪茜姑姑也太过冷漠了些,一般的宫女也比她在小姐眼里讨喜。” 银海冷不丁的蹦出了这么一句,沈心兰听了一愣,细细想来,她做的也是真的有些过头,都说真疏离该是潜移默化,她做的让一个没什么心计的小丫头都看的真真切切,是在是有些出格。 沈心兰这么想了,随口应付了一句,可银海还是皱着眉头,神色间多有不满。 沈心兰正不知怎样应付时,萋萋端着一盘子点心就进来了,沈心兰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赶忙叫一边的几个年岁大些的宫女把那个比萋萋脸还要大的盘子接了过去,又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跑的那么急,又是这么大的盘子,真不看路了,当心给跌了个头破血流。” 萋萋眨巴了两下眼睛:“萋萋摔着了倒没什么,小主快尝尝萋萋新做的点心,萋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研究出来的桃花酥,这整个宫里,就是御厨也做不出来,是小主独享的,独一份儿的。” 沈心兰看这点心一片霞色,又软糯晶莹,顿时也起了食欲,刚想尝一口时,银海却首先伸去了一只手。 “小主也不给银海尝尝好东西,只顾着自己享受去了,可叫我伤心了。” 沈心兰在这十几日的相处中也了解到了,银海虽心思单纯,做事有些孩子气的任性,但绝不做出格之时,她此刻的僭越,想必也有她自己的道理。便随手将盘子转手给了她。 萋萋的眼神有几分不悦,却还是一派单纯可爱的样子,甚至还调整了细微的肌肉变化,做出了一个失望中带着委屈可又还是强撑着微笑的表情。 沈心兰见了,心里忍不住酸涩的拧出了一滩苦水。她的女儿,没有一个身份贵重的娘在身边陪着,想必过的也同这小宫女一样的困难,这宫里的人都是眼高手低的,一个孤女,又不得皇帝的宠爱,怎么又值得悉心照料呢? 萋萋若是再小一些,就同她苦命的女儿一样。 沈心兰心里柔软一片,温和的安抚了一番后又赏了不少的好东西,看的不少下人都眼红。 银海却沉默不语,待到众人都离去之后才沉声道:“小姐,莫要怪银海多嘴了,这萋萋,着实不是小姐想的那样单纯,她年纪小小,心思却不少。” 沈心兰皱了皱眉,却没打断。 “小姐可知道我为何这么说?那桃花酥,几日前我就见过,只不过不是这样恶心人的糯米糕样子,是起的软软的酥饼,里头夹着蜜渍的桃花瓣,乃是御膳房的尚食姑姑风起的杰作,到了她口里,就成了独一份,这样投机取巧的邀功,又强占别人的成果,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要知道,这银子本该是小姐赏给风气姑姑的。” 沈心兰揉了揉额头,实在是不肯相信自己想真心对待的一个人是个心机深沉的小/女表/子,可银海更是忠心耿耿。 “这,不过小姑娘想要赏赐,犯了小错,倒也无伤大雅,你也莫要大惊小怪。” “小姐!”银海猛地提高了音量“银海虽愚钝,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她看小姐的眼神根本就不单纯,平日里银海使唤她更是使唤不动,但是在小姐面前,她不知道多勤快,更是故意在小姐面前装乖,小姐,莫要被这么一个心思诡密的人蒙蔽了。” “好了!”沈心兰摆了摆手“你莫要说了,让我自己好好盘算盘算,其余的,你也别插手,好好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才是本分。” 银海心有不甘,又上前一步攥住了沈心兰的袖口道:“小姐……” 沈心兰抽回了衣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银海沉默了片刻,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主仆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就这么一直维持到了宫嫔夜宴的早晨,也不见半分的缓解。 银海闷着气服侍了沈心兰更衣洗漱,不过半刻就又到了早膳的时刻。 萋萋顶着银海不屑的目光,谄媚的蹭到了沈心兰面前,手里端着酥饼:“小主,萋萋又做了新点心,这酥饼是四个一套,叫四幕戏,您说好不好?” 只怕又是别人的东西吧。 银海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出言道:“萋萋真是有心了,不知这次是师承御膳房的风气姑姑还是御药房的拾肆姐姐还是隔壁宫小厨房的曼儿姐姐啊,你这主意也真多,花样也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那个味道,你可别来恶心咱们小主了。” 萋萋脸涨得通红,只辩解道:“这是……这是奴婢,奴婢自己想出来的点心,就想搏小主一个开心,银海姐姐,你,你怎能空口污人清白,点心,点心的事,能算,能算偷嘛……” “那你可是自己承认了?” “我……”萋萋狠狠的咬了下嘴唇,转头便伏在了沈心兰的脚边抹着眼泪“小主,萋萋真的是自己想出来的,萋萋只想让小主开心,银海姐姐怎么就这么看不惯萋萋得了小主的喜欢,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萋萋……小主您说,萋萋到底有没有偷别人的主意?” 沈心兰略带责备的看了一眼银海,气的银海干脆别过了头去,这房内的十几双眼睛,竟没有一双看见萋萋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的笑。 萋萋又捧着点心道:“小主尝一块吧,萋萋花了好长的时间做的,手都磕破了。” 见她又在惺惺作态,银海不屑的“戚”了一声,萋萋见状又要哭了出来,沈心兰夹在两人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银海赌气了半天,可见最后为难的还是自己服侍的小姐,还是服了软,憋着火气道:“算了,小主,也不计较这些了,左不过是个吃的,吃了也就吃了。” 见银海先妥协,沈心兰舒了一口气,笑着取了一块点着粉色桃花的酥饼,正准备一口咬下去。 一旁的萋萋看着沈心兰几乎要咬下去的嘴唇,眼中露出了遮挡不住的得意,只是这神色,却是怪异的很。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酥饼有毒 “小主小主,江荷姑姑来了,江荷姑姑来了!” 沈心兰正要咬一口酥饼,宫女可萍匆忙的跑了进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皇后的人现在来干什么? 沈心兰放下了酥饼,忙带着银海出门迎接。 江荷明显是有些不耐烦,额头上好似写着“不乐意”三个大字,握着手绢手也不耐烦的甩了几甩。 “劳烦姑姑等候多时了,是心兰的不是。” “哪里的话,咱们做奴才的,等等主子,也是应该的事。”江荷十分受用沈心兰的一个躬身,虽是客套的话,却还是让她做完了一个福身,虚荣心得了莫大的满足,就连不悦也驱散了好些。 沈心兰却觉此刻她来者不善。 晚上就是宫嫔夜宴了,乃是掌握着新入宫秀女们命运的一场晚宴。 蔣宇正平日里是很少随意走动的,除了等候翻牌子,新入宫的宫嫔几乎没有别的见到蔣宇正的途径。 除了这宫嫔夜宴, 这是开国定下的老规矩宫嫔在宫内的第一个霜降之日,需摆夜宴,以示祈福,而这一场夜宴,也是在翻牌子之前,所有宫嫔面见蔣宇正的唯一机会,更是可以在这场夜宴之上随意展示才艺。 若是有幸被皇帝选中,那便是真的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 沈心兰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总归是逃不开要利用自己对付苏皖晚。 她可是很清楚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大,皇后自然也不会放着这么一个大杀器不管。 江荷客套了几句后,突然一转画风,端出了一个锦盒,笑眯眯的说道:“沈小主,这次夜宴,娘娘可是十分的看重您啊,娘娘知道小主擅长波斯舞蹈,特意叫人赶制了这波斯蝉衣,您可得好好瞧瞧,包您满意。” 沈心兰笑着道谢,接过锦盒后打开一看,脸上的笑意都有些挂不住。 这蝉衣,果真是薄如蝉翼,甚至不用透光都能看见里头的风景,这样的一份,就是青楼妓子都不会穿,皇后这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就算自己穿着这件衣服一举得宠,想必自己也被烙上了一个祸水妖妇,放荡荒淫的烙印了。就算以后自己有机会升上四妃之位,那也没资格跟她争锋。 一个妖妇又怎么得民心呢? 沈心兰心中冷笑,面儿上还是好声好气的道了谢,等江荷走远了后冷着一张脸回了寝殿。 银海见她面色不对,赶忙将桌子上的酥饼撤了下去。 她可清楚那个唐萋萋是个什么东西,上次做的那个什么十里桃花酥,也就表面看上去还能糊弄人,里头的内容可是真恶心人,稠稠白白的一片,又黏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做的,咬了半天硬是嚼不烂,最后只能全部倒了。 这恶心人的东西,银海可不敢给自己的小姐吃。 这四下看了几眼,正好看见了几个守门的侍卫,想到来这梅苑小筑还没跟侍卫通通气,银海调整了下心情,笑着端了这所谓的四幕戏跑了过去。 “几位大哥,瞧你们几个这黑眼圈,怕是守夜了吧。” “可不是,这位姑娘你是不知道守夜的辛苦。”一个年岁轻些的侍卫打了个呵欠,一看有个宣泄口,赶忙朝着里头倒苦水。 一旁一个瞧上去就稳重些的侍卫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然后赶忙赔着笑望着银海道:“姑娘这是多虑了,守夜本就是咱们做侍卫的本分,为皇家守夜是福气,哪里就辛苦了,姑娘别笑话我们几个了,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守夜而已。” 银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起一块酥饼就塞进了那一本正经的侍卫嘴里:“诶呀,这位大哥可别跟我说笑了,咱们小主是个和气的人,特意叫我来给几位送点心的,这可是萋萋姑娘特意为小主做的,小主想到几位大哥也该很累了,自己都没舍得吃,可快尝尝吧。” 旁边的一个侍卫一看有吃的,赶忙看了看四下还有没有人,等确定了没人,一把抓起一块酥饼塞进了嘴里。 剩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银海和善的笑,也不迁就,一人一块分了这酥饼。 只是嚼了两下后,表情都为之一滞,像是想吐,可见银海还在,强撑的吞了下去。 那年纪轻些的侍卫也不管银海是不是主子身边的红人,也不拐弯抹角说的委婉些,直接便道:“我的天呐沈小主真是菩萨了,这东西还能吞下去,小主是个有福报的啊,我娘说了,不浪费粮食的人可都是修福报的,这么难吃的东西都能咽下去,沈小主真是功德无……” 他还没说完,那严肃的侍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瞪得他闭了嘴。 银海一下便笑了出来,闷笑了半天后又问道:“真这么难吃?”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统一的点了点头。 银海见状掏出了些散碎的银两道:“几位大哥,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这么难以下咽,是我没想到小主是这样一个心慈的人,修福报不浪费,是哭了几位大哥了,这里的银两本是小主叫我买酒招待几位大哥的,这酒误事,我就直接给几位大哥当赔礼了。” 几个侍卫赶忙推脱,银海却坚持要给,几番推辞下,那几个侍卫不好意思的收了银两。 银海笑着告辞后,回来时迎面碰上了萋萋,她正坐在院子一边的竹躺椅上,一手抓着杏仁,一手放在了额头上。 银海见她又偷懒,冷笑了一声,一巴掌“啪”的打在了她脸上,看她脸红了还嫌不够,又狠狠的拧了一把她的耳朵:“哟,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大白天的还来偷懒,真是本事啊。” 萋萋一下被打的晕头转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耳朵被拧出了血,这才惨叫了一声“诶哟” 银海甩了甩手,像是嫌弃她的血脏一样,用手绢狠狠的擦着,几乎都要把皮擦破。 萋萋见状怒道:“你……你今天竟敢,竟敢打我!” 银海一把把手绢甩到了她脸上,她是练过武的人,这手绢甩人,力道也是用的巧妙。 萋萋顿时只觉得脸上像是被鞭子抽了一半,火辣辣的疼。 银海看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又反手抽了一耳光:“怎么,还不服气?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这宫里的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动主子的杏仁,谁给你的胆子做主子的位子?” 萋萋挣扎了几下,可她本就比银海小,又不像银海练过武,只能不住的惨叫。 四周很快围来了一群下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 萋萋张牙舞爪的一通乱打,竟是不经意的将银海的手背抓破了皮。 银海一看,瞬间火气一下就冲到了头顶,一脚踹在了萋萋的肚子上:“你不是说‘你今天竟敢打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打你就打你,还需要选日子吗!” 说罢又是一耳光甩了过去。 萋萋没想到银海是个能动手就不动口的,此刻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好是大吵大闹,想把寝宫内歇息着的沈心兰吵出来。 可她这次打错了算盘。 她此处坐在外院,沈心兰的寝殿在内院,这隔了一个院子,声音再大,传过去也消减了不少。 加上平日里她盗取别人的创意邀宠献媚,早就叫不少的宫女看不惯她,此刻见银海出手收拾她,早就关上了内院和寝宫的门,这几扇大门阻拦着,饶是她叫破了喉咙,里面也听不见。 银海见那几个看门的宫女识相的关了门,顿时露出一个叫人看了不寒而栗的笑容,对着萋萋发出一阵阵的阴测笑声。 萋萋再有心计,那也只是个孩子,被这么一顿毒打,瞬间熄了火,只能呜呜的哭着。 可惜她扮柔弱,沈心兰还吃她那一套,可银海是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根本不会因为她这么惺惺作态就心软,相反,更是对她的行为厌恶非常。 正所谓棒打落水狗,平日里看不惯她受宠的下人们也冲了过来,在银海的默许下,一人一拳的打在她身上。 这么一只打了半柱香的时间,银海摆了摆手,众人慌忙停了下来。 此刻萋萋已是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 银海像是踢死狗一般的踹了一脚,萋萋抓着她的脚腕就是一口,这一口咬的狠,险些咬出血来,不过银海是习武的人,习惯改不了,四肢的腕处都带了护腕,也没受多大的伤。 不过被这么一咬,银海更是火起,刚想再毒打一顿时,门口传来了几声“诶哟”的惨叫。 银海见状慌忙叫人看住了萋萋,自己巴巴儿的跑到了门口,那几个侍卫全躺在了地上,一个个的捂着肚子惨叫。 银海一看,心里立马着了慌,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几位大哥,这……” 方才那个年轻活泼的侍卫挣扎着说道:“姑娘啊,那酥饼,酥饼诶哟我肚子疼啊,我要,我要……恭房在哪?” 银海目光一寒,叫人收拾好了这侍卫的烂摊子,自己提着萋萋的后领,一把甩进了沈心兰的寝宫。 沈心兰才结束了午休,正是迷蒙迟钝的时候,萋萋被打的满身青紫的甩到了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银海冷着一张脸,又踹了萋萋一脚:“小姐,我瞧您心情不好,这酥饼又凉了,就拿出去给了几个守门的侍卫,谁知这几个侍卫才一会儿就闹了肚子,这酥饼已经给会些药理的宁海瞧了一边,是放了足量的泻药,足够一个人在床上躺两天的泻药。” 沈心兰喝了一口水,缓过来神时,正好听见了泻药二字,目色不由得暗了暗。 皇后送衣,酥饼有毒。 又是在夜宴之前。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些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幕后黑手 沈心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萋萋,实在是无法把这么一个被自己当做慰藉的少女和一个阴狠的下毒之人联系起来,可证据确凿,实在是无法反驳。 银海见沈心兰踌躇,便添了一把火:“小主是比银海要聪明许多的,自然也是知道要是您真的吃下了这东西会是什么后果,小主自己联系一下这发生的事,想必是比银海心里还要清楚些。” 沈心兰闻言,不得不想到那个自己不愿想到的结果。 萋萋,她是有心之人塞进梅苑小筑的细作,至于到底是哪个有心人,她尚且不知。 她是真的曾把她当女儿看待,可没想打,自己养的是一只白眼狼,她根本就是怀着心思来接近自己的。 沈心兰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吃了这个酥饼后上吐下泻,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后,又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再接近蔣宇正。这里面又需要煞费多少苦心,她自己又要多受制于人,这样的结果,是她无法接受的,偏偏这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她正准备敞开心扉接受的人。 想到这里,沈心兰不免有些难过。 可难过归难过,该处理的事总要处理好。 沈心兰吹了一口茶渣滓,也不似是生气,只是淡淡的问道:“这酥饼的毒,是你下的吧。” 萋萋没说话,只是瑟缩成一团,似乎是过度的疼痛导致的肌肉蜷缩。 银海上去又是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在了她下巴上,这力气用的巧,让她痛,又不至于踢碎了她的下颌骨。可她却说铁了心做哑巴一般,硬是不吭声。 沈心兰放了茶杯,用脚尖挑起萋萋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问道:“我不想在你身上留下些不好的记号,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你也不要逼我,一个人的忍耐总归是有限度的,我现在可以容忍你跟我耍横,但是不代表我会一直这么忍下去,懂了吗?” 萋萋咬了咬牙,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银海恨恨的,还想上去再给她添些新伤,沈心兰摆了摆手:“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去把内务府的管事请过来,本宫要好好问一问。” 萋萋一听内务府,心里飘过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愣愣的看着银海跑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内务府总管张飞正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昨日各宫的主子娘娘都往这梅苑小筑送了东西,这样的消息就是宫里的阿猫阿狗也知道,他一个总管,怎么不知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太监的,自然也要审时度势,如今这位显山不露水的沈才人什么事都没做,就得了各位贵人的青睐,可谓是前途无量。 张飞正赶忙磕了两个响头,笑呵呵的跪了:“不知小主叫奴才来是为何事啊?” “张总管莫要这样拘谨,我不过一个宫嫔罢了,生活方面还是要张总管关照一二的。” 张飞正笑成了一张菊花脸,忙称小主言重,等赐的六安茶吃了有半盏,这才小心的问道:“小主,这次叫奴才前来,定然不是只是吃一杯茶这么简单,还望小主明示。” 沈心兰微笑着摆了摆手,薛雪茜上前一步,捧出了一个荷包,几步走了过去,荷包撞得作响。 张飞正见了荷包,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忙又磕头。 “张总管,其实本宫也没得什么重要的事要叨扰,只是宫里有个小丫头,着实是可怜了些,本宫有些心疼她,就来问问她家里的情况,正好也帮衬帮衬。” 张飞正接了荷包,哪有不办事的道理,问了姓名后稍稍思索了片刻便答道:“小主,这位萋萋姑娘也是可怜人啊,京城近郊人士,家里一共五口人,全靠她一个人在宫里做事帮衬,若是长得好看些就罢了,只是长得不算出挑,也只能是打打下手,如今承蒙小主厚爱,她算是能享福了。” “哦,是吗。”沈心兰若有所思的又抿了一口茶水“那总管可知道她家住何处,父母如何?” “诶哟小主您可问对了人了,她家里一个老母亲,父亲早年死了,还有三个张嘴要吃的哥哥和弟弟,全靠她也是为难她了,这两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了,宫里的贵人赏了她一件小宅子,如今就在六吉胡同住着,小主要是想帮她打点的话,奴才……” “这倒不用劳烦总管了,这些小事,我宫里的人还是做得来的,总管还是忙别的事儿去吧,本宫这里就不叨扰总管了。” “诶哟小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小主这样的菩萨心肠,又是这样的标致人儿,她日必定是人上之人,到时候还望小主还能记得咱们这些做奴才的。” 沈心兰笑着应了几声,等送走了张飞正后,冷着一张脸对着屏风后说道:“你也该听见了吧,身后是什么人,你最好原原本本的给本宫交代清楚了,不然,你家里的人,本宫可保证不了。” 一听自家的人怕是保不住,萋萋忙跪地磕头:“小主发发慈悲,饶了奴婢家人吧,一切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主……” “你当本宫是傻子吗!六吉胡同是宫内女官家属住的地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住得进六吉胡同!跟你家人没有关系?这话你还真说的出口,本宫都替你害臊!” “小主,这,真的和奴婢家人无关,奴婢,奴婢……”萋萋分辨了好半天,可终究还是不知怎么辩解,最后瞟了一眼薛雪茜,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之上。 寝宫内瞬间多了一丝血腥之气,叫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沈心兰漠然的看着,对着银海挥了挥手。 银海得令,上前几把将人剥了个精光,几番搜查之下,却也没有搜查出什么。 银海恨恨的踹了两下萋萋被剥的赤条条的尸体,刚准备叫人抬了出去,薛雪茜却一把拦了下来。 沈心兰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薛雪茜上前抓起了萋萋的一件内衫道:“小主冰雪聪明,是比奴婢们有见识的,这衣衫,小主可细细瞧瞧?” 沈心兰瞟了她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淡然的接过了衣服,可只是轻轻一摸,就让她忍不住冷笑了出来。 苏皖晚,好本事啊。 见沈心兰神色不对,银海慌忙的把寝殿值守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出去,又关紧了门扇,奴才们也只留了自己和薛雪茜二人。 沈心兰看了一眼薛雪茜,却也没将她也打发了出去,只是捏紧了手里的那件内衫。 “苏淑妃还真是好算计啊,棋子埋得也真是够深,我原本以为会是什么更能亲近我的人,却没想到她派了个这么小的孩子过来,这真是叫我也大开了眼界啊,哼。” 银海见沈心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讷讷的在一边不管说话。 沈心兰也没为难她,只又看着薛雪茜道:“薛姑姑,这眼神真是不错啊。本宫都看不出来里面的门道,薛姑姑倒是好眼力。” “小主说笑了,这东西,小主应该是比奴婢更先发现,只不过给奴婢这个机会罢了。” “你真是会说话,只是你以为本宫这么就能相信你了吗?” “娘娘信与不信全凭自身,奴婢又能说上什么呢?” 沈心兰被她这句话噎的无法反驳,只冷哼了一声:“银海,别的事我倒不叫你去管了,只是这萋萋,还有她家里的人,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得处理干净了。” “小主的意思,是留命不留口还是留口不留命?” 沈心兰将茶杯啪嗒一声摔在了桌上:“斩草不除根,我是那么妇人之仁的人吗?” 银海点了点头,一个鹞子翻身窜出了屋子。 等寝殿里寂静了一炷香后,沈心兰突然开了口:“薛姑姑,现在银海也不在了,是不是要跟我好好说说了?” 薛雪茜点了点头,跪在了地上:“小主,银海心思单纯,学东西也学的快,可终究有些东西是她做不来的,小主若是不愿意她去触碰这些,那便把这些事儿交予奴婢吧。” “你还算是机灵,也不枉费我花了这么一番心思。” 薛雪茜低头不语,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这宫里,怕是谁也想不到,她和沈心兰,在别院之时便是主仆了,只不过她早了半年时间进了宫,不菲吹灰之力就渗透进了宫中的内人之中。 从淳亲王府的影群中爬出来的人,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不过简单的易容而已,轻而易举的事。 这一切,都不过是一步暗棋。 沈心兰早就跟薛雪茜谋划好了,薛雪茜先一步进宫打探,她随后再去,到时候无论被分配到了哪个院子,薛雪茜都提前打点好,然后找个机会窜过去,这填补漏洞的事,就交予淳亲王府的人去办,这样也好给那些有心的人一个空子,好请君入瓮。 如今这第一步的计划十分成功,给外人一个主仆离心离德的假象,也好再进一步拔出梅苑小筑的钉子。 沈心兰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任何不是她亲手带进来的人。 薛雪茜奉上了一杯茶,柔声道:“小主,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沈心兰没有碰茶杯,只是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下一步,你继续装出一副要用时间鉴忠心的样子,这期间我会找两个机会故意挑你的刺,想必到时候,自然就有耐不住性子的要自己送上门儿来,到时候,一并收拾了,也好过的安静点,不过这之前,还要你受些委屈了。” 薛雪茜轻轻一笑:“小主说笑,当初奴婢都差些被死人活埋,现在不过小小的委屈,又算的上什么?” “做戏要做全。”沈心兰猛地站了起来,突然扇了她一巴掌“到时候,那些审问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仁慈,就算银海会提前打点,你也少不得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这样的委屈,你可受得了?” 薛雪茜舔了舔嘴角,从怀里拿出手绢,轻轻的擦净了沈心兰手心里打出来的她嘴角的血:“主子这是说什么话?不过是区区的皮肉之苦罢了。” 沈心兰轻轻的揉了揉她脸上被自己打肿了的地方,眼神却飘到了别处:“你现在为我做的,我日后必定要那些人千百万倍的还回来,不过,现在你还要做一件事……” 薛雪茜附耳听后,颜色大变,慌忙的摆手。 沈心兰捏住了她的下巴,厉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件事,你都得去做。” 薛雪茜还是摇头:“不行啊,这件事,对您以后的影响不好。” 沈心兰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上:“影响?我本就不求什么荣华富贵,这次回来,也没想过要过安稳日子,我若是不搅得那狗男女不得安生,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薛雪茜为难的看了会儿沈心兰愤恨狰狞到有些变形的脸,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群妃夜宴 黄昏时分,宫里忙碌的更胜白日。 马上就是决定各宫命运的时候。 能在此时还稳如泰山的,除了那些进宫多年的妃嫔之外,也唯有沈心兰一人。 银海在镜前细心的梳着沈心兰的头发,正烦恼该怎么替她盘头之时,一边的宫女九儿道:“如今小主风头正盛,何不梳个端庄大方的头型,也好告诉众人,小主并不是那么一个得志猖狂的人。” 沈心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那是一张比从前还要妖异的脸。 曾经,她就是靠着这么一张脸,一举得了圣宠。如今她面前摆了两条路,一是让自己泯然众人,也好避过苏皖晚数不清的恶毒手段;另一条路,那就是要大出风头,和从前一样,一举获得圣宠。 这两条路,没有一条是好走的。 若是泯然众人,这个天赐的良机就全然浪费掉了,之前半夜和蔣宇正的初遇也算的做了无用功。 可若是大出风头,只怕除了苏皖晚,后宫别的妃嫔也要把她当做眼中钉。 她自己倒是不怕,可一茬接着一茬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太过耗费心神,安稳日子只怕是没了。 沈心兰揉了揉前额,最终,还是伸手抓起了梳妆台上,那个最闪耀的头面。 银海一看,便顺势盘了个如今最流行的头,又学着波斯的样式,留下了几缕蜷曲的头发,叫沈心兰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异域的风情。 看着镜中显得份外妖冶的脸,沈心兰随手挑了一件胡氏的宫装,桃红色地的云州缎上面撒金,又绣上了波斯的莲花纹,脚上一双翘足履,又在脚腕上挂了几个铃铛,瞧上去正是从异域而来的神女。 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银海点了点头。 走吧。 夜宴设在梨香海榭,一间水上的浮宫,走上去摇摇晃晃的,更显得步态婀娜。 皇后穿着一身赤色的宫装,端庄的坐在上方的主位之上,目光四下一瞟,威严道:“众位姐妹都是新来的姑娘,年纪轻,或许有不懂规矩的,先前本宫知道了也不追究,可今日之后,各位姐妹正式的成了皇家的一份子,日后切莫犯那些不该犯的错误。今日之宴,一是为皇上和宫中的贵人们祈福,二则是给众位姐妹接风洗尘,还望各位姐妹不要吝啬才艺。好了,本宫的话就只说这么多,不打扰你们顽闹,你们且自行顽去吧,待会儿皇上来了,还望乖顺,各自就座。” 众妃嫔刚应下,福身还未起,外头一个尖细的嗓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刺耳的叫着。 “淑妃娘娘驾到——” 此时沈心兰正躬着身子,眼神朝上望着,只看见一个婀娜的影子,着了一身红衫,藐视众人,只在皇后面前微微弯了腰,随即坐到了皇后身边哪个只低上一份的位子。 皇后瞧了苏皖晚这一身赤红的打扮,心里“腾”的生出了一股火。她乃是正宫皇后,天下之母,该是这大乾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她的红衣,是她身份的标志。 这是独一份儿的尊贵,在场没有哪个妃子敢穿上和她同色的衣裳。 可偏偏苏皖晚就穿了一身的红衣。 这样色鲜艳的几乎要把林楚楚的眼睛扎出血来。 这是在跟所有人说,大周朝,除了皇后,可还有一位苏淑妃,那是一样的尊贵,一样的母仪天下。 二来,这红色是正妻的专属,任她苏皖晚如何霸宠后宫,蔣宇正的正妻之位,还是她虞可人,这是无人能撼动的地位。苏皖晚再受宠又如何,同其他的后宫妃嫔一样,都不过是妾罢了。 红色,这是只有正妻才配穿上的颜色。 她苏皖晚何德何能! 虞可人忍着怒火,强堆了笑脸迎道:“苏没么可是来迟了啊,这真是叫我们好一阵的等,你瞧,这有些新来的妹妹可是等的不耐烦了啊。” 苏皖晚不屑的瞟了一眼下头乌压压的跪着的妃嫔,阴阳怪气道:“姐姐也太大度了些,咱们是什么身份,那是这宫里真正的主子,莫说是等一会儿,就是等上一整天又有何不可?再说了,这现在的女孩子呀,实在是没有耐心,这么练一练也是好的。” 皇后面色一僵,苏皖晚是摆明了说她没本事镇住后宫,只能一味的迁就讨好。 不过她忍了许久,也不差这一时,只笑了两声,把话题转了过去。 苏皖晚也懒得同她打嘴皮子仗,也就了座。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外头的太监尖着嗓子叫道:“皇上驾到——” 众妃忙跪地迎接。 蔣宇正一身明黄的便装,先是同苏皖晚亲昵了片刻,又坐到了皇后身边。 两个女人的眼神在上方的主位之上互相交锋了一瞬,皇后不屑的收回了眼神,又是端庄大方的坐在了蔣宇正身边,拼命的做出一副母仪天下不苟言笑的样子。 苏皖晚亦是不屑的回了头,又暗度陈仓的给蔣宇正抛了个媚眼,蔣宇正干脆是将桌上的小勺碰倒了,借着苏皖晚给他递勺子的机会,摸了好几把苏皖晚的手。 看的皇后一眼的怒火,却无法发出来。 苏皖晚自然是得意的笑了。 上头的小动作,下面自然是一清二楚,皇后受苏皖晚的掣肘,这是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众妃子之间又有了不同的算计,只不过,除了那些家族本就偏向虞氏一族,大部分心中的天平都倾向了苏皖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到了众妃表演才艺的时刻。 沈心兰在面上覆了一层樱色的面纱,待到司仪唤道梅苑小筑沈才人时,袅娜的走了上台。 她一身波斯的打扮,在众妃之中相当的出挑,一下就抓住了皇帝的眼。 蔣宇正甚至松开了一直抓着的苏皖晚的手,饶有趣味的捏了捏下巴,用大量商品一样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遍沈心兰。 苏皖晚和皇后虞可人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苏皖晚是恨她太过出风头。 而虞可人恨得,是沈心兰没有穿上她给的那件衣裳。 二人都各有盘算之时,沈心兰便是随着乐队奏出的胡乐,慢慢的在场上跳起了胡旋舞。 她一身的玫红的衣衫中又隐隐约约的露出被薄纱遮盖的手臂,或是一两个大的动作中,一小块乳白色的皮肤从布料的缝隙之中探出一个头。 舞蹈随着音乐一起,变作了一只大手,轻柔的在蔣宇正的心上搔刮。 蔣宇正甚至慢慢的走下了台。 苏皖晚见状,低声的骂道:“狐媚!” 同她一派的妃嫔也都低低的应和。 见蔣宇正慢慢的向自己靠近,沈心兰有意识的慢慢在他身边选装,不过几刻,两人几乎都要贴在了一起。 沈心兰今日出门之时,身上特意用了波斯产的异域香,混杂着音乐和舞蹈,莫名其妙的形成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蔣宇正不由自主的将手慢慢的放在了沈心兰不盈一握的腰肢之上,正当那面纱也要被揭下之时,台上的冬儿却大叫了一声:“娘娘,淑妃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说话啊。” 蔣宇正被冬儿一叫,猛地惊醒,忙上台去看晕倒的苏皖晚。 虞可人坐在原位之上,江荷不屑的道:“骂人家狐媚,自己这个样子,也不嫌弃下作。” 虞可人摆了摆手制止道:“好了,这话就别说了,当心祸从口出,她下作是她下作,咱们不学不管就是了,只是这沈心兰嘛,还是要找机会让她跟皇上来个接触,不然这后宫就要反了天了,你没瞧见苏皖晚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 江荷慌忙称是,这宴会也是陷入了一片的寂静。 待到苏皖晚悠悠转醒之时,冬儿见势,阴阳怪气道:“娘娘,娘娘您可算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应该好好查探一下的,这不,一个疏漏,竟是让娘娘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坏了娘娘的心神,都是奴婢的不是。” 苏皖晚虚弱的躺在蔣宇正怀里,泪花不住的往外面溢了:“都是臣妾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 蔣宇正见爱妃流泪,赶忙将人抱进了怀里好一阵的安慰。 台下的风向,立马就变的如同改朝换代。 冬儿想到前几日沈心兰那个神仙妃子一样艳丽的脸,嫉妒的酸道:“有些人真是不长眼,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脏娘娘的眼,这可让娘娘心里难受了,真是居心叵测!” 众妃闻言一静,纷纷看向了沈心兰。 沈心兰没有做什么表示,只是死死的捏住了手里的杯子,沉默不语。 冬儿却当她是胆怯,不敢出声,说的愈加放肆。 沈心兰看了一眼皇后,却见皇后一副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明白了,皇后这是蓄意为之。 她想看她沈心兰在这样的处境之下怎么化险为夷。 如今若是她忍了下来,势必成为众妃的笑柄,被一个奴才当众侮辱却不敢表示,日后这宫里谁都敢来踩她一脚了,说不定因此还能招致皇帝的厌恶,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可若是真的给自己出头,只怕和苏皖晚的梁子就结了下来。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 众人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在一旁围观,甚至兴致勃勃的想看沈心兰会有什么表示。 沈心兰心中冷笑。 想看我有什么表现吗?好,我就让你们看个够,看个毕生难忘!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白莲吃瘪 沈心兰蒙着面纱,猛地站起了身,一步步的走向了冬儿。 众人正一脸茫然之时,沈心兰一巴掌甩在了冬儿的脸上,‘啪’的一声,整个大殿都是这么一巴掌的回音。 冬儿一瞬间竟也没反应过来,讷讷的伸手摸了一下红肿的右脸,等火辣辣的刺痛真的袭上心头时,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不过她也没能脚上多久,沈心兰又一巴掌甩了过去,这次的力道更大,一下将她掀翻在了地上。 冬儿有些不敢置信,狼狈的仰视着沈心兰,嘴角一条血丝慢慢的流了下来。 沈心兰冷冷的望着她,沉声道:“这是后妃们的夜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评价各位主子娘娘?” 冬儿捂着肿了的双脸,刚想说话狡辩,可嘴巴肿肿的,动一下都生疼,跟别谈说话。 沈心兰望着她,又接着道:“我乃是正五品的才人,户部侍郎家所出,而你又算是什么,在我的面前狺狺狂吠,是谁给你的狗胆?” 冬儿从没被这样粗暴的对待过,她是跟着苏皖晚的当红侍女,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哪个品级低些的后妃对她不是恭恭敬敬,生怕哪里开罪了她。 可沈心兰不吃这一套,为人又狠厉,根本就不知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句话,只看见她了就打,哪里还听她伶牙俐齿的辩解。 冬儿又抬头看了看,正好对上了沈心兰一双千年寒冰般的眸子,冷的能将人冻出一身的霜来。 看着看着,她身后忍不住又冒出了一层汗,背后湿了一大块。 “皇上,冬儿,冬儿她怎么了?” 苏皖晚听到了沈心兰那边的一番波折,赶忙‘清醒’了过来,伸出脑袋不住的张望。 蔣宇正将怀里的娇客扶了起来,忍不住不悦的看向沈心兰,怒道:“你就是这么做后妃的吗?桀骜不驯?你是谁家的女儿?” 沈心兰慢慢的转过身,恰好一阵风吹过,吹落了面纱,乌色的发丝蜷曲的垂在两鬓,眉骨高耸,一双媚眼深邃,天空一样纯净的蓝眼像是锁定了一样的望着蔣宇正。 心兰? 蔣宇正心头漏了半拍,以至于沈心兰以跪下也浑然不知,整个人像是雷击了一般,不受控制一般的伸出了一只手,讷讷的摸向了沈心兰的脸颊。 皇后见时机已到,忙站出来道:“皇上,沈妹妹是西域长大的,自然是自由惯了,不懂中原的规矩,臣妾对西域也略知一二,那边的奴婢不像咱们中原这般能和主人亲近,都是贱而再贱的身份,沈妹妹乃是西域亲王的外孙女,自然是娇生惯养惯了,见了出言不逊的奴婢,自然是要出手教训的,皇上要体谅沈妹妹啊,她不远万里而来,着实不容易。” 西域?不远万里而来? 蔣宇正不可置信的捏了两下沈心兰的脸,或是力气用的有些大,沈心兰眼角溢出了泪花,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蔣宇正的指头上,烫的他浑身一震。 “皇上?” 沈心兰故作关切的望着蔣宇正,手也慢慢的摸到了他的手背之上。 轻轻的触碰,却让蔣宇正又像是被霹雳经历了全身一样。 “心,心兰?是你?是你吗?” 沈心兰当即做出了一个讶然的表情道:“皇上知道臣妾的闺名?” 蔣宇正听了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把沈心兰朝着旁别一推,大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甚至他还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着沈心兰,如临大敌。 苏皖晚瞧着有机可乘,忙站出来道:“皇上,您,莫不是着了魔了,这可不是心兰妹妹啊,这是新来的沈才人!沈妹妹一年前大火中香消玉殒了,您不知道吗?” 沈心兰瞟了一眼苏皖晚,心里自然明白了她打的主意。 想叫蔣宇正当我是冤魂转世索命?做梦。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委屈的道:“皇上,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皇上,让皇上这般嫌恶,只是在波斯国,奴婢是断不可这样诽谤主人的,哪怕不是自己的奴婢,若是向其他的主人施以诽谤,都是死罪,臣妾不知中原的规矩,若是皇上因此嫌恶了臣妾,那臣妾,自请出宫,也免得脏了皇上的眼睛。” 蔣宇正闻言,又仔细看了几眼沈心兰,见她眉目如画,虽如那个死去的‘沈心兰’相似,可也只是有几丝影子。这个沈心兰的眉眼要更精致些,就连眼角的睫毛也像是能工巧匠花了大把的时间精雕细琢而来,且这个沈心兰的脖颈上,没有那个死去的‘沈心兰’的蝴蝶状胎记。 想到这里,蔣宇正绷紧了的神经终于有了几丝放松,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剑虽没放下,口气却没了方才的强硬和失态。“你是波斯来的,名字是?” 沈心兰也向前走了一步道:“臣妾的确是波斯来的,父母早亡,如今是在叔叔家中,臣妾的叔叔乃是户部员外郎沈醉,臣妾的波斯名儿太长了,家父还未仙去之时曾给臣妾起了个汉名儿,叫昕阑,光明无限为昕,纵横交错为阑,皇上怎么了,是臣妾这个名字不对吗?” 蔣宇正听罢长舒了一口气:“是嘛,光明无限的昕,纵横交错的阑嘛,倒是朕误会了。” 沈心兰见蔣宇正平静了下来,知道接下来该最做自己和薛雪茜约好的事了。 于是故作委屈的又朝着蔣宇正走了一步,抓住了她的衣角道:“那皇上都是误会,还嫌恶臣妾吗?” 她故意用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向蔣宇正,媚眼如丝,泪光盈盈,看的蔣宇正心跳都漏了半截,下意识的就将人搂进了怀里。 苏皖晚在台上看的几乎要恨出血来,看着蔣宇正将人搂进了怀里,更是恨不得将沈心兰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可她更清楚,男人就像是偷腥的猫,不可能专情与一个,她的专宠是她的手段和本事,像虞可人,那就是个摆设。 如今这个沈心兰一来就夺走了蔣宇正的目光,甚至还跟那个已经烧死了的替死鬼长得相似,这一看就知道日后必成大敌。 就算是只凭着蔣宇正的愧疚,她都能在后宫跟自己抗衡,更何况她还有一副狐媚的骨子。 苏皖晚咬牙切齿的望着,眼珠一转,突然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侍女忙高声喊道:“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别吓奴婢啊。” 这声音竟是比刚刚的冬儿的还要大,明摆着要蔣宇正过去看。 冬儿也是忍着痛含泪道:“皇上,快来瞧瞧娘娘啊,娘娘不好了啊!” 苏皖晚你就只有这么点手段了吗?沈心兰在心中偷笑,一个女人若是只会一味的卖惨,那有什么真本事可言? 她沈心兰是不怕苏皖晚把人叫走的,她埋在蔣宇正怀里的脸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表情,抬起头又是一副柔中带刚的神色:“皇上莫要抱着臣妾了,快去看看淑妃娘娘吧,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怕是都要说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那臣妾岂不成了罪人了?” 她这便是四两拨千斤,皇帝是什么人,是九五之尊,尊严不由别人撼动,如今在众妃面前,他若是一听人说苏皖晚晕了就跑过去,岂不是在告诉众人,他这个皇帝,是对苏皖晚这个女人唯命是从? 再者,这话里还有一重意思。 后宫的事,还能传了出去,这是要有天大的手腕才能把信息网伸进后宫。这后宫的事又是他,蔣宇正,这个九五之尊的家事,然而他私密的家事还能被一些大臣知道,可见有些后宫之人,是摆明了吃里扒外。 最重要的是,这是告诉蔣宇正,她苏皖晚,是所有大臣都知道的女人,几乎要把皇后压了过去。 可皇后的娘家又是那样好相与的人吗,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容忍一个妾爬到了身为正妻的女儿头上? 蔣宇正果然听了这话后,面色一寒:“淑妃娘娘要是晕倒了,那就请御医,找我干什么?” 苏皖晚身边的侍女听后,表情一变,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以往只要淑妃娘娘卖个若,皇上都跟天塌地陷了一般的匆匆赶去娘娘的栖梧宫,怎么今日这位沈才人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皇上一副厌烦的模样了?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虞可人趁势又站了出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主子的!真当我不会去请教波斯是怎么管奴婢的吗!主子都晕倒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这么一吼,冬儿还有另外几个宫女才猛的醒悟了过来,赶忙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皇后见状,故意道:“真是没规矩,妹妹也太宠这些女婢了,一个个的都要翻了天,骑在主子们的头上了。” 蔣宇正一听,眉头皱的更狠,看了一眼虚弱的躺倒在地的苏皖晚,又看了一眼皇后,正色道:“苏淑妃身体不大好,想必是宫中事物过多,积劳成疾,眼下,便让皇后帮着打理一下财务之事吧!” 虞可人闻言喜不自胜,忙道:“多谢皇上厚爱,臣妾必当管理后宫以身作则,必然让这后宫焕然一新井井有条。” 蔣宇正点了点头,那头装晕的苏皖晚听了直气的真晕了过去。 沈心兰漠然的看着苏皖晚,心中柔声道:苏淑妃,别急着晕过去,这好戏,还在后头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算计皇后 今夜值守的太医乃是太医院院判,如今是‘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下巴上吊着一搓白胡子,步履还算是稳健,可被冬儿拉的有些蹒跚。 冬儿道:“吴大人,咱们娘娘不大好了,您快去悄悄啊。” 吴院判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是人精,想到冬儿一路上的各种暗示,如今又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哪里还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儿? 他先是给蔣宇正行了礼,而后走到苏皖晚身边,取出一方锦帕放在了苏皖晚的手腕上,装腔作势的一番把脉后颤颤巍巍的道:“回皇上,娘娘如今的昏阙,乃是……” 虞可人见苏皖晚想靠着这一步棋来翻盘,自然是不会让她顺心遂意,笑了两声,开口道:“大人,妹妹她……您说的这么踟蹰,可是什么大病?本宫和皇上都只当妹妹她是积劳成疾。” 吴院判胡子一抖,自然也知道了皇后的用意,这话里有话的在告诉她,别坏了她的好事。 可现在若是皇后也插了一脚,这话就不好说了。 吴院判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苏皖晚,一下就到了两难的境地。若是顺了苏皖晚的意,照冬儿在一路上暗示的意思说苏皖晚如今是阴火攻心,让苏皖晚继续霸着后宫第一宠妃的宝座,那皇后定然是不会让他好过。 太医院三大院判中,除了他,其余那连个可都是偏向皇后那一派,若是得罪了皇后只怕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可若是不按照苏皖晚的意思来,自然也没有一个好下场,苏皖晚霸宠后宫,圣宠不衰,她的枕边风比御史台的死谏还要厉害,若是得罪了她,只怕日后这枕边要吹阴风。 吴院判正是不知如何开口之时,沈心兰看了一眼正给吴院判使眼色的冬儿,心生一计。 “吴大人,淑妃娘娘可是病得蹊跷,您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皇上说?” 吴院判一听这话,立马顺坡下驴道:“对对对,这位小主好生的聪颖,老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蹊跷的病况,淑妃娘娘脉象平和,可平稳之中却时而见疲态时而又稳健,这样的怪相老臣无能为力,只能当做是积劳成疾,还望皇上恕罪。” 蔣宇正依旧是紧锁眉头,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沈心兰便又开口道:“吴大人这又是哪里的话,什么只能叫做积劳成疾,不晓得还当吴大人医术不精,指不定日后要用这个理由来给您使绊子呢,吴大人,这话……理当是字斟句酌的说。”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吴院判擦了擦汗,忙接着道:“多谢小主提醒,老臣多谢小主。” 蔣宇正见此情景,也开口道:“太医院乃是天下最高明的医学博士们探讨岐黄之术的所在,既然连太医院的院判都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病症,那也只能说是意外,既然如此,吴院判,回去吧。朕不怪你,只是你还是要尽分内之责,叫真的爱妃快些好起来。” 吴院判磕头如捣蒜,慌忙退了下去。 沈心兰见蔣宇正这兴致全无,心里又有了主意。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这群妃夜宴只有她一个人出了风头,一下叫其他的妃嫔都没了机会,这日后定是会被攻讦,这后宫,自己若是争到了一块肉,是要给其他人留些汤的。 如今若是让蔣宇正扫了兴,自己虽是一时得了宠,可这宠爱不过是君王的一时兴起。自己千辛万苦的回宫,可不是为了做君王一夜的玩物! 沈心兰又假装小心的说道:“皇上,淑妃娘娘凤体大碍,是不是该先让娘娘好生休息,如今众位姐妹都巴望着能在皇上面前一展才艺,皇上该好好看看众位姐妹,若是如今的宴会因淑妃娘娘的病儿终结,只怕众位姐妹要伤心死了,哭出来的眼泪,可要没了好几个太明湖。” 蔣宇正闻言看了看四周,果然众妃嫔都是巴望的看着他,甚至有的手里还做出了跃跃欲试是小动作。 蔣宇正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来人啊,送淑妃娘娘回宫好好将养着,这几日莫要让她管事,免得身体变得更差,这宴会,还是要继续。” 这沈心兰还真有点本事啊。皇后看了一眼沈心兰,又在心头把对沈心兰的好记个计策划了出去,如今她有这样的才智,只怕是不用多久就能爬到一个高位,到时候就是一把对付苏皖晚的利剑,如今若是让她折在了这儿,未免太过可惜,可是——皇后眼神一寒——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江荷领了皇后的意思,默默的跑到了后台。 薛雪茜早早的埋伏在了后台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见江荷一脸神秘的将平日里那个扫地的宫女吉琴叫到了身边,附耳吩咐了几句。 吉琴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姑,这么做当真好吗?” 江荷拍了拍她的脑袋:“叫你做就去做,你可知道你既然许了诺要为皇后娘娘办事,就不得反悔,一仆不侍二主,你既然认了皇后娘娘做主子,现在可就是你尽忠的时候。 吉琴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薛雪茜只见她悄悄的溜到了一堆舞衣旁边,从发髻上取下了一只簪子,轻轻的在一件舞衣上一挑,那舞衣的线立马断了两条,只剩一根线吊着,整件衣裳都摇摇欲坠。 吉琴做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之时,啪一声撞上了薛雪茜的胸。 薛雪茜顺势做怒状道:“作死的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是由着你撒野的吗!当心叫贵人们的东西坏了,要是少了点什么看我回去不拔了你一层的皮!” 吉琴心里不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姑姑了?也不看看这梅苑小筑里谁是最不受待见的,这扫地的丫头都比你得脸! 但嘴上还是不能得罪了雪茜,赶忙是低头哈腰:“都是奴婢的不是,姑姑且饶了奴婢吧,姑姑看在奴婢也是一片好心为小主办事的份儿上,就饶了奴婢吧。” 哼,倒是忠心!薛雪茜啐了一口:“还不快滚,真要是冲撞了贵人,你也担当的起,就是把你全家都剁了都不及贵人的一个指甲盖儿金贵。” 这下是真的扎到了吉琴的心里,她是蜀地来的,本就不比中原的宫女得脸,平日里若是谈到了家里,她只要一说蜀地两个字,立马就被众人当做了最低贱的一个,薛雪茜这话,最是扎心。 “姑姑莫说了,,奴婢,奴婢走就是!” 薛雪茜见她跑了,暗自记下了她的模样和姓名,打算着找个日子去内务府找找她的宗族,也好把这个探子把住了。这个年纪就能被皇后选来做内间,也可见这人的本事。 薛雪茜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后,瞧瞧的上前看了看。 见给沈心兰准备的波斯舞衣实在是被挑线挑的狠了,只怕是穿不出去,这要是穿不出去,后面的计划可就都没得法子实施。 等她固定好了几针赶到前台给银海递了小信时,正好又论过了几个妃嫔的才艺。 皇后正好也在对一个小丫头使眼色,那小丫头得了令,巴巴儿的跑到了沈心兰桌前倒酒。只不过一个‘不小心’那酒汁一大半泼到了沈心兰的胸前,一件好好衣裳瞬间染满了酒渍。 小丫头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不住的磕头请罪。 沈心兰干脆顺了皇后的意思,一副要大发雷霆的样子。 皇后虞可人趁势开口道:“算了妹妹,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都是爹生娘养的,若是此番罚的狠了,只怕她老子娘在家里要心疼的不行,妹妹是早……妹妹该懂这感受,不若,就给这丫头小惩大诫一番就行了,只罚两个月月例,你看如何?”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个不字吗?沈心兰只能点了点头,不过也暗暗记下了小丫头的面貌,等着回去查查,看她究竟是不是梅苑小筑的人。 皇后见一击得逞,忙又道:“妹妹这……终究是不好,还是去换一件一场吧,这酒糟了衣裳,可算是惊了圣驾。” 沈心兰为难道:“这,皇后娘娘,臣妾来的急,没带什么衣裳,这……” “这你倒不用担心,本宫这帐子里还有好几件衣裳呢……对了,妹妹是波斯来的是吧,那就是了,本宫压箱底的衣裳里头,还有好些波斯的贡品,正好就有一套波斯的衣裳,听说是波斯公主才能穿的衣裳,那衣裳好看的,本宫自己也很是喜欢,听说那衣裳若是跳起舞来,可说是九天玄女下凡也比不上,如今便送予妹妹,以解妹妹的思乡之苦了。” “这……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这姐妹情深,看的蔣宇正很是满意,又听闻是舞衣,便道:“哦?是那样一件好东西吗,那,沈才人,你便去穿上吧,整好方才你跳舞也没跳完全,朕还想看看,这舞蹈朕也略知一二,说不定,朕还能与你同乐。” 沈心兰娇羞的低下了头,顺着皇后的意思,换上了那件被做了手脚的白色波斯舞衣。 这衣裳通体洁白,更是镶嵌了不少华贵的猫眼宝石,在灯光之下流光溢彩,又暗暗的缀了些铃铛,走起路来丁零作响,陪着熏香的薄烟,看上去真是恍若神仙妃子。 皇后也真是舍得下本钱。 沈心兰暗地一笑,随着乐曲开始扭动身躯起舞,这一次她跳得是蛇舞,也是特意选的这个舞蹈。 这衣裳看上去无比的庄严肃穆,她偏偏就要跳最妖艳的舞。男人都是喜欢刺激的,如今这么一个圣洁的人跳最妖媚的舞,便是最刺激的一件事。 男人向来是喜欢两件事,一件是偏娘家妇女失足,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如今她就算要用最圣洁的样子,行最耀眼的勾引。 果然蔣宇正从她出现之时,目光始终都只随着她的身体而动,甚至他都不受控制的从位子上走下了台,慢慢的走到了沈心兰身边,一步,两步,两人之间只剩半只手臂的距离。 沈心兰妩媚一笑,就是现在! 她用力的一扭,那本就被挑了线的舞衣倏地从她的身体上滑落,她正好又是一个飞扑的动作。 蔣宇正反应也极快,几乎是在那衣衫要脱落之时,将背后的披风裹到了沈心兰身上。 沈心兰作势让一对酥/胸贴在了蔣宇正的胸膛之上,然后喊着泪一抬头。 “皇上,臣妾,再无颜面面对您,面对这后宫的姐妹了!” 说罢,将蔣宇正一推,就要往一边的湖里跳去。 蔣宇正还不等沈心兰逃开就将人箍在了怀里,将人抱着抱到了自己的龙椅之上,怒发冲冠。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朕把管理后台的太监宫女都带上来!朕要一个个的审!决不轻饶!” 虞可人见事情发生的超过了自己的控制,一时间慌了神。 沈心兰埋在蔣宇正的怀里,嘤嘤的抽泣。 眼睛却瞟向了虞可人。 皇后娘娘,算计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介意陪着你一起对付苏皖晚,你也要知道,我沈心兰不是个好惹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皇后憋屈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蔣宇正身边的总理太监张立海挑着拂尘,带着一队禁卫将约莫二十个宫女压到了台前。 这里头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薛雪茜与吉琴也都在列。 蔣宇正一拍龙椅的扶手,怒道:“管理后台杂物的管事是谁,滚出来!” 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敢应声,蔣宇正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可论心急,虞可人才是最心急如焚的那一个——这群妃夜宴本就是她主办,不管出了什么岔子,总归是她自己要负责,原本是想着算计沈心兰一筹,叫她失了体统,以后就算爬到了再高的位置也没法把自己挤下去。可却没想到蔣宇正会是这样的雷霆震怒,这么看来,事先准备好的替死鬼是用不得了。 蔣宇正红着眼,声音虽不似方才那样震耳欲聋的,却多了几分的阴狠:“是嘛,一个个都不承认是吧,张立海!” “奴才在。” “全都押到慎刑司去,不张嘴就让永远的闭嘴。” 虞可人心里一惊,皇上这是真的动怒了啊。忙开口道:“皇上,今日之事都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想着为了准备这个大宴,这下人们好多天没合眼,就想着今儿叫他们好好放松了一下,赐了几壶酒几碟吃食,谁也没料到,这后台就出了岔子,这终归是臣妾的不是……” 虞可人态度软绵,又把自己的身段放的极低,一国之母已经如此,蔣宇正是不能再重罚,否则就动摇了虞家这一派大的门阀,只能阴沉着脸不说话。 江荷见蔣宇正脸色不对,慌忙扯了一下虞可人的衣服,虞可人还不解,江荷忙指了指蔣宇正,又指了指他怀里还在‘嘤嘤哭泣’的心兰。 虞可人恍然大悟,忙道:“许是今日大家都高兴,贪杯多吃了几壶酒,也就没怎么注意,妹妹也该是见了皇上,心里高兴,没注意到衣裳的问题,这种种因果掺杂在一起才闹出了了么大的个笑话,皇上您看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是不是……”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真是好算计啊,话里有话的说是她自己不注意没看见衣服是有问题,把这脏水往她身上泼。果然这个看上去超然物外的皇后也不是什么善茬。 “皇上,想来确实是臣妾的错了,这些宫女太监,就算了,左不过臣妾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过这么一个小事,算了吧。” 沈心兰吃准了蔣宇正是偏向弱势的一方,如今皇后柔中带刚,半是妥协半是威胁,她只要比皇后更柔弱更可怜,蔣宇正心里的那一座天平自然是会向着她倾斜。 果然蔣宇正眉头一皱:“这怎么能算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皇家的事,既是国事又是家事,怎么能这么草草了结,今日定要把那除了错的奴才找出来,给朕一个个的审!” 皇后面色阴阴的,就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也是这么个道理,是臣妾思虑不周,那便好好的审查一番吧,定要把那主事的奴才找出来严惩一番。” 蔣宇正身边的张立海得了蔣宇正的命令,不一会儿就带了几个手持竹鞭的妈子,一个个都是满脸横肉,生的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其中打头的一个妈子先是谄媚的向着上头的主子们磕了头,转脸便是一副恨相,手里的竹鞭子随手一甩就抽到了一个小宫女的手上。 宫女‘诶呀’了一声,那姑姑顺手又是一鞭子,小丫头瞬间连哭都不敢出声。 那姑姑狠狠道:“如今,我也不跟你们多费口是,谁是主事的,谁是行事的,最好现在招了,说不定还能有一条命留着,若是惹恼了皇上或是娘娘们,那你们的小命可就不一定能留住了,姑姑我的鞭子不会说话,可一点,这鞭子能叫你们都说话。” 她话音刚落,吉琴颤抖的膝行出列,不住的嗑响头道:“回皇上的话,今日,今日再后台,奴婢……奴婢去了后台,奴婢知道,奴婢看见了……” “别荒,慢慢说,说清楚,本宫也会为你求求情,你且大胆的说出来。”皇后见是吉琴,心中瞬间安定了不少,吉琴是个聪明的人,这么小的年纪,能被她挑中,能力也可见一斑。 “奴婢今日没有吃多少东西,肚子里空空的,实在是饿得慌,有些撑不住,这才溜进了后台,想去找些吃食,可没想到,吃的没找到,碰见了雪茜姑姑,雪茜姑姑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奴婢大骂了一遍,又找了理由把奴婢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里头,其他的,其他的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啊。” “这么说,最后一个离开后台的是雪茜了?” “奴婢,奴婢只知道,雪茜姑姑是在奴婢后头出来的。” “是嘛,比别害怕,先下去吧。”皇后故作大方的叫人把她掺了下去,又喝道:“谁是雪茜啊?” 雪茜也是膝行出列,沉声道:“奴婢便是。” 皇后见是梅苑小筑的人,心中更是打定了注意把这件事全部甩到梅苑小筑里头,把这罪扣上一个御下不严的帽子。 “你便是雪茜了吧,我看你,好像是梅苑小筑的人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正是梅苑小筑掌事宫女薛雪茜。” “哦,是这样啊。方才吉琴那丫头指认你是最后一个出后台的人,你可有什么分辩?” 薛雪茜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心兰,只见她放在蔣宇正肩头的手做了一个暗号,便接着说道:“奴婢没有什么可分辨的,奴婢虽是最后一个出后台的人呢,可这并不表明就是奴婢做的,说不定,是有些人故意做了这样的事,然后甩到了奴婢的头上,故意要污奴婢的清白。” 皇后故意装作没有听出她意有所指道:“你这话是说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人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楚了吗?你是跟着哪个主子的,这么的没得规矩!” 沈心兰在心里啐了一口,弱弱的开了口:“会娘娘的话,雪茜正是我梅苑小筑的人,是奴婢的侍女。” “啊,是这样啊,妹妹你也太过仁厚了些,这下人们也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了些。” 众人闻言,望着沈心兰的眼神多了些不屑,只当她是个轻狂又没有什么脑子的人。 方才皇后先是替沈心兰分辨,说她是波斯来的,是最重规矩的人,她昕然接受,可现在却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可不是故意要接着苏皖晚出风头。 “多谢娘娘教诲,只是这宫女虽是我宫里的,可太过惫懒,她说她是掌事宫女,臣妾怎么都相信不了,她为人惫懒,最喜偷奸耍滑,臣妾屡次劝解都不听从,臣妾实在是管不住了,都想叫内务府的人把她带走,可内务府的人说这人是娘娘派来的掌事宫女,若是把她轰走了,就是跟娘娘作对,臣妾实在也是为难,只好是不理她,谁知她愈演愈烈,如今造成了这么个局面,臣妾也是无能为力,娘娘若是不信,可叫人去我梅苑小筑去问问,是不是这么一个样子。” 皇后指甲深深的嵌进了帕子里。沈心兰这便是在打她的脸了,她才把这帽子扣上了她头上,她马上就说雪茜是她最不待见的人,又是个懒货,还是顶了她皇后手下之人的懒货,赶不得。这不是摆明了说她这个皇后手眼通天,故意在各位后妃的宫中埋眼线,还叫这些人目中无人,欺负到了主子头上? 眼瞅着蔣宇正又要发火,皇后摇了摇牙,突然大喝了一声:“去吧那内务府的管事给我找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顶着本宫的名头招摇撞骗,还欺负到了主子头上,本宫平日里就是太软绵了,这群人全不把咱们宫里的主子们放在心上了,真是要犯了天了!” 江荷先是一愣,随即跪倒了地上:“娘娘要三思啊,如今要紧的事是先帮沈小主把这不长眼的奴才处理了,至于其他的事,咱们之后也不迟啊。” 皇后一巴掌摔在了她脸上:“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快去把内务府管事给我抓过来!” 江荷捂着脸,提着裙子就要跑。 “算了,你回去,现在倒不是处理内务府的时候,要紧的是帮朕查出是谁要害了朕的爱妃。” 蔣宇正的突然开口,终于让皇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方才也不是十足确信蔣宇正会拦下江荷,若是不拦,那内务府埋下的眼线是要舍去了,可现在蔣宇正开了口,也省了她的麻烦。 蔣宇正又望着皇后道:“朕现在不管雪茜是不是内务府依了你的命令送到梅苑小筑的,朕现在只要查清楚,心兰的衣服,到底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皇后点了点头称事,又望着雪茜厉声道:“雪茜,现在人证物证两全,你可还有什么要分辨的?” 雪茜淡漠的一抬眼:“奴婢没做的事,就是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后心中一喜:“是嘛,你倒是有骨气,我倒是想看看进了慎刑司,你还有没有这么硬的骨头,来人,给我带下……” “等等。”一直都没说话的沈心兰此时却突然开了口,全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沈心兰有多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了,这样目光焦点的感觉,让她分外的舒爽。 “皇上,雪茜怎么也是我梅苑小筑的人,臣妾还是有些可惜她一个水葱一样的女孩,要不,就把她交给臣妾带回梅苑小筑好好审问吧。” “妹妹,你为人太过良善,要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要是不对这些人狠一点,他们就能骑到了你头上,妹妹你还是别搀和了。” 沈心兰却摇了摇头道:“多谢娘娘的关爱,臣妾虽知道这个道理,可到底她还是臣妾宫里的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奴婢还是臣妾亲自管教的好,也就不劳烦娘娘了。” 皇后还想说什么,蔣宇正却开口道:“算了,皇后,你虽为一国之母,却也不可过多的操心。既然爱妃她有这个心思,就把她的人教给她自己管教,你就不用为这些小事烦心,好好管理着整个后宫才是你该做的。” 皇后见蔣宇正为了沈心兰出头,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多谢皇上,臣妾日后定会好好管理宫人,再不出这样的意外,给宫里的其他娘娘主子们添麻烦。” 蔣宇正见她一个异国他乡的女孩,又是孤身一人,小小的一个,心中不禁起了怜惜:“你也莫要太过自轻,这终归还是你太年轻,经历的事太少,因而会被这些不长眼的奴才们算计,日后多长些心思就好了。” 沈心兰头一偏,娇羞的躲进了蔣宇正的怀里。 皇后看着二人如此恩爱亲热,恨得牙根痒痒,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若是现在表现出了哪怕一点的嫉妒,都会给人留下话柄。她是一国之母,高高在上的皇后,理应母仪天下,要贤惠大方,不能因为丈夫怀中抱了其他的女人就妒火中烧。 可就算是皇后,她也不过,只是个女人罢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后宫风云 宴会因这么一个插曲,匆匆的结束。 沈心兰自然是受到了圣宠,身承雨露,同蔣宇正一夜的颠龙倒凤。 第二日,张立海带了长长的一队人马到了梅苑小筑的门口,笑呵呵的说道:“沈小主,老奴是给您报喜来了啊。” 沈心兰忙虚虚扶了一把张立海,塞给了他一个分量极重的荷包道:“这是哪里的话,本宫还要仰仗着张公公的照拂,张公公这话可是折煞了本宫了。” “诶,小主这是哪儿的话啊,老奴是受了小主的恩惠才对啊,您是不知道,给您报喜这个差使,可是好多人都要争着来。” “是嘛,有劳张公公了,张公公快进来喝杯茶吧。” “不用不用,老奴还得赶去御书房给皇上研磨添茶呢。” 沈心兰又客套了一番,张立海也说了些吉祥的话,这样寒暄了一番后,张立海一抖圣旨。 张立海沉声道: 才人沈氏进封美人制盛文九年年十月十八日壬午 门下。 朕闻王者始风.本乎妃德。 天下内治.模厥人伦。 咨择邦媛之良.懋敷嫔壸之懿。 爰推异数.诞布公言。 才人沈氏。 陶翕辟之和.生庆善之族。 玉粹其度.渊靓而衷。 以阿保之法自闲.以图史之规攸服。 光赞内职.叶升大猷。 力苹藻之至恭.袭珩佩之常矩。 礼以为绚.谦不忘劳.用嘉冲徽.显启优渥。 进膺褕翟之贵.参亚轩龙之华。 於戏。 谨以顺承.阴教惟穆.勤乃辅佐.王化所经。 尔其念夕惕之虔.躬日休之裕。 樛木之逮乎下.然后称仁.彤管之记其言.于以垂美。 往席宠命.毋忘训辞。 可特进封美人.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沈心兰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跪拜道:“臣妾叩谢皇上皇后娘娘圣恩,恭祝皇上皇后娘娘伉俪情深,福寿安康。” 张立海送了圣旨,又喜滋滋道:“沈小主……不对,您看老奴这笨嘴,现在该称呼您娘娘了。” “公公这话就说的生分了,本宫无论身处什么位置,总归都是服侍皇上的人,公公也是服侍皇上的人,公公这话说的可是叫人听着像是说个陌生人。” 张立海是个阉人,阉人众都是用子孙根来换取荣华富贵的人,如张立海这等人,乃是爬上了高位,荣华富贵都在身,要的就是个尊敬。 沈心兰如今给了张立海面子,却是比千万的珠宝钱财还要更合她的心意。 “娘娘真是个贤惠又贴心的人,怪不得皇上只见了一面就喜欢的不得了啊。” “张公公谬赞了。” “得了,老奴得去向皇上复命了,娘娘可好好的犒劳众人了。” 沈心兰粲然一笑送走了张立海,抬起头,望着栖梧宫的方向轻声道:苏皖晚,你可要多撑一会儿,可别那么快就认输。 沈心兰一夜承恩后封为了美人,这个消息也是一阵龙卷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整个皇宫都传的沸沸扬扬。 苏皖晚听说了这件事,气的连摔了好几个古董花瓶。 冬儿没见过苏皖晚这般的失态,忙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 苏皖晚一派的林充仪也是劝道:“娘娘,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且不说您在这儿生气对您有没有好处,若是让皇后知道了,指不定要来寻您的不快活。” “我的不快活,我哪里还有什么快活!”苏皖晚猛地又把一个玉雕摔在了地上“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快活可言!皇后那个活寡妇我还没放在眼里,只不过一条命硬占着这个皇后的位子没下去罢了,她哪里有皇上的半分宠爱?不过靠着自己的娘家才能在这后宫喘口气罢了。我气得是那个沈心兰,一个胡人生的杂/种,也敢跟本宫作对,本宫能叫一个沈心兰死在冷宫,可不差她这一个!” 赵充媛面色一寒,忙把房内的宫女都赶了出去,又望向苏皖晚道:“娘娘这话可说不得,那位……如今是个禁忌,就怕那个多嘴多舌的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苏皖晚经过她这么一番提醒,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赶忙平复了心情,叫冬儿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等这一杯茶下了肚,她也算是冷静了下来:“这番,真要多谢赵妹妹的提醒了,本宫险些就犯了大错。” 赵充媛面上含笑,可心里却是抓出了一条血痕,她若不是因为父母兄弟的命都握在了苏氏一族的手中,她又怎愿意子啊苏皖晚面前狗一样的活着。 她摸了摸小腹,这个肚子里面,已经丢掉了三个孩子了,各个都是成了形的男胎。 她跟着苏皖晚的这些年,受尽了委屈。 苏皖晚为人霸道,不许任何人在她之前诞下子嗣,就连现在她的女儿,也是因为太后的庇护,才能生了下来。 想到女儿长宁,赵充媛擦了擦眼角,强撑着打起了精神去奉承苏皖晚。 林充仪看了一眼赵充媛,忍不住暗暗的握住了她的手。 这小动作并没有逃开苏皖晚的眼睛,她早就知道她们并不是真心为她所用,可那又如何?她们有把柄握在她苏皖晚手里,任凭他们怎么也翻不出的花样,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娘娘,您看那梅苑小筑的胡女已经封了美人,是不是该好好的处理一下了?皇上是个喜欢新鲜的人,这段时间只怕会一直跟她贴在一起,这要是让她找到了个机会,生下来一男半女,岂不是酿成了大祸。” “有什么可担心的……”苏皖晚喝了一口茶“这么多年,你看后宫可生出了一个男胎?本宫自有办法让她生不出来。” “娘娘可有妙计?” 苏皖晚阴狠的一笑:“她不是要受这圣宠吗?好哇,本宫就让她受着,不过也要看她受不受的住着圣宠了,本宫当初冲冠后宫,受的压力可不小,不知她区区的一个美人,可受不受的住!” 说罢,苏皖晚又招来了冬儿,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冬儿听了后,小跑着出了门,找了一堆丫头吩咐道:“娘娘现在受了委屈,心里不舒服,你们,哪个手脚快,去跟咱们苏御史和苏相国说说,剩下的,就好好的在这宫里传一传那位沈美人冠宠后宫,皇上乐不思蜀的事。” 皇后宫里,一如既往的太平安逸,江荷一边给虞可人捏着腿,一边问道:“娘娘,如今这宫里可又添了一只花啊,这位沈才人……不对,现在应该叫沈美人了。她不过一晚上的恩宠,就爬上了一层,这样的人,留着,只怕是个祸患啊。” 皇后正闭目养神,含了一口养神茶后道:“祸患又如何,此刻,本宫是段段动不得她的。” “娘娘这是什么话,娘娘昨天收回了管理后宫之权,如今可是实至名归的一国之母,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妃子都管不了了?” “你没看见皇上呢么喜欢他吗?更何况,她长得和那个死人一模一样,也难怪皇上会这么快的给她升位分,咱们的这位皇上,心里可留着愧疚呢。” “那娘娘就这么坐视不管,任其发展吗?”江荷有些担忧,一个不注意,手下的力道用的中了些,皇后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江荷这才忙住了手。 “本宫留着她还有用处,本宫乃是一国之母,是不可做出那些横风吃醋的丑态的,这要是做了就是犯了七出之恶,可不就给了苏家那些人机会把本宫给拉下马?” “那她这么发展下去,终究是个祸害啊。” 皇后却神秘的一笑:“本宫可不担心这一点,现在她可以说是对付苏皖晚的一把刀,且正是出鞘,最锋利的时候,本宫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用她,好好的让苏皖晚吃个闷亏。 江荷还是有些担忧道:“可奴婢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位沈美人,实在是……她给奴婢的感觉很危险。” “就是要她危险才好,若是不危险,苏皖晚又怎么会去对付她呢?”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就是要看鹬蚌相争,本宫这个渔翁好得利,苏皖晚可是不会放着这么一个大敌不管的,用不着本宫动手,苏皖晚自然会出手好好的整治她。” “那娘娘?” 皇后淡淡一笑:“本宫只需要隔山观虎斗便是,本宫唯一要做的,不过是让爹爹和哥哥要多注意一些苏家的动向,切不可让他们苏家对上了沈心兰,沈心兰再厉害,也是斗不过那些老狐狸的,尤其是李端瑞,这个老狐狸最危险,他现在虽是帮着皇上,可难免他不会调到了苏皖晚那边去。” 江荷应了一声,出门放出了几只鸽子。 这发生的一切,沈心兰都一清二楚。 在梅苑小筑的一处暗室中,蔣客琪斜靠在黑黢黢的屋子的贵妃榻上,一脸的坏笑。 “看来,你做的很成功嘛,我以为你还要花些时间才能爬上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坐上了美人的位子。” 沈心兰不是练武之人,在黑暗中并不能视物,只是她也不害怕这样的黑暗,在冷宫中,她经历的多了。 “不过一个美人罢了,没什么好吹嘘的,要是想扳倒苏皖晚,把你从宗人府八抬大轿的抬出来,起码得是四妃之一,现在你也看到了,苏皖晚已经动了手,我不过一个女人,可斗不过她身后的老狐狸。” “你在担心这个?朝堂上的事,你大可放心,苏家没有那么蠢,女儿一受了委屈就在朝堂上找事,蔣宇正再笨也该知道苏家这是在借题发挥逼迫他,他那个自尊心,只怕苏家刚开口他就能提了刀下去把苏家的老头砍死。” “你倒是放心,可这还有呢一个虞家呢,外戚虞家,多大的名头,我这么算计了皇后一回,他们可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你担心虞家?”蔣客琪突然走到了沈心兰的背后,手慢慢的摸到了她的肩膀上“以你的才智,应该知道虞家此时会帮着你对付苏家,免得你分了心,他们可巴不得你赶紧去对付苏皖晚,现在虞家巴不得有个人能把苏皖晚整死。” “是嘛,没想到,我一个女人还成了朝堂上的香饽饽。” 蔣客琪的手不规矩的摸到了沈心兰的腰上,沈心兰猛地一拍:“你放规矩点,我虽然是要用身体报复蔣宇正,可不代表我不是个自爱的人!” “好好好,君子不强人所难。” “说罢,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蔣客琪走到了窗边:“没什么,只是过来给你提个醒,不要那么早的去吹枕边风,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心兰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你别忘了,蔣宇正脑子笨,国事上,重要的,他都要去找李端瑞,这李端瑞可是个难对付的人,你若是太早的吹枕边风,他迟早会找上你,别人我倒是能一个个的暗中除掉,只是这李端瑞,很是棘手啊,我之所以进宗人府,可还要拜他所赐。” “是嘛。” 沈心兰背后一寒,忍不住发起了抖。 李端瑞有多可怕,她亲身感受过。 “总之,你万事要小心。” 蔣客琪说完,贴着她的脖颈说了这么一句,等沈心兰反应过来后,只剩一室的黑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清理门户 待到沈心兰回到了主殿时,薛雪茜已被众人环绕着,跪在了地上。 沈心兰不慌不忙,先喝了一口茶,等了有两柱香的时间,这才慢慢说道:“雪茜啊,看来你对本宫颇有不满啊,这么大的场面,你在本宫的衣裳上做手脚,倒是胆子大,说罢,你背后可又服侍着哪位主子啊。” “奴婢并未侍二主,从始至终都只有娘娘一个,望娘娘明察!” “好一个明察!”沈心兰猛地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溅起来的碎片割伤了雪茜裸露在外的手腕,她却不曾移动分毫。 “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去看,银海给我好好的审审她。势必要从她嘴里给我套出些东西!” 银海领了命,却有些不大情愿,一直等沈心兰又瞪了一眼才叫人把薛雪茜扶起,带去了柴房。 等她二人走后,沈心兰清咳了一声,众人忙的跪了下来。 “诸位从前的事,本宫都可既往不咎,只不过,既然当了我梅苑小筑的奴才,忠心就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本宫不要你们多聪颖机智,只要你们一心为了本宫做事,本宫自然有赏,可要是有人背着本宫,吃里扒外,可就别怪本宫冷血无情了!” 众人打了个冷战,均磕头表忠心,等沈心兰放过她们之时,天已到了黄昏。 趁着这明不明暗不暗的天光,小太监忠福、忠喜、忠义三人偷偷的溜进了柴房。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打着胆子点了油灯,接着昏暗的灯光,正好对上了雪茜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吓得险些叫出了声。 雪茜双手被吊起来挂着铁镣铐,脚腕上连着两支铅球,寸步难行。因失血又缺水的缘故,嘴唇苍白干裂,甚至就像是做坏了的泥相,就连皲裂也没法看见一点属于人的鲜活的颜色。 忠福摸了摸胸口,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问道:“雪茜姑姑,可还好?” 雪茜艰难的抬起了头,又撑起了眼皮看了看,见是三个小太监,又立马将头递了下去,陷入了沉默之中。 “雪茜姑姑,您可别再摆架子了,咱们三个过来,是给姑姑指一条活路的,姑姑可切莫因为一时的负气,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忠义排开了忠福,自己上前了一步,神情有些咄咄逼人。 雪茜张了张嘴,声音细若游丝:“你们几个,真有这么好心……在……在娘娘审我的时候就该出头了,现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忠喜脸皮薄,被雪茜这么一说,一张脸臊的通红。忠义则不以为然,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姑姑可切莫不识抬举,咱们三个过来,就是为了帮姑姑,姑姑要是不乐意,那咱们三个也绝不多留。” 薛雪茜冷哼了一声,却还是软化了态度:“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说罢。” 忠义见雪茜开了口,便接着道:“倒不是我们三个过来要怎么样,而是我们三个背后的贵人,要来帮雪茜姑姑一把,只要姑姑点头,咱们三个立马帮忙把姑姑弄走,姑姑只要日后帮着这位贵人办事便行了。” “贵人,是哪位贵人啊,若是不说清楚,我可不愿意做了个枉死鬼。” “你这人真不识抬举!”忠福听了半天,一把冲到了雪茜的面前,攥起了拳头就要打。 眼瞅着拳头就要落在脸上,薛雪茜却不躲闪,只是冷冷的看着忠福,目光中好像有利刃一样,唬的忠福打出的拳头又落了下去,自己又跟着惯性栽倒了一边的柴堆上。 “姑姑好定力啊,难怪淑妃娘娘对姑姑大加赞赏。实不相瞒,咱们三人背后就是现在的淑妃娘娘,起先死了一个萋萋,淑妃娘娘还担心没有个宫女帮忙打探消息,您也该知道,咱们三个虽算不上男人,可也算不上女人,有些事,是只有女人能做的,淑妃娘娘对姑姑是相当的器重啊。” “淑妃吗?的确是个贵人,也是个好靠山啊。”雪茜最后一个字拖了个长音,读起来十分的讽刺。 忠义却当没听见雪茜话里的讽刺,依旧劝道:“姑姑的话莫要说的那么难听,咱们三个人既然决心侍奉淑妃娘娘,娘娘自然也会庇护咱们三个,若是姑姑愿意为娘娘办事,娘娘绝不会亏待了淑妃娘娘,自然,也不会叫姑姑白吃这么一个苦楚,自然是要位姑姑讨回的。” “是嘛,我被打成了这么个样子,淑妃娘娘也愿意为我讨回这么个公道吗?” “这是自然。” 雪茜听后,低下头,低声的笑了几声。这柴房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雪茜有些凄厉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的诡异,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忠福胆子最小,怯怯的拍了拍忠义的肩道:“忠义哥哥,我怎么,感觉慎得慌啊,这,这姑姑笑起来,叫我背后只冒冷汗。” 忠义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又想着雪茜道:“姑姑,您可考虑好了吗,只要您答应了帮咱们淑妃娘娘做事,淑妃娘娘明天就能把您救出来。” 雪茜挺直了渗人的笑,抬起一张全是血污的脸,对着他们三人吐了一口唾沫:“你们三个没脸没皮的,以为本姑姑是像你们这样的不要脸吗?不阴不阳又不忠,真是留在世上都是祸害,淑妃娘娘?我呸!既然本姑姑在这梅苑小筑里头,就只认咱们沈美人一个主子,要我对沈美人不忠?你们做梦!” 见会谈崩了,忠义脸上假仁假义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立马换上了一副狠厉的模样,一脚踹在了雪茜的小腹之上。 雪茜闷哼了一声,吐出的血全喷在了忠义的腿上,忠义见了这血污,直叫“好哇,你个贱//人!敢毁了我的新衣裳。” 说着作势又要踹上几脚。 雪茜却笑了出来,笑的格外的恐怖,豆大的灯火印在她血糊糊的脸上,阴森的让人汗毛直立。 “你!装神弄鬼也救不了你一条贱/命!给脸不要脸,爷今天就要你死!” 只是他刚准备叫忠福和忠喜去按住雪茜时,一把匕首猛地从雪茜身后的柴堆中窜了出来,寒光一闪,血猛地喷了出来,喷在了雪茜的脸上。 银海从柴堆后钻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柴屑。赶忙又从怀里掏出水囊给雪茜喂了好些。 “雪茜姐姐,可好些了?真是的,你既然和小姐约好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非要我心疼的看人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提前说,我也好叫他们手下留情啊。” 雪茜虚弱的摇了摇头:“我哪里敢告诉你,你这个人,最是管不住嘴,又心肠软,我怕你对我下不去手。” 银海扁了扁嘴,无奈的收起了水囊。熟练的给脚下三个还冒着血半死不活的人放干了血,又拖着尸体朝着柴房深处钻。 “小姐真是,要我一个人处理这么多的人,刚刚宋昭媛的人就有两个,喷的我一身,难闻死了。” 雪茜却不显疲态安慰道:“你还是快藏好这几个吧,马上就是重头戏了,还有三炷香就到了晚膳的时候,这只差皇后哪儿的钉子还没抽出来。” 银海用忠福的衣裳擦了擦匕首,抱怨道:“唉,这么多人,就是碎尸也要花我好大的功夫,这梅苑小筑只怕要少不少的人了。” “也是,不知道主子怎么处理这件事。” 银海藏好了后又闷声道:“可不是,我也担心呢,不过今儿一早王爷可来找过小姐,应该是要帮忙,我现在就担心小姐太自尊了,不肯接受王爷的帮忙。可最后吃亏的还是小姐啊,小姐要是吃了亏,我心里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雪茜刚想接话,却皱了皱眉,银海知道薛雪茜是薛师傅的女儿,武艺胜过自己,见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赶忙躲进了柴堆里面,敛声屏气。 果然,等她藏好了没一会儿,柴房的们开了。 吉琴带着一个宫女端着油灯和灯笼,提着裙子踩进了柴房。吉琴闻到了柴房的血腥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 借着灯光一看,正好看见了薛雪茜一张血糊糊的脸。 “雪茜姑姑也有今天啊,真是风水轮流转呢。没多久前,雪茜姑姑还对我吆五喝六的,现在倒是成了阶下囚,我反而还是个自由的,这可真是讽刺啊,你说是吗,姑姑?”吉琴一脸猖狂的用灯笼的挑竿挑起了雪茜的下巴。 “哼,我再怎么落魄,也比你好些,至少我忠心日月可鉴,不像你,对主子的衣裳动手脚,害主子险些在宫里呆不下去!” 吉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肚子便笑了其来:“姑姑啊姑姑,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忠心?真是可笑,忠心算是什么东西,忠心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吗?不能,那我要这忠心有何用?” 雪茜吐了一口血唾沫。“既然为人奴婢,就要对主人忠诚,你说出这样的话,连便是畜生都不如了,养只狗,狗也知道对主人忠心,你呢?吃里扒外的东西!” “吃里扒外又如何?”吉琴猖狂的一笑“我就是吃里扒外了,沈心兰她还是相信我,不信你。” 雪茜把头一偏,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你倒是骨头硬,可惜没人看重你这风骨!知道我为什么就算不忠心沈心兰,沈心兰一样信我吗?因为我背后的人够强大,强大到足够让沈心兰来信我,而你呢,背后什么也没有。” 跟着吉琴的宫女看雪茜被说的偏过了头,忙拍了一下吉琴,示意她闭嘴后,小碎步上前,柔柔的替薛雪茜擦净了血污。 薛雪茜却把头一偏:“不要你多事,到时候还是会这样,用不着擦。” 那宫女也不恼,轻言细语的开口道:“奴婢知道姑姑一片忠心,又是好风骨,只是,良禽择木而栖,姑姑这样好这样出色的人,侍奉的人却不看重姑姑,这岂不是浪费了姑姑的好才华吗?” 薛雪茜冷笑了一声:“好才华?我再好的才华也只会为了沈美人付出,别人,想都别想。” “紫儿,你别跟她废话,这人就是不识抬举,何必跟她多费口舌,直接问便是。”吉琴冲上前来,一把捏住了薛雪茜的下巴“我问你,愿不愿意效忠皇后娘娘!说!要是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了结了你,反正你这个伤也半死不活了,沈心兰那个贱/人又不待见你,你就是死了她也不会起疑心。” 紫儿见吉琴这样说话,赶忙上前制止,像薛雪茜这样的人,只能哄,千万不可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又或者去威胁她,不然的话只能起反作用。 “紫儿,你别拉着我,我可不想跟这个贱/人废话,反正皇后娘娘也说了,不能为我所用的,毁了也不能交给别人。” 紫儿闻言,制止的手放了下来,转而一脸可惜的看着薛雪茜摇了摇头。 吉琴则是一脸狞笑的拔下了簪子,慢慢的朝着雪茜的眼珠刺去。 只是她还没靠近薛雪茜的脸,她和紫儿的喉咙猛地喷出了鲜血,又溅/射/到了薛雪茜的脸上。 银海从柴堆里窜了出来,对着吉琴的脸狠狠的又捅了几刀,只捅的她脑浆横飞。 薛雪茜则是望着紫儿的尸身摇了摇头,捡起了她的手帕擦了擦脸:“我早说了,不用费这个功夫,迟早又是这样。” 是夜。 沈心兰在贵妃榻上点着熏香。 银海背着受伤不轻的薛雪茜从窗子翻了进来,等把薛雪茜放到了凳子上后才问道:“小姐,一共有七个人,抛尸都不好处理,怎么办啊?” 沈心兰拨弄香炉的银签子顿了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拨弄了起来。 只狠狠的说出了一个字。 烧!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针锋相对 当夜,曾经烧透了半边天的大火,又再次降临了皇宫,赤色的火舌张牙舞爪的,几乎要把梅苑小筑的几间殿宇吞吃个干净。 值夜的太监慌慌忙忙的在皇宫的各处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当值的侍卫同太监宫女们一起,搬着合围之宽的木盆,朝着梅苑小筑起火的柴房浇水。 蔣宇正正在昊阳殿闭目养神,猛地听到了外头的喧哗之声,皱了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张立海将几个多嘴多舌的小太监赶到了一边去,这才弯着腰道:“回皇上的话,梅苑小筑,走水了。” 蔣宇正猛地一顿,豆大的墨点子滴到了奏折上。 “心兰的住处,又起火了?” 张立海知道蔣宇正怕的是什么,赶忙道:“皇上莫要焦急,奴才刚刚问了消息,是和那薛雪茜结仇的小宫女见她落难,故意去柴房找麻烦,可以下碰倒了油灯,把柴房烧了,她心里害怕,畏罪自尽了。” “是嘛?当真不是有人在背后又动手脚?” “皇上这可是担心错了,这皇宫内院,谁又敢肆意妄为啊,只是沈娘娘今日担惊受怕,正在李才人处歇着呢,皇上可要去看看?” 蔣宇正揉了揉眉心,思索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过去,是给她添麻烦,明天再去看也不迟。” 张立海‘诺’了一声,出门后伸手招呼了好几个小太监,几个太监:“赶紧,去御膳房叫人炖些燕窝雪梨,给沈美人送过去,记得要说是皇上赏的,给我记清楚了,千万别说错了话。” 小太监点了点头,缩头缩脑的就跑去了御膳房。 张立海却突然一拍脑门,又追了上去 几个小太监一脸不解的瞧着他问道:“张总管,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吩咐奴才们去取燕窝雪梨吗?怎么又把奴才们叫住了?” “你们三个是傻子吗?”张立海抓着拂尘,在他们三人头上一人敲了一下“阿梅苑小筑走水了,沈美现在正住在李才人的菡萏轩,你们只端了沈美人的东西,当心得罪了李才人,李才人的来头可不小,是李大人的内侄女,你们可长点心吧。” 听到李大人三个字,三个小太监背后一凛,瞬间像是缩进了壳里的乌龟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张立海看了他们三个没出息的样子,又一人赏了一竿子:“你们怕个什么,担心是担心,这一码归一码,李大人再权势滔天,那也是咱们皇上的臣子,你们忌惮可以,可不能怕成这个样子,咱们可是伺候皇上的人,懂了吗?这朝堂上的大人们,要是想走的更高,那就得巴结咱们,你们这样,诶哟,杂家看了丢脸。” 三个小太监嘿嘿了一声,脸上飞起了薄红。 张立海见他们年纪还小,也不过多的追究,只吩咐道:“也不在这儿跟你们多费时间了,只记得补品要给李才人端一些,记得,不能短燕窝雪梨,两位主子的吃食一定要分开,且沈美人的分量要比李才人的更重些。” “师傅,您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不让我们怠慢了李才人吗?”小太监虹哥儿不解的挠了挠后脑,扁着嘴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张立海。 张立海又是用拂尘扫了扫他的脑袋:“你傻吗?现在沈娘娘风头正盛,你还不去巴结?这眼睛长得是白费的吗?咱们是不能得罪任何一位贵人的。这风头正盛的要赶紧的巴结,那些失了宠的也不能轻易的去踩一脚,说不准哪一日就又飞上了枝头了,还有那些进宫多年的,更不能怠慢了,说不定背后的人让皇上都头疼,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够你们几个小子学一辈子,师傅一辈子也只参透了点皮毛,你们,哼,毛头小子,有的熬。” 三个小太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半刻,沈心兰便喝上了御膳房端来的燕窝雪梨,这燕窝成色极好,炖的烂烂的,像是煲的足时的宝贝。 李才人看了一眼燕窝,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说道:“妹妹真真是好福气啊,皇上忘不了妹妹,知道妹妹受了惊,特意还送来了这燕窝给妹妹压惊,妹妹真是……姐姐真是羡慕不来。” 沈心兰瞟了一眼李才人,她面色平静,听人说她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有些小家子气,可她举手投足之间又都是贵气,实在是不想小家庭里养出来的泼妇,加之她是这宫里少有的会写篆书的女人,若不是书香世家,是段段养不出这样的女儿的。 这通体的气派却是同她的作为矛盾了,更显得诡异。 不过,管你是什么奇人异事,若是不挡我的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可你要是有些不该有的心思,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沈心兰舀了一口燕窝,眯着眼睛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儿不是还有给姐姐的补品吗?” 说着沈心兰叫后头端着一个糖罐的太监走上了前,上好的紫砂罐煲的党参乌鸡红枣汤。香气扑鼻,闻着便让人有食欲。 这汤若是放在平时,可说是上等的珍馐。可同这燕窝雪梨比起来,光从材质上就输了一截。 李才人巴巴儿的看了一眼,可见了明显是大失所望。 沈心兰见她表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做作,心里更是生疑。不知她是心机深沉还是全无心机。 “妹妹这话就说的是在哄我了,这汤,哪里比得上妹妹的雪梨?妹妹的吃食,舀上一勺子,都顶了我这整整的一罐啊。”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吃的就是吃的,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都是皇上怜惜的心意。” 真是连说话都滴水不漏啊,也难怪能交苏皖晚吃那么大的一个亏,连皇后都能算计。李才人看了一眼心兰,却还是如市井小民一昂道:“妹妹这嘴真是甜,唉,我要是有妹妹这半分的本事,也不至于一直蜗居在这小小的一个菡萏轩啊。” 沈心兰笑而不语,随便扯了些废话敷衍了过去,只是对这李才人更多了几分忌惮,暗地里也动了彻查的心思。 一夜有惊无险的过去,第二日请安之时,皇后果然抓住了这个问题不放:“沈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大半夜的起火,可是吓着了?” “倒是没什么大碍,多谢娘娘厚爱,心兰在李才人的住处住的也很舒心。” “诶哟,本宫还担心你呢,生怕你住的不习惯,还想着晚上叫人把你叫道本宫的住处,同本宫一同安寝,可宫里乱作了一团,都去搬水灭火,本宫一时半会儿竟是连个人都找不到了。” 皇后这本是一句打趣的话,姗姗来迟的苏皖晚却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嘛?姐姐可真是好本事,把宫里的人管的连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不过一场大火罢了,乱成了那个样子,这若是传出去,皇家还不知道要被民间的人怎么编排呢,皇后娘娘也太过心慈手软了些,不知道娘娘这么的仁厚,可镇不镇得住下面的人啊。” 皇后被堵得笑容也有些绷不住,沈心兰赶忙接话道:“淑妃娘娘身体孱弱,凤体有恙,是不知道昨晚的阵势,臣妾宫里起了火后,那火势竟是一路的蔓延了出去,加上臣妾宫中又多木植,因而这火烧的更是一个肆无忌惮。宫里的人怕是没见过这样可怕的火势,想着灭火,这才乱了阵脚,加上筵席才出了那样的事,奴才们的心理也都不安稳,出这样的小错,也是情理之中。” 苏皖晚冷笑了一声:“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被大火吓破了胆?这样的奴才才真的小家子气,不知妹妹在胡人哪儿的时候,是不是也都是这样小家子气的奴才服侍的,这才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可我瞧妹妹惩处奴婢,不是很威风吗?” 沈心兰不卑不亢的回到:“有劳娘娘费心挂念臣妾在波斯之时,之时这胡人可不是指波斯一块,而是特指匈奴,而我朝速来与波斯交好,这话可不能传出去了,不然有心人可要揪着娘娘不放了,至于管教奴婢,臣妾私以为该恩威并施,平日里要施以恩惠,可若是碰上了大事,犯错了,必要严加管教,这才管束的出好奴婢,若只是一味的打罚,难免会生污泥之心,可若是一味的放纵,就会让奴婢有了一个狗仗人势的坏习惯,因而宫里有些奴婢就是被惯坏了。喜欢狗仗人势,臣妾就是想着不能放纵这样的坏风气,这才出手惩治,若是臣妾有冒犯到了娘娘,臣妾再次请罪,还望娘娘恕罪。” 沈心兰笑了一笑,等着苏皖晚回话。 她这是给苏皖晚下了个套,若是苏皖晚说她冒犯了,做的不对,那便是承认了自己是个放纵奴婢的人,教出了狗仗人势的奴婢,方才她又生命奴才不能放纵,若是此时应了这一句,便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可若是假装大方的原谅了,那便是说明她苏皖晚也不过如此,随便一个后妃也能叫她下不来台,她的威信,可就不能像往日一样了,说不定日后连一呼百应也做不到。 苏皖晚看着沈心兰,咬了咬牙,好一个牙尖嘴利又心思缜密的贱/人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要刷什么威风! “沈妹妹真是一张巧嘴,说的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本宫是个笨人,粗人,不懂这么些大道理,可本宫知道一个俗礼——打狗还要看主人,不知妹妹知不知道这句话啊。” 沈心兰一皱眉:“臣妾自然是知道这话的,不知娘娘有何见教?” “什么见教嘛……”苏皖晚喝了一口茶“见教倒是没有,不过,妹妹可还记得宴会当日之事,妹妹出手的威风,本宫现在可是忘不掉呢。” 眼看着这暗箭都要放到了明面儿上,皇后拍了拍桌子,颇为威严的道:“好了——一大早的,本宫不过是同各宫姐妹们说说话,顺便吃些点心,姐妹们互相吵嘴是正常事,就是寻常的人家,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但一头要记住,就是要适度,适当的吵嘴就当是活跃活跃了,过头了就不好了,都收敛些,高高兴兴的和和气气的相处,然后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才是咱们该做的。” 皇后发了话,众妃不得不从,就连一直看不上她的苏皖晚也得给她皇后的面子,只能虽众人一齐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定相处和睦,为皇上绵延子嗣。” 沈心兰看了一眼苏皖晚,正好对上了她也投射过来的眼神,她先是一愣,随后对着苏晚晚颇有深意的一笑。 苏皖晚冷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算计淑妃 请安归来时,梅苑小筑差不多也休整了出来,那场大火烧得虽是可怕,但好在火势得到了控制,只烧了靠近柴房的几件院子,主殿是一点焦黑都没沾到。 沈心兰才坐了没一会啊,外头的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沈心兰忙出门迎接。 蔣宇正今日穿的是一身便装,脱去了龙袍的他少了平日里蓄意装出来的威严,更多的像是邻家男孩一样的温和。梅苑小筑才经过了一场大红,树木不太繁茂,阳光顺着树枝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叫他的五官在一片金光中柔和成了圆滑的曲线。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显得有些不同于这个年龄,是属于少年人的羞涩和内敛。 沈心兰看着他的蓝色圆领衫,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时他就是这样,穿着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玉冠,坐在回廊上读书,新风徐来,拂动了他手里的书卷,也顺便拂动了她满是污泥的心。 生在污泥中的生物,见着了阳光,便会不择手段的去抱住,沈心兰与他的初见,心中溅起了涟漪,便再也离不开他给她生命中带来的阳光。 也正是这个执念,她拼命的去适应步步为营的后宫,走得步步惊心,只是为了能在他身边站着,多陪他一会儿。 想到从前,沈心兰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这大火烧得味道太难闻,叫我都想哭了。 沈心兰自我安慰了一句,强行把这些往事抛到了脑后,忙上前跪下行礼:“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蔣宇正哪里肯让她下跪,慌忙将人扶了起来,亲昵道:“昨儿睡得可还好?你这宫殿还没休整好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心兰跟着他进来屋,坐在软榻上故作羞涩的低下了头:“哪里有什么大碍,臣妾这主殿不是好好的嘛,只不过下人要委屈些,挤着睡觉罢了。臣妾同几个侍女感情好,一个屋子睡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行,叫人知道了宫里的美人娘娘跟下人们睡一起,可是要失了体统了,朕重新给你定一件宫苑吧。” “不可”沈心兰突然抓住了蔣宇正的手,蔣宇正下意识的想要瑟缩,可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心兰便死死的攥紧了。 “皇上千万不可为臣妾再择宫苑,臣妾不过一个初入宫廷的美人罢了,又不曾为皇家诞下子嗣,又无高位在身,若是只因一场大火便再选宫苑,叫人听了只要说臣妾是妖孽祸水,迷惑了皇上,叫皇上变得昏庸了。” 蔣宇正眉头一皱,他虽身为帝王,可最讨厌的就是被这些大臣用一些有的没的理由圈住,弄得他做事事事不顺心,就连给喜欢的女人送一间宫殿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他这个皇帝还要不要脸面? 见蔣宇正神色不对,沈心兰又柔声哄到:“此为一个理由,另外的一个理由,则是因为这宫苑糟了大火,本就需要银两来修缮,若是再选宫苑,可又要内务府破费了,这两笔银子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实则这银子可以不花,皇上大可用这些银两赈灾充饷,臣妾一个女人而已,吃不了多少,也不用这些有的没的享受物,臣妾有适合的饭菜,适合的水米,或是古琴和书籍,就足够生活了,与其用这些银两来做些门面,倒不如用于百姓,那样,臣妾才是真的舒了心。” 蔣宇正听了这话,眉宇间的褶皱才缓缓的舒展。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天资不足,甚至连那淳亲王的一办都及不上,只是那淳亲王投错了胎,身体里有一半异族的血,这才无缘皇位,否则,大统怎么也轮不上他来继承。 也正是这个无厘头的原因,他一直都直不起腰杆,在大臣面前也没有足够的底气,甚至要靠李端瑞帮忙才能堪堪维持现状,最缺的就是做出一番业绩得到民心,不然他每日都如履薄冰。沈心兰这话是说道了他的心坎上,叫他听了浑身都舒畅,因而对沈心兰又多了异样的情愫。 原是因为她和‘死去’的沈心兰生的相似,名字也相似,出于内疚才对她十分关照宠爱。可现在,蔣宇正发现她不仅是貌美,能让他的内心得以安慰,才华也这样的出众,更是贤惠的能为他分忧,比起后宫的其她女人,实在是天边的云彩一样的高贵。 二人正是情浓之时,银海却窜了进来,像没见到蔣宇正一样的大叫道:“小主!小主!奴婢问清楚了,问清楚了,都是吉琴那个贱丫头搞出来的好事,她得了江……” 银海正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的喊着,可一瞧见蔣宇正,立马熄了火,赶忙跪在地上,低着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沈心兰故作无奈看了一眼蔣宇正,又开口道:“银海,说了多次了,这儿是宫里,不比家里,家里我宠你,随着你跳脱,可这儿是皇宫,由不得你胡闹,你瞧瞧,今儿可就冲撞了皇上,待会儿我定要好好的罚你——” 说罢她又一转头,面向着蔣宇正满怀歉意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没有好好的把这野丫头管好,叫她这么不懂规矩,还望皇上念在她年幼的份儿上,莫要追究她的御前失仪。” “兰儿何出此言。”蔣宇正大方的摆了摆手“你的丫头性子随你,洒脱,没有什么心计,这在宫中是十分难得了,朕欢喜的很,又怎么会罚她?” 蔣宇正摸了摸银海的头,温和的说道:“好了,别一副怏怏的样子,你年纪小,正是朝气蓬勃的样子,那才看着有些活力。” 银海满脸通红,长嘴一笑时,嘴里啪嗒掉了一颗牙下来,嘴巴立马就豁进了风。 蔣宇正忍不住大笑,银海摸着后脑,陪着他一同傻笑,等二人笑容都歇息之时,蔣宇正又问道:“你这又是得了怎样的惊天破,这么急的同你家娘娘分享?” “啊,是这样的,前几日娘娘不是审问了雪茜姑姑吗?后来把她关到柴房,奴婢给雪茜姑姑送水的时候,见吉琴那个贱丫头跑到了柴房,对着雪茜姑姑耀武扬威,奴婢一看,心里头冒火,想着雪茜再大的错,也轮不到她来惩治,刚想冲进去把她揪出来,就听到她一下全招了,包括娘娘衣裳的事,都是她动的手脚,因平日里和雪茜姑姑结了仇怨,这才故意陷害。” “是嘛?那吉琴现在何处?” “她呀,自己做了亏心事,得了别宫主子的好处,兴奋的不得了,结果在柴房里把油灯碰倒了,一下就起了大火。她吓着了,结果畏罪自杀了,昨儿火烧的吓人,把她屋子也烧了,现在连个渣都没剩下,等奴婢去打扫的时候,只在她房里的那个位置找到了这个。” 银海说着递上了了一块玉佩。 此玉佩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主体雕刻着鸣钟,在钟的上边还雕刻着一只蝙蝠,寓意终生有福,钟为浮雕,而蝙蝠为镂雕,玲珑精巧,玉质温润如羊脂,握于掌中,能使人平心静气,恬淡舒和,是为玉中佳品,下方追着天丝坠子,贵重在那丝线竟是比发丝还要纤细。穗子上打了个别致的结,不像是宫中之物,更像是世家所出。 蔣宇正细细的摩挲了片刻,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 沈心兰瞧蔣宇正这脑子没有想到关键点上,又对着银海比了个手势。 银海忙又道:“我不知道吉琴这穷人家的丫头哪儿来的本事弄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当她是偷得了,哼,不就是跟了别的主子嘛,瞧把她神气的,也不怕带着这样的宝贝叫这宝贝明珠蒙尘!不过现在也好,她背德弃主,落得这么个下场,活该!” “住口!在皇上面前也不忌讳!你瞧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这样的话是在皇上的面前说的吗!” “别打断她,让她说。” 沈心兰面上有些担忧,心里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苏淑妃,你可要好好的接住我这一招啊,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七条人命啊,我为了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银海怒了努嘴道:“皇上您是不知道,吉琴那个丫头,心眼可坏了,背地里竟然投靠了别的娘娘,还因为这个原因烧了咱们小主的屋子,真真是可恨,我看她也不想是畏罪自尽,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巴不得攒钱出宫之后享受荣华富贵,怎么可能就这么‘畏罪自尽’,肯定是……” “好了,别说了,别污了皇上的耳朵,叫皇上平白无故的生烦恼!” 银海见沈心兰顺着计划发了火,忙闭上了嘴,走到了沈心兰身边,垂着头站着。 沈心兰顺势看了一眼蔣宇正,温柔道:“皇上莫要理她,小孩子异想天开,总是想写奇奇怪怪的事,皇上莫要放在心上——我瞧皇上今日得空,可要来尝尝我宫里的点心?” 蔣宇正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眉宇间总有一股阴郁之气。 沈心兰一看便知计谋得逞。 对蔣宇正这种人来说,话说一半就足够,只要给几个引导,剩下的,他自己都能顺着全部推断出来。 这自己推断出来的,可比她去说,更让他自己信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谁放的火 许是因为这一场大火烧光了好些脏污的东西,皇宫少有的安生了将近有一个月,眼瞅着天上就要降下大雪了,宫里还没有烧地龙,走在地上,若是鞋底薄些,那是透心的凉。 沈心兰一早起来穿的不太厚,身上的衣裳一过寒风,抖得如筛子一样。薛雪茜如今也修养好了身子,一直都跟在沈心兰身边,对外都都说是她被冤枉。 整个梅苑小筑上下的嘴都封的严实,逃不出一丝半点的风声。各方势力多次试探无果后,也都渐渐放弃了,沈心兰也因此落了个清闲自在。 这一大清早,众妃请安,苏皖晚破天荒的来的准时。 往日总是仗着圣宠在身,市场部尊敬,如今也不得不守时起来,表面上是因被蔣宇正冷落了一段时间,这实则是因为苏家的二少爷查出了受贿之事,本来苏皖晚都劝好了,加上苏老太爷也向着蔣宇正服了软,这页都快要揭了过去。 可不知从哪来了个妇人,拖着一具已经发臭,甚至有些腐烂的尸体进了京告御状,因着事在民间闹得太大,顺天府尹不敢自作主张,慌忙报给了大理寺。 可巧大理寺卿程曦正统御史大夫蒋柳奇饮酒,一听此事,连伞都没打,冒雨跑进了御书房禀告。 这妇人乃是江苏人士,那尸身是她的女儿,名叫小小,如今十五的年纪,说给了一家富庶人家。可哪知七夕之日,小小上街赏花灯,一下便遇着了这么一个登徒子——苏绾秦。 这苏家二少爷一件这小娘子生的貌美,顿时起了淫邪之心,竟是将这小丫头奸杀。那妇人告官,可苏州府尹惧怕苏家的势力,只胡乱的结了案,妇人不甘女热受辱,便带着尸身上了京告御状。 这人证物证皆在,苏老太爷就是生出诸葛亮的舌头也也不下来这件事。蔣宇正更是借着机会好好的打压了一番苏家的嚣张气焰。连带着苏皖晚在后宫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平日里她家世不输于皇后,仗着自己冠宠后宫,处处都摆些阴阳怪气的腔调,如今家族好些人从重要的位置上调了下来,势力大不如从前,虞家又是三朝大族,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哪里是她敢招惹的。 从前她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悔。 宫中不少的人都趁着机会落井下石,可沈心兰知道,苏皖晚能从蔣客琪的未婚妻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手段肯定不简单,苏家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扳倒的,现在若是痛打落水狗,只怕日后是引火烧身,现在还是隔岸观火的为妙。 皇后这几日该是心情舒畅的原因脸上总带着笑,见众人都到了,便拉开了话柄道:“诶呀各位姐妹这么早就来了,真是本宫傻了,本宫这些年喜好佛法,习惯了起个大早做早课,可妹妹们那里是我这样做惯了早课的人,只怕起这么早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吧。” 众妃慌忙摆手。 皇后笑了几声,见沈心兰身边的薛雪茜后,疑惑的问道:“妹妹身边不是跟着银海那个丫头的吗?如今怎么换了个人了,这人,我倒是看着有些眼熟,是谁来着?” 一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妃嫔道:“难怪娘娘觉着眼熟,这可不是一个月前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的薛雪茜吗?” “薛雪茜?那个在衣服上做手脚的?”皇后同那妃子一唱一和,是生生的要把薛雪茜拖到前台来。 沈心兰许久不见有人没事找事,却没想到如今好容易见着了这么一个没事找事的,这个人却是最做不出这种事的皇后,心中有些讽刺的冷笑了一声。 薛雪茜见沈心兰要开口,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微微的按了一下,自己则是到了那开口的妃嫔面前,上前微微一福身,道:“难怪这位娘娘记挂,可不就是奴婢雪茜嘛?不过娘娘可莫要再说那件事了,皇上也派人查清楚了,那在我衣裳上做手脚的人乃是死了的吉琴,皇上也下了令要彻查此事,娘娘再说雪茜是那背主之人,雪茜只那怕是要羞的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那妃子没见过这样大胆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皇后见势不对,开口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雪茜,也别太在乎这件事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日后你只需要小心行事,莫要再与人结怨。还有钱宝林,以后要是不清楚的事,就莫要开口了,虽是宫女,那也是是宫里的人,也不是那样低贱的任人踩踏的。” 钱宝林讪讪的闭了嘴,颇为不满的甩了心兰一个眼刀子,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不过她越这样的嚣张,心兰反倒是不放在心上了。这后宫忌讳这么轻易就透露出了底牌,天性跋扈的人比起那些笑面虎,要更好对付。 皇后又找了些八卦的话题聊了起来,这才没让气氛过于尴尬,平日里最跋扈的苏皖晚则是闭嘴不语,只干巴巴的喝着茶,也不同自己一派的妃子们交谈。 这早间的一个小会眼看着就要过去时,蔣宇正却从门外走了进来,虞可人一见,忙起身迎接。 蔣宇正摆了摆手,顺势坐到了主位之上:“瞧你们难得聚在一起,正好也同你们说说话。” 宫里的女人都是常年见不到一次蔣宇正的面,如今看了真人,一个春心荡漾的,瞧得寒冬腊月的都能开出一室的花来。 “对了,沈美人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呢,怎么不见她的人?上一次你说她是徐州人士,朕特意找了个徐州的厨子,做了些点心,本想着今日来赏给她的,怎么就不见她的人了?” 沈心兰甜甜一笑:“皇上厚爱,这小妮子贪顽,总说自己身子骨有多好,这寒冬腊月的,跑到外头去练把式,又穿的单薄,现在发热了,正躺着呢。” “是嘛。”蔣宇正又瞟了一眼,“这不是雪茜嘛?” 薛雪茜见蔣宇正点了名,忙上前跪拜道:“奴婢雪茜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好了,你该随着你主子,豁达开朗点,整日守着这些礼节,都快守成了个木头了。” 沈心兰捂嘴一笑,袖子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上赫然是一道浅粉色的疤痕,这疤痕像是愈合很久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肉印。 可沈心兰今日穿的素雅,袖子上没有什么装饰,这一道疤便是分外的明显。 蔣宇正见了疤,担忧问道:“你这疤痕是怎么一会事?怎么这样的不小心?” 沈心兰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不过是一个月前烧伤了一小块,如今还没好罢了。” “这宫里的人不是报告说梅苑小筑起火并没有什么伤亡吗?怎么你受了伤这么大的事也没个人来跟朕禀报,真是岂有此理!” 蔣宇正一拍桌子,方才还和谐温馨的氛围瞬间变得冷凝。皇后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苏皖晚,苏皖晚则是坦荡的回了她一个眼刀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皇后见苏皖晚这样的做派,跟是拿不准主意了,不知道沈心兰打的是什么算盘。 “皇上息怒,臣妾想着这么一道小小的疤痕不碍事,因而就没要奴才们禀告,一来这主子受了伤,奴才们肯定是要被波及,二来正值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犯病,太医们整治已经是身心疲惫,如今再要来给臣妾处理这小小的一道疤痕,可不就是给他们又增添了许多麻烦?因而奴婢也就没让奴才们去禀告了,您瞧,这伤口可不是好了许多?” 说着,沈心兰伸出一截手腕,可一条手帕却突然掉在了蔣宇正的脚背上。 蔣宇正下意识的把这帕子见了起来,可见了帕子后,整个人表情都不对了起来,问道:“这帕子你是哪里得来的?” “这帕子?”沈心兰有些疑惑的想了想“哦,这帕子是雪茜这丫头给我的,我瞧着别致,便拿在手里用了,用了也有一个多月了,用起来也顺手。” “是吗?”蔣宇正话锋一转,对着薛雪茜道:“你这帕子是哪里得来的?” “回皇上的话,这帕子是奴婢上个月在梅苑小筑的废墟里捡到的,当时觉着这么大的火没能烧了,是个奇物,便想着献给咱们娘娘。” “你有心了啊,回头叫内务府给你涨一半的月例。”蔣宇正又看向了沈心兰“朕觉着这帕子很不错,不知兰儿可否割爱呢?” 沈心兰欣然应允,蔣宇正收了帕子,又聊了一会儿,话里有话的把众妃嫔都赶了回去。 等人走光了后,蔣宇正‘啪’一声把帕子摔在了桌子上,怒道:“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 皇后被吼得一愣,一时半会儿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帕子看起来额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不过一个白白的绢帕罢了,又没有名家的刺绣,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个花来,怎么就招了蔣宇正的愤恨了呢?可皇后又转念一想,这里头定然是有些明堂的,不然蔣宇正不会是这样的愤恨。 她面色有些不好,嗫嚅道:“皇上,这话,臣妾有些不明白了,这帕子,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啊……” “不懂?”蔣宇正把帕子直接揉成了一团,甩进了还没完全熄灭的火盆之中,那火扑腾了几下,竟是熄灭了。 “皇后,该跟朕好好说说,谁放的火啊?” 皇后脸色一白,心道不好,忍不住想起了沈心兰走前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越发的冷凝。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二章:黑的说白 皇后面色煞白,抖着嘴唇,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这更叫蔣宇正窝火,他指着那火盆,强压着怒火冷静的说道:“这帕子,乃是南诏国国主特供的朦火缎,这缎子天生不怕火烧,这整个大周朝,只有女儿做了南诏王妃的虞家才有这么个稀罕东西,便是宫里也不见得能找的到,火场里搜出来了这个东西,你倒是跟朕好好讲讲,这大火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听到虞家两个字就慌了神,手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臣妾,臣妾确实不知这帕子是怎么一回事啊……臣妾,臣妾多年未省亲,也,也多年不见这东西了……” “你还有脸面跟朕狡辩!”蔣宇正猛地吼了出来“朕原当你是个贤惠豁达的人,却没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做出这样善妒之事!” “臣妾,臣妾确实不知皇上所言何事啊,皇上明察。” “你还有脸跟朕说不知道!” 蔣宇正明显气的不轻,胸口不住的起伏,手握的死紧,像是一拳头随时都会砸过去一样。 皇后从没见过蔣宇正如此动怒,慌忙低下头道:“皇上要是一定要说着这火是臣妾放的,也要听臣妾一个分辨啊。” “分辨?好,朕听你来分辨,你倒是说啊!” “臣妾……”皇后急的头上冒了豆大的汗珠子,天寒地冻的季节,背后竟是汗湿了一片“皇上想想,臣妾谋害沈美人有什么好处,臣妾已经贵为皇后,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这全天下女人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臣妾都有了,臣妾没有理由去谋害沈美人。如若是说嫉妒……那臣妾就更说不上了,曾近苏淑妃那样的得宠,以至于臣妾只有初一十五才得以见皇上一面,那时候臣妾就是受了委屈也什么也不说,也并未对苏淑妃不利,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才来了不久的沈美人生了妒忌之心啊,皇上明察。” “那——这帕子,你怎么解释?”蔣宇正明显是听了这分辨后冷静了不少,没有方才那样的愤怒。 “这……” 皇后有些为难,别的她还可以扯些理由,可这帕子乃是物证,铁证如山,她也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江荷却猛地跪了下来:“求皇上娘娘恕罪!” 皇后一愣,可很快的也反应了过来,忙道:“你又来凑什么热闹,滚回去!这儿没你的事!” 江荷摇了摇头:“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又何苦要庇护奴婢,这不值当啊,娘娘,您莫要怜惜奴婢了,把这事情都告诉了皇上吧。” “住口,管你什么事,还不快出去!” 蔣宇正却拦住了江荷道:“是什么事,你说!” “皇上何苦为难她一个奴婢,这事情……” “朕要她说!”蔣宇正猛地一吼,吼得沈心兰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在一旁咬着嘴唇缄默不言。 “皇上,求皇上恕罪啊,这帕子,乃是奴婢所窃,这帕子本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之物,但娘娘想着,宫里的东西该是天下珍品,若是她用了这么一个外头带来的,宫里却不常见的东西,怕是扫了宫里的面子,所以叫奴婢藏在了箱子顶底下,这些年娘娘都没拿出来过。可奴婢家里出了些事情,急需银两周转。奴婢那个好赌成性的哥哥,已经把家里输得个精光,甚至还要把奴婢的小妹卖到那风月场所去,奴婢想着家里人,心一横,就偷了娘娘的帕子,打算到外头去卖,恰好梅苑小筑又有了大火,奴婢想着大火虽猛,可库房总有些好东西烧不掉,因而又起了贪念,准备偷一些库房之物也拿出去卖,可没想到奴婢去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奴婢当心给皇后娘娘脸上抹黑,匆匆的逃了,这帕子也因此遗落在了火场。” 蔣宇正听了江荷的话一张脸还是铁青着,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江荷见蔣宇正还不信,干脆豁出去道:“娘娘心疼奴婢,早年奴婢的哥哥赌博,把家里的房子输了,娘娘就把随身的一块玉佩给了奴婢,这玉佩乃是虞家的一个玉佩,凭着玉佩,可以去虞家的银铺取银两,奴婢当时故意找些话题,把娘娘糊弄了过去,自己偷偷的把这玉佩留了下来,准备再去取些银两。可上个月头,奴婢见着了一个小丫头,她家里也和奴婢家里情况差不多,奴婢因听了她的话,心生怜惜,便把玉佩借了她,叫她取了银两好救了自己的妹妹,可这丫头鬼精灵,拿了奴婢的玉佩就不见了人影儿,奴婢也找了好久……求皇上,求娘娘饶了奴婢的偷窃之罪吧。” 蔣宇正听到玉佩二字,不由想起来一个月前在沈心兰住处,从银海手上拿来的玉佩,心里更相信了江荷的话。 可这理由,细细想来也奇怪,他一时半会儿又不能十分确切的认为皇后就是那纵火之人,几番心理斗争,他还是叹了口气道:“好了,都起来吧。江荷,你擅自偷窃,本是死罪,但念在你忠心护主,就打三十板子,罚一年的月例,小惩大诫一番变好了。” 皇后脸上才露出了一点喜色,蔣宇正话锋一转又道:“至于皇后,管教、督查不利,这半个月,便不要多管宫里的事儿了,交予唐昭仪,顾昭容二人帮忙便好。” “皇上……” “朕罚了,不想多听了。” 蔣宇正说完,大跨步的走出了宫门。 皇后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猛瘫倒在了地上。江荷忙上前扶住了她。 皇后捂着胸口,不住的说道:“好险,好险,就差一点儿,一点儿……” 而此时,沈心兰已坐在了宫中主殿,小太监桴子跪着禀告道:“皇上在皇后娘娘宫里发了好大的火气,一声一声的吼,外头值班的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过最后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把这协理后宫之权分给了唐昭仪和顾昭容二人,只是那江荷姑姑可苦了,挨了整整三十板子,那真是用力的打的,皇上亲自要内务府认真行刑,内务府的人哪里敢不从,便是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了,那打的,真是惨啊。” “哼,本宫还以为起码要关上一个月的禁闭,没想到也只是把协理后宫的权利分了出去,那江荷也只是只是打了板子罚了月钱,皇上还是在顾及虞家的面子啊。” “娘娘,您早猜到了皇上会找皇后娘娘了吗?” “我哪里是猜到了,只不过咱们的皇上天生太过聪明,自己想到哪儿去的,我只不过是给了一点点的引导罢了。” “娘娘聪慧,只是这番皇后并没有伤到元气啊。” 沈心兰在火盆上烤了烤手,舒服的像猫儿一样眯上了眼睛道:“我本就没指望皇上能因此将皇后一军,皇后背后的势力,连皇上都忌惮,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真的动了皇后的根基,若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就动了皇后的根,虞家只怕是要在朝堂上不得安生了。皇上这几天才帮虞家打压了他们的一个大敌——苏家,现在虞家没有一个制衡的对手,皇上自然也不会放任虞家这么一家独大。” “那咱们——” “咱们什么都不做。”沈心兰抬头望了一眼雪茜,半晌才道“去厨房做些小点心上来,待会儿咱们可是有贵客要上门了。” 雪茜愣了一下,随后一笑,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银海在一边看的一脸茫然,沈心兰和雪茜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她也努力的在理解了,可智力有限。 沈心兰见她想的头发晕,晕的直挠头,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只用像之前那样,保持着一个机灵劲儿就够了,剩下的,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银海似懂非懂的歪了歪头:“奴婢,奴婢还是不懂,小姐不是要对付苏皖晚吗?不是应该联合皇后一起对付苏皖晚才更有胜算吗?那干嘛现在要算计皇后啊,这不是得不偿失吗?不是应该让皇后做朋友才对嘛?” 沈心兰道:“你不懂,这宫里哪有朋友,不过是利益相同才勉强站在一起罢了,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算了,一会儿你自己也可以去问问雪茜是怎么一回事,皇后那可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她为难雪茜,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你以为她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活寡妇?” “那苏皖晚怎么办,小姐你一个人对付的来吗?” “不急,苏皖晚我要留到最后再亲手收拾她,不然怎么算得上报仇雪恨呢,以你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苏皖晚轻而易举。但我偏不要这么做,我要让她受尽了折磨,这才算接了我心头之恨。” “那皇后呢,小姐此番可是真的得罪了皇后了。” 沈心兰笑了笑,把银海搂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道:“皇后,她暂时还不敢随便动我,毕竟苏皖晚还虎视眈眈的,我今天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警告她不要再背后给我动手动脚的。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主要的对付苏皖晚,她不会轻易的对我动手。” “小姐,我还是担心你……” “没什么好担心的。”银海的担忧,让沈心兰觉得内心难得有了一丝温暖,更是怜惜的把她抱紧了些“皇后她是个有分寸的聪明女人,更何况,要把那位从宗人府八抬大轿的请出来,可少不了她的帮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三章:小小教训 二人正聊着天,门外来了个太监,有些口吃,结结巴巴的说着:“皇……皇后……娘……娘娘来……来了。” 沈心兰看了一眼银海,会心一笑。 银海不动她这个笑容的意思,可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面见皇后,别的不说,这位主儿定不是个善茬。 彼时薛雪茜也端了点心上来,刚收拾好了桌子,江荷扶着皇后步步生莲的走了进来。 皇后瞟了一眼面上含笑,正行礼的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道:“沈妹妹免礼。” 沈心兰应声而起,又引皇后到了贵妃榻上坐下。 “皇后娘娘不知何时驾临臣妾宫中?臣妾有失远迎了。” “什么事?沈妹妹不是该笔本宫更清楚些吗?” 沈心兰见皇后不像平时一般还自持金贵,端着一副贤惠大方的国母的面具,心里暗喜,口中却不解道:“这臣妾哪里知道皇后娘娘心中所想,臣妾也不是娘娘肚里的蛔虫,娘娘太过高看臣妾了。” “高看?只怕我是低估了沈妹妹了啊。” 皇后喝了一口茶,手里的杯子转了几个圈,最后‘啪’一声摔在了桌面上。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妾愚钝,不太懂。” 沈心兰依旧是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看的皇后心里几乎要呕出血来——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可欺的样子,叫她在了好大的一个跟头。 “沈妹妹,大家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也不同你藏着掖着,沈妹妹,本宫都同你敞开说话了,沈妹妹是不是也该拿出些诚意出来?” 沈心兰闻言,笑容渐渐收敛,只挥了挥手,唤退了四下的仆从,等屋里只剩下她、银海、雪茜和皇后的几个心腹后,这才撤去了脸上的假面具,露出了獠牙。 “没想到,皇后娘娘来的如此之快,臣妾还以为皇后娘娘还得好些时候还会过来,没想到今儿就来了。” “本宫今日不来,难道还等着你再给本宫戳一刀吗?”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同皇后娘娘开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哪里是戳了一刀,这可是您言重了啊。” 小小的玩笑?皇后心里打了个寒战,若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那真的动手,是有多狠? 沈心兰见皇后阴着一张脸,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金刚石发簪,轻轻的扔在了桌上。 金刚石坚硬,不过轻轻的一砸,竟是将垫着桌子的丝绢桌布砸开了一个小口子。 皇后被这簪子晃得眼睛有些不舒服,等定睛一看时,心中霎时凉了半截。 “沈妹妹,这样稀罕的好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哪儿弄来的?皇后娘娘不是该比臣妾还清楚吗?” “沈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沈心兰喝了一口茶:“皇后娘娘,明人不说暗话,这可是您事先同臣妾说好的啊。” 皇后冷笑了一声:“是嘛,那沈妹妹便先跟本宫好好说一说,是怎么让皇上以为是本宫放火烧了你的梅苑小筑吧。” 终于说上了正题啊。沈心兰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皇后娘娘家世不凡,这宫里的稀罕东西想必也不少吧,衬砌二指看了一样就眼红的不得了呢,尤其是那一块蝠文玉佩,臣妾看了真是惊讶于世上经由如此美玉和除此的雕工,真是巧夺天工,自然造化啊。” “是嘛?果然,拿东西到了你手里。” “皇后娘娘既然敢把这东西带进皇宫,就该好好保管才是,臣妾也是运气好,一不小心就捡到了这么一个好宝贝。” “捡的?”皇后嘲讽一笑“沈妹妹真当是好运气啊,随便一捡,竟是能捡到本宫的东西。” “娘娘谬赞,臣妾的确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沈心兰望着皇后,想到自己能重新回到皇宫里来,让皇后吃这么大的一个亏,还能夺走苏皖晚的宠爱,这可不是运气好? “那丝帕,想来也是你用一样的手段弄来的吧,真是好手段啊,本宫藏得严实的东西,你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了,本宫倒是有些惊叹你的本事啊,真是想来有些可怕,可怕到本宫有些不想把你留着了。” 沈心兰却也不怕皇后话里有话的威胁:“娘娘若是真有本事让臣妾在这宫里呆不下去,娘娘尽管去试,不过到时候会造成什么后果,臣妾可就不知道了。” 皇后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危险的表情,“你威胁本宫?” 沈心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截被烧伤的手腕,指着疤痕道:“娘娘,您看看这伤,想必也该懂了吧。” 皇后抓过沈心兰的手腕,瞧了半天,除了那一块伤口,半天也没瞧出什么门道。 沈心兰摇了摇头,开口道:“皇后娘娘,有些事,事情隔得越久远,这发酵后的余威也就越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细细想想,若是一般伤口,只怕一个月后,照宫里的水平,早就脸印痕都不曾留把。” 皇后恍然大悟,惊恐的指着伤口道:“这伤,是你自己?” “皇后娘娘英明聪慧,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沈心兰笑的露出了几颗贝齿,白的让皇后以为自己看见了寒光森森的刀子。 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想这么一个对自己都能如此狠毒的人,可想而知她真的额认真起来对付一个人,那该是多么恐怖。 江荷从没见鬼哦皇后真的在哪个黑非的面前露出一丝半点的惧意,忍不住咳了两声:“沈美人僭越了。”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皇后‘啪’一声拍在了桌上,江荷哪里见过她这样的动怒,慌忙的低下头道:“奴婢,奴婢是觉得沈美人这么做有些不妥,……” “那可要请教江荷姑姑高见,什么是‘妥当’?是要由着皇后娘娘在我的衣裳上做手脚,害得我险些在众人面前丢脸,我还要坐以待毙,这才是妥当?” 皇后的茶水洒出来了些,心头一颤。 “沈美人说笑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会做出这样偷鸡摸狗下三滥的事?” “哦?”沈心兰嘲讽的笑了一声“是嘛?那还要请江荷姑姑好好给本宫讲讲,吉琴的事啊,是谁在背后给这么一个下贱的丫头撑腰,让她得意忘形跳脱的没了边?” 江荷被沈心兰的话一堵,讪讪的闭了嘴。 皇后见事情败落,干脆也不同沈心兰再虚与委蛇,只敞开了说道:“既然沈美人知道是本宫做的,怎么不当众揭发了本宫,反倒是在背后做出这等的腔调来?” “娘娘真是说笑了。”沈心兰把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之上“臣妾就是说了,凭借娘娘的人品和地位又有几个人愿意相信臣妾呢?臣妾索性就不说了,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了,再拿出来,也不迟啊。” “你倒是好算计,本宫竟没想到后宫还有你这样的人物,这是本宫失算了。” “娘娘谬赞,既然娘娘都用给了臣妾这么大的惊喜,衬砌额若是不回礼,实在是太过不恭敬,索性就给娘娘一份大礼好了,看来娘娘有些不太喜欢臣妾的礼物啊。” 礼物,惊喜?这只怕是惊吓。 皇后恶狠狠的瞪了沈心兰一眼道:“本宫若是喜欢这才出了鬼了,你真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又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呢?” “你有没有这个心思,你自己最清楚,本宫这次来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罢了,既然本宫知道了这个答案,本宫就不会再有所保留了,沈美人接下来的日子,好过或是不好过,全凭……” “全凭臣妾自己的意愿。”不等皇后说完,沈心兰突然出声打断“臣妾的日子好不好过,不老皇后娘娘操心,臣妾自然会安排,过的定然不会叫皇后娘娘无聊。” “哼,好大的口气啊,不知道沈美人的本事是不是也想口气这般的大。” 皇后说完拂袖而去。 银海见皇后动了那样大的气,怯怯道:“小姐,您这么做真的好吗?换购娘娘虽不是那样的得宠,可好歹也是正宫娘娘,家世又好,小姐一个人只怕是斗不过她啊。” “斗?”沈心兰转过头,一脸诧异的看向了银海“我为何要同她争斗?她这次前来不过只是一个试探罢了,真正过招的日子还在后头。” “那小姐真的就不怕皇后了吗?” 沈心兰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有些萧索的精致,默然无言。 薛雪茜走过来,抓了一件小褂披在她身上,又转头对银海道:“主子的心思,你是想不通的,但主子肯定是有自己的盘算的,这点你是不用担心的,主子比你想的要强大的多。” 银海挠了挠脑袋,不大懂,只能憨憨的笑出来。 沈心兰望着银海的笑容,忍不同她一起笑了出来。 皇后娘娘,这一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若是您真的识趣,就该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什么是应该结交的,什么是应该算计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四章:共谋对敌 皇后回到宫里,怎么想怎么的不如意,想到自己竟是被这么一个新来没几天的后妃算计成这狼狈的样子,心里的苦闷更是郁结,一回宫就摔了一个杯子。 江荷砸一旁不住的劝解,可没有什么用,只能无奈的看着皇后气的恨不得捶胸。 “娘娘,您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这可怎么行呢?” “不气坏了身子?区区一个后妃,这样的挟制本宫,本宫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江荷本就不是足智多谋之人,眼下也只能看着皇后生闷气,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皇后撒了一会儿火,突然平静了下来,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突然笑了出来。 江荷以为她气坏了神,赶忙扶住她,甚至还伸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测了测温度。 “江荷,你莫要担心,我没什么事,我又能有什么事呢?该着急的可不是我,是苏皖晚才对。” “娘娘这是气糊涂了吧,沈美人真真是没的规矩,这样的作践您,您不发落她是您仁慈,现在皇上可是恼了您了,您一时半会儿是在皇上面前说不上半句话的,如今您都这样了,怎么还说不急呢?” 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江荷虽忠心耿耿,可这才智谋略实在不足,这宫里若是只有这么一个人跟在身边,反倒是给她添了负担,她想了想,还说该给家里写封信,让家里帮忙送一个可心的人进来,帮着她好好的谋划才是,至于江荷,她现在是什么位置,倒也不去动她,只让她在这个位子上终老就是了。因而她只道:“你要是不信本宫的话,你倒是可以隔岸观火的看一看,不出三天你,苏皖晚必定会有所动静。” “娘娘聪慧过人,奴婢不及娘娘半点的智慧,可奴婢不懂,娘娘,您说苏淑妃会着急,可就算她着急了,有何咱们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咱们还是动弹不得啊。” “你不懂,我也不便跟你说,你只需要做到你分内的事就行了。” 江荷不明白虞可人的意思,可她还想问时,虞可人却称自己乏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往下说。 江荷依旧是喋喋不休的问,虞可人无法,只换了个话题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担心沈心兰?” 虞可人知道江荷的脾气,只要她再起一个头,江荷是不会再追问了,她也好落得一个清净。 果然江荷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虞可人思索了片刻,也算是找了个像样的理由道:“这宫里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大多都是利益相同所以走的亲近罢了,既然我看不惯苏皖晚,那沈心兰像是也和苏皖晚结了怨,我何不联合她一起去对付苏皖晚呢?苏皖晚现在可不比从前那样的风光,现在这个沈心兰,可是分走了她不少的宠爱,她也不能再仗着自己圣宠在身就为所欲为,此时我再与沈心兰联合起来将她一军,至少她这一年之内都别想再耀武扬威的在宫里瞎转悠。” 江荷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这样的容忍沈心兰,可见皇后一脸的疲倦,也只好闭口不言。 第二日午膳过后,梅苑小筑终于也通了地龙,整个屋子都烧的暖暖的,沈心兰这些日子都是恩威并施,现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热水都是紧巴巴的供应着,宫女们浣洗衣物大多用的都是冷水,白生生的手在冷水里泡着,不一会儿就冻得通红,若是不及时的暖起来,怕是要生冻疮。 这冻疮难受倒是其次,关键是宫女若是生了冻疮,便是肌体恶疾,是不能再在宫里待着的,好些宫女都承担着一个家庭的重量,若是失去了这么一个差使,只怕一家人都要饿死在冬天里。 沈心兰深谙御奴之道,平日里她规矩虽多,可奖赏也不少,如今到了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是不会吝啬烧起来火盆。 若是宫女们洗完了衣服,都可在她宫里的火盆哪儿暖手。 皇后这厢一进门,便是看见了好些小宫女正围在炭火边烤着手,本来就不算难宽敞的屋子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 皇后皱了皱眉,坐到了沈心兰旁边,却是免了一屋子人的礼:“沈妹妹真是菩萨心肠,也不忘了帮奴才们取暖。” 沈心兰自然知道皇后这是客套,却也不觉得白费口舌,既然皇后喜欢玩这样的虚把式,她也不介意陪她玩,反正这深宫后院里,最富裕的就是时间了。 “皇后娘娘说笑,臣妾只不过想着这天寒地冻的,若是不注意可是要患了疾病,咱们还好,他们做下人的,又有谁会悉心医治?干脆是从根源上防治才是上上之策。” “妹妹真是聪慧过人,这一席话恍若醒世恒言,妹妹要是愿意来我宫中做做就好了,本宫一个人时常也觉得烦闷不堪,要是妹妹乐意,我也是极为欢喜的。” 沈心兰同她说了些无用的废话,气氛是彻底的活跃开了,就连江荷也同薛雪茜聊得上道儿,竟是坐在了一起喝着热茶嗑瓜子。 皇后看了只笑道:“你瞧她们两个,聊得这么投缘,活像是亲生的姐诶一般,只是本宫没有妹妹,倒是很羡慕这样的感情。” 沈心兰之大皇后是什么意思,也就顺坡下驴道:“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把臣妾当做亲生妹妹,臣妾也是家里的独女,没有兄弟姊妹,时常一人之时倍觉孤单。” “那好啊。”皇后亲昵的抓住了沈心兰的手,那样子,就好像沈心兰是同她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一样。 沈心兰和气道:“娘娘不嫌弃臣妾的出身,臣妾感激不尽。” 又是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竟是聊得分外的投缘,等下人们上了一碟子点心时,皇后看着苏式的小方糕,言外有所指“这糕点倒是怪了,这时节应该是上豌豆黄的,怎么上了小方糕?这东西虽好吃,可总觉得有时太黏牙,总要喝好多的水才能把那个有些恶心的感觉冲下去。” “是嘛,皇后娘娘不爱这苏式的点心,我倒是觉得这点心精致的很呢。” 皇后轻轻拈起来一块小方糕放进了嘴里,半晌,抓起了一边的茶水,不顾形象的灌了下去,甚至像是被呛到了一般,不住的咳嗽。 沈心兰眼疾手快,不等江荷赶过来,慌忙帮着皇后拍着后背顺气。好半天皇后才恢复了正常。 她皱着眉,颇为嫌弃的把小方糕推到了一个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妹妹你瞧,我就是受不了这东西啊,偏生皇上还吩咐宫里这点心不能撤下去,真是糟心了。” 沈心兰瞟了一眼点心,自然知道皇后指的是什么,“娘娘若是不爱吃,那臣妾叫下人们撤下去便是了,娘娘且放宽心莫要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坏了好心情。” 皇后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诶我是帝京长大的,天生吃惯了帝京的口味,可皇上这些年也不知怎么了,偏偏要去吃苏式的吃食,这苏式的吃食老是带着一股子腻人的甜味,叫人嘴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妹妹只怕你是不懂我啊,我因小时候的习惯,现在可是苦不堪言。” 沈心兰赶忙夹起一块豌豆黄送到皇后面前:“娘娘何必去想那些东西呢,平白的叫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既然这东西恶心人,那咱们就想办法要皇上知道咱们的心思,咱们的口味,把这东西换下去,换上咱们帝京的口味就好了。” 皇后闻言一笑,顺势拈起了沈心兰递过来的一小块唯一在盘子里的豌豆黄,嚼了几口,像是吃到了龙肝凤髓一样的享受。 沈心兰干脆道:“娘娘既然不喜欢苏氏的吃食,只是叫皇上换下去,那却不够的,须知只要这做苏氏吃食的厨子不走,皇上就永远有可能又把这些人提起来,做哪些叫人吃不惯的东西啊。” “那妹妹有何高见,姐姐我是不知道劝了皇上多少遍,可皇上不听啊,宫里这么多的姐妹都不习惯这苏氏的东西,可偏偏皇上喜欢,姐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沈心兰却粲然一笑,把桌子上的小方糕全部赏给了在一边烤火的小奴才们。 “姐姐莫要担心,既然想永远不再见到这些东西,就得从根源出发,咱们找个机会,把这些玩意儿的厨子赶出去变好了,就算不能赶出宫,也得把他们弄道一个最僻静的地方去,免得看了碍眼,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妹妹真是贴心,说道了姐姐的心坎上了。” 皇后笑眯眯的看着沈心兰,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贝一样。沈心兰知道皇后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结盟,也不一味的躲闪,毕竟她来宫中越久,这名声也就越大,到时候说不定就传进了李端瑞的耳朵,若是一直拖着,只怕李端瑞找上门了,她还没把蔣客琪从宗人府捞出来。 如今最好就是先同皇后结盟,一同除了苏皖晚,再同时找皇后的把柄,捏住皇后的命脉。到那时,就算李端瑞找上门也不足为惧怕,只要利用皇后的把柄,叫皇后动用虞家的力量去制衡李端瑞,她也就有更充分的时间把蔣客琪弄出来。 沈心兰也亲昵的抓住皇后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心中却不约而同想到——这人,定要掐住了命脉,否则,玩火自//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五掌:淑妃心计 栖梧宫。 苏皖晚正襟危坐,正烦恼着怎么趁势翻身。虞可人糟了蔣宇正的嫌弃,对她来说可谓是意外之喜。现在虞家风头正盛,正是锐不可当的时候,可皇后偏偏生出了事端,朝堂上,虞家也不可太过张扬,苏家因前次被告了御状,也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空当,朝堂上一派的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可以争的。 若要让家族胜过一筹,就得看后宫的风向,现在两家势均力敌,若是其中一家的女儿得了圣宠,那便可高枕无忧又一年。 苏皖晚正为此事而烦恼,连平日里最爱的猫儿也不去逗弄,只想着能赶紧翻身,好让家族也跟着一起把虞家踩下去。 陈宝林坐在一边,讷讷的不敢开口,就连平日里注意最多的赵充媛也缄口不言,生怕触了苏皖晚的眉头,气氛紧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苏皖晚扔下了手里的杯子,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诸位姐妹可有什么好法子?事关重大,本宫不敢轻易自作主张,于是集思广益,各位姐妹可有什么良策?” 可话音落了半晌,一个应答的人也没有,苏皖晚屈指敲在桌上,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可这笑的叫人背后发凉,没来由的觉得阴森寒碜。 赵充媛心里有法,可她偏偏不说,却不说这苏皖晚让她吃了多少的苦头,光是那无辜惨死的三个胎中男童,已是血海滔天的仇恨,家中父母兄弟的命运都掌控在这一人身上,若是要她此刻给这仇人添柴加火,好觉她的路越发平稳,她心里哪里愿意? 赵充媛又摸了摸肚子,这下看着苏晚晚却也不觉可怕。如今这宫里变了天,哪个太监宫女见了那位梅苑小筑的美人都得端着一副恭敬脸面,唯恐说错一句话糟了无妄之灾。再不是苏晚晚独步天下的时候。 若是要一举脱离她的掌控,只怕是需要拼死一搏。 如今苏皖晚式微,若是此刻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落得自由之身,身家性命不收人摆布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赵充媛拿定了注意,便开口道:“娘娘,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皖晚微微抬了抬眼皮,示意她说下去。 赵充媛悄悄的掐了自己一把,努力压住声音中的颤抖:“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也是不得翻身的时候,这后宫最开心的,怕就是梅苑小筑的沈美人了,可俗话说树大招风,沈美人现下独占鳌头,只怕嫔妃间多有不满,娘娘不若利用她这圣宠,再在她的样貌上做做文章,夕有妲己褒姒,今有沈氏妖女啊。” 苏皖晚听罢眼皮都懒得抬,嗤笑了一句“你这也能算的上主意?如今爹爹和兄长均是自身难保,现在长嘴去说皇上心头上的一块肉,你当皇上是个软柿子任人错圆捏扁的吗?” “娘娘,臣妾并未说,要老相爷开口啊,御史台的各位大人整日可是清闲的很,御史台都快要生了蛛网啊,若是御史台的各位大人都开了口,皇上怕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御史台?那个贱民带着她的贱种都闹到御史台上去了,你当我苏家还能跟御史台交好?便是见面不打起来就是给足了情面。御史台那都是些什么人?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们若是肯帮我苏家说话,那天上都能下了红雨。” “娘娘请先停臣妾把话说完。”赵充媛强压着心里的愤恨,跪在苏皖晚身边伏低做小“娘娘,御史台的各位大人,虽不待见娘娘的娘家,可也不见得会待见沈美人啊,加之沈美人乃是胡女归汉,哪里还算得上是正统所出,正好也应了妖妃的征兆,御史台的各位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 “你这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继续说下去,本宫倒是想听听你的注意了。” 赵充媛又掐了自己一下,暗地里又吐了一口浊气。 苏皖晚本就是世家的嫡女,又在高位多年,身上总带着一股子压迫之感,前些年跟蔣宇正在一起久了,她也有了焚檀香的习惯,如今这味道在她的眼神之中更显得狠厉,便是只嗅不观也觉可怖。 “娘娘,自古红颜多祸水,像沈美人那样的出身,本就不大好,又是那样的容貌,更是容易惹祸端,如今娘娘只需要动用一点点关系,买通几个见风使舵的大臣,叫他们去御史台张罗张罗,这事情就有着落了,不过娘娘这几天须得避嫌,或是斋戒沐浴或是潜心礼佛,都可以,只要能撇开关系就行,到时候就算皇上怀疑,也怀疑不到娘娘这么个不管世事的人头上。” 苏皖晚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赵充媛浑身一抖,生怕自己被苏晚晚看穿了心思。 可苏晚晚只是盯着她看,不停的看,半晌后突然一笑:“赵妹妹真是冰雪聪明的人儿,本宫只恨没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不过,本宫倒是想起来,赵妹妹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吧,入宫,也有五年之久了啊。” 赵充媛浑身只想痛快的发抖,好散了一身的阴寒,可她不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充媛,就算苏皖晚没了宠爱,那家世也不是她可比拟的,她,不敢得罪苏皖晚,至少不敢这么早就得罪了。 故而她颤巍巍的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今年,确实二十有三了。臣妾十八岁入宫,如今算来,也有五年的光景。” 苏皖晚哦了一声,却不继续说下去。 赵充媛等的手心冒汗,生怕自己被看出了一丝的错漏,额前一片的冰凉,可在裙子下的两条腿把亵裤也汗湿了去。 等她腿也跪麻了,苏皖晚才道:“可五年了,妹妹承恩次数也不少,却也没有诞下一位皇子,着实可惜了些啊。” 可惜,人人都可说这‘可惜’二字,唯独你苏皖晚说了就是对这两个字的亵渎!赵充媛低着头下唇咬的死紧,几乎要咬下来一整块肉。 皇子。 这是她心头的痛,三个未成形的男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甚至她知道是那些东西有问题,也必须装作不知道。若是她又一丝一毫的反应,父母兄弟的前程,不,莫说是前程,就是性命也难保。 早在第一次之时,她就知道,是自己的懦弱杀了自己的三个儿子。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她苏皖晚圣宠不衰,可也没能诞下一男半女,总是还没被太医发觉有喜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消息。别人或许因她栖梧宫牢实的嘴封锁了消息而不知道,可她却清楚的很,就在栖梧宫的那一棵百年梧桐下,埋了起码有五个孩子。这树,是真真正正的栖了凤凰。 多年来,也只有靠着这一点小小的安慰,才能叫她强撑着在宫中笑着活下去。 赵充媛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等抬起头来,却还是一副微笑恭顺的模样。 “娘娘仁爱,只是臣妾福薄,这皇子是与臣妾无缘,不过长宁公主乖巧懂事,有长宁公主的陪伴,臣妾这些年也倍感安慰,皇子,臣妾确实不奢望了。”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什么叫福薄,这宫里的姐妹们都是有福气的,只要看皇子愿意认谁做母,就从谁腹中爬出罢了,依本宫看来,妹妹命中是该有皇子的,本宫可是有心帮妹妹一把啊。” 我命中,本就有皇子!赵充媛心中之差呕出一口鲜血,她只恨自己还有家族被苏皖晚攥在了手心里面,不然她就算是以命相搏,也要喷出一身的鲜血来,叫苏皖晚一辈子都记住她惨烈的样子。 “多谢娘娘厚爱,只不过臣妾有了长宁,确实是已然满足,若是再多一个皇子出来,臣妾也是力不从心啊。长宁公主活泼,臣妾陪着公主玩耍时,时常觉得身体困乏,现在若是再加一位皇子,臣妾只怕是要连睡着也不安稳了。” 见赵充媛不乐意,苏皖晚心里冷哼了一声。 真是不识抬举,本宫有意送你一个光明前程,既然你不要,本宫也不在乎少你一个,这宫里,多的是想要皇子傍身的人! 苏皖晚笑容冷下来几分:“是嘛,妹妹真是辛苦了,不像本宫,没有一男半女在身,倒也是清闲自在。” “娘娘万福千岁,命中必有贵子,臣妾只仰仗娘娘一丝光芒也觉心满意足。” 见赵充媛如此胆小谄媚,苏皖晚也懒得再同她废话,随便找了个理由名为请实则赶的将人撵了出去。 一直等栖梧宫的宫女走远了,赵充媛才一拳砸在了石柱上,也不管十指钻心的同,只砸到血流了出来才肯罢休。 侍女金曲不是没有劝过,可每次劝住了,赵充媛也只是明着发泄变成暗着生闷气,生闷气反倒是更伤身,金曲只能是在一旁看着,等赵充媛靠在柱子上无声痛哭时,一个闪身上前抱住她,不住的柔声安慰。 赵充媛拍了拍胸口,呜咽道:“金曲,我好恨啊,我只恨我家族,我的父兄全在她的手里,我只恨我自己没用,没能为赵家博得一个自由,我恨我自己没用,我的孩子啊……那是成型的男胎啊,我……我亲手杀了他们,我好恨啊,我只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 “娘娘快别这么说了,这么多年了,总有机会的。” “我哪里敢真的去死了,死了才是一了百了,可我哪里有这样的胆子?我若是死了,遭罪的就是妹妹啊,萱萱今年才十五,若是她顶替了我的位子,那是更难熬啊……” 金曲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抱着赵充媛陪着她一起哭,可他们却连哭也只是闷着声音流泪生怕被发现。 半晌,赵充媛不在上气不接下气时,望着栖梧宫的方向,狠狠的甩了一口唾沫。 “今日,接着送果品的机会,给沈美人送上一份大礼!”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夜访充媛 黄昏时分,沈心兰正和薛雪茜下棋,银海性子活泛,在院子里同两个拐弯抹角从淳亲王别院送来的小丫头踢毽子,一时间梅苑小筑除了棋子落盘,便只有毽子翻飞的生意。 沈心兰下了会儿棋,不免有些乏闷,正抬头伸懒腰,透着窗子边瞧见了银海一个用力毽子扑腾砸到了一人头上。那‘诶哟’生却还没有毽子落地的声音大。 沈心兰担心误伤了生人,提着裙子便跑出来细看。只瞧见一个粉色罗裙的小丫头,正抱着头‘诶哟诶哟’的叫,头上一个鸡蛋大的包,又红又肿,像是刚熟了的柿子色。 沈心兰没见过这个丫头,仔细瞧了两分,却见她年纪虽小,却很懂规矩,见自己出来了,也顾不上头上的一个大包,抱着怀里捂得死紧的篮子道:“奴婢拜见沈美人,奴婢乃是福临宫赵充媛身边的二等宫女小双,受命来给美人娘娘送果品的。” 赵充媛,却不是苏皖晚一派的人? 沈心兰心里过了一遍算计,到底嘴上却没漏出一词半句,只叫雪茜接了水果,给这丫头包了个丰厚的荷包,又让银海带着下去擦药。 等这叫小双的丫头走了,薛雪茜才上前道:“主子,这赵充媛乃是苏淑妃一派难得一见的聪明人,办事滴水不漏,苏皖晚在这后宫横行霸道,其中就有这么一位功臣。” 沈心兰掀起来水果篮的盖子,上头是现在大冬天难得一见的桃子和李子。粉色的水蜜桃上头还带着几颗水珠,瞧上去分外的诱人。两个新来的小丫头盯着桃子,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薛雪茜见着两个小东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觉自己这个掌事姑姑脸上无光,忙咳嗽了几声,把脸一拉。两个小丫头一件雪茜黑了脸,也不管桃子多诱人,慌忙低了头。 沈心兰倒是不介意两个小丫头泛馋,这年头若是小孩子不泛馋才奇了怪。便随手赏了她们一个人一颗桃子,一颗李子。 两个小丫头千恩万谢,抱着桃子李子出了门,只看得薛雪茜肚里又窝火,恨不得手里拿了戒尺跟上去抽。 沈心兰却摇了摇头道:“小孩子,爱玩是天性,再说,她们也是你父亲调教出来的,底子不差,又忠心,最关键的是我用起来放心。” 薛雪茜见沈心兰这么护着那两个小崽子,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半晌才叹了口气。 “主子,不是奴婢不许她们讨吃的,实在是这宫里不必民间,处处都得小心,若是一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就后患无穷,吃亏的还是她们自己……” 沈心兰却猛是灵光一闪,一把抓住了薛雪茜的手腕道:“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薛雪茜猛地被一抓手腕,还以为是自己做的有些僭越,说话也不敢大声,可见沈心兰目光坚定,只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沈心兰像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赶忙又去方才那个果篮里翻弄。可果篮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些苹果雪梨之类,那李子和桃子加起来拢共不过两个,其余的都不过是些寻常之物。 沈心兰心中默念了几声,桃子,李子,把柄。 末了,她猛地一拍手,拉着薛雪茜进了内室。 等不过一炷香时间,二人套着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偷偷的走到了福临宫。 福临宫并不是一个好去处,虽不偏僻,可春日里鸟虫多,一到开春便不得安寝。夏日里这又是宫里最热的一个地方,有没有池塘树荫避暑,那宫里就像是大蒸笼一样,偏偏赵充媛又不是多受宠,哪里用得上冰?能熬到现在,身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如今冬天,这福临宫又是最冷的地方,不过站了小半刻就觉寒风刺骨。 沈心兰四下瞟了一眼,确信无人后,偷偷绕道了偏门,学着春日里布谷鸟的声音唤了两句。 那里头立刻传来了门阀松动的声音,黑黝黝的门洞里钻出来一颗脑袋,白生生的面孔在昏暗不明的十分显得有些渗人。 那面孔生的圆润,笑起来两只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因此冲淡了不少因过白而显示出来的诡异之态。 “不知二位姐姐这个点儿还来拜访所为何事?” 那丫头望着沈心兰,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没看出什么门道,反倒是把眼神集中到了一边打扮的得体一些的薛雪茜身上,神色却更是恭敬了些。 沈心兰心中一笑。看来她这个变装很成功,这丫头便是被蒙骗了去。 薛雪茜原不打算搭理那狗眼看人低的丫头,却见沈心兰使了个颜色,便装出一副高贵的模样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你来听,去通报你家主子才是。” 这小丫头本就是个闲差使的人,如今得了吩咐,要替主子看门,哪里不晓得要从这差使里面捞些油水?听了雪茜一言后却丝毫不动,倒是笑意更盛几分。 “诶呀,这位姐姐说笑了,这昏暗不明的时候,娘娘正用晚膳呢,哪里有时间来接见两位姐姐?不过奴婢还是要奉劝两位姐姐一句,咱们娘娘不是个好管闲事的,若是想找娘娘疏通,怕是打错了主意,两位姐姐却请回吧。” 见自己被当成了打抽丰的人,雪茜当即黑了脸色。平日里她对着贵人们都是人三分让三分,对其他下人们也都是稳如大方,自然这将心比心,其他人待她也不薄,如何受过这猜测出来莫须有的气? 只阴森森的说道:“这位姑娘好厉害的人,我今日却也长见识了。” 那丫头听她一说,当即变了嘴脸:“哟,还真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呢?也不看看这儿是哪儿,由着你撒野?我管你是不是娘娘的娘家人,快滚快滚,娘娘忙着照顾公主呢,哪里又闲工夫来见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来者是客,却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莫说是主子没这么个做法,你还不是主子,怎么就敢这么大胆的作威作福?不过一个守门的丫头罢了,要才无才,要貌无貌,却还以为自己是金凤凰了?”雪茜一张利嘴,平日里甚少发作,如今发了狠,这话打在人身上,却不比刀割好受多少。 那丫头本就因愚笨阴郁不得重用,如今心事被戳破,更是连客套都懒得做,只赶人道:“去去去!这儿有你们两个打抽丰的人的事儿吗?不是娘娘吩咐了若是家里来了穷亲戚自要接待,姑奶奶才懒得离你们两个村里来的愚笨之人。” 薛雪茜被这话气的发笑,只赌气道:“便是这村妇也比你这宫里的奴才来的有本分,至少可没下贱的给人守门,也不看看这世上只有怎样的女人守着门边上要银子,啧啧……” 这‘啧啧’两声来的最妙,听得一旁的沈心兰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又想着当着人的面儿这么做难免是伤人自尊,所以赶忙收住了笑脸。 可无论她速度多么的快,那守门的丫头还是瞧见了,当即便朝着她二人啐了一口唾沫,‘咳噗’一声,吐出了一口浓痰。 沈心兰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当宫里的人都是有脸面的饶是有气也得背后去捅阴刀子,表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哪里想得到这丫头这么的无礼。 好在薛雪茜反应的快,将沈心兰一扯护在了身后,这浓痰是同二人擦肩而过。 那守门的丫头见一击不成,便又要吐一口。 雪茜只恨不能一下撕了这人的嘴,平日里就是皇后也看着沈心兰的面子给她一个好脸儿,如今这下人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正是给她烧起来的肝火上又泼了热油,一下就气上心头,一脚过去把门给踹了开来。 那丫头挨了雪茜一记窝心脚,正蜷成一团,刚要大声喊叫,怀里就多了一小包沉淀的的银子。 她掂量了一下,发现这分量很足,够她小赌一把,这么摇了两下,声音传进了心里,那窝心脚都不疼了。正因此,这丫头忍不住多细细看了几眼给她赛银子的沈心兰。 沈心兰却一眼不表,只朝着宫里走了。 方才这里闹出了动静儿,金曲早跑出来瞧了,一件两个穿的朴素,气派却不同的宫女,哪里还不知道是谁,赶忙迎了上去,笑眯眯的道:“诶哟,贵人来了,贵人来了,这福临宫可真是‘福临’了。” “承姑姑的情。”这却不是沈心兰开的口。 方在内室换衣之时,沈心兰便招呼了雪茜,说是要二人乔装时换个身份,来个出其不意,倒是要看看这赵充媛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一眼瞧出来二人换了身份。 起先雪茜无论如何都不肯,最后是沈心兰强拿了主子威严才逼得她就范,却不曾想现在薛雪茜也很有一副主子的派头,那气场架势是不输任何人的。 沈心兰心中当即有了别的盘算。 以薛雪茜的品貌,是不会一辈子屈居人下,不过她这人还算忠心,一时半会儿是没有什么差错出来,可顺着看倒着看,她都是一尾金鳞鲤鱼,有朝一日是定会飞跃龙门。 不过,若是她胆敢背主。沈心兰心里闪过了一个阴郁的念头——若是她胆敢背主,她定要把她扔到这人间最不干净的去处。 薛雪茜正和金曲在寒暄,猛地觉背后一阵毛骨悚然,可回头看了看,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不禁自嘲多心。 沈心兰看了一眼雪茜,只希望她别叫自己失望。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七章:赵氏苦楚 这福临宫地段不好,氛围却不差,除却那个不懂规矩的蠢丫头,这其他的人也都是本分守礼,不过让沈心兰觉得好笑的一点则是这宫里的人竟是没看出来自己和雪茜换了身份,只把雪茜当成了那沈美人。 这看的沈心兰忍不住要发笑,毕竟她这个有些西域风情的样貌在宫里是独一份,儿雪茜是十足的汉女,哪里有一丝的西域的影子?怕是这些人不是太聪明就是太蠢。 沈心兰则是希望这些人是前一种。 走了一路,三人晃晃的走到了正殿。沈心兰在后面跟着进去,目不斜视,规矩本分,惹得金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沈心兰正低着头,看不见眉眼,她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只好先把这疑心放在后头,巴巴儿的跑去内室通报了赵充媛。 薛雪茜见沈心兰站着,自己哪里敢坐着,便一同在大殿上站着了。等内室的主仆二人溢出来,便看见了两个人杵在正殿中央的尴尬局面。金曲怪异的看了一眼,又试着说道:“诶呀,沈美人,您快坐着啊,站着累人啊。” 薛雪茜知她唤的自己,可沈心兰一点表示都没有,她哪里敢动?金曲一脸的不可置信,于是上前亲昵的拉住了薛雪茜的手道:“沈娘娘,且就坐吧。” 本在喝茶的赵充媛顺势看了一眼金曲,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一瞬间什么形象也顾不上。金曲大惊,忙上前服侍着揩净衣衫上残留的几片茶叶。 赵充媛哪里理她,虽随手一推,把她拨到了一边,然后绕过了薛雪茜,慌忙的拉住了沈心兰的手,不住的说道:“诶哟,都是我没调教好下人,真是亏待了贵人了,沈妹妹可别怨怪姐姐啊。” 沈心兰挑了挑眉,对赵充媛又多了一丝把握。看赵充媛为人油滑处事老练,一看就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像这样的人,是绝不甘心屈居人下的,苏皖晚又是那么一个霸道的人,只差诶吧身边所有的人都当成奴才使唤,当初她失势时,苏皖晚可是不遗余力的把她当佣人使唤,可偏偏还给外人一种姐妹同心的错觉,更叫蔣宇正对她疼爱有加。 像赵充媛这样的人,是绝不会甘心一辈子受人挟制,因而找自己结盟倒也在情理之中。 见沈心兰半天都没有什么表示,赵充媛还以为沈心兰怪自己招待不周,给自己摆谱,更是陪着小心招待。 可沈心兰真不是她所想的在摆谱,而是目光被一道小小的,稚嫩的视线吸引了过去,等到反应过来时,赵充媛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只差求着沈心兰表个态度了。 沈心兰见状一笑,却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被人当成了下马威,也算是个巧合。不过想到屏风后的那个视线,沈心兰干脆自己行动了起来,跑到了屏风边叫道:“诶哟,我瞧瞧,这是哪家的小美人,不做个淑女,怎么跑去做偷窥的行当了?” 赵充媛以为沈心兰在责怪长宁,赶忙冲过去,不等沈心兰反应便大吼道:“长宁,做什么呢,还不快回房睡着,女孩儿家要有女孩儿家的样子,这都快天黑了,到处跑什么。” 屏风后的长宁委屈的扁了扁嘴,可想到自己是在屏风后头,就算自己的嘴巴撅的能挂一个油瓶也没人看见,干脆就噌的一声钻了出来道:“母妃,长宁饿了,想吃东西。” 赵充媛生怕长宁冲撞了沈心兰,也不管此刻长宁是不是童言无忌,只板着脸教训:“长宁把母妃说过的话都忘了个干净了吗,母妃说过,这宫里的规矩,饭点儿的时候要好好的吃,若是过了饭点儿,那就没得吃的,母妃教了你那么多,你且全忘了吗?还不快些回去。” 长宁哪里被母妃这样的教训过,当即一双眼睛就蓄满了泪水:“母妃,长宁真的饿了,今日同苏娘娘用膳的时候苏娘娘的眼睛太厉害了,见长宁的筷子往哪儿放久往哪儿瞪,长宁不敢吃,就只用了一点,可苏娘娘却不管长宁,叫人把长宁的饭菜都扯了下去给了小丫头们,长宁饿了好久了。” 赵充媛一听,悲从心来,一时间竟是要当场哭出来一般,却还是只能对长宁道:“长宁,明日要是再陪苏娘娘用膳,记得也要同个今日一样的小心,若是实在饿了,回来也不要叫,等没人了再吩咐你金曲姐姐给你做些小吃食。 长宁年纪小,不懂里面的门道,只想着自己又要饿,一下就闹了脾气,抱怨着不想再去苏娘娘宫里,不想再陪苏娘娘用膳。 赵充媛见她声音太大,担心被人听见,心一狠,当时就要一巴掌扇下去。沈心兰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不忍,可她却不得不用这个极端的方法来保护女儿。 一时间,沈心兰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那个丫头,此刻只怕流落在了宫外,不知道又要受多少的委屈,想到这里,她手一抬,拦住了赵充媛的手。 赵充媛一愣,长宁却机灵的把沈心兰的腰一抱,嘴里喊着,娘娘快劝劝母妃,长宁怕疼。 沈心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身对着赵充媛道:“何苦为难一个小孩子,她年纪还小,有些事儿不明白,也不要强求她明白,小孩子贵在一个童真,莫要抹杀了她这童趣啊。” 赵充媛一听,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长宁见自家母妃伤心落泪,也不怕她打自己,赶忙上前将人抱住,不停的说是自己的错。 沈心兰看着颇有感触,便叫雪茜同金曲一同去小厨房做些精致的小点心给长宁充饥。等着母女二人哭好了,点心也端了上来。金曲是个有眼色的人,见状赶忙拉着长宁回了房。 等长宁走远了,赵充媛才抹了抹眼泪道:“要沈妹妹见笑了,都是我不好,没管教好长宁,沈妹妹莫要怪罪。” 沈心兰摇了摇头,却没有那般的盛气凌人:“赵姐姐说笑了,长宁不过是个孩子,我怎么会去同一个孩子置气,更何况长宁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也只是饿了而已。” 想到自己的女儿贵为公主却挨着饿,那些原本精致的饭食却被几个奴婢分食,赵充媛登时眼泪又流了下来。眼看着这四下无人,沈心兰帮着给赵充媛顺气,好半天才让她顺溜的说出一整句的话。 “多谢妹妹了,今日,本是有要事找沈妹妹商量,却没想到……让沈妹妹见笑了。” 沈心兰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了一颗李子,也不管去了皮与否,用手帕擦了两下便往嘴里塞。 见沈心兰吃了李子,赵充媛顿时破涕为笑,也赶忙拿起桃子,剥了一块送到了沈心兰嘴巴,沈心兰嚼完了李子,顺口也吃了赵充媛送到嘴边的桃子。 见她这么的配合,赵充媛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姐姐怕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吧。” 赵充媛一愣,脸上泛起了茄红。 “其实我也知道赵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毕竟这桃子李子送上了门,我要是再猜不出来,那我就是傻子。只是我确当赵姐姐有什么把柄在苏淑妃手上了,没想到姐姐是因为长宁……” “如妹妹所想,却也不完全同妹妹所想。长宁是一码事,姐姐的父母兄弟却也在她的手里,我若是轻举妄动,家族不保啊,我进宫多年,也是受尽了苦楚。” 见赵充媛眼圈一红,沈心兰大约也知道了她的委屈,这么多年,还带着女儿,家族又在人家手里,若是好过才真的出了鬼了。 赵充媛擦了擦眼泪,抓着沈心兰的手道:“妹妹,我瞧你今日出手,对长宁也很是关爱,我便同你说这个话,你若是当我是苏皖晚派来套话的也无所谓,实则是这宫里,我是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了。我的丫头虽贴心,可脑子愚笨了些,我不敢多说,免得她说漏了嘴给自己招惹了祸端。皇后哪儿我也不敢去,她就是个笑着狠的,看着叫人背脊梁骨都发麻。想到你公然的敢同苏皖晚争个高低,我才找的你,我……” 赵充媛一口气上来,险些又噎住,沈心兰赶忙又帮着顺气添水好半天,才把人顺好了。 赵充媛把帕子一甩:“妹妹知道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受吗?” 沈心兰一愣,她想到过很多非人哉的精神虐//待,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景,一时间愣了神,只讷讷的摇了摇头。 赵充媛一提到这一件事,眼泪又哗啦啦的流,就算又抽着气,她也还是要说这话:“你可知我十八进宫,如今有了五年光景,为何也只有长宁一人在身边吗?” 沈心兰摇了摇头。 赵充媛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当年我在长宁之后,又有了身孕,只是那次我不知道,太医也没查出来,可等我稍微有害喜之症时,不过喝了三天的补药,便腹痛难忍,太医说我若是不施针,性命难保,我为了家族荣耀,让太医给我扎了针,当时我就疼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后,金曲劝我节哀……那神不知鬼不觉落了的胎,是个男胎。而我想去彻查时,这太医却不见了踪影。我甚至叫家里的哥哥动用江湖上的人脉,这才查出来了,这太医是姑苏人士,是苏家的一只旁系偏支。” 沈心兰知道痛失骨肉的苦痛,赶忙好言劝慰。可赵充媛却是铁了心,要讲出来。 她道:“第二次,我便有了警觉,那时我是万分的小心,生怕出了一丝一毫的错漏。可第三月的时候,苏皖晚身边的冬儿给我送了一碗鳖汤,说是给我补身子的。这鳖汤的确大补,可对有身子的妇人来说是要命的东西,我本打算敷衍了,可冬儿不依不饶,非要逼着我喝下去。我没有办法,只能喝了,他接着又连着几天的鳖汤,这孩子……没了,太后娘娘追究也追究不到,我知道这孩子,是我亲手……亲手杀的。第三次,她便不是暗中了,明摆了要我把孩子打了,她叫我去了栖梧殿,赏了我一碗绿豆汤,我不得不喝,回来后没事,我以为万事了结,可不过小半月,我这胎,竟是胎死腹中……” 见赵充媛神色不对,像是隐隐有些崩溃之召,沈心兰赶忙拦住她;“算了,姐姐,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这样为难自己的……” 赵充媛却摆了摆手接着道:“长宁是我的长女,若不是太后庇佑,那是断断保不住的,长宁如今五岁,可也生长的艰难,身子不好,苏皖晚又不准我精细的养,说孩子要自然长才好,她说自己也是这么自然长大才能有淑妃之位的福气,要我为了长宁的未来,也要狠心不管,你说这是什么话,天底下除了后娘,还有哪个亲娘舍得虐//待自己的孩子?可我又不得不把长宁送过去,我,我的家族,都在她手上,我不得不从……” 说罢赵充媛又哭了起来,这一次险些背过气去,这厢雪茜金曲二人才把长宁哄睡了,一来正殿,见赵充媛险些背过了气,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要去召太医。 沈心兰想到今日之行不得外露,目光一寒,一双勾魂眼刷一声甩了过去,看的金曲浑身一抖,生生的定住了脚。 沈心兰抚着赵充媛的背,目光冰冷:“今日谁敢在本宫走出这福临宫之前走漏半点的风声,本宫要她好看!” 金曲讪讪的点了点头,吓得不轻。雪茜却知道沈心兰别有所指,慌忙拉着金曲去了宫女们住的耳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趁势把那些钉子扒个干净。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八章:下女之间 金曲虽愚笨了些,可到底还是在宫中锻炼多年的,哪里不知道雪茜的意思,开始还是被拽着,这下却是拽着雪茜跑。雪茜只感叹这人也太生猛了些,拉的自己险些要跌倒。 宫女们住的耳房虽是耳房,可也是精致的处所,甚至位置要更好些,没得太阳晒眼睛,冬暖夏凉,却比主殿还要舒坦些。 里头正聚了几个小丫头在打牌,其中就有那今日得罪了雪茜的蠢丫头。雪茜和金曲二人猫着腰在门口候着,见里头正赌的起劲,忍不住皱了皱眉。 雪茜拍了拍金曲的胳膊,低声问道:“她们可都是一起的?” 金曲左右瞄了一眼,用手掩着嘴轻声道:“可不是,那个嗓门儿最大最没得一点规矩的就是苏淑妃塞进来的人,可她就是个会下蛆膈应人的,偏生娘娘还不能轻易发落了她,只能是赶去守门,也是我今日没有做好准备,忘了把这作死的东西撤下,幸亏雪茜你提醒,否则我真坏了大事。” 雪茜却摆了摆头道;“这么一个恶心人的东西,随便弄死便是了,咱们娘娘可有的是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给了结了,可这又没什么用处,她惯会恶心人也只能是恶心人罢了,主要是要看那个通风报信的眼线是哪一个,那才是最重要的。” 金曲点了点头,悄悄的撤到了一边,两人正准备聊一下一忽儿该怎么做时,一直乌漆抹黑的鸽子突然窜了出来。这也是雪茜眼睛好,一眼就瞧见了那鸽子脖子上的一撮白毛。 雪茜真实功夫还在银海之上,因而见了这鸽子,随手甩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这鸽子登时就被钉在了树上。金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雪茜拉着自己往门柱后头躲。 她才想开口问,雪茜却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金曲顺着雪茜的手势定睛一看,却是门房的张婆子正神色诡秘的四处找着什么。金曲就算再笨也知道是什么事,当即怒火烧到了心里。 别人她还可以当做是叛徒,没有一丝负担的杀了便是,可张婆子的姑娘是公主的乳娘,张婆子也是亲手照顾公主的。 公主时常还会四下无人时叫张婆子阿姆,这样的信任和爱护,一般的奴才哪一个不是感恩戴德。可偏生这张婆子怎么就起了坏心,暗中勾结苏淑妃谋害娘娘呢! 金曲这么想了,气的浑身都在发抖。雪茜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一道儿绕去了张婆子身边,不过走之前她可没忘了,戳破了窗户纸,悄悄的往里面吹了一口毒针——约莫六十根牛毛细针,个个都是在琦玉红蝎子的尾毒里泡足了月份,只要沾上一丁点就得玩完,不过这毒也有一点好——死的无声无息也没什么痛苦。 想到自己在这些人手里浪费了自己这么珍贵的宝贝,薛雪茜顿时一丝的负罪感也无存,反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善人。 却说这二人已闷不做声的跑到了张婆子身后。彼时张婆子已找到了被钉死在树干上的鸽子,可怎么也想不通是谁对鸽子下的手。这脑袋左想右想都没想出个头,一回头,正好碰见了笑的诡异的金曲并雪茜两人。 张婆子一张褶子都能夹死苍蝇的菊/花脸上顿时像是九月里的金菊,谄媚道:“诶哟我的姑奶奶啊,怎么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啊,当心冻着了。” 金曲却只阴测测的回到:“不止张大娘这么晚了还跑出来作甚?” 张婆子一愣,半天没想到借口,一边的薛雪茜却帮着开口道:“想必张大娘是在想是谁用簪子钉死了这树上的鸽子吧。” 张大娘心道不好,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脱身的主意,便只好大声的叫喊,想着引起人的注意自己好脱身。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她就觉得脖颈一凉。 等到她下意识望过去时,已是头晕眼花。半刻内倒在了一片血泊中。金曲看了看雪茜从自己头上拔下来的簪子,只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谅在她曾带了公主一段时间的份儿上,这簪子就陪她下黄泉了,也算作她的旅费,免得到了阴间,连鬼差都应付不来。” 雪茜挑了挑眉,并未作何表示,只拉着金曲要回大殿。金曲却道:“不急,那房里的人还没处理好呢。” 可等她回到耳房门口时,只闻到了一股恶臭。 金曲看了眼雪茜,只见她是微笑面对,顿时心里一慌,说着就要冲去推开房门。 雪茜赶忙拦住,往她嘴里塞了一丸药。 金曲心里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一开门,却是另一幅景象。这屋里的人都还坐在位子上,甚至手里还抱着银钱,维持着最后的一个动作。可眼睛早全部闭上了,七窍都流着黢黑的血。 这恶臭便是从这血液中散发而来。 可偏生这死了的人脸上还带着微笑,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金曲四肢都发着凉,回头猛地望向雪茜,略带着责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她们全都杀了,这么多人死了你要我们宫里怎么担待这个责任。” 雪茜却道:“责任,只怕是今日我们美人娘娘来了福临宫的消息传出去了,明日公主就没了娘亲,只能认贼做母的在杀母仇人膝下像狗一样的活着。” 金曲被雪茜堵得说不上话,脸上气的通红,半晌才颤抖道:“可……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公主,公主自有……” “充媛娘娘既然选择了咱们美人娘娘,自然也早做好了这个准备,这些人,就算不是眼线也必须死,这个蠢丫头嘴巴没个把门的,说不定今日在赌局上就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若是想一了百了,必须斩草除根,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后期再查,若是有庶妃派来的奸细,那便是连她家里也要处理干净。” 金曲心中一凛,终究是不忍:“可……毕竟都是人命啊,且宫外之人,同宫内哪里有什么……” 雪茜惹不住失望的摇了摇头,金曲太过仁善,虽忠义,可太过仁善只能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为了能让沈心兰高枕无忧的结盟,雪茜狠了狠心,突然冲上前道:“你可知苏淑妃的娘家为何吃了一个大亏?那是因为有人来告了御状,若是你不想你们娘娘功亏一篑,就得学会狠心,懂了吗?” 金曲还有些迟疑,雪茜干脆发狠了,阴森森的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就是农耕村妇也知道,斩草,要除根啊。” 说罢雪茜指了指长宁闺房的方向。 金曲想到长宁,想到自家的赵充媛,终于狠下来心,点了点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九章:矛盾骤起 却说这边,沈心兰正同赵充媛说来着话,赵充媛哭的太狠,沈心兰劝解无门,也只好是不住的安慰。 赵充媛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稍微平静了下来,等哭声偃旗息鼓了,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尴尬道:“恕我冒犯,让妹妹见笑了。” 沈心兰却也理解她为人母的心思,暗下了心中所想,不往那些不好的方面去想。 赵充媛见气氛尴尬了下来,忙又道:“沈妹妹可只我今日特意请妹妹过来所谓何事?” 沈心兰摇了摇头,可想着赵充媛冒着一家老小被苏家活剐的危险来找自己,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赵充媛搓了搓手,无奈叹道:“我本也想同那苏氏恶妇放手一搏,可奈何我的长宁现在日日都被她拘着,我若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长宁在她宫里要怎么办?这才不要这张老脸的来求妹妹,救救长宁,最好是能请妹妹将长宁接到宫中小住,姐姐虽不才,扳不倒那苏氏的恶毒妇人,可叫她吃些苦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原来是为了女儿。 沈心兰挑了挑眉,心中想过了无数条理由,可怎么也没想到赵充媛是因为女儿才起了心思,不过想来若是长宁到了自己宫中暂住,一来,蔣宇正怕是会多拨出些时间来看自己,二来,自己也有了个小小的陪伴,怎么算也不亏。 赵充媛见她迟疑,权当她是不肯,可为今又无别的良策,只好陪着小心道:“妹妹,长宁而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不过是在那恶毒妇人面前有些放不开罢了,长宁是定不会给妹妹添麻烦……” 沈心兰忙摆手道:“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担心姐姐罢了,苏皖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阴招子多着呢,长宁在我这也只能暂住几天,且不说您这个生身母亲还在,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您不在,上头还有皇后压着呢,我怎么着也越不过去。姐姐要想想,一来,父母兄弟都受她挟制,这放手一搏若是赢了倒还好说,若是输了,只怕你的家族……” “这倒不用妹妹担心,我娘家妹子如今配了新登科的庶吉士,看她公婆的意思是疏通了门道,留翰林院是妥妥的定了。如今我娘家有了这么一门亲戚,腰杆子虽说不能完全听起来,倒也硬气了不少。苏氏的恶毒妇人要是想动我的娘家,还要看我亲家乐不乐意,亲家太公如今乃是御史台中丞,最是硬气,若是真的发起威来,就是皇上也要给两分脸面,我倒是不信,她苏家还能手眼通天了去!” 沈心兰心道,你娘家的亲家与你还隔了一层呢,这么快就动手只怕是操之过急,可见她一副愤慨的样子,也不好当面拒绝,只迂回道:“那妹妹可舍得长宁,长宁却舍不得妹妹怎么办?若是半夜啼哭吵闹,到时候皇后可就要来管了,这不是又落了人口舌吗?再说,妹妹可有十足的把握叫家族能完全脱开了那苏家?若是没有,便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沈心兰话只能说到这里,若是再多说,便不是开个好主意,而是故意折腾人了,倒时候不被感激反被怨恨,那才是得不偿失,这最后如何选择全在赵充媛自己,若是她拼了性命也要把家族捞出来,她帮自己,自己定然也会帮她。可她若是失败了,自己也定会当机立断的抛开二人的关系以求自保。 赵充媛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自然是知道沈心兰这话里的意思。她端着茶碗,却一口也没动,只看这茶碗里头的茶渣子沉了下去,等她拨弄一下,又转了上来,如此循环往复。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赵充媛终究还是熬不住道:“我把最坏结果也想到了,左不过就是我一死,到时候,长宁还要靠着妹妹多多照顾。” “你就不怕我亏待了长宁,毕竟我可不是她的亲娘。” 听了沈心兰略带嘲讽的话,赵充媛心里反而没有气,比起那些一口酒应承下来的人,这讨价还价的人反倒更有几分真心,那些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因而赵充媛道:“我观妹妹的神色,就知道妹妹本性不坏,只不过是被人逼着了,逼狠了这才奋起反击。妹妹对长宁的疼爱,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会看不出来。若是长宁落到了皇后那个不结果的葫芦花身上,那才是真的要被亏待了。妹妹的话我到放心些。一来妹妹这人大方,对小孩子不会苛责,二来妹妹也是个公平之人,我既对妹妹投桃,妹妹自然也是会报李,故而姐姐放心将长宁托付。” 沈心兰还没听谁这么夸赞过自己,一时间心里也稍微有些飘了起来,细声细语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平白的说的这么晦气,倒像是真的要出事一般,却也没有什么要发生啊。” 赵充媛听了,脸色一白,颤了颤血红嘴唇,半晌才抖着发出声来。 “妹妹,莫要怪姐姐,为了稳住那苏氏的恶毒妇人,姐姐用了个昏招。现下那恶毒妇人科正找法子把妹妹扳倒了呢。” 沈心兰顿时眼皮子一跳,一种不好的猜想一下涌上了心头,她有些局促不安,抓着赵充媛的手便问道:“是个什么样的昏招!” 许是她急了,手里多用了几分力道,掐的赵充媛手腕一阵的红肿,惊呼了两下诶哟。 被这叫声一吓,沈心兰方觉自己失态,赶忙讪讪的收回了手,只冷冰冰的盯着赵充媛,只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烧出来一个大洞。 赵充媛被这眼神望的,羞愧低下了头,只管捏手帕,也不再多嘴。二人就这么静默的做了许久,只等着杯子中的茶水彻底的绝了热气。 沈心兰碍于情面没有直接发作出来,可到底心情还是不大好的,于是虎着一张脸道:“姐姐倒是与我说说是如何的昏招,可叫我也想个对策出来,没来由这么吊着人的胃口。” 赵充媛本就有愧于人,此刻又见苦主发难,心中更是愧疚,可她更怕自己提前被苏晚晚看出了什么端倪。这几次纠结思索之下,倒是让沈心兰心头里一股火烧了起来。 好你个赵氏,死乞白赖把我请到这儿来,半天只跟我讲你的苦水,我又不是你的痰盂,听你恶心巴拉的吐东西来的。跟我讲了你自己出的馊主意,却不敢告诉我具体是什么,这可不是心虚! 沈心兰一张脸没什么好颜色,脸上的笑也少了几分真诚多了几分疏离,阴阳怪气的望着赵充媛道:“我却当姐姐真的大着胆子雄起一回了,却没想到姐姐的胆子,还是这么的小,竟是连一句明白话都吓得讲不出来了,这样子,可不敢叫我受了长宁的礼。” 赵充媛心知她是在讽刺自己无能。方才她还踌躇志满的说要彻底和苏家断了来往,好让自家娘家也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可现在不过几个弹指,她又变了主意,名可以当面说了自己来意,也可讲了那昏招的是怎么一个缘法,可偏生她此刻又不敢了,怕苏皖晚一击不成生了自己的疑惑,怀疑她头上来了。 可这话她实在是不敢说,只能千万的陪小心陪不是。 沈心兰看她一副嘴上天花乱坠手无半分实学,哪里还愿意帮着她,只觉在这宫里多待一分钟也觉得难熬,干脆等雪茜一进门就拉着人走了出气。 金曲见走前两人还好好的,正准备进来讨巧卖乖,哪里晓得一来就对上了沈心兰的一张冷脸,赵充媛在一边伏低做小的劝着。正是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沈心兰却雷霆动作,直接将雪茜的手一拉就要出去。 赵充媛几次想把人拉回来,可沈心兰却是铁了心一般,再不愿听她多讲一个字,只说自己累得很,懒得陪她这么玩。赵充媛自知是得罪了人,却也不敢再替半个别的事情。 这一直送到了福临宫的宫门口,眼看着沈心兰就要走了,赵充媛心里还是不知如何是好。偏这时候金曲像开了窍一般,突然冲到了沈心兰面前,先是弯腰作揖,又附到她耳边私语了几句。 沈心兰这脸上的神色便是比那西洋的万花筒还要精彩,以至于干脆从头上拔了一直珠钗插到了金曲头上,这意外之喜叫金曲笑的看不见眼睛,唯有赵充媛在一旁忧心忡忡。 等沈心兰主仆二人走了,赵充媛这才敢摆起了主子架子,对着金曲便埋怨道:“都知道人往高处走,不要我这烂木头,跑去巴结那新来的金凤凰,真是个忠心的人。” 金曲向来忠心耿耿,猛地被这么一说,眼圈也委屈的一红,嘴里分辨着:“奴婢……奴婢这也是为了娘娘好,娘娘暂且还不能得罪了沈美人,当该同她交好才是,可娘娘你如今叫那沈美人负气而走,那沈美人心里焉能好受?奴婢不过去帮着娘娘罢了。” “帮我?”赵充媛想道方才金曲是如何伏低做小,又看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肆,早没了平日里的清醒,当即就骂金曲白眼狼起来。 金曲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干脆揉着眼睛跑进了屋子。等人从屋子里爆出了一声哭天抢地的巨响后,赵充媛方才清醒过来,只恨打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声声都怨怪自己犯了糊涂。 可她毕竟是主子,能么能轻易的在丫头面前落了面子?只能干梗着脖子受着,只到了第二天,金曲服侍她梳洗时,她才道:“昨日是我气糊涂了,冤枉了你,总归是我我的不对,你若是有委屈尽管说出来,这宫里你还是懂我的人,我也信任你,就当我是昏庸了一会,却别与我置气了。” 金曲本就是个忠心之人,这委屈只要自己抱在怀里,一晚上的功夫也就没了,如今赵充媛又主动同她示好,则是给足了他这个奴婢的身子无上的面子,当即就觉得脸上增添了不少的金光。 “奴婢哪里会真的怨怪娘娘,奴婢服侍了娘娘多年,娘娘的心思奴婢还是知道的,娘娘也不是真的恼了奴婢。” 赵充媛也当她是真的没生嫌隙,只越过了这话题,稀松的聊着些没必要的废话去了,至于这福临宫昨日被杀的人,雪茜早张罗着要么砍碎了喂了几只长宁看不下去收留的狗,连带着骨头内脏血沫子都吃了个干净。要么就撒上化尸水,变成一缕青烟,当没存在于世上过。 至于这由头,自然就是最常用的要么冲撞撵了去了,要么反叛自己跑了,这乃是宫宫中常见的几个说法,倒也没人不信。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章:痛打恶仆 却说福临宫哪儿是热锅上的蚂蚁,这边沈心兰处却也不安生,原因无他,那苏皖晚不知发了什么疯癫病,非说沈心兰这儿有奴才偷了她宫里的东西,她那是御赐的宝贝,因而要来搜宫讨回。 可来的不讨巧,沈心兰正好和雪茜二人乔装着出去了,宫里只有一个银海还算得上是亲眷,因而也被那苏皖晚为难着。好在银海虽不是那么油滑,可杀过人,身上总是带着点血煞的,她沉着一张脸挡在宫门口,只叫道:“我看今日谁敢翻了娘娘的宫殿!” 苏皖晚向来是不出面找茬的,自然这些找茬的事就落在了她最器重的宫女冬儿身上,冬儿本就因嫉妒对梅苑小筑颇有微词,加之上次沈心兰的掌掴,更是很透了这地方,只恨不能马上把那腌臜下作的胡女吊起来薄皮抽筋,生啖其血肉。 因此见银海的阻拦,也就冷笑了几声讥讽道:“我当是谁呢,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怎么,屁大点的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跟姑奶奶我摆起主子谱儿了?姑奶奶今儿就告诉你,这宫,我搜定了,来人,给我上!” 银海却大喝了一声,震得那些深宫后院的女人浑身一哆嗦。 她是得了沈心兰的教诲的,知道凡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也知道宫里是个不流血的地方,就是真的要杀人夜只能用软绵刀子,不能落人口实。因而好生好气的问道;“不知栖梧宫的冬儿姐姐来咱们沈美人的梅苑小筑做什么,您身边没跟着苏娘娘,咱们娘娘是不见的。” 这话则是暗指她冬儿不过一个不上台面的奴才罢了,沈心兰还看不上她,要是交上了苏皖晚一道儿过来,说不准还能见上一面,只她一人,还不够格儿。 冬儿本就因苏晚晚的原因狗仗人势惯了,自诩比得上那些宝林御女之流,因而从不在苏皖晚之外的人面前拿自己当奴才,此刻被银海一排揎,当时就破了功,只狠狠道:“哦?是嘛?沈美人好大的排场!” 她这话说的银海只想翻白眼,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而已,主子乐意见那是主子仁义,主子不愿意见,那爷全怪自己,怪不得主子们。 银海见她没一点做奴才的本分,也不乐意继续同她客气,只阴阳怪气道:“这倒是奇了怪了,冬儿姐姐甚至连掌事宫女都不是,怎么娘娘不见就是好大的排场,这脸面是主子乐意给才有的,主子们要是不给,想也别想有。” 冬儿当即大叫道:“你说什么!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罢了!竟敢跟姑奶奶摆谱!贱//婢你滚开,姑奶奶今天要找沈心兰那个下作的胡女算账!” 见她如此拎不清自己的身份,银海虚与委蛇都懒得做,只沉声道:“娘娘如今由雪茜姑姑带着,去了同年的几位小主宫里,若是冬儿你硬闯,可别怪我无情。” “别的小主宫里?”那冬儿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只怕不是同侍卫在宫里合欢偷情吧,这胡女天生就是淫//荡身子,只怕没了皇上,这每日也饥//渴的不行吧,没得几个侍卫当面首,姑奶奶我还不信呢!” “下//贱东西你嘴巴放干净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卵//玩意儿,敢来娘娘的宫中撒野,是真当娘娘好欺负不成!” 银海气的爆了粗口,可冬儿却笑得更甚:“怎么,被说中了?真是下//贱的坯子呢!” “你住口!”银海气的目眦欲裂,只恨不得能冲上去把这满嘴腌臜的下/贱/东/西钉死在/木/驴上游街示众。 可冬儿却当她心虚,耀武扬威的说道:“怎么,敢做不敢当?真是没本事的东西,你也别急着为你的胡女主子开脱,要不是心虚就让我进去查一查!”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娘娘的宫殿也是你这等人可以去的!” “是嘛?姑奶奶今天就告诉你,就是姑奶奶把这梅苑小筑全部烧干净了,淑妃娘娘也会保姑奶奶一个万无一失!” “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银海说着就冲上去要撕了她的嘴。 可接着四下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并几个力大如牛的宫女一拥而上,正是要用泰山压顶的人海战术把银海生生的压死。这自然也是因为冬儿狠毒,她特意叫人去压,目的就是为了不留伤痕的把她弄死。 可却不知银海会武功,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便是同苗疆的蛊王一样,都是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厮杀留下的精英。银海因有了沈心兰,稍微觉得温暖,有了人性,可要是有人敢动她主子的东西,玷污她主子的名头,她就能转眼变成一个杀人机器。当初薛师傅训练薛雪茜时,因是亲女儿,所以这攻心攻的不恨。可对银海这样一个无关系的人,自然是下了狠手,也正是那句‘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厉师傅出高徒’。银海可是连打十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脸不红气不喘。 瞅着自己的人这么没用,竟是治不住一个小丫头。冬儿当即大骂道:“一个个都吃干饭的不成!山大的个子,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来,养着你们有何用!” 这一句话便是威胁办不成事要掉脑袋。顿时那些嬷嬷宫女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的红了眼,冲上去就和银海扭打在了一起。银海只恨在这宫里不能轻易的用刀刃,不然她肯定就用沈心兰赏赐的匕首一个个捅了这些下作东西的心窝。不过她也是狠,一口衔住了一个嬷嬷的耳朵,死命一扯,竟是将那人的耳朵生生的咬下来了半块。顿时血腥之味呛到了鼻子里头。 那嬷嬷一摸,耳朵少了半块,顿时大叫起来,一脱手,竟是让银海脱了身。正当时,屋里一直被总领太监黄远航拘着的小太监吉祥和富贵噌的一下冲了出来,将银海护道了身后。 冬儿见出了血,脸色越发的不好,她今日不过是来为难沈心兰的,若是真的闹大了反倒不好,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面子,冬儿心一横。 “一个个还不把这个宫中行凶的贱//丫头给我抓起来关到慎刑司去!” 一旁的太监听了当即就掏出了匕首之类好掩藏的兵器。 吉祥富贵二人本就是一时冲动热血上头冲了出来,手里没带一兵一刃,他们哪里知道苏氏手下的人那么跋扈,竟是敢宫中动刀,一时间竟是落了下风,只能护着银海朝后面躲闪。 冬儿眼看着就能把这几个拦路鬼赶走,心中一喜,她可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羞辱沈心兰一番,若是她这个主子被自己这个奴才羞辱了,那她在宫里的好日子级彻底没了。 一想到未来那高高在上的狐媚子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冬儿兴奋的就像那事已然发生了一样,兴冲冲的又大声喊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仔细耽搁了娘娘吩咐下来的事!” 那被咬了耳朵的嬷嬷最凶,只恨不能活剥了银海。一时间吉祥富贵也有些撑不住,可就当一群人以为胜券在握之际,银海猛地从二人身后冲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匕首捅在了一个胡乱舞动匕首的太监身上,又用力的一拧,只交那人肠子都要掉了下来。然后又一个鹞子翻身,又是一刀,直接切在了一宫女的脸上,生生削下来了一块肉。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竟是这么一个下场,冬儿顿时气上心来,想着要挽回面子,便大喊道:“这小贱//人宫中行凶,给我上去,直接剁碎了喂狗,就当给沈娘娘清理门户了!” 银海此时体力消耗巨大,又要防着吉祥富贵二人被人捅阴刀子,十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大大小小又添了不少的新伤。 眼看着银海落了下风,冬儿心里一喜,当即大喊一声:“快拿下这个小贱//婢!” “我看谁敢!” 冬儿话音未落,就看见沈心兰阴着一张脸,慢慢走了过来。见没能在阴沈心兰一把,她心里就不断的埋怨,都怪这群废物奴才!连个小丫头都止不住,浑然不想自己之上个张张嘴的人,那真的费力事都是人家在做。 这原来是淳亲王府塞进来被赐名桃子李子的丫头匆忙忙的跑来报信。 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两个小丫头跑的鞋子都掉了一只,袜子上都沾了不少的雪水,身上穿的也甚是单薄。一来就对她们疼爱有加的雪茜当即是又骂又心疼,只恨她们不好好照顾自己。 桃子年岁大点,梳着双丫髻,只是发髻都散了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那,那苏淑妃宫里来,到咱们宫里闹起来了。银海姐姐知道我们两个腿脚快,就差我们来送信,现在宫里只有银海姐姐一个呢。” 沈心兰一听,便觉事情不对,跟着小丫头一路从小路赶回了梅苑小筑,为了避人耳目,更是翻墙进的宫门,险些摔着了腿,那俩小丫头则是顺着一个狗洞钻了进去。 这一路,两人也将那冬儿如何跋扈,如何污蔑沈心兰名声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便是不添油加醋也让沈心兰本就窝火的心更是躁动。 等换好了衣服赶来时,沈心兰一双美眸里全是寒冰,来回扫视了一圈,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冬儿身边的苏皖晚一派鹰犬当即没了当初的气势。 冬儿不屑的瞟了一眼,嘴里‘切’了一声。 沈心兰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冲上去就是一耳光,只把她扇到了地上。又瞪着那一干嬷嬷宫女,一时间竟是没人敢上前去将人扶起来。 冬儿只觉自己丢了面子,正要站起来理论,雪茜却压在她身上,叫她不得动弹。 沈心兰懒得理这个没有脑子狗仗人势的东西,心里嘲讽苏皖晚身边只跟着这样不上道的人。可等细细检查了银海时,她一颗心当即沉了下去,不曾想那冬儿没学到苏皖晚的才学和白莲花一样的撒娇讨巧,反倒是把恶毒两个字贯彻的透底。 银海一个虚岁十岁都不到的小丫头,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就有拢共二十多道,更不算脸上被掌掴到,指甲划到的伤痛处。这还是银海从小就训练,身子底子好,若是一般的丫头,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到这儿,沈心兰阴着脸,走到了冬儿面前,一脚踹在了她的面骨上,甚至抱着要杀人的心朝着她的心窝也来了一下。 冬儿猛地被踹,疼的叫都叫不出来。 沈心兰则是黑着一张脸,冷冷朝着外头道:“银海身上,这伤口一共二十八道,掌痕三处,抓痕八处,其中小伤口二十道,大伤口八道,你们当差的给我听好了,银海凡受的小伤,给我在这些人身上给我划伤一道三寸长一寸深的口子,凡事大伤,给我划两寸长见骨头的口子,现在就去办!给我划好了后一个个捆起来,关在柴房里面,饿个一天一夜,明儿找那苏娘娘算账!” 众人一听,赶忙都下跪求情,沈心兰见状更是冷笑道:“好啊,既然你们想不受着苦痛也行啊,给我摁住那个主事的,给我把小指头剁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一章:恶犬相斗 那冬儿原本撒泼罢了,全然想波导沈心兰如此只狠,一时间也晃了神,不住的叫喊。 沈心兰听得烦了,吩咐一个婆子堵了她的嘴,可那冬儿做困兽之斗,一时间杀了那婆子一个措手不及,一口咬在了婆子的手腕上。 沈心兰目光一凛,一旁的李子噗噗两声跑了过去,对着冬儿的肚子就是一脚,痛的她要大叫。趁着他掌嘴的缝隙,李子从一旁的婆子身上掏出了一截麻布,随意团巴了两下塞进了冬儿嘴里。冬儿还想把麻布吐了出来,可李子人小鬼大,从怀里拿出啦翻花绳用的红绳顺着嘴巴困在了她脑后,还打了个死结,这下就是铁舌头也顶不出来麻布。 沈心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望向一边浑身发抖的栖梧宫宫女太监道:“本宫今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谁上前去把她两个小指剁了,本宫饶你们所有人不死,可若是美人敢,那就莫要怪本宫让你们尝试一番三刀六洞的行罚了。” 沈心兰口音不太狠厉,甚至还有些软绵,可话听着总叫人毛骨悚然,像是寒冬腊月从头到脚的浇了一桶冰水一般。 几个太监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在原地不敢上前。这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他们此时不听沈心兰的话,那么逃不开三刀六洞全身放血。可若是听了沈心兰的话,去剁了冬儿的手指,那明日被押送回去的时候,冬儿定是会报复这断指之仇。 此刻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两边都不讨好。 沈心兰见他们都不动,叫桃子去房内拿了一炷香出来,点找了之后在他们面前晃悠了一圈,悠悠然道:“我可没什么耐心,就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在我耐心消耗干净之前你们还是无所作为,那就麻烦你们受刑了,也莫要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一干人等听了后脸色发白,寒冬腊月之时,头上竟是冒出了豆大的汗,被冷风一吹又抖了个激灵。 沈心兰倒是不同她们一起挨冻。叫桃子李子二人从室内抱了皮裘和暖炉过来,又有小吃点心,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看着他们丑态百出,好不自在。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太久。很快这香就到了末尾,可那太监宫女们还是一个也没动。 沈心兰见香烧的快见底,轻咳了一声。四周的侍卫立马提了刀虎视眈眈的冲向了那群太监宫女。等他们拔出了寒光凛凛的刀时,一个小太监噌的一声窜了出来,抓起桌上的刀便冲到了冬儿面前,也不管她惊恐又怨恨的眼神,一刀下去,两截手指头掉到了地上。血液滴在青石砖上,冷的瞬间打了霜。 冬儿疼的满头大汗,偏生还叫不出来,只能怨毒的望向那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却是不怕她,捡起了两截手指头,用怀里的手绢擦干了血迹后捧到了身心兰面前道:“美人娘娘,还请过目。” 雪茜觉着这东西脏了眼睛,瞪了那小太监一眼。沈心兰却没什么表示,只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怕?” “怕就没得命了,要是要保命,什么都不怕。” 这小太监目光有些闪烁,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恐惧和恶心。沈心兰像是故意捉弄一般又道:“去把这指头再给我用布条缠回她手上。” 小太监抖了一抖,还是转身又去冬儿面前,对着她一番的折磨。冬儿疼的浑身发抖,偏生一句都喊不出来,只能艰难的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嗯、嗯’声。 这声音在沈心兰的耳中,分外的悦耳。 “娘娘,奴才,奴才缠好了,娘娘……” 这小太监浑身发颤,脸色煞白,先是吓得狠了。沈心兰却抬起一只脚,抵着他的下巴朝上抬了一抬,只见他生的还算清秀,一双眼睛溜圆乌黑,只是下唇咬的出了血,此刻一块血污凝结着,成了这么一张脸蛋上的遗憾。 小太监被沈心兰抵着下巴,颤抖的更厉害。平日里他是见过苏皖晚发狠的,可苏晚晚发狠都是冷着一张脸,或是嚣张跋扈的直接砸东西发脾气。这这位娘娘明显看的出来是生气了,但她不怒自威,甚至脸上还端着亲和的笑。可就是这笑叫人害怕的头皮发麻。 “你很怕我?” “不……不敢,娘娘天仙美人,奴才,奴才怎么会怕呢……” “你倒是会讨巧,不知道你在苏娘娘面前是不是也这样乖巧听话啊?” “娘娘说笑。”小太监强咽了一口口水,在心里不断默念着在老家时一个太婆教的清心咒“奴才不过是一个杂役罢了,如何能进的了淑妃娘娘的屋子,得娘娘的青眼呢?” 沈心兰挑了挑眉,对着小太监有些刮目相看,此刻她有多恐怖,她比谁都清楚,这小太监明显是在害怕,可就是内心如此恐惧,他也依旧能勉强的保持镇定,甚至还能对答如流,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小太监见沈心兰沉默不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里不断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可半晌后,沈心兰却笑了。 小太监一愣,抬起头,刚好对上了沈心兰的眼睛。月光下,宝石一样璀璨的蓝色。 他看的脸一红,迅速的低了头。这夜色深沉,灯光又不再他脸上,谁也没看见他脸上煮熟了虾子一样的红色。 沈心兰摆了摆手,叫两个丫头扶起了他,带进了内屋。 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薛雪茜却太清楚了。这是娘娘要收了这孩子做奴才的意思啊,保不齐,娘娘还会栽培他。可想到这太监终究是淑妃宫里出来的,薛雪茜还是觉得不妥,便暗自瞟了一眼沈心兰。 沈心兰自然知道薛雪茜的意思,可在外人面前她也不便表露,便打了个手势。 薛雪茜叹了口气,心知沈心兰决定好了的事情,向来都没有寰转的余地,只好按下不表。 再说冬儿,手指被砍,又被那小太监胡乱的接上,如今看沈心兰,只想把她生吞活剥了去,可想到回去的后果,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苏皖晚的为人她也知道,跟她是一丘之貉,甚至还要凶猛一些,向来都是明里是一把火,暗地里一把刀,只要是做得她有一丁点的不顺心,不满意,她能折腾的人生不如死。 想到沈心兰绝对会那这件事做筏子,狠狠的扇她一巴掌,她不禁觉的前途无亮,可看着沈心兰的脸,她又恨不得能扑上去将她撕个粉碎,便是在这多重思量的折磨下,她也晕了过去。 沈心兰望着这些被吓得抱成一团直哆嗦的人,心里啐了一口,指挥众人全关去了柴房。 想到明日能狠狠的打苏晚晚一巴掌,她心里是止不住的激动。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二章:先发制人 是夜,柴房里的灯烧的‘荜拨’作响,冷风顺着缝隙溜进来,嚣张的在各人的身上肆虐,懂得本就尚未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冬儿双手被反剪了绑在身后,抱着绢布的断指时时刻刻都在用锥心刺骨的疼痛折磨的她睡不着觉。 一干宫女都不敢走到她身边,只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抱做了一团取暖。冬儿望着那些平日/里对她无限巴结的丫头,心里只恨不能一个个全剁碎了喂狗。 这一夜,柴房和屋内是两个光景。沈心兰想着明日顺遂的事,一夜的好梦,直到第二日醒来脸上还带着笑。 银海一大早就得了雪茜的指示,用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个个的把柴房的人都叫了起来,若动作稍有怠慢,啪啪就是两鞭子。银海人小力气大,一鞭子下去得肿上好几天。 等沈心梳洗完毕后,看见的便是这一群残兵败将。想到苏皖晚身边竟是一个有用之人也没有,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痛快。倒不是苏皖晚底子薄身边没有人,而是她嫉妒心太重,身边留不得有本事的人,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人竟是都折腾了个干净,只剩下这些愚钝迂腐的蠢材。 彼时苏皖晚正同蔣宇正一夜的恩爱缠绵,却是没注意到自己派出去的人一夜都未回。等早上拉着蔣宇正画眉用膳情意绵绵时,外头的小丫头低着脑袋跑进来报信,说沈美人来了。 苏皖晚正想着可以接着莫须有的罪名先给沈心兰一个教训,等她落魄了再棒打落水狗,用妖女祸国之说将她彻底的打入冷宫,于是笑盈盈的看了蔣宇正一脸后叫人通传。 沈心兰本打算是同她虚与委蛇一番,可走到门口看见了御前掌灯太监荣禄正在一边同几个宫女调笑,立刻明白了蔣宇正正在里头,这么想来,除了虚与委蛇是有更好的主意了。 她轻笑了一声,挺起胸膛,做出一个怒气冲冲的样子一脚踹开了门口正起身相迎的太监,假装没看见蔣宇正的样子,冲到了苏皖晚面前,将人一把扯了下来,像是泼妇骂街一般扯着苏皖晚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苏皖晚没经历过这么粗鲁的对待,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沈心兰掐着她的手臂怒吼道:“苏皖晚你看不起的我的出身就直说,你是当我梅苑小筑的人都是好欺负的吗!昨日派人来梅苑小筑凌辱我,是把我当什么人了!是,我是西域来的,可那又怎样,我母亲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外公是西域亲王,父亲也是进士及地,这出身怎么也算不上低贱,你就这么想轻贱我?” 苏皖晚被她问的一蒙,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她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头也被晃得发晕,甚至脸上还多了两道抓痕。一边的宫女想前去拉扯,可银海和雪茜都不是吃醋的,一招隔空打穴正中麻穴,叫她们一步还没踏出来就膝盖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本还等着宫人来劝解的苏皖晚见无人前来,一时间也慌了神,下意识的也忘了叫一声蔣宇正,只呆呆的张了张嘴道:“我……妹妹……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姐姐不太明白……” “你还有脸说!昨天你说我偷了你手中皇上御赐的八宝紫金红宝头面,说什么御赐之物极其珍贵,竟是要几个奴才一无皇上圣旨二无皇后娘娘懿旨就要搜我的宫,空口无凭,你说搜我就该让你搜?我当时正在后院子里给采集梅蕊霜,等我到了前院,我整个院子都要让你宫里的奴才拆了,我的几个丫头恨不得要被你的太监杀了!你把我当什么人啊!”说罢沈心兰又甩了一巴掌,这次她甚至还偷偷的把手中的戒子转了个面儿,尖锐的金属一下便在苏皖晚的下巴处话拉开了一道血痕。 苏皖晚被这一打一骂,又傻眼了,一时间忘了分辨,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沈心兰最看不惯她白莲花扮柔弱的样子,毕竟这时候蔣宇正还在屋子里呢,不看她看谁? 不过既然开了个跋扈嚣张的头,你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沈心兰摆出一张阴测测的脸,抓起了苏皖晚的胸口,对着她的耳朵大吼道:“哭?你倒是觉得你的眼泪珠子值钱呢!昨日/你要你的奴才把我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哭?” 沈心兰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正观望着的蔣宇正,心一横,干脆也一掐肉,哭了起来。 银海在一边看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了下来,却是没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演技,这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下一秒眼泪就是那断了线的珠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薛雪茜见银海这是要穿帮,偷偷的掐了她一把。银海一吃痛,瞬间明白了雪茜的用意。她平日里就是一副天真烂漫实话实说的样子,如今蔣宇正正在上头看着呢,正是她开始表演的最佳时机。 趁着沈心兰也嘤嘤哭泣的空挡,她一把跪在了苏皖晚面前,声泪俱下的哭道:“苏娘娘,邱宁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家的娘娘吧,半月前您说西域来的人不怕冷,我们梅苑小筑的冬衣便用的都是陈棉,甚至有的发霉,根本没法上身,前几日又说宫里炭火供应不足,要省着用,这一省,梅苑小筑的炭火也断了三天了,我们做奴才的受冻倒不要紧,可娘娘要是受冻生了病又该怎么办?您如今在这宫里手眼通天,我们娘娘不过求能安稳的活下去罢了,您给她罪受,甚至还要下人去凌辱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娘娘吗?” 这声泪俱下的指控只听得苏皖晚差些没背过气去。什么棉衣,什么炭火,这根本就是她不知道的事,这样莫须有的罪名砸了下来,险些没让她气死。 她还要开口,沈心兰却又堵了她的嘴道:“娘娘,淑妃娘娘,您身居高位,皇后娘娘都让您三分,您也该知足了。皇上只不过瞧着我可怜,怜惜了我几次,我也因此靠着皇上的怜惜活了下来,您非要我死了您才顺了意吗?” “你少血口喷人” 苏皖晚终是扛不住压力吼了出来,从沈心兰提到自己宫里遭受了虐/待开始,蔣宇正的眼神就像是钢针,只差没把她钉成花洒。想到蔣宇正寒光森森的眼神,她连脊背都不敢挺直。 沈心兰等的就是她这么一个反抗,顺理成章的说道:“娘娘,您若是不待见我,我立刻就撞死了去,只求您别再叫您的宫女兵丁去打杀我的宫女太监了,银海那个丫头十岁都不到,只差一点就要被您的人给捅死,您怎么狠得下心!” 苏皖晚气的胸口不断的颤抖,想要还嘴,可这时,蔣宇正却不紧不慢道:“你们两宫主位,在下人面前像泼妇一样的打闹,真是给朕长脸!” 沈心兰立刻做惊恐状跪了下去,低下的头颅上,映出了一个扭曲诡异又欣喜若狂的表情。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三章:大闹淑妃 苏皖晚方才还同蔣宇正二人恩爱缠绵,正是浓情蜜意时,猛地遭到了这么一个打击,花容顿时失色,可在皇帝面前她不能表露自己的不满,只能忍气吞声的低下头,噙着泪水,办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蔣宇正本就心软,如今见了苏皖晚主动示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草草了事,于他威严有损,可若是僵持不下,她又心疼那楚楚可怜的美人儿,正是两难之际。 一边的沈心兰却猛地磕头道:“皇上,臣妾但求一死,还请皇上赐死。” 此话一出,那二人面色都是不可置信。 沈心兰料定了蔣宇正不会没凭没据的置她于死地,一是她背后的势力乃是户部,是这天下最富庶的地方,甚至蔣宇正自己的小金库也要受户部挟制,若是真处死了沈心兰,只怕这户部是不讨好了,日后要是想拨动资金,只怕户部一脉都会加以阻拦。二则是蔣宇正这个人天性多疑,这是生在帝王家的通病,方才沈心兰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苏皖晚如何的飞扬跋扈不把皇权放在眼里,蔣宇正若是心中不起疑才最奇怪。 果不其然,蔣宇正面色一沉,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不快起来。” 沈心兰见他接话,又猛地磕了两个响头:“皇上臣妾已无言面对宫中个各姐妹和宫外的亲眷了,大晚上的,臣妾身为皇上的御妻,竟被几个奴才羞辱,一阵的打杂,这宫里乱的不成样子,甚至臣妾的贴身侍女都被打的不成人样,甚至连命都几乎保不住,臣妾真无言面对这世间的任何人了,臣妾,不若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 说罢沈心兰作势就要往一边的柱子上撞去,蔣宇正心中一急,可也来不及拉住。 “啪”的一声,众人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不过沈心兰却没事。 关键时刻,苏皖晚猛地铺了过去,二人一同摔在了地上。苏皖晚是最希望沈心兰死的一个人,可今天她不得不去救、若是沈心兰真的再她的栖梧宫撞死了,那她目无皇权飞扬跋扈的罪名就坐实了,又是死在蔣宇正面前,只怕日后就是想翻身都难上加难,再加上沈心兰这要是死了,又是死在蔣宇正的面前,以后蔣宇正都会将她看做一个恶毒的女人,那样家族也要同她一起遭殃,家族中的几位长老手段可比她要狠毒的多,这是她承受不起的。 因而她心中恨不得把沈心兰都剁碎了喂狗,可也不得不去救下她。 沈心兰也是料定了苏皖晚绝对不会看着她出事,这才放心大胆的朝着柱子上装,她这撞柱子也是有讲究,用了侧边去撞,顶死了撞得晕阙过去,是绝对不会闹出人命之时。毕竟沈心兰心里也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若是此刻就死了,那之前一年地狱一样的磨练都是做了无用功。 她只瞧见苏皖晚朝着她冲过去后就用了十成的力气,正好撞在了苏皖晚的腰上,撞得她的腰一怔一怔的疼,这样的疼痛喊都喊不出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沈心兰就等着蔣宇正给苏皖晚最后一击。 只见蔣宇正慌忙的跑向了她二人,闭口不提苏皖晚三个字,只着急的抓住她的手,嘘寒问暖一阵的安慰。 沈心兰眉毛一皱,一瞬间两只眼睛就变得像是湖水一样,不住的朝着下面掉金豆子。 “皇上啊,您还不如就让臣妾死了去了,臣妾受如此大辱,如何是好,皇上,臣妾一条贱命不值钱,您,还是上早朝去吧,莫要因为臣妾一个西域来的胡女,叫大臣们为难您。” 蔣宇正听到了这话,对沈心兰更是心疼了几分,也对她的话更信了些。须知方才沈心兰进门大闹之时,他实际上之时稍微的怀疑了一下苏皖晚,毕竟昨日才有一晚的恩爱缠绵,加之今早又是浓情蜜意,哪里是容得下沈心兰的时候。 可苏晚晚明知他要早朝,却一味的勾引拖延,这不像是舍不得,结合沈心兰的话这么一想。不像是爱慕,反倒是像占有。霸道的把他占有,然后再利用他狐假虎威。 人一旦有了怀疑的念头,看什么都没有以前的好了,甚至之前的情浓都成了逢场作戏。 蔣宇正便是这样,坏了抱着沈心兰,一脸不悦的看向苏皖晚。 苏皖晚自诩是后宫第一宠妃,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又见是那个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因为其他的女人来为难自己,苏皖晚悲从心来,一瞬间也哭了出来。 可若是平日里,苏皖晚这梨花带雨的样子还会让蔣宇正动心,可如今有了沈心兰这么一搅合,苏皖晚怎么看都无比的虚伪,看的蔣宇正不知她什么时候是真感情什么时候是虚与委蛇。 这便是沈心兰最后的一道算计。 苏皖晚最看重的就是蔣宇正的宠爱,她便要这个一直把她当宝贝的男人亲手去惩戒她。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昨夜一整晚都在寝宫之中,这您还不知道吗?臣妾一直都陪着您,哪里有时间吩咐下人,皇上,臣妾不知沈美人是何居心,但臣妾真的冤枉啊。” 蔣宇正看了眼怀里的沈心兰,见她哭的一抽接着一抽,蜷曲的头发搭在苍白的过头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病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不免心生怜惜。 可再看苏皖晚,她方才被沈心兰一通掌掴,身上狼狈不堪,发髻散乱,脸上有红肿的掌印,甚至脖颈处还有一些抓痕,瞧上去格外的委屈,平日里她是如何高傲甚至有些目中无人他心里都是知道的,这么一个高傲的像是孔雀一样的人,如今这样凄惨的瘫倒在地上,又留着泪,着实让蔣宇正有些为难。 这便是蔣宇正最让沈心兰深恶痛绝优柔寡断了,身为一个帝王,可以不英明神武,但一定不能优柔寡断。 沈心兰看他又动摇起来,干脆便是豁出去一般哭泣道;“皇上,淑妃娘娘委屈,臣妾心里更委屈,淑妃娘娘冤枉,臣妾便是那六月飞雪的窦娥了。臣妾那宫里受了无妄之灾,带头的便是那冬儿……” 这有意无意的提醒,让蔣宇正心中一下如同雷击一般。 他可是清楚的很,昨日,在栖梧宫,根本就没有看见冬儿的影子。 还在下方嘤嘤哭泣的苏皖晚也是心头一颤,心中暗叫不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四章:痛打淑妃 沈心兰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便揉揉一铺倒在了蔣宇正胸口,柔声细语道:“皇上,臣妾昨日在后院,还未上前院之前,那冬儿姑娘就在大闹我梅苑小筑,臣妾宫中是受过一次灾难的,如今又受这无妄之灾,臣妾心里委屈啊。” 蔣宇正看了看怀里的沈心兰,又望向了一边的苏皖晚,二人都是他的宠妃,一时间也没法选择。 苏皖晚害怕自己地位不保,忙争辩道:“皇上,臣妾行事从来坦坦荡荡,冬儿那丫头向来性子野,臣妾没有妹妹,见她活泛的性子,便是当成了妹妹来对待,冬儿虽有些骄横,但绝不会做出这等目中无人之事,还望皇上明察。” 见苏皖晚这么咄咄逼人,沈心兰却反其道而行之,悄悄的在蔣宇正的怀中抬起了头,故作大方的含泪道:“皇上,如今时辰不早了若是耽搁了早朝,臣妾便是国之罪人,皇上还是莫要在管臣妾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胡说,你的事怎么是小事呢,你乃是一宫的主位,是这宫里正经的主子娘娘,被奴婢羞辱了还一言不发,这是要让人看笑话,就是为了皇家的威严,朕也要你出一口这恶气!” 苏皖晚听了直气的险些晕过期,可她也知道如果此时晕了过去,只怕此生都得受制于沈心兰,只得强颜欢笑,硬撑着道:“皇上,妹妹这话说的对,后宫之事也只是嫔妃之间的事,切忌因小失大,皇上还是好生处理国事才是正道。” 这一番话,若是沈心兰所说,那就是温柔大方,因沈心兰是首先提出要蔣宇正去前朝处理国事。若是后人再做便是东施效颦。第一个这么说的那是发自内心,可第二个,那就是有所图谋,因而蔣宇正又阴测测看了苏皖晚一眼,申请中颇有不悦。 苏皖晚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蔣宇正,糟了他一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后,只能眼看着他拂袖而去。 沈心兰在蔣宇正处讨到了好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看着苏晚晚那狼狈的样子,只觉胸中出了一口恶气。 雪茜在一旁观望了好久,又收到小太监报信,说是蔣宇正走远了。沈心兰得了消息后,一改方才柔弱无依的样子,弹了弹指甲,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晚晚嘲讽道:“苏娘娘怕是这冬日把脑袋给冻傻了吧,大晚上的竟是叫人在我宫里去闹,也不想想这宫里是轮得到你做主的吗?” 苏皖晚在蔣宇正面前还肯伏低做小,可在沈心兰面前,她那里憋得下这口恶气,如今受了这么沈心兰的刺激,当即暴起道:“沈美人也真是赶得好时机,趁着皇上到了来我宫里来撒泼,倒是很衬你这出身啊。” 沈心兰看着她有些扭曲的脸,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苏皖晚在宫里养尊处优了多年,竟是讲当初的智谋和心智都忘了个干净,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计策罢了,她竟是看不出来。若是放在从前,她这么闹腾,肯定是要被苏晚晚摆一道,乃是吃力不讨好,她原也是做好了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却不曾想到这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 苏晚晚这扭曲的脸,若是放在蔣宇正面前,想必那效果是最好的,只可惜她假装大方,把人放走了。这样的好戏只能由她一个人观赏了。 苏晚晚见沈心兰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死去的沈心兰,有时候,那个贱……人也是这么个表情。 这么在脑海里过了一道后,苏晚晚只觉得后脚跟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当初沈心兰说过,就算在地狱里,化作了厉鬼也要报复她,如今难不成是现世报? 苏晚晚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凉,对这一脸微笑的沈心兰生出了几丝莫明的恐惧。 沈心兰拍了拍手,银海得令,将那一群人结结实实的捆了上来。 苏晚晚见自己的人都被折腾的狼狈不堪,甚至冬儿的手上还冒着血,当即就变了脸,阴森的说道:“沈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姐姐自己看看不就懂了吗?”沈心兰失了个亚瑟,银海得令,一脚就将冬儿踹了上前。 冬儿本就被折腾了一晚上,又断了手指,早上还被抽了鞭子,正是虚弱不堪的时候,被银海这么一揣,踉踉跄跄的跌到了大厅的正中央。 苏皖晚见贴身侍女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当即怒火攻心,一巴掌甩向了沈心兰。 只可惜她动了气,脑子不受控制,只知道用蛮力。沈心兰不过微微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这一巴掌,她因用力过猛,一下扑了个空倒在了地上。 沈心兰见后哂笑道:“姐姐,大家都是姐妹情谊,何必行此大礼?” “你!——” 苏皖晚气的发抖,可偏生打又打不过。这宫里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的德行,方才见沈心兰让她吃了哑巴亏,在蔣宇正面前不讨好后,都是假装瞎子聋子,只当自己没看见这里发生的事儿。可不就是见风使舵的一群贱、、奴……才? 可宫中就是这个样子,要想活命就得学会这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 这道理沈心兰是刻进了骨髓之中,可苏晚晚不懂,她只觉自己宫里的奴才都不顶事儿,只想着这翻身之后定要将这些人全都赶进浣衣局做苦工。 只是她这想法虽好,也得实施了才行。 此刻正是沈心兰占据上风。 “苏娘娘,您做过的事儿可别记着推开不认,叫人在我的宫里去闹,这可是您的好主意啊,妹妹我可是都问了个一清二楚,您的奴才,嘴巴可不怎么严实。”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可不大懂啊,本宫乃是高高在上的淑妃,论容才,本宫都在你之上,本宫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叫人在你一个小小的美人宫中去闹事?” “娘娘的心思,臣妾是不懂的,不过妹妹可知道,娘娘为了坏掉妹妹的名声,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功呢,就妹妹所知道的。可就不止一二起,您是要将妹妹我标榜成妺喜,还是妲己,还是褒姒呢?恩?”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五章:祸起萧墙 “妹妹这话,本宫不懂是什么意思,妹妹要是乐意同本宫解释一番,想必本宫与妹妹之间的误解也就消弭了。” 解释?痴人说梦。 沈心兰心中嗤笑了一句,脸上还是一副看不出任何错漏的微笑。 “姐姐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妹妹的话是什么意思。妹妹今日之事给姐姐一个警告罢了,这万般美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姐姐可要好好的珍惜现在的日子啊,若是以后怀念起来也算是个念想,不至于连个念想都没有,若是那样也太过可悲。” 真是嚣张。苏皖晚看向沈心兰的眼睛几乎要吃人,她从没见过那个刚到后宫的后妃敢这么跟她叫板,那些以进宫就上蹿下跳要出头的人,大多都被她一个个料理的连一根头发都不剩,哪里有这样跟她蹬鼻子上脸的人。 沈心兰看苏皖晚那个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也大约晓得了她的心思,不过她也不害怕,既然她砍了冬儿的手指,就代表在她苏皖晚的脸上扇了一耳光,二人之间是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沈心兰也不多留,带着自己的人便走了。今日掌掴了苏皖晚,一出了当初的恶气,怎么想怎么的畅快。沈心兰甚至觉得平日里觉得沉重的脚步今天也变得意外的轻灵。 而她走后,栖梧宫噼里啪啦的响起了一阵打砸摔的声音,这声音在沈心兰听来分外的悦耳。 想到苏皖晚此刻可能会气的把宫里的绸缎撕扯的不成样子,沈心兰恨不得跑到她面前去冷嘲热讽一句撕的再响点。 不过风水轮流转,水满则溢,沈心兰终究还是被摆了一道,以至于两个月后,沈心兰直骂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小的伎俩欺骗。 事情的起因乃是年夜前小半月。 天上正飘着雪,正是一整年中最难熬的时节。 虽是白日,可这样的天气鲜少有人敢出门。沈心兰正在屋子里绣花,百无聊赖之中,也只有给自己找些活计,这一条命才不至于在漫长孤寂的岁月中被深宫不明不白的磨没了。 银海在炕边戳着火炭,看着火星子噼噼啪啪的想,两眼望的出神,不知在想写什么。薛雪茜则是少有的像孩童一样,架了一张铁网,两块糍粑被火烧出了一阵的米香。 等到两块白玉一样的糍粑块“啵”的一声炸破了一个泡泡时,门口响起了一句奶声奶气“哇” 沈心兰一听,慌忙放下了手中的绣花绷子,腾出一双烤的暖暖的手将跑过来的长宁搂在了怀里。 赵充媛带着疲惫的笑,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多讲她自己的事,只说着些关于长宁的话。 沈心兰敏感的觉察到了一丝异样,皱了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儿这么好的日子,瑞雪兆丰年,长宁也是个活泼健康的孩子,怎么你反倒是笑不出来了?” 赵充媛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闭上,双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紧张的摩挲着什么。 沈心兰很久没见她有这样的失态过,往常就算是苏皖晚想出一些天方夜谭的想法去为难她,她也是笑着接招,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的失落之态。 “赵姐姐,我叫你一句姐姐,也算是同你说的上知心话,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倒是可以同我讲一讲,我虽不能帮你解决,但至少还是能给你想些主意。”沈心兰将长宁递给了薛雪茜,雪茜也是个机灵人,端着烤好的糍粑引着长宁到了一边。 等孩子走远了后,沈心兰这才虎起了一张脸道:“你说说你,这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一副全天下人都亏欠你的样子,这要是让孩子看见了,肯定又要学坏了。” 赵充媛尴尬的弯了弯嘴角,柔柔的说道:“妹妹,这几日我实在是疲劳。苏皖晚逼得太紧了,上次你掌掴她,又在她的栖梧宫大闹了一场,还把冬儿的两根手指头剁了,这叫她失了脸面。她现在急着找面子,巴不得今天想出了主意,明天就能把你送进慎刑司,我这段时间过的……不说也罢。” “是嘛?她没去皇后哪儿闹一场,以她的个性,自己过的不好了,别人也别想好过,此刻正好用这个机会在皇后面前参我一本,她岂会放弃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 赵充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妹妹你猜的不全对,她的确是去皇后哪儿闹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走到了皇后宫门口,她又折返了回去,此后便是变本加厉的折腾。” 沈心兰眉头一挑,事出反常必有妖,苏皖晚是世家小姐的出身,自然是有小姐脾气的,加上这些年在宫中作威作福,嚣张的秉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的,如她这样,想必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心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充媛,“她可是发现了你我之间的事儿?” 赵充媛一滞,眼神有迷茫,半晌才道:“我其实也不大确定她有没有发现,因为她折腾的力度是变大了好多,可也不是单单只针对我一个,剩下的几个人也是一并折腾的。” “是嘛,那我也有些不懂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长宁突然抱着一个盒子跑了过来,嘴里不断的咕噜道:“母妃,沈娘娘,这个,这个好看,长宁想要这个。” 沈心兰看长宁抱着的东西,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赵充媛,可赵充媛并无什么不妥,只是有些不悦的敲了敲长宁的头,提醒她不要随便拿别的后妃的东西。 长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抱着盒子跑了出去,外头天寒地冻,她方才进了屋就脱下了外衣,现在穿的如此单薄,吓得赵充媛就要冲出去。 银海早在长宁的一瞬间冲了出去,沈心兰也趁机拦下了要追出去的赵充媛。 倒不是为了防备什么,只是太过巧合,长宁拿着的正是她准备的太后祭礼。这宫里的规矩,太后殁后进宫的后妃,无论身份高低,在第一年的大年夜,要对太后灵位进祭礼,以示尊敬。 这祭礼是决不能出偏差,只要一丝半点的错漏,就能被打进万劫不复之地。 好在银海教程快,几个弹指的功夫就将长宁扛了进来。 长宁像是拗上了一样,身上沾着不少的雪渣滓。沈心兰看了忍不住心疼,赶忙将人抱到了身边。 赵充媛也是在一边不住的念叨长宁,三人这么喧闹了一会儿,小太监进来报信,说苏皖晚马上要从上清宫回宫。 赵充媛只得带着长宁匆匆离去。 等人走远了后,沈心兰轻轻的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柄通体洁白的玉佩,并无什么不妥。 薛雪茜也细细检查了一边,发现没有错漏后这才放心的将盒子放回了原处。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就埋下了个祸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六章:风暴前兆 平静的日子总是流水一样的过,总觉得是扎眼的功夫就到了大年夜。 攻略里的规矩,太后殁后入宫的后妃要在皇后的带领下向太后的灵位送祭礼,焚祭文,再行三叩九跪大礼,这样才算是入了皇家的宗谱。 沈心兰带着雪茜银海二人站在皇后的寝宫门口,昨日才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如今白日雪化,正是最冷的时节。沈心兰揣着一个兔皮手笼,依旧觉得寒风嘶嘶的往衣服的缝里钻。 江荷已跑出了两趟,说皇后身子不太好,正乏着,还需多等些时日,这话说的好听,事实上谁都清楚这是皇后在给下马威。这段时日里,苏皖晚安生了不少,这后宫里,皇后又开始了执掌江山,这宫里的天真是比孩子的脸变得还快。 宫里的一干后妃干脆当是睁眼瞎没看见,也免得卷进了派系之争中。 十天前湖广总督的女儿孙敏儿正式的进了宫,因母家的关系,一来便是美人之位,叫人着实的艳羡,可赵敏不过十三岁的半大孩子,整日里想的不过是些遛猫逗鸟的玩笑事,倒是没把那些嫉妒的目光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皇后是打的什么主意,直接把赵敏送到了梅苑小筑旁的桂香园。从那天起,这位孙美人就缠上了沈心兰。 今日要蹭几口吃食,明日要来找丫头顽闹,倒是那桂香园住的少,沈心兰看了十日,瞧不出她到底是心机深沉还是没有心机,想着平日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就由着她去。 这后妃三三两两快要到齐了时,孙敏儿才带着丫鬟风风火火的朝着院子里面赶,许是走得太着急,扑腾一声砸进了雪里,惹得一旁的妃嫔都捂嘴偷笑。 苏皖晚一派的朱才人斜睨了一眼,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哟,这不是孙美人嘛,怎么,今儿又是睡过了?看来孙美人还是没把这宫里的规矩放在心上啊,还用着家里的一套呢?” “我……”孙敏儿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斗嘴争锋的本身,被堵了一个大红脸,低着头,耳根子烧的厉害,也不知是雪地里打滚闹热的还是被羞红的。 孙敏儿孩童心性,但她身边跟着的汐儿却是个牙尖嘴利的厉害丫头,见主子受了委屈,当即就要冲上去理论,颇有些豁出一条命也要那人下不来台的风范。 朱才人可就等着这么一招,若是这丫头敢来惹她,她就今日给这位美人一个下马威,要她知道这宫里可不是只靠位分说话。 沈心兰摇了摇头,心道这丫头虽厉害但太不明事理,随即摆了摆手让雪茜走了上去。 汐儿这段时间跟雪茜也玩熟了,她本就是个爽朗泼辣的人,见雪茜落落大方,便是当成了亲生的姐姐一样尊敬,远远的见雪茜给她使了个颜色,慌忙的闭上了嘴。 朱才人眉一挑。“恩?”了一声。 雪茜则是先给她见了礼,又微笑的对孙敏儿道:“美人娘娘,咱们娘娘叫您快些过去呢,昨儿娘娘还给你讲了一遍《女诫》和宫规,想着皇后娘娘今日要考您,就让您多背了两边,没想着耽搁了您歇息了。” 孙敏儿身量还小,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过去就像是小鹿一样的惹人怜爱,她只听了是自己喜欢的沈姐姐,一双眼睛里就恨不得能钻出来一双脚跑过去。 “沈姐姐,沈姐姐在哪儿呢?” “娘娘叫您别急着过去,万一皇后娘娘看着了马上就考您怎么办?您现在得先向着奴婢复习一番,不然要是出了错,皇后娘娘要停了您一年的点心了。” 孙敏儿一听点心要没了,整个人像是天要塌了一样的如临大敌,慌忙抓住了雪茜道:“诶呀,你快帮我复习复习,我可怕了怕了。” “那娘娘要听好了,《女诫》所说: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之后是如何?” 孙敏儿眼睛一眯,笑道:“诶呀,这个难不倒我啦,我昨儿可背了好久了。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 “那娘娘可知道其中的含义?” “妇德,不一定要聪明绝顶;妇言不一定要伶牙俐齿;妇容不一定要打扮得鲜艳美丽;妇功不一定要技艺精巧过人。娴静贞节,能谨守节操,有羞耻之心,举止言行都有规矩,这就是妇德。言辞和内容都要有所选择,不说恶劣粗俗的语言。说话选择时机而说,以免引起他人的反感。污秽肮脏的衣服,及时地清洗干净,把衣服晾晒得整齐。按时洗澡沐浴,身体保持干净,不存污垢,着装打扮得体,这是所谓的妇容。专心纺纱织布,不喜欢戏笑打闹,能做好可口的酒菜,用来招待宾客,这是妇功。此四项,是女人的大德,而不能缺少的啊。然而只要有心,做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古人说:“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孙敏儿像是面对教书先生一般,背书背的摇头晃脑,可这话说的叫朱才人面上一阵的臊红。 方才她可不就是辩口利辞?且又是以下犯上,主动生事,哪里还有女诫中的“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薛雪茜用《女诫》的话打她的脸,给孙敏儿解围,她有气也无法撒,因这乃是宫中妇人乃至民间妇人的行事准则,便是个垂髫小儿指出她行事知错她也不能反驳。 一边看热闹的后妃望着朱才人,眼里又多了好些的不屑,唇齿间竟是些讽刺的笑意。唯有孙敏儿一头的雾水,拉着薛雪茜不住的撒娇。 薛雪茜见朱才人灰溜溜的跑回了苏皖晚身后,也不点破,只哄着孙敏儿往前走。 苏皖晚方才隔岸观火,看的好不自在。 她是把孙敏儿看做沈心兰的的人,若是沈心兰的人被为难,她自然是乐意看戏,只是这朱才人出师不利,还被一个小儿和奴婢怼的夹尾而逃,叫她多少有些过不去。 当即便想带着人过去扫沈心兰一脸灰,可身后的赵充媛却伸手拉住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苏皖晚见她做了个事成的手势,脸上多少恢复了一点笑意,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她也懒得现在再费心费力的同那个将死之人再争斗一遍。 一行人各怀心思时,皇后的寝殿大门终于开了。 江荷向着众人一躬身,柔声道:“各位小主,娘娘有请。”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七章:放手一搏 众人进门后皆按次序坐下,苏皖晚因位列四妃之首,做在皇后下首,其他九嫔各做其位,而余下的众位宝林美人采女等均站立无座。 依照规矩,皇后饮下以苏皖晚为首进献的茶水后,又祷念祭词,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早晨,这才领着众人去了宫内的皇家祠堂。各妃手中的礼盒则是由侍女一并进献到了皇后的宫人手中。 皇后居上位,江荷站在旁边,手中则拿着一份长长的名单。 沈心兰拍了拍已经睡得要流口水的孙敏儿,她正睡得迷糊,猛地被一拍,险些叫出了声来。好在沈心兰强行按住了,不然又有被人抓着了小辫子。 皇后瞟了一眼沈心兰,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了江荷念道了沈心兰的名字。 沈心兰理了理衣摆,落落大方的走上了前,这样的祭奠她是经历过一次的,此刻倒是不怕,在众人的注视下也没有丝毫的紧张。 “美人沈氏,进祭礼。” 一边的一个小丫头捧上了锦盒,沈心兰在宫女的服侍下濯手后正欲接下时,那小丫头突然一歪,倒在了地上。 锦盒‘啪啪’两声掉在了地上,里头滚落的的确也是圆润的东珠,并无不妥。 苏皖晚一派的李修仪瞟了一眼后,朝着赵充媛嗤笑了一声。 赵充媛看的更是一头雾水,她明明让长宁在啊盒子上做了手脚,怎么珠子不是沾了药粉的样子? 皇后瞟了一眼苏皖晚,眼中带着嘲讽。 苏皖晚心有不甘的横了皇后一眼,转脸对着沈心兰咳了一声:“沈美人,御前失仪了。” 沈心兰只瞟见了赵充媛和皇后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当即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臣妾御前失仪,甘愿受罚。” “沈美人真乃是诚心之人,这是列祖列宗的祠堂,何等严肃地界,沈美人也真是个小心之人啊。” 也不知是谁撺掇了这么一句,众妃中也皆是窃窃私语。 皇后见状猛地一拍桌子:“好了!闹什么闹,既然知道这是列祖列宗的祠堂,都给本宫安生点!本宫不是瞎子,沈美人还没接着那锦盒呢,这丫头也真是不顶事,拖出去杖毙就是了,一个个的都是第一天来宫里的吗?闹个什么!” 众人见皇后动怒,便也都不做言语,又有几个一直没表过态的妃子出来打圆场,和一页便是揭了过去。 等众人结礼回宫后,沈心兰带着雪茜银海二人敲开了皇后的大门。 皇后就算是此刻得势,寝宫也没见的多么热络,同才进宫时一样,门可罗雀,寂静的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皇后此刻换了一身便装,月白色的儒裙,浅妃色的对襟,头发松松的绾了个纂儿,正拨弄着香炉。 沈心兰早和皇后说开了,此刻也不虚与委蛇,默默上前行了个大礼:“臣妾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皇后却当是没见着一样,两眼还望着那个银丝香炉,只等香灰落了一截,江荷咳了一声才如梦初醒般的喊道“这是做什么,妹妹何故行此大礼?” 下马威吗?现在还玩这一招?沈心兰心中虽有不悦,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只能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 皇后见沈心兰这么一个刺头也顺了自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舒畅,脸上的笑意也真了几分。 “妹妹这是说笑了,本宫向来处事都是不偏不倚,这宫里是安静了太久,有人浑身就不舒服,天天都想的生出些事端,本宫是厌烦了这样的日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后娘娘高义,臣妾心悦臣服,只是不知娘娘是怎样发现臣妾的礼物中被做了手脚?” 皇后摆了摆手,让宫女上了茶后,漫不经心道:“妹妹想来东西见得还是少了些,不知海上诸国的东西,这巴克罗小国一直以来都以暗杀之术而闻名,而其中最罕见的就是一味天毒珠,此粉需以乌鱼子磨粉潵于东珠之上,只等半月,那药粉彻底侵蚀了东珠的内部,东珠只要一碰破,便会黑气弥漫,人若是沾染上了一星半点,不消三刻就能七窍流血而毙命。” 好狠的心啊!沈心兰藏在衣袖下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了肉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真心关照的人,竟是用这样的手段回报她的善意,甚至是利用一个孩子,这更是让她寒心。 “妹妹?你怎么了?”见沈心兰面色阴沉,半晌都不说话,皇后出声轻唤了一句。 可沈心兰却没有做声,还是低着头,像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皇后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胆寒。平日里她虽看不惯沈心兰嚣张,可也从未害怕过,而此刻沈心兰阴沉着一张脸,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浑身上下都带着被血浸染的恨意。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心兰,赶忙讪讪的闭上了嘴。 只等了好一会儿,沈心兰方才抬起了头,那张脸,又同刚进宫时的一样了,带着四分的隐忍六分的保留。 皇后眯了眯眼睛,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半晌都不做声,是吓着了?” 吓着?死我都不怕,我会被什么吓着吗?沈心兰翘了翘嘴角,“娘娘可愿屏退左右?” 皇后被这一句话惊了一跳,可见沈心兰面色严肃,不像是说笑,赶忙摆了摆手,屏退了四下宫人。 江荷等人都出了门,又在门口扫了两眼,确认无虞后,向着皇后点了点头,皇后这才对着沈心兰道:“妹妹要是有什么话,便直说无妨。” “娘娘,我要苏皖晚死无葬身之地,娘娘可愿助臣妾一臂之力?” 皇后心头一惊,嘴巴抖了两下,到底还是没做声。 沈心兰不像是平日里伪装的那样柔顺,而是用一双带着刀子的眼睛望着皇后,一字一顿道:“虞姐姐,若是心有不甘,何苦还这样的惺惺作态,直接说出来便是,妹妹心中所愿,也是姐姐心中所愿,这些日子,被区区一个妾室压在头上,甚至家中的兄长也被掣肘,姐姐心中难道就甘心吗?” 皇后尴尬的变了变脸色,可又被沈心兰接着的一句堵得说不出话来。 “臣妾别无所愿,既然有人发了疯一样的要把臣妾往火坑里推,臣妾自然也不能手软,臣妾自认皇后娘娘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做事才有最大化的利益,臣妾今日向着娘娘说这些,也别无所求,当然,娘娘愿助臣妾一臂之力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意,臣妾也不强求,只希望皇后娘娘,对臣妾的一些动作,就当没看见。” “本宫……” 皇后想辩驳两句,可看着沈心兰一双幽兰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全然咽了回去。 既然都过的不好,既然都被一个人压着,索性就放手一搏,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皇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沈心兰点了点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八章:兴师问罪 从皇后的住处回来后,沈心兰在福临宫们口晃了两圈,几次想进门,可远远的看见在院子里拍皮球的长宁,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雪茜知道沈心兰对孩子下不了手,心里无奈的叹气。 孩子啊,果然,做过母亲的人,但凡是看见了孩子,都狠不下心。 雪茜看了看又一次心软的沈心兰,还是上前附耳道:“娘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怜惜了别人,别人可不见得怜惜您。” 沈心兰闭了闭眼睛,可一滴眼泪也没留下。她嗤笑自己是个冷情人,还是铁着一张脸,踩进了福临宫的大门。 金曲正带着长宁拍皮球。见沈心兰走近了,心里忍不住发慌,赶忙抱着长宁往旁边跑。 “姑姑,你干什么啊,长宁还没玩够啊。” 长宁小孩心性,怎么都不乐意闪到一边去避一避风头。手里的皮球打了个滚,咕噜噜的滚到了沈心兰的脚下。 金曲心中一抖,颤颤巍巍的上前行礼。 沈心兰没有理会她,只是蹲下身对长宁道:“长宁,怎么不跟沈娘娘亲了?” 长宁看着沈心兰,见她虽还是笑脸,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有些害怕。 像是第六感的预示一样,她感觉此刻的沈心兰危险至极。自然也不敢过去,只小跑着躲到了金曲的身后,甚至连头也不敢探出来。 金曲对自家娘娘做过的事知根知底,她隐约感觉的到沈心兰危险的像是一条美人蛇,险些下意识的抱着长宁躲远,但又怕跑了沈心兰更有理由发难,只能硬着头皮躬身,沈心兰是主子,她不发话,她没有理由站起身。 “是不是本宫这几日没来,小长宁就不认识本宫了?” 沈心兰向前走了一步,含笑握住了长宁的手。 长宁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怯怯的朝后退了一步,见沈心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后,害怕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跑去。 “本宫的脸,有这么可怕吗?” “娘娘天姿国色,怎么会是可怖。”金曲低着头,不敢看沈心兰的眼睛。 “本宫今日也不是来找你的。” 沈心兰越过她,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可金曲还是觉得背后一寒,像是有什么阴寒的东西从脚底心一直蔓延到了头顶。 雪茜看了她一眼,阴测测的低声道:“永远,没有下一次。” 金曲背后冒起了一层薄汗,直到两人走远,背后印出了大片的汗渍,被风一吹,冷冽的叫人发抖。 宫内。 赵充媛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丝毫没有沈心兰预料中的慌张失措。 沈心兰挑了挑美貌,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像是在自己的宫殿中一样,隐隐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赵充媛不主动开口,沈心兰亦然,半晌,两人之间都是静默无言,可这份无言中,是暗流涌动。 “妹妹今日来找本宫,本宫……大概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赵充媛轻咳了一声,像是努力的斟字酌句过,说的磕磕巴巴,有些尴尬。同她面上的平静不太相配。 “既然赵充媛知道本宫为何而来。”沈心兰屈指敲了敲桌面“本宫也不多费口舌了,本宫就像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或是什么天大的礼仪,能让你宁愿放弃一个自由的机会也要给苏皖晚卖命。” “卖命?”赵充媛在嘴里把这个词咀嚼几次,像是嘲讽一样的弯起了一边的嘴角,冷笑不止是在讽刺沈心兰还是讽刺她自己,好半天,像是胸腔中的空气都挤压光了,她才沉声道,“从来都没有什么卖命不卖命之说,也没有什么愚蠢的结盟,不过是谁给我的利益更多,我便向着谁罢了。” “看来是我给的筹码不够重。”沈心兰咧嘴一笑“那赵崇云知不知道,那些做生意的人,违约了也得付违约金,你险些让本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知道这得罪本宫的后果?” 赵充媛望着沈心兰冷静的几乎可怕的脸,咬了咬下唇:“我自然知道,我只恨,有人从中插了一脚,我没能彻底的干掉你,自然,事没办好,是要承担后果,你们的手段,有的,没有的,我都考虑到了。” “你是不怕,可不知道。”沈心兰顿了顿,眼神向着窗外长宁“小公主她怕不怕啊,啊?” “你不必拿长宁来威胁本宫,本宫早就为长宁找好了后路,要是有什么手段,尽管找我来!” 沈心兰定睛瞧了赵充媛几秒,突然笑出了声。“看来你也知道害怕啊,本宫的猜测果然没错。” 赵充媛的确是沈心兰所想的那样,心中发怵,她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怕,在这宫里,她害人的事干的不少,若是真有鬼神之说,她早就被那些厉鬼搅合的夜不能寐。 因而她早就做好了以后会下阿鼻地狱的准备。 但她唯一在乎的,就是长宁——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她家世不算是顶好,不过中流,父兄叔伯在朝中也未得一二要职,若是她不争气,长宁日后招到的驸马也不会是良配。 像她这样的人,唯有踩着森森白骨往上爬,说不定才能找到一丝的出路——长宁,是她的信仰和全部的动力。 赵充媛想的很好,若是她死了,若她意外的死了,那还未懂事的长宁就会是蔣宇正心痛的一个伤痕,少了母亲的庇护,哪怕之后跟着的继母或是直接跟着嬷嬷,有了蔣宇正的遗憾和愧疚,长宁也能过得很好。 用她一条命换女儿一个前程,值了。 “本宫没什么好怕的,沈美人要是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宫从进宫的那一天起,就没做过一个善始善终的打算,就算是杀人放火又如何,本宫敢做,也敢当。” 沈心兰撇了撇嘴,望着赵充媛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怜悯,当然,也只不过是怜悯罢了,她就算是可怜她,也不会丝毫没有作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她再次踏进太明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学会了‘有债必还’四个字。 “你倒是豁达,想必是想用一条命,换长宁一个前程吧,不过你也太小看本宫了,本宫有的是法子叫你一辈子见不着长宁,你,可以试试,本宫的耐心,还有本事。” 赵充媛握紧了手,深吸了一口气:“本宫不信,你对长宁下得了手。” 她虽看上去镇定,可握紧到有些发白的手表示出了她内心的的恐惧,沈心兰知道,她在害怕。 在害怕长宁遭受无妄之灾,害怕大人之间的争斗会伤害到孩子。 可这害怕也晚了。沈心兰在心里摇了摇头,方才她一句‘我不会把争斗遗留到下一代’几乎都要说出了口,可想到这可能就遂了赵充媛的心意,还是强行将这话咽了下去。 “赵充媛,你是个聪明人。”沈心兰看着她,像是发出战书一般“但我,不会让一个聪明人,活的太久。”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九章:冷宫之月 赵充媛见过凶狠恶毒的女人,譬如苏皖晚,可她没有怕过,她只不过是在苏皖晚的阴影下苟且的活着,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任何的惧意。 但沈心兰不同,她没有见过谁,会当着明面儿上结下死仇,更没见过谁那么嚣张却还活的自在。 她强忍了一口气,沉声道:“沈美人不用着急吓唬本宫,本宫自由分寸。” “呵呵。”沈心兰笑了一声“分寸吗?就要看你这分寸,和本宫的是不是一样的了。” 说罢,沈心兰拂袖而去,留下赵充媛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 院落里的雪化了不少,融成了水又结成了冰,走上去不住的打滑。沈心兰刚准备出院门,却猛地觉腰上一痛,险些被人推的摔在了地上。 她一回头,只看见长宁那丫头躲在门后,手里还抓着一个雪团,正准备朝着这边扔过来。 雪茜正准备上前,沈心兰却摇了摇头,“算了。” 她有些失望的走出了福临宫。原本,她是真把这孩子当女儿看的,可这世道,隔了一个娘胎,就是再好又怎样,养不熟。 “娘娘” 沈心兰正准备走,金曲在后面追了出来,等走到了她面前时,猛地跪在了地上,这冬日里的地面不必往常,是十足的寒冷,跪在地上锥心刺骨的痛。 “沈娘娘,公主年纪还好,是不大懂是非的,无非是看咱们娘娘怎么做,照着学罢了,娘娘,您与咱们娘娘之间的事,奴婢也是清楚,但奴婢求娘娘,不要把公主牵扯进来。” 说着,金曲又一头磕在了地上,她是下了狠力,只瞧见地上猛地磕出了一块红。 沈心兰没有回应她,只是冷漠的转身离去,留她一个人呆呆傻傻的跪在地上。 回程路上,雪茜迟疑了半天,一直想开口,可见沈心兰冷艳的面容后,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这么来来回回的试验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沈心兰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顿足道:“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人性?” “主子,奴婢不敢。” 沈心兰轻笑了一声,蹲下身抓起了一把积雪:“知道吗,当初我也像你那样,做事留一线,可我是留一线了,别人却不会留我一线,这宫里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保不齐哪一天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不想再重复那样的日子了……” “可,主子” “没有什么可是。”沈心兰伸出手,方才抓住的雪团早已被握的像冰块一样坚实,猛地摔在地上,像是瓷器一样四散成了碎块。 “若是不主动出击,你我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雪茜闻言不再做声,看着沈心兰的眼神变得分外的复杂。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女人,可以这么世故,像是背负了整个世界的罪恶一样。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宫里喜庆的气氛很快就冲淡了这份暗流涌动的冷峻。 暮色四合之时,太明宫最热闹庄重的地方——乾坤大殿。早已支起了高高的太子,西京有名的戏班子都在后台忙碌,预备着用自己的汗水,嗓音或是丑态来愉悦那些坐在席上的天下的主子们。 沈心兰是不大喜欢这样的环境的,别无他,只是因为曾经她也是那上面的一员。 她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就算美艳动人,才艺无双,也无法掩盖她庶女的出身,这个身份就像是烙印一样,从她的脐带被剪刀划下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一辈子要蒙受耻辱。 像个戏子一样登台娱乐,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现在又看见了这样的戏码,难免会想起从前的事,这叫她才稍稍平复的心情又变得一团乱麻,干脆便离了席出门闲晃去了。 宫里的人如今都盯着这乾坤大殿,对余下的地方也就疏漏了些。沈心兰便趁着这个机会,一个人又走到了冷宫周围。这里本就是宫里最阴寒的地方,寒冬腊月中没有电灯,更显得有些萧索。 这里被大火吞噬过一次,现下虽是建了新的宫苑,可还是破破烂烂,甚至还不如一般大臣所住的宅邸。 这便是她曾经苦熬了一年的地方,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过的像是在针尖上一样。 沈心兰试着找到曾经自己躺过的地方,可这里早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哪里还有一丝半点她曾经留下过的痕迹。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 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可擦了擦,一滴眼泪也没有。 “沈美人真是个妙人儿,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不去宫里的暖间呆着,反倒是来这个萧索的地方,看来也是个不于那些俗物同流合污的高洁人物。” 沈心兰顺着声音瞧了过去,只见月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一人的身上,不是蔣客琪又是谁? 沈心兰听他话里话外都带着些戏谑,忍不住呛了一句,“这大雪纷飞的日子,王爷不好好的在宗人府待着,怎么也来着萧索的地方来待着,真也是个妙人儿啊。” 蔣客琪被她怼的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几个翻身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像是故意一般,故意擦着沈心兰的肩膀,落到了她身后,有些暧昧的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远看像是个轻薄民女的浪荡子。 “恩……这味道,宫里是没有的。” “王爷自重。” 沈心兰闪了闪身,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 蔣客琪同他太像了,一样在月光下像是鎏金了的头发,一样碧蓝色的眼睛,甚至还有相似的,比常人更深邃的眼窝。 这样一个俊逸的男人贴着她,疯狂的释放着自身的荷尔蒙,若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想必当时便坚持不住的乱了阵脚。 “你这反应倒是有些意思,怎么,平日里的稳重都是装的吧就这个时候还有些人气。” 沈心兰见他越说越离谱,干脆冲上去朝着他推了一把,可她力道小,蔣客琪又是打小连起来的童子功,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这轻飘飘飘的力道,被蔣客琪轻轻一栏便接了个满怀,顺势还朝自己怀里带了一把,这样子,倒是像沈心兰自己投怀送抱。 腾的一声,沈心兰闹了个大红脸,她许久没有这样真的有过悸动,就是同蔣宇正云雨,她也只当做是有些恶心的义务,对男人,她有生理上的厌恶。 可蔣客琪就像是这人间所有意外的结合体一般,总是不同寻常,甚至抱住她的时候,她也品尝到了许久没有过的滋味。 蔣客琪原本是起了一个顽闹的心思,他对沈心兰,不过是像看待一个玩具一般。他本就是个桀骜不驯又游戏人间的人物,把沈心兰从冷宫里捞出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在他看来,沈心兰的反应是比她怎么忙着把他从宗人府捞出来更重要的事,就像是个大龄的孩童,望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他对沈心兰有莫明的占有。 说不清是什么情愫,或许也是因为是相同的出身,庶出,身体里留着异族的血,这样的相似,让他好像找到了一面镜子。 可今天,沈心兰又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同。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忍不住,对怀里的人也温柔了不少,只是虚虚的搂着,任她半天也不抬起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章:无妄之灾 许久,沈心兰才从蔣客琪的怀里抬起头,她脸上带着点淡淡的妃色,瞧上去像是擦上了上好的胭脂,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诱人。 “你……该放开我了。”沈心兰不知怎么面对蔣客琪,半晌,也只吞吞吐吐的说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这话她一说出口,就又有些后悔。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沈心兰敲了敲脑袋,想着这是在蔣客琪面前出了个大丑,忍不住,又把头低了下去。 蔣客琪,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处事自如,相反,他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因为常年的执掌大权,他早把掩藏当做了本能,因而这面上看着却也是一副平静自如的样子。 可他一开口,也泄露出了心中的情绪。 “我……是我有些唐突了。”他干巴巴的放开了手,可半晌,一双手也不知该怎么放好,索性背到了身后。 沈心兰不敢看蔣客琪的眼睛,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说不上是害怕被看到了自己的弱点,还是单纯的不敢去看那一对幽兰的眼睛。 她低着头,脑海中乱糟糟的混成了一团。 蔣客琪,也是一样。 他也不甚轻松。方才沈心兰露在衣领外的一截光洁的脖颈就像是毒药一样,引诱着他不顾所有的往前再进一步,险些就铸成了大错。 两人都背过了脸,尴尬的扇了扇脸。 “这雪下得奇怪……” “有些热了……” 两人抬起头,说话说得异口同声。 半晌,又笑成了一团。!%^* 蔣客琪擦了擦她头上沾上的几点雪花,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几分,脸上虽还带着笑,这是少了曾经的疏离。“你,今日同往日不同。” 沈心兰没有闪躲,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吸引男人的天赋,因此他的父亲才肯下本钱让她去学才艺,为的就是以后用她来铺平他的升官发财之路。 这猜测男人的心思,她是熟稔于心,从没有一次疏漏。她看的出来,蔣客琪对她有意思。 可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一幕。 她背后背着的是血海深仇,她就算是豁出去了一条命,也要将那些伤害过她,伤害过她母亲的人拖进地狱,她——已经不能算作一个人了。(!&^ 这样的她,配不上任何人的喜爱和关怀,尤其是蔣客琪,这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的人。 “我,向来都是这样,王爷也该回去了,若是被人查到了,王爷也落不到什么好,我……本宫也该回去了。” 蔣客琪正准备抱住她,可听了她的话,悬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下顿在了半空中。 沈心兰闭着眼睛,僵直的站着,没有任何的表示。蔣客琪不甘心的咬了咬牙,还是收回了手。 “王爷……保重。” 沈心兰撂下了一句话,几乎是逃也般的跑了出去。她走得急,蔣客琪见她有些踉跄,几乎还要摔到了地上,有些心疼的想上前,可想到她方才太过明显的疏离,还是忍住了,只是静静的站在冷宫里,一直看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许久才叹了一口气,瞧了眼月亮,不甚明亮。 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蔣客琪摇了摇头。 沈心兰小跑着回到了筵席上时,众人正在歇息见她匆匆的赶了过来,都疑惑的望着她。 蔣宇正摆了摆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赶忙抱着一碗热汤迎了上去,嘴里先是念叨了些吉祥话儿,然后把汤递到了沈心兰面前。 沈心兰没有多想,正准备去喝汤时,苏皖晚眼神一变,那小太监手上一软,这汤猛地摔到了地上,瓷片四散砸开。 沈心兰还没从方才和蔣客琪有些突然的暧昧中缓过神来,猛地被这么一吓,有些失了方寸,一脸的失魂落魄。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她正手足无措时,一边一个神婆打扮的老婆子突然冲了出来,一盆水给沈心兰从头浇到了脚。 沈心兰还没缓过神来,此刻被这个神婆这么一冲撞,就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当即大叫了一声,一巴掌扇在了神婆脸上。 啪的一声,顿时整个大殿都变得鸦雀无声。 皇后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凝滞,尴尬的不敢再带头活跃气氛。 蔣宇正一张脸铁青。 他是一个帝王,此刻,这是被落下了天大的面子。看着平日里美艳的脸,也觉的分外的不顺眼,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的老高。 一直等他咳了一声时,沈心兰才后知后觉的跪倒地上。 “皇上赎罪,臣妾,方才冻得狠了,又被这婆子一冲撞,这才乱了身份,还望皇上赎罪。” “你还知道朕是皇上!” 蔣宇正不留情面的话让沈心兰心里又跳了一下,直道不好。 蔣宇正这个人,最是要面子,她方才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扇了那神婆一巴掌。这个大殿里,一切的主子都是蔣宇正,这位正主还没发话,她怎么也不能越过他去,否则,就是在打他这个君王的脸。 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辩驳道:“皇上,臣妾,也是被这婆子浇了个透底,这才动了怒,臣妾如今穿戴的,乃是皇上的御赐之物,想到皇上的心意被这神婆糟蹋了,臣妾这才……这才乱了分寸……臣妾,臣妾不是……” “沈美人真是一张巧嘴,也不想想今日是什么日子,这样大的场面,沈美人真是好生的威风。” 沈心兰抬了头,正好看见了苏皖晚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嘴里还在说些落井下石的话。气得她浑身发抖。方才被冷水浇了一身,此刻又被一激,背后越发的凉,就算是在这暖和的大殿,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淑妃娘娘乃是人中龙凤,自然没受过被一个卑贱之人愚弄的耻辱,此刻,臣妾可是正受着,不知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淑妃娘娘身上时,淑妃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本宫?”苏皖晚笑了一声,也不生气,只继续煽风点火道:“本宫就是受了天大的屈辱,也不会发泄出来,毕竟还有皇上看着呢,皇上都不觉得是屈辱,那我们这些做后妃的又怎么会感到屈辱呢?” 沈心兰一惊。 苏皖晚这是给我下了个套啊。 她慌忙去看蔣宇正,只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 沈心兰一见这情形,也知道自己今日,已经输了个彻底。 苏皖晚从方才她一进来时就占尽了先机,先是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先摆了她一道,用小太监勾起她的火,再等神婆这泼水的屈辱后,一并爆发。 那一巴掌,便是她沈心兰的催命符! 沈心兰咬了咬牙,斜睨了苏皖晚一眼,可苏晚晚却也不怕,那眼神像是再说:根本宫斗,你还差远了。 沈心兰今日受了无妄之灾,几欲冲上去将苏晚晚撕了个粉碎,可她也知道,此刻的情形,她若是还想在这宫中存活下来,就必须冷静再冷静,不能再出半分的疏漏。 蔣宇正见沈心兰还在痛苏晚晚斗嘴,面上更黑了几分,不悦道:“我叫你说话了吗!” 沈心兰闻言慌忙跪下,不敢再多语半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一章:惊心动魄 苏皖晚却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又撺掇道:“皇上,先勿论沈美人今日的冲撞,沈美人只说是被这神婆冲撞了,可皇上何不问问这神婆为什么要浇沈美人一身水?” 蔣宇正斜睨了沈心兰一眼,对着那神婆点了点头。 那神婆正是苏皖晚布下的一道连环计,她走到沈心兰的身边,提着沈心兰的头发,朝着往上边一拉,疼的沈心兰逼出了几滴眼泪,却也不撤下半分的力气。 等沈心兰气喘吁吁的站起来后,她又端起身边放着干黄豆的碗,抓着黄豆朝着沈心兰身上不停的砸,砸的沈心兰身上起了好几块红。 银海见沈心兰受了欺负,气的要冲上去,可雪茜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刻,不能再出乱子,只能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再等她抬起头来时,那神婆竟是朝着沈心兰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苏晚晚捂着嘴偷笑,沈心兰受辱,她可是当做这今天最好的戏来看,如今看来,这戏份还真没叫她失望。 沈心兰那一副有气没有地方撒的表情,真是让她比登上了皇后之位还要让她欣喜。 那神婆见苏皖晚正笑着,便准备更过分的闹些戏码出来,可等她正准备再想写歪点子故意刁难沈心兰时,被她一双幽兰色的眼睛一瞪,顿时吓得熄了这个心思。 神婆帮着苏皖晚装神弄鬼也有些年份了,可从来没见过谁的眼睛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当即吓得就此收手。 虽然苏皖晚给的报酬让她很是心动,可再多的金银珠宝也得有命花,这金银玉器和命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等她终于收了手后,对着沈心兰躬了躬身子,低声道:“对不住了,娘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娘娘,只怪您惹了不该惹的人。” 沈心兰自然知道那幕后的人是谁。不过这个神婆,她也记下了,她沈心兰现在的座右铭便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今日她收到的屈辱,日后必将千百万倍的奉还。 那婆子见沈心兰没说话,以为她怕了,便放下了心,对着蔣宇正行礼后道:“皇上,并非老身放肆,而是老身想用皇家的供奉多年,也该为皇家排忧解难,这位娘娘,可不一般,她身上,像是被什么怨气笼罩了一般,虽不是她所生,却也是依附在了她身上,这不是什么好事啊。” 此话说的蔣宇正心头一跳,他原本就觉得沈心兰的容貌,同死在冷宫的那一个太过相似,便对她是愧疚多于宠爱,如今听了这神婆的话,忍不住多审视了沈心兰几分。 神婆见蔣宇正上了道,又接着道:“老身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借着先祖的力量,已彻底驱走了这位贵人娘娘身上的怨气,皇上便不用再担心怨灵霍乱后宫,只是——”!%^* 蔣宇正见她吊着人的胃口,不悦道:“只是什么!” 那婆子假装被惊吓了一番,慌忙的跪在了地上,突然浑身抽搐,不住的胡言乱语,半晌才恢复成原样。 这宫中都是深宫的女眷,如何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出声。 那婆子眯着眼睛偷看众人,见众人都被吓得差不多时,两腿一伸,又大叫了几声,等众人吓得只抽气时,才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势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脸,趁着这个机会咬破了藏在袖子里一直用体温温着的猪血,等站起身时,又吐了沈心兰一脸的血。 沈心兰忍着一脸的血腥味,一言不发,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那个惹怒她的人,迟早会被她五马分尸剁成肉泥。(!&^ 那婆子见沈心兰还愣着,自以为捏到了软柿子,还想近身,可沈心兰却趁着她不注意,将一根银针扎进了她的袖管中。那婆子被针扎了一下,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谁也不知道,被蛇王毒液侵染过的宝贝已经扎进了那婆子的肌体。 沈心兰知道这个是个必死之人,也不愿多费口舌,任她去说的天花乱坠。 偏偏这婆子当她是害怕,便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又谄媚的对着蔣宇正道:“皇上,老身窥探天机,已然受了各路大仙的惩罚,只希望皇上要把我好老身折寿换来的机会,要小心防范。” “小心防范?”蔣宇正皱了皱眉,看了沈心兰一眼后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位贵人是惹来怨气的祸端,只怕这几个月内是不宜同众人接触,以免招来祸患,还需潜心礼佛,以免再次惹怒苍天啊。” 苏皖晚闻言,满意的偷笑,她这样的嚣张,自然躲不过皇后的眼睛,皇后此刻已同沈心兰是同盟,自然不会让她受这无妄之灾,且想到沈心兰这过于艳丽的外貌,她可不愿放弃这么一个能把蔣宇正从苏皖晚身边拉走的人。 “老神仙这是看不起我皇家的威严吗?天家威严,自有神灵庇佑,就算是怨灵又如何,这宫里可是供养了诸天菩萨,有什么好怕的?老神仙,谨言慎行啊。” 这婆子没想到皇后会参合进来,当即傻了眼,干干的在原地傻笑。 皇后哪里看不出来这就是个神棍,又趁着蔣宇正还没定下心思时赶忙道:“皇上,这事儿哪有这么凑巧的,想必都是意外罢了,且今日,妹妹也是受了委屈,若是臣妾被这老货欺侮,也会失态,皇上是不是……” “无需多言!”蔣宇正几乎是粗暴的打断了皇后的话。 这样大庭广众的落皇后的面子,看的苏皖晚心中暗喜。 沈心兰见皇后也劝不住,知道自己也必须放手一搏,便猛地跪倒了地上,从怀中取了丝帕擦干了脸,又取来托盘,一步步走到蔣宇正眼前,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托盘上,捧给蔣宇正道:“皇上,既然臣妾是个祸患,那就请皇上赐臣妾一死,然后昭告天下,臣妾这个妖妇已除,这样,才不算愧对列祖列宗。” 蔣宇正迟疑了片刻,手拿起了匕首,却又放了下来。 皇后见时机已到,忙又继续道;“皇上!怎可这般胡来,各位秀女进宫都是接受了层层选拔,又有国昭寺的大师批命,怎么可能会是祸端,再者,因为一两句民间妖人的风言风语就赐死嫔妃,传出去了,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蔣宇正被皇后的话喊得浑身一震,又见脸上还带着血污的沈心兰,心一软,叹了口气。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二章:心兰不倒 苏皖晚见蔣宇正心软,自然不愿意自己千辛万苦弄来的机会打了水漂,于是给那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想到皇后也参合了进来,不大愿意陷入这些嫔妃们之间的争斗,于是摇了摇头。 苏皖晚哪里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见她摇头,狠厉的嗤笑了一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婆子见她是用家小来威胁,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又赶忙跪倒地上,哭天抢地的喊道:“皇上!皇上,老身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浪费了啊,这位娘娘今日已惹了不详,今日太后的祭礼之上,娘娘弄泼了给太后的祭礼,这已经是犯了大忌啊,皇上,若是要宫中安宁,千万不能心软啊。” 蔣宇正一听,望着皇后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后的祭礼上出了什么岔子?” “这……皇上,倒是说不上是什么岔子……” “朕再问你话!” 蔣宇正猛地一拍桌子,丝毫没有给她这个皇后留一丝半点的脸面。饶是皇后再好的涵养也是有些兜不住,想到自己平日里都是一片真心对他,甚至能够忍受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苦痛,最痛心的是,她有时候还得亲自把别的女人送上她丈夫的枕榻。 这样的日子,她还能笑着过下去,靠的便是这一份爱恋。可她的一份苦心和爱恋,换来的不过是蔣宇正随时随地的吆五喝六,甚至在这大年夜,宗亲都在的时候落她的面子。 皇后有些失望的看向了蔣宇正,甚至想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就算只是尊敬,也够了,可此刻连一个脸面都不给她留,又算什么? 皇后想到这些,有些悲戚的看了一眼蔣宇正,可他的眼里只有不耐烦。 见他丝毫没有什么后悔之意,皇后失望的叹了口气,端出了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沉声道:“皇上,今日祭祀之时,几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也不知犯了什么糊涂,故意要为难沈美人,甚至还弄翻了沈美人的祭礼,臣妾已让人把那几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杖毙,皇上不用担心,臣妾自然会把一切处理妥当。” “是,是嘛……有劳皇后了”蔣宇正敏感的从皇后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不悦,他虽不喜这个女人,可她作为中宫之主,确实是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她母家的归顺,这样一个望族归顺,天下士子之心也安定了不少。 这位贤后,真可谓是贤内助是也。 若是真的少了这么一个人,蔣宇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前朝后宫两头兼顾,想到自己方才对她有些过火,忍不住语气也软了几分,甚至还偷偷的在桌下握住了皇后的手,低声道:“幸好有你。”!%^* 他这样打一棍再给个甜枣伎俩,也不是第一次。 皇后这次是真的动了火气,也不管他是不是出自真心,只把自己的手猛地抽回,又含笑道:“皇上,不知皇上还有什么要问的,臣妾一并禀明了,也省的皇上,总当臣妾是个无用之人。” 蔣宇正自知方才是自己过了,此刻也不摆架子,只尽力的帮皇后找回面子,听了皇后这带着火药味的话,也不气恼,只暗地里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把话圆了过去。 底下的婆子见蔣宇正是要把这一页揭过,想到若是自己没有做好这些事,自己的家怕是性命不保,她便豁出去了,又在大厅中装神弄鬼的抽搐了起来。 沈心兰见蔣宇正因为皇后的原因,对这婆子多了几分恼怒,便趁机进言道;“皇上,既然这位老神仙说臣妾是不祥之人,那臣妾恳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同这位老神仙理论一番。”(!&^ 蔣宇正原是不肯,可皇后却开口道:“皇上,这朝堂上就是处理一个问斩的犯人,都得提前问好了前因后果,若是要惩治妹妹,也要给妹妹一个分辨的机会才是。” 蔣宇正只想着赶紧把皇后哄好了,便挥了挥手。 沈心兰得令后,冷笑着走下了台,慢慢的走到了正在地上装神弄鬼的婆子身边,一脚踹在了她身上。 那婆子被猛地一揣,‘诶哟’了一声。翻了个身,爬起来便要骂。 沈心兰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不等她开口便先声夺人道:“老神仙,既然你说本宫是不祥之人,可有什么根据?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可就当你是装神弄鬼之辈。这宫里最厌烦的就是那些装神弄鬼行鬼蜮伎俩的人,若是说不出来,本宫可就要请示娘娘皇上,将你治罪了。” 那婆子还以为是什么刁钻的问题,只听是这个简答的问题,张嘴便胡咧咧:“娘娘,看来您是小看了老身了啊,老身乃是修行之人,自然能看破道法,娘娘的命格,自然也是隐藏在这道法之间,老身只须一眼便能看出来。” 那婆子摇头晃脑,又道:“娘娘乃是西域之人,幼年丧父,不久丧母,是得了舅舅的怜爱,接到了中原。后进入宫中,得了皇上的怜惜,登上了这美人之位,娘娘,老身说的不错吧。” 沈心兰闻言‘扑哧’了一声,而后连珠炮一样的说道:“老神仙可真是技艺高超,这打探消息的本事也是一顶一的高超,只怕是早向着各位宫人打探好了本宫的消息吧,老神仙说的这些,宫里只要是知道本宫的人大约都知道,老神仙说出这些来可算不得什么本事,饶是后宫随便拎出来一个小丫头,也能说的分毫不差,本宫要问老神仙,可能帮本宫批一批命格?” 那婆子先是被臊了个大红脸,又听沈心兰要她批命格,便下了狠心要往坏了批。 等她那一副命格批好了后,沈心兰一看,又笑出了声。 蔣宇正被她这小声勾起了求知欲,便柔声道:“心兰是什么好笑的玩意儿,让朕也瞧瞧。” 沈心兰闻言点了点头,望着苏皖晚,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微笑。 果然,蔣宇正一看,勃然大怒,猛地拍在了桌子之上,吓得众人都是一抖。 他望着那婆子,大怒道:“哪里来的贱婢,也敢在朕的宫中来装神弄鬼!” 那婆子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便梗着脖子负隅顽抗。这便让蔣宇正更为恼火,抄起杯盏便砸到了那婆子的额角。 看的沈心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身为帝王,这般的轻浮,不过三言两语就被人左右,这位置,真该是蔣客琪的。 想到这里,沈心兰慌忙拍了自己一下,让自己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下意识的想到的那个人是蔣客琪,她忍不住脸上烧起了点潮红。 那婆子还要作妖,皇后看不下去,便拍了桌子道:“本宫今日就叫你死的明白。你可知欺君大罪是要处斩!国昭寺的大师早在选秀之时便为各位秀女批好了命格,慈惠大师乃是我朝活佛,佛法高深,技艺非凡,大师批咱们沈美人是个富贵命格,你这批得是什么!本宫看,你真是个有心人啊。” 那婆子一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皖晚,可苏晚晚此刻忙着撇开关系以绝后患,哪里还会管她?只叫道:“来人啊,将这个装神弄鬼的老东西拖下去处理了,莫要留在这儿脏了众位贵人的眼睛。” 那婆子见状,大叫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救……” “还不把她的嘴给本宫赌上!还等着她说些污言秽语叨扰贵人吗!” 那些跟着的太监都是宫里的老人,自然知道苏皖晚的意思,,随便掏了脏抹布就塞进了那婆子的嘴里。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三章:举步维艰 那婆子挣扎了几下,竟是将口中脏布团吐了出来。苏皖晚眉头一皱,忧心那婆子抖出了自己,又给几个太监使了眼色。 几个太监点了点头,一巴掌扇在了那婆子的面骨上,扇的婆子吐出了一口血水,挣扎了几下后昏死了过去。 苏皖晚见处理完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她方才处理的也不算出格,就算沈心兰知道是她懂得手脚又如何,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就不能证明她就算那个使绊子的人。 她白了沈心兰一眼,回到位子上后懒洋洋的对着蒋煜梵举了举酒杯,“皇上,臣妾祝皇上新的一年,隆福昌盛,皇上也请息怒,切莫因为一个装神弄鬼的婆子坏了咱们宫中的大事。” 沈心兰冷笑的看着她,哼了一声“苏娘娘也是心大,方才还信誓旦旦的给这婆子作保,怎么,这婆子被查出来了就忙着推开?” 苏皖晚知道以沈心兰的个性,必定是会跟她过不去,她在这宫中摸爬滚打的多年,是深知,这后宫的地位和蒋煜梵的宠爱脱不开关系,若要屹立不倒,抱紧了蒋煜梵这棵大树才是正道。 蒋煜梵又是个心性不够坚毅的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就跟着见风使舵,因而这些年朝政大权一直都把控在门阀之中,他成了个确实的‘空头帝王’。 这样的人,在男人的面前刷不了威风,要是想找回男人的颜面,就得再回到女人堆中,只有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前,他才能挽回些颜面。 苏皖晚轻轻的掐了自己一把,掐的自己眼泪汪汪后,望着蒋煜梵柔情似水的一睨,又装作受了三分委屈一样,遮住了小版张脸,只露出一对会说话的眼睛,望着蒋煜梵柔声道:“皇上,臣妾读书少,不像沈妹妹那样博闻强识,自然是个蠢笨无知的妇人,想来臣妾今日是做了蠢事,便在此,给妹妹陪个不是,还望妹妹能原谅则个。” 她这一番话,就把方才的刀光剑影的争斗变得像是年纪不大的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斗嘴。 这样的手段,女人是不屑的,大大的拉低了所有女人的智慧,偏偏男人的思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的,都是宛如卓文君一般的绝世贤妻,自然是对这样的女人百般的恋爱。 像蒋煜梵这样轻轻松松就得来了一切的人,自然是不会体会这个不流血战场参战的每一个人的话语种是否有深意,只粗粗略略的略过,自以为大懂了,就开始自己的指点江山。 沈心兰纵使心里有百般的不满,对这样的人也只能选择低头,她此刻还狠弱小,没有强大到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地步,既然这一次低头可以得蒋煜梵一个好脸,她不过委屈一时,又何乐而不为?当即便虚虚一抬又一福身道:“无事,想必姐姐也是被一个装神弄鬼的老货愚弄了,妹妹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姐姐多虑了。” 苏皖晚见她借坡下驴还不忘讽刺,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火气,可刚准备开口,皇后猛地朝她一睨,想到皇后最近手腕颇为铁血,又看今日自己依然是失势,不易穷追,便讪讪的瞥了嘴坐回了原位。 这闹剧本就是皇家的笑话,众人也不敢随意的取消,只等蒋煜梵带头将话题扯开了,便算是就此揭过。可这发生过的事,哪里就是轻轻松松就能揭过的呢?!%^* 因这缘由,梅苑小筑也有一月不曾承恩。 圣驾不临,自然有些人就见风使舵,想着来糟践一下梅苑小筑的人。像银海雪茜这等厉害的宫女,是断断没人敢去招惹,如沈心兰这样面上一脸笑背后一把刀的狠角色,但凡是带着脑筋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得罪,就凭她那张脸也是还有东山再起之机。 剩下的那些梅苑小筑的下人,便是吃了好些苦头。 本就是正月里寒气重,桃子李子两个小丫头领了命要去内务府拿些银丝炭和冬月里的米油。 可两支小脚才踏进了内务府,整个人便被猛地推到在了地上,好在二人身上的衣裳厚实,没怎么摔着。(!&^ 桃子年岁大些,人也敦厚些,向来不主动惹是生非;可李子当初在王府里就是个泼辣的丫头,如今被猛地一推,先不谈疼不疼,转头便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没见着前面还有人吗?怎么就这么缺一口肉一粒米,真当是饿慌了的难民?” 那主动个生事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乃是栖梧宫如今的掌事宫女舞娇——自那冬儿被砍了小指后,因残疾在栖梧宫的地位大不如从前。苏皖晚甚至觉着她是个无用之人,找了个理由把她赶到了一边的书房去做些扫地除尘的差使去了,如今这掌事的红人便是这位舞娇。 桃子见是栖梧宫的掌事,想到最近梅苑小筑未蒙圣恩,没多少底气可以和栖梧宫正面对上,又想到雪茜出门前便嘱咐了,要低调行事,便拉了拉李子的衣角,摇了摇头。 李子虽觉得这么尴尬的退却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可转念一想,如今栖梧宫在正月里已经陪驾好些日子,风头正盛,若是此刻更她们作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便讪讪的闭了嘴。 可舞娇哪里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本就是要主动挑事,哪里容得下两个梅苑小筑的丫头全身而退?当即摆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双手一环,带着些鄙视道:“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两个干巴巴的丫头,这屁大点的身子,难怪我没看找,只是这是谁宫里的,竟是没人了要来差使两个这么小的,真不知是哪个落难的贵人呢。” 李子一听,头上都要冒出了火,桃子看她一副要冲上去的样子,赶忙将人拉到了身后,自己袅袅娜娜的上前行了一礼道:“这位姐姐,若是妹妹冒犯了姐姐,便在这里赔个不是,还望姐姐原谅则个,莫要与我们两个半大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姐姐这样的人物,哪里是我们可以高攀的起的,姐姐也莫要自贬了身份同我们混为一谈。” 她这一番连消带打,听得舞娇抽了抽嘴角,说不出半句话来。毕竟桃子李子年岁小,她若是真的有心欺侮,这内务府又是人多口杂,传出去她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加上桃子已是放低了身段,若是她再穷追不舍,难免是失了分寸。 想到这儿,她白了桃李二人一眼,带着身边的人将二人撞到了一边,口里念道:“今儿心情好,不与你们两个干瘪的乡下丫头计较,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的!” 谁是乡下丫头!李子听得头上冒火,又要冲上去。桃子赶忙把人往后拉,等那一行人趾高气扬的走后才小声耳语道:“切莫惹事,最近娘娘也是在忍,你可别给娘娘惹了是非。” 李子咬了咬下嘴唇,低着头跟着桃子二人上前排起了长队。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四章:韬光养晦 正当时乃是苏皖晚一系的太监全顺值班,见是梅苑小筑的宫人,自然是起了踩两脚的心思。 桃李二人排了好半天长长的队,等到了二人时,全顺端着一张谄媚的脸笑道:“哟,二位姑娘,对不住,今儿银丝炭的量不够,怕是不能让两位姑娘回去交差了,对不住了啊。” “怎么就不够了,我瞧你背后还有两大框呢,怎么就单单少了我们娘娘的量!”李子方才被那舞娇羞辱了一番,正是气头,自然是万般的不满。 可内务府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是深谙见风使舵的精髓,沈心兰受宠时,他们能把梅苑小筑当金子捧着,在沈心兰失势时,也自然会把梅苑小筑当泥巴踩。 全顺上下打量了一番桃李二人,见她二人打扮朴素,不像是什么得宠的奴才,自然更不放在心上,只满不在乎道:“二位,杂家说没有就是没有,二位是不信咱们内务府的办事能力吗?” 桃子见李子还要争,忙上前赔笑道:“公公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哪里敢看不起公公,只是不知,公公身后——” 桃子这话拖了个长音,她为人谦和,又带着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加之她这声音说的极大,全顺若是再敷衍,这欺侮便太过明显。宫里碰高踩低那都是藏着掖着的做,哪里敢堂而皇之的拿到明面上来? 全顺暗道这另一个丫头更难对付,对桃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她年岁不大,更是惊异。 没想到梅苑小筑的人,这么小就这么难缠啊。全顺冷笑了一声,嘴里却是在刀子上抹上了蜜:“姑娘可别看了,那银丝炭乃是给皇后娘娘宫中准备的年节炭,去年年尾时娘娘想到宫中其他妃嫔缺炭,便把自己的炭匀了出来,现在可是要给娘娘补上的,姑娘是想要皇后娘娘的炭?” 阴险!桃子在心里恨不得拿鞭子把眼前这个太监抽死了,他拿皇后这么大一座山压下来,可不是在暗指梅苑小筑的宫人轻狂。若是自己被训斥倒无妨,可关键现在这宫里,下人在外头走,代表的都是主子的颜面,哪里是能轻举妄动? 现在这个死太监可不是暗指娘娘目中无人!桃子恨恨的咬了咬牙,赔笑道:“哪里的话,奴婢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公公可别要乱说了,奴婢承担不起。” 全顺见桃子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便不予理会,任二人灰溜溜的领了梅苑小筑的月例后走远。 一直到回了梅苑小筑后,李子还是一脸的不悦。沈心兰见她气鼓鼓的绷着一张脸颇为有趣,便向桃子问了缘由。 等理顺了事情经过后,沈心兰不气反笑了起来。 李子不解,撅着嘴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只靠在沈心兰腿边生着闷气,“娘娘这是要让人欺负到了头上了吗?”!%^* “又胡说!”雪茜敲了敲她的脑袋,抬头见沈心兰没有反对,便继续道:“娘娘这是韬光养晦呢,现在可任那栖梧宫的女人轻狂上天,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你信不信,这米面油炭,一分也少不了咱们宫?” 李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不解。 雪茜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你也是真傻,这宫里要的就是个平衡,皇后娘娘可是头一个不希望栖梧宫那位一家独大的,自然是要暗暗支持咱们主子的,再者,你以为皇上就真的对咱们娘娘绝了心思吗?你当那三天两头往咱们宫里跑的小德子是个死的?还是你当他真是想找你们来玩?” 李子猛地一拍脑袋,这才醒悟了过来,这些日子往梅苑小筑跑的勤的小德子,可不就是御前的人? 等把这两个年岁小的丫头哄好了,雪茜这才关了门,坐到沈心兰脚边的小凳上柔声道:“主子,虽是皇上有这个心思,您也不能太过矜持了,不然,事可不好办。”(!&^ “道理我都知道。”沈心兰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只埋头绣着花“可也不能低头低的太早,若是能唾手可得的东西,就没了价值,更何况,我现在可是个祸国的妖女呢。你当姓赵的女人真就没在那儿出谋划策?我可是不信。” 想到赵充媛,雪茜只恨得牙根都痒痒,只骂道:“那女人也忒可恶了些,小孩子也拿来利用,主子险些就着了她的道儿。” “你也不用急着恨他,这宫里的人,都是可恨的,一个个的恨过来,只怕人都得累着。” 沈心兰满不在乎的继续低头,她这几日可是思考了颇多。自年夜开始,蒋煜梵就有意无意的在疏远她,自然也有曾经她‘烧死’在了冷宫的原因,可更多的,是因为他自认自己是天子,像自己这样的女人该自己主动的向他服软。 当初她表现的太过刚硬了些,让他有了危急感。 真是可笑。 沈心兰在心中冷笑。一个大男人,竟是对一个弱女子有了危机感,这样的人还能是一国之君,也只可说是国之不幸了。不过。沈心兰眉峰一转,手里的绣花针也顿了一下。 “李大人,只怕也是在这里面推波助澜啊。” 沈心兰冷不丁的蹦出这么一句,也是让雪茜心头一颤。 李端瑞,这个被蔣褚扉真正看做对手的男人,一切行为只随着自己的喜好去做,甚至辅佐蒋煜梵这个根本就不适合做帝王的男人,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起。 “主子是怀疑……” “不是怀疑。”沈心兰放下了手中的绣花绷子“是确信,李端瑞绝对有搀和在里面,他若是无辜,那天牢里所有人的人都是冤枉。” 沈心兰想到李端瑞,忍不住思绪也飞到了五年之前。 五年前,她还只是大理寺少卿的庶女,一个卑贱如草芥的庶女。就算这普天之下出身从父,可她母亲婢女的出身还是让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受尽了折磨。 律法森严,阶级无情,沈心兰想到曾经,手都在发抖。 五年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五章:五年之前 五年前,大理寺少卿府。 大夫人徐氏正坐在主位,四周的仆妇婆子们均是环绕在她周围,身着锦绣,无限的风光。 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地上正跪着的一个妇人,她正低着头,一喜可看到一张艳丽的有些过头的脸,还有同中原人不同的深邃的五官和蓝色的眼睛。 徐氏咳了一声,一边的婆子赶忙谄媚的上前,递上了一个金漆搪瓷的小痰盂。 徐氏皱了皱眉,随手一挥:“今儿真不是个好日子,看的我浑身的不自在,这咳疾也犯了,当真是有些不舒坦。” 跪在地上的夫人咬了咬牙,额前冒起了一层的汗。 谁也没看见,她宽大衣摆下,是被削的尖锐的洗衣板,跪在这么一块板子上,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可她却是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哪里惹了这贵妇人不悦。 她不过是个西域的舞姬,身份低贱,不过是欢场上取悦男人的道具,不过大理寺少卿沈大人为人风流,一夜的缠绵后便把她从欢场上赎了回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算是得救了,却不曾想这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罢了。 少卿夫人徐氏为人善妒,偏偏她未出阁前还是个有名的才女,颇有些好名声,为了自己的名声,就算她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收下了她。 可徐夫人何等厉害的人,生生的弄的她生不出儿子,就连女儿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被人说善妒才勉强存活下来。 想到女儿,她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好叫自己保持了清醒。 徐氏见她身形有些摇晃,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甩到了她脸上,不悦道:“哪儿就这么娇贵了?当初老夫人给我立规矩的时候,我受了下来,这才给老爷开枝散叶,生下了一对儿女,你本就命如草芥,更是要好生的锻炼锻炼,不然,我们少卿府这么大的门庭,留着你要作甚!” “夫人……夫人教训的是。”她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拼命的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和——这位大夫人,只要被她抓住了一丝半点的错漏,就又是一场煎熬。 徐氏见她一张美艳的西域脸颊上出现了一条煞风景的血痕,这才哼了一声作罢。!%^* 沈心兰正偷偷的藏在院子里,瞧见了自己的母亲受辱,恨得指甲恨不得能抓进了木柱子里。 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她亲娘的命,都掌握在这位跟她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甚至还把她视作眼中钉的大夫人手中,就算是为了母亲,她也只能视作不见。 大厅里,又传来了几声怒骂,沈心兰终究是忍不住,正打算提着裙角闯进去,她想着大夫人是个好面子的人,她这个庶女要是进去了,好歹也要表现出几分慈爱,放过了她的母亲。 可还没走两步,背后就像是催命符一样的传来了一声喊叫。 “喂——贱……货,你打算往哪儿跑?”(!&^ 沈心兰浑身一震,背后反射性的爬上了一整张背的鸡皮疙瘩——叫她的,正是这少卿府真正的掌上明珠——沈瑶玉。 “大,大姐。”沈心兰回身,恭恭敬敬的福了一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那行礼的动作都能当做范本给各位闺秀用于讲解。,这是她被折磨了整整十五年练就的本事。 沈瑶玉啐了一口,弹了弹指甲问道:“你这是打算往哪儿跑呢?” “回大姐的话,心兰,只是想去给母亲请——” 那安字还没说出来,沈瑶玉身边的丫鬟璀丽一掌便甩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这猛地一甩,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沈心兰头有些发晕,一时间竟是没法儿反应过来。 沈瑶玉见她猛地倒在了地上,不悦的皱了皱眉,她身边的两个壮士的丫鬟一左一右又把沈心兰夹了起来。 沈心兰被这么猛地一打,白玉一样的肌肤中起了好大的一块,看的沈瑶玉更是嫉妒。 沈心兰身体里有一半异族的血液,因而天生就比中原人多了几分美艳,尤其是一身羊脂白玉一样的肌肤,从小就让沈瑶玉看了生厌。 沈瑶玉,瑶池美玉,这样的名字,偏生皮肤比一个低贱的庶女还要暗淡,这叫她如何不气,因而见了沈心兰,就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打心眼里都是厌恶之情。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沈瑶玉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沈心兰的下巴,猛地一捏,又让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曾的红。 看见这样的肌肤,更是让沈瑶玉心烦,随手便又扇了一巴掌上去,叫沈心兰两边的脸颊都高高的肿了起来。 “妹妹——妹妹不——” “啪!” 又是这样,没等她说完,就又是一巴掌接了过来。 沈心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她,就算只是会面,也总会找出千百般的理由对她各种打骂,今日这甩巴掌,不过还是好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以姐妹相称?你不过一个下贱的杂……种罢了,也敢高攀我这一个高贵的少卿府小姐?一个下贱的舞姬的贱、、种,也敢称呼少卿夫人为‘母亲’,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脸面?是你那个下贱的楼子里出来的娘,还是你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几个泥巴亲戚?” 沈瑶玉不屑的用手绢擦了擦手,仿佛刚刚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鄙夷的神情。 沈心兰藏在袖子下的手捏成了拳头,只要一个控制不住,她就能冲上去将那个大言不惭的少卿府大小姐撕个粉碎,可她不能,她的身份,注定就比她递了一等,她要是只为了一时的气氛,真的伤到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那等着她和慕青的,就是阿鼻地狱。 “心兰,多谢,多谢姐姐的教诲,还望姐姐不要计较心兰的无知,放过,放过心兰一码,心兰,感激涕零。” 沈心兰低着头,咬着嘴角,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两颊流了下来,可她和她母亲一样,甚至连哭腔都不敢发出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六章:今时往日 “啧,真是个贱。东西,不过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要是还不放你一马,我岂不是就成了恶人了?”沈瑶玉撇了撇嘴,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心兰,等着她感恩戴德的对自己感激涕零。 沈心兰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遂了她的心意,只怕是一整天都不得消停,只得被迫像是奴才一样,跪在地上,给沈瑶玉磕了头:“心兰,多谢大小姐开恩。” “说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沈瑶玉嗤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苛待庶女,你也真是有心啊。” 沈心兰攥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只把头埋在衣领上。沈瑶玉见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什么用处,也懒得再同她计较,理了理裙摆,一脚踩在了沈心兰的手上,趾高气扬的进了徐氏的屋子。 沈心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默默的在一旁的柱子边等着,只等的接近午时,她娘请烟云才一瘸一拐的从徐氏的屋子里走出,虽说穿的是一身墨绿,可膝盖处的点点血迹还是晃得扎眼。 沈心兰忙迎了上去,可手上和脸上的伤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烟云本就被徐氏折腾了一上午,如今又见了亲生女儿狼狈不堪,一双眼睛里含的泪再也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在手背上溅起了水珠子。 “娘。”沈心兰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句,烟云却像是害怕什么一般,拉着沈心兰快步走到了自己的一方小院里,确认了四下无人后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心兰,这少卿府,你切不可随意乱叫,这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将你我一口吃了,千万不能再因为说错了话被人抓住了把柄。” 沈心兰点了点头,却又由衷的感到悲哀,这便是庶女出身的人一生最痛苦的事,对着明明是生下自己的女人不能唤一生娘,却要每天对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磕头叫母亲。 烟云见沈心兰神情有些低落,拍了拍她的手腕,从胳膊上褪下了一只碧玉镯子,套在了沈心兰的手腕上。 这镯子成色极好,是现在市面上都难得一见的宝贝。 沈心兰有些讶异,烟云却笑了笑,像是在怀念什么一样。 “这镯子,是当初我同房的姐姐送我的,那是她第一次服侍了贵人,贵人赏给她的宝贝,她看我在教坊畏畏缩缩的,便把这个送了我,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宝贝。这个镯子便送你了。” 沈心兰看着镯子,碧玉的颜色澄澈的就像她的眼睛,望着望着,像是一潭深水,顺着那碧蓝的颜色,时间仿佛都在虚无中流逝了个干净。 沈心兰在看着碧玉的镯子,忍不住抖了一抖,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唐。 雪茜不知沈心兰是怎么了,只焦急的上前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连叫了好几声‘主子’。 沈心兰叹了口气,嘴角挂上了一抹无奈的笑。 “娘娘这又是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点往事罢了。” 沈心兰不着痕迹的用袖子遮住了套在手腕上的镯子,像是下意识额在回避什么一般,她这动作太过明显,以至于银海这样少了个心肺的小娃儿也能看出来。 原本就萧索寂寥的梅苑小筑,一瞬间又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过好在这尴尬也没持续多久,桃子小跑着窜了进来,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在大雪的天气,身上蒸腾着一股热气。 “娘娘,福临宫的赵充媛来了。” “她来做什么!”还没等沈心兰说话,雪茜率先皱起了眉头,嘴角上写着咬牙切齿四个大字,只恨不能生啖其血肉。 沈心兰笑她这反应过激,打趣一般的摆了摆手,“你说你,也没见她机会,这怎么就成了冤家似的。” “主子,奴婢是替您不值得。”雪茜恨恨的啐了一口“却不知她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小娃儿也拿来利用,只骗了人家的真感情,真是浪费了我好些的宝贝,白替她清除了好些障碍,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办的事,到头来黑锅都要咱们来背,这可真真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的绘声绘色,两只手在空中都能舞出花儿来,沈心兰觉得有些好笑也不制止,直等了她半晌,像是故意干晾着外头的那位一样,等雪茜发泄完了,这才道:“你这样在我面前急也没用,真要是想讨回个公道,一会儿只管在她面前甩脸子便是。” “这可不是更叫她们抓住了个把柄?” “哟,你还知道这么个道理啊。” 被沈心兰这么一臊,雪茜两颊像是飞上了胭脂一样,颜色恰到好处,说不上是羞还是恼,不过不等她反应过来,沈心兰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显得份外的严肃,只端的一个高雅肃穆,和方才判若两人。 看的雪茜在心里啧啧称奇,我的个主子哟,这变脸可比六月的天,比孩子的脸还要快上几分啊。 她这么发愣的功夫,沈心兰以跨出了房门,见她还没跟上,赶忙又唤了两声。 等走到大厅时,赵充媛杯盏中的茶已是第三巡,甚至茶汤的颜色都淡的像是白水一样,这又是大冬天,少了热气,只怕是一口也不想碰。 金曲知道自家本就是做了亏心事,因而低着个脑袋,生怕被发现一般,畏畏缩缩的站在身后。赵充媛倒是光明磊落,端着一杯茶,还打算往嘴里送,不过沈心兰却知道,她这是装个样子,打算是借题发挥。 “哟,这宫里的奴才好些时候没管教了,竟是失了礼数,赵姐姐来了这么久也不通传一声,倒成了妹妹的招待不周了,真是对不住姐姐。” 沈心兰端着客套的笑,走了几步,故意越过她坐到了主位之上,这话说的甚至连恭维都算不上,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 若是苏皖晚在场,只怕当场就要尖酸刻薄的呛回去,只可惜赵充媛不是苏晚晚,若是没了她,苏皖晚此人在后宫也不可能这么只手遮天。赵充媛做事向来都是忍三分让三分,回到宫里整三分,只暗处里下阴刀子,叫人吃了亏也只能朝着肚里咽。 果然,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像是与世无争一般的叹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自家姐妹,这么说倒是显得生分了。” 沈心兰笑了两声,摆了摆手道:“姐姐说话就是这么客气,说是一家人,可这看着倒是不像,是我误会多想了姐姐。” 这话是绵里藏针,这在场的,只要是心腹,大多都知道二人之间的事,尤其是赵充媛两头卖好,坐收渔利,这番话可不是讽刺她阴险狡诈心如蛇蝎? 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赵充媛皱了皱眉,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轻轻的转过头,笑道:“什么多想不多想的,自家姐妹,在这些外人面前自然还是要端着点礼法的,等四下无人之事,咱们在亲近些也无妨。” 沈心兰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把这一面儿揭了过去,她可不信今日赵充媛之事找自己来喝茶,这么一个女人,定是还有后招。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七章:黄雀在后 果然,赵充媛挑了挑眉毛,开口道:“妹妹这段时日,过的很是萧索啊,好些日子都没见着妹妹了,叫我怪想念的。” 这话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乍一看倒还真有几分像是关怀。 沈心兰掩着嘴巴,也不接话,只静静地等着赵充媛自己表演,她可不愿再陪她玩什么结盟游戏。赵充媛此人,见风使舵这一招用的以臻化入境,同她理论只会是给自己徒生烦恼。 赵充媛等了半晌,见沈心兰只不声不响的含笑等待,气氛尴尬的叫人无所适从,便咳了两声,又岔开个话题道:“哟,妹妹,你瞧我,只顾着同你讲些没用的话,险些坏了大事,都怪我,不知妹妹可否屏退左右?”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沈心兰冷不丁的接了一句,堵得赵充媛一滞,她有些讽刺的看了赵充媛一眼“这周遭的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出来的姑娘,怎么,难不成姐姐要说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哪……哪里的事,只不过,想同妹妹说些体己话罢了,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赵充媛尴尬笑了笑,手指把杯子攥的更紧了几分。 沈心兰嗤笑了一声,轻轻的将碗盏放到了一边,又像是不经意一般道:“姐姐今日拜访,只是来的不太凑巧,妹妹今日身体不太舒坦,怕是不能多陪姐姐聊天了,姐姐还说改日再来的好。” 这便是在赶人了,赵充媛脸上虽还带着笑意,只是表情却越发的不自然,像是强行维持的笑容一样,看着反倒叫人背后发凉。 沈心兰却不管她是不是被落了面子,径自走到了门口,可正要离去时,背后却传来了一句话,叫她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妹妹倒是自在,竟是不知自己要被说成祸国妖女了,若是姐姐今日不来说上一句,妹妹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知道呢?” 赵充媛见她顿住了脚步,可却不回头,干脆咬了咬牙,又道:“你倒是可以试试不信我这一回,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可别怪我没提前来说道上一句,我这是仁至义尽了。” 沈心兰思索了片刻,却也不马上回答,只飘乎乎的留下一句:“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我却不知,但我知道,你是信不得的。” 赵充媛听得恨不得咬碎一口的银牙,可见沈心兰施施然的走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的带着人走出了梅苑小筑的大门。 只是沈心兰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平静,待到回了寝殿后,沈心兰侧倚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小几上的几个小孩子的玩意儿。 雪茜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见沈心兰像是有些走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主子,在想赵充媛那个事儿?” 沈心兰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没有头绪。 以她所见,赵充媛说的绝对是确有其事,只是她此时来报信,是在是蹊跷。先前她利用长宁陷害之事,足见她还是苏皖晚那一派系的人物,现在又来通风报信,实在是太过可疑。 可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苏皖晚的个性,未尝就不肯能想到这么个阴损的注意。 沈心兰皱着眉头,手里的小玩意儿拨弄的频率越发的快了起来。 “主子,要不,找个人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不可。”沈心兰摆了摆头“现下梅苑小筑就是一根绷紧了的弓弦,一丝一毫的错漏都不能出,但凡被人抓住了把柄,就不像从前那么好收尾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吧,不过还是得给蔣褚扉说上几句,这时候,我是不能自己动什么手脚的,还是得麻烦王府的人了。” 雪茜见沈心兰半天滴水未沾,嘴巴上起了一层白白的死皮,心下有些心疼,赶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可现在的下人们都是拜高踩低的,前几日还音皇后的吩咐,对梅苑小筑还算是恭敬,可现在竟是连热水也加以克扣,这叫她如何不难过? 想到自她与她在宫中重逢后,沈心兰一直都是盛宠之中,自打进了梅苑小筑,就没再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可现在竟是被捆住了手脚,甚至自救都不能有什么大动作。雪茜只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沈心兰却是无比的冷静,像这样的日子,比起那些在冷宫的岁月,真可算的上是享福了。 她啜了一口有些发凉的茶水,忍不住又想到了从前,大理寺少卿府,还有李端瑞,李端瑞啊…… 李端瑞! 沈心兰眼中猛地发出了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了,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呢。 沈心兰低了低头,招了招手,把雪茜唤道了身前。 雪茜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主子?” 沈心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着声音问道:“我问你,这段时间,朝堂上的动向你可知道一星半点?” 雪茜思索了一番后,皱着眉道:“奴婢倒是知道一点,大年夜的时候,皇上回寝宫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偏生皇后娘娘那个时候又同皇上闹上了,惹得皇上越发的不快,连带着皇后娘娘的娘家也跟着不太受待见。这时候苏娘娘的家人却提出了要丁忧,苏家一下子撤下了好些个重要的位置,皇上因此对苏娘娘的疼爱也多了几分。不过奴婢熟悉的那几个小丫头偷偷的跟奴婢讲,苏娘娘家里之所以出了这么一招,乃是去年盂兰盆的时候,苏家和李家在醉仙楼定下了几个小辈的亲事……” 沈心兰摆了摆手,示意她停顿,又问道:“你是说,李家和苏家,现在是半个姻亲?” 雪茜点了点头,半晌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拍了下手“诶呀,我还忘了,这几日,李家的四少爷外放了隆晟县,五少爷点了翰林,去年秋闱,李家可是一门四进士,好不风光。” “这就对了。”沈心兰猛地捏了一把手里的小玩具“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么一环啊,竟是把他李端瑞忘了。我一心想着对付苏皖晚,倒是忘了背后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主子的意思是?” “还不清楚吗,这可不都是李大人一手安排的好戏,自本宫进宫以来,她可就没有轻易放过的意思,不,倒不是本宫一人,是本宫这一届秀女,他可都没打算好好的放过,就连苏皖晚,皇后,也不过是为他李家铺路罢了。李家,及笄还养着的姑娘,可有好几个啊。” “主子的意思是,李端瑞大人是故意要引起争端,叫咱们现在宫里的几位贵人争得头破血流……” “然后就好顺理成章的,把自家的姑娘送进宫来,你想想,每日对着一群不肯消停的女人,皇上如何静得下心来,这最烦闷的时候,送来了一个满腔柔情的温柔美人儿,皇上的心,可不就被勾了过去,到时候,这后宫只怕就是他们李家的女人说了算了。他李端瑞是这么个位置,送进来的女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只怕李家的图谋不小啊。” 雪茜听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她原本是当李端瑞不过是个普通的权臣罢了,可没想到,他图谋的是一人之下,是要将苏家,虞家,都…… 想到这儿,雪茜浑身一抖,手里的杯子似乎都端不太稳。 沈心兰倒是和她不同,眼里放着异样的光。 李家嘛,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八章:李氏算计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太明宫也在最后一丝新雪融化后多了几分暖意,猫冬猫了整整一个月,太明宫也渐渐的有了生气。 宫女也接连脱下了厚重的棉衣,换上了更为轻盈的春装。 沈心兰对着镜子看了两眼,确认了那镜中人美艳的看不出缺憾后,才整理了有些发皱的裙摆,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去皇后宫中的路。 这几个月来,李家却突然没了动静,未免显得太过可疑。毕竟李端瑞铺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莫说是他这么一个老狐狸,就是沈心兰自己也不甘心只差这么临门一脚就放弃了。 才出门,风力还带着冬日的强劲,混杂着些寒意,给沈心兰从上到下打了个激灵。 雪茜从她身后披上了披风,二人正走了几步,却在长廊的拐角处碰见了一个老朋友——苏皖晚。 她还是那副样子,永远的端庄大方,就算是去年争端不断,只这样单单的看着,却还是个柔弱温和的样子。 沈心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却被她身边一个小姑娘吸引住了目光。 她瞧上去和孙敏儿差不多大,身量却要比孙敏儿更要丰腴些。笑脸稚气未脱,带着些孩童的天真烂漫,可胸脯却挺得老高,预示着她已成熟,是一颗挂在枝头透着轻熟气味的果实,带着点酸涩的甜味。 沈心兰假笑的对着苏晚晚打了个招呼,目光一转,对着这小姑娘问道:“你是?本宫是没见过你的。” 不等那姑娘自己开口,苏晚晚却比她还要急切几分,甚至嘴里还带着些骄傲,像是推销一件精致的商品一般,有些倨傲的说道:“妹妹看来是在梅苑小筑闷傻了,哦,也对,妹妹猫冬猫了这么久,不认识这位新贵也是应当。” 对于她的讽刺,沈心兰早就习以为常,倒也没出声反驳,只是看着这眼前的半大姑娘,又问了一句。 “你是宫里新来的?” 那姑娘摇了摇头。 “臣女拜见美人娘娘,臣女乃是太尉府李芸香,承蒙淑妃娘娘厚爱,特进宫陪伴,以解娘娘宫中烦闷。” 太尉府,那便是李端瑞家里的了。沈心兰又细细的将这李芸香看了几眼,见她出落的不算多出挑,便是这容貌,在宫中也只能算是中等,叫人眼前一亮的,是她周身的气派,瞧上去甚是婉约,却不全是柔媚,反倒是有了几分刚硬。这柔中带刚又柔弱无依的气质,的确的最能吸引男人的。 沈心兰伸手,轻轻的抬了抬她的下巴,她倒也大方,眼神中也没有一丝的惧意,反倒是十分的坦荡,这叫沈心兰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苏皖晚见沈心兰像是有些忌惮的样子,笑容更是嚣张了几分,一把拍开了沈心兰的手,甚至还蓄意加了几分力道,拍的沈心兰手腕处泛起了一层绯红。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心兰挑了挑眉,她这段时间韬光养晦,可是叫好些人认为她犯了怂,现在这苏皖晚撞到了枪口上,她可得好好的杀鸡儆猴。 “妹妹真是大意,这是大臣家清白的闺女,又不是宫里的奴婢,妹妹这样可真是轻慢了,若是叫这位小姐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那别人要怎么看我皇家?” “怎么看皇家妹妹不知道,妹妹只知道,姐姐今日的行为有些过火了,妹妹再怎么样也是入了宗族的美人,一个外臣之女,妹妹不过是多看了几眼,怎么,这外臣之女要比正经的皇家媳妇还要贵重上几分?” “皇家媳妇?”苏皖晚笑了一声“妹妹未免太高看了自己几分,妹妹不过是个美人罢了,怎么算的上是皇家的媳妇。这皇家的媳妇,可只有皇后娘娘这个皇上的正妻一人。” 沈心兰等的就是她这一句,等苏皖晚话音一落,她立马接上了一句道:“哦,是嘛?妹妹不是皇家的媳妇,姐姐又算什么呢?这宫里正经的皇家媳妇,可只有皇后娘娘一个,这话可是姐姐自己说的啊。” 苏皖晚被这话噎的一脸臊红。 她这可不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心兰见她满脸的绯红,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说不出的舒爽。她苏皖晚不是最在乎身份嘛,好啊,那就让你多看看自己的身份。 高贵的苏氏一族的嫡系大小姐,这辈子都是别人的妾室,生下来的孩子也注定是庶子罢了。 沈心兰就着苏皖晚满脸的愤怒,脚步轻快的翩然离去。 等身后的人影都瞧不见了,雪茜才低声道:“主子,您可看出了了几分?” “几分?”沈心兰冷笑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的事吗?是我高看苏皖晚几分,我先前果然是同褚扉一样,都是输给了一个蠢货,他们背后都站着一个聪明人,一个善于隐藏的聪明人。” “主子这话我不太明白。” “那你可得多参悟几分了。” 沈心兰笑了笑,便不在说话。 苏皖晚其人,空有一张好皮囊,只是内里实在是没有多少墨水,能在宫中横行霸道这么久,靠的不过是家族,和几个被抓住了命脉的嫔妃罢了,如今更是蠢到家了,帮着李家把女儿送进宫来,可不是引狼入室? 方才她要是没看错,李芸香可不是个完璧之身,瞧她虽还是少女打扮,可眉眼之间都是少妇的风情,只怕这一个月内承恩不少。 不过这也难怪,谁家男儿不风流,送上门的女人,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只不过还按捺不发,不过是为了更大的筹码罢了。 沈心兰阴测测的看了一眼皇后的宫殿,心中蹦出了一个让人发抖的想法。 李芸香,是想取而代之啊。 雪茜见沈心兰盯着皇后的宫殿,忙问道:“主子,难不成,李家是抱了这个不该有的心思?” “你说呢,都承恩不少了,却还不册封,可不就是等着一个机会?” “可,可皇后娘娘坐镇多年,并无错漏……” “你错了。”沈心兰猛地顿住了脚步。 “皇后,无嗣!”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九章:联合对敌 沈心兰阴测测的对着雪茜笑了两声。“皇后无嗣,这便是个最大的把柄,这天底下都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大臣有的是本事攻讦她。” “可虞家……” “虞家的确可怕,可李家这些年韬光养晦,也积攒了不少的实力啊,可以说,若真要拼底蕴,李家不一定就比虞家要差上几分,现在虞家和苏家争得头破血流,消耗的是自己的实力,这样的情景,是李家最愿意看到的情景,李家可以说是新贵,名气,影响力,都比不上老牌的虞家,也正因如此,李家需要一个光耀门楣的人,光李端瑞这么一个太尉,还不够!” 沈心兰想到李端瑞,心中越发的多了几分斗志,若是能把这么一个支撑庞然大物家族的男人扳倒,那该是何等的愉快! 雪茜见沈心兰又恢复了曾经充满野心的眼神,心下心情也跟着雀跃,“主子的意思是,李家想要一个能让李家获得无上荣光的身份,因而就打起了皇后的主意?奴婢不知所想是不是和主子一样,奴婢是想,李家先是通过联姻,在后宫搭上了苏淑妃这么一条船,通过这么个跳板,把女儿送到皇上的面前,皇上不是柳下惠,既然这么一个脆生生的美人儿送到了面前,自然是不会反对,眼下只怕已是珠胎暗生,李家是在等一个明面儿上的机会吧。” “你猜的不错,李家可不就是在等李芸香的肚子嘛。” 沈心兰轻笑了一声,眼神却更锋利了几分。 “只不过,本宫可不是个傻子,任人宰割,本宫可不会让这个野种就这么生在了宫里,想给本宫的路上安几个树桩子,还没问过本宫的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 沈心兰在皇后宫门口一顿,笑了一声:“我这不就是来给李大人,一个小小的教训来了嘛。” 彼时皇后正在宫里小憩,听江荷说了沈心兰到访,忙拾掇了下自己,稳稳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沈心兰才进门,便见皇后一脸的柔和,乍一看还真是人畜无害。 沈心兰轻嗤了一声,堆着笑脸迎了上去:“娘娘,许久不见,越发的荣光焕发名叫臣妾好生的羡慕。” “妹妹说笑了,妹妹天生的好容颜,就是瑶池的仙子也是艳羡的很啊。” 这样的客套话,自然是不足放在心上,沈心兰等这些废话轮过了半盏茶后,方才轻轻的放下了碗盏,望着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试探。 “娘娘,可知道最近这宫里多了个贵人?” 皇后眉头又一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后又回复平常的温和面容。 “这个事,本宫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太尉李大人家的大姑娘,名唤芸香,的确是个叫人看了都舒心的标致人儿,怎么,妹妹怎么突然就谈起了这位大姑娘了?” 沈心兰面不改色,言语中带上几分试探道:“哦,是李大人家的大姑娘啊,臣妾还在想,怎么一个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姑娘家天天往宫里跑,那既然是李大人家的,那就不足为奇了。”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听了沈心兰的话,心中越发的生疑。苏皖晚把李芸香往宫里带,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懒得管。 苏皖晚把这么一个脆生生的美人儿呆在身边,难免不会被皇上碰见,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皇上怎么会放着这么一块肥肉不去碰? 更何况这个李芸香也不是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只不过皇后却没太把她当回事,只当是苏皖晚给自己又找了一杆枪。 沈心兰见皇后这么个表情,自然知道了她是断然没把李芸香当回事,心下更是起了要借一借皇后威势的心思。 “皇后娘娘想必是进来多事,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不过臣妾这段时间可是闲暇的很,这人一旦闲了下来想的东西就多了不少,这宫里的好些事儿臣妾都忍不住多想了几分,就好比那位李家大姑娘,臣妾可瞧着不简单呢。” “这。”皇后假意推诿了一下“这又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是一个进宫随侍的小丫头罢了。” 沈心兰闻言一笑,“小丫头吗?的确,是个简单的小丫头,只不过是个背景不太简单的小丫头呢。”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却让皇后心里敲了警钟,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妹妹是说,太尉府是有意……” “娘娘这可就是为难妹妹了,妹妹不过一个深宫妇人罢了,哪里懂那么多道理,便是这些也不过是闲的乏闷,自己随意想的罢了,娘娘可莫要太高估妹妹了,妹妹可担待不起。” 这越是藏着掖着,皇后心里的疑窦就越大。沈心兰等的就是皇后这个心态。 有些事完全说出来,可比说一半藏一半的效果差得多,毕竟世上都是大恩如大仇,只有说一半,剩下的让她自己去想,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后深信不疑。 沈心兰说完了这些,悄悄的带上雪茜慢慢的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后一个人在大殿里发呆。 一直等到沈心兰走远了,皇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手腕还在微微的发抖。 江荷端了一杯水,服侍着皇后喝下后,悄悄问道:“娘娘,沈美人的话,可信吗?” “半真半假罢了,她不是傻子,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自然,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这么好心的来给我报信,只是,她说道李家,自然是想到了些什么,这里头的利害,还是得我自己去琢磨。” 江荷不解,又问道:“那沈美人今日拜访是为了什么,应该不是只为了给娘娘增添烦恼吧。” 皇后笑了笑,没有回答江荷的问题,她哪里不知道沈心兰这是给她一个消息,意在叫她主动前去结盟。这样,她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以后要是查出来了什么事儿,她也能摘个干净。 只是,就这样给人当枪杆子,我也很不甘心啊。皇后又喝了一口茶,嘴里轻轻呢喃着一个名字。 李芸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章:打人打脸 江荷见皇后面色不大好,也不追根刨底的问,只踱步道皇后身后,贴心的帮她按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皇后着眼眯睛,只觉身上的的疲劳小贱了不少,可心头大患若是不除,在舒适的按摩,也是治标不治本。 沈心兰此刻心情却大好,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皇后大约也能猜到李家是什么心思,自然,对这个李芸香就会上几分心。 李芸香还有他背后的李端瑞,等着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一块肉成型,沈心兰想到她有意无意的总往后躲,想着隐藏小腹,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自然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只怕是肚子里早就有了个小豆芽,李家越是看重这么一块肉,沈心兰就越是不会让这块肉平安的生下来。 她轻笑了一声。 要是这孩子,是自己没护住,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沈心兰默默的回到了宫里,一等,就是一月之久。 这一个月中,李芸香在后宫走动的愈发频繁子,在各路嫔妃口中也有不错的风评,饶是皇后再不愿意相信,也看的出来李芸香这么急匆匆的疏通人脉是为了什么。 只怕是那肚子,快要遮不住了。 沈心兰等她这一胎,也等了好些时间。 今日乃是月圆之夜,每逢这个日子,蒋煜梵都会去苏皖晚宫中春风一度,这也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摸清楚的一个消息。 望着镜中那个唇若朱丹媚眼如丝的人,沈心兰抚摸了一下散落而下的,海藻一般的头发。 今日便是这计划的第一步了。 李家是想让这绕指柔的美娘子用一腔柔媚来软化这个帝王,用她肚子里的肉做要挟,要挟进宫就是高位,这自然是要有帝王的愧疚和怜惜才行。 可男人哪有真的长情,尤其是帝王之家,总是无情占多数,像蒋煜梵这种偷腥猫,自然是喜新厌旧的代表人物。 沈心兰趁着夜色,披了一层纱衣,默默的走到了栖梧宫前的一处小花园——那是蒋煜梵为了讨好苏皖晚所建,正是宫中最为秀丽的精致,虽规模不如御花园,却也是独具匠心,自成一派。 沈心兰趁着月光,轻轻的唱起了在王府学会的西域乐娘的歌。歌声与中原不同,带着特有的妩媚和似有似无的勾引,就算是身体尚有缺憾之人,也闻声面红耳赤,只觉血气下涌。 蒋煜梵坐在轿子之上,接着月光,忍不住想起了苏皖晚和李芸香的脸庞,一个柔媚,一个婉约,各有风情。这段时间,他每到这栖梧宫时,二人总是一同服侍。 当初李芸香乃是他醉酒的意外,对她也是多有愧疚,自然也是百般疼惜,偏生又被苏晚晚发现了,这令他觉着对这两个女人都有了亏欠。 便是在宫里想着对她二人在好些,像这样的月圆之夜,她本该是同皇后合房,以求上苍绵延后嗣。 可因心中的亏欠,他选择了苏晚晚。选择了栖梧宫。 沈心兰自然知道这个男人的善变和软弱,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等着歌声唱到最为婉转之时,蒋煜梵正好是走到了这花园的门口。 这一段柔媚入骨的声音一下就像是钩子一样,狠狠的挂住了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块。 “谁?谁在哪儿”蒋煜梵叫停了轿子,正准备往花园里走时,歌声却兀的戛然而止…… 这更是在蒋煜梵的心上狠狠的挠了一下又迅速的逃走,叫他越发的心痒难耐。 蒋煜梵见眼前转角处有点点微光,便提着灯笼,亲身前去,可他刚前进了一步,那晃动的微光便急促的朝着前方有蹿动了几步。 可当他准备离去之时,那光影又停了下来。 蒋煜梵心中越发的不适,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弄明白就浑身都不舒服一样。皱着眉头吓了一声:“谁在哪儿!” 沈心兰见他上了钩,接着月光,怯怯的露出了半张掩藏在薄纱下的脸。 她为了今日,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身上披着西域的织金月纱,薄纱之下是乳白色嵌着赤金宝纹边的宽大袍子,只用一根系带在腰间环了一下。 这衣裳看起来宽大无比,可材质却因光照,显得半透不透,影影绰绰的勾勒除了姣好的胴/体,又有赤金的嵌边,本就洁白如玉的肌肤,因赤金的衬托,越发的洁白媚人。 蓝色的眼睛隐藏在海藻一般黑棕的发丝下,似有似无的抛出了一两个勾引的眼神,叫男人看了越发的心痒。 长袍之下是一双赤足,挂着一两个铃铛,在寂静无声的夜晚,一声叮铃,更是敲在了蒋煜梵的心上。 蒋煜梵不是没有见过沈心兰的媚态,只是沈心兰此刻,像是欲、望的化身,勾起了他最原始的冲动。 什么愧疚,什么苏皖晚,什么李芸香,在原始冲动的驱使下,全被抛在了脑后。 他向前猛地冲了几步,一把便将沈心兰抱紧了怀里,狠狠的在她染的像是从天母心尖刺血的嘴唇上狠狠的肆虐了一番。 沈心兰等的就是这一刻,从蒋煜梵冲过来的一瞬间,这一个计划便算是成功了大半,剩下的,便要看苏皖晚有多嫉妒,和这个李芸香,有多急切。 蒋煜梵贪婪的在沈心兰脖颈间厮磨,舔/弄的那几块如玉的皮肤见一阵的濡/湿/。 沈心兰轻蔑的笑了一声,却想是娇羞一般,把头迈进了他的胸前,想是不好意思一样,瓮声瓮气的说道:“皇上,别这样,叫臣妾怪害羞的。” 蒋煜梵却当自己是情圣,带着些情/色意味的在沈心兰腰间摩挲了几/把,贴着她的耳朵道:“爱妃今夜分外的迷人,朕,有些按捺不住啊。” “皇上~”沈心兰甜腻的叫了一声,带着点勾引的意味,在蒋煜梵的手掌中轻轻搔刮了几下。 果然,蒋煜梵当时就忍不下去,一下便将沈心兰横抱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到了轿子之上。 底下的太监有受了栖梧宫银子的,见了这情况,也是头皮发麻。这一边是圣上,一边是宠妃,甚至还有朝堂重臣,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是颤颤巍巍的问道:“皇上,现在是?” 沈心兰闻言,伸出手指,在蒋煜梵的胸膛上,像是顽闹一般的画着圈,她的指甲修剪的巧妙,力道也用的恰到好处,挂的蒋煜梵的呼吸愈发的浓重。 底下的太监见上头半天都不做声,又想到苏皖晚的狠辣,又壮着胆子问道:“皇上,咱们现在?” “蠢货!”见蒋煜梵明显是忍不住,现下的御前总领太监,张顺安大骂了一句,巴巴儿的走上前,在那小太监头上狠狠的砸了几个包,又赔着笑对着轿子上的蒋煜梵鞠了一躬,带着人便急匆匆的朝着梅苑小筑的方向赶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一章:鸭子飞了 梅苑小筑,在枯槁了一整个寒冬后,第一次迎来了圣驾。众人都被这重磅消息惊的下巴脱臼。 有些平日里就惫懒的,早早歇息的人,一听这消息,瞬间睡意全无,赶忙拾掇了一下,边跑边穿鞋的朝着主殿赶。 可蒋煜梵可没工夫听他们卑躬屈膝的客套,只横抱着沈心兰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寝殿,雪茜在后头跟着跑,跟着银海二人,像是尉迟叔宝一般,左右各占一个,把门口守得像是用铁水焊死了一样。 这寝宫里,早早的就放上了些从王府带过来的,助兴的小玩意儿。原本用以休憩的床褥换成了颇具异域风情的赤红丝绒垫。上头还扑撒了好些玫瑰花瓣。 蒋煜梵将人一把摔在了床上。殷红的花瓣衬得肌肤越发的魅惑,甚至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沈心兰见蒋煜梵明显是不耐。反客为主的突然近身上前,一把勾住了蒋煜梵的衣领,轻轻的吻在他唇上。 蒋煜梵见她如此主动,脑子里最后一点对栖梧宫的愧疚也烟消云散,只随手拉下了帘子,翻起了被浪。 梅苑小筑是一室的红烛,栖梧宫却是一阵的凄风苦雨。 苏皖晚有些不耐的在寝殿左右踱步,微微颤动的手暗示了她此刻的不耐。 一边守夜的小宫女本就睡意浓浓,又被苏晚晚这么转悠的两圈,瞌睡虫一下便主宰了整个脑袋,头歪在一边,一点接着一点,只差没留下几丝涎水下来。 苏晚晚本就等的心烦意乱,见宫人这般的玩忽职守,心下更是起火,啪的一巴掌便摔在了那小宫女脸上。 “本宫都没睡,你个贱婢还敢在本宫之前休息!” 小丫头年岁还小,想必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被猛地一打,眼泪秫秫的流了下来。 苏晚晚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沈心兰,心中的无名火便烧的越发的旺,直暗骂‘狐媚子’又接着一掌掴在了她脸上。 “哭!哭什么哭!本宫叫你哭了吗!你真有胆子!” 小丫头被苏皖晚因戾气而扭曲的脸吓了一大跳,顿时抽泣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只瓮瓮的呼吸。 苏皖晚正在火头上,想找个人来发泄,这丫头一下就撞到了枪口上,正好让她泻火。 就在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就要砸的时候,一边看戏的李芸香开了口:“娘娘,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待会儿皇上来了,见了这样子,影响也不大好。” 苏皖晚闻言,手上的杯子虽是放了下来,可还是狠狠的瞪了李芸香一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宫?不过是给你娘家的李端瑞一个面子罢了,叫你服侍了两天皇上,还真当自己是金凤凰了?苏皖晚不悦的坐到了一边,一双眼睛里都要长出一张嘴,要把李芸香吞噬干净。 李芸香见苏皖晚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心中更是不屑。 淑妃娘娘?圣宠不衰?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皇上眼睛瞎。这样一个粗鲁愚钝的人,还能坐在这么高的位子上,这后宫的人,也真是没用,皇后,也不过是个软蛋罢了。 李芸香心里虽是看不起苏皖晚,可眼下还得靠着苏皖晚牵线搭桥,她又怎么能在表面上得罪?见苏皖晚眼下的阴霾越来越多,她赶忙赔笑道:“娘娘,臣女这也是为了娘娘好,皇上近来偏爱柔弱楚楚的女子,娘娘要是表现的太过强势,恐怕是要失了圣心。” 苏皖晚眉毛一挑,上上下下的把李芸香打量了一番,见她打扮的不多惊艳,可处处都是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又想想最近蒋煜梵对她多有关爱,心下动摇了几分,那无名火的气焰,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见苏皖晚已经开始动摇,李芸香更是乘胜追击,又接着道:“娘娘,皇上也爱娇俏的美人儿,娘娘适当的刁准,皇上说不准还能当做情趣,可娘娘却千万不能再皇上面前太过霸道,像惩罚宫人,好歹也要叫人心服口服,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若是在这宫中受的苦被爹娘知道了,家里人不知道有多伤心,这样无故惩处宫人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说不定就……”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这道理,本宫都知道,只不过本宫现在等的有些不耐烦罢了,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当然是当你是傻子。李芸香在心中添了一句,这表面上嘛,自然是更多的恭维话。 四下值夜的宫人见这情形,都对苏晚晚多了几分微词,方才李芸香那几句话,无一没有说到他们心坎上。 在宫中待得久了,受的气就多,有气运的,凭着不要命当了奴才里的头,稍微有了一两天好日子,可没有那个运气的,就只能一直被人欺压。 这时间久了,连自己是人是狗大多都分不清楚。 如今李芸香这一番话,无异是给了他们些似有似无的自尊,对比苏皖晚的粗暴残忍,李芸香便是比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更要有些风范。 下人们的反应,自然是逃不开李芸香的眼睛,她可不是苏皖晚那个傻子,被人捏在手心里玩还自以为是,眼下这人心,也收买了一部分,自然是不能继续,若是再继续下去,难免这个高贵的蠢货会看出端倪。 李芸香端着一张温和的脸,柔声道:“娘娘,如今夜深了,就不必折腾这些下人了,明日他们又得早起,累的很,不若今日就留舞娇,这剩下的时光,就臣女陪着娘娘,如何?” 许是方才做的有些过火,苏皖晚一瞬间也感受到了下人之中风向的变化,想到日后还得要这些人做事,就不能一味的打压。苏皖晚见李芸香给她了个台阶,她也就顺势而下,顺便卖这些下人一个好,放了他们归寝。 一下子,几乎所有的宫人都是一脸的感恩戴德,只是在苏皖晚心中和李芸香心中,这感恩戴德是对着谁,都不得而知。 李芸香笑意盈盈的等宫人们都出去后,这才坐下喝了口茶。 舞娇在一边站着,只是离李芸香更近了些。 这微笑的动作,正烦躁的苏皖晚自然是看不出来,她正满心欢喜的等着蒋煜梵的宠爱,等她承恩雨露,明日便又能在皇后面前去风光一番。 这月圆之夜,本该是帝后合房,可她苏皖晚就是有本事让皇上待在栖梧宫不走。 想到明日皇后脸上挂不住的假笑,苏皖晚脸上这才有些放松。 只不过这放松没有等多久,门外哆哆嗦嗦的跑进来了一个太监,一进来便跪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苏皖晚见他这失态的模样,有些不耐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儿,直说,别跟本宫拐弯抹角的。” 太监被这声音一吓,只能满头大汗豁了出去:“回娘娘的话,皇上……皇上……皇上今夜,留宿梅苑小筑,不……不……” 没等他说完,苏皖晚满脸扭曲的丢了一个杯子,正好砸在了他额角,砸的一条红流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 太监趁着这个机会,赶忙抱着伤口跑出了门。 没等他跑多久,栖梧宫的寝殿里便是一阵的摔打。 苏皖晚疯了一般的,把眼前能看到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嘴里全是对沈心兰恶毒的咒骂。 一边的李芸香,看上去虽还是冷静的坐在凳子上,只是她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宽大衣袖遮挡的指甲,狠狠的把裙子攥成了一团,几乎要把那一块撕了下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二章:有喜有忧 第二日五更天,皇后早早的便起了床,正笑意盈盈的坐在贵妃榻上吃着些清淡的小吃食,一边候着的是个面生的丫头,约莫十八,长相勉强算得上中等,只是一双眼睛里闪着精光,叫人看了便知道是个聪慧的人。 这便是虞家新送进宫的连翘,虞家花了大心思培养出来的丫头,本是打算作为妃嫔送进宫中,给皇后虞可人作为一个助力,只因现在李芸香先了一步,便不可。 连翘见皇后眼角眉梢都带着盈盈笑意,有些挑衅的看了江荷一眼后又道:“娘娘,今儿这样的好心情,可是要同奴婢讲讲是如何的好事,引得娘娘这般的高兴?” 皇后笑的一对明眸完成了一弯明月,言语之中总带着些冷嘲热讽:“本宫如何不兴奋不高兴?某些人也尝了一下这独守空闺的滋味,这让本宫如何不痛快,昨儿栖梧宫那般的不太平,直叫本宫觉得心下舒坦无比。” 连翘又接着道;“娘娘,可这事儿不是现在就能放下心来的啊,瞧栖梧宫的那样子,一看就不是愿意善罢甘休的,更有现在还拖着的一位,这瞧着也不像是善茬。” 皇后道:“你却当本公司傻子吗,本宫自然也有本宫的算计,那栖梧宫下不出蛋的母鸡,一天到晚都在肖想本宫的位子,她背后哪个鸡窝也是蠢,被一个卖木材出身的家伙玩弄在鼓掌之间,被人卖了还给人叫好。本宫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再不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等着跟那二人撞上呢,本宫只须坐山观虎斗,见那位不太行的时候,稍稍给予一些不轻不重的帮助便够了,那几位都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本宫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本宫也不会再这个位置了。” 连翘眼珠子转了两圈,却也没接话,她也不是什么忠孝之人,进宫为婢,这本不是她的打算。就算在皇后身边再得脸又如何,不过一个下贱的奴婢罢了,若真想那荣华富贵,捞上一星半点位子才是正道。 跟在皇后身边,终究不是良策,皇后这人,算是白当了一回女人,这一年到头和皇上合房的次数不到一掌之数,这跟着守活寡的人,怎么见得到圣上,怎么能再爬一层? 连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还是笑着奉承了皇后几句,只把这位瞧上去佛面慈心的俏寡妇哄好了,这才又看了一眼从一开始就闷不做声的江荷一眼。 瞧她也没什么表示后,连翘这才放下心来,只装作一个机灵宫女的样子。 这厢皇后这儿正喜不自胜,那头梅苑小筑,沈心兰呼灭了烧了一晚上的红烛,瞧着身边睡的像是死猪一般的蒋煜梵,轻蔑的嗤了一声,打了个手势,唤来了银海雪茜二人。 心兰因道:“昨儿我半路拦人,咱们梅苑小筑也算是要重回大众视线了,这之后少不得要被栖梧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我行事可不是什么闷疙瘩,叫人白欺负了去,做我的婢子,也不可太过柔弱,要是有人敢对咱们梅苑小筑有什么坏心,你们也别憋屈着,只怼回去便是,可别怕着,后头还有我撑着,再不济。” 沈心兰怒了努嘴,指到了还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身上。 “再不济还有这个糊涂蛋。” 两个婢子捂着嘴笑了,又问了沈心兰今日安排,沈心兰一一吩咐下后屏退了二人,又轻轻拍了拍蒋煜梵的肩,柔声道:“皇上,该起来了,今儿还有早朝呢。” 睡梦中的蒋煜梵不耐的晃了晃手,颇有不满的皱了皱眉。 沈心兰只道他是个无用的,又拍了两下,好歹将人劝了起来。若要依她的本心,是段段不会做这样的事,蒋煜梵的名声坏了,被人说是昏君,她只怕要吊一条炮仗放上个十天半月的,只见了人便发红包喜堂。 可如今蔣褚扉还没八抬大轿的从宗人府出来,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李端瑞要解决了,可是不能轻易的让这么一张好牌给倒了,好赖现在还能装装贤良。 蒋煜梵被闹了好一会儿,又像个登徒子一般调戏了会儿沈心兰,见她脸色越来越黑,只觉有趣,在人脸上偷了个香,自以为风流的伸了个懒腰,叫上了守夜的太监,匆匆忙忙的去了勤政殿。 沈心兰等人走了,才嫌恶的准备用手帕擦擦脸,只她还没动手,身边不知何时就多了个人,有些暧昧的从身后贴着她,高大的身影只把她笼罩了个完全,一只手轻轻的在方才被蒋煜梵亲过的地方反复的摩挲,只恨不得把这一块给撕了下来。 沈心兰从方才他伸出手的一瞬间便知晓了是谁,只是青天白日的,这样若是被发现了,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坏处,思及至此,她有些嫌恶的拨开了那手道:“王爷还是放尊重些的好,这要是被谁瞧见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可是不想被人沉塘。” 来人正是蔣褚扉,他对这带着点娇嗔的教训却不置可否,手更是放肆的从她脸上滑到了脖颈,等看见了衣领下的几个红印时,心下不知为何涌现出了好些嫉妒,便是在这不知名的嫉妒的驱使下,他一口咬在了那些红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这一口咬的极深,咬的沈心兰吃痛的推开了他。 那牙印只要再用点力,几乎都能见血。 沈心兰恼怒的揉了揉伤口,望着蔣褚扉道:“王爷放尊重些,本宫又不是王爷宅邸里样的姬妾,既然王爷现在和本宫是合作伙伴,那也该替本宫想想,这宫中可是步步为营,步步杀机,本宫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能维持现状。” “花了好些心思,维持现状?你的心思就是大半夜不知廉耻的去勾引别的男人?” 沈心兰不知道他今日是怎么回事,只是被这么一骂,泥巴人也能被激起来三分火性,当即也就不留情面道:“勾引别的男人?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王爷口中的别的男人,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本宫的丈夫。本宫跟本宫的夫君亲近,天经地义。” 是啊,那是她的夫君,天经地义。 蔣褚扉心头的火气一下便被扑灭了下去,只一瞬,他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这变脸的速度确实比翻书还快。 沈心兰抽了抽嘴角,也不做言语,只把衣领拢的更紧些,免得牙印被人瞧见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三章 算计李氏 蔣褚扉本只是顽闹一番,却见心兰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藏住了他咬下的印子,心头霎时火起,却也是一团无名火。 沈心兰现下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儿怎么去应付皇后那里,昨儿她虽是将蒋煜梵勾到了自己这里,可合房之日,一国之母独守空闺,怎的看怎么的丢人。 还有苏皖晚那个不省心的李芸香,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昨个儿一算计,后头要走得路更多更长。 沈心兰正皱着眉头,想着法子的时候,腰间一紧。 她回头一看,正是缠上来的蔣褚扉,那人吐息喷在方才咬下的地方,真真是叫她心下一乱,慌忙的推了开来。 蔣褚扉见她又要闪躲,心下更是不满,没见紧的耸立起了一道沟壑。 因道:“你这是在躲着本王?” 这话才问出,蔣褚扉便后悔了,他心里固然是有些阴暗见不得人的想法,可这些是断断见不得人的,若是说了出来,反倒是坏了和气。 沈心兰同他一样,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之人,只把自己外头包裹了厚厚的一盔甲,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谁都进不去。饶是他现在,对她还有些意思,可终究还是没有让她住进心里。 有些话不该说,若是说了。窗户纸便是破了。 沈心兰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却也不接话,只把头偏开,带了些躲闪的意味。 蔣褚扉见她是下了死心要装傻,也笑话自己是强人所难,随意又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只是眉宇间的一丝紧张和不耐从未扯下。 沈心兰自然也是知道他是找了个台阶脱身,也不捅穿这窗户纸,便陪着他一道儿的打哈哈。 等送走了这位大神,沈心兰方觉全身的力气都抽了出去,脚下有些发软。 雪茜方一直在暗处,如今见正主儿走了,急忙冲了上来,问道:“主子,这可是怎么了?” 心兰笑道;“无碍,不过腿有些发软罢了。没得什么大碍。” 雪茜见她不乐意讲,也不逼迫。只陪着她又进了里屋,吃了一盏银耳羹。 等到了辰时,照例是要去皇后的清宁宫请安。沈心兰批了一身橙红的衣裳,略施粉黛,带着银海雪茜二人袅袅娜娜的站在了清宁宫门口,因路上被几个同期的秀女拦住,啰嗦了些不打紧的话。这是来的有些晚。 沈心兰方一进门,便听见一声含酸拈醋带着刺儿的叫喊。 “哟,本宫当是谁,这么大的脸面,给皇后娘娘请安也能误了时间,真真是好气魄,真叫本宫开了眼界。” 沈心兰目光一撇,只见那苏皖婉坐在偏椅上,面色微寒,任是谁见了都觉得这人好生的找不自在。 沈心兰不理他,只进门儿给皇后请了安,又柔柔说到:“昨儿蒙圣恩,皇上怜惜臣妾身子柔弱,这才留臣妾多睡了会儿,还望娘娘原谅则个。” 皇后见沈心兰这是故意要打苏皖晚的脸,自然乐得推波助澜,便道:“这又有什么打紧的,为皇家绵延子嗣本就是我等的指责,既然妹妹是为了皇家,又谈得上什么错漏?且快些起来,免得伤了身子,你昨夜承恩,想必是累的不行。” 说罢,皇后又瞟了一眼苏皖晚,那眼神,只差嘴上添上一句:诶哟,你也有今天。 苏皖晚忍着一肚子火,终究还是没发泄出来,她今日是为了李芸香之时,是不能一开头就把皇后得罪了的。 本是打算昨夜合房之日让李芸香侍寝,这样便有充分的理由把李芸香抬到一个更高的位子。 可偏生沈心兰是个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人,见着一招打在了棉花上,便又有了新的主意。 心兰往苏皖晚哪儿走了几步,却是越过了她,只牵起了她身后站着的李芸香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像是惊异一般,又小心翼翼的将她牵到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不懂沈心兰又打的什么主意,便问道:“妹妹,这是?” 沈心兰一偏身,朝着皇后身边靠了靠,哪儿跟着当差的连翘忙不迭的搬来了椅子,沈心兰瞧了她一眼,并未作何答复,只坐下后又拉着李芸香跪到了皇后身边。 因笑道:“娘娘,这天底下竟是有这样标志的人物,妹妹瞧着这虽不比天家人物,却也是世间难求,莫说是丽姬浣纱、玉环醉酒,便是这一美人玄风娘娘在世,那也是比不上啊。”说罢又超前拉了几下,李芸香被她扯着,只能是膝行了一步。 她本就有身孕,这又束了腹,这么被拉着跪在地上,着实难受了些。 可皇后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她也只能忍着。肚子里一阵阵的酸涩。涨的她满脸通红,可又不能说上半句,可是叫她恨沈心兰恨得牙痒痒。 这皇后听了沈心兰一番打趣,却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她向来行事都是做一半留一半,事事都留一手,叫人看不清楚是真招子还是虚招子。 这便令李芸香抬了头,假装细细品鉴,却也是一句话不发,只当是在认真的再看。 这便是叫李芸香认得愈发难受。腿一瘫软,整个人要偏倒了下去,可如今要是倒了,正好是撞在了皇后的罗汉床踮脚上。她这是隐瞒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就算追究也查不到皇后身上,自己又白白折损一个孩子,这是不值当的买卖。 正当她要向后仰,要躺倒免得伤到肚子时。 沈心兰忙上前一拉,她使了劲儿,朝着自己怀里撞了一把,那李芸香没想到李芸香会来拉她,一时间也晃了神,自然也被这力道带着往她怀里撞。 沈心兰借着这力道,一下子撞到了皇后身边的江荷身上,几个人瞬间倒做了一团。 这一时间正是乱着。沈心兰偏了偏眼睛,叫了一句:“都是死人吗!一个个也不来看看,作死呢!” 雪茜自然知道沈心兰这话里有话,便趁人不备,拉开了一旁放着波斯猫的笼子门。 好巧不巧,今日李芸香用的香粉正是波斯猫儿平日里最不喜欢的洛兹粟,这味道在这猫儿看来是十足的挑衅。 猫儿哪里又什么隐忍的人性,当即便朝着李芸香扑了过去,李芸香见那猫儿的爪子很是有些锋利,怕那爪子挠到了自己这张美人脸,下意识的朝后撑了一把。 这猫儿一个扑空,一爪子挠坏了沈心兰的衣裳。 沈心兰直叫‘诶哟’,借着躲猫儿的功夫,又同李芸香撞到了一起,这一下子擦到了李芸香的肚子。 李芸香担心孩子出了问题,赶忙一把把沈心兰推到了一边。沈心兰等的就是她这一推,趁着机会,用力的向后仰躺。 这可是同雪茜算计好了的事儿,再不济,也不过身上摔的疼些,可没得什么大碍。 雪茜正准备上前去一接,可余光瞟了了门外,赶忙假装自己被裙子绊倒,结结实实的来了个平地摔。 沈心兰,一把,摔在了蒋煜梵的身上。 门外的太监,尖着嗓子,这才喊了道:“皇上驾到——”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四章:男人的心 蒋煜梵才下了朝,想到昨日对皇后有些亏欠,正准备过来好言软语安慰一番时,只远远的听到了清宁宫乱作了一团。 正纳罕是出了什么乱子,皇后也治不住时,一进门,恰好就瞧见了李芸香猛地把沈心兰朝着后面一推。 沈心兰背后就是个柱子,说不准他没来,沈心兰就撞上了柱子,命也要交待了过去。 蒋煜梵脸当即一黑,扫视了众人一圈后,抱着被撞得‘晕了’过去的沈心兰坐到了皇后让出的柱位置上,一脸不悦的问道:“这是闹得什么!” 皇后闷不做声一旁的嫔妃哪里有敢多嘴插话的? 苏皖晚一派一个采女,颤颤巍巍的开口,那个‘上’字还没说出口,蒋煜梵当即就是吼道:“朕问你话了吗!” 这采女本就是个懦弱的,被这么一吼,吓得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这么一出戏后,更是无人敢说。 半晌,还喧闹异常的清宁宫寂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蒋煜梵方才才被那些把握朝政大权的世家门阀的主心骨一顿的说教,正是打算来女人身上寻寻乐子,可巧这么一闹,叫他更是烦躁。 因吼道:“一个个的都成了哑巴了吗,朕问话,一个接话的都没有,一个个要是不想在朕的后宫待着了,就给朕滚,别在这儿摆着一副蠢象,脏了朕的眼睛。” 众人见天子动怒,忙伏在地上磕头称不敢。 皇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管闭嘴喝茶,是不是给地上跪着的苏皖晚一个挑衅的眼神。等她要回瞪,便移开视线,做喝茶的样子,叫苏皖晚好几次险些瞪了蒋煜梵一眼,彻底的叫她完了一次心跳。 众人都一筹莫展,在这清宁宫里跪着不做声时,雪茜见时机已到,慌忙爬到了前面,高声道:“求皇上为奴婢的主子娘娘主持公道,臣妾的主子娘娘,无辜被害,实在是冤枉。” 蒋煜梵见半日都没人,忽的来个宫女,又句句要他住持公道,瞬间找回了当皇上的威风,眼下神色舒缓了好些,只摆手道:“你是哪宫的奴婢,要为哪位主子娘娘伸冤,便只管说了便是,朕听着,若是真有冤情,朕自然是会为你,为你主子住持公道。” 雪茜先是重重咳了个响头,哄得蒋煜梵有些飘飘然,又接着掐了一把大腿,生生的掐出了泪花后,这才声情并茂道:“皇上,奴婢乃是梅苑小筑的宫人,奴婢的主子娘娘正是皇上抱着的沈美人,奴婢的主子本就是个柔弱之人,在这宫里老是受些没来由的劳什子气,昨日皇上给了梅苑小筑恩典,娘娘不过有些乏了,来的晚了,便是先被人扣了一顶不敬的大帽子,亏得皇后娘娘高义。体谅啦娘娘辛苦,这才免得了一顿惩罚。” 蒋煜梵听了,下意识的瞧了皇后一眼,见她并未生气,心下更是有些愧疚,那雷霆之怒的样子,也温和了不少。 雪茜见蒋煜梵对皇后更上心些,便又道:“这也就罢了,如今娘娘在宫里见了个大家小姐,又是生面孔,难免想到自己童年并无姐妹兄弟在身,便是当做了妹妹,要给皇后娘娘瞧瞧。皇后娘娘也惊叹这小姐的品貌时,这小姐竟是有些失仪,险些瘫倒在了地上,奴婢的主子娘娘担心这小姐失仪,赶忙上前拉了一把,这不知为何拉着了这小姐,便整个人和江荷姑姑摔到了一起。” 说罢,雪茜挤出了好些眼泪,蒋煜梵忙叫一边的丫头送来了手帕,叫她擦了眼泪,又劝诫合着命令叫她听了哭泣。 雪茜这才止住了哭声,接着道:“这也就算了,不知是那个没长进的小蹄子,放出了这正在发/春的猫儿,猫儿受不得这位小姐身上的香粉气,一把冲了上来。这位小姐担忧自己个儿的脸蛋脖颈被挠出了伤痕,竟是拉着奴婢的主子娘娘做挡箭牌……” 见自己要被牵扯进去,李芸香当下也慌了神,一把冲了上来道:“你瞎说,给我闭嘴!” 这么一吼后,又望着蒋煜梵跪了下来道:“皇上,臣女冤枉啊,臣女不过是跟着淑妃娘娘进宫随侍,今儿来拜见皇后娘娘,哪知就被人算计的要失仪,臣女的确是体力不支,可那也是因为……” “姑娘是有些糊涂了吧,姑娘是什么身份,宫里的主子娘娘们是什么身份,姑娘见礼也是应当,怎么别人该做的,到了姑娘这里就成了委屈,姑娘未免太高看了自己!”见李芸香要把自己牵扯进去,一旁的苏皖晚也停了跟皇后的互相排揎,只抬了头,有些讽刺的看了一眼她。 又对着蒋煜梵道:“皇上,今日这错。实则全在臣妾,臣妾不该把这位李大姑娘带到皇后娘娘宫中来,也不知皇后娘娘宫中的猫儿是放养的,这才为了礼貌恭敬,特意叫李大姑娘擦了贵重的洛兹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受罚。” 她这一番话,看似是自己把锅都揽了齐全,可明里暗里都在指责皇后身为中宫之主,没有安排好宫人,尤其是把发春的猫儿随便一放,也不派个可亲的人去看好,这才闹出了这么一出。 李芸香方才还是一脑子的混乱,如今听了苏皖晚这么一说,一时间也冷静了了下来,忙帮着说道:“皇上,今日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不该匆忙到访,应该是提前都准备好,想到所有的错漏,都是臣女思虑不周,这才出了错,还望皇上降罪,也免得,臣女心里负担太重。” 她本就是走得柔弱无依的风格,这下苦的梨花带雨。更是让蒋煜梵的心偏了大半边儿。 蒋煜梵又想到同她的鱼水之欢,想到她说不准有了自己的骨肉,这下责怪之心更是散了好些。 雪茜见势不对,不起眼的咳了一声。 这便是叫管网了半天的沈心兰动了起来。 之间沈心兰是皱了皱眉,死死的揪了一把蒋煜梵的龙袍。蒋煜梵本还一颗心恨不得倒在了李芸香的身上,现下只觉腰间一紧,低头一望,之间沈心兰满脸痛苦的捏住了自己的龙袍。 他见沈心兰脸上带着些酡红,忍不住想到了昨日的巫山云雨,心下一软,拉住了沈心兰的手,柔声唤道:“兰儿,这是怎么了?快醒醒,朕还在,一切都有朕。” 沈心兰见他现在暂时被拉到了自己的一边,便‘悠悠转醒’只见了蒋煜梵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冰凉的脸上,带着哭腔道:“皇上不若叫臣妾死了吧,臣妾是个福薄之人,便是在宫内也受着些无妄之灾,皇上赐臣妾一死,也免得臣妾整天的因没来由的小灾小难担惊受怕,臣妾这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了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炸,好不是滋味。 蒋煜梵见这么一个美艳的人儿哭道在自己怀里,又柔声的唤着自己,把自己当做了她的天,这当了皇上的威风和皇上才有的自尊心一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什么苏皖晚、什么皇后、什么李芸香,在这虚无飘渺的自尊和满足面前一文不值。 他只将沈心兰揉进了怀里,好言安慰了一阵,只把还跪在地上的李芸香晾到了一边。 李芸香本就有着身孕,这么折腾了一阵子,头上起了一层的汗,一看就是有些撑不住。 沈心兰见状,趁机停了梨花带雨的哭喊,只瘫软在蒋煜梵的怀里,转过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指向了李芸香。 “李家大姑娘,本宫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只见本宫第一面就要谋害本宫?”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五章:算计妃位 蒋煜梵哪里知道女人之间的弯弯道道,只看向李芸香,眼神似是在说:给我个解释。 李芸香本就挨了这么久的跪,心里正是最无助的时候,现又被这么个自己搭上的男人怀疑,当即悲从心来,梗着一口气不去理他。 这般的小女儿置气,若是平时,那蒋煜梵也只当她这是情趣,可偏生现在蒋煜梵也是在气头上,哪里肯再看她撒娇卖痴的样子,只皱着眉头,面色铁青。 一旁的苏皖晚看的只差没冲上去把她的脑袋撬开,看看现在是不是进了水,如今蒋煜梵是得哄着的,万万不能逆着她来。 沈心兰见李芸香犯浑,心下更是高兴,心道,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上好些功夫却不曾想这样的发展,竟是连心思都用不上多花一分。 李芸香却把头低着,一眼不发,眼瞅着蒋煜梵这一腔怒火都要撒在她身上时,苏皖晚也瞧着不能继续放着不管了,只上前道:“皇上,这李大姑娘终究还是臣妾带来的,李大姑娘要是有了什么错漏,终究都算是臣妾的错,还望皇上看在臣妾服侍皇上多年的份儿上,饶了李家姑娘这一回。” 这话没来由听得沈心兰要发笑,多年?这怕是连七个年头都没有,这样的夸下海口,真真是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沈心兰自知她是要攀博感情,好让蒋煜梵这个耳根子软的男人心也跟着软,可她已经卖了弱,自己若是也跟着一道,没来由叫人恶心,反了没了自己的气势。 便是轻轻的在蒋煜梵怀里动了两下,朝着皇后使了个颜色,皇后知沈心兰是要她出马,却也不急着开口,只等的那苏皖晚千求万求,伏低做小的哄那蒋煜梵,只叫那男人恨不得软成了一滩水,这才开口道:“苏妹妹这话说的轻巧,本宫这宫里被苏妹妹带来的额人闹得一团糟,苏妹妹真是好性儿,一句话给本宫全糊弄过去了,本宫倒也纳罕了,苏妹妹是真无意还是假无意?却不知多少次了,众妃请安,本宫宫里都是一片的祥和,偏的请了这么一个李大姑娘就出了事,苏妹妹不来同本宫讲讲这事情的原委也就罢了,反倒是怪起了本宫,真叫本宫也觉得冤枉。” 皇后平日是不大做这样的事,可正是平时不撒娇卖乖的人,一旦撒起娇来,最是让人受不得。蒋煜梵听罢忙看向了皇后,只见她向来都端庄的脸上如今红了眼圈,甚至精致的妆容也被闹得有些颓废。 又想到平日里皇后坐镇后宫,各方各面都调教的极好,没见后宫出什么天大的乱子,真真是贤妻,如此贤妻若是因妾室受了委屈,那怕是要寒了人的心。 蒋煜梵虽耳根软,却也知道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帝王之术最在权衡,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还是熟稔于心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偏颇得罪了这位正宫娘娘,只怕朝臣也不依他。蒋煜梵当即便赔笑道:“皇后这是哪里的话,朕不过是看她哭得可怜,叫她说说自己的委屈罢了,哪里知道她说出这般气话来,皇后就当小孩子家家年轻不懂事,不理她便是了,何必为了一个不打紧的人闹得自己不开心?” 苏皖晚已跪在地上多时,又是这般的伏低做小,白叫人看了不少笑话,可皇后一句话,叫她丢了天大的脸面,这一时间可是叫她一股火气堵在了嗓子眼儿,如何都发散不出来。 偏皇后又道:“皇上是嫌弃臣妾人老珠黄了?皇上,臣妾今年也才双十有四,却也不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妪,皇上既然嫌弃臣妾,那又何必留着臣妾?不若把臣妾这个位置让给那些年轻些的姐妹,也好叫臣妾不丢了这张脸。” 蒋煜梵自知皇后这说的是气话,凭她虞家的身份,就不可能轻易的让出这中宫之主的位置,可就算如此,可不可亏待了她,只得好言劝道:“这又是什么打紧的事儿,不过女孩儿闹闹嘴巴罢了,皇后自然不比这些不懂事的小女孩儿,这身份闺中些,受人尊敬些,自然是要忍得一些,皇后多年不见这小女儿情态,却也让朕想的紧。” 他这般调情的话语,倒是让皇后真闹了个脸红,她本就是个年轻的妇人,同丈夫聚少离多,如今被自己天下第一人的丈夫放低了身段柔声安慰,这便是得了天大的脸面和爱护,她本又是个爱慕蒋煜梵的人,追究的心都少了不少。 只见她双颊像是喝了不少的酒,酡红一片,沈心兰便知这后头的事儿还得要她自己来开口,便是狠了狠心,趁着所有人不备,背过身,狠狠的挠了一下前胸,在方才猫儿挠出了印子的地方,生生的用指甲刮出了血痕。 再等蒋煜梵同皇后调笑完了,便大声的‘诶哟’了一下。 引得众人都朝着她看去,这万众瞩目之下,这才‘含羞带怯’的转过身,半遮半掩的故意挡住胸口。 这人都有个个贱性,越是不让看的东西就越想去看。蒋煜梵虽贵为天子,终究也不过只是个凡人罢了,他见沈心兰这么欲擒故纵的藏着,更是压不下自己那个好奇心。 干脆是问也不问,只一把抓开了沈心兰的手。 入眼三道血痕都晕染开了的抓痕,在本就牛乳一样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分外的明显。 沈心兰咬着下唇,假意挣了两下,闹着要从蒋煜梵怀中站起,甚至故意装着把衣领拢了两下,像是故意要遮掩。 这便让蒋煜梵看的更不舒坦,更是把人箍在了怀里,带着点恐吓的意味道:“这伤是怎么一回事儿?这般藏着掖着也不说,是有意要欺瞒朕吗?” 沈心兰见他语气强硬,眼泪哗啦一声就流了出来,她如今把这哭的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只消一瞬,这眼泪就能掉了下来,现下趁着蒋煜梵半带恐吓的话,只管背着身子去哭去,叫那什么也不懂的男人自己去想,只叫他想的越歪约好。 蒋煜梵本是想来后宫排解前朝的郁闷,如今见后宫也乱作了一团,心里更是烦躁的不行,眼看着他面色又僵硬了几分,一旁被冷了半天的雪茜赶忙开口道:“皇上,奴婢斗胆向皇上进言。” 半天了,蒋煜梵见有人发话,也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只摆了摆手叫她放心的说。雪茜因点头道:“皇上,奴婢的主子娘娘沈美人,她的伤,便是因为李家的大姑娘,拿着她挡那发了狂的猫儿,这才抓伤的。 蒋煜梵眉头一挑,眼睛朝着苏皖晚那边一看,又把一边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李芸香那小人得志的神情看了个完全。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六章:一石二鸟 蒋煜梵虽贵为天子,可终究也只是个肉体凡胎,凡人有的缺点,他自然也是一个不落。男人都是梦想着自己能娇妻美妾双全,自然对女人也有着需求,对长相优异的女人就更是追捧了些。 如李芸香,长相虽不是拔尖的出挑,可恰好就因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一把击中了蒋煜梵的软肋。蒋煜梵吃她那一套,自然也对她爱护些,可这章美人面若是被撕了下来,那还剩些什么? 蒋煜梵这不凑巧的,正好就看见了李芸香这隐藏在没人面皮下最丑恶的一面,这便是比吞了蛆更为恶心的事。 沈心兰见此刻有机可乘,便又接上一句道:“皇上,臣妾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不打紧,只消擦些药膏便能好了,何苦因臣妾一人又闹得满城风雨?皇上日理万机,本就是天下第一大忙人,这后宫,本事为皇上排忧解难放松身心的地方,可要是因为这一点矛盾闹得皇上心情愈发不好,这个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这话无疑是说的蒋煜梵心中极为舒坦,后宫的本分,便是为天下第一人排忧解难,若是还白白的给这么一位大忙人添麻烦,那就是天大的过错。 沈心兰此刻放低了身段,又是带着些委曲求全的意味,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她平日里虽不常说话,可见着的人都知道她柔中带刚,是个最厉害的人,可越是厉害的女人伏低做小,那便要人的心都偏的没有一个空儿。 蒋煜梵因见了沈心兰这带着委屈还为他着想的模样,那心眼更是偏的没了边儿,只剩没当场叫人不留情面的把这位李家的大姑娘绑了起来。 李芸香早在第一时间就调整好了,等蒋煜梵真的朝着他要追究时,早就是曾经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饶是她再怎么装的像,只方才被这个男人发现了,再怎么挽回形象也是白搭。人永远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且一旦被发现了什么错漏,便是一点黑墨点子甩上了白纸,一辈子都有这么一个印子。 这任凭李芸香怎样的弱不禁风,蒋煜梵的心就像是铁打的一样,再无之前的柔情模样,只是愣愣的看着,像是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这眼瞅着天赐的好机会就要没了,苏皖晚哪里肯忍下这么一口气,她是起了心思要好好的报复一下沈心兰,要叫她永世不得翻身,更是要蒋煜梵把她忘到想不起来,这才引狼入室的找了这个李芸香,可看着李芸香也有了身孕,这天大的好机会就要白白的飞了,她如何不急? 偏李芸香钻进了牛角尖,正同那蒋煜梵硬磕,看的苏皖晚恨不得拧着她的耳朵大骂。 一个鸡蛋姑娘去碰石头,可不是自寻死路? 想到自己个儿手里这么好的一副好牌就要被搅合黄了,苏皖晚如何也咽不下去这口气。便是把眼睛朝着李芸香的肚子上望了过去。 现在,这孩子可是一张王牌,可用的不好,这王牌就成了催命符。 苏皖晚见沈心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想到平日里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越发的心理不舒坦,只恨自己没能在她还是秀女的时候就碾死了。 眼下李芸香若是再闹,只怕蒋煜梵心中那一点点的愧疚和怜惜也要被消磨没了。 浪费这么一个好机会,不是苏晚晚的作风。 但见她咬了咬牙,一狠心,便冲上前,猛地把李芸香朝着身后一拉。 李芸香本在置气,她没见过蒋煜梵对她有这样冰冷的态度,一时间钻进了死胡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被苏晚晚一扯,心头自然是火气。 她只心想道:这皇上我惹不起,其他的,我可有一丁点的放在眼里?莫说是皇后,就是太后,也别想叫她低头。区区一个淑妃,不过是看在家里还有联姻的份上才听几分话,这给脸不要脸的,还拉扯起来了,真当人好欺负? 她便是一拽,借着方才苏皖晚的力道,又朝着一边扯了一下,这力气用的极大,险些把苏皖晚也扯到了地上。 不过就算是真的被摔到了地上,苏皖晚她也不着急,她等的就是这么个动作,不然,怎么顺势把那孩子弄走?之间她顺着那力道,又故意朝着一边一个仰倒,整个身子都看着要压在了李芸香的肚子上。 李芸香虽还在气头上,可反应却还是有的,趋利避害的天性叫她猛地一个转身,护住了肚子,这才免得血溅当场。 而苏皖晚,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白生生的皮肤也摔的红红紫紫一片。 蒋煜梵见平日里都柔顺恭敬的后妃在皇后的宫里闹得鸡飞狗跳,自觉失了皇家的脸面,当即冷着脸,猛地咳嗽了一下。 这咳得可谓是刻意至极。但凡是有一丝半点的眼色的人。都看的出来他这是真的动了肝火。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更何况几个深宫妇人? 整个清宁宫一瞬间湮灭的鸦雀无声,只有一簇簇有些急促的呼吸之声,还有些节奏。 李芸香瘫倒在一边,手还放在肚子上,有些怨毒的忘了苏皖晚一眼,可也只是望了几眼,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虽说她自己是看不起这么一个苏家的女儿,可现在尚且还留她有用,也不能得罪的狠了。 只能是吧头偏到一边去,被这身子说些诅咒的话。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诅咒的应验,那宫里才抓好了的猫儿,突然有发了/春,一下又上蹿下跳了起来。 妃嫔中胆子大写的尚且还能保持理智,可那些胆子小的,便是直接大叫了起来,像是天都要塌了一半,只差把清宁宫的房顶都掀了起来。 蒋煜梵本就因为这事儿窝火,现在看着一群高贵的娘娘们被一只猫儿整的上蹿下跳没一点分寸,脸色更是喝的同那锅底一样,心中强忍着,才没大笔一挥,把这些人全送去冷宫。 等他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后,众人才算是歇了火,猫儿也被抓到了御前,可能是因为此时蒋煜梵身上有一股子杀气,这猫咪见了,浑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做出了一派攻击的模样。 蒋煜梵见众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装哑巴,便低着声线,带着几分怒意道:“这猫儿,怎么回事?” 可众人都被他吓得不轻,哪里还有心思想些其他的,便是半天,也只有雪茜得了沈心兰的眼色,乖乖的磕头,又指了指赵充媛的方向,说,“皇上,这猫儿乃是皇后娘娘的爱宠,奴婢的主子沈美人曾经在西域,这猫儿奴婢也是听主子所说,乃是最温和的脾性,若不是被折腾的狠了,是万万不会这么闹腾的,想必是有人故意去招了猫儿。” 蒋煜梵眉头一挑,又看了看蜷成一团的猫儿,被喂得像一个肉团子一样的身体,哪里像是什么害人的凶兽?只推算是有人没看好这猫儿,这才让他发了狂。 沈心兰见蒋煜梵要把这错误怪到奴婢们身上,生怕自己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被浪费了,赶忙招呼了一下银海。 银海方才一直蹲在一边,她长得普通,个子又小,本就不起眼,如今同一堆丫头合在了一起,更是泯然众人。 她只稍稍的走了几步,便猛地一推。 待到蒋煜梵抬头时,正好看见了长宁一把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逗猫儿的毛球。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七章:卷进赵氏 “长宁,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蒋煜梵尽力的控制住了情绪,这才没对一个孩子撒气,只是他还在颤抖的肌肉也暴露出了他此刻也不太平稳的心绪。 长宁是个小孩儿,又被保护的很好,不大懂人情世故,自然也不懂那些弯弯道道儿,见父皇在问自己,便笑嘻嘻的提着裙角,朝着蒋煜梵跑了过去,等到了他面前,行了礼,说,“父皇,长宁是从那架子上拿的毛球,长宁喜欢这个猫儿,正逗着玩儿呢。” “是嘛,长宁要是喜欢,变好了。” 蒋煜梵幽幽的飘出了这么一句话,别人听不出来,可赵充媛心里却像是炸开了烟花一般的慌张。 今日的争斗,是从李芸香御前失仪而起,原本一晃就能过去,偏生后头这猫儿窜了出来,闹得天翻地覆,更是把高位嫔妃们七七八八的都搀和了进去。 而造成这么一个闹剧的契机,便是哪一只猫儿了,若是没有这猫,那沈心兰或许就不会受伤,李芸香还有那苏皖晚也不会这么步步紧逼,更不会把她也牵扯了进去。 赵充媛想到此处,忍不住头皮发麻,赶紧上前磕了头,嘴里念道,“皇上,长宁还是个小孩儿,玩儿性儿大,这也是难免的事儿,若是皇上要追究,那追究臣妾一人便好,只求皇上玩玩不要把长宁也牵扯了进来,还望皇上成全。”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蒋煜梵皱了皱眉头,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便是让他更起了疑心。 赵充媛本也是着急,什么也顾不上就上前开脱,等现在听了蒋煜梵一句话,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的,一瞬间明白了不少,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便是赶忙低头认错,分毫不为自己争辩。 这也是赵充媛这几年从蒋煜梵身上挖出来的一点特色。他是个有偌大自尊心的男人,可惜能力却没有自尊那么突出,若是要他怜惜,那万万不可表现的比他还优秀。 在这样的人面前认错,千万不可怪罪别人,要尽力的把错处都算在自己的身上,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自尊。 见赵充媛一副错都在己的样子,蒋煜梵也少了几分同她再纠缠的心思,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时间也是太划不来。 好容易的,赵充媛这一颗心随着蒋煜梵有些松懈的状态放松了好些,可偏的,沈心兰不是个愿意轻易放过她的人。 只看蒋煜梵要囫囵的略过,便添上了一句,只说:“姐姐莫要着急了,皇上岂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既然皇上只是问问姐姐,姐姐可别要吓坏了,省的被人当做了是心虚,那可就不好了,皇上这样一个圣明的人,怎么会冤枉了姐姐?姐姐还是细细说来的好。” 赵充媛哪里知道沈心兰会这样的步步紧逼,这杯猛地一堵,倒是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然人看了像是真的心虚。 蒋煜梵原本是想揭过不提可沈心兰的奉承是实在是很符合他的心思,叫他的尾巴没翘上了天,可也因这奉承,叫他充满了表现欲,想是在这群女人之中个大展雄风。 而很不凑巧的,赵充媛就成了个算不上多无辜的殉道者。 他又瞟了一眼赵充媛,也不故意摆出一张威严的脸,只摆着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神情,又像是威胁一样的,拉过了长宁的手,漫不经心的说,“长宁也长这么大了啊,想来,你长了这么大,你母亲是为了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吧,长宁倒是喝父皇讲讲,是谁让你母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说都不敢说上一声,叫我这么一个当父亲的也叫她诓骗了。” 长宁哪里听得懂这样的潜台词,她只知道许久不见的父皇正同自己亲热,这一颗心便是都扑在了父亲的身上,哪里还记得平日里赵充媛教的“凡事莫争强、万事需隐忍”的教诲,只想着在蒋煜梵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只像麻雀一样,叽喳的说,“父皇,母妃没有受什么欺负啊,只不过因为长宁有时候会去苏娘娘宫中彻夜不归而不开心罢了。不过长宁回来了,母妃也就不伤心了,父皇怎么只问母亲,不问问长宁?长宁都要吃醋了。” “父皇不问长宁,是因为长宁是父皇的心头宝,而你母妃,你母后,还有你众多娘娘都是父皇心头宝的一部分,父皇记得长宁,可不一定记得你所有的娘娘,当然也包括你母妃,这才来问长宁,长宁不喜欢父皇问问题吗?” 小丫头见蒋煜梵有些不悦,赶忙的摇了摇手,带着些讨好一味的蹭了蹭他的手背,不像是个高贵的公主,反倒是有些像快被人遗弃的幼崽。 蒋煜梵便又接着问道:“长宁,这猫儿,是你要玩的嘛?”他说着指了指地上正打呼噜的猫。 长宁点了点头,可又马上摇了摇头,半晌才说道:“父皇,长宁是要玩猫儿,可也问过了母妃,母妃说可以,但是要等皇后娘娘点头,可长宁想玩儿,一直被猫儿勾着心,难受着,等过了一会儿,长宁见那猫儿的锁松了,就趁着没人看见,去松了那个小门儿,抓着要玩儿,可这猫儿跳得太快了些,长宁怎么也抓不住……” 她越说,蒋煜梵脸色越发的黑了些,只到后来,长宁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看蒋煜梵放下了自己的手,便是像是触电了一般的猛地收回了袖子,活像个病怏怏的小崽子一般的躲到一边,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子阴沉。 赵充媛早在长宁说完后,就吓得魂不附体,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蒋煜梵。 长宁虽小,却也是因顽劣偷放了猫儿,这才铸成了这么一个大错,闹得宫舍不得安宁,要是蒋煜梵有心,是只管把大罪加上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不过是个公主? 且她身为长宁的生母,没有管好女儿,这如何也越不过去这么一个责任,蒋煜梵若真是发了火气,自然会也把她一同算上。到时候,只怕是惩处的不比李芸香轻松多少。 沈心兰见赵充媛面色煞白,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便更是笑盈盈的上前问道:“姐姐可是身上不舒服?怎么颜色这么不自然?” 赵充媛尴尬的动了动嘴,可什么都说不出来,蒋煜梵正是在火气上面,怎么肯去听她的解释?且被沈心兰这么一撺掇,只怕她是越描越黑。 干脆不争辩了。 可男人和女人的心思又何时相同过? 她自认是不争辩为自己求一线生机,蒋煜梵却当她是故意要同自己顶撞,这么一想,赵充媛在他眼里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连带着她生下的长宁,也是分外的打眼,怎么看怎么不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八章:骨肉分离 “你管她做什么,说不上你这好心,她权当是驴肝肺了。”蒋煜梵冷冷的说了一句,这话活像是刀子一样的扎进了赵充媛心里,好赖也是少年夫妻,也有了孩子,甚至因为孩子身子骨受了不少的暗伤,哪知这男人就是这样的无情? 赵充媛只气的险些晕了过去,沈心兰却只当她是在装腔作势,只轻声的说了,“皇上可不能这么冤枉了姐姐,况且,姐姐也没做错什么啊。” “你懂个什么”蒋煜梵眉头一皱“长宁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能自己主张吗?长宁不懂事,难不成她也不懂?” 沈心兰知道这次赵充媛跑不脱,便想着要给她一个最大的折磨,既然,她身为人母,那可就有不少的说法。 对母亲来说,孩子那便是比命还重要。 若是把她和孩子分开,让这还未懂事的娃娃认了别人当母亲,成日价(jie)的叫别个母妃,这样的打击,比杀了她还叫人痛快。 沈心兰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她奉行的便是人若犯我我必将千百万倍奉还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罢了。 话说这头,因沈心兰这么一闹,被冷落了半天的李芸香也算是醒悟了过来,她若是要进来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蒋煜梵,等他病入膏肓了,那想怎么出气都可以,只一点,他现在还是壮年,她也还没坐上皇后的位子,跟没有诞下太子,现在根基不稳,最好就是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叫这男人对她是怜惜疼爱,而不是厌恶。 此时,他一腔怒火便是被这么一个赵充媛带偏了。那又何必再上前自找不快,等他火气散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去卖个乖,讨个巧儿,认个错,那才是真的解决了。 想到这儿,李芸香理了理仪容,叫自己看上去不至于狼狈又显得有些柔弱消瘦,这样才叫男人心疼,趁着这个档口,她也得好好盘算一下一会儿该怎么说话。 却说这头,赵充媛还在地上嘤嘤哭泣,也不哭出声,只暗自抹眼泪。 可她越是锯嘴葫芦一样,越让蒋煜梵看的心烦。心道:这是做什么,众人面前存心要给朕没脸不成?青天白日的哭着也不知道个原委。只在哪闷着哭,这是要人都当朕是故意亏待你? 蒋煜梵便是越想越觉得赵充媛不顺眼,等她白擦了眼泪,便是吼道:“哭什么哭!是给朕气受?你这是当朕是个死人!”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赵充媛这么多年,事事都做到顺遂从不让他有些烦恼,也算是这后宫里难得的一个贤惠人儿,自然,蒋煜梵对她也是优待,加上还有一个长宁在身边陪着,倒是没受过多少的委屈。 如今被蒋煜梵一吼,一时间竟是六神无主起来,偏一边长宁是当蒋煜梵故意欺负赵充媛,便是像护着崽子的母鸡一样,猛地窜到了赵充媛面前,双手长开,对着蒋煜梵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吼道:“不准欺负我母妃。” 蒋煜梵从未见过长宁如此暴虐的样子,当即皱紧了眉头,骂道:“长宁!你这是做什么!” 长宁见蒋煜梵不改态度,一狠心,竟是上前一口咬在了他手腕处,蒋煜梵被咬的吃痛,正准备猛地一挥手,把长宁甩到一边去,可沈心兰眼疾手快,赶忙上前,轻轻的在长宁的腮帮子上一捏,这两排小牙就松了力道。 一边的雪茜也是跟着把长宁拉到了一边,也不管长宁如何的吵闹,只悉心安慰,这被打被咬,也权当没有的事。 这样的骄纵模样,叫蒋煜梵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当初他见长宁,还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子,更是个雍容大方的公主,哪里是这样市井无赖的模样,竟还是像泼妇一样的咬人。 这在公侯之家都是没有的事,更是不谈皇家这样的地界。 蒋煜梵眉头皱的死紧,望着已经瑟瑟发抖的赵充媛,冷厉的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孩子?朕的公主,被你带成了个泼妇这样的不懂礼数,甚至把手伸到了皇后的宫里,皇后宫里的一草一木,就是掉在地上的灰尘,那也是皇后的东西,哪里是轮得到你们动手?能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教程这个样子,赵充媛,赵娘娘啊。" 蒋煜梵最后一句赵娘娘,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这心里已经是十足的愤怒,只恨不得把赵充媛碎尸万段。 赵充媛别的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长宁二字,猛地一下磕在了地面之上,眼泪鼻涕留到了一块儿去了,只哭天抢地的喊道:“皇上,长宁还是个孩子,她,她什么都不懂,还望皇上饶了长宁吧,皇上……” 沈心兰在一边,看的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赵充媛本该是个冷静聪慧的女人,只孩子这么一个软肋,偏生这个软肋还人尽皆知,只要稍微用用手段就能叫她俯首称臣。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似乎从没为自己活过,从始至终,她都只为了长宁一人行事。 这样的爱,说不上好坏,可却能让人毁灭。 沈心兰见计划成了,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怜悯的看了一眼赵充媛,慢慢的走到一脸不耐烦的蒋煜梵身边,柔声道:“皇上,赵姐姐说的也是,长宁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赵姐姐宠着了,娇惯了些,不如就饶了长宁这一回?” 这话音刚落,赵充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沈心兰,她可不相信沈心兰有这么好心,据她所知,沈心兰,此生此世最恨背叛之人,她明明是背叛了她。她如何肯帮自己? 果然,不等她疑惑完,沈心兰又接着道:“皇上,这孩子要从小的养。这才能长得好,便是像那树苗一样,从小有个棍子在身边绑着,自然就长得笔直,若是要长宁变得真的像个雍容华贵的公主,不若,就让长宁跟着一位贤德的娘娘,这一来,能让赵姐姐好生的反省,二来,也能让长宁健康成长,这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蒋煜梵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可找赵充媛,一瞬间,脸色像死人一样的苍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九章:长宁下场 “皇上,您说,臣妾这个主意怎样?” 沈心兰见半晌蒋煜梵都不开口,当他是没上当,便又试探性的再问了一句。不曾想蒋煜梵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像是极赞许样的,点了点头。 这一个轻微的小动作,让赵充媛一时慌了神,几乎又要叫喊起来,眼瞅着蒋煜梵脸色越发的不对,沈心兰担心他嫌烦把李芸香这个小蹄子忘到了脑后,赶忙在赵充媛之前开口道:“皇上,姐姐也是舍不得长宁,莫说是姐姐,就是我,也舍不得这么一个孩子,皇上也莫要想的太多,姐姐,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等过些时,姐姐自然也就明白了皇上这一片苦心了。” 她这样的抢白,让赵充媛的理智的荡然无存,只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叉着腰骂道:“我当你开口说什么,不过是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把戏罢了,你能有多好心?你肉真是疼惜长宁,就不该开你那张贱、口,出这么一个腌臜主意,算计了我们娘俩还想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可做梦吧你!” 这么一骂,沈心兰倒是有些头疼下一步的计策,原本她是想赵充媛这般聪慧的女人,怎么着也有几个心眼子,明白她这是在给她自己找台阶下。 了这么一个聪明女人偏是被自己的女儿气昏了头,也不管是不是在御前,只想着将自己心中这一口恶气给出个干净。 这下,气是出了,可却更是麻烦了。 原本蒋煜梵还本着后宫和气的心,可现在被这么一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也不管赵充媛是不是长宁生母,只叫人把她捆了送到了冷宫禁闭去,这又没说是多久,便是一辈子的意思了。 直到几个带着配件的金甲护卫冲进来,架住了腋下,赵充媛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想到自己要被关进冷宫,赶忙跪在了地上,作势还要磕头,可方才她那么一闹,把蒋煜梵今天仅剩的一点好心情全部磨没了,也不管她曾经是如何的善解人意,只当她是讨人嫌疯婆子,巴不得她早点在眼前消失。 见蒋煜梵一副不愿再多看一眼的样子,几个金甲护卫脑袋灵光的一转悠,对着赵充媛的颈项就是一个手刀,把她劈晕了后像是拖着死狗一样将人拖了出去。 等除了这么一个祸害后,蒋煜梵这才心情些微的好转,只是长宁方才见人抓走了她母亲,便是想发了疯一样样的要冲出来,也不管身后的雪茜怎样的阻拦,竟是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子要扎,,她年纪虽小,却不知是谁教的阴损招数,竟是朝着人的太阳扎去。 雪茜忙是一个闪躲,她竟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着簪子就要扎向蒋煜梵。 父亲这个形象,在她心里是模糊的,甚至是有些陌生的,不是因为父亲的到来会让母亲的日子有所好转,她根本不愿意去迎合那个所谓的父亲。 人人都当她是小孩子,可她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懂。母亲需要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做慰藉,她也乐得装。母亲要她给沈心兰的礼物做手脚,她也愿意用自己孩子的身份做掩护。 她的世界里,唯一一个重要的人便是母亲。 冷情这一点,倒是同她那个只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不谋而合。 弑父,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沈心兰虽巴不得蒋煜梵早点去死,可自己还要靠着他的手好好收拾一群人,还要靠着他把那个男人八抬大轿的从宗人府请出来,哪里是能让他现在就去死。 便是一把抓住了冲过来的长宁,金簪像是被有意磨尖了的一样,借着长宁的力道,一把在沈心兰手掌中划出了一条血痕。 也亏得沈心兰顺势把她朝着银海的方向一甩,这才勉强没让那金簪扎进小腹。 这是这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原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的人就为了自己又添了新伤,蒋煜梵心中的怜惜直从眼睛流到了沈心兰的身上,更是不顾及鲜血,亲手替沈心兰包扎。 这样的亲昵自然是让苏晚晚气红了眼,只恨那被帝王护在怀里的人不是自己。 沈心兰本还觉得难受,可见了苏晚晚不痛快,她便浑身的舒畅,连带着更是娇羞的嘤咛了几下,惹得蒋煜梵更为心疼,只想将这柔弱的人儿揉碎进怀里。 沈心兰下巴靠在蒋煜梵的肩膀上,朝着苏晚晚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神色,眼瞅着苏晚晚就要忍不住发作起来,一边半天都不吭声的李芸香却赶忙拉住了苏晚晚,对着她摇了摇头。 沈心兰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这不过小半天的功夫,整个人就能调整过来,这个李芸香相当的不简单啊,若是不再她羽翼未丰的时候干掉,只怕是后患无穷。 蒋煜梵抱了一会儿,分开后叫人将沈心兰扶到了椅子上,等安排妥当了,这才冷着一张脸看向被银海反锁住的长宁。 原本幼小稚嫩又天真无害的脸上,扭曲到了诡异,叫人看了头皮发麻,明明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却有着难以比拟的惊天的恨意。 这样的恨意,这样狠毒的眼神,都不像是一个孩子有的。 蒋煜梵便不像是对着孩子,而是沉着脸,像是对待平日里那些厌烦的大臣一般,严肃的像是一块木头。 长宁翻了个白眼,把头偏到了一边,倒是不管蒋煜梵脸色有多黑。那样的神情,她是见过的,在栖梧宫,苏皖晚房里的时候,苏皖晚每当在沈心兰哪儿碰了刺,回来后,那些工人,准就是碰见这么一张脸,叫人看了心惊肉跳的。 苏皖晚那样的性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遭罪,便是见得多了,也就不怕的,等到了自己身上,也没见着有多少的惧色。 这样的神色便是叫蒋煜梵越发的上火,他只当她是小孩子,却没想到一个小孩子还能这般的忤逆,这哪里还有什么孩童天性。 当即,最后一丝像是蛛丝一样纤细的为人父的慈爱也消失殆尽,只是冷漠的摆了摆手,叫人收押,仿佛那个被人压下去的不是他的骨血一般。 这般的凉薄,看的沈心兰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丝怜悯。 想来,有这样的依靠,或者也是受罪,倒不如去了来的快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章:皇后介入 皇后看了半天的好戏,终究还是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她本就是中宫之主,这后庭的事,实则是该她来管的,只不过这些年苏皖晚嚣张的过了头,众人都当她是空气一般,只自从沈心兰来了,她便又重回了曾经那个尊贵的地位。 长宁自然不是什么好整治的孩子,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装腔作势的活了这么久,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过分的早熟也让她学会了怎么反抗,就像是现在,仗着自己还是皇家的公主,在侍卫手下不断的躲闪扭动。宫廷的禁卫毕竟不是外头五大三粗的男人,终究也都是读过经史子集的文明人,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这是公主,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太过轻薄。 蒋煜梵倒是不在乎自己这个不怎么想认的女儿,反倒是嫌弃她太不懂事,都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还在给自己丢人。看着众人都像是看戏一样,他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几个侍卫见蒋煜梵有些不悦,终究还是害怕蒋煜梵更多,便想着像方才一般,一个手刀把这孩子也劈晕了过去。 只是对着皇嗣动手,皇家的脸面终究过不去。 皇后看了许久的戏,也是有些腻了。 如今她轻磕了下盖碗茶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含笑道:“都这么急着做什么,这是皇上的后院儿,你们一个个的导师猴子一样的恨不得天天窜进来,到底是在宫里当差的护卫,这体面这气派的确是不同了。” 这话不轻不重,却也是敲打,几个正准备对长宁动手的护卫也收了手,皇上虽是天子,可皇后娘娘也不是好惹的,皇上要是想诛九族也得找个正当的理由,可皇后的家族若是真的想整死他们全家,那便是拔根毛的功夫,费不上什么事儿。 大不了就是丢了差使,可比全家丧命好的多。 蒋煜梵有些不懂皇后的用意,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可皇后却没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被蒋煜梵忽视了太久,如今有了自己的威风,有了自己的体面,她如何能不出来好好施展一下自己的权势? 便是蒋煜梵,曾经她的国度容忍也是出自妻子的隐忍,可隐忍终究也有个度,她的确还爱这个有些软弱甚至只能从女人身上找到自信的男人,但这份爱,却不是从前那样的毫无保留的献祭出自己的所有。 “皇上看着臣妾做什么,臣妾不过是看不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罢了。”皇后瞟了一眼,又喝了一口茶。 味道有些淡了,甚至冷的不成样子,可这味道,却比曾经喝到过的所有的茶都要好上千百倍。 蒋煜梵却是恨不得指着长宁问皇后,问她这是小女孩?有拿着簪子戳人的小女孩,有狠毒的望着人的小女孩吗? 可他终究是放不下面子,诚然心中有气,可有些时候,面子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就好比现在,面子可是最重要的,要是在这些女人面前都失了体面,他只怕今后也再没有好日子了。 蒋煜梵想的这些,皇后一概不知,今日是她立威的好日子。好容易让宿敌吃了个闷亏,又能除了一颗眼中钉肉中刺,又能顺道卖沈心兰一个好,她何乐而不为? 虞家势大,若是公然与苏家为敌,只怕御史台的口水都能将他们虞家淹死,所以除掉苏家,除掉苏皖晚,顺便给李端瑞一个打击的最好的剑,就是沈心兰。 历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蒋煜梵这么一个跟英雄八竿子打不着的凡人? 皇后可是清楚的知道蒋煜梵的个性,耳根子同棉花一样的软,风一吹就跟墙头草一样,美色当前,他只怕什么也舍得下,而沈心兰,可不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皇后今日心情舒爽的不行,也更有了皇后的派头,对着蒋煜梵更多的也只是相敬如宾,可不想从前那样的低到尘埃里。 她只笑了笑,又道:“皇上怎么不说话了?算了,皇上要是不想说,臣妾也不勉强,只是长宁终究是皇上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犯不着叫着几个壮实人来折腾,不若叫几个手脚利索的丫头羁押到禁宫,好好管着也就罢了,叫人知道了皇上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不尊重,只怕几位老大人又要跪的天下读书人跟着一起。” 蒋煜梵见皇后提到了半年前自己因难挡美人枕边风想要把苏家那个被一辈子除仕的少爷提起来,结果御史台的几位御史抱着自己的牌位要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的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化的极为好看。 那事儿他本是想杀鸡儆猴,可哪知有个脾气臭的老御史真的要撞死了去,这下可惹怒了一干文臣,有名望点的,直接穿着中衣。抱着自己的牌位跪在午门前,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天下举子效仿,让他脸面大为扫地。 如今他再想起来,也觉得浑身发麻。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儿了。 皇后这可不正是敲山震虎? 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教训,可叫他也注意一点自己的德行,仔细被人抓住了把柄。 沈心兰只看见皇后刁难蒋煜梵,便偷偷躲到一边去笑,虽说笑的勾魂,可现在可不能叫人看见了笑脸,免得再多麻烦。 却说这边,蒋煜梵,被皇后堵得一滞,到底是觉得面上无光,可皇后可是才哄回来的,若是真把她惹住了。虞家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帮着维持现状,叫苏家一家独大,他这皇帝也算是坐到了头。 因为面对皇后这样不留情面的行为,他也只是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委屈的像是个奴才,倒不像是天下第一人。 皇后得了脸面,心情大好,对着所有人也多了几分笑意,趁着这个势头,便是招来了几个侍卫,屈指敲了敲桌面,半晌才说道:“你们也是层层选拔上来的禁卫,这才学是不比一般的秀才差的,怎么一学了武,脑子就不知甩到哪儿去了?我当你们是个尊重人儿。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犯浑,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们胡闹?对着公主下手,亏你们长了个山大的个子,脑子竟一点用处都没有,今儿是皇上开恩,本宫不惩治你们,你们也别当没事,一个个担待这点,要是再犯错,本宫不饶你们,皇上更不饶了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东东脑子。” 她这一通教训,叫众人都一个个的开了眼界,可没见过皇后这么个面团揉出来的人能有这样的硬性,一个个都吓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沈心兰,在一边悄悄的点了点头。 皇后把这几个大男人说的抬不起头,只觉得胸 口的郁结都消散了不少,只敲了两下桌面,叫人滚下去了。 等人走了,这才对着蒋煜梵道:“皇上,皇上是慈父,再怎么厌恶,也不能做出些太过狠厉的事儿来,终究是血亲骨肉,就算是兄弟,也都还是打断了骨肉还连着筋呢,皇上对亲人,可得下手轻些,可免的日后有人嚼皇上的舌根,叫外头的几位大臣知道了,又没有个消停。” “这个朕自然知道,倒是难为你了,处处都要替朕来谋划,若是没了你,朕真是手忙脚乱了,也是所幸有你。” 皇后虽瞧上去端庄严肃,可到底也还是个年轻人,还未出阁时后也是有过浪漫的想象,如今这大半年都指不定见不到一次的丈夫当众同她说着情话,倒是叫她心中百感交集,半晌也只是喊着泪红着脸点了点头。 沈心兰知道皇后是个有谋划的人,不会平白的损失了自己,只当自己是没看见,不理会二人的打情骂俏。反观苏皖晚,看着帝后二人你侬我侬,咬的手绢都要脱丝。 沈心兰也懒得去笑话她,一会儿,可是有人帮自己收拾这两个不省心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一章:魔高一尺 沈心兰可是知道皇后的心思,拿着那李芸香来立威呢。 不过不管成功与否,沈心兰都有收拾她的办法,毕竟,她也是个狠毒的人,既然都是个狠毒的人了,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仇人还能留有孩子在这世界上? 长宁,她总有一天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她还有她的亲娘,可是犯了她的两个忌讳,一是背叛,二是伤害了她重视的人。雪茜因这个死丫头的折腾,险些被扎了太阳,若真的扎了,雪茜可还会有命在? 想到身边的人,沈心兰怎么也狠得下心来。 她这稍微的走了走神,皇后那边也结束了浓情蜜意,反倒是换上了假意的礼貌性微笑,对着蒋煜梵道:“皇上,今儿,臣妾也是休整够了,自然是要来帮皇上料理一下事物的,平日里臣妾身子不大好总是劳烦别人,现下臣妾身子好了很多,这繁重的活计怎么能再劳烦别人呢?” 这便是要把权利也笼回来了。 现下这协理后宫的职权,虽说是四妃同理,可谁有苏皖晚那样的家世和脸蛋,光那受宠的程度,也叫人在从她手里分权前好好的掂量一下自身。 这说上去是分派的协理之权,实际上都是在苏皖晚一人的手里,叫她好生的威风了一把,自然也威风的把蒋煜梵日日都勾到宫里,连合房之夜也要让皇后丢丢脸面。 这么大的仇恨,皇后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呢。 趁着蒋煜梵现在事事都顺着她的机会,她便笑了笑,又指着李芸香,眼神在她和沈心兰之间瞟了好几次,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悠悠的说道:“皇上,您瞧瞧,今儿的事儿太多了,可是件件都是让沈妹妹糟了灾祸,偏生这李家大姑娘来了之后,咱们沈妹妹可是灾祸不断,这可叫臣妾有些……” 她见蒋煜梵的心被勾了起来,就故意只说一半,叫蒋煜梵吊足了胃口,等确认了他会深信不疑后,这才接着说道:“想来,该是属相啊,八字啊之类的犯冲把,也是可怜了咱们沈妹妹了,这么一个多愁多病的柔弱身子,偏生还被人针对的冲了,也是可怜啊。” 蒋煜梵被皇后这么一说,忍不住也多看了几眼二人,又忍不住回想起了今日之事。 可不是事事都冲着沈心兰来的? 先是李芸香要摔倒,沈心兰好心去救,结果被害得推到了一边,接着猫儿被放出来,又被抓着当挡箭牌,甚至最后还被推得要撞在柱子上。 紧接着,赵充媛自己脑袋犯浑,沈心兰去劝还被倒打一耙,更是还有长宁那几乎要命的一簪子,若不是沈心兰闪得快,只怕小名儿真的要没了。 思及至此。 蒋煜梵对着李芸香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招进宫了一个不祥之人。 沈心兰见皇后像是个神棍一样,把人唬的一下一下的,脸上的可怜兮兮几乎要绷不住,可为了之后的计划,她也还是强忍着,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更是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像蒋煜梵,便最吃这一套。 见沈心兰又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便对李芸香的笑意又少了几分。 李芸香见自己今日一个进宫的大好机会浪费了,又像是得罪了皇后,日后进宫只怕更难,便更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当即便跪了下来,也挤出几滴眼泪道:“皇上,臣女不知自己是什么不祥之人,若臣女不详,只怕臣女的父母都被臣女克死了,又怎么会一直安泰健康的陪着臣女到如今的年岁,再者,臣女日夜都陪伴着淑妃娘娘,淑妃娘宁却也还是健康非常,哪里是因臣女的原因,臣女便是死,也不背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说罢,她虚弱的一摊,坐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到底她还是大家闺秀,有着些体面,不像是市井泼妇一样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用丝帕遮着脸,无声的哭着,是不是还泪光盈盈的看蒋煜梵一眼,够得蒋煜梵心里的某一种火又蹿动了起来。 可皇后的眼睛也不是吓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可不是把她当死人。 她暗自犯了个白眼了,却是把我虞可人当死人吗?想的倒是美,我虞可人要是被你这么一个小蹄子制住了,这皇后的位置怕是人人都能做了,想跟本宫玩花招,你还嫩点! 皇后便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有些‘害怕’的看了蒋煜梵一眼,手瑟缩了两下,半晌才缓缓说道:“皇上,这,是臣妾不是了,到底李家大姑娘是最重要的,毕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不比我们这些深宫里人老珠黄的老妪,怎么都没有错处的,这到底还是我的错,不该说这样的话,那皇上,就让臣妾给李大姑娘道个歉吧。” 这话原只是客套,让蒋煜梵给个台阶下,偏她被李芸香带着勾魂爪的眼神看的浑身痒痒,只巴不得现场都能把这个小蹄子办了。这样的情况,说话哪里还经过那个脑子,只犯浑了一样说道:“既然皇后有这个心,那李家姑娘,你便受着吧。” 这话之交皇后几乎从座位上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蒋煜梵——这究竟是怎样人,这样的浑话也说的出口。 而听了这话,李芸香眼里的得意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跟我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死人脸,哪里有我一半的动人,就你这模样还想跟我争男人,做梦。 沈心兰元本是在喝茶听了蒋煜梵这惊世骇俗的话,也是惊得下巴没掉了下来——让皇后给一个大臣之女道歉。这是不要自己皇家的体面了吗? 可等她看向皇后时,看她铁青的脸色也知道了蒋煜梵这个时时刻刻都会精、虫上脑蠢材又犯了浑。 为了能把李芸香拦住,沈心兰也顾不得自己好容易摘出来又被卷进去,只一把跪到了地上,恭恭敬敬对着皇后磕了一个响头,深吸了一口气,好叫声音也能让外头的人知道。 “不能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对区区一个大臣之女道歉,这不是要打皇家的脸面吗?皇后娘娘乃是皇上的正妻,也代表了皇上的脸面,皇后娘娘若是给一个大臣之女的道歉,可不就是让皇上对着区区几个大臣低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个小毛孩子如何承担的起皇后娘娘这一拜,只怕是也叫这位李大姑娘折了福分,以后的孩子都早夭,皇后娘娘三思,为了您自己的体面,也为了皇族的体面,更为了皇上的体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一个大臣之女低声下气的!” 她这话几乎的是吼出来的,外头的人也听了个明白,一个个也忍不住朝着里面探头。 孙敏儿则是见了自己的沈姐姐说了话磕了头,自己也跟着说话磕头。她向来是个单纯的,众人见她出了头,便想着借这个机会卖皇后一个好,反正,再不济,要处理此事时,那孙敏儿和沈心兰也是最好的一个背锅的。 众人想罢,也一个个跟着跪下请愿。 众妃请愿,就是皇后也不可置之不理,这是祖宗规矩。就是皇上的圣旨。对着这样的后宫请愿,也得让着几分。 皇后便是借着这个机会,假装哽咽道:“各位妹妹,各位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可皇上要本宫的奥掐面,本宫不能置之不理,皇上就是本宫的天,是本宫的夫君,本宫要服从君王,更要服从丈夫,这是妇德,本宫自己知道这里的道理,本宫自然也会顾忌皇家的颜面……” 她顿了一顿,起身,一把跪在了蒋煜梵勉强,带着眼泪道:“皇上,臣妾现在是皇后,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都代表了您,为了您的脸面,也为了皇家的体面,也为了顺您的意,还请皇上将我休弃,臣妾下堂了,也好给李家大姑娘道歉,这样,皇上的脸面保住了。皇家的体面保住了,皇上心里也舒坦了。” 蒋煜梵哪里知道自己不走心随便的一句话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他不过随口一说,哪里会料到皇后会当真? 现在可是下不来台,若他软弱了只怕日后皇后会更强势,可他若不低头,那虞家可就是真的得罪了。 这两难之下。 沈心兰却突然站了出来,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苏皖晚,又对着蒋煜梵道:“皇上,臣妾有一个主意,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臣妾一讲了。” 蒋煜梵现在是急的火烧眉毛,管他是谁的话,自然都会一听,此时沈心兰站了出来,他想是看见了救星一般,赶忙叫她快些说。 沈心兰微微一笑,瞟了一眼苏李二人。 轻启朱唇。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二章:道高一丈 “皇上,臣妾这个主意,只会让一人一时有些难受,于大家可都是有益,只要皇上不怪罪臣妾才好。”沈心兰为了计划更顺利,又接着卖了个关子,这可叫蒋煜梵更是心如猫爪搔抓,不知是怎样的酥痒。 沈心兰见他一副被勾的不像样的神情,便大胆开口道:“臣妾是想,皇后娘娘身份贵重,自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一来伤和气,二来伤众人的心,因而臣妾恳请,皇上从众妃之中找个身份最贵重的人,代替皇后像那位李大姑娘道歉,这话语里自不带皇家,李家大姑娘要的是脸面,皇上给了这个脸面也不会如何,在这也不是皇后娘娘纡尊降贵的亲自去了,这样岂不两全,皇上看这个主意如何?” 沈心兰话音刚落,那头嫔妃中便有人附和道:“皇上,此法甚妙啊,这样既可保全皇家颜面,又可圆了皇上的心思,实乃无上妙法啊。” “是啊皇上,李家大姑娘要的是脸面,皇上何不给了她这个脸面?且又不是皇后娘娘亲自前去,此法甚好。” 蒋煜梵正下不来台,如今沈心兰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他自然乐得清闲,便是把头转向了众人,又问道:“那众位爱妃,觉着哪位娘娘堪当此任?” 他这般问话,众人皆是不敢做声,这宫里的分位,除了皇后,最大的便是苏皖晚,可没人赶去得罪她。 虽卖皇后一个情面是好,可也不能将苏晚晚也得罪了,要是日后皇后挣不过苏皖晚,要避其锋芒,她们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因而虽众人附和,却无一人干真的上前言语。 沈心兰见众人无人敢上前,想到同苏晚晚早就势同水火,便送她一程,于是跪地说道:“皇上,如今宫中,若论自理,若论品级容貌,皇后娘娘自然是众妃之主,花中之王,可花王也有花相陪伴,芍药花便是这画中的相爷,如今咱们这群中,唯有淑妃娘娘可称花相。淑妃娘娘貌若天仙,心思细腻,又德行高尚,是最适合替代娘娘行此重任的,因而,臣妾保举淑妃娘娘。” 苏皖晚原本就觉得不对劲,此刻听了沈心兰的话,也明白了沈心兰是什么意思,这是摆明了要她丢脸。 皇后不给一个大臣之女道歉,还能说是为了顾及皇家的颜面,毕竟皇后是皇上的正妻,是正正经经的媳妇。她说的好听是淑妃,可到底还是个妾,算不上是什么正经身份,就是给一个大臣之女道歉,也同皇家的脸面犯不上关系。 如今沈心兰在这上面作文章,叫她如何的不恨? 却说那李芸香,本还因蒋煜梵正还高兴蒋煜梵要皇后来给自己低头,可才半天,就见这换了人,可没来由的给了当头棒喝。 先不说现在苏家和她李家乃是姻亲,就单单现在他还没进攻封妃,就不能轻易的吧苏皖晚给得罪了。 苏皖晚那是什么人,蒋煜梵随便给人一个眼神,她都能除了人的全家,要是谁给她下个绊子,叫她一时不舒坦,她能要人一世的不舒坦。 如今要她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给自己赔礼道歉,却是比割了她的肉还要叫她难堪。 为的以后自己进攻还有几天安生日子,由着自己能谋划出个好计策不被打扰,李芸香忙道:“皇上,臣女不过一个外臣之女罢了,怎么能让宫中的娘娘为了臣女而低头,这要低头,也是臣女来低头,怎么能委屈了娘娘呢,还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她倒是想的美好,可沈心兰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便接着道:“李家姑娘,这话本宫就不懂了,怎的皇后娘娘要道歉,李家姑娘你一句话也不说,等到淑妃娘娘要来了,你又这么急切的拒绝,这本宫就不懂道理了,难不成淑妃娘娘在李家姑娘心中是要把皇后娘娘也越了过去不成?还是说,李家姑娘根本就没把皇后娘娘房子啊心上,故意要皇后娘娘出丑,又不敢得罪了其他的妃嫔,故意用这样的手段?” “沈美人,沈娘娘,您是宫中的贵人,您怎么说,臣女也只有听着受着的份儿,可您这样污蔑,还恕臣女容不得您这样的空口白牙的泼脏水” “李姑娘,这话本宫更不明白了,怎么本宫不过猜测两句,你就这般的厉害,像是本宫故意要害你一般,本宫害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一来你不过是个外臣之女,这年岁就是进宫也过了时候,二来本宫现在是主位娘娘,论身份品级处处比你要高,本宫对自己的容貌品行也是很有自信,只怕是只比你高不比你低,按你这么说,本宫害你,中伤你是因你比本宫强,可本宫自己也比你强上不少,本宫也没得这个必要,更没有这个闲工夫!” 沈心兰说完又朝着众位妃嫔鞠了一躬,深深的把腰弯了下去,半晌才起来,说道:“众位姐妹,心兰的确是西域来的,许是因着个缘由,被人厌弃,被人当做筏子拿在嘴上取笑,可心兰为人众位是知道的,但凡有什么东西,心兰从来都是让着众人先行享受,自己只等在后头,但凡那位姐姐妹妹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想穿的,心兰哪次不是巴巴儿的叫人送了去,可现在,心兰这委屈求圈忍辱负重,到头来还被一个外人笑话,拿在口里打趣。知道的是说我性子绵软被人说了也大气不敢穿上一声,不知道的,却当我是个真傻子,真废物了!且不说心兰一个人,心兰尚且还有个美人的身份,可这样的身份还被人笑话,被人拿着捉着来说,听不得半句不中听的言语,那众位其他的妹妹,又该如何自处?倘若这话流传到了外头的公门小姐中,还不知道又要闹什么样的笑话!” 这话说完,众妃嫔皆是红了眼圈,她们虽是在后宫争风吃醋,可拿出去,哪个不是高人一等的主子娘娘。如今李芸香一个没有品级在身,连一个高等女官都不如,这样的身份倒是拿捏主子娘娘了,说出去,白叫人来笑话。 且沈心兰这样高贵的身份都如此,不知道这李家的女儿要如何排揎其他的人呢。 这群平日里争风吃醋又好逸恶劳的妃子们,这一刻倒是站在了一条绳儿上,一齐望着李芸香,一同开口道:“还望李家大姑娘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咱们倒是要问问李大人,李家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李芸香本是仗着蒋煜梵还向着自己,多说了两句,再者她当自己现在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宫门,自当保持高贵身份,对沈心兰这么一个区区的美人,自然美的什么好脸色。可她算漏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庶人,哪里能对着宫里的贵人们大呼小叫,须知这宫里的女官也比外头没有诰命的女人们强上不少,哪个见了不得叫一声大人,现在她这神气,便是得罪了一大杆子人,是没的台阶,下不来台。 苏皖晚也急了,虽说这群人她是不放在眼里的,可人一旦多了起来,她也得收敛几分,再者,今日李芸香得罪了这么多的人,只怕是彻底绝了进宫的后路,怎的都不能再帮衬,不然,她若是帮着李芸香这个外人,便是同整个后宫为敌,皇后更有理由排揎她,最要紧的,是说不准因着事儿,蒋煜梵也彻底厌弃了她。 便赶忙朝着李芸香道:“孽障!本宫瞧着你品貌还算端正,这才要你进宫随侍,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眼高手低的畜生,不把宫里的贵人放在眼里,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家!还不快跪下给各位贵人们磕头!” 她倒是想糊弄过去,可沈心兰今天是发了狠心,要彻底的铲除一项祸害。便挡在前头道:“淑妃娘娘莫要帮衬,今日,嫔妾一定要这位李大姑娘给嫔妾好好说个清楚!” 苏皖晚此刻恨的牙根痒痒,却也什么都做不出来,只好狠了狠心,看了一眼李芸香的肚子,一巴掌甩了过去,只叫她扑棱了两把滚在了地上。 苏皖晚这一掌扇的她自己手掌都发麻,也是跟着骂了一句:“糊涂的孽障!” 李芸香哪里料得到苏皖晚起了要她孩子的心思,一个不防,被她扇到了地上,肚子在地上撵了两下,等滚到一边停了的时候,身下已是一滩的鲜血。 手掌在地上轻轻的一碰,一手的鲜血。 这样子,但凡生产过的妃子都是一惊,怎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到了宫里,有了孩子了! 便是接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蒋煜梵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了李芸香,大声的吼道:“香儿!香儿你醒醒!给朕穿太医!给朕传太医。” 他这模样,众人哪里还有不懂的? 苏皖晚便是被蒋煜梵盯了一眼,也不生气,反倒是得意的瞟了一眼沈心兰——我看你怎么办,现在孩子虽然没了,可人进宫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失了孩子皇上只会更加怜惜她,你的宠爱又能维持几时? 沈心兰倒是不恼,反倒是笑了。 孩子没了,剩下的事儿,可就好办了,毕竟,哪个男人都不想带一顶绿帽子,而这绿帽子就算只是一星半点的传言,男人也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芸香,苏皖晚,我看你们两个在我手里能撑几个回合!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三章:要你好看 从白日里李芸香掉了孩子,闹到现在的酉时,天光也暗了不少,那御医随侍的房间里还没个具体的声音,蒋煜梵正在门口来回踱步,满脸的不耐,任谁也不敢现在上去触她的眉头。 沈心兰倒是不急,只同皇后一道儿的吃茶,时不时拈起一两个茶果子尝尝鲜儿。 好半天,里头总算是有了点动静儿,却是有人来报,只可惜满脸的丧相。沈心兰不用猜便知道,这孩子妥妥的保不住。 便笑着塞了一颗果子进了皇后的嘴里,道:“今儿才说喜鹊枝头闹呢,还想着什么事儿,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好事儿,唉,妹妹可在这儿恭贺姐姐了。” “贫嘴。”皇后这虽是指责,又用中指抵了抵沈心兰的额头,可眼里的笑意是藏不住的。她也没想到苏皖晚会这样的蠢,竟是杀鸡取卵。却也不想想,李芸香没了孩子,最恨的是哪个。 “姐姐还说我呢,这可是高兴的很,诶哟哟,真难为我今儿做了个恶人,不知道又要招多少人恨呢,姐姐若是也厌弃我了,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娄,罢罢罢,姐姐不待见我,我自去了,也不惹人嫌。” “回来,贫嘴耍舌的小蹄子,真是一张利嘴,我竟是分辨不过你。”皇后笑了笑,又轻轻的拉起作势要走的沈心兰的手腕,揉了几把,安慰的说了几句好话,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凝注了神色道:“嗳,莫说我还没提醒你,你可得小心着点,这孩子没了,皇上可是生气着,你可是今天出了风头,被那两个好嚼舌根子的女人闹着说两句,皇上指不定要恨起你。” “可不是,这我也想到了,那两个,还有他们后头的,那个不是专管九国骆驼买卖的?(指专钻盈利,出自《红楼梦》)我且算到了,那一个个针眼字一样的心思,什么是算不到的?这样的心思我还省得,我也不傻。岂是任由他们错圆捏扁的蠢货?” “你知道倒也是好事。”皇后拍了拍桌子,舞娇踩着小碎步,快步的走到了跟前,低着头跪下了。 “这是我娘家新送来的一个丫头,是个有盘算的,也不是说江荷不好,只是她虽忠实,可心眼子太过实诚了,有她,有时倒不好办事了,这丫头可是个灵光人儿。” 沈心兰闻言,叫那丫头抬起了头,只见她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中自带一股风流,一看便是个魅惑种子。再瞧她那气派,同样是宫娥打扮,一样的装束,她倒是有心,把那袖子山上绣了两朵海棠,再看看头上,不似别的丫头,带了金银钗环,只点缀了几颗珍珠,几根银簪子,瞧上去素净了不少,在一群浓妆艳抹的丫头中,反倒是成了一股子清流,更为打眼。 谁说这年头出风头就一定要艳压群芳?不过与大流不同,这才是真本事。 沈心兰细细瞧了几眼,心里便有了盘算,只不过先同皇后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只稍稍的提了一下苏皖晚与李芸香之事,试探了这丫头一下,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沈心兰眉宇间的冷厉便更深了一分,只等那丫头下去了,沈心兰才摇了摇头。 皇后见她有些烦恼,便问道:“哟,咱们的喜气美人儿倒是烦恼了,快同我讲讲,是个怎样的不欢喜的事儿?惹得你这样的生烦恼?” “姐姐莫怪我多嘴。”沈心兰瞧了眼门外,确认了无人后,这才接着说道“那个叫舞娇的丫头,我瞧着不是个老实的,她虽是寻常打扮,却故意弄得与众人不同,像是个焦点似的,惹得旁人要多看上几眼,也不知者花枝招展的是弄给谁看,要是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不会动这样的心思,她动的虽不多,我却是看了个明白。” 经沈心兰这么一说,皇后也忍不住回想了一下,也确实,那丫头与一般的宫娥打扮虽一样,可细节的地方却不同,若是一个人还不大看得出来,可若是一群人,那她便是最为打眼的一个了。 皇后便是冷着脸道:“她也真是有这样的心思,都怪我心急了,这丫头本是我家里为了再多个妃嫔养的,倒是我要了,真是委屈她了。” 沈心兰见皇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她点破了这一点,便是卖了个情分,若是再做些别的,那便是僭越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着这事情谈的不太痛快,便又扯了些苏皖晚的丑事,不多时便笑作了一团。 正当时门外走来一个年级大些的姑姑,低着头进来,先是跪下请安,而后又擦了擦眼泪。 皇后沈心兰相视一笑,先后敛去了笑意,端的个严肃模样问那姑姑道:“快些说,是什么事儿?” 那姑姑摸了摸眼泪,哭天抢地一般道:“娘娘!这位姑娘肚里,是个足月了的哥儿,真是可怜见的,几位太医院的大人都说这哥儿生的极为健壮,真是可惜,可怜啊,可怜的孩子哟……” 她哭的像是天塌地陷一样,只叫皇后犯了个大白眼。 沈心兰自然知道这老货每个人拦着,自然要闹到晚上,这样的人最喜欢在主子面前出风头,自以为逗得主子笑了讨赏钱,实则是主子们犯了,这才那银子打发他了。 一旁的雪茜得了沈心兰的颜色,赶忙正色问道:“这位姑姑,可是哭的有意思了,那位李大姑娘没了哥儿,关宫里什么事儿,这孩子着实可惜,可又干娘娘们什么事儿,姑姑太过少见多怪了些,白叫人笑话了。” “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白叫人笑话了?”那老姑姑擦了擦眼泪,看了雪茜一眼,驳了她一嘴,可雪茜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又问道:“姑姑这是做什么,我不过问一句,怎么姑姑就生气了,且这事儿关娘娘什么事儿!真是好玩了!” 那姑姑还想辩驳几句,见沈心兰和皇后脸上已经有了阴云,一看这是要失了体面,赶忙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又道:“怕是娘娘们,还有各位姑娘不知道这事儿?” “你莫要在这儿装神弄鬼的,银海,给她几个钱儿,别叫她再唧唧歪歪的,真是的,再碰到这样的人儿,我只向着皇后娘娘参你一本,把你撵了出去,看你还敢不敢在主子面前装腔作势,做出了好些腔调来!” 银海得了令,从口袋里摸出了个装了约莫二三两的钱袋子,摔到了那婆子胸口上。 这样的不尊重,自然是让那老婆子脸上无光,可皇后也是动了火气,她哪里敢再拿乔,忙磕头,又道:“娘娘莫怪,老婆子年纪大了,不太清明,是给娘娘们添了烦恼了,这事儿是这样的……” 她添油加醋的絮叨了半天,沈心兰也分辨出了个所以然来。 原是那蒋煜梵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承认了自己纳了那李芸香,更是要把那孩子谱上宗族,李芸香更是哭着卖惨,直叫蒋煜梵一颗心恨不得化在了她身上,凭她要什么也给。 好在她也是个有脑子的,没直要个高位,只说残花败柳之身,能伴帝驾已是无上光荣,哪里敢真的要什么尊贵的位分。 这便是叫蒋煜梵更是心疼,当即就要封了为美人。 可皇后早离了现场,现在又没有凤印,没有册封的文书,现下是等着皇后过去,这才拍了个老姑姑过来。 皇后听得只冷笑,却也不先发作,只把那婆子赶了出去,等人一走,后脚一个杯子就砸在了地上。 “反了天还!莫说是天家,就算是公侯之家,要是当家的老爷纳了个小的,事先也要同当家的太太商量,真是个棉花耳根子,说两句就软了,气死本宫也!” 沈心兰早酸道了李芸香会闹这么一处,自然是先安抚了皇后一二,这才道:“姐姐也莫要太过烦恼,把自己气倒了,倒是让那起子小人心里快活了,这事儿,倒也不是没有转机。” “你的意思是?” 沈心兰阴阴的一笑,“她不是说残花败柳之身吗,那既然都是残花败柳了,又如何当得上这主位娘娘?等把她的身份定了下来,自然多的是整治她的法子。” 皇后却是摇了摇头,手指晃了晃,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她可是勾住了皇上,拿皇上当枪使,我再大,也越不过皇上去,我自然是只能忍辱负重。” “姐姐真是气得糊涂了,哪里有什么忍辱负重的事儿,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姐姐只管叫我说的,保管她不似也要脱层皮!” “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姐姐舍不舍的去脸面,因这事儿,可是要姐姐舍去了体面才能做成的,妹妹得先得了姐姐的意思,这才说,不然可是真的冲撞了一国之母,乃是大罪。”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我以前就是太好了脸面,被人捏在手里玩儿,现在我可明白了,脸面固然是重要,可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脸面,在好处面前可什么都不算。” “哈,那妹妹就说了。”沈心兰笑了笑,伏在皇后耳边私语了一阵。 皇后起先还一脸的震惊,不住的问道:“这还行了?”可到了后来,便是由衷的笑了起来,赞道:“不错,这主意不错,好的很啊!” 沈心兰也是挤眉弄眼道:“皇后娘娘,可是先去准备了,我也得好好的准备一下了。” 说罢,沈心兰招呼了几个人过来,把自己的头发也弄乱了,又把身上的衣裳弄脏了些,等一切准备完了,又叫人去皇上那边报信儿。 这事儿自然是嘴巴子灵光的雪茜领了,等她跑了过去后,沈心兰头皇后相视一笑,一同走进了内屋。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四章:低贱位分 栖梧宫,蒋煜梵等了好久也不见个人来,一身的耐性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冷着一张脸,像是全天下人都欠着他一条命一样。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鞋底子都要磨坏了一层。 终于,外头的宫女进来报信,却不是说皇后娘娘驾到,只说是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救命呢! 蒋煜梵一听救命两个字,眼皮子一跳,赶紧叫人把人迎了进来。只瞧见了雪茜浑身狼狈,衣裙处不少的地方都勾了丝,许是走小路来的,被树枝子树杈子挂的。 她只慌慌忙忙的跑,进来时还跌了一跤,权当是行了礼,蒋煜梵急的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般。 “小丫头,我记得你,你是叫雪茜的是吧,我知道你,你是沈美人宫里的人,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荒成了这个样子。” 雪茜跑的口干舌燥,一边的丫头看了赶忙递了一杯茶过来,她喝了后才喘着气道:“皇上,皇上不好了,两位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蒋煜梵见她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也不厚骂他,只能是好生的说话,半天的安慰,等她情绪好些平复了后才问道:“这是怎么不好了?快同朕说说。” 雪茜趁人不注意,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珠子一下便掉了出来,秫秫的砸在了地上。 “皇上,方才有个姑姑去了娘娘的宫里,我们美人娘娘正同娘娘说话呢,那婆子一进来就给娘娘报喜,说娘娘要多个妹妹,娘娘听了直气昏了过去,大骂那姑姑老糊涂了,用这样的胡话来气她,姑姑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只说皇上要给李大姑娘的孩子当父皇,要把那不知道到是谁的孩子送上宗谱,气的娘娘当时就昏了过去,奴婢们几个急了,赶忙拿药给娘娘嗅了嗅,又掐了人中,可哪知娘娘醒了后就只说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现在抱着自己的剪子说要在家庙哪儿去抹了脖子,免得自己愧对了祖先,我们美人娘娘也急了,赶忙跟上去劝,可白挨了娘娘好一阵的排揎,现在还在追着娘娘呢,皇上快去看看,快起救命啊!” 蒋煜梵一听皇后要不要命了,哪里还管的着什么李芸香张芸香的,赶忙带着一干人等朝着家庙哪儿跑。 留的李芸香一个人在床上,气的恨不得把被子都撕扯了个干净。 苏皖晚却也不急,她巴不得李芸香当不成美人,毕竟这么一个会勾引人的贱、骨头,若是真爬上高位子了,会不会反过来咬她一口还未可知呢。 这厢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现场,只瞧见了皇后已经站在了家庙里面,里头一个人都没有,那尖锐的剪子就对着脖子,沈心兰正站在门外,好生的劝着,身上也是狼狈,像是同皇后缠斗了有好一会儿了。 如今蒋煜梵来了,第一时间便冲了上去,问道:“兰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心兰故意装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擦了擦眼角,怒气冲冲的喊道:“皇上还好意思来问我了,我倒是想问问皇上,这是个什么道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非要认成人家的亲爹,气的娘娘只说是自己劝不住皇上,是自己没用,要用命给祖宗谢罪呢,皇上还好意思过来问是什么事儿,诺,您自己看看,这是闹着玩儿的吗!” 蒋煜梵只当沈心兰是义愤填膺,气的昏了头才这么没有分辨,也不怪罪她,只又问道:“那还有什么事儿?我瞧着也不算是还有什么的样子啊。” “没有什么!”沈心兰故意提高了一个八度,直叫所有人都听见了“今儿臣妾就当豁出去一条命去了,也要替速来把臣妾当亲妹妹的皇后娘娘分辨一二,枉您还是个天子,如今便是分辨不清了!一个大臣之女,谁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规矩,自己带了孩子进来,要进来混赖皇上的,这混杂皇嗣的罪,可是好玩的!您看看吧娘娘都气成了什么样子,我只看这娘娘都心疼。”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蒋煜梵大庭广众被驳了面子,自然有些不好过,只瞪了沈心兰一眼,再没说话。 沈心兰只道不能再刺激,这人好面子,于是只瞧向皇后道:“娘娘哟,您且放宽些,皇上也不是那猪油蒙了心的人,只不过那心机深沉的小娼妇算计了皇上,皇上可是个圣明的人儿,自然懂得分辨,您且放宽心,莫要说这要死要活的话了,您要是去了,皇上岂不是成了罪人了?且您要是去了祖宗哪儿,也只是叫那一起子小人快活了,娘娘,快听嫔妾一句劝,把那剪子放了吧,臣妾看的发慌,您可不要吓唬嫔妾啊。” “兰儿,你素来是个好的,这一点本宫比谁都知道,只是,本宫是在丢不起这个人,本宫不要脸面,把那不知道带着谁野种的人三拜九请的要来做主位娘娘,皇家还要脸面呢,被人听了,胆子小的只说我没用,胆子大的只说是皇上不是了,我哪里承担的起?我速来是个没用的,不过就死了去,任谁愿意来做这个事儿,丢这个脸,随她去!” “娘娘不要说傻话,把,把剪子放下来,咱们是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的说?”沈心兰作势要往前走,可那剪子便靠着皇后的脖子更近了一份,沈心兰没有法子,只顺手牵起了蒋煜梵的手朝着里面走了一步,皇后见了蒋煜梵,便稍微放松了些。 沈心兰见状,梨花带雨的看了蒋煜梵一眼,柔柔的劝道:“皇上,行行好,快些去劝劝姐姐吧,这命是最重要的,怎么能这样儿戏?” 蒋煜梵被沈心兰看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便上前道:“可人,别做傻事,朕,朕也是糊涂了,朕向来都是太过仁善了些,这一点你也知道,朕,现在明白了,你也别再烦傻了,好好儿的,把剪子放下吧。” 听了蒋煜梵这话,皇后却哭得更为凄厉了些:“皇上,臣妾不是个什么贤良淑德的圣人,却向来也是行事小心本分,今日,臣妾实在是不能看着天家的脸面被践踏了,若是皇上当臣妾是含酸拈醋,臣妾,不若就现在,把这一条命都舍了去了!” 说罢就要往下扎,沈心兰见状,对着银海大喊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是死人吗!” 银海被吼了一声,也算是醒悟了过来,一个鹞子翻身就滚到了皇后身边,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夺走了皇后手里的剪子。一旁的雪茜也是机灵的带着江荷,二人一左一右,把皇后拦在了怀里,丝毫不敢松开她的手,生怕她做了傻事。 蒋煜梵也是赶忙冲了过去,把皇后抱在了怀里,柔声道:“可人,都是朕不好,是朕冷落了你,是朕忽略了你的感受,都是朕的不好,你,你不要怪罪朕,朕犯了糊涂,都要靠你,你莫要弃我而去,我……我舍不得你。” 他说着,从朕,到了我。这样的变化,便是让皇后真的留下了两行清泪。 沈心兰在一边赶忙撺掇道:“娘娘,皇上,现在都大好了,都大好了,娘娘快别哭了,皇上二爷快说几句软话,好好地劝劝。” 蒋煜梵便是好言安慰了好久,众人都叹帝后伉俪情深,半天后,皇后终于好了,一干人等便都随着二人去了清宁宫。等皇后并沈心兰换好了衣服后,众人跟着都说些好听的话。 等气氛稍微活跃了些后,苏皖晚却不肯善罢甘休,悄悄的抹起了眼泪。 蒋煜梵见了奇怪,便问了她是为何流泪。 苏皖晚便哭着道:“皇上,皇上这般的体恤皇后娘娘,只叫嫔妾想起了现在还在嫔妾宫里的李大姑娘,现在正虚弱着,只怕每个人陪,孤孤单单的,实在可怜见的。” 她这么已提醒,倒是让蒋煜梵想起了李芸香,便是有些为难的望了皇后一眼,赔笑道:“可人,你看……” “皇上管我做什么,大不了,我就去家庙不出来便是了,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的吃醋模样,是蒋煜梵不多见的,如今瞧了,只觉得分外的可爱,对皇后也更疼惜了些。 一便的苏皖晚则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虞可人吗?那虞可人不是自持大家闺秀世家小姐,处处都摆着小姐谱儿,做了皇后更是要求行为端庄,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小女人样子?真是奇了怪了。 想着,她狐疑的看了沈心兰一眼。 正好同沈心兰的眼神对了上去,沈心兰也不避让只直直的瞧着她,甚至还带着笑,可没来哟的让她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乖乖,这可更怪了,沈心兰这蹄子还对我笑了,真是天边下了红雨,太阳西边升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现在,把位置先挣到了才是,看皇后这个意思,是不愿意叫李芸香进宫的,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进了宫才是正事儿。 便不等皇后开口,她跪在了地上道:“皇上,娘娘,可给那可怜的姑娘一个恩典吧,那姑娘在宫里失了身子,出去是嫁不了的,李家家规森严,说不准就要把她给沉塘了,皇后娘娘,您疼惜沈美人这么一个水葱似的白净人儿,那位李家菇凉也是这么一个水葱似的人儿,您可就发发慈悲吧,把她收了吧。” “哼,妹妹真是贤惠人儿,世间罕见。” “诶。客人别这么说,朕,也觉得那孩子怪可怜见的。” 皇后一听,便把身子一转,背着蒋煜梵道:“是嘛?皇上怜惜?那皇上可就不要怜惜嫔妾了,把嫔妾打发了去,也免得叫嫔妾当了罪人!” 蒋煜梵被这么一顶撞,脸上有些过不去。 正当时,沈心兰便上前一福身,柔声道:“皇上,娘娘,臣妾也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道,皇上,娘娘可愿听臣妾一叙。” “你说便是了。” 见蒋煜梵肯首,沈心兰悄悄的队皇后点了点头后才道:“皇上也是仁善之人,不肯叫这么一个姑娘芳魂逝去,可又不能叫这么一个不清明的人儿当了宫里的主位娘娘,不若,就折中,封她一个采女的位子吧,她的家世,就算她是个不堪的,一个采女还是当得起的,至于那孩子嘛,就叫人写,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对外也这么宣城,这样,上了宗谱也无妨,反正,这孩子也去了太上仙境,倒也无妨,皇上,娘娘,臣妾这个主意,如何?” 皇后还假装有些不愿意,可被蒋煜梵拉了手后,便‘羞涩’的点了点头。 全场也只有苏皖晚一人摸不清头脑,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沈心兰会帮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五章:狠心之人 李芸香正在栖梧宫等着册封的消息,等了好久,眼看着外头鸦羽一样的黑,终于有人提了灯来了,却不是蒋煜梵,而是几个白面无须的太监,一个个都刻薄尖酸的脸,叫人看了可气。 只见为首的那个,有些不客气的叫人把她‘请’下了床,又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小主,接旨吧。” 听见小主两个字,她便暗叫不好,小主,这可不是对主位娘娘的称呼,听这话,李芸香只恨不能不能亲自去争辩一番,倒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别人,叫自己如何不气? 那白面的太监像是故意给她罪受一般,不顾她才小产的身子,故意叫她再地上跪了些时,这才开口道: 岁次戊申月日,上遣内廷史官张玉贵册命曰: 於戏! 位亚长秋,坐论妇道, 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 御于邦家,式是风化. 惟尔赠太尉府,李氏长女李芸香。 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履礼维纯. 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嫔则. 蕴此贞懿,灼其芳华,选躬之初,奉承先命. 肃恭之仪,克称尊旨,銮舆比幸,侍从勤诚. 祗事寿宫,备申哀敬,能尽其节,实同我心. 久奉椒涂,载扬蕙问,勤於道艺,每鉴图书. 动有箴规,必脱簪珥, 进贤才以辅佐,知臣下之勤劳. 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 克副宫教,敬修壶职,眷求贤淑,用峻等威. 百辟抗辞,六宫归美,宜崇礼册,俾举彝章. 是用册曰采女. 往钦哉, 无或居上而骄,无或处贵而逸, 降情以逮下,诚事以防微. 洁其粢盛,服其汗濯,敬循礼节,以侍主上。 膺兹嘉命,可不慎欤! 话音刚落,李芸香死死的扣着袖子,几乎要把指甲都撅断了去,只恨自己没有亲自去争辩,让自己处于了这么一个下贱的位置,只怕自己要成了众人的笑话。 她这么缄默不言,那几个太监只当她是摆着主子谱儿,一个个都露出了个轻蔑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小主,可真是小主呀,自然不比咱们这些奴才,就是好友气派了,真叫杂家开了眼界了。” 剩余的几个小太监见着为首的太监出言讥讽,便也跟着一个个的符合,直叫李芸香要咬碎了一整口的银牙。 花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平息了心里的愤怒,抬起头,带着笑脸道:“史官大人,是嫔妾不太懂规矩,这才冲撞了史官大人,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说罢,她从手上褪下了一个成色极好的和田镯子,放到了那太监的手里。 太监收了礼,脸上的神色才有些好转,只说到:“小主还算有些规矩,可这以后,要更懂规矩些才好!” 李芸香忙称是,忍着一肚子火,把这太监送走了,等门一关上,她一口血便吐到了桌子上。 忍着这一身的痛,赶忙伏案写了一封信,花了好些的钱,连夜叫人送去了李府。 第二日早朝,蒋煜梵才坐上了位置,便见李端瑞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敢问圣上,为何小女进宫随侍后,竟是将小女封做了采女!” 李端瑞昨日接了这信,气的把自己一方最珍视的砚台砸了个两半,这李芸香,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孩子,虽说有利用的心思,可那也是改不过疼惜之情的,辛辛苦苦养大的,金玉一样的女儿,被这样的糟蹋,叫他如何不生气。 可虞家也不是吃素的,昨日皇后也修书一封送到了娘家,虞老太爷看了破天荒的吃了两碗海鲜粥,就等着今天来把苏家和李家都折腾一顿,现在见李端瑞因生气,说话都没了章法,心里更是高兴,便做生气的样子道:“李端瑞,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不过是个女儿罢了,皇上封做采女又如何,谁家的女儿进了宫不是采女的,独你李家的金贵些!” “虞老头,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家的女儿是皇后,在宫里八面威风,你自然是高兴,感情别人的家心疼女儿,你倒是在这儿说风凉话!" “李大人,可是说话注意点,皇上是天下之主,要什么都可以,一个女儿,你家的女儿也不少啊,啊。”虞老爷见自己的父亲被说了,也不甘示弱要出来好好的气一气这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李端瑞。 不过李端瑞终究是李端瑞,虽是气头,也知道把握住命脉,便是不管虞家怎么的气自己,只管问道:“敢问皇上,微臣家世,养出的女儿,怎么就只能当一个区区的采女?” “李端瑞,亏你有脸面,你家的女儿自己不清不白的进了宫门,皇上给了一个采女的位置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你倒还有理了。”说这话的乃是御史台的孙大夫,正好也是孙敏儿的家人,他可是头一个的嫉恶如仇,昨儿听了宫里穿的消息后,在家里大骂那李芸香是个下作的淫。妇,也不住的感叹自己的皇上太过仁善,今日又听李端瑞在争辩,便是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同他要说开了。 李端瑞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同皇上暗通款曲,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个未出世的,能给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的外孙也这么去了,只恨得头上的头发没竖起来,选在听孙大夫这样的贬低女儿,火气也上来了。 眼看着的国之栋梁们要闹做了一团,蒋煜梵趁机刷了个威风,只大吼了一声:“都给朕闭嘴!” 他速来都是个和软的性子,向来都是听几个大臣的,现在突然硬气了一次,自然叫所有人都一惊。赶忙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讷讷的闭了嘴。 等众人呢都贵为后,蒋煜梵这才开口道:“众位大臣自然都是国之栋梁,肱股之臣,朕要你们来这朝廷,是来给朕排忧解难的,不是来这里吵嘴皮子的,朕的家事,现在你们也管,朕看你们是不要脖子上的脑袋了,谁再敢提这个事儿,朕不管是谁,脑袋都给朕搬家。” 他是难得动一次火气的,自然众人都被唬的一颤,再不敢多言多语。 这还没下了早朝,后宫这消息就传遍了。偏生孙敏儿正在沈心兰屋里讨果子吃,听了小宫女来说这事儿,只笑的是前合后偃,不住的在炕上打滚。 沈心兰喜欢她天真烂漫,瞧她小孩子心性,什么都写在脸上,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骂道:“瞧瞧,还是个娘娘呢,这么没得个正形,才人也是主子,这宫里可没你这么个没规矩的才人,真是不懂事儿,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皮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被捏了脸,孙敏儿也不恼,只嘟了嘟嘴,又咬了一口枣泥山药糕,囫囵的说道:“诶呀,姐姐可不就是喜欢我这么每个正形儿,我偏不像这其他姐姐那样,一个个,死木头一样的,那可真累,我就喜欢陪着姐姐,就算不规矩了姐姐也不拿小板子抽我,可舒坦了。” 沈心兰一听,那还得了!叫人直接把那教习嬷嬷拉扯过来了。 这教习嬷嬷有个高颧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沈心兰还没说话,她一进来便是数落孙敏儿的不是,只说到:“小主,奴婢吩咐你多少次了,你也不听听奴婢的,坐要有坐的样子,站要有站的样子,哪里能这样每个正形!你瞧瞧,吃的到处都是的,被人见了可是要笑话,嚯!还吃这么多的甜食,这可不是要发胖了,这宫里的小主们一定要如那合德娘娘一样的,体若飞燕,你说说,你今日坏了多少的规矩了,还不自己来领罚!” 孙敏儿像是平日里被这个欺负惯了一样,唯唯诺诺的上了前,由着她拉起了自己的袖子,抓着一跟粗长的戒尺就要往手上抽。 孙敏儿下意识的把眼睛闭上了,“啪”的一声。 孙敏儿猛地睁开了眼,可她手上却一点儿也不疼,那嬷嬷的戒尺,被雪茜夺下了,可一时间,竟是被一戒尺打在了脸上。 沈心兰当即黑了脸,也不知这嬷嬷是谁给的胆子,胆敢没有缘由就打她宫里的人。 偏生还当是稀松平常,那口里的话更是说的气死人。 她只道:“哪里来的贱蹄子没看见我教娘娘规矩吗,是你来说话的份儿吗,这被抽了也是活该。” 沈心兰听了,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盘子,把糕点匀到了一边的碗里,用力的一磕,那盘子直接碎成了两半,就着这个碎瓷片子,沈心兰直接呼到了那嬷嬷的脸上。 刺啦一声。 血一下就飚了出来。 见那婆子要喊,银海直接上前,点上了她的哑穴和麻穴,叫她浑身酸麻疼痛,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边的孙敏儿早吓得说不出话来,沈心兰却和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别怕。我替你管教这个没得规矩的老乾婆,你是主子,她是奴才,她敢在你面前自称我,这是第一罪,她敢称呼你‘你’这是不敬,乃是第二罪,她敢打你,这是第三罪,就算是要打,这宫里的规矩,是要叫宫女代替受罚,没来由的就敢打主子,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孙敏儿见沈心兰说的头头是道,也跟着点了点头,顺到一边,干脆不管了。 沈心兰却哄着叫人带了好些吃食果子,送她回了自己的寝殿,等人走了,这才叫人过来,把这老嬷嬷捆了个结实,叫银海解了她的穴道。 等穴道一解,那婆子领教了沈心兰的厉害,再不敢大声喊叫。 沈心兰稳稳当当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杯茶,碰的摔在了地上,叫银海压着这嬷嬷跪在了这碎瓷片子上。 那婆子被压得膝盖生疼,不敢多说一句话。 “嬷嬷真是好体面啊,进了本宫的门,见了本宫人,连安也不请了,教训主子跟教训自家的王八羔子一样,倒是把好好的一个才人教成了个怕事的小猴崽子,嬷嬷好本事啊,本宫竟不知道宫里还有嬷嬷这么一个能人儿啊,倒是本宫孤陋寡闻了,敢问嬷嬷这行的是哪一宫的规矩呀,啊?” 这老婆子是个欺软怕硬的,被沈心兰这么狠厉的骂了,脸上又被开了个口子,自然不敢再乱说话,只赶忙的磕了头。 沈心兰见她还不开口,便是努了努嘴:“雪茜,去回了皇后,把这老婆子给我撵出去,就说是偷了本宫的簪子,还是皇上赏的那一根,我看她又几条命够给本宫操作的!” 一听要禀明皇后,那婆子急了,赶忙磕头道:“不管奴才的事儿啊,奴才只是听从淑妃娘娘的吩咐,才这么教孙才人的,为的是把孙才人养废了,淑妃娘娘说只要孙才人被养废了,杀了也没事,这唯一会伤心的,只有娘娘您啊,这一切都不与奴才相关啊。 沈心兰一听,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六章:晴天霹雳 好你个苏皖晚啊,好心思好算计啊,我的人你也敢下手,你且看我怎么惩治你一番! 沈心兰说罢,叫人把这婆子带了下去,又叫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去皇后的寝宫,好好的盘算一番,看怎么把这苏皖晚给收拾了。 可才到了皇后的宫里,里面确是愁云惨淡的一片,沈心兰不知是除了什么事儿,赶忙坐到了皇后身边,柔声问道:“娘娘,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怎么焦灼成这个样子,可让妹妹好好替您盘算盘算。” 皇后揉了揉额头,没说话,一边随侍的舞娇却开了口,嗨了一句,而后又道:“员不是什么大事,栖梧宫的娘娘,有了身孕了,算了一下,也有了三个月了。” 也难怪皇后一片的愁云惨淡,就是沈心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孩子就是一张保命符,凭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只要是有了这个孩子,任她想怎么就怎么去了,谁也拦不得她。 这厢正盘算着,那头栖梧宫便是被踩塌了门槛一般,络绎不绝,但凡有好的,都是马不停蹄的朝着栖梧宫去送。 苏皖晚斜倚在床上,丫鬟在一边帮着捏腿,又有人专门去挑了桃子,小心翼翼的去了核,又切成了小块,等着她用银签子一口口的吃着。 这便是神仙般的生活了,苏皖晚只觉上天也站在她这边,是无比的心情舒畅,说不上的高兴。 李芸香苍白着一张脸,在一边静静的候着,眼中深处埋着嫉妒的情绪,她竟是没想到啊,自己的孩子走了,这个苏皖晚就怀了,还有三个月,自己岂不是成了她的挡箭牌,真是好算盘! 想到这儿,李芸香只恨她恨得牙根都痒痒,可又没有奈何,只能是逼着自己忍着,想到自己的家庭,还有李端瑞撑着,只要李端瑞不倒,她就有希望。 她正想着,那头苏皖晚却叫了一声:“李妹妹,快些道本宫面前来。” 李芸香听了她的唤,现在她是寄人篱下,只能忍着她,便调整好了情绪,唯唯诺诺的上了前。 苏皖晚将她拉到了身前那个佣人才坐的小凳子上安坐着,又细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脸蛋,那样子活像一般人家的大太太去看小老婆。 李芸香乃是大家族出来的嫡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看她像是对着一个侍妾,心里只恨不得把她的血肉都撕了个干净,可脸上什么也不能表示出来,只能低眉顺眼的不说话。 “妹妹怎么自从孩子没了,就越发的沉默了,这样可不行啊。”苏皖晚打趣一般的摸着她的额头。 李芸香没说话,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苏皖晚见她这般的不识趣,便冷笑了一声。她原本拉她进来,是为了分沈心兰的宠爱,可现在她有孩子傍身,怎么也不需要这么一个人了,自然要想个主意把她给撵了去了。 之间她又呵呵的笑了一声,柔声道:“诶哟我的姑娘呀,怎么不说话,唉,瞧你这样子,我也不忍心。” 她话锋一转,招来了几个嬷嬷并几个年纪轻轻的小宫女,招了招手,吩咐道:“从今个儿起,你们几个就跟着李采女,去御花园南苑的石榴台住着吧,在哪儿好好的养养身子,别让你们采女小主累着了。” 这话一说出口,李芸香不心头一惊,却不敢声张。 苏皖晚这是怕她再勾引蒋煜梵,现在苏皖晚有了身孕,自然会招圣上恋爱,圣上留宿,她苏皖晚必定是不能侍寝的,自然,这功夫就顺其自然的落到了她身上。 苏皖晚这是怕她趁着这段时间怀上了孩子,又或是得了圣心,分了她的宠爱。 真是好盘算,可偏生我什么都不能说!李芸香面上带着笑,心里早用着一把刀把她面前这个笑面虎捅死了有十几次了。 她是不愿意去的,可她不能说出个理由,苏皖晚这把理由都占全了,那不成要她说,我不去,我要趁着你不能侍寝的时候稳固皇上对我的宠爱? 这话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的,尽管再不甘心,也只能再三拜谢。 把这个膈应人的扫把星送走了,苏皖晚只觉得浑身舒畅,又回复了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 沈心兰一直在皇后的寝宫待到晚上才回到自己宫里。 关于苏皖晚的胎,着实是有些奇怪了。 她按理来说,是盛宠之人,肚子里又是蒋煜梵期待的孩子,这样的严防死守,竟是流了四个孩子,其中三个都是哥儿,这可真是稀奇。 她正疑惑着,雪茜却是给她捏了腿,漫不经心道:“娘娘可知道,这可是王爷的功劳。” “王爷?”沈心兰眉头一挑“这又关王爷什么事儿,王爷再怎么只手遮天也做不到整整四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给弄没了啊。” “主子你可真是,小看了王爷啊,若不是……若不是出身和主子太相似了,咱们王爷现在可就是皇上了,您可不知道,王爷可是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的,且是最优秀的一个,若不是因为先帝爷偏心,还有哪个李不死的,这位子早是王爷的了。” “那……再大的能力,这是怎么把孩子……” “还,这又有什么难的。”雪茜摇了摇头,又问道“主子娘娘可知道‘鸡鸣狗盗’的典故?” “这个我倒是知道,这乃是上古先贤孟尝君的故事,说的就是孟尝君礼贤下士,门客过千,多有奇人异士。” “这便是了。”雪茜点了头道“主子娘娘怕是不知道,王爷之前还有个外号,便是‘孟尝君’了,这王府的门客啊,娘娘是见过的。” “想来,该是哪个厉害的动的手吧,倒也是真厉害,宫里围得跟铁桶一样,也能进来。” 雪茜却突然捂着嘴一笑,说道“娘娘怕是糊涂了,可不知道王爷向来是来去自如的,不然,您那几次见得,难不成是个假的?” 这么一说,二人突然一个对视,笑作了一团。 “他也着实是个厉害的人了,倒是我小看了他。”沈心兰思索了片刻,眼珠子一转,在雪茜耳朵旁边说了好些的话。 雪茜却听得直摇头,直说不行。 见雪茜不依着自己,沈心兰干脆耍起泼来了,这可叫雪茜没得了办法。 终究还是依了她的想法。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七章:月下小酌 等到了二更天,众人都睡着了,栖梧宫后院跑出来三个穿着靛青色衣裙的身影,一个苗条风流,一个修长挺拔,一个娇小玲珑这三人正是沈心兰主仆。 三人偷偷摸摸的绕过各个岗哨,躲过了好几个巡夜的人,终于是来到了宗人府。 这门口的人早都换成了王府的内应,几人见了雪茜,讨好的叫了一声;“姐姐好。” 雪茜却一人赏了一个板栗,双手插在了腰上,骂道:“几个没良心的,王爷待你们不薄,就这么偷奸耍滑,到别处吃酒赌钱就算了,现在越发的惫懒了,在任上就这么偷懒泛馋,可等我回了王爷,仔细揭了你们的皮。” 几个人说了好些好话,不停的一口一个好姐姐,一口一个亲姐姐,直叫的要给跪下。 只这样,雪茜才算做罢,扶着沈心兰进了内院,进去前还不忘一人骂上一句:“几个小猴崽子,可等着我收拾你们的一天,都认真点,但凡出了错误,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去吧。” 几人如蒙大赦的走了,看的沈心兰忍不住打趣道:“诶哟哟,咱们的雪茜姑姑可真厉害,都看不出来是这么一个爽利的人儿,倒是我误解了雪茜姑姑了,在这儿给雪茜姑姑陪个不是。” 这可叫雪茜臊了个红脸,只说主子是个磨牙的。 银海却道:“主子,可别笑话雪茜姐姐了,从前薛师傅带的徒儿里,雪茜姐姐是最厉害的一个,打的那些小子们一个个的满地找牙。之后雪茜姐姐就成了王府的监军,那可厉害了,一两年,哪有不怕她的。” 沈心兰听了一笑。捏了捏银海的鼻子,又打趣雪茜道:“诶哟哟,原来是‘薛监军’,失敬失敬。” “诶呀,主子你在这样,我可恼了。” “真恼还是假?” “诶呀!” 几人笑闹了一会儿,也算了见到了这么一个真神。 蔣褚扉今夜不知是有什么兴致,竟是搬了个凳子在房顶上喝酒,现在正是微醺,月光下,白净的脸上带着点点醉酒的酡红,甚是好看,加上那一对碧玺色是眼睛,真真是个勾人的绝色。 沈心兰看的有些发呆,等回过神来时,那人却正对着自己在笑,可叫她闹了个大红脸。 蔣褚扉今日是雪白的上衣,猩红的裤子,一双靛青色的靴子,都是浓重的颜色,越发衬得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脸,俊逸不凡,沈心兰自认是不会对人动心,可到头心里还是有点颤动,偏生那勾人的公狐狸精还对着她笑了,可叫她更是受不得。 “诶哟,原来是美人娘娘,少见少见。”蔣褚扉像是开玩笑一样,又给自己倒了一盅酒。 沈心兰见他正饮酒,也不想坏了他的兴致,只站在下头问他道:“诶,王爷,我今日是来问你些事儿的。” 她本事仰头的,可那人却突然从房顶一跃而下,逆着月光,脸上愈发的不清明,可一双眼睛却更幽深,叫她害怕的躲了躲,生怕被吸了进去。 蔣褚扉却故意跳到了她面前,嘴里还带着些酒气,说着着三不着四的话,一时间竟是让沈心兰有些恼了。 便把头一扭,不理了他。 雪茜和银海二人早看的出来蔣褚扉有那个心思,早早的跑到了一边去了。 沈心兰等发觉过来时,这院子里便是只剩她和蔣褚扉孤男寡女两个,气的她只跺脚,嘴里骂着:“两个好玩的小蹄子,回去定要扣了她们的银米月钱,可看她们还敢不敢!” 蔣褚扉却又靠的更近了些。手也不老实,只在沈心兰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下,柔声说道:“哟,有气找奴才发,越发的有个主子样了,我倒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个样,诶呀,失敬失敬。” “你!你也只会气我,罢罢罢,谁叫我有事要求你,你要是不听,我等你酒醒了再来找你,也免得我自己难堪。”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叫你难堪了?”蔣褚扉又向前走了一步,那酒是上好的樱花酒,是难得一见的佳酿,便是喝了多了,也没有酒臭,反倒是带着点花香。 沈心兰被这花香熏得醉了,觉着自己两颊泛红,也不敢再看蔣褚扉那张勾人心魄的脸。 蔣褚扉却是难得见她这么一个娇羞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又欺身上前道:“诶哟,你不是团打的胆子嘛怎么这会子又不敢了,恩?” “我。”沈心兰转头,一下对上了他的眼睛,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便跺了两下脚,骂道“你真真是个狐狸精,惯会勾人的公狐狸精。” “诶,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好好的一个男儿,怎么就变成了狐狸精了?” “谁叫你,叫你长得。” “你这人真怪,怎么,长得好看还怪起我来了?” “呸呸呸!”沈心兰一转头,连呸了三下“就会自己想着,你可没那么好,至少,还没我好,也真是自负了,我瞧你就是个丑八怪。” “啊哈哈,好,那我是丑八怪,你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了?” “你!” “诶,若不是我逗你,是你这人着实是好玩,我才忍不住来逗逗你,你若是恼了,我便不说这些了。” 看着这男人少有的露出一张还算正经的脸,沈心兰突然也不觉得羞愤,只蚊纳一样的说道:“是,是嘛,难得啊,你……你这么个不正经的人,也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可不是,我对着你这么个娇俏的小娘子,可不得是好好的,恭敬的,你看,我是那多愁多病的身,你便是那倾国倾城的冒,这了不是天生的一对!” “你!”沈心兰见她用那淫词艳曲调戏自己,一拳砸在了他胸口,可这男人看上去也只是瘦瘦的一个,怎么肉比那石头还要硬上几分,砸了他不疼,自己还打的疼。痛的她忍不住甩了甩手,又吹了两下。 可蔣褚扉却很是自然的把沈心兰的手抓在了自己手里,放在嘴边,把那红了的地方亲了两下。 他是吃了酒,唇上还带着酒热,沈心兰只觉得自己被亲吻的地方滚烫滚烫的,赶忙一把把手抽了回来。 “你这人,别,你这人总做这样的事儿,可是不知羞耻了!” “好好好,我不逗你。”蔣褚扉被怎么排揎也不生气,脸上总带着笑,沈心兰原本还当他是装的,可看了他的眼睛,眼睛里头真真切切的笑意是装不了的,他可是真的高兴了。 沈心兰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她似乎,也有些动心,可现在,重要的是处理好宫里的事儿,没有时间让她去儿女情长,因而蔣褚扉的情,她只能负了。 蔣褚扉见她方才还神采奕奕,一瞬间却失了所有的光彩,自然也知道她是矛盾了,便又问道:“今天月色好,你可愿意陪我喝上一杯?” 沈心兰思索了几息,见今夜月亮着实是好,夜色正浓,又是月明星稀,正是个赏月的好时节,便也不推脱。点了头道:“也好,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干,左不过喝点酒罢了。” 蔣褚扉见她应了,却是坏笑了一声,一把揽住了沈心兰的腰,轻轻一抬,横抱了起来,惊得沈心兰刚要大喊,他却腾空而起猛地窜起来好高。 这一下的失去重力,飞在空中,是沈心兰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半空中的景色与地下的又不一样了,接着月光,蔣褚扉的面庞像是被光撒了一层淡淡的晕,带着一股圣洁的意味,同地下那个玩世不恭邪肆的样子又不同了。 沈心兰直到踩在了房顶,还是处于一副呆呆的样子。蔣褚扉这厮却趁着这个机会,一直不把人放下来。 等沈心兰发现的时候,这厮早抱了个够本。 可叫她无语至极。 沈心兰想到他做了这样放肆的事,干脆背了身子去,不理会他,可这厮像是不要脸面一样,又缠了上来。 又道:“诶,你是看月亮看呆了,还是看我看呆了?” “你这人好没意思,我看月亮,你倒是当我在看你,可是把自己看的忒重了些,须知我可不是那些被你容貌迷了心的人,我心里可没有猪油,你且死了这心吧。” “你看我不过说了一句,你要还我许多句,我可委屈的跟什么一样,你反倒是不来哄哄我了。” “谁要哄你,谁要哄你!”沈心兰气的一脚踩上了他的脚,奈何蔣褚扉是学过武的,闪得快,叫她一脚踩空了,又震得发麻,她一个不小心,没得了平衡,整个人就要往下倒,眼瞅着就要掉下去了。 蔣褚扉赶忙把她腰一搂,又向着自己一拉,竟是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沈心兰一张脸贴在这人的胸口上,偏生他因喝了酒,身上热,把领口散开了,沈心兰这便是正好同他‘肌肤相亲’。 她耳朵贴着他的心脏,滚烫炽热的一颗心不断的跳动,让她忍不住红了脸,直到蔣褚扉主动放开了她,她也抬不起头来。 见她真是羞了,蔣褚扉也知道再逗不得了,赶忙把人拉到了自己方才喝酒的地方,好好的安排人做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酒。 沈心兰开始还有些推拒,可这酒液实在是香,她忍不住多嗅了几下,闻着这味道确实是好闻的很,便试探性的唱了一口,入口不是一般酒液的辛辣,反倒是带着甜味和花瓣才有的清香,她一时忍不住,多吃了一杯。 蒋煜梵见她还要,却不给了,沈心兰当他小气,却是笑了他,蔣褚扉却不像方才那样的一脸坏笑,反倒是难得的正经的说道:“不是舍不得给你,实在是这酒太烈了,你喝多了对身子不好,还是少喝些的好。” “怪不得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头有些晕了。”沈心兰方还不觉得,此时经了他一个提醒,头倒是真的晃了起来,过了半晌,她一个不防,竟是栽进了蔣褚扉的怀里。 她想着终究男女有别,刚想起来,蔣褚扉却摇了摇头,柔声道:“你不好,便歇会儿吧,没人看见,我也不去乱说,倒也不打紧。” 沈心兰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也不挣扎,等吹了会儿清凉的夜风,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便想着开个话题,刚想开口,看着了蔣褚扉那一张含笑的脸,这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蔣褚扉笑了一下,却是笑的极其温和,轻声道:“我猜,你是想问那苏皖晚的孩子的事儿吧。” 沈心兰一愣,没想到他都知道,可还是点了点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八章:两心相近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过是我曾经同她是有婚约的,她看不起我是个母家贫贱,又不是太子罢了,我这个人呢可是很小心眼的,她得罪了我,怎么肯放过她呢?” 沈心兰惊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同这个苏皖晚还有婚约,这是万分没想到事儿。 可瞧他被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瞬间觉得他很是可怜,便是对着他也好了很多,就连声音都和软了很多。 “诶,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是被她背叛了,终究我也没损失什么,反倒是认识了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 “你怪会安慰人,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堂堂的王爷还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儿你不知道的事儿那可多了去了,不单单只有这么一项,你要是肯多看看我,你知道的就会多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半天也找不出一样来?恩?” “嘿,作死呢!真是不能夸了你半句,真真是个泼皮!” “你这么说,我可是伤心了。” 沈心兰被他逗得笑了,许久也不曾笑的这么畅快,只觉得胸口也舒爽多了。 蔣褚扉见她笑了,也跟着一起,沈心兰不懂他笑什么,便又问了,他却说:“好妹妹,你笑了,我可要跟你一起笑才算好的。” 沈心兰被他说的红了脸,终究没有跟着继续说什么。 二人又喝了点酒,沈心兰趁着酒,又放肆了一会,轻声问道:“你说,她曾是许给你了的,那她现在给人当了小老婆,还心甘情愿的当,怎么,你不生气?” 蔣褚扉反问道:“你觉得我会不生气吗?” 沈心兰笑着摇了摇头,往嘴里倒了些酒,接着笑道:“我瞧你,可是心眼比针眼还小,自然是绕不过她的。” “这倒是你猜得对了,我自然是不会ing一的绕过了她,你瞧那三个孽种,可不是我弄得吗?” “诶,怎么说是孽种,好赖也是你侄子侄女,再说,不是四个吗?怎的又成了三个?” “苏皖晚她自己吧孩子闹掉了,混赖我来了,我可不认这个。” “你倒是跟个女人一样,我瞧着你这样倒是比一般的男人要好些,像蒋煜梵,死要面子活受罪,也活该的他后宫不宁,他想要安生,我偏要闹,叫他一个好不自在,哈哈哈哈哈,” 接着酒劲儿,沈心兰笑了个痛快,可笑着笑着,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蔣褚扉笑着捏她鼻子,道:“怎么好好儿的,又哭了,倒是想我招你的。” “可不就是你招我的!” 沈心兰打了他一下,可神情一下又低落了下来,喃喃道:“我,只是,只是想起了我娘来了。” “这又是怎么一说,你母亲吗?可同我讲讲?” “什么母亲,我没得母亲,我只有我娘,我母亲该说算是大夫人,可大夫人何曾把我当个人看过?我得了势后先叫人把她收拾了一顿的,不是看她有诰命在身,我早杀了她了,岂会留她到现在,看她在众位公门侯府的后院里走动,我怎么想怎么的不舒坦,可巴不得她早点死了才是正道,免得我看了心烦。” “是这个理儿,要不,你同我讲讲?咱们俩是一样的,这儿又没得别人,你同我讲好了,也好痛快一回,省的堵在胸口太难受。” “你要听,我便讲了吧。” 沈心兰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道:“我娘是西域来的舞姬,虽会汉文汉诗,可终究是个胡人,因此被不少的人轻贱,就是在教坊,也被教坊其他的贱、蹄子看不起,是人家说的贱、人中的贱。人。可我娘极又才情,这便被我爹……被大理寺少卿看中了,赎回了家里,做个贱妾,等生了我,这才抬了良妾。我因有一半胡人血统,天生便和一般人不同,且我……我这容貌,不是我自夸,在这满朝的闺秀中也是独一份的拔尖,大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几个,便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看不得我比他们好一点点,每日便是变着法子折腾我,大太太就赶着折腾我娘,我好容易熬到了十五,我娘因为了保护我,被大太太毒打了一顿,关在了柴房,活生生的饿死了,被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我也被我那所谓的爹,赶了出门,一个个的嫌弃我晦气,呵呵,我也真是算是背到家了……” 说着,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瞧上去分外的惹人怜。 蔣褚扉忍不住替她擦了擦眼泪,可沈心兰却挡了一下,故作坚强继续道:“我被赶出来之后,整整十天,都在城隍庙,甚至不是我藏得好,便是要被人卖到了窑子里去,也正是这个时候,我碰到了李端瑞,他这个男人倒是想的好,把我送到了宫里,我原以为他是要帮我,却不曾想是帮着苏皖晚找了个上好的挡箭牌,偏我傻乎乎的,当他是真心,现在想想,我也是真的蠢到了家,至于那后来的,你便都知道了,不需我赘述。” 沈心兰说完,沉默着,擦了半天的眼泪。 蔣褚扉轻柔的抚摸她的后脑,自己也缓缓道:“我又比你好的道哪儿去呢?我不过也是个可怜虫罢了,我娘是跟着我外祖来朝贡的胡女,被父皇,看上了,接到了宫里,可男人都是喜欢个新鲜,她又没有母家在身,失了宠,生了我之后被人一棍子打死了,我一个人在宫里,什么下贱的事儿都干过,五岁之前,我都没有读过书,至于这后来的,也是我自己碰到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怜惜我小小的一个,便把我接到了身边养着,我到了十岁,太皇太后殁了,可那时候,我也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到后来,我的那些传言你大约也都知道了。” 明明是悲惨的过去,他却讲的云淡风轻。沈心兰忍不住转过头来,好好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见他眉目如画,又是同自己一样带着些异域风情,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一面镜子,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些不一样的情愫,甚至是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他的脸。 不带半分亵渎,只是单纯的像是看着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一般。 蔣褚扉感受到了那只手上淡淡的温暖,也不多言,只闭着眼睛好好的感受,半晌,两人竟是像魔怔了一样,怎的都分不开。 沈心兰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竟是突然吻上了蔣褚扉的唇。 也许是因为酒,也需是因为月色太美,她只是静静的贴着他的嘴唇,他也是一样,没有过多的动作,就像是动物天性中对同类的安慰一样。 沈心兰感受的到,这个男人,和她是真正的同类。 良久,二人才稍稍分开,却没有半丝的情。欲在里面,不过分开后相视一笑。 沈心兰好赖收拾好了些心思,又道:“那我们,以后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了,我也不叫你王爷了,怪生分的,你叫我心兰就好,我就僭越着叫你褚扉把。” “何故这么麻烦,你叫我阿扉就好。” 沈心兰点了点头,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又道:“你可能帮我一个小忙,对你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关于这孩子的事儿?” “正是,我便是来求你,帮我把这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了,这样我也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我是怎么也不会让这对狗男女有骨血留在世上的,便是我自己的女儿,现在流落在外了,我也能不认了她。” 蔣褚扉啧啧了两声,说玩笑一样的打趣道:“你倒真是个狠心的人。” “阿扉这么说,我可不服气,阿扉却是比我还要狠厉上千百倍,可是没资格这么排揎我的。” “你倒是说的好,我确实和很想帮你,但这次我也是爱莫能助,谁曾想这太医院突然因为李芸香的问题,来了个大清洗,我放在里面的人竟是都被送回了民间,现在若是再往里面放人,须得好久的日子了。” “最快需要多久。” “细细算来,最少也得半年。” “那断断是不成的,半年,孩子都生下来了,这必然是不成的,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蔣褚扉摇了摇头:“这次却要全部靠你自己了,若是其他我自然会全然的支持你,只是这一点,我却是帮不了你了。” 沈心兰只能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却又问道:“你可知道苏皖晚有什么喜欢的,我听人说她还是未出阁小姐的时候,你也曾讨好过她。” 这话说出来,没得像是吃醋的,沈心兰说出了便后了悔,可世上哪有后悔药? 好在蔣褚扉却没有用这一点来打趣他,反倒是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心兰,好妹妹,你可惯会那我说笑,什么讨好不讨好的,不过是外人瞎传唤的罢了,我哪里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过是适当的礼数罢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说这么多,我只问你,她可有什么偏好的?” “这倒是有了,苏皖晚她最喜欢那些稀奇的东西,莫说是什么珍惜玩意儿,只要是别人没有的,她都高兴的拿出来炫耀,你要是顺着这一点去下功夫,却也还有可能。” “珍奇……稀罕。” 沈心兰沉思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这可是难办了,这宫里什么稀奇东西没有?只怕是难得找出来一样了。” 蔣褚扉却轻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了,我自然想到了好东西了,别忘了,我手下可是有商号,也有远洋做生意的船只,弄些舶来品,叫她开开眼也不是不可以。” “是嘛?那就要请你帮忙了,可能帮我找些稀奇的吃食?” 沈心兰当即心里有了主意,一个能让苏晚晚知道是她干的却也无可奈何的主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九章:流言四起 “诶,你可听说了吗?淑妃娘娘的肚子已经是六个月了啊。”梅苑小筑的院子里,一个小丫头抱着一袋子果子并些酸果,提着裙子来找了另外几个,嘴里开始说着些宫里的事儿。 “可不是,这宫里的人那个不是掐着时间算的。”其中一个年岁大点的,要了几个酸梅子,吃了一口,又嫌弃酸,吐了出来用草纸包了一下,甩到了一边的灰堆里头又接着道:“你们可是不知道,这位淑妃娘娘霸道的很,怀着孩子还不让别人亲近皇上,真真是个妖孽祸根。” “诶哟,这话是能乱说的吗?什么妖孽祸根不妖孽祸根的,只会乱说些东西,宫里的主子再不是,那也不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随便说的,你可就少说两句吧。”一个梳着双丫髻,年岁小些的赶忙抓了几个炸果儿,塞进了那个年岁大写的丫头嘴里,好好的堵上了她的嘴,等她咽下去了后,才压着声音说道“莫说是我说你,是在是你声音太张扬了些,我其实也看不惯这么一个人儿,自己都坏了孩子了,还不让皇上去播撒些雨露,可不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还说别人呢,你这小蹄子。”那被塞了果子的丫头,穿着一身的水红色小袄,压在那双丫髻的丫头脸上,更衬得那双丫髻丫头面白如玉。 “诶诶,你可不是也这么想的,咱们清水下杂面,一样样摊开了说不好吗,非要这么藏着掖着,倒真相是什么错处了。” “嘿呀,你们两个可别争了,咱们当奴才的,争来争去也没得个意思,倒是那些主子去争才是了,你说咱们娘娘,怎么又不争了呢?” “诶哟,祖宗,你可少说两句,咱们娘娘待咱们那是一等一的好,哪里会让咱们受一丝半点的委屈,你说别人我还听,你要是说咱们娘娘,我可要说你!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告诉雪茜姐姐,告诉娘娘去,看她们怎么收拾你!” “诶哟好桃子,亲桃子,桃子妹妹,可别告诉了娘娘,我这一条小命还要留着给我老子娘送终养老呢,可不能这么早就去了。”那嚼舌头的丫头赶忙抱住了桃子,生怕她真的跑去告状了。 她们可是知道,自己宫这位主子娘娘,为人虽严厉了点,但对自己人,那是真真的好,怎么也不会让自己人受了委屈,可断不能背叛了她,不然就是个惨烈的下场,可不能随便说上的。 桃子见她们几个也只是无聊兴起了交易嚼舌根子,事实上都是很好的人,也不为难他们,只严肃道:“排揎别人我可不管,可不能说咱们自己的娘娘。” 这边正说着,里头银海却走了出来,见一群人聚在了一起,便上去问了两句,几个丫头见是银海来了,一个个都殷勤的围了上去,为首的桃子则是拉住了银海道:“好姐姐,同我们讲几句呗。”一面说,一面又叫人拿了个软和的垫子过来,细细的铺好了又笑道:“诶呀,姐姐可别嫌弃了,这是才叫人洗干净了的。” 银海因道:“多谢。” 众人便问道:“好姑娘,好姐姐,可讲讲最近娘娘的事儿呗同我们好好说说最近娘娘可是又什么打算没有,我们也好打算打算,免得到时候手慢搅乱的。” 也有众人都一一的符合了,银海在雪茜面前立规矩也有好久了,这宫里的规矩竟也是烂熟于心,因而也是之力懂礼之人,任是谁对她好,也说着三分谢谢。 等众人都坐下了,她因指着众人,严肃道:“却还以为你们商量什么天大的事儿,竟是这起子不咸不淡的小事儿,你们可长些心,好好的想想娘娘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儿?那是心里明镜儿似的,可还要你们盘算,说的好听,是说‘怕到时候手忙脚乱’可心里哪里不是再想,找个时候,捡了个高枝儿飞了?恩?” 那梳着双丫髻的丫头名唤春巧儿,名字像是人一样,为人精巧,人也长得像是春日里一样,总带着笑颜,她因道:“诶哟银海姐姐,可别这么说咱们,咱们也是规规矩的人儿,这不是见了娘娘好久都没什么动作了,心里有些着急罢了,姐姐要是当我们有二心,那咱们就在这儿立了誓言了,皇天后土……” 银海赶忙叫人捂了她的嘴巴,又叫她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等扇了,又叫人拿了冷水巾子来给她敷了,口里因道:“你瞧你,说话也没得个正形儿,竟是说些着三不着四的浑话,这誓言是能随便立了的吗?还不快抽了你,免得漫天的神佛真的挡了是真的,你可别怨怪我啊。‘ 春巧儿自然知道银海是个心好的,是不予计较,只揉了揉脸后,又问道:“那这日后可怎么办啊,我瞧着那栖梧宫的丫头眼睛都长到了天灵盖儿上了,一个个鬼精鬼刁的,皇后娘娘的人也不放在眼里,可是氏族的嚣张了,我看了可是过意不去。”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道理你我都懂,你合该知道这个意思,管旁人做什么,知道的当你好心,不知道的当你是个傻子,白给咱们梅苑小筑丢了人,管他是那个宫里的,只要不跟咱们一个宫,只表面功夫做了就好,其他的莫管便是了,至于娘娘,你可知道咱们娘娘就没了个盘算了?” “可娘娘这段时间一点动作都没有啊。” “你们啊,要学的还多着呢,要知道,这不争,便是争了。” 说完,银海也吃了一口旁边一个小丫头递来的茶润了润口。恰好里头便叫了一声:“银海,快些进来今儿又在哪儿去犯懒呢!” 银海‘嗳’了一声后,同众人笑别后,笑着进了去。 里头叫她的正是雪茜,见她来了,便问道:“去野了这么久了,也知道回来了?” 银海笑道:“好姐姐,你可只管是冤枉我把,我哪里敢去野,好姐姐可还不揭了我的一层皮不可?” 她这么一撒娇,雪茜也没辙,只能笑道:“你还说呢,这不就是出去野了,同一群小丫头厮混去了,被主子知道了,可是要把你的吃食都给了孙娘娘了,孙娘娘可是很惦记你的银丝糕呀。” 银海一听吃的要没了,忙求道:“诶呀,好姐姐,可别去说了,我正好要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雪茜笑道:“哪里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我找了个由头把你扯过来罢了,不然你可要同那群小丫头们厮混不知道多久呢,对了,那几个小蹄子商量什么呢,要是什么不好的事儿,迷你可别跟我讲义气,替他们瞒了,我要是知道了,你这个月的吃食可就别要了,我还额外打你板子。” 银海因笑道:“嗨,什么要紧的事儿呀,不过是几个小丫头见着两个月娘娘,没见着皇上,又和皇后宫里的丫头一起受了栖梧宫那起子小人的气,这儿正怨天尤人呢,只盼着娘娘赶紧再得了宠爱。” 雪茜见不是什么沸反盈天的大事儿,便笑道:“我当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儿呢,不过是受了点委屈罢了,真真是少见多怪了,一个个年纪小,眼皮子浅,我便不说了、” 银海也忙点头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个记得跟窜天猴一样,恨不得是屁股着了火。真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我也不同她们多掰扯什么,刚想找个理由进来,这不,姐姐你就找我了,可不是咱们俩的缘分?” “你惯会贫嘴的,我也不说你了,叫娘娘说你去,快去吧,没事儿是我哄你的,娘娘可是真的找你了,快去吧,别让娘娘等了久了。” “诶,我这就去了。” 等银海进去了,雪茜却还是走到了外头,众人见这么一个副主子来了,一个个吓得敛声屏气,都垂首而立,头低的狠狠的。 雪茜见他们一个个怕成了个霜打的茄子,反倒是笑了起来,只笑道:“你们啊,真是让我想说你们也舍不得,你们可自己悄悄自己这干的是个什么事儿,我真是不想说你们了,罢罢罢,算了,白费口舌,我只给你们提个醒儿,可别同外面的人置气,也别跟人冲突,那起子小人狗仗人势,你们却要学着做狗吗?咱们是人,犯得着为了一条狗置气?一个个平日里人精一样的,碰到这样的事倒是蠢了。” 众人皆道:“姑姑教训的是,下次便不干了。” 雪茜看众人也被震慑了,也不吓唬她们,只叫两个年纪小的去她房里拿了好些糖块出来,分给了众人。 这都是十二岁都还没到的大孩子,看见了糖,比见了什么还欢喜,小孩子不记仇,见了糖块也就抿了恩仇。一个个喜滋滋的同雪茜亲近了起来。 雪茜也趁着这个机会,又嘱咐道;“咱们宫里,是要韬光养晦的,万万不能学着那些个轻狂的小蹄子,活给自己主子丢人呢,她们得罪了皇后的人,自有皇后去折腾她们,不必咱们费心,咱们只管着服侍好娘娘便是了,其余的,能忍让的就忍让些,只耐心的登上写时日,咱们娘娘只怕会走得更高,你们且信了我这一回,要想想,之前娘娘也受过苦楚,可这最后,不也还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吗,却是不要欺人有天了。” 几个小丫头点了点头,雪茜便叫她们都散了。 不多会儿,梅苑小筑又归为了一片的平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章:艰难抉择 再说这头,银海喜滋滋的去了里间,只见沈心兰穿了一身淡白色锦缎烟霞红提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浅啡缎子风毛薄烟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藕荷色色花纹,乌黑浓密的长发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藕荷色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正躺在一边翻着书,一旁的李子正帮她捏着腿,见她来了,抬了头,问了句好道:“银海姐姐好。” 沈心兰这才从书海中起来了,对着银海笑道:“外头的下人们最近有些急了吧,倒是难为你们一个个的替我辛苦斡旋了,日后我是要好好赏你们的。” 银海忙摆了摆手:“给主子办事儿是银海的福分,哪里敢谈什么奖赏,给银海一口饭吃让银海跟在身边便是对银海最好的奖赏了。” “你瞧瞧。”看着门外雪茜赶了进来,沈心兰便趁着这个机会打趣道:“你看看,这样的一个老师孩子,硬是被你调教的油嘴滑舌的。”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反倒是怪气我来了,我又有什么不是的,娘娘真是伤了我的心了。” “我说呢,你竟是这么不规矩了,依我看啊,不对,可不能依我看了,若是我这么说了没你这小蹄子又要说我接着主子的势头去害你,真真是叫我伤心。” 李子因笑道:“娘娘,您同几个姐姐玩笑,可千万别把小奴才给牵扯进来了,小奴一个小小的个子,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众人听了,便都笑成了一团,半天后,大家也累了,李子被外面的桃子带着去睡觉去了,等屋里只剩三人后,这衣柜里动了动,钻出来一个人来。 这来人他身穿一件苍紫色素软缎袄子,腰间绑着一根白色祥云纹锦带,一头如风般的长发,有着一双漠然的俊目,体型挺直,当真是清新俊逸貌似潘安。 正是那蔣褚扉。 他出来了后边玩笑的说道:“诶呀,我这么藏着,倒像是那偷香窃玉的人,真是叫我吃了个亏呀。” 几人因笑道:“快些免了吧,别说这么玩笑的话,现在是商议怎么办才是。” 蔣褚扉因道:“要我说啊,我找个人给她下药便是了。” 他话音未落,沈心兰却摇了摇头,直说:“这样不好,不好,找人下药虽是一了百了,可总归会留下什么,被查出来就不好了。阿扉,你虽说是王爷可难保没有小人去中伤你,我可不能冒这个陷,可是在想想的好。” 雪茜因道:“我想着还有个办法,我瞧着这怀了孕的人,脾气最是不稳当,只要气气她,叫她脉象不稳,动了胎气便是了,这样孩子丢了也混赖不到咱们的头上。” 沈心兰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先不说你气不气的到她,他那个人,别先把咱们给恶心到了就阿弥陀佛了,却还是再想想法子吧。” 这也不可,那也不行,众人一时间都反了浑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沈心兰下了个狠心,因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倒是有个主意。” 她看了一眼蔣褚扉,终究还是继续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苏皖晚有了孩子,把这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宝,那咱们就在这孩子身上做做文章,她能有孩子,我云何不能有孩子?再说,孩子能有多大的事儿,又不是没生过,且不说生不生,这孩子我是肯定不会为那个人生的,自然是要流掉,就用这个孩子,撞了那苏皖晚的孩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还没继续说,蔣褚扉却一拍桌子道:“不可,我不同意,我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沈心兰却辩驳道:“什么火坑水坑的的,你这却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己是不珍惜这条命的,我本是要来索命的,那么珍惜做个什么,我只巴不得能把那两个人呢碎尸万段了,那才是好,现在不过是怀个孩子罢了,能有多大的事儿,你也莫要大惊小怪了。” 蔣褚扉还要劝,沈心兰却是心意已决。 他见劝不动,只好软和的说道:“我也不逼迫你了,你只自己小心些,别被人抓住了把柄,我,尽量的帮你便是。” 他说完,便一个翻身走了。 等他走远了,两个丫头就像是疯了一样,围着沈心兰道:“诶哟。阿扉——” “诶哟——心兰——” 两人这么叫了,又合在一起到:“真真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哟——” “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诶哟哟,可酸死我了呀,好一出西厢哟。” 见两个丫头越发的没了正形,沈心兰便佯怒道:“越发的没得规矩了。” 两人只涂了个舌头,笑闹着出去了。 等到了晚上,沈心兰思索了再三,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她今日说的却虽是坚决,说的不相干,可若论真的,她也不想再与蒋煜梵有什么肌肤之亲了,想到这个恶心的男人。 想到这个恶心的男人啊。 沈心兰忍不住想到了她同他的初遇。 四年前—— 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正是个阳春三月好时节。沈心兰如今才入了宫里,乃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采女,因在大理寺少卿府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便总是闹出了些笑话,就是这认字,也是后来那位舞姬的娘教的。 现下众人都在忙着踏青采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个陪伴。却再看那苏皖晚,因不俗的家世,被众人围攻着,非要拉着去采花,一刻也不得空儿。 同她一比,自己倒是个万人嫌了。 罢罢罢,不理我,我自己去寻个乐子好了。 想罢,沈心兰偷偷的溜到了一处花廊,这儿景致很是平常,却有一个极好的秋千,这是刚扎好的,看上去好玩的很。 这秋千,她只在少卿府见几个小姐们玩过,她身份低微,甚至可以锁是低贱,没有几个人愿意带着她一起玩,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见了这秋千,她忍不住玩心大起,也不管有没有丫鬟陪着,只一跳就上了秋千,自己荡悠了起来。 秋千忽高忽低,几次上下翻跳着,叫她心里好不快活,连日来被人鄙视嫌弃的怨气,在这前来后去的荡悠中渐渐的一丝丝散去。这翻来覆去的,也甚是有趣的很。 便是连着荡了好久好,忽的前头来了个人。听那脚步像是个男人,如今在宫里,皇上是不常见的,且这个时间,皇上正在朝堂上处理政务呢。想到自己身为采女,不能见外男,便是急的慌了头。只六神无主的大喊了一声:“站着!不许往前走。” 果然,她这么一吼,那男人的脚步便停了,半晌,那男人才问道:“为何不能往前走?” 沈心兰急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是大喊道:“不许就是不许,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反正……反正不……不许你过来,就……就是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宫里这么大声的说话,没震慑到别人,倒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白叫外头的人看了笑话。 那人却没有笑话他,虽是有笑声,可沈心兰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没有尖酸刻薄的嘲讽,只是发自内心的善意的笑。 这无疑让沈心兰好受了很多,便又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怎门敢。怎么敢随意在后宫走动。” 那人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和长久的静默。 沈心兰以为他走了,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的跳下了秋千,悄不摸儿的跑到了一边去玩,可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偷偷的躲到了花廊的缝隙中。 果然,不多时,那里边走来了一个人,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幅画儿一般。 沈心兰看的入了迷,险些叫出了声来。 这便是那一次的初遇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一章:当时年少 彼时沈心兰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全不懂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见了那男人,觉得心中欢喜,似是心中的浊气都一扫而空了般,浑身都觉得舒畅,就连被羞辱的事儿也忘到了脑后。 那男子却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样,猛地将头偏了过去,目光似是与她相接。 沈心兰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忙四下躲避,可刚有闪躲,又忍不住笑话自己犯了傻。她正躲在花廊后头呢,那人又看不到,只不过是偏了偏头,就闹得她这般的心神不定,该是自己发了猫儿春了,真真是丢脸。 正是这么侥幸的想,沈心兰又大着胆子朝着缝隙望了过去,那男子走到了秋千便,却没有上去顽闹,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秋千背后的花廊。 沈心兰甚至有一瞬间觉得那男子是在看自己,可很快又笑话自己多心,这花廊紧密,自己也不过只能透过缝隙去看看外面,那花团锦簇的外头,又如何会关注几个小缝隙呢? 那男子像是真的只是欣赏花朵一般,不多时,便走到了一边不远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正是个阳春三月,太明宫的春风却并不是那么的和暖,带着点抖擞的意思,一下呼上了枝头,宫中的点点桃梨纷纷从枝头跳了下来。 粉白相间,有些落到了那男子的发上。 甚至一片落到了他的唇上,他只笑了一声,手指轻轻一松,把那一片幸运的花瓣送进了嘴里。沈心兰在那缝隙后看着,心里去嫉妒起了那些花瓣,只巴不得自己便是那些花瓣,被这男子好好的疼爱一番。 这么想着,脸上又是一层的红云,这次倒是没有低头,可看着那男人,只觉得他比花还好好看上几分。 直忍不住想走近些去看他,可不巧脚下踩着了花廊中落下的枯枝。 噼啪的一声,在这静默的只有鸟叫的花廊煞是明显。 那男子警觉的皱了眉,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厉声道:“谁在那儿!”他腰间像是挂着一把剑,可摸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忍不住尴尬的放下了手,转而抓紧了手中的折扇。 沈心兰见他来了,吓得赶忙捂了嘴巴,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却也大致觉得是个皇亲国戚,总之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想着自己不过孤苦伶仃的一个不起眼的采女,是惹不起这些贵人的。沈心兰只觉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子大的汗珠。 赶忙在逼仄的花廊中艰难的转了个身,可不凑巧的,衣裳却不小心挂在了花廊的几根尚未修剪好的枝子上,一下挂住了,一时间也挣脱不开。 好在那男人环视了一圈,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沈心兰忍不住打舒了一口气,慌忙的弯腰去看被挂住的裙摆,可心里还是着急,这般的急躁之下,如何般的好事儿,这衣摆便是不出意料的刺啦一声撕了开来。 那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顺着布帛撕裂的一声寻了过来。沈心兰怕被发现,赶忙是朝着后面多了躲,可等猫着腰找到了一个出口时,整好一头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扑腾的一声,被这一撞,险些要朝着后面倒过去,后头不凑巧的,也刚好摆着石头,眼看着就要遭殃,甚至小命不保,那男子却是拦腰一环,将沈心兰又一把扯了过去、 沈心兰被这么一拉,撞在了他胸口上,虽然撞出了一声闷哼,可到底不太难受,不是指生理上,而是心里。 她对这男子有些飘渺的幻想,这么一下的亲近叫她心里安慰了不少,这巴不得自己能融化在这怀里。 可再怎么贪恋,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儿,她是皇上的女人,若是对他动了心,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她自己倒是不珍惜可看不得这个心仪的人受了伤。 而那人一见是个姑娘,态度也和软了好些,问道:“你是哪一宫的,怎么在这儿躲着?” 沈心兰在这语气中感到了几分善意,平日里就是宫人也给她甩脸子,这样的善意饶是难得,一瞬间竟是哭了出来。 那人见她哭了,有些无奈,却还是软言安慰道:“虽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位……这位小主还是莫要继续哭的好,白叫人看了笑话,若是小主过的不大好,总要为自己打算,叫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看看,告诉她们,我自己好的狠,不然,岂不是亲痛仇快了?” 沈心兰心道也是这个道理,可眼泪哪里是一瞬间就能制得住的?只能低着头不去看他,免得自己哭的花了妆的样子被这样一个俊逸的男子看了去,反污了他的眼睛,也叫自己没得个好过。 那人只是礼节性的柔声安慰了一两句,留下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便走了。 待到沈心兰抬头时,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块绣着兰草的帕子,月白色的底,绣着墨色的兰草,瞧上去甚是清雅。 沈心兰瞧着帕子入了神,久久的,久久的,像是入了梦一般。猛地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待到她一回头,却是雪茜正有些慌张的看着她。 见她缓过了神来,长舒了一口气,道:“主子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奴婢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主子不说,奴才也不知该怎么劝慰,索性陪着主子发呆,可老这么走神,着实是不大好。” 沈心兰愣了一下,却也只是摆了摆手,雪茜忙递了杯茶。茶水不烫,温温的带着点甜味儿,许是放了蜂蜜,一时间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有所松懈。 沈心兰摇了摇手里的帕子,最终一把丢进了盥洗盆里。 进来端盆的小丫头见盆里有一张精致的丝帕,正疑惑着,沈心兰因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宫门口捡到的,晦气的很,你若是想要你便拿去吧,左不过我留着也没用。” 那丫头听了是冷宫的玩意,忙像是避瘟神一样的丢了开,本就吸了水的帕子在沾了灰的地上打了个滚掉进了箱笼的缝隙里。 沈心兰看了一眼帕子,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恐怕,这是命中注定的没有好结果。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二章:李氏到访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月,许是半个月,蒋煜梵都没有再去过那个妃子的宫中,不是在栖梧宫过夜,就是在书房温书批折子,竟是半点女色也不近。这一时间,宫中众人颇有怨言,若是位分高的,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可若是位分低的,那些拜高踩低的下人又疏忽起来,那便过的不是个日子了。 沈心兰这段时间过的也不算太好,整个人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实行那个计划。同那个男人有肌肤之亲倒是其次,关键是要怀上孩子。曾经她也是个母亲,只是因为蒋煜梵的缘由,她甚至不愿意去想那个流落人间的孩子。如今又要再怀上他的孩子,她怎样也觉得有些膈应,可若是要扳倒苏皖晚,这孩子非怀上不可。 若是让苏晚晚平安降生这一胎,终究没有什么好事。若是女胎,她大可以仗着自己的女儿在宫中横行霸道。可若是男胎,那才是糟了大殃,如今蒋煜梵没有儿子,若是有了男胎,那便是长子,凭着她的宠爱,这孩子就有八成的几率被立为太子,到时候,她可算是屹立不倒了。 沈心兰便是在这么纠结,门外却又两个宫人叫道:“娘娘,李采女来访。” 她来干什么? 沈心兰狐疑了一下,可到底还是去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谅她一个小小的才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这香李芸香穿着朴素的进了门,同梅苑小筑稍微得脸一些的丫鬟比起来,她竟是还有些比不上,全没有世家小姐的气派,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那叫人万般心疼的眼睛竟是有些凹陷下去,多了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儿。 沈心兰瞟了她一眼,却不做过多的言语,只叫雪茜上了茶,道:“妹妹来的真是好时机,如今我宫里正好得了新茶,妹妹可赶上了,快来吃一杯,也好让我知道这茶合不合乎中原人的口味,到时候我给皇后娘娘也送些去。” 李芸香接过茶,只抿了一口,却不说茶好否,只望向沈心兰,像是有难处一样,忸怩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娘娘,嫔妾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这段时间宫中妃嫔未蒙雨露圣恩的……” “妹妹,这茶可还合乎口味。” 沈心兰没打算听她谈这个事儿,一来这事儿是个烫手的山芋,谁要是拦在自己身上,那是谁倒霉,其次,她李芸香是个什么东西?那是狐狸下的崽子,天生的狡猾心肠,哪里是个纯良之辈?这样的人是最不能交心的,今日随便敷衍一下也就罢了,哪里还能听她说别的废话。 她沈心兰可不是苏晚晚,回去做那引狼入室的营生。 李芸香见沈心兰这么不给面子,闹了个红脸,倔着脖子,也不知该怎么说话,只红着脸,尴尬的支吾道:“娘娘,嫔妾今日乃是要同娘娘商议要事,娘娘还是挺嫔妾把这事儿说完可好?” “妹妹看来是不太喜欢本宫宫里的茶啊,也罢,本宫再找个人试试好了,妹妹要是不大喜欢本宫的茶,倒是可以去苏娘娘哪儿去试试茶水,苏娘娘如今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什么好的都是独一份儿,这宫里的银子都是石头一样的堆在苏娘娘的宫里,妹妹要是不喜欢本宫的茶,就去苏娘娘宫中吧。” 李芸香见沈心兰像是动了火气,赶忙缩了缩脖子,又喝了一口茶,叹道:“好差,入口清香,唇齿轻柔。” 沈心兰笑道:“妹妹可当真这么想的?” 李芸香因点头道:“的确如此,娘娘宫中的茶,与别处不同,是宫中最有特点的,臣妾喜欢的紧,可是因为这茶是西域的口味?” 沈心兰笑了一下,却轻嗤了一声,道:“哪里是什么西域的口味,不过是洞庭白毫罢了,妹妹若是喜欢,那本宫给妹妹松一点把。” 李芸香见沈心兰这是拿自己当消遣,终究是有些忍不住了,多日以来在下人处收到的憋屈,这一瞬间也是再也端不住了假面具,只粗着气道:“沈心兰,咱们清水下杂面,把话说清楚,既然我来了这宫里,自然就不会只想要这么一个区区的采女之位,你也知道,那苏皖晚把我的孩子摔走了,自己却暗度陈仓的怀了一个,这叫我无论如何也眼部下这一口气,若是你同我联手,我倒是可以帮你除掉这么一个大敌,你怎么选,全看你自己。” 沈心兰见她终于不装腔作势了,这才嗤了一声,道:“你这样才算是有了几分诚意了,跟本宫,你又有什么资格装蒜?本宫想玩儿你,简单的很。你倒是也放聪明点儿的才好。” “我懒得跟你废话,只问你,愿不愿意联手。” 沈心兰呵呵的笑了两声,抓着茶杯又啜饮了一口,把李芸香直晾到了一边。 半晌,她才悠悠说道:“李采女现在可冷静了些?” “你什么意思?” 沈心兰因笑道:“你却还有这么一个趾高气扬的样子,可见,倒也没见的有多很那位苏淑妃,这会子来找本宫,又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打量谁是你家的奴才呢?本宫虽速来和善,对人三分笑,对下人也多是和善的面儿,可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李采女把本宫当个,面团子一样的呼来喝去,本宫只当李采女最近困顿的很,没得个丫头发脾气,忍了你这一回,若有下次,本宫定要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本宫倒要看看李采女你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神气,在本宫的面前耍威风!” 李芸香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如今不过是宫中位分最低的一个采女罢了,甚至还不如那些名义上是奴才的女官和小一些的管事,一时间一张脸涨得通红,可也是闹了没脸,下不来台,只能灰溜溜的坐回了位子上。 好半天,她这才算是调整好了情绪,望着沈心兰憨憨的一笑道:“娘娘,方才都是嫔妾的不是,惹了娘娘的气,还望娘娘莫要怪罪了。” 沈心兰连个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望着茶杯,吹了一口茶沫子,只当自己一个子儿也没听到。 李芸香见沈心兰这般的不给脸面,心里只把她千刀万剐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脸上还是不能把人得罪狠了,只好是又赔笑道:“娘娘,都是嫔妾惹得祸,嫔妾给娘娘赔个不是,还望娘娘原谅臣妾年少无知不懂礼数。” 她声音比方才高出了不少,沈心兰这才些微抬了下头,可也只是把眼皮子掀起来了一点儿,‘哦’了一声,变没了下文。 李芸香见她也不表态,只能是豁出去了一样,又道:“娘娘,嫔妾一向是喜欢说直话的,嫔妾这嘴,向来是最能得罪人的,娘娘若是能忍下嫔妾这嘴,嫔妾便同娘娘说一说这其中的利害吧。” 沈心兰见她终于说道了点子上,便摆了摆手,道:“你说便是,问我又做什么,倒像是我逼着你一样。” 李芸香见沈心兰但凡对着自己说话,都是夹枪带棍的,心下还是有不少的不服,可也没个奈何,只能忍着胸中的火,赔笑道:“娘娘却也听嫔妾分辨一二。”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三章:共同对敌 李芸香因道:“如今宫中,最得脸的三位,无疑是皇后娘娘,苏淑妃娘娘,还有娘娘您了,这说起来,娘娘您虽位分不是顶尖儿,可各项,都是拔尖儿的出色,您容貌美艳,冠绝后宫,这宫里是再也找不出来一个样貌比您还要好看的女子了,皇后娘娘虽端庄雍容,可终究有些刻板了,再说句不太好听的话,皇后娘娘这个年纪,太过端庄了些,反倒是显得有些老气横秋,反倒是娘娘显得无比的青春美艳,而那位苏淑妃娘娘,虽也颇有姿色,可这些年的养尊处优,也叫那位娘娘有些颠三不着四了些,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白叫人看了心里不舒服,这么比起来,娘娘您这形容上,挑不出一点儿的错处,但凡是看了的,就没有不服您的。” 沈心兰捂着嘴笑了两声,俗话说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芸香对着她这么一顿的夸,倒是叫她发作也不方便,便是只抬了个头道:“哟,我还不知道李采女有这么一张巧嘴儿啊,要是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我也算是阿弥陀佛了。” “娘娘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李芸香见沈心兰这态度稍微好了一些,赶忙是乘胜追击一样的又夸赞道“娘娘若这是外貌出色,这宫里的女人也不少,偏偏娘娘又是个和善的人儿,皇后娘娘自持身份,加上要主持后宫,是不能太过流露真情的,看的久了,也叫人觉得冰冷无趣,苏娘娘虽美艳,可积威已久,整个人又太过严肃了些,对人也太过严厉了,跟她在一起,只觉得如履薄冰,难受的很,可娘娘不一样啊,娘娘是个心软的人,对谁都和善的很,哪里是苏娘娘比得上的?” 沈心兰听了呵呵一笑,道:“这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倒是成了个神仙一样的人了,若真是那样,我自己个儿可不知道高兴成了什么样子,你可莫要哄我。” 李芸香见鱼儿上钩了,赶忙又继续道:“娘娘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娘将样样都拔尖儿,哪里是别人比得上的,只是——” 沈心兰见她这样来吊胃口,也猜到了她这是要说正题了。也不为难,只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道:“你直说便是,这是本宫的寝殿,没有什么外人,若是真的有人进来了,本宫也不怕,左不过都是自己人,本宫的人嘴巴都很严实,不会到处去乱说,你只放心便是了。” 李芸香面上一喜,忙道:“那嫔妾就斗胆进言了,娘娘,如今在宫中,最有脸面的三个,您虽然是那个最出色的,可因为这个位分不太高,总归是行事不方便的,加上苏娘娘那个性子,是炮仗一样的性子,又天生的不容人,您这过的想必也不太好,就算是皇后娘娘喜欢您,可苏娘娘要是拉拢了皇上,您也没有办法不是?” “你这说的也是,皇后娘娘虽是心疼本宫,把本宫当亲妹妹一样的看待,可一但皇上的心向着苏淑妃,本宫也讨不到什么好,若是皇上被蒙蔽两人,只怕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住本宫。”沈心兰想看看这李芸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果然,李芸香立马就接话道:“可不是啊娘娘,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娘娘虽不是什么欲壑难填之人,要嫔妾看,娘娘向来都是安贫乐道,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只是您再五柳,也架不住有些人想着要害您啊,说句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苏淑……不,那苏皖晚,可巴不得把您赶出了这宫门了去!” 她可不是想把我赶出宫门这么简单。沈心兰在心中添了一句,她是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了,好以绝后患。 “娘娘,您可还有余什么呢,您有新避世,不同她那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计较,可人家都拿着刀架在了您脖子上了,您还要一直呆站着任人宰割吗?娘娘看着可不像是个会任人宰割的人,就算是娘娘您亲口说了,嫔妾也是不信的。” 沈心兰笑道:“你倒是嘴甜,这话说的叫人心里舒服,这么哄着,本宫心里也很是舒服,说罢,你是想怎么做?” 李芸香见沈心兰发了这么一句话,赶忙激动的接话道:“娘娘,也没有什么打紧的,就是想让娘娘同嫔妾联起手来,好好的反抗一下苏皖晚的手段。” “反抗?本宫可没看出来苏淑妃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这段时间反倒是落了个清净,本宫是很满意的。” “娘娘您当这是清净?”李芸香却摇了摇头,又道“这可不是清净的问题啊,自古后宫之中,若是有了身孕的人,是不能霸占了君王的,如今苏晚晚有孕在身,却还是霸占皇上,这于后宫不利啊,一来,皇上本就该雨露均沾,好叫后宫开枝散叶,可如今只守着一个苏晚晚,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顺利的出来,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只怕皇上也会把这个错懒下来,她苏皖晚倒是摘了个干净,这向来都只有后宫的女人主动帮皇上把过错揽上身,哪有把过错推给皇上的,这白叫人看了恶心。” “你这话,本宫不懂。”沈心兰见她本意都快说出来了,却还这么冠冕堂皇,便也陪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芸香见沈心兰分明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是不明说,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心道,我谅你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却要我主动说了出来,这天地下课没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如何也不能就这么顺了你,到底要你说出口,这日后出了事儿被抓住了,我也好摘个干净,若是我说了岂不是都是我的错了? 便是又软言道:“娘娘,再者,这苏皖晚可是把您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您样样都比她出挑,看着叫人心里也舒坦,这么好的人儿,能做了姐妹,便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偏生那个善妒的,只把娘娘您当了牛鬼蛇神,怪哉怪哉。现在她有了身孕,又不知道要神气到哪儿去了,只恨不得挺着个肚子在宫里领受众人朝拜了,偏偏皇上又喜欢她,她便是更无法无天了,这孩子尚且还没生下来,她就这么的嚣张,这要是真的生了下来,这后宫可还有一天的好日子?娘娘可要用心的想想才是正道啊。” “什么用心想不用心想的。”沈心兰打定了主意,绝不亲口说出来,只同她踢皮球,逼着她说出来,便是‘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要拿李芸香看了干着急,逼着她说出来这恶毒的计策,她也好独独收纳渔翁之利。 可李芸香也不是蠢人,又‘循循善诱’道:“娘娘在想想,现在她有了孩子,便是把位子坐的更稳了,有了孩子,还能用孩子这么一张王牌来害您,但凡孩子生下来了,些微有个头疼脑热的,她还不赶紧把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那钦天监去,好觉人把哥灾星、祸水的名头扣在您的头上,只叫您没法儿抬头做人,不是要您被千刀万剐了,就是要把您赶到冷宫去了却残生,这可真真是个恶毒的主意,您可是要当心一点儿啊。” “这一点本宫还是知道的,一来本宫不是傻子,二来,本宫尚且还有几分自保之策,倒是不用你费心,也多谢你今日一番肺腑之言,要是缺了什么用的,吃的,只管找我开口便是了。” 沈心兰故意把她当做是来打抽丰的,逼得她再次的火气上涌,只恨不得抓着自己再骂一通,不过,沈心兰眼珠子转了一转。若是她真的把我抓着骂了一顿,把自己气的昏了头,那可更好,更是有理由把她忽悠进去,叫她自己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这样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的坐山观虎斗,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便是这么一个道理。 那李芸香也是上道儿,也该是长时间的受气的缘故,她便是像那些子血气上涌莽夫一样,朝着桌子上一拍手,义愤填膺道:“娘娘。娘娘怎么就不懂么!现下可不是娘娘随随便便的忍忍就好了的事儿,是要斩草除根,从根儿上断了她的倚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四章:蛇蝎心肠 “哦,是嘛?”沈心兰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又问道“那要妹妹说来,该如何?” “这自然是,要她肚里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 李芸香说道一半儿,又赶忙把嘴捂上了,又左右看了几眼,见没人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娘娘,嫔妾糊涂了,方才说的都是糊涂话,娘娘只当没听见就是了,切莫当真了,不然,臣妾可真真是没脸见人了去。” “这又有什么当真不当真的,所谓醉后吐真言。妹妹是气的醉倒了,这才说了心里话,这里头的远古,本宫大概也知道一二,妹妹不用把本宫当外人。” 李芸香见沈心兰分明是话里有话,这是打压自己,抓住了把柄。可她怎么也咽不下这一口气,想到自己在公门侯府之中时,去哪儿不是五六个丫鬟跟着开路,几个庶出的妹妹前呼后拥着,生怕她那一点不舒服,可到了这宫里,自己倒得给人当牛做马,这段时间被几个下人甩脸子,终究是有些支撑不住。 如今自己把柄也被抓住了,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如就拼一把,说不准还能杀出来一条血路。 李芸香便是咬了咬嘴唇道:“娘娘,那嫔妾就不拐弯抹角的直说了,娘娘现在不若就同嫔妾一起,把这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再叫人把这灾星的名头放到了她身上,这样,好歹也不用受这小人的气!” 沈心兰见她终于挑明了,也送了口,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样甚是不稳妥,本宫从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这孩子着实无辜了些,额本宫又何苦伤了这一个生命呢?做人还是要积攒些阴德的好,本宫是信那些阴司报应的,这主意,本宫可不答应。” 这下换李芸香发愣了,她可是看得出来,沈心兰绝对是同她一样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怎的这会儿倒是装腔作势起来了?什么信阴司报应,只怕本是个杀人放火都能不眨眼睛的人,怎么就会突然变得良善起来,这可是八字不着一撇的事儿,可不靠谱的很。 了到头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叫她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突然就从良了,怎么想也莫不着头脑,李芸香正是烦闷,却见沈心兰开口道:“我向来都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这孩子生下来了,可就是宫里的孩子,不单单是淑妃娘娘一人的,我若以礼相待,以诚相护,苏娘娘也是会对本宫改观的,不打紧。” 李芸香见沈心兰这样的话都说了出口,当即便着了急,忙道:“娘娘这话就差了,怎的那孩子都隔了一个娘的肚皮,不是自己亲生的,又如何养的熟呢?不怕娘娘笑话,嫔妾母家家中虽没有宫中这般的复杂,却也是一本难得理清楚的账,家里的几个姨太太,也都是生养了的,嫔妾的几个弟弟妹妹虽是庶出,嫔妾的生母,家里的大太太也都是好生的对待,可终究是没有对嫔妾这个正出的亲生女儿的好,但凡什么好事儿,都是向着嫔妾些,那些庶出的弟妹,虽也都受大太太的庇护,可终究隔着一张肚皮,总归是差了点儿,这不是亲的,养久了,也养不熟,嫔妾的几个弟妹也都向着自己的亲娘多些。” “这也是你说的这个道理,这普天之下,哪有不爱自己亲孩子的娘呢,倒是本宫犯了糊涂,该打,该打了。” 李芸香不知沈心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能是继续哄着说道:“娘娘再想想,这容颜终究是会老去,若是要在这宫中立足,一来是家世,像是皇后娘娘,因是世家大族的女儿,又因是主脉的正出大姑娘,这便是全族都支持的贵重之人,这便是谁也没法儿扳倒的,说句不怕娘娘生气的话,娘娘这家世,放到西域那是顶尖儿的,可要是放在中原,那便是不值一提了,若是家世不行,想要在这宫中立足,最重要的是要有子女傍身啊。” 沈心兰觉得这话说的也对,便也是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本宫也不强求了去,这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也是有的,强求不得,所谓是‘强扭的瓜儿不甜’。” “海,有什么甜不甜的,娘娘都把那瓜儿扭下来了,哪里还管它甜是不甜?不过有了便是了,娘娘要是想要孩子,也得用些心才是,嫔妾觉得,若是苏皖晚那个大醋瓮不松手,娘娘就该自己主动出击了。” “你这话说的也不假,本宫是该好好算算的,可主动,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该做的,女子还是该谨守女德才是,怎么能这么的跳脱,这样是不好的,女子该是三从四德,温文恭谨才是啊。”沈心兰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为的就是刺激一下李芸香,现在她正好是在理智和冲动的边沿,只要刺激的好,就能把她给刺激上头了,只要她冲动了,这后头的事儿就好办了。 “什么三从四德不三从四德的,这不过是表面上说的好听糊弄傻子的,娘娘该是西域来的,不大懂这里头的利害,娘娘若是这么表现的柔顺了,更是被人当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这样是万万使不得的,娘娘要是放心,就听嫔妾的一句劝,管她什么三从四德,自己得了好处才是好的。您看那苏皖晚可是把三从四德当回事儿了?要是真的谨守《女则》,那合该把皇上让出来!” 沈心兰扑哧一笑,又叫人给李芸香端了茶水,等她喝了几口润了嗓子后,这才道:“那可就仰仗妹妹吉言了,本宫虽无害人之心,可也不能任人宰割,本宫自然有盘算,妹妹先下去吧,免得累着了身子,那本宫岂不是就成了个罪人了?” 李芸香见沈心兰这算是答应了,便勾起了一个笑脸道:“娘娘仁厚,那便多谢娘娘的关怀了,嫔妾也该回去了,不然那起子小人又该说些不好听的话了。” 沈心兰便接着又道:“妹妹这么让着那些奴才可不行,若是妹妹管不住,那就从我这儿拿个人过去,帮妹妹好好的管一管,也免得妹妹剩下的日子过得不好。” 这人,李芸香是万万不肯接的,她若是接了,的确,宫里的那起子小人会忌惮她梅苑小筑的威风,不敢对她吆五喝六的,可若是真的请了人过去,只怕送回来就难,再者,那些人只会当她是个没用,还得靠着别人过生活,自己都管不好,那以后要是坐上了那凤榻,又怎么能服人呢? 李芸香便摆手辞谢,欢欢喜喜的除了门。 等她走远了后,雪茜因开口道:“娘娘,这人心思多的很,可不能被她偏了,这孩子确实是要有的,只是不能现在就要,免得被她抓住了把柄。” 沈心兰却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雪茜的手背,只叫她宽心,又接着道:“我哪里是什么蠢笨之人,还要被她这么一个蠢东西给陷害了,她要是不来,我反而会烦恼该怎么办,现在她来了,我便是高兴的很,如今人也有了,我也不怕没个帮我背黑锅的。” 雪茜摇了摇头道:“背黑锅,这,娘娘,您是要把……” “你猜的不错,本宫就是要把这个药,放在了她身上,既然她都能说出把孩子灭掉的这样的狠话,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听罢,雪茜猛地一笑,沈心兰知她懂了里头的门道,便也不再解释,只招了招手吩咐了银海偷偷的跟着那李芸香,瞧瞧她会往哪儿走。 果然,李芸香等走出了梅苑小筑宫人的视野,便是阴险一笑,突然转变了方向,朝着栖梧宫走了过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五章:两面三刀 银海便是默默的跟在后头,看着李芸香跑到了栖梧宫的大门,门前站着的正是那名唤舞娇的宫女,正倚在门边,瞧李芸香来了,脸上也不见什么神色,只不耐烦道:“怎么这会子才来,娘娘可是快过了饭点儿了,再晚上一会儿,娘娘可是要休息了,也免得叫咱们宫的太子殿下累着了。” 李芸香心里啐了一口,呸,还不知道男女呢,就自诩太子,也是有了一张脸,就给自己这么上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可也不瞧瞧,这宫里多的就是女人,那梅苑小筑的一个可也不是个简单的,谁知道会不会怀上个哥儿? 可眼下舞娇这个惯会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是苏皖晚面前的红人,一时半会儿是得罪不得的,也只好忍住了心里的不满,赔笑道:“姑娘且歇歇吧,也终究是我的不是,叫姑娘好等了一会儿,这天光不太好,想必姑娘等了这么久了,也该乏了,姑娘可是拿了这几两碎银子去打酒吃吧,或是买点胭脂水粉,也好叫姑娘不算是白等了这么久。” 既得了这些银子,舞娇的脸上才算是有了点好颜色,可好歹还是不满多些,只接了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脸上还是露出了好些的不耐烦,只鄙夷道:“这才多打点,不过几杯酒就没了,还说设么胭脂水粉呢,在宫里,就这点,只怕是连唇纸都买不到,却还谈什么胭脂,娘娘也是说笑了。” 李芸香脸上抽了两下,好歹稳住了,没真的破口大骂起来,虽还是笑脸,又添上了些银子,口里哄到:“悄悄,是我小瞧了姑娘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额好带我进去拜会拜会娘娘,也免得娘娘等的久了不耐烦,姑娘看这样可好?” 舞娇看这银子够了分量,也不再讽刺,只领着她进了门儿,银海本是打算直接回去,可想着她们这些人是段段没有好点子的,便赶忙猫着腰潜伏了进去,正好赶上了李芸香进了寝殿的门儿。 彼时苏皖晚正躺在贵妃榻上,一边的小丫头给她捶着腿。舞娇一进了门,就两个闪身把那个正给苏皖晚揉肩的丫头挤到了一边儿去,不耐烦的拧了一把,等那丫头灰头土脸的走了后。这才一脸谄媚的说道:“娘娘,李采女来了,娘娘可是要见见?” 她话虽是这么说,可李芸香早已在下面跪了有一会儿了,这可不就是故意刁难,李芸香只恨不得把那上面的人一人扇一耳光才算出了气,可现在是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像个奴才一样忍气吞声的跪着。 苏皖晚是停了舞娇这么一个提醒,这才‘哦’了一声,故意把有些隆起的肚子朝着前面挺了一挺,看的李芸香的指甲直接嵌进了肉里,又端着笑脸道:“哟,妹妹这来了,瞧我,这身子越来越大了,就越发的忘性大了,竟是忽视了妹妹,还望妹妹莫要见怪,原谅则个把。”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臣妾这都是该做的本分。” 沈心兰听了,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几分,便又接着道:“妹妹哟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来的叫人觉着恶心,叫我觉着是在故意为难了,可我却真不是那样的人儿,妹妹快些起来,舞娇,给李采女搬个凳子。” 舞娇得了令,却是叫人搬了个小板凳上来,李芸香脸上的笑容险些就有些坚持不住,那苏皖晚见了,便是装腔作势的骂道:“没眼力见儿的小蹄子,可是叫你搬这个凳子上来的!也不看看李采女的身份,那是主子,你搬上来这个做什么,作死呢!” 李芸香忙拦道:“娘娘,不过一个椅子的事儿,不打紧,如今臣妾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娘娘能听臣妾一句。” 苏皖晚见李芸香这么配合,也不见得有多生气,笑意更浓,问道:“妹妹这么急着前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李芸香因道:“娘娘,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只不过同梅苑小筑有关罢了,娘娘因为这位皇子殿下,在宫中可谓是树敌颇多,这宫里的女人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底下可不知道怎么咒骂娘娘呢,就是这瞧上去最和善的沈美人,可是个最恶毒的了。” “哟,你倒是说说看,她是如何恶毒了?” 李芸香故作神秘的叫苏皖晚屏退了左右,这才小声说道:“娘娘可是不知道吧,这沈美人可是打起了皇嗣的主意了,娘娘这一胎来的不容易,可是要好好的保养保养才是、” 苏皖晚一听,同自己肚里的孩子有关,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又问道:“可是要谋害我肚里的孩子了?” 李芸香一愣,虽是想到了沈心兰并无此意,但若是要把这蠢女人挑拨起来,必定是要用肚里的孩子做文章,便是点了点头。 果然,之间苏皖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一边的小丫头浑身一颤,又骂道:“果然是西域来的贱!蹄子!满脑子也不想着怎么为皇上开枝散叶,只想着在背后做文章,真是个毒妇,本宫这样的容忍她,她倒是当本宫是个好欺负的了,真真是气煞了本宫!” “可不是嘛娘娘!”见苏皖晚这么配合的上了道儿,李芸香又是一阵的添油加醋,只把沈心兰说的十恶不赦,把那苏皖晚都夸出了一朵花儿,笑的苏皖晚都快把自己当成了皇后。 待到李芸香离去,苏皖晚这才收起了一张笑脸,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真真是个傻子,自己被人耍了还当自己是个聪明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么简单地一个道理也不懂,我也懒得说她。” 一边的舞娇低了低头,柔声道:“娘娘,她虽不是绝顶聪明,可也有点小心思,今日奴婢照着娘娘的意思故意为难她,她也不生气,反倒是哄着奴婢,可见这人也是有些忍耐劲儿的。” “她若是不能忍,你当本宫会把她放到那么一个地方吗?她若是张扬些,再蠢些,本宫反倒是放心放在身边,可她越是这么刷鞋小聪明,本宫反倒是更不放心放在身边。” “那娘娘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本宫也没什么打算,倒是沈心兰,她倒是真有可能逼急了对本宫的孩子下手,她这个人,长了可不止十个心眼子,防不胜防,去,叫下头的人都注意着点儿。” 舞娇应了一声,悄悄的下去了,可去小厨房的路上时,却朝着一个黑暗的拐角走了几步,等到了一个视觉的盲点后,这才叫道:“银海姑娘,可该是出来了?” 昏暗的角落中,银海从假山后头的阴影中,慢慢的露出了一张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六章:真的装的? 舞娇见了她,半张被影子盖住的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个惨淡又诡异的扭曲微笑,因问道:“我当是我眼神晃了,却不知真的就是姑娘,也是赶巧儿了,姑娘今儿来是为了何事?” 银海愣了一愣,心道同你不过两句话的交情,哪里算的上什么姐妹之情,这般的熟络,看的背后都起鸡皮疙瘩。便是沉默了片刻,接着才说道:“舞娇姑娘,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公结拜的不是刘备是宋江。”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人,何必这样的装熟络。” 舞娇听了也不恼,反带着一张笑脸道:“姑娘这话说的怪,这宫里的都是姐妹,哪里分的上什么亲疏贵贱,我今日看见姑娘了,便觉得熟悉,想是这老天给的缘分,合该做姐妹。” “你这人怪唠叨,我同你说不上话,今日碰巧路过罢了,我不是个喜欢同人纠缠不清的,这就告辞。” 见银海要走,舞娇却眼波一转,轻声道:“姑娘也是好兴致,怎的随意的逛着,倒是逛到了我们栖梧宫,还是逛到了这个院子里头,不知姑娘是走得哪条路,可否告知一二,也好叫我去好生的禀告娘娘,要这宫里的人都走一走,免得以后费事儿。” “你这是威胁我?”银海本以走远了不少,如今又听她说了这么一句,生生的顿住了脚步又走了回来,面色不善的盯着舞娇。 舞娇却还是一脸的笑,银海看着只觉得她虚伪的可以。 “哪里是威胁,不过是问姑娘一句罢了,姑娘怎么就恼了?” “你这是明知故问。”银海冷笑了一声“梅苑小筑和栖梧宫,从来就没有对盘过,你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把众人都当傻子玩耍,我可不愿意陪你玩这个无聊的把戏,有什么事就只说,别拐弯抹角,搞些脱裤子放屁的把戏,看着白叫人眼睛疼耳朵痒。” 舞娇呵呵的笑了一声,拍了拍银海的肩道:“姑娘好一张利嘴,想必是跟着美人娘娘调教出来的吧,诶哟哟,可真是叫人艳羡,我若是有美人娘娘这么好的主子,一辈子当个奴才也愿意。” “愿意?我呸。”银海虚虚的啐了一口“你还想跟着我们娘娘,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的上,莫说你现在还是栖梧宫的奴才,就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梅苑小筑也不收侍二主的人。” “姑娘这话就托大了。”舞娇明显是有了些不耐烦,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姑娘若是真的为了美人娘娘好,此刻也该对我客客气气的,好生的安抚一番,也好从我嘴里套出些对美人娘娘有益的消息,而不是现在这样,白生生的得罪我,若是真把我给惹恼了,姑娘今儿可是出不了这栖梧宫的大门,这信或是不信,可就全在姑娘自己身上掌控,姑娘大可一试。” 经她这么一说,银海也不得不警惕些,这宫里的人都是万众挑一选拔上来的,个个都是武艺超群,她不过来一个学习刺杀之术的丫头,可不敢拿乔,便是自己功夫还行,也怕是这泄露的行踪会给梅苑小筑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么一想,便是态度也放的和软了些,只问道:“那你想怎样?” 舞娇见她还是有些惧怕,脸上更多了几分把握,便接着道:“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只不过,对美人娘娘,很是敬重罢了,一直都巴望着能服侍美人娘娘,只是天不遂人愿,没这个福分,现在想去赌一赌,看看能不能了了这个夙愿。” “你?来梅苑小筑?怕是我听错了吧。” 舞娇见银海不信,也不气恼,只继续柔声道:“姑娘这是说笑了。这话既然都说出了口,怎么还不相信呢,这可真是冤枉了我了。” “不是我看扁你,只是,忠仆不侍二主,你这么转头倒,我可是不敢相信你。” “姑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是什么愿意一杯子当奴才的人,我的目标,是翻身做主子,在这栖梧宫,我顶多是做个’二主子‘那样可好没意思,终究还是个奴才,如今我看美人娘娘是个能帮我的人,若是美人娘娘肯帮我这个忙,自然,美人娘娘想做的,也就是我想做的。” 银海突然一惊,也是没想到她竟是直接说了自己的野心,当即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可舞娇却没有给她一个缓冲的机会,竟是几粉逼迫道:“姑娘若是能帮我这个忙,现在就可安全离去,今天发生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没碰到我,我也没碰到你,若是不……不知姑娘的轻功,学的怎么样。” “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了?” “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只要姑娘愿意同我互惠互利,我也甘心帮姑娘这个小忙,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银海眼下想着舞娇的事不是自己能定夺的,便得先回宫,为了能安然离去,也只好敷衍的答应了。 舞娇却也是真的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丝毫的声张,这叫银海也忍不住高看了她几分,原不过当她是个两面三刀的,现在悄悄,也有几分主见,不见得那么膈应人。 等回了栖梧宫,便是原原本本的将这事儿说给了沈心兰听。 沈心兰眉头一皱,却是想起来,的确是有个叫舞娇的丫头,只不过那段时间,她的重心全在皇后身边的连翘身上,一时间想起来这个舞娇,竟是同那连翘有着几分的相似。 都是一样,做梦都想着翻身当主子,要一脚把别人踹下台的人。 银海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儿,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只讷讷的低着头问道:“主子,银海是不是不该这么莽撞,她随口这么一试,我就跳出去撞在她枪口上?都是银海脑子太笨了,这才着了她的道儿。” 沈心兰摆了摆手,又摇头道:“这不干你的事儿,我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心思,竟是想着要反水,平日里我也鲜少关注其栖梧宫的奴才,想着反倒是我的疏忽了,可这要叫人忍不住多想啊,这苏皖晚,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傻。” “娘娘的意思是?” 沈心兰看了雪茜一眼,笑道:“这该是我多心了,把之前是事儿也想了起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这苏皖晚有时候异常的聪明,有时候又范蠢,愚钝不堪,我原本只当她是个草包,背后是那赵充媛出谋划策,可现在想想,怪诞的很,若她真是个草包,这舞娇的事儿也说不过去,若是想从一个草包的手下上位,可比在我手上容易多了,这可叫我犯了迷糊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苏皖晚下的一个饵。”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01:虞氏有女 我姓虞,这姓氏从我一出生开始就为我打上了高贵的标签,我便是站着坐着,都要高人一等,像是这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只应该是为我而生一般。 自我懂事了,爷爷便是我的开蒙老师,这也是无上的光荣,要整个皇朝最有名望的大儒做开蒙老师,这是给我长脸的一件事,可对我来说,并不需要这些所谓的脸面,我自己便是最有面子的人。 对我来说,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需要我去争,我的父母总会把最好的给我。 他们的话太多了啊,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一句,这是我镌刻在心上的,多少年过去,我也不会忘却。 他们说:“可人,你未来是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的,你是要走一条无比高贵的路,是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因而你不能展露出一丝的疲惫,也不能叫人看出了好恶,你只记住,将来,你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 这句话,陪伴了我的一生,也让我险些断送了这一辈子。 那年我十岁,才是个半大的姑娘,是最活泼的年纪,可我却不能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笑着闹着,甚至不能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每当我想同她亲近时,她总会躲开我,严肃的抓着我的手说:“不可以,你是这家里未来的希望,怎么也不能这样的惫懒。” 可每次说完,她却总会牵着妹妹的说,亲热的问妹妹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就像个平常的母亲一样。 等到了我十岁,我才明白了,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是生我的女人,对我来说,没有母亲,自然也没有父亲,唯一一个亲人,便是我的老师,我的爷爷。 爷爷是个白胡子老头,我总爱扯他的胡子,他却不生气,总是随我去了,因而在书房的日子,总是最快活的。 这一日,正是我十岁生辰的前一日,爷爷破天荒的放了我一个假,叫我一个人去顽去,只是不能出府。 这对我这个常年在金子牢笼里羁押的囚徒分外的兴奋,只想着要去好好的玩一玩,翻了个身便跑到了花园里逛。 可没想到看见了两个陌生的人。一个白衣,一个红衣,正看着我家那一盆罕见的碧绿的富贵万年菊。 只见其中一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长发如墨浸染的丝绸般光滑在江南温柔的阳光下散着光,嘴角似是挂着笑,那双桃花眼中好像含着一潭水,潋滟波光时明时暗。银线绣制的衣袍不沾半点尘埃。 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他旁边一个,突然侧过来脸。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身红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魅惑众生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只叫人见之忘俗。 我何曾见过外男,便是被这样的情况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不过是世家小姐的风度,这才没叫我大哭大叫了起来。 那二人像是被我的目光盯得久了,突然朝着我走了过来。那白衣人是个好说话的,只温柔的问道:“姑娘可是这家的小姐?” 他声音和煦,叫人听了也舒坦,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也没被人这样真诚的对待过,一时间竟是要哭了出来。却不是气的,只是感动的罢了。 那人见我不说话,甚至还哭了,还以为是自己把我吓哭了,只好是说着话好生的劝着。 可我这眼泪是忍了好久的,包括之前十年的眼泪,这一口气要流个干净,哪里是那么快就能制得住的。 那白衣人没得法子,只得叫那红衣人道:“王爷惯会自己逃开,让我一个人倒是尴尬了。” 我听了王爷两个字,有些发蒙,却是我自己无礼了,便赶忙擦了才还没止住的眼泪,朝着那红衣人福了身。 他却哈哈大笑道:“子介,你瞧瞧,我这名头可比你这一长串的话好用的多了。” 原来他是叫子介的,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想姓名,可把这一个子介的字却记到了心坎里面。 见我不哭了,子介也对那位王爷道:“王爷也是玩疯了,也罢,王爷也该这么洒脱的放肆几回,回去了,倒是没有这个功夫了。” 我听他说的,像是同我一样的苦,我便问道:“你是王爷,怎么跟我一样是过苦日子的呢?” 那位王爷许是觉得我好玩,便继续道:“诶,你是个姑娘家,又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怎么说自己过得是苦日子呢?” 我便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是什么世家大族,千金小姐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过得不知道是有多辛苦,像是被关在天牢里的死囚一样,每日就是读书绣花作画弹琴,甚至还要陪着父亲下棋,这时间满满的,一颗也不得消停,就连今天也难得是个休假,我可是忍了好久了,今日是要玩的痛快的。” 我说着,又想了想,便继续问道:“你不是王爷吗?怎么也是跟我一样,说是过苦日子?我可不信,我是上头有祖父,有父亲压着,这才苦不堪言,你是王爷,风光的很,哪里就被挟制,过苦日子了?我看,你这是在骗我,哼,小孩子都诓骗,才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被我这么说了,不怒反笑,比刚才还要开怀许多,我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却是同我见过的人都不同,总觉得五官比一般人要好看,尤其是一对眼睛,是漂亮的碧玺色。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便又问道:“这位王爷,您平日都是吃什么的呀,我也想要你这样好看的眼睛,你是吃什么养出来了的?我也想要啊,这颜色真好看。” 他听了这话,没了方才的放肆,反而是像个孩子一样,又反问了我一句:“你可真是觉得我的眼睛好看?不是觉着恶心,不是觉得是怪物?” 我摇了摇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七章:谁是猎物? 雪茜皱了皱眉头,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沈心兰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说道:“这栖梧宫的人个个都太过邪门,一会子聪明绝顶,一会子又愚钝不堪,一时间,我也分不清了。这回是我的失误,算漏了还有这么一出,终究是我办事不够妥帖,才闹出了这么一出,该是我道歉,对不住你们才是。” “主子这说的什么话。”雪茜摇了摇头,“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下人们做事不完善,怎么有主子思虑不周这么一说,再说,栖梧宫这最近发生的事儿也太多了些,主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且走一步看一步,小心提防就是,只别让人钻了空子就是好的,还管她什么对的错的。” “你这话倒是叫我宽慰了不少,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向来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难为你陪着我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呆着。” 雪茜笑了笑,没在应答。 这后头的事儿,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 约莫过了三天,那不请自来的客人,又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客厅的罗汉床上。 沈心兰方才醒了,早膳还没用上几口,便听到了桃子报信,说是那位采女又来了。 沈心兰一口莲子羹还没吞下,身后帮着篦头发的银海却是猛地将手里的篦子摔在了桌上,骂道:“就她一个不要脸面的,天天往咱们宫里跑,一日日的也没见她有多好心,自己过不下去了,就找娘娘来了,想要娘娘来给她撑腰,背后里还跟栖梧宫的女人不干不净,天底下哪有这样没皮没脸的人!” 沈心兰扑哧一下,安慰的拍了拍银海的手道;“你同她也没见几次面,怎么到成了冤家?你若是在那栖梧宫受了气,回来撒变好了,怎么要对个外人撒气?仔细被捏着了把柄。” 银海吐了吐舌头,把篦子递给了一边的雪茜,自己退到了一边,脸上还是不悦,气的竟是跺了跺脚。 “我就是看不惯她嘛,亏她还是大家小姐呢,竟是这么的没有规矩,只想着来攀龙附凤,呸,真是不要脸了。” “你也知道她不要脸。”雪茜在银海头上弹了一下,却也不见是真的动了怒“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人,你又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些不自在,别想那么多,好好坐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你先停主子的话,去外面跟着那几个从栖梧宫跑出来的小丫头,听听她们在说什么,我看她们几个不想是嘴巴严实的,你只管去她们身边问就是了。” 银海点了点头,翻身跑了出去,等她远远的连影子也看不见了后,雪茜摇了摇头道:“这孩子,太沉不住气了些,这么久了,也没见她由什么长进,真是叫人担心死了。” “你也不要太过急躁,银海这丫头聪明的很,也有自己的盘算,倒是你,什么都管一管的话,自己反倒是会吃不消,不若就这么放手了,也算是个好的。” 雪茜还要说什么,外头的宫女进来催了几下,雪茜心知现在最主要的是应付那个难缠的李芸香,她要说的话也只好作罢。 二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走到了大堂,正好看见了还在添茶的李芸香。 见她们来了,李芸香脸上猛地绽放出了一个笑脸,熟络的像是看见了亲生父母一样,激动的上前行礼道:“拜见姐姐,有几日不见姐姐了,可叫人想的紧。” 沈心兰脸上端着一张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却也不回答,只径直走向自己的位子,半晌才道:“不知李采女今日来又为了何事?” 李芸香却决口不提自己来的目的,只笑呵呵的问道:“姐姐这几日过的还可好,吃的怎样,谁的怎样?” 她这样的真诚,若不是真的知道她的为人,沈心兰险些也要被她这作为偏了过去,只可惜,沈心兰也不是傻子,对她以前的做派是一清二楚,便是只把她这一番亲热的说辞当做是表演了。 “李采女若是只同我来说些没用的话,想必李采女是打错了注意了,虽然本宫整日都不算很忙,可终究也算不上是个闲人,李采女若是只为了说这些,那便请回吧,本宫这里没有时间陪着采女说些没用的废话。” 李芸香见沈心兰这般的不给自己面子,便也干脆豁出去了道:“娘娘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嫔妾也不过是为了找娘娘联络联络感情罢了,娘娘若是嫌弃嫔妾,嫔妾不说了便是。” “你既然知道,那就直说吧,本宫也么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听你在这儿扯天车地。” 李芸香见沈心兰如此的傲慢,心中的火气也有些压值不住,可想着自己还有求于人看,也只好捏着嗓子,故作柔顺道:“娘娘,嫔妾此番前来,是问娘娘,前些日子嫔妾找娘娘商议的事,娘娘可想好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却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李芸香无非就是想叫她和苏皖晚二人鹬蚌相争,好觉她这个渔翁得利,一则可以要蒋煜梵对这两个引起后宫争斗的女人失去兴趣,二则,还能让苏晚晚的孩子一命呜呼,这样一石二鸟的好事,李芸香如何会错过? 只不过她小看了沈心兰,也小看了苏晚晚。沈心兰虽不知她此番前来是不是苏晚晚计策中的一环,但沈心兰心里清楚的很,这一次,就算是事情败露,也有了一个来顶罪的人。 原本她还在舞娇和李芸香二人之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该让哪一个来顶嘴的好,现在,人选也定下来了,无疑,李芸香更适合承担下这个魅惑后宫的罪名,至于那个舞娇。 沈心兰捏了捏指甲,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她这个只有些小心机的人碾成碎片。 想到这儿,沈心兰便换上了一副诚挚的笑脸,对着那李芸香道:“原来是这件事儿啊,本宫想了几日,觉得妹妹这想法不错,本宫倒是乐意一试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八章:各家心思 “娘娘这话可是当真?”李芸香见沈心兰点头应允,面上露出来几分喜色,脑海里甚至幻想到了沈心兰被关进冷宫狼狈不堪,自己又仗着蒋煜梵的宠爱,将苏晚晚踩在脚下的场景,若不是自己还有着大家小姐的矜持,只怕当场便能嚣张的笑出声来。 沈心兰见她这样的放肆,自然知道她这条鱼儿咬了勾,便是顺着她的意思,带着几分羞怯道:“只是本宫,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倒是要劳烦妹妹,替本宫操劳操劳了。” 说着,沈心兰上前走了一步,熟络的拉住了李芸香的手,又拍了两下。 李芸香见着阵仗,自然是喜上眉梢,得意之色怎样也收敛不住。便是毛遂自荐道:“娘娘,莫说这样的话,算得上什么操劳,只求娘娘一举得男后,别忘了嫔妾才是。” 沈心兰故作羞涩的把脸低着点了点头,又说了些无用的话将人哄了出去,等外头报信的丫头称走远了,这才叫银海带着一个小盒子偷偷溜去了她的住处。 这些天她巴结来巴结去,竟是叫宫中不少的人以为她攀上了高枝儿,给她从那个不见天日的破地方安排到了如今御园东拐角一处还算清幽的宫苑——骊歌馆。 这骊歌馆虽不是多么雍容华贵之地,可比起她之前住的地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沈心兰知道这消息也是有些讶异,不过讶异归讶异,该做的还是要做。早早的吩咐了宫人去蹲守,如今也算是把整个骊歌馆摸了个透彻,只是放上些东西,做个手脚,不成问题。 等银海笑嘻嘻的回来后,沈心兰自知这一切都算是准备好了,只等着鱼儿咬钩。 而那头栖梧宫,极其少有的,宫里宫外都是一片喜色。别无他因,只看那苏皖晚一张得意的脸,便知是什么原因。 苏皖晚只斜倚在罗汉床上,听着李芸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 她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止住了李芸香一张絮叨的嘴,不耐烦的问道:“既然事情办妥了,你也就退下吧,本宫乏得很,你可别在这儿碍着本宫了,退下吧。” 李芸香被她堵得脸发红,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这样的使唤,也着实是叫她抬不起头,只能是在心里把苏皖晚骂的狗血淋头,面上还是得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可才走到一半儿,苏皖晚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唤住了她,问道:“等会儿,我记得,你说是要抓死了沈心兰秽乱后宫,在宫中使用魅惑药物,这主意,怕是要把皇上放到她那宫里去吧。” 李芸香没想到苏皖晚会问这个问题,只好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头,苏皖晚却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你这是要本宫把皇上放到那个狐狸精的身边儿去?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李芸香见苏皖晚动怒,哪里情愿自己的计划在这么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只好是跪下半是解释半是哄骗道:“娘娘,嫔妾自然知道娘娘心有不甘,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娘娘不把这个心头大患除掉,只怕腹中龙嗣也会受到波及,沈心兰此人心狠手辣,想着长宁公主那般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您腹中还未出生的婴孩?娘娘三思。” 苏皖晚听罢脸上才稍微有所缓和,可到底还是不情不愿,自己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分出去? 可想到孩子,苏皖晚的眸子一暗,这一胎至关重要,她的情况,太医也同她摊了牌——只能保住这一胎,若是这一胎不保买哪儿日后便再无生育的可能,她的前程,她的荣华富贵,全部就在这一胎上了。 沈心兰,这么一个心头大患,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生,为了保证蒋煜梵不在她孕期常驻梅苑小筑,她费尽心力的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留宿蒋煜梵,已经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碍于情面,众人都没再嘴巴上说,可实际上,她也糟了不少的暗恨,便是她父亲并几个兄长,也在朝堂上吃了几个暗亏。 先是丢了江宁织造的位置,现在巡盐御史这个肥缺上,也换上了别家的人,苏家的一大经济命脉,一下就去了一半,背后那么一个庞大的家族,一下也是不复从前那般鼎盛,这便是她任性一次的代价,若是不趁着一胎把沈心兰彻底铲除,只怕家族同她,也会生出不少的嫌隙。 可要她主动把蒋煜梵奉送给沈心兰,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多番踟蹰中,李芸香也摸不准她的主意。这些时日,李端瑞同她可谓是断了联系,竟是连一封回信也没有,往日里家族还会利用在宫里的关系,给她送上些银两,用以打通人脉,可现在,已经断了这一项来源,就是生活也差了不少。 光凭采女微薄的月例,不过是堪堪够糊口罢了,哪里还能在宫中办事?此刻若是不利用这两个嫔妃之间的争斗爬上位,那不仅家族把她彻底的遗弃,就是在宫里也没了半分的希望。 二人各有心思,却在半柱香后,突然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客气了不少。 苏皖晚叫宫女去了一趟敬事房,故意取回了绿头牌,本来这绿头牌在她孕期打头就该取下,可她仗着宠爱,硬是放在了那边,现在为了计划,也只能先行取回,如此一来,蒋煜梵自然也会没了心思。 蒋煜梵也不是傻子,这么些天,苏皖晚任性的留宿他固宠,现在猛地取了绿头牌,自然也是为了少遭人恨些,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提示,他也不会再去栖梧宫碰壁。 当晚便带着人去了梅苑小筑。 沈心兰早料到了蒋煜梵晚上会来,却偏偏不称了那些人的意,只叫雪茜到了门口守着,待到蒋煜梵带着亲近的太监走了过来时,赶忙迎了上去,先是福身,又跪地道:“皇上万福金安,只是今日,娘娘身子不适,只怕是不能侍奉皇上了。” 蒋煜梵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也不恼怒,只问道:“你们今日可是约好了,一个个的都糊弄朕来了?这身子不适,也赶到了一块儿去了?” 雪茜面上毫无惧色,只躬身又道:“皇上,近来风刮得紧了,娘娘身子一直都不是大好的,如今被风一刮,便是更不好了些,前几日还请了太医院的先生过来诊脉,说是要好好的温养,今日有几个不懂规矩的,又当着娘娘的面儿杀生,吓着了娘娘,这午后便起了热,方才天光暗下才退了热,现下才睡着,还望皇上体谅娘娘身子病弱,莫要责怪。” 蒋煜梵自然不是那等自找没趣之人,拒绝的理由,随随便便都能找出来许多,若是真无意侍寝,那也逼迫不得,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冷落了沈心兰,对方耍耍小性子,也不失为一样乐趣。 当即便让人打赏了好些补品果馔,又送了些上好的绢丝和香料,说是安抚,自己则是带着一群人,回到了上书房看了一晚上的书。 等到了第二天,这消息送到了栖梧宫时,苏皖晚听了险些没一口粥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她可不敢相信,竟是有人能把承恩的机会拒之门外,也算是个奇人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九章:互相算计 李芸香一早便起了床,正想着怎么同苏晚晚一同去抓奸呢,可巧儿门外两个小宫女正唧唧喳喳的说着悄悄话,她想着这一路等着也无事,便把那两个小宫女抓了进来,这一听,也算是明白了是什么事儿,也顾不得正是早膳的点儿,提着裙子便跑到了梅苑小筑。 这一大早,夜里的寒气还没有完全的消散,银海正在院子里练功,一套鹤型拳耍的干净利落,李芸香一进门,正好碰上了银海利落的拳风,险些被掀翻在地上。 银海看险些打着了人,赶忙收了招式,又急匆匆的上前,本还想着责怪几句,一看是李芸香,赶忙把人扶了起来。 李芸香正窝了一肚子的火,想到自己这般周密的计划,连苏皖晚那样难缠的人都摆平了,竟是坏在了区区一个沈心兰的身上,她如何能不气,现在正主没找着,一个下人她还是呵斥的起的。 就是带着点发泄的意味,她阴阳怪气道:“哟,一大早给我演一出全武行呢,也真是有够本事的啊,只可惜这么好的身手托生错了女胎,合该是在行伍里跌跌打打的,怎么就跑到了脂粉堆里来了?” 她这话说的着实的膈应人,银海原本是不打算同她起争执,一来她也可怜,世家出身落得个这么个不堪的身份,二来沈心兰也吩咐过了,尽量好言好语的奉承着,等着她自己挖出个坟墓钻进去。 可谁知她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正好戳到了银海的痛点上。银海平生最恨这样只敢阴着藏着戳暗刀子,拉到明面儿上来又一丁点儿用都没有的人,她若是光明正大的骂了,银海倒也是不恨,可越是这么阴阳怪气,越是叫人心里窝火。 当即她也不管这人是不是主子,手上的力气一松,叫她稳稳当当的摔到了地上。 李芸香哪里想到一个下人敢这么放肆,眼睛一横,骂道:“作死的下人,这是哪里教你的规矩,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银海不卑不亢,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不屑道:“奴婢的身份奴婢自然清楚,只恐奴婢下、贱、之身。脏了娘娘千金贵体,这才劳烦娘娘,自己起来。” 李芸香本就在宫中不太受人待见,这段时日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稍微有了些威望,可依旧有些跟着厉害主子的宫女太监不把她当回事儿,现在又被银海这么一呛,脸当下便黑了个彻底。 见银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李芸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骂道:“你这是哪里的规矩,我算是长了天大的见识了,还有这样的宫规,叫你一个下人对主子不敬?” 银海见她还不看清自己的斤两,还把自己当那个奇货可居又身份不凡的李家大姑娘,险些笑出了声,可想着人家还是主子,少说也要给人家留些面子,还是把笑声生生的忍住了,只冷着一张脸道:“哦是吗,不知奴婢是哪一点对小主不敬,小主只说便是。这样藏着掖着,还恕奴婢愚钝,不知小主指的是哪一点。” 你!你分明是揣着明白给我装糊涂! 李芸香恨不得撕烂了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宫女的嘴,可她还是靠着涵养生生的忍住了,等着火气过了,才一阵的后怕,直骂自己这是鬼迷心窍,自己都不把自己当高贵的人,只想着同个人呈口舌之快。 等她想通了,看银海的眼色也是变了一变,到不是说有多和善,只比起方才什么都写在了眼睛里好了许多,看上去没那么有攻击性,可到底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只道:“是嘛,既然天性愚钝,本宫也懒得同你多费口舌,你若是不懂,本宫给你找好了教习嬷嬷,你自己个儿好好的去问一问,看看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儿,本宫是不奉陪了。” 银海只当她是个蠢货,哪里想得到这么一个粗俗的人,偏生就开了窍一般,猛地变聪明了许多,一时半会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不等她反应,那人已经是进了大殿。 可在想要跟上去,那人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若是方才还是个泼妇,那此刻通身的气派,这才算得上是世家小姐。只是远远的看着,便觉得难以沟通。 倒不是说银海怯场,只是那人的样子,主子气派十足,银海又身为下人,缘何能和主子斗嘴。只能是把这一遭忍过去便是了。 等李云香进了屋里,沈心兰还在寝殿里正和雪茜说着话。 桃子进来,气喘吁吁道:“主子娘娘,那位采女小主来了。” 沈心兰方还和雪倩说着话,一听这话,淡漠的一笑,只道:“悄悄,我还念叨她怎么还不来,你看,现在不来了。我猜肯定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也不知道她气成什么样,不过我猜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雪倩在一边点了点头,却也是捂着嘴道:“她呀,白瞎了他那个世家小姐的身份,我看没进宫前还是个好的,现在都变得愚蠢不堪了。” “可不是”沈心兰点了点头“只怕他心里的那一点算计,还不如栖梧宫那个小丫头。” 二人正说着话,便是到了大厅去了。才一进门便看见李云香正坐在一角的一张八仙凳上喝着茶。 见她来了,忙起身,脸上堆着笑脸。向前几步迎了上去,道:“娘娘的身子可大好了,我昨晚还不知道那个消息,今儿一早听见几个小丫头说话,这才晓得娘娘病了,这么大的事儿,娘娘怎么也不同我说说,瞧我这个笨脑子,也没想到这会子上去,可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那妹妹这可是怨怪我了?”沈心兰故作生气,皱了皱眉,瞧上去也不像是高兴的样。 他是打算今天随便用几句话敷衍了过去,不同这个李云香多费口舌,叫他自生自灭了,去。可谁知,这李云香像是突然开了天眼一般,变得异常的机敏。更是不按常理出牌。 若是一般情况,见她生气了,也该赶紧急急忙忙的哄上。可他偏反其道而行之。竟是,接着他的话道:“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您说我该不该生气?该不该怨怪?娘娘是同我共谋大事的人,自然该不拘小节些,你不该同我摆上位的谱子,我既和娘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也和娘娘将心比心的说话,娘娘昨晚上浪费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要我说我是极端的生气,可娘娘是上位的主子娘娘,嫔妾自然有气,也不能发泄出来,便随娘娘怎么想是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章:媚药风波(其一) 沈心兰微微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自己不是看错了人后。对眼前这李大姑娘忍不住又高看了几分。原本只当她是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人,现在看来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提防着不被他算计。 李云香见沈心兰半天都不说话,自然也知道他对自己起了怀疑的心思。可现在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也不能浪费。你怀疑便是只要我走到了那个位置,你就是在怀疑,我也能把你踩在脚下。便不理会沈心兰打量的神色,只开口道:“娘娘,您浪费的好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那便只能在从皇上身上想想办法,只是这一次要劳烦您亲自跑上一趟了。” 她说的信誓旦旦。沈心兰在一边听着,并不做任何回答。等他说完了,便笑着抬头问她:“你说了这么多,口渴吗?也该先喝点茶水歇息一下。” “娘娘,嫔妾不渴,嫔妾只想知道娘娘是什么想法。”李云香悄悄推开了递过来的茶杯。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个笑面虎一样的女人。 沈心兰却不理她,自顾自又问道:“一大早便跑了过来,想必是还没有用过早膳吧,来陪本宫吃点点心吧,最近小厨房也算是用心,做出来东西都很新奇。” 瞧着沈心兰不停地把话题往边上扯。计划一直实施不了的李云香也有了些恼火。口气,也带上了怒骂的意味,大声道:“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直接同嫔妾说便是,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惺惺作态。” 只是这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失误了,李云香赶忙抬头看了看沈心兰,见他丝毫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心下更是有些着急。若她生气了,那还好说,他越是这样不生气,那越是不好办了。 果不其然,沈心兰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妹妹这几日火气大的很,该吃点莲子粥,消消火。” 李云香见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也只能无奈的往里头憋了憋火,依旧是好言好语相劝。 可沈心兰哪里吃他这一套?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哪里还会同她说些什么别的话。只又把话题强行往别人身上扯了扯,叫她半天也没法施展自己的浑身本事。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梅苑小筑。 她前脚才走,后脚雪茜便翻了个白眼道:“也不知该怎么说她了,要么,蠢得跟什么似的,要么又傲得跟什么似的。怕是不知道中正平和这四个字怎么写的,眼睛长在鼻孔上面,天天介用鼻孔看人,也不仔细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来咱们宫里指手画脚的,也不见她有能耐管管自己宫里的人,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 “你自己知道,跟她说话是活见鬼,又何必想她呢”沈心兰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又道“我猜他现在已经小跑着去了栖梧宫那里,指不定又要同栖梧宫的那位说什么,算了,我也不管,饵料我就摆在那儿,至于什么时候上钩,我也不管了,她那个心急如焚的样子,想必是阿扉在朝堂上给李家也下了不小的压力,算算看,她没几天也得忍不住动手。” “奴婢同娘娘想的是一样的,瞧她那个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能等的神色呀。”雪茜轻声笑了一笑,扶着沈心兰进屋吃了些小厨房送来的糕点。 二人只当是玩笑戏言,却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约莫过了半旬,整好是花朝节,现下也过了倒春寒的日子。无论是宫女还是妃嫔,一个个都换上了轻薄的衣装。 这样的日子,最得意的莫过于是,栖梧宫众人,以苏皖晚为首,介是一色的桃红下裙,浅碧色的上襦,远远望去,怎一个艳色了得。 其中又以苏晚晚最过艳丽,该是腹中的孩子给了天大的胆子,竟是穿上了大红色的衣装。按照祖训,赤金镶边的大红衣装,只有正妻也就是宫中的皇后才可穿着,苏皖晚位分虽高,可到底也不过是个侧室罢了。 皇家注重脸面,给封了个封号。可若论根本,到底也只是侧室,就算有了孩子,那孩子也算不得是嫡出。 那周朝最是看重嫡庶尊卑,苏皖晚此次可谓是僭越。皇后从看到她一身艳丽的红开始,便是满脸的阴沉。可碍于她腹中还有孩子,也不好当众发作。加之皇后近些年来一直以贤惠大方著称,更是不能因为区区一个苏皖晚,反倒是坏了自己的好名声。只能按住不表,可眼里早已冒出了火来。 苏婉婉见皇后没有什么表示。心中暗喜,只当她是怕了,行为更是嚣张。 他见无人去宴会主座,竟是一屁股坐了上去。 等众人都一一到场后,见主位上坐的不是皇后,心里一惊。虽个个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惊讶的神色是藏不住的。 苏皖晚因此越发的嚣张跋扈。便像个当家主母一般道:“众位妹妹们都来啦,快些就坐吧,本宫在这儿等了好久,也烦闷的很。本宫尚且能耐得住这寂寞,可腹中的孩儿如何能承受得了这般的烦闷,这位妹妹快坐下吧,好,叫气氛活跃起来,也算是为本宫安胎保产的的大功一件了。” 沈心兰见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公然和皇后叫板。却也不表示出来,只当不知该如何处置,悄悄的瞄了皇后一眼。 可正好同皇后的视线相接,二人相对,可一个是茫然无措,一个是愤懑不堪。绝非是什么好心情。 苏婉婉见他二人都沉着一张脸,心里越发的高兴。又笑着说道:“诸位也快就座呀,一个个都呆愣着干什么,本宫可等的好苦呢。” 她话音刚落,沈新兰便开口道:“娘娘,这是说笑了,今日的宴会之主乃是中宫之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尚未发话,嫔妾们怎敢肆意妄为?嫔妾斗胆劝娘娘一句也快些起来,娘娘该是有了龙嗣,宫里的规矩大多都记得不清楚了,娘娘座下的,这是皇后娘娘的位置,合该是这日头大,把娘娘都晒糊涂了,娘娘快些起来吧,皇后娘娘体谅您体虚气弱,不会怪罪您的,您只需好生的道个歉便是。” 苏婉婉的笑脸慢慢凝滞在了脸上,却还是没有显露出半分的怒色。只挂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表情道:“多谢妹妹提醒,只是本宫记得皇后娘娘的位置不是在此的呀,该是妹妹记错了才是。” 沈心兰笑道:“不管是不是凭借记错了,娘娘和该起来的,您瞧皇后娘娘还站在这里,您怎么能坐下呢。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后宫表率,如此尊贵之人都还站立着,您虽怀有龙嗣,可到底也是该合乎规矩,陪着皇后娘娘才是。自然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不会累着娘娘的,娘娘总归是要坐下,只是不能自己擅作主张罢了。” 这样的当众顶撞,可是叫苏婉婉心里的怨气又增了不少,更是想要把沈心兰碎尸万段。她只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句话。 “皇后娘娘,天气炎热,还请贵体就座。” 这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更是找不到那说话的人,可有了个起头的,后头的人便都跟着起哄。 皇后便借着这一声势道:“这里虽亭台楼阁鳞次栉比,风景优美鸟语花香。可到底失去了天然二字的意味,不如本宫带领众位姐妹换一个地方可好。” 这便是在打那苏皖晚的脸了,是在告诉她,本宫不要的东西,你还当个宝贝? 自然苏皖晚是知道皇后的意思,脸上飞起了一层薄红。更是不甘示弱道:“皇后娘娘,嫔妾身子虚弱,又怀有龙嗣,不宜过分走动,加之这天气炎热,恐生变故,还望皇后娘娘三思,就在这儿举行宴会。” 这便是她的反击了。摆明了是在告诉皇后,你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还不给本宫让道! 皇后虽为人和蔼,却也不是个愚钝之人,任人欺侮。当即冷笑道:“妹妹好,大的威风,只是这宫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可没有个定论,无论于情于理,妹妹都该听我的,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也得管我叫上一声母后,本宫身为人母,更身为国母,怎么会去害你?妹妹是把本宫当成什么人了?” 苏婉婉没有料到平日里最好说话的皇后此刻却变得牙尖嘴利。一时间也没了言语,竟是愣在了原地。 皇后却不管她这样子,只对沈心兰道:“妹妹向来聪慧过人,还望妹妹,能帮衬着些,将众位姐妹带到别处,本宫自知妹妹天性聪慧,自然知道这宫里哪里有个好去处。” 沈心兰心知这是皇后在给她脸面,要抬她的身价。自然是笑着英语,同一众妃嫔们说说笑笑走远了去,只留下苏婉婉一个人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直把一桌子的杯盘碗盏都摔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一章:媚药风波(其二) 大约是因为沈心兰为皇后出了头,又得了皇后给的脸面,一路上皇后都待她极其和善,那熟络的样子,好似是亲生姐妹一般。 众妃嫔见皇后都如此看重她,自然不敢怠慢。就连位份比她高的人,也是带着一二分敬畏同她说话,哪里敢把它看作是区区一个美人? 沈心兰见众妃嫔都对自己格外青眼相加。自然知道这是皇后的功劳,对皇后也更加的笑脸相迎。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路上又是谈天说地,又是嬉笑怒骂。不知不觉之中几时走到了宫中一处鲜少有人来的地界儿。 只见此处,依山傍水,一条长廊竖立在湖心亭上。远远望去,似长龙卧伏,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正是一处诗意盎然之地。 皇后当即便把宴会地点选到了这里。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亭中,已有宫女太监在此布菜。 众人依照自己的品级的高低,按部就班对号入座。皇后却独独把沈心兰拉到了身边,亲热的说道:“妹妹是最对我的胃口的,有知道我的心意,应该坐在我身边,好让我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妹妹。” 他字里行间都说着我,而不是本宫,这一份亲热更是让众人对沈心兰有了新的认识,不敢再轻看了她这么一个混血之人。 这宴会因少了个造次之人进行得异常顺利。教坊司的舞姬乐姬在画舫之上表演,应是在水上,别有意味。 众人正在性头上之时,却有一人不请自来,字里行间都夹枪带棒,冷不丁听上去倒是叫人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的不适。 那人只道:“也真是难得找的一个地方,这样的热闹又这样的妙趣横生,是让本宫寻了许久也寻不得,真乃是好点子。”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姗姗来迟的苏皖晚。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步履蹒跚。身边只有舞娇一个丫头跟着。现下这日头大了,空气中也带着一层湿热之气,只在这路上走着,便觉得胸口闷得慌,他这样一个身怀六甲之人顶着这样晒人的日头,着实是叫人有些心惊胆战。 皇后黑着一张脸,看了她一眼后,又笑着道:“妹妹怎么也来了?本宫当妹妹方才恼了本宫,不肯同我一处了。哪晓得妹妹原来是这样大的气度,竟是没有恼本宫,哎哟哟,都是本宫安排的不是,劳动,妹妹身怀六甲,还这样到处走动,也真怪事,本宫没有注意,像妹妹这样傲气的人怎么肯在众人面前丢了那样大的一个面子,和该是本宫给妹妹陪个不是。” 皇后虽字里行间都喊着妹妹,可到底同方才与沈心兰说话时隔了一层,这一声本宫一声我,只要是个人,有耳朵,都听得出来。这明面上像是客套的话,实际上也是在说给众人听。 皇后这意思,便是告诉众人。是她苏婉婉自己心高气傲,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自己肆意妄为,才叫皇后认为她生气任性,不肯与众人同乐。 这样一来,有了众位妃嫔作证,就是她那孩子今日丢了,追究起来,皇后也没有什么重大的责任。 苏皖晚心里啐了一口,脸上却还是笑道:“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嫔妾身为妃嫔,自然该唯娘娘马首是瞻,怎么会因为自己生了气就把娘娘放在了一边,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呢,这哪里是娘娘的不是,该是嫔妾的不是才对,都怪嫔妾做的不够好,才让娘娘生的怨恼,不肯同凭借一起。” 皇后听了她的话,心里冷笑了一声。哼,你这便是在陷害本宫了,就是要告诉众人,本宫擅妒,容不得一个人。 往后还打算说什么?可苏皖晚竟是当着她的面,摸了摸肚子,又用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40再说,你个下不出蛋的母鸡,我看你还能神气几天。 就生生的戳到了皇后的痛处。皇后是爱着蒋煜梵的,不是对权力的渴望,也不是为了稳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是真真切切的,用全心全意去爱那个男人。 可偏偏蒋煜梵只当她可有可无,不过给了她一个皇后应有的脸面,给了他身为正妻的尊重。但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无论她身处何地,无论她身处何位,无论她过得怎样,他都是失败的。 皇后身为皇后,她无疑是一个成功的贤明的皇后。可他身为虞可人,身为一个女人,生为蒋煜梵的妻子,她却是无比的失败。甚至同蒋煜梵同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冷漠的状态,又如何生得出孩子? 这便是皇后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今日苏婉婉的多番僭越,一再的挑战皇后的底线。皇后只觉得脑中那一根紧绷的神经,几乎要炸裂开来。眼瞅着她就要发作出来。 苏婉婉见了她这样子心中暗喜。他近日多次的刺激皇后,为的就是要她出手。只要她敢对自己这个怀有龙嗣的人出手,那她就算身为皇后,也得受到不小的惩罚。就算虞姬家的势力再大,谋害皇嗣,这么大的一个罪名,他们也兜不住。 再者,虞家的人不是傻子,自然是会用那丢车保帅之计。皇后,虞家可以再行谋划这个位置,只要保证虞家不倒,皇后也是万不得已时可以舍去。 而谋害皇嗣,就是这万不得已的一个情况。 说完晚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只要皇后开了口,只要皇后敢罚她,她就算是赢了。 可就当皇后,准备发作之时。一只手却按到了她的臂膀指。 皇后微微的发了一下愣,一回头,看见沈新心兰正对着她笑。 只道:“娘娘怎么也晒糊涂了?该是刚刚多吃了两杯酒,吃糊涂了?娘娘不能常吃着冷酒,要用五脏去暖那冷气,岂不是叫整个人都迷糊了,您平日里也是个睿智人,今儿怎么就犯了迷糊,就算,淑妃娘娘有天大的不是,日后再法便是了,如今淑妃娘娘,肚中怀有龙嗣,怎么可亲举妄动?所以娘娘现在正是孕期,情绪难免有些暴躁,若是有僭越之举,娘娘记下,日后再罚便是了,现在可不行,现在便是连那还未出世的小皇子或是小公主也一并罚了,那位还未出世的小皇子或是小公主,也没有做错什么,还望娘娘三思啊。” 这句话叫皇后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一下,便明白了苏婉婉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便笑着拍了拍沈心兰的手,说道:“哎呀,你也不拦着本宫,你瞧,本宫现在吃糊涂了,险些酿成大祸,你呀,该罚,罚你同本宫一样多吃几杯酒。” 她句句话都透着一股亲昵之意,却像是个醉酒之人,只是想着要同沈心兰说笑,并不再理会苏皖晚,更是不管她现在正顶着烈日,只气得苏婉婉双颊绯红。可看她额头上的汗珠,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热的还是气的。 瞧着这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苏皖晚生硬的咳了两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看着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苏皖晚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突然脚下一软,向着一边的舞娇摔去。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倒不是关心他这个人,而是瞧着她的肚子。 若是现在这孩子没了,众人,可都逃不了干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二章:媚药风波(其三) 舞娇见苏皖晚朝着自己的方向到了过去,当即就是一阵的心惊肉跳,别的她不怕,就怕这硕大的肚子瘫在她身上就瘪了下去,别的主子们好歹有个位分是不用担心,可不过是个下贱的宫女罢了,命如草芥,若是还在因她而变成了一滩血水,就是把她去啊年都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她赶忙朝着苏皖晚撑了一下,这才没让她倒在了地上,可人才接触到她,苏皖晚便捂着肚子“诶哟”了一声。 沈心兰心中冷笑,却也还是关切的问道:“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苏皖晚也不做回答,只捂着肚子诶哟诶哟的叫。 这好巧不巧,蒋煜梵带着人走到了这附近,正好就看见了苏皖晚瘫倒在舞娇身上,瞧着她挺了个大肚子,整个人几乎都要昏阙过去,吓得浑身一震,大热天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忙跑了过去,一把将苏晚晚横抱了起来,走进了亭子中,等怀里的人面色不再潮红后,这才满脸怒气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晚晚不等皇后开口,便是虚弱的叫了一声:“皇上,不碍事,只不过是臣妾,站的久了些,有些发晕,并没有什么大碍。” 蒋煜梵本来还没有这么大的火气,如今听苏晚晚这么一撺掇,心中的火顿时烧的噼啪作响,他猛地一拍桌子,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后,问道:“你怎么管的人!双身子的人站在大太阳下面,在呢么就没有一个人去把她接进来!” 他语气虽不重,可字里行间都是责备,皇后心中一堵,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可现在主动权不再她手里,再冤枉也得忍下。 她只能低着头不做声,可越是这样的忍气吞声,越是叫蒋煜梵觉得她无用,当即又是一顿的数落,沈心兰在这次却没有阻拦,她自知皇后对蒋煜梵还有这几分情谊,若是这份情谊不斩断了,日后终究是个祸患。 等到皇后委屈的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时,沈心兰上千了一步,柔声开口道:“皇上,今日之事,是皇上错怪娘娘了,这算来算去,该是皇上您的不是。” 蒋煜梵眉头一挑,正要发作,可瞧见开口的人是沈心兰后又生生的忍住了,他可是不想再吃一次闭门羹,加之这些时日他偏袒太过,后宫多有风言风语,是在风口浪尖的沈心兰忍下了一肚子的气,才换来了一个暂时的和平,他自然是要给她这个面子,便只是摆了摆手道:“你说。” 沈心兰全不在乎他这个冷漠的态度,只说道:“今日花朝宴会,该是众妃与皇后娘娘同乐,该是女儿们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日子,淑妃娘娘因有孕,行动不便,总归是要同众人不一样,无论吃穿用度,是皇后娘娘也比不上的。今日是个大日子,淑妃娘娘习惯了平日里的规矩,可今日是祭祀的规矩,自然不能由着淑妃娘娘胡来,当然就让淑妃娘娘有所不适,这究其原因,还是得怪皇上太过怜香惜玉了些呀,当初赵充媛孕有长宁公主时,也比不上这么一遭,可见,这罪魁祸首还是皇上。” 这一番话,虽没明指,可话里话外都在说是蒋煜梵逾制偏心,才最终导致了这么一个结果,皇后不过是遵循祭祀的规矩罢了,是蒋煜梵自己平日里把人宠的无法无天,才有了今日这么一个结果,是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蒋煜梵听了这话,自然多有不满,可偏偏说的众妃都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他又确实是吧人宠的无法无天,甚至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句句属实,他无法反驳。 想着自己的面子被一个女人驳了,他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气呼呼的抱着苏皖晚便走了出去。 沈心兰跟在皇后身后,恭敬的将人送走了后,这一场宴会也搅合的不欢而散,众妃都没了兴致,一一回了宫,只剩下她与皇后二人后,皇后这才猛的哭了出来。 沈心兰心里一抖,玩玩没想到皇后付出了这样多的感情,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只是开头哭出了声,剩下的便是默默的留着眼泪,沈心兰在一旁陪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流泪,等过了小半刻,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连侍女也不让跟着,只一个人默默的走进了一处花廊。 银海见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可怜,抓了抓沈心兰的衣角,问道:“主子不跟上去吗,娘娘这样也太可怜了些。” 沈心兰却摇了摇头,心里那一句,唯有她自己疗伤,终究没有说出来。 大好的节日,便是毁在了一个苏晚晚身上,只等到了晚上,宫中的灯火亮了起来,这气氛才稍微有所好转,沈心兰刚想放松一下,却没想到李芸香又杀了过来。 沈心兰无奈的笑了一声,还是整理了情绪,笑着出门相迎。 这次李芸香显得格外的没有耐心,一来便问道:“娘娘今日怎么又开罪了皇上,娘娘开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开罪了皇上,娘娘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了?” 沈心兰笑容一滞,却还是好言好语道:“这便是同妹妹无关了,妹妹自己只消管好自己的事。”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是要你去下药,我来找你做什么,李芸香在心里不屑的啐了一口,面儿上还是笑着道:“嫔妾这也是担忧娘娘,娘娘要位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才是,嫔妾知道今日娘娘过的不大顺利,这才给娘娘送来了个宝贝。” 沈心兰眉头一挑,问道:“哦?那是什么宝贝,快来给我瞧瞧我是很想看看,妹妹弄来了什么东西。” 李芸香见状,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好东西了,娘娘您看?”说着,她偷偷的从荷包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银匣子,大约只有两指宽一寸长,表面的铭文精致,上有彩绘图腾,似是一男一女,画的相当隐晦。 不像是中原之物,却也不像是西域之物。 李芸香见沈心兰眼神中有些震惊,得意的一笑:“娘娘,您可要好生的收着,这可是嫔妾花了好大的力气弄来的宝贝,名唤‘阴阳和合欢喜天’。” 沈心兰面上虽风平浪静,心里却炸开了锅。 阴阳和合欢喜天,她怎么会弄到这样的东西?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三章:媚药风波(其四) “妹妹,这是何物?”沈心兰故作不懂的问了一句,见李芸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了,她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李芸香。 这样一个难得的物件,她一个被李家抛弃的弃子,怎么可能会弄到这样珍惜的东西,那背后必定是有人的。 可到底,那个人是谁? 若是李端瑞,那是不可能,李端瑞是不会在一个弃子身上下老大的功夫。可不是李端瑞,又会是谁呢? 沈心兰揉了揉眉心,李芸香见她这样一幅模样,便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今日累了。出了些小事,要你看笑话了。” 见沈心兰这样尴尬,李芸香只当她是受挫,心里更多了几分主张,便又上前道:“娘娘,您可不能就让淑妃娘娘一个人胡作非为啊,您看,今日她脸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那日后,她有了孩子,那还不闹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沈心兰瞧了她一眼,先是静默不语,半晌,才笑道:“诶呀,多谢妹妹了。” 方才李芸香见沈心兰沉默,还当自己是太过心急,叫沈心兰有些无法接受,可见她现在又满脸笑的应了下来,当下放心了不少。 沈心兰见状又问道:“妹妹,这是什么物件?” 李芸香见沈心兰一脸的茫然,只得意道:“这可是一样好东西,可让娘娘同皇上,更加的浓情蜜语,娘娘可得好好收着,莫要让人抢了去。” 她看沈心兰一副想要又不知该不该下手的样子,越发的当她是完全不知道在这药的厉害,更是放心大胆的又介绍道:“娘娘,这么个宝贝,只需要在香炉里加上一点点,就能保证您……” 她故作羞涩的一笑,接着道:“就能保证您,一举得男。” “是,是嘛,原来是这样的好东西。”沈心兰脸上笑嘻嘻,心里却也开始了一番算计。 有了这么一个东西,眼下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按照原计划,给苏皖晚下药,让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毁在她自己和蒋煜梵的手里。这另一条路嘛,则是趁着这个机会,送李芸香上路。 沈心兰瞧着李芸香这张得以的脸孔,心里的不满愈来愈多,可苏皖晚,也是个心头大患,尤其是那个孩子,一日不除掉,一日就是个定时炸弹,若是真的让这个孩子平安的降生,所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沈心兰想了想,又开口道:“可是,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见沈心兰起了疑心,李芸香担心她放弃了这个机会,又忙道:“娘娘切莫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等淑妃娘娘的孩子平安降生,这宫里就都是她一个人呼风唤雨了。这宝贝虽然会让娘娘您一段时日身体虚弱,可也不过是几日罢了,只要过了那几日,娘娘便可高枕无忧,所谓富贵险中求,娘娘既然要富贵,自然是要冒险。” 说罢,她又用了个激将法,有些鄙夷的看了沈心兰一眼,道:“娘娘,不会是怕了?” 沈心兰尴尬一笑,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又叫了好几个宫女太监来好好招呼了一番,才把这一番遮掩了过去,等送走了李芸香,沈心兰才冷下了一张面孔,把这药猛地拍在了桌上。 雪茜方才一直在一边站着,默不作声,现在见人走了,便走进了几步,问道:“娘娘您怎么看?又有什么打算没有?” 沈心兰冷笑道:“她敢把这么个东西送到我这儿来,必定是有后手,咱们自然不能轻举妄动,本来我还想留她一命,看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那便留她不得了” 沈心兰原本还是打算用这个药弄到苏皖晚的孩子,可想了想,还是放了那孩子一马,倒不是她发了慈悲之心,而是她想要先除掉这么一个更棘手的存在。 毕竟一个是背后站着一个明晃晃的苏家的苏皖晚,另一个是背后势力不明的李芸香,还是先把这个不确定因素除掉来的叫人放心。 雪茜见沈心兰嘴角微微的勾起,又低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沈心兰看了她一眼,笑道:“既然她李芸香送了这么一个好东西,我又怎么能浪费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呢?你瞧她平日里同我说的话,‘娘娘天大的好机会。’‘娘娘切莫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她既然这么着急的要我去做这件事,我又怎么能辜负她的期望呢?必定是要她好好地享受一番的。” 雪茜道:“那奴婢可要先去找找敬事房的人,叫她们帮着运作运作,好叫她一朝得选?” “不必,我为什么要送她上龙床?不管她是不是用了药,只要上了蒋煜梵的床,她就有本事哄得蒋煜梵为了她闹得沸反盈天,我要她,亲手给蒋煜梵扣上一顶绿帽子,蒋煜梵就算是再怜香惜玉,也不可能让皇家闹出这么一个巨大的丑闻。” 雪茜对着沈心兰点了点头,又问道:“娘娘是要奴婢去做,还是让银海去?这几日娘娘要准备事儿有些多,奴婢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排。” 沈心兰道:“自然是让云海去比较稳妥,你平时你跟着我算是出尽了风头,银海她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倒是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她去做这些事倒还保险些。” 二人商议了一番,便是把银海放了出去。看着银海的背影,沈心兰朝着栖梧宫看了一眼。 苏皖晚,别着急,等我处理完了这么一个小蹄子,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与此同时,栖梧宫中。 李芸香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说道:“娘娘,您吩咐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她声音平缓,甚至带着点谄媚和恭敬,叫人听不出她心里的怒气和不甘。 而她目光注视的那个人——苏婉婉。 则是老神在在等坐在罗汉床上,几个宫女伺候将她伺候的相当妥帖。 她小腹高高隆起。双手不住的在肚子上摩挲,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嘲讽。 李云香不甘的低了低头,在宽大袖子掩盖下的手掌上,长长的指甲刺进手掌心里,几乎要挖出来些肉丝。 这些小动作苏皖晚自然是看不到的,她现在一心只在沈心兰身上。 自从知道了李芸香的计划。她就巴不得沈心兰能早点进入这个圈套,好早日把这么一个叫她看了就觉得膈应的女人扫地出门 毕竟,秽乱后宫,这个罪名可不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四章:媚药风波(其五) “还请娘娘放心,沈欣然已接了那药,沈心兰视娘娘腹中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必然会对娘娘腹中皇子动手,娘娘只等今晚,人赃并获。”李云香露出一副谄媚的容颜,言语中都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苏婉婉自然知道,她现在是想握紧自己这么一根救命稻草。若是连自己也不帮她了,那她便是这后宫中最可悲的女人,高贵的出身,却只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甚至连家族也把它当做了一颗弃子,此生此世,再无翻身之日。 因而苏婉婉用她这么一颗棋子,用得极为放心,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叛变。因为在这后宫之中,李云香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苏婉婉一人而已。 她笑道:“妹妹真是个能干人,这次辛苦妹妹了。等到他日本宫的皇儿平安降生,本宫对妹妹,自有重谢。” 李云香道:“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办事,是嫔妾的荣幸,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谢与不谢的。” 苏皖晚听罢,笑意更甚,又将她拉进了些,裹着她的手抚摸了几把。脸上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道:“妹妹这手是怎么了?这宫里的人都是怎么办事儿的?妹妹这一双手搞成这个样子这样的粗糙,哎,真叫人看了心疼。” 这样的粗糙,这样的悲惨,还不是拜你所赐。李云香在心里暗骂她两句,可表面上哪敢不恭不敬?只推脱道:“是嫔妾自己不小心罢了,这宫里的人都待嫔妾极好。” 沈心兰摇头道:“妹妹就是心太善了些,越是这样心善,这宫里的人,越不把你当回事。这样吧,妹妹今夜替我办件事儿,只要妹妹今夜帮我把这事儿办好了,那日后自有妹妹的荣华富贵可享受。” 李云香道:“娘娘尽管吩咐,嫔妾自然帮娘娘处理的稳稳当当。” 苏皖晚嫣然一笑:“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希望今夜捉奸之时,妹妹也能在场。” 这要求听上去不过分,可实际上就是要把人拉下水。若是李云香,今夜闭门不出。那么明日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怪不到他身上来,可他要是今夜在场,那什么事都和他有了关系。苏婉婉这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事成,则她可除去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若这事不成,那么自然可以把李云香这人拉出来做一张挡箭牌,把自己摘个干净,一举两得。 李云香听了,直在心里骂她老狐狸,赶忙作为难状道:“娘娘,这嫔妾若是在场,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各位主子娘娘们之间的事,嫔妾人微言轻,不好参与进去。” 你想不掺合进去,那你可真想的美。虽然晚,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哦,是吗?那本宫就给妹妹一个脸面,让妹妹也可在这样的场面去开开眼界,也不枉咱们姐妹一场,这样的缘分。” 李芸香听得有些焦灼,可也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只能拐着弯儿道:“娘娘,若这是好事儿也就算了,可毕竟是要闹出来些什么的,嫔妾在场,恐怕不太合适。一来,嫔妾入宫最晚,对这宫里的姐妹们来说也算是个生人;二来,嫔妾对皇上来说,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这么看来,让皇上丢了脸面,也不大好,多谢娘娘盛情,可嫔妾,实在不适合在这样的场面里呆着。” 苏皖晚见她又再推辞,也懒得再和她装一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直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叫你去,你就去,推辞个什么?你这是不给本宫面子?你把本宫当什么人来看?本宫说的话就和放屁一样,是吗?本宫叫你去就去,懂了吗?” 李云香的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苏婉婉的脸上,可他现在不过是个才女,又不是什么高贵的主子娘娘,只能忍下心头,这一口恶气。低声地答了一句,是。 苏皖晚见她应了,甩了她一个白眼,摆了摆手,叫人把他送了出去,这说是送,实际上和撵也差不了多少。 这宫里的人拜高踩低,可谓是本性。见苏婉婉对李云香没什么好脸色,自然对她也不像从前那样恭敬。一个个敷衍似的把人送了出去,甚至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她,又急匆匆地跑了进去,像是见了什么瘟神一样。 李云香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宫中她虽然只是个地位低微的采女,可明面上那些下人们对它不敢不恭敬的。最多也就是呈呈口舌之快,可像栖梧宫这样明摆着看不起她的人,她还没见过。 她在娘家时是世家小姐,又是嫡长女,这样高贵的出身,谁对她敢不恭敬?一个个的都把她当公主一样的捧着。可自从来了这宫里,便是一下跌入了泥潭。 想起刚刚栖梧宫下人的眼神,她恨得牙痒痒。 正准备回宫时,迎面却被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撞的摔在了地上。 李云香,摸了摸被撞疼的地方,站起来后怒目圆睁,只骂到:“这么急着去投胎吗?没长眼睛吗?你是哪个宫的下人,说!” 那宫女打扮的身量像个孩子。只嗫嚅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是梅苑小筑的杂役宫女,这一趟是专程给娘娘来送东西的。娘娘同我们娘娘聊天时,落下了些东西,娘娘特地派着派奴婢送来,奴婢也是打听了好多翻消息,才知道娘娘在这淑妃娘娘处,还望娘娘恕罪。” 李云香听罢,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问道:“你说你是多方打听才知道本宫在淑妃娘娘这里?” 那孩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可只是一眼,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把眼神缩了回去。 李云香一下便看出来她是个胆小的,便带着几分威呵道:“本宫是无意间,散步至此,本宫知道你们娘娘同淑妃娘娘素来不和,现在本宫同你们娘娘有要事要做,你要是对你们娘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懂吧。” “奴婢,奴婢不知” 李云香突然出生吼道:“什么至于不知道,你就回去告诉你们娘娘,你今日没走多久就碰到了本宫,懂了吗。” 那孩子身体抖了一抖,点头如捣蒜,又忙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浅妃色的手帕,恭敬的捧到了李云香面前。 她瓮声瓮气道:“娘娘还请收好,这是娘娘落在我们娘娘处的东西。” 李云香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指头夹起了这一方手帕,又放在眼前晃动着看了一下。 只见这手帕虽是个不起眼的颜色。用料却是上乘,右下角又有一个小小的香字,的确是她在娘家时也常用的一方手帕,这几日她一直在找寻,却也没寻到。想到这几日,她不是往梅苑小筑跑,就是往栖梧宫跑,这样想来,这东西也确实是她的。便放心的收到了怀里。 那孩子低着头,轻声道:“既然娘娘收了,那奴婢就回去,像咱们娘娘复命了,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他言语中带着些惧怕,也有着十分的恭敬。 李云香对她这恭敬非常受用,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便让她退了下去。 那孩子一直没抬起来头过,现下得了这命令,匆匆的朝着梅苑小筑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一个小小的黑点。 等到她看不清李云香,李云香也看不清她时。她这才抬起了头。正是得了命令,从梅苑小筑跑出来的银海。 沈心兰等到银海回来复命后,坐在罗汉床上,微笑着逗着一只小鸟。一旁的孙敏咬了一口,手里的银丝卷,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沈心兰,问道:“沈姐姐怎么今日笑得这样开心,我好些天没见到沈姐姐这么开心过了,快给敏儿讲讲是什么样的好事儿,能让你这么开心。” 沈心兰放下了手里逗鸟儿的竹签子,笑着摸了摸孙敏儿的头:“姐姐今日开心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孙敏儿听不到,疑惑的摇了摇头,可看见雪茜又捧了一碟点心进来后,又一头扎进了点心堆里不肯出来了。 沈心兰羡慕的望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有些落寞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碧玺的颜色。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五章:媚药风波(其六) 暮色四合,月上柳梢,是极少有的明月之夜,月色洒在青石砖面上,平添了不少暧昧之意。 沈心兰方坐在罗汉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绣着一个香袋,杏黄色的缎面上,绣着不同于宫里流行纹样的八宝莲花。 银海坐在下手处的一方小几上,帮着理线,约莫是一二切时分雪茜从外面匆忙的跑了进来,只走到了沈心兰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道:“主子,大事,见红了。” 沈心兰的针一顿,继而还是一针穿刺了过去,脸上慢慢浮现除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心兰道:“这第一步算是成了,只看李芸香会不会按照计划的那样,一脚踩了进去。” 雪茜道:“主子,奴才还是有些担心,李芸香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只怕中间还是会生出些变故出来,主子,要不要奴才先下手,把她处理了,直接算她一个畏罪自裁?” 心摇头,放下了手里的绣花绷子,抬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因道:“这宫里人多手杂,你再过缜密也难免被人砍了去,却也先不说别的,光现在苏皖晚见红,这宫里就够乱,定是有些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龌龊的事,你现在这个时间,被人看了去,后续处理起来也是麻烦,还是我出面处理了的好。” 雪茜道:“也应是这个道理,只是,奴才还是有些担心出事,万一……咱们这位皇上,是个棉花耳朵,枕边风一吹就软和,是最不好处理的一个人。” 心兰摇头道:“这便是你想错了,你当他这棉花耳朵只单单对一个人软和吗?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个样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管同我一起,我自有办法叫她们都安生了一了百了。” 二人正说着话,桃子低着头,带着两个白面无须的太监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打扮的体面,通身的气派要比这宫里有些位分低微的主子还要强上几分。 心兰认得,这便是自苏皖晚怀胎后,苏家埋在宫里的一颗暗棋。 因而心兰理了理衣裙,上前道:“德公公,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本宫这小小的一个梅苑小筑来了?稀客,稀客。银海,摆茶。” 德公公脸上带着点不难看出的厌恶和讽刺,尖细的鸭公嗓只道:“不了,奴才这来,是给娘娘送信的,娘娘,皇上有请,娘娘该去栖梧宫一趟了。” 心兰笑了笑,也不推脱,只微笑道:“还望公公能缓上几分,本宫还需稍作打扮。” 德公公嗤了一口,竟是不客气道:“您还做着美梦呢?可不需要什么打扮了,赶紧去吧,皇上和娘娘还等着您呢。” 心兰见自己给足了这阉人面子,他却蹬鼻子上脸,阴阳怪气叫人看了便觉得心烦,当即给雪茜使了个眼色,雪茜得了令,一巴掌扇在了德公公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本就安静的梅苑小筑中,显得更加的清脆响亮。 德公公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心兰,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般。 沈心兰却是一脸的的淡定。 心兰因道:“德公公,本宫对你好言好语几句,不过是看在淑妃娘娘的面上,给你几分颜色,毕竟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狗仗人势,尚在本宫忍耐的范围内,本宫便不与你计较。可你这狗既是要翻了身坐在人的身上,本宫可容不得!” 德公公见心兰虽面上含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心下也是一阵的害怕,可想着现在栖梧宫基本是定了她的罪,只等她一过去便押下去发落,瞬间又不那么怕了,可想着不能给她提了醒,便只好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了心兰几眼。 沈心兰自然是不会把这不疼不痒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摆了摆手,叫人把他轰了出去,又叫雪茜把自己打扮的楚楚可怜后,这才乘着一顶软轿,慢慢悠悠的到了栖梧宫门口。 同梅苑小筑的安静自在不同,栖梧宫像是烧开了一场大火一般,每个人都被火势驱赶着行动,没有哪一个面上留有意思平静。 心兰带着雪茜银海二人进了门,绕过一个穿堂和回廊,总算是到了寝殿之中,只是孩子啊门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伴有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阵阵的传来。 沈心兰皱了皱眉头,抬脚进了门,才走到小院之中,四周便窜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宫女,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 银海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要掏出一只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盖在雪茜及时的按住了她的手腕,才叫她收住了利刃。 心兰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宫女,双目微微眯起,大声道:“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以下犯上?还不快滚开!” 那为首的宫女却不怒反笑道:“娘娘,今儿看在你还没被打入冷宫的份儿上,奴婢再叫你一声娘娘,您还没看清楚状况吗?识相点就乖乖束手就擒跟着奴婢们去见皇上和淑妃娘娘,这才是正道。” “呸!”心兰还未开口,一边的银海却猛地跳出来啐了一口“我瞧你们几个是活腻歪了,娘娘的路你们几个腌臜东西也敢挡,今日之事还尚未有定数,怎么,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必是得了谁的好处要来陷害我们沈美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银海说罢便要冲上去同她们扭打,沈心兰忙伸手一一拦,缓步前行走到了她们面前,面色严肃,不怒自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人,见了沈心兰如此,便是有些打起退堂鼓来。 心兰见状道:“今日本宫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要么就给本宫有多远滚多远,要么,本宫今日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几人见沈心兰语气不容置疑,自有一份威慑,当下心中起了些退意,趁着她们这个空当,沈心兰拉着银海并雪茜二人窜进了院子里。 沈心兰望着寝殿,心里更多了几分阴暗,若是方才被这么几个人拦住了,捆绑着羁押,只怕她就算全身而退,日后在宫中也会沦为他人笑柄。 苏皖晚,你就算在鬼门关走一遭,也不忘了陷害我一番,我自然,要送你一份大礼了!” 心兰缓步走到了寝殿前一处天井,蒋煜梵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身边跟着李芸香,还有几个面生的妃嫔。 一众人见沈心兰来了,眼神中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竟是无人主动打招呼。 心兰见状,便率先开口道:“嫔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她话音未落,一个紫砂茶杯贴着额头飞了过来,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炸开了一地的瓷片。 心兰微微抬起头,只见蒋煜梵同暴躁的野兽一般吼了起来。 “沈昕阑!你还有脸来朕面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六章:媚药风波(其七) 沈心兰几乎可以看到唾沫星子飞到了自己的头发之中,眼前的男人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恨不得冲过来将自己的血肉都撕咬殆尽。 她心里冷笑了一番,却还是保持着平静,柔声道:“臣妾不知皇上因何而愤怒,不过皇上既然是在怪罪臣妾,也该告诉臣妾是因何而愤怒,不然臣妾真下可真是摸不着头脑。” “摸不着头脑,好一个摸不着头脑!”蒋煜梵甚至想一拳打在眼前这个艳丽的有些过分的女人身上。 她怎么敢,怎么敢对他的血脉下手! 蒋煜梵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了心头的怒火,骂道:“沈心兰,朕没想到,你竟是隐藏的这么深,往日是朕看错了,竟是把你这么一条毒蛇看做了纯良无知的兔子,呵呵,朕真是,犯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错。” 沈心兰没有急着辩解,只是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射向蒋煜梵的眼睛,没有一丝的躲闪,全是坦荡。 半晌,心兰方才道:“昕阑不懂,皇上所谓何事。” 她的平静太过,到了云淡风轻的地步,这越发的让蒋煜梵心头火起,他全然不敢想象,屋子里的女人,母子能否安全无恙都还是个未知数,这个始作俑者竟是这么的满不在乎。 他气的大骂道:“你还有脸来问我!若不是你在婉儿的饭食中下药,婉儿现在怎么会性命垂危!” “下药?”沈心兰轻声的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无奈“皇上就是这么想臣妾的吗?臣妾在皇上心中就是个这样恶毒的女人吗?皇上怎么不由分说就把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安排在了臣妾的头上,这是要臣妾日后没法做人。” 蒋煜梵听了越发的怒火中烧,再顾不得什么涵养,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一包药粉,猛地甩在了沈心兰的脸上。 药粉包在一瞬间破裂开来,白色的粉末一块一块的沾在沈心兰的脸上,瞧上去分外的狼狈。 沈心兰伸手擦了擦眼睛,又望向蒋煜梵道:“皇上,就是随意用一包东西,来定臣妾的罪吗?” “随意?”蒋煜梵冷笑了一声“好一个随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沈昕阑,今日就算你是诸葛转世,有一张舌战群儒的嘴,也逃不开这个大罪!” 沈心兰失望的看了看蒋煜梵,心道自己还会对这个男人心软,是自己犯,贱。 “敢问皇上,何为人证,何为物证,又是谁的证词,给臣妾定了罪?” “物证,就是这作孽的东西!”蒋煜梵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药粉包,转头又看了一眼正拼命把自己往角落里面缩的李芸香“人证,便是李采女了。” “是嘛?”沈心兰微微一笑,默默走向了李芸香,等到了她身边才接着道“那么请问李采女,可以给本宫说说,你的证词吗?” 李芸香这行为本就是过河拆桥,因而此刻被沈心兰恶狠狠的盯着,心里也是发虚,只支支吾吾道:“娘娘,您自己做过的事儿,怎么能不承认?那日您找嫔妾过来……说……说要跟嫔妾诉苦,抓着嫔妾的手便说这宫里只有嫔妾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其他人您都信不过,然后就同嫔妾讲这段时日,因为淑妃娘娘独占一份圣恩,让您多日的独守空闺,好生的寂寞,又说那孩子本该是您的,不该是由淑妃娘娘诞下,说了好多……最……最后就交给了嫔妾一盒点心,和这几包这个药粉,说是西洋的珍贵糖粉,最适宜搭配点心。嫔妾素日都受淑妃娘娘的照顾,因而得了这珍贵的东西,不敢吃独食,赶忙给淑妃娘娘送了过去,淑妃娘娘很喜欢这个电信,撒了所谓的糖分,吃下去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端着温和的微笑望向了蒋煜梵,问道:“皇上,您相信这一番说辞吗?” 蒋煜梵见沈心兰坦坦荡荡,又想到素日来的浓情蜜意,终究是有些不忍,只把头别了过去。 沈心兰在心里对这他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转脸又望向李芸香道:“那本宫有几个小小的疑惑,不知李采女能不能替本宫解惑?” 李芸香心头笼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可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沈心兰便是问道:“妹妹说本宫拉着妹妹诉苦,还说本宫只相信妹妹一人?” 李芸香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嫔妾听了也是大吃一惊。” “那本宫就不懂了,妹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宫同妹妹还是有些矛盾的,这平日里相交甚少,甚至只是点头之交,本宫又怎么会拉着妹妹说妹妹是本宫唯一的知心人,再说句不该说的,妹妹身份低微,同妹妹来往,只会是让本宫自降身价。本宫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更是在花朝节义结金兰,本宫又怎么会放弃皇后娘娘的关爱,拉着妹妹说什么姐妹情谊?”沈心兰说罢,讽刺的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蒋煜梵,却也不再理会他投过来的目光。 李芸香却是傻了眼,她只当被莫名其妙的冠上罪名后,沈心兰只会害怕的无所适从拼命辩解自乱阵脚,到时候她再一通乱打,自然就能叫沈心兰死无葬身之地。 可现在沈心兰分析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反倒是她自己撒的谎有些圆不下来。 见她有些支吾,沈心兰又再乘胜追击的问道:“先不说这个,既然妹妹说自己平日里受到了淑妃娘娘的关照,对淑妃娘娘是打心眼里尊敬爱戴,又惊异于本宫会拉着你把你当知心人,那本宫给你的东西,你怎么不自己检查就交给了淑妃娘娘,莫说你是忘了,宫里的人都是有着七巧玲珑心,便是敏儿那丫头那样的单纯,也不会烦这样的错误。那么敢问妹妹,这么急着要把本宫给的东西送给淑妃娘娘,妹妹是什么心思?”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去害淑妃娘娘?分明是你嫉妒淑妃娘娘怀有龙嗣!”被沈心兰这么一番质疑,李芸香有些乱了阵脚,一时间只能这样红口白牙无凭无据的争辩。 沈心兰见状,心下更是安定,冷笑着反问:“是本宫?那本宫就就要好好的同妹妹分辨分辨了。” 她一把扯过了李芸香,几个快步走到了蒋煜梵面前,在蒋煜梵的注视下盯着她的眼睛道:“既然妹妹把这个事儿记得这么清楚,那可否给本宫讲讲,本宫那日给你的,是什么点心?” 李芸香被问的一愣,一下子慌了神,这样的细节,她当初哪里考虑到了?被这么一问,自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怯怯的看向了蒋煜梵,可蒋煜梵更叫她绝望。 蒋煜梵的眼神里,分明就是怀疑。 这直叫她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里,更是分不出心思来扯谎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七章:媚药风波(其八) 李芸香心里犯了慌,匆忙之中目光躲闪,越发的惹人生疑。蒋煜梵见她半天不说话,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直接说就好,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臣妾,臣妾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沈心兰笑出了声,嘲讽的望了她一眼“妹妹连本宫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各种细节都分毫不差,怎么,这么重要的一环,怎么就不记得了?若说别的也就罢了,只是这点心可是妹妹亲手送到淑妃娘娘手上的,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会不记得?” 这言外之意便是在说,我一两句没上心的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物证之一,你怎么就不记得呢?这可真是怪事儿了。 “沈美人,嫔妾,确实,确实有些记不清了……这世间隔得有些久,又事出突然,嫔妾,嫔妾是真的不大记得……” “哦?是嘛?妹妹这记性可真是奇怪,叫本宫大开眼界呢。” 沈心兰说完,又转头望向了蒋煜梵,温柔一笑,不说话,只玩味的望着他。 这样的沉默让蒋煜梵耳根子烧的通红,仿佛自己的无知在一瞬间被眼前这个女人看了个干干净净,自己的愚蠢无所遁形。 蒋煜梵懊恼的看了一眼李芸香,沉声道:“你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清楚,若是再有半点的虚假,朕要你好看。” 李芸香心里一凉,想到这事情怕是不好解决,便豁了出去,望着蒋煜梵道:“皇上,臣妾记起来了。那一日,沈美人赏给臣妾的点心是一碟银丝卷。” 梅苑小筑的银丝卷在宫里可以算是独一份的味道,清甜甘美,里头的馅料是加了梅苑小筑的梅花,带着一股子清香,入口生津,这么说,并无错漏。 沈心兰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蒋煜梵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沈心兰知道他刚才丢了面子,现在不好开口,便望着李芸香问道:“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啊,可别又记错了,再记错了,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李芸香知道沈心兰这是威胁自己,这一次是闹到了你死我活没有任何寰转的地步,却还是咬了咬牙道:“嫔妾记性虽然不大好,可仔细想想还是想的起来的,娘娘可别害怕的慌了神,或许娘娘现在改去烧一炷香,唯有淑妃娘娘和皇子殿下母子平安,娘娘可尚有一线生机。” “是嘛?”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这个人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世间最好的谎言就是八分真实里面只掺杂一丝的虚假,其余的,越是虚假,破绽就越多,破绽越多,就需要越多谎言去填补,到时候就是个无休无止的死循环。 李芸香在沈心兰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错漏,心里有些发慌,可想到自己这谎言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只能是拼死一搏,还是硬着头皮瞪了她一眼,“娘娘现在担心的可应该是自己。” 沈心兰笑了笑,突然转身对着蒋煜梵说道:“皇上,您可挺清楚了?妹妹说的,可是本宫给了妹妹银丝卷,害得淑妃娘娘中毒了呢。” 蒋煜梵一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梅苑小筑,在苏皖晚怀孕的消息传开的第二天,便再也没有做过银丝卷了。 起因是因为孙敏儿贪吃,吃多了银丝卷闹肚子,结果御医看诊时发现,梅苑小筑的梅花乃是前朝留下的异域品种,只可观赏,不可饮食,若是摄入过多,轻则腹泻呕吐,重则昏迷不醒。 好在沈心兰从来不爱吃油腻的东西,孙敏儿新换的教习嬷嬷又是个一本正经的,只把她当淑女管教,不许吃太多油腻的点心,这些东西大多都是赏给了下人,下人们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也大多不会吃独食,能分的都分了下去,这么算下来,摄入也不多。 因此没闹出什么大事。 可自从孙敏儿闹肚子查出来了后,梅苑小筑便再也不许做这一样点心,为的也是帮着孙敏儿戒了这点心的瘾。 因这事情与孙敏儿有关,又担忧她这个贪吃的名声传了出去影响不好,便是吧这件事盖了过去。 宫里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可梅苑小筑的银丝卷出名,是整个宫里都知道的事儿。 李芸香这句话说出来,无疑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这是故意的陷害。 蒋煜梵看着眼前嘲讽写在脸上的沈心兰和瑟瑟发抖的李芸香,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会不会,是因为李芸香嫉妒沈心兰,特意导演出的这一场戏?一来可以除去苏皖晚这个心头大患,二来又能把沈心兰踩在脚下,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蒋煜梵越想,心里愈发的发凉,望着李芸香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李芸香,却转头走向了沈心兰,一把将沈心兰抱紧了怀里,柔声道:“心兰,是朕不好,委屈你了。” 沈心兰却一把推开了他,转而走向了李芸香,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在有些喧闹的栖梧宫也显得份外的明显。 李芸香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沈心兰,她完全没有办法料到,沈心兰会当着蒋煜梵的面儿动手,一时间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沈心兰,结结巴巴的说着“你……你……” 沈心兰一把拍开了她的手指,见她还不收回去,干脆用力的撅了一下,惹得她一阵的吃痛。 “本宫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宫的底线,现在竟是想要了本宫的性命,李芸香,你胆子真的很大,撒了这么一个大谎,你以为可以瞒过众人?本宫给你的点心,你不敢吃,给了淑妃娘娘,你这样的蠢话说出来又几个人信?本宫蓄意陷害淑妃?故意在点心中下毒,你可真会想,你怎么就料到本宫一定会在点心里下毒,怎么就料到本宫一定会通过你,把点心给淑妃?你撒谎也不用用脑子!” 这声音极大,众人都听了进去,蒋煜梵耳根又是一红,沈心兰这话也是说给他听。 这是在变着法儿的说他,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只要是个女人,怎样的谎话他都相信。 可又让他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李芸香,是故意陷害。 不得不说蒋煜梵这次误打误撞还真的猜对了。 李芸香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可惜,她不知道,梅苑小筑没有做银丝卷了,更没想到沈心兰的心思细腻,她随口的一句话,沈心兰也能找到破绽,这就是她的致命弱点。 沈心兰勾了勾嘴角,用一双露着血光的眼睛,死死的瞪了她一眼。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八章:媚药风波(其九) 李芸香背后一凉,再看向沈心兰时,她又变作了那个温柔冷静的样子,分毫看不出来她是个大庭广众之下可以掌掴人的凶狠女人。 突然,远处跑来了几个太监,带着一队兵士,为首的一个正是德公公。 他谄媚一笑,道:“皇上,沈美人宫中都好好搜查过了。什么都没找到。” 他还没说完,远处桃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娘娘,咱们宫里,乱作了……” 她还没说完,见蒋煜梵在场,又赶忙闭上了嘴,怯怯的跪下,又看了一眼沈心兰。 沈心兰只觉受了奇耻大辱,她万万没想到,蒋煜梵会做到这个地步,这便是把她心头最后的一点愧疚也磨没了。 李芸香见沈心兰吃瘪,一时间只觉浑身舒爽,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穿进了沈心兰的耳朵。 “妹妹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也同我分享一下,叫我也同乐一番呀,这么藏着掖着可不大好呀。” 沈心兰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是六月里的日光,可银海和雪茜等熟悉她的人却知道,她现在只怕是动了肝火,是最生气的时候。 蒋煜梵看了她一眼,神色温柔,可嘴里的话却冰冷。 “心兰,别吓着了香儿,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只是个孩子?沈心兰讽刺的一笑,面色一寒,猛地看了一眼蒋煜梵,蒋煜梵却躲闪似得别开了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见自己这次算是走到了绝路,李芸香还是害怕,赶忙抓着蒋煜梵的手,“皇上,臣妾……臣妾” 蒋煜梵哪里还肯看见她,想到这个女人狠毒的心,竟是一口气想要害了三条人命,这样的一个黑寡妇,他还当做温柔贤惠的枕边人。蒋煜梵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皇上,臣妾觉得,这件事,可是妹妹贼喊捉贼呢。”沈心兰突然出声,惹得蒋煜梵忍不住转过了头去。 沈心兰见他被自己吸引了过去,又接着说道:“既然妹妹说的话都对不上,那可就证明,什么点心,什么银丝卷,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一切都是妹妹杜撰而来,至于淑妃娘娘的身体,自然是有别的物件从中作梗,至于这物件么,还是要从妹妹身上或是宫中,搜上一搜了。” “这怎么可以,臣妾,臣妾是皇上的人,又没有什么大错,怎么能随意翻弄臣妾的寝宫,还请皇上三思。” “这就奇了怪了,怎么本宫的寝殿就翻得,妹妹的寝殿就翻不得?妹妹是何许人也?是这般的金贵?” 沈心兰笑了笑,又看向了蒋煜梵道:“皇上也觉得妹妹是格外的娇贵,轻易不能碰的?” 蒋煜梵没说话,可那态度明显是非暴力不合作,要护着李芸香的。 沈心兰看他这做派只觉得恶心,想到这个男人最吃扮柔弱那一套,干脆自己也顺着来,反正都恶心,也不嫌委屈了。 沈心兰这么一想,猛地挤出来几滴眼泪,却不让眼泪留下,只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了一眼蒋煜梵后,又把头转了过去。 果然,蒋煜梵心里一抽。 他往日只觉得沈心兰是个从西域来的人,该比别人更加的坚强,自己又对她格外的宠爱,因而就在碰见了李芸香的时候,心偏了些,只当沈心兰是个不在乎也不会吃醋的人。 可现在见了沈心兰委屈的眼泪,他又忍不住觉得愧疚。可再转头一看,见李芸香也是一脸的依恋,这让他又陷入了一片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心兰最恶心的就是他这一派‘博爱’的做派,干脆把头转了过去,又悄悄的抖了一下。 这在蒋煜梵看来,便是委屈的生气,生气的发抖,却又不敢发泄出来,是格外的可人怜了。 “卫兵!”蒋煜梵叫了一声。 “臣等在。” “现在去一趟李采女宫中,记得要好好的翻找一番。” “皇上!”李芸香一听,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蒋煜梵,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了起来。 “别哭了,朕知道你委屈,可只有这个样子,你才能洗清了冤屈,这对你也好,你便忍了这一回吧。”他这话,全没有一个帝王的霸气,对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他用了那样商量的语气。 沈心兰只觉得分外的可笑,她越发的觉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做帝王的资格了。 而不知为何,她想到了蔣褚扉。 想到了那个夜晚,月色很美,夜风很暖,酒也格外的醇香…… 只不过她的幻想没能坚持太久,就又被李芸香的哭闹给打断。 李芸香竟是跪在了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妾不知犯了怎样的错误,竟是要受这样的侮辱,被一群卫兵翻弄臣妾的宫苑,臣妾虽位分低微,可也无法受这样的侮辱,皇上……皇上若是怀疑臣妾,干脆就让臣妾一死好了,让臣妾以死来证清白!” 说罢,她就要一头撞在一边的柱子上。 沈心兰看她还在用这么低级的欲擒故纵的手段,只觉得很想笑,“妹妹这么着急,是放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东西,这么的激动,竟是连一个人都不肯放进去,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的心虚?” 李芸香一听,顿住了要触柱的脚步,“美人娘娘是什么意思?是怀疑臣妾就是凶手吗?那娘娘可有证据?” “证据?这到没有。” “那娘娘为何出言侮辱?嫔妾虽身份低微,可也知耻!”她说的掷地有声,像是真的收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沈心兰只在心里感叹她演技真好,“侮辱?这可真是好笑,本宫不过是正常的怀疑罢了,妹妹不也是怀疑本宫是对淑妃娘娘下黑手的人?既然妹妹也知道这不过是个怀疑,怎么就这么的激动?难不成……” 沈心兰顿了一下,故意拖了个长音,吊着李芸香的心神,“难不成妹妹,这是被本宫说中了心思?” “你莫要血口喷人!” 李芸香咬了咬下嘴唇,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这一咬,叫蒋煜梵又心疼了起来。 沈心兰见李芸香还想拉蒋煜梵来蹚浑水,干脆自己也不要脸面了,突然就留下了眼泪。 倒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让人疑惑,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哭了起来? 沈心兰见状,反倒是不出一丝的哭腔,只是平静的说道:“妹妹当本宫心里就是好受的吗?妹妹当本宫心里就不委屈吗?本宫被搜宫就是应该的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九章:媚药风波(终) 李芸香被她这么一个突击弄乱了脚步,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这是皇上怀疑你,这才派了人去搜宫。” 这一下正好中了沈心兰的下怀,沈心兰赶忙接话道:“那妹妹觉得皇上的怀疑拜谁所赐?难不成皇上凭空就怀疑起了本宫了不成?” “那……那也是,那也是因为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你……所以,所以才向皇上禀明了消息。这也……也是只能怪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儿。娘娘一点也不委屈。” “亏心事儿?妹妹觉得本宫平白的被人污了清白是应该?妹妹这想法真是叫人啧啧称奇。”沈心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越发的胜券在握,她总是不经意间,就把重要的主导地位让了出去。 “娘娘怪罪别人的时候,若是能先好好的反思自己,就知道臣妾为什么说娘娘不委屈了。” “那本宫的怀疑,一切的疑点也都指向了妹妹,妹妹作何解释?既然妹妹也有疑点,是不是也该搜一搜宫中,来去去疑?”沈心兰冷笑了一声,又看向了蒋煜梵,说道,“皇上是不是也觉得臣妾就是凶手,这才这么笃定的只搜臣妾?” 沈心兰故意把眼神里放了些委屈,看的蒋煜梵心中一抽,下意识的说道:“这是没有的事儿,朕怎么会认为心兰你是个凶手呢,卫兵,还不快去!” 这下李芸香不干了,她宫里若是一搜,那就算她今日成功了,日后在宫中也无法立足了。 “皇上是要臣妾死吗!” 见她竟是威胁了起来,沈心兰心里笑开了花,“妹妹这是把自己当什么贵重人物了?威胁皇上?妹妹也该考虑一下这是多重的一重罪!” 这一下便是让蒋煜梵一下惊醒,便是一瞬间找回了帝王的尊严,一脸威严的看着李芸香。 李芸香还想闹,只可惜蒋煜梵虽耳根子软,受不得女人哭闹,可面子,远比女人重要。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德公公一脸惨淡的回到了二人面前,低声道:“皇上……赃物,在此。” 说着,他捧上了一方锦匣,正是李芸香前几日送到梅苑小筑的那一个。 见了这锦匣,李芸香心中安定了不少,一脸嘲讽的看向了沈心兰。 这里面的阴阳和合欢喜天,不过是闺中助兴的药罢了,自己顶多被责罚一顿,可沈心兰,却是坐实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她正窃喜,那头德公公却颤抖着继续道:“皇上,跟着的医官验证过了,是酸浆根磨成的粉末……” 酸浆根!李芸香心头一跳,怎么助兴的药会变成这个孕妇不可碰的东西! 她心头一抖,忍不住看了一眼沈心兰,却发现她身边,少了一个人! 李芸香心道不好,转头却看见了蒋煜梵一脸的沉默,也不说一句话,只看这这个酸浆根,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一边,一只苏皖晚宫中的猫儿突然发了狂,一下子跳上了李芸香的手臂,向着她的手腕咬去。 李芸香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把那猫儿扔了出去,连带着那猫爪子勾着的手帕,一下子掉到了一边。 好巧不巧,这手帕掉到了这医官的面前,医官下意识的一嗅,却如蒙大敌一般,脸色难堪的说道:“皇上,这手帕,是在酸浆根熬得汁水里,泡了十足的日子,只须擦到饮食的器具,便会把药性带了过去!” 这话音一落,李芸香眼里浑然变成了绝望,猛地瘫倒在了地上。 她抬了抬头,看着沉默的蒋煜梵,心里更是着急,好在寝殿内跑出来一个宫女,跟着的便是太医院的院判和其他的医学士,蒋煜梵见院判除了门,一颗心都挂了上去,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赶忙上前抓住了院判问道:“淑妃娘娘现在如何……” 剩下的一句他没敢问,因为那个孩子,他内心其实是不抱希望的。 可院判却是喜笑颜开,跪地道:“皇上,大喜啊,娘娘平安无虞,小皇子,小皇子也是,母子平安,大喜之兆。” 蒋煜梵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寝殿的内,直走到了床前,含情脉脉的握住了苏皖晚的手。 苏皖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次,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恰逢蒋煜梵温柔的一握,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沈心兰在门外冷冷的看着,讽刺的看了一眼李芸香。 “看看,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呢,你这一番算计,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也是这后宫的女人,皇上对苏晚晚约好,你就越落不着一个好,我瞧你,也并没有什么好果子,还白白被怀疑了一通,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李芸香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沈心兰,纵使她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要厉害的多,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这么平静,实在是太过怪异,若不是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日光下行走,她几乎都要怀疑她是鬼魅。 “我?我同你不一样。”沈心兰淡淡一笑,突然俯身,贴在了李芸香的耳边。 “我呀,可根本不爱那个人呢,而且,我可没有什么世家小姐的自尊,你会输,是因为你爱他,有顾忌,你还要顾及你的尊严,你就必定会输,若是你一开始就雷厉风行,趁着我和苏皖晚都没管你的时候,直接委身勾引,说不定,我现在可奈何不了你。” 李芸香背后一凉,想看着怪物一样的看向了沈心兰。 她压低了声音道:“不可能,你若是不爱他,怎么会同他……” “同他翻云覆雨?”沈心兰讽刺的笑了一声“这世界上,只要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沈心兰碧蓝色的眼睛里,是从所未有的坚定,这份坚定叫李芸香一阵接着一阵的害怕。她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就算是她,算计之下,也有自己的底线,可她没见过这样,什么都不顾及的人。 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输吧。李芸香自嘲的叹了一口气。 远处走来了几个太监,瞧打扮,也知道是什么人。 李芸香看了一眼沈心兰,却没有那么多的怨恨。 “我跟你,根本不一样,可终究还是有些相似,看在我快死了的份儿上,帮我个忙吧。” 沈心兰玩味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大发慈悲的人吗?或者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人?” “你自然不是,但我确信你会帮我。”李芸香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笃定的笑了一声,突然附到了沈心兰的耳边。 “看来,我也还是被你算计了一把啊,行了,你安静的上路,我答应了,我沈心兰答应的事儿,自然会做到,到时候,你也不孤单,不过你要是想早点实现这个愿望,你更应该自己送自己一程,也不至于太过痛苦,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这个道理。” “真是什么都被你知道了。”李芸香又笑了一声,仿佛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闺中密友,而不是那个和自己厮杀的女人,不够她还是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天生的气场不和,也可能是其他的问题,她永远也不会喜欢这个女人。 “沈昕阑,我发现,就算是我要死了,我也不喜欢你这个女人,就算我不恨,我还是讨厌你,你让我打心眼里厌恶。”李芸香看了看前面走的越来越近的太监,突然笑了一声。 也许是长久以来压抑和惊慌,夺取了她大多的心神,现下得知自己难逃一死后,她属于世家小姐的狡黠又杀了回来。望着沈心兰,却少了些仇恨。 沈心兰看着她,突然捡起了地上的手帕。 “你知道该怎么做,那这东西,我便收下了。” 李芸香见她收下了自己的东西,在没有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跟着哪几个太监,越走越远。 沈心兰望着她的背影,却没有觉得多释然。 只要她还在这宫里待着,就有无数这样的女人,无数这样聪慧又狡黠的,该配上更好男子的女人,由她的手,葬送在哪个恶心的男人手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章:相顾无言 李芸香死了,这是沈心兰意料之中的事,因而她接到这消息时,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手里的绣花绷子,也只是一瞬,便再没了别的动作。 这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既然进来这里,就得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在这座宫宇之中,每天都会死人,李芸香也不过只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一颗小石子掉进了湖泊之中,不过掀起一点点小小的水花,自然是挡不住其他大事的碾压。 先下整个太明宫中,最大的一件事,是苏皖晚安全无虞,并且太医院已然确诊,她肚中的是个男胎。 一时间后宫之中又换了风向,往日里对皇后毕恭毕敬的那一群人,渐渐的都转向了栖梧宫,耗子啊皇后也是个稳重的人,并未因此展露出半分的不适。 苏皖晚则是因此事,混的更加如鱼得水,隐隐有盖过后宫之主之意。 苏皖晚自然是不会让她过得那么顺畅。 自然,皇后就是她执行计划的最佳跳板。 上次的媚药事件,皇后装病对她避而不见,这便是个最好的借口了,就算交情散了也无妨,只要是能这一次一口气扳倒苏皖晚,没有什么不能付出。 外头的月光,比往日的更加的明朗,也比往日更加的冰冷,明明是温暖的天气,可凭空的多出了几分寒意来。 沈心兰以为是夜风,默默的走到了窗边,刚想伸手把窗户关上,一只手却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猛地把她甩到了一边。 那力道不小,几乎是要拗断她的脖子,可到了最后,又像是舍不得一样,生生的又自己承担了最大的冲击,把她脆弱的脖颈保护的好好的。 能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再这个时候不顾礼义廉耻在宫中闲逛的人,也只有哪一个而已。 “蔣褚扉,你这是要我的命吗?我还没把你从宗人府捞出来呢,你就这么急着弄死我?好歹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啊,你这样做,可真是叫我有些伤心了。” 沈心兰揉了揉脖子,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从口里吐出来登徒子才有的吊儿郎当的口吻。 蔣褚扉在一旁听的青筋暴露,若不是黑夜的隐藏,谁都能看见他有些抽搐的额头。 这个该死的女人,让他起了兴趣,忍不住对她更进一步的了解,等让他沦陷了后,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偏偏还理直气壮。这便是最让他生气的地方。 虽说当初是他把她再次的送进了这个地方来,可这个行为也成了他此生此世最后悔的行为。 蔣褚扉甚至想,干脆抓断她的脖子好了,一了百了也免得自己总对她牵肠挂肚,也免得自己看着她投身自己最厌恶的男人,让自己浑身不快。 可见到了她濒死时的不敢,还有脆弱的脖颈在自己的巨力下露出点点青白的虚弱痕迹时,他又于心不忍。 “我当初真是该把你扔在冷宫里算了,这么多管闲事,最后烦恼的还是我自己,真是活该。” 蔣褚扉揉了揉额头,对着眼前的沈心兰,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沈心兰揉了揉刚刚被摧残的脖子,没心没肺的摆了摆手,“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已经被你从冷宫里捞了出来,还改头换面的再次入宫,您再后悔,这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卖,只能说,当初是你看走了眼。” 她话语里带着几分俏皮,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并不轻松。 沈心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不动心是假的。 他把自己从冷宫里带了出来,又在那个月夜里,用温柔的手,温热的酒安抚自己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是她今生遇到的最好的男人。 可唯独这么一个男人,她配不上。 你身边,该是一个聪慧又贤惠的王妃,而不是我这么一个出身下贱,又人尽可夫的女人。沈心兰掐了自己一把,努力的叫自己不露馅。 蔣褚扉看着她,又要学乌龟缩头,脸色变得越发的不好。 这样的暧昧,最终也只是没有结果,和所有暧昧的等待一样,若是没有一方提出来,那最终也只是萌芽而生,萌芽而死,一辈子也没有生长的机会。 蔣褚扉知道,现在,他和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她是绝不会开口的,能捅破这一层窗户纸的,只有自己。 沈心兰看蔣褚扉一直都沉默不语,担心他是真的生气,有些心虚的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娇羞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的。 “你,生气了?” 蔣褚扉没有回答,只是让黑暗遮住了整张脸。 沈心兰见他这样的沉默,心里越发的害怕,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会害怕他生气。 她甚至是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怕蔣褚扉生气,还是害怕自己这个患得患失的样子。 “蔣……” 她还没说完,男人却一把抱住了她,一双手臂把她箍的死紧,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里一般。 “沈心兰,做本王的王妃,好吗,别在这么作践自己了。” 夜风呼啸中,这句话没有飘零,反而是异常的清晰,像是具象化成了一个个文字,冲进了沈心兰的心理。 沈心兰透着淡淡的月光,看见了蔣褚扉的脸颊,那是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也许是失落,也可能是其他,可唯有炽热的感情,是什么也遮挡不住的。 “王爷真是爱说笑,只是这样的话,对别的女子说,比对我说更有效果,王爷就算是在宗人府,依旧是魅力不减,不知等王爷从宗人府出来后,又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沈心兰侧过头,下意识的躲闪,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害怕那双同她有着相同颜色的眼睛,害怕里面蕴藏的真挚的感情。 就像是一团火一般,几乎要把人灼烧殆尽,她害怕自己甚至没来得及去触摸,就先自我毁灭。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是在害怕本王没办法从那个地方脱身?你把本王当什么了?本王当初救你,也是一时的兴起,就算没有你,本王也能堂堂正正的从哪个地方出来,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没有”沈心兰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心兰只是觉得,此时不妥罢了。”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蔣褚扉有些不甘心的嗤了一声,又把这人搂的更紧。 “那你怎么不敢看本往的眼睛,沈心兰,你若是真的对本王没有半分的情意,那就看着本王的眼睛,堂堂正正的告诉本王,你沈心兰,对我蔣褚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对我,不过是对盟友的尊敬罢了,沈心兰,你要是对我没有一丝的感觉,就看着本王的眼睛!” 他不甘心的捏住了沈心兰的下巴,强怕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沈心兰挣了几下,却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他的钳制,可更不敢去抬头看他,只能低着头,一语不发。 蔣褚扉见她是死了心要装鸵鸟,自己再逼迫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放开了她,轻轻的点了她的睡穴,将人放在了床上,接着月光在她脸上留念的摩挲了一番后,从窗子翻了出去。 睡梦中的沈心兰,还是不争气的留下了眼泪。 她没有勇气去看蔣褚扉的眼睛,也没有勇气去说那一番话。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逃避。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一章:白色巨塔 第二日的黄昏,沈心兰起的很晚,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再想起昨夜的事,她强迫自己去想其他,比如苏皖晚,比如,皇后。 她来到了皇后的清宁宫,在门口制止了一个正准备进去报信的宫女,只说自己是想给皇后一个惊喜。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一个突击,说不定,还能得到些意外的消息。 往日她同皇后的交情深厚,情同姐妹。后宫中的宫人们都看在眼里,记载心里,对她也是恭敬更多,不敢怠慢。见她这么说了,自然也没有什么怀疑,只闪了闪身问好,便让她进去了。 才走到了门口,里头的声音便原原本本的穿了出来。 沈心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银海雪茜俱是敛声屏气。 只听见里头说道:“娘娘,此次沈心兰逃过了一劫,势必是要来咱们宫中兴师问罪,咱们在她最危险的时候避而不见,和落井下石并没有什么不同,沈美人这次必定是生气的。” “生气?她又有什么立场同本宫生气?光一个苏皖晚肚子里的那一块肉就够她喝一壶了,她现在是巴不得赶紧过来拉拢本宫,又怎么会把本宫这么一颗大树给得罪了呢?”皇后轻笑了一声,好像沈心兰真的就站在她面前一样,笑的越发的放肆。 江荷咕噜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放心,搓了搓手,手心里全是汗水。 她人虽愚钝,可看人从没有出过什么大的过错,沈心兰在她看来很不一般,是一条把毒牙好好的隐藏了的美女蛇,只要被她缠上了,虽是都有可能被她的毒牙注射进致命的毒液。 “娘娘,奴婢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沈心兰之前的手段,您也是见过的,是不一般的狠毒,况且她头脑灵活,您还记得上次,就是李芸香刚想进宫那次,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能为娘娘想出对策,可见她这人很不一般,娘娘还是小心为妙。”江荷又劝了一句。 见皇后有些动摇,她又接上了一句,“娘娘再想想,有了沈心兰办事,是不是都顺畅了许多,若是把她推到了敌对的阵营,那可真的就是一件麻烦事儿了,娘娘还是三思的好。” 皇后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半晌却突然笑出了声。 “江荷,这次你动了脑子,可你还是想偏了,她森新兰就是有再好的头脑,有再出众的才智,那也得是她有用武之地的时候,她现在势单力薄,皇上也不见得对她多上心,这宫里的人不是看她还能死里逃生,早就把她往死里踩了,你当她现在还是游刃有余吗》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盟友,就算之前本宫做了怎样过分的事儿,现在她都没有立场来同本宫闹僵了场面,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趋利避害的,本宫甚至才想,她现在在想着怎么能不丢脸面的来巴结本宫。” 沈心兰在门外,拦住了气的发抖的银海,但是对皇后的话,她还是有所赞同的。 皇后对她的现状,分析的相当透彻。设下的猜想,也的确是八九不离十,也需没有今天这个突袭,她可能还按照皇后想的那个大方向走去了。 可既然知道了她打的什么算盘,沈心兰眸色暗了暗。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个方案就必须放弃,不然自己就没了先机。 沈心兰看了看右手,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的鲜血,若是不是因为条件使然,她是真的不想再沾染一条人命,可现在…… 沈心兰捏紧了拳头,转身走向了门口。 方才看门的小宫女见她来了,端着一张笑脸迎了上来。 “美人娘娘,现在就要回去了吗?”这个小宫女约莫是十二三岁,因还未脱去婴儿肥,两颊肉嘟嘟的,相当的可爱。 沈心兰笑了笑,看着她的脸,伸出了右手,在她有着一个梨涡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是呀,今日本就是走到了这附近,这才突然到访,恩,本宫还有话要问你,本宫进来后,还有谁进来了吗?这也是姐……瞧我,在你面前失了分寸,是皇后娘娘吩咐我来问一句的。” 小宫女见沈心兰神态亲切,长得又十分艳丽,心里的警惕心一下便去了一大半,摸了摸后脑勺,双眼笑成了一条缝。 “没有什么人呢,咱们清宁宫向来都是比较清静的,皇后娘娘又喜静,平日里来的人就少,现在……现在宫里的人都在忙着别的事儿,来的人自然就更少了些。” 她像是有些失落一样,眼神的光泽暗了暗,可抬了抬头,看见沈心兰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时,羞涩的低了低头,忸怩的铰着手帕。 沈心兰并未为难或是怪罪她,反倒是捂着嘴笑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有趣,我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孩子了,你很是得我的心意。” “诶?奴婢,奴婢……” 小宫女有些手足无措,两支手在空中做着无意义的挥动。 沈心兰在她前额上弹了一下,见她吃痛的捂住了红肿的一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漂亮的项链。 小宫女是贫寒之家出来的孩子,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一时间眼神便被项链吸引了过去。 沈心兰越发的觉得她好玩,把项链拿到她眼前晃了晃,看着她想要又不敢做什么动作的样子,只觉得心情分外的舒爽。 等逗够了那个孩子,沈心兰又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这一次力道小了不少,可弹在方才就受伤的地方,这痛感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叫本宫很是开心,本宫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坏了,这个项链就赏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哟,不要轻易的取下了,下次再见面,本宫希望在你脖子上还能看见这个东西。” “是……是嘛。”小宫女脸通红一片,耳后根的一块软肉比煮熟的螃蟹还要红上几分。 “自然哟,不过这个是本宫同你之间的秘密,可不要告诉其他人哟。” 小宫女满脸期待的点了点头。 沈心兰这次没有逗弄她,亲自替她带上了项链。 那孩子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脖子,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望着有些脆弱,白嫩的脖子,沈心兰踌躇了一下,可很快又将项链套了上去。 “嘶——” 小宫女猛地嘶了一声。 是项链的金扣扎进了皮肤,流出了好些血液。 沈心兰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神色,那小宫女却越发的诚惶诚恐,只说莫要担心,小心翼翼的送走了三人。 看着那孩子没有防备的脸,沈心兰逃也似的,走得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 那项链的金扣子上,擦了剧毒,会随着伤口一点点的侵入她的体内,只需要一晚,便能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过去。 沈心兰身体微微的发抖,下意识的看向了右手,上面像是沾满了殷红的鲜血,握住了许多无辜的白骨。 看着这样的自己,沈心兰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厌弃。 “主子,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您的所有行为,奴婢都会支持,奴婢相信您,是个能带着奴婢看最高处风景的好主子。” 雪茜见沈心兰心中埋下了深深的负罪感,轻轻一抓握住了她的手腕。 雪茜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只是轻轻的抓着,好像就有力量通过这个接触,流到了四肢百骸之中,沈心兰觉得心中平静了不少,只是心里的负罪,却没有随着这平静而减少。 像是太明宫的夕阳一般,若是要成功,总要有这样的颜色,是一场白骨森森的祭奠。 而她,将背负这份罪孽,走到最高处,欣赏那些曾经她没有资格欣赏的风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三章:自损八百(其二) 起初只是惊鸿一瞥,待到看清了后,沈心兰羞涩一笑,端着手里的点心走上前,伸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将手里的盘子推到了蒋煜梵面前。 印着朱色丹蔲的手,愈发的显得干净整齐。 蒋煜梵的眼神不由得跟着沈心兰一转,却也是悄不摸的撇上了一撇。只那一瞬,眼神就收了回来。 沈心兰直消那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求,更是有了十二分的信心。 银海雪茜二人,早在沈心兰上前之时,便悄悄的退到了门外,那太监见只有她二人出来,吃了一惊,可很快便是打趣道:“看来姑姑宫里马上又要出一位主子啊,姑姑这样的福星人儿,真真是难得了,不知……” 他说着,便要去牵雪茜的手。 “呔,作死呢,这可不是你我能议论的,身为奴才就好好作奴才便是,主子哪是我们可以妄加议论的?”雪茜一个抽手,正好在那太监的手背上抽了一下,这力道不小,一块红痕十分的明显。 “你……叫你一声姑姑是给你面子,可别是连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清楚了!” 雪茜不怒反笑,只嘲讽道:“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到时候自有你的苦头吃,今日,你惹了我,日后更有难熬难堪的日子等着你,你可莫要失了自己的本分。” 那太监心里本还不忿,可见了雪茜一张气红了的脸,又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下也发了慌。 他合该是要发慌,那屋里,沈心兰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蒋煜梵,眉眼中带着些眷恋的情愫,蒋煜梵直被她瞧得心痒痒,手里的毛笔也慢了几分。 “你,站着不累吗?” 半晌,还是蒋煜梵率先打破了平静,他放下了手中的纸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心兰,看见这修饰出姣好身材的宫装,忍不住吞咽了一声。 这自然是逃不过沈心兰的眼睛,她只是摇了摇头,却不做回答。 只是几息,室内又是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呼吸之声不绝于耳。蒋煜梵觉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心兰趁着他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稍微上前了一步,捏起了一块点心,放进了蒋煜梵嘴里,甚至还将白嫩的指节送进去了一节。 蒋煜梵看着沈心兰的脸猛地在面前放大,下意识的缩了缩瞳孔,可嘴里却动了起来。 这点心并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可柔软的手指却是如同珍馐,在他嘴里有着别样的味道,让蒋煜梵舍不得松开。 沈心兰却在她留念之际,猛地抽回了手指,带出了一条银丝,又不等这银丝风干,她猛地塞进了嘴里。 带着几分媚色,在嘴里舔舐了几下,又把一截粉色的舌尖暴露在外,直叫蒋煜梵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吃拆入腹。 “皇上看什么呢?”沈心兰明知故问,一双碧蓝的眼睛里糅合着一层雾一样的水汽,瞧上去分外的勾人。 蒋煜梵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忍住了全身的躁动不安,“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没有传唤就到了我的书房?” 他这一番责问,并没有多少分量,听上去,不像是责怪,更像是欲、火、焚、身。 沈心兰更是借着机会,柔声道:“这不是,长久不见,想念皇上了吗?这才出此下策。” 蒋煜梵抽了抽嘴角,将桌面上的一只手放了下去,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沉声问道:“哦,是嘛?那为何前几日朕去见你,你却避而不见?这也是想念朕?” “皇上真是糊涂了。”带着几分娇嗔,沈心兰慢慢的俯身趴在了桌面上,指甲像是猫儿的爪子一般,在桌子上轻轻的磕碰,慵懒的另有一番风情。 蒋煜梵只觉得面前这手不是在桌子上搔刮,而是在自己心里蹿动一番,再抑制不住冲动,猛地起身,将面前这个不停撩拨自己的女人按压在了一边休息的龙床之上。 撕拉的一声。 面料轻薄,且又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宫装,只需要这么一个力道的拉拽,便碎裂成了一滩破布。 这欲说还休,欲露不露的样子,比脱得赤条条的,更要勾引人。 沈心兰象征性的推拒了一番,可换来的是男人更加凶狠的蹂躏。 心中像是爬满了虫子一般,污泥一样的肮脏,恶心的感觉从心头窜上了四肢百骸,沈心兰几乎要忍不住推开她,可蒋煜梵却只当她是欲拒还迎的手段,印下来的吻痕愈发的多。 沈心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笑脸,带着点媚意,慢慢的,慢慢的用自己柔软的手臂勾上蒋煜梵的脖子,让他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她的一颦一笑。 暧昧的气氛,在二人越来越近的唇舌之中翻涌流转。 蒋煜梵在沈心兰略带着挑。逗的眼神下,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沈心兰将脖颈靠上他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张美艳的脸却没有半分春色,只有无尽的冷漠。 “魔人的小妖精,也就只有朕能容忍你了!” “那也是皇上大度,臣妾才有这个福分。” 一张假意媚笑的脸下面,是汹涌的恨意,沈心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赶忙把手送到了蒋煜梵面前,让她抓着自己的手,她害怕自己会拔下簪子,深深的刺进蒋煜梵的太阳穴。 每一分每一秒对沈心兰来说都是煎熬,好在理性终究是能战胜感性,想到还有人在等着自己,沈心兰忍住了恶心和呕吐的感觉,终究是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这本该是严肃寂静的书房,不消片刻就燃起了一片春色。 等到沈心兰出来之事,已是黄昏时分,太明宫的晚霞烧的火焰一样,分外的艳丽,烧的像是野火一般,肆无忌惮。 残鸦在空中飞过,不时留下几声刺耳的叫声。 沈心兰望着自己突然对着银海说道:“你说,我像不像一个妓、女,靠着出卖肉体或者,我现在,和青楼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银海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心兰的发髻散乱,身上带着欢爱后的痕迹。 她见银海不说话,又笑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说的是楼里的,我又查得到哪儿去。” 一声叹息,不知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可很快就被猎刃一样的夜风,卷散在了慢慢合拢的夜色之中。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四章:自损八百(其三) 宫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藏得住秘密的地方,沈心兰自荐枕席的事儿第二日就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或是鄙夷或是不屑,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只是内心多少都是带着陈年老醋一般的嫉妒。 沈心兰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从没有在头脑中思考过后悔两个字。 她只想着,自己这一次,到底能不能一举怀胎,虽然这个孩子她从来就没有打算生下,但是在计划中,那是重要的一环。 雪茜见她最近有些浮躁,忍不住柔声劝道:“主子,快别这么摧残自己了,就是个铁人也挡不住您这样的作践自己啊,先不说别的,就算您想要怀胎,现在想也没用,还是想开些,自己得先过的熨帖些才是。” “熨帖,我何曾有过熨帖的时间,现在这个孩子要是再不来,苏皖晚就能在这后宫中一手遮天,我是发了毒誓要送她下地狱的,现在她都要走向顶点了,叫我怎么能不担心!”沈心兰揉了揉眉间,最近这里疼得很,也不知是她自己揉的,还是有什么症结。 “主子,可现在,若是您再不宽心,那就算有了孩子,那也不太妥当,且您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那些人就恨不得趁着您疲软将您生吞活剥了,主子现在不该是操心费神,而是该好好休息,加上这宫里人多口杂,保不齐就有那些狂三诈四的人,整日价的拿这事儿做筏子,平白的来下蛆恶心您,那才是真的不值当。”雪茜上前替她揉了揉太阳,又看她浑身都是疲惫之态,赶忙帮着揉肩,只等她稍微好些了,这才继续道“主子,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个儿的身体,可别自己糟蹋自己。” 沈心兰这次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你这次,可是要争气一点啊。 二人正少有的享受一二刻放松时,门外噼里啪啦传来了一阵的躁动。 雪茜眉头一皱,大跨步的出了门,心头一股火嘭的烧到了头顶。 只见银海压着几个小丫头,下了狠手,几乎要废了她们的手腕,几个小丫头两颊高高的肿起,嘴角处还翻着血痕,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还是用尽了全力扇出来的,若是没有上好的药粉调养,想要恢复原样,没有个大半年根本做不到。 偏生银海招惹了这么多的人,自己也狼狈不堪。这好在是在梅苑小筑,若是在外间,指不定要丢多大的脸。 “都闹什么呢!娘娘在里面正休息着呢,一个个都巴不得娘娘不得好嘛,作死的小蹄子,真该把你们都打发去了慎刑司好好的惩治一番才好。”雪茜皱着眉头,上前,只是轻轻的一拉便把胶着在一起的几人扯了开来。 银海颇有些不服气,就是被拉开了,又冲了过去打了为首的那丫头一拳,气的雪茜恨不得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可想着要维护梅苑小筑的脸面,也生生的忍下了,只沉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我是梅苑小筑的掌事姑姑我是没见过你们的,这次到梅苑小筑来有什么事儿?” 那为首的丫头还没说,银海便骂道:“当真是给你们几分颜色就拉着去开染坊了!雪茜姐姐性儿好,还跟你们客套,我真该把你们都打死了才好,一个个也不看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反倒是来娘娘这里嚼舌根,真该撕烂了你们的嘴!” “什么撕烂我们的嘴,我们有说过什么吗?不过是宫里现在都知道的事儿罢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亏你,还把那么一个不堪的人,还当做了什么贵人,真是狗眼无珠!”为首的丫头见银海说话不甚客气,干脆也同她怼了起来。 一边的雪茜听得越发的火大,看着这些人又要闹起来,也不忍着了,一人赏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总算是让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是把我都当成了死人吗!这里是梅苑小筑,主子娘娘不再的时候,就是由我这个掌事姑姑主事的,你们在这宫里闹开,不给我脸面,也别怪我不留情!” 雪茜的脸前所未有的阴沉,看的几人都吓得闭上了嘴。好不容易等她们都安静了下来,雪茜这指了指银海,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你要同那几个小蹄子打闹起来,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好好的处理,非要闹得这么丢脸?” “深仇大恨?深仇大恨都没有这个过分,这几个小/贱/人青天白日的,竟是说我们娘娘是那楼子里出来的,改不了本性,这叫我如何不生气?”银海擦了擦嘴角的血痕,这又不知道是那个小丫头下的黑手,一拳打上去,力道也不怎么轻。 “你是说,他们几个,是来找娘娘的茬?”雪茜声音低沉了几个度,转头慢慢望向了那几个人。 那几人本来还满不在乎,现如今见自己得罪的是一宫的掌事姑姑贴身宫女,也忍不住害怕的发起抖来。 为首的那个丫头最是嘴硬,想到自己的后台,又故意挑衅的扬起了下巴,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 “你们,有什么话,说的这么起劲儿,倒是来和我也分享一番啊,我倒是很像听听,咱们梅苑小筑的主子娘娘,被你们几个下、贱、东西污蔑成什么样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吧你们五马分尸,还是把你们千刀万剐。”雪茜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终究还是缺了些温度,瞧上去分外的阴狠。 为首的一个丫头见雪茜威胁自己,当即面色一变,却又不该之前的狗仗人势模样,只大模大样的说:“怎么,自己做了却怕别人说了?再说,姑奶奶又不是你们宫的宫女,怎么,你难不成还想管到姑奶奶的头上?这可没人给你这么大的脸面。” “脸面?”雪茜扑哧一笑,拍了拍手,桃子李子二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牛筋绞的绳,一看就是要用私刑的样子。 “我跟你们,用得着还耗费主子给的脸面吗?”雪茜摆了摆手,桃李二人将那几个小丫头捆了个结实。 等那几人被捆的像粽子一样时,雪茜用脚背抬了抬其中那为首丫头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问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梅苑小筑这儿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五章:自损八百(其四) “什么指使不指使的,不过是仙子阿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罢了,别人能说,凭什么我就不能说?再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同我闹,大家不过都是当奴才的命罢了,谁又是二十四个月生下来的,格外比别人金贵些,莫说你是个掌事宫女,就是真的三司的姑姑了,你也不过还是个奴才罢了,有什么脸面来说我?”那宫女不满的瞥了嘴,用脸颊撞开了雪茜的脚,脸上带着不忿,好像就真是梅苑小筑的不是。 雪茜见她死鸭子嘴硬,是个无可救药的,干脆也不同她置气,转脸望向了身后的那几个年岁小些的丫鬟,皮笑肉不笑的的问道:“哟,两位妹妹,可是能同我讲讲,这究竟是什么事儿吗?姑姑可是没听清刚刚的话呢,你们两个给姑姑好的讲讲如何?” 两个小丫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见了动摇,可又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支配了一下,不过是一瞬间的动摇,转身又浑身一抖,瑟缩在一块儿,一声不吭。 雪茜见他们这个瑟缩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背后必定是有人在指使,指使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是谁,只能是沉默不语,把那两个丫头干晾着,看她们越来的越害怕。 “哼,你别想着害我们,你今儿要是害了我们,为难了我们,我们自然有法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主子娘娘还有一张脸面,惯会勾引皇上,自然我这个当奴才的也没办法奈何她,可你这个和我一样的奴才,我自然能叫你比我更惨,不信,你就试试!”为首的宫女冷哼了一声,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雪茜向来都是软硬不吃,见她这个态度,脸色越发的恭顺了起来,一双眼睛里竟是笑意盈盈,猛地看过去,叫人心里发怵。 那两个小宫女被威胁的有些害怕了,可还是壮着胆子,把脊背挺得笔直。 雪茜见那两个小的很是恐惧,自知机会到了,便开口道:“可是想好了?要是想好了就同姑姑好好的讲讲,若是实话实说,姑姑高兴了,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你们,可是要好好掂量一番,嗯?” “姑姑,这……其实此事是……”其中个一个圆脸的宫女,有些害怕的吐出了几个字,可她还没说完,方才前面那个年岁大的宫女突然一个暴起,一脚把她踹翻在了地上,又朝着她胸口狠狠的踹了几脚。 雪茜赶忙伸出一只手,将那行凶的宫女的脚骨给捏断,又冷着一张脸道:“你倒是乖觉,想着给你背后的人隐藏信息,倒是不知道谁那么大的本事,叫你这样的卖命!” “姑姑快救救奴婢吧,奴婢是被逼着来的啊。”见方才那个被踹了窝心脚的宫女仙子阿进气多出气少,另一个瓜子脸的宫女越发的害怕,连滚带爬的跪到了雪茜的身边,不住的磕头。 那大宫女看了又要去打,可她腿被雪茜折了,现在也没有多的力气去动她,只能是不住的叫骂。 沈心兰在屋里沉闷了好久,见雪茜许久都没有回来,自己走了出来却不曾想才出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一个场景,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 瓜子脸的宫女见沈心兰也出来了,赶忙跑到了她身边,跪在她脚下哭道:“娘娘快救救奴婢吧,阿九姐姐逼着奴婢和奴婢的同房跑来您宫里闹,是要您心神不安,最好能把您气倒了,气死了才好,这都是阿九姐姐的打算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娘娘开恩,绕过奴婢这一回吧,娘娘看在奴婢同房的小绿现在生死未卜,奴婢也性命堪忧,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沈心兰听得越发的生疑,阿九,小绿?这两个名字她极为陌生,按理说现在宫里有头有脸,又或是很有本事的宫女,她是基本都认识的,这个叫阿九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是见都没见过一回的,这就让她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究竟是谁,会故意跑到她的宫里来气她?且气她,也没有多少的好处。 除非,那人确信了,她有极大的可能现在也有了身孕! 沈心兰冷不丁的,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她现在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怀孕,那个背后兴风作浪的人,怎么会比她还有把握? “我问你,谁派你来的?”沈心兰踹了踹身边那个抱着自己腿的小宫女,心里也还在不停的想,究竟是谁在动手脚。 “娘娘,是,是阿九姐姐。” 小宫女抖了抖身体,指向了那被雪茜捏断了一只腿的宫女。 沈心兰不耐的皱了皱眉:“本宫是在问你,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最好是原原本本的同本宫从实招来,不然,本宫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娘娘,奴婢不敢哄骗娘娘,真的只有阿九姐姐,是阿九姐姐拿着刀子逼迫奴婢,奴婢才敢……” 她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心虚的不敢朝那边的宫女处看。 沈心兰见她如此害怕,便是走过去,站到了那名为阿九的宫女面前,厉声问道:“谁指使你来的?” “指使?美人娘娘,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需的有人来指使?不过区区一个美人罢了,又不是顶天的受宠,不过自荐枕席皇上才舍得看你两眼,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了,真是有趣的很。” “是嘛?本宫,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呢,阿九是吧。”沈心兰眯了眯眼睛“你,看起来是不怕本宫呢,本宫的手段,你只怕是没见过的吧。” “这宫里的女人,谁没有个手段?我见得多了去了,你,我还没放在眼里。” “是吗?”沈心兰看着她,笑意越发的浓烈,她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感叹她后台强硬,敢这样的跟自己叫板,她是头一份。 “我说的自然就是我心里所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罢了。” “诚然,我只是个‘小小的美人’。”沈心兰笑了笑,一脚踹在了阿九的肚子上“但我这个‘小小的美人’手段可不算少了。” 说罢,沈心兰差使银海跑了出去,望着跪在地上的阿九,她笑道:“知道吗?这宫里,能在后宫之中自由行动的男人,就只有皇上一人而已,剩下的,都是太监,算不上真的男人,可这些阉人也是人啊,自然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说,本宫是把你许配给该解甲归田的老太监,还是个每日都盼着女人的太监呢?恩?” 沈心兰逆着光,笑声轻快,听在阿九耳朵里,却像是白骨咯咯作响,阴森的透出一丝彻骨的寒气。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六章:韬光养晦(其一) “你说,本宫到底该怎么选呢,这可真是个难题啊。”沈心兰两指托着下颌,一副为难的样子,眼里满是算计的精光。 阿九偷偷的发了个怵,脸上有些害怕的神情,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只打了个冷颤,立马又回到了之前誓不服输的样子。 沈心兰见她嘴硬,便随她去了,懒得再同她解释,嘴硬的人,自然要用专针对嘴硬的方法才有效。就比如要好好收拾她,就要用上一点特殊的方法。 宫里这个黑暗的活不下去的地方,多得是人在常年的折磨中扭曲了,只要给这些扭曲的人送上一个鲜活的肉体,就能得到不少的好处。沈心兰在冷宫待过,自然知道哪些人是最需要这些年轻漂亮的宫女的。 太监没有做男人的资格,不代表没有男人的欲望,往往在太监的手中,下场会比在慎刑司还要惨上几分。 沈心兰对于自己的敌人,不会有分毫的怜悯,更何况是这么一个隐藏的完好的敌人,这越发是让她警醒。 “主子,您在担心什么,奴婢瞧着,该是苏皖晚的人,再不济,也该是皇后,如今李芸香已除,您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娘娘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雪茜自沈心兰坐下后,就乖觉的走到她身后替她捏着有些泛酸的肩膀,心里也在打量沈心兰在算什么。 现在这宫里的局势是绝对算不上好的,一来苏皖晚现在的胎是一日塞过一日的稳,眼瞅着再不久就能安产。皇后那边也是虎视眈眈,态度也是暧昧,李芸香陷害之时她尚未作出任何的行动,现在也没表示会不会继续联盟,这宫里无非就是看着这两个人的风向,这次这个阿九也是,绝对是那两个人之中的一个。 雪茜不懂沈心兰在担心什么。 “主子,您还在为这几个小蹄子烦忧?恕奴婢多嘴,着实是犯不上为了这么几个小蹄子烦忧,您只管做好您的主子娘娘,再等着这一胎降临便是了,其他的都不用去想。” “若真都是如你所愿就好了。”沈心兰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雪茜坐到自己的对面,不急不慌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她许久没有这样,冷静中透着一丝害怕。 害怕,这种情绪,雪茜许久不见她表露出来,最早的一次,她也记不清时间了,现在猛然的在她复杂的表情中看到了这么一丝害怕的情愫,雪茜觉得自己似乎也被感染了一般,觉着真的就有那么恐惧的事在等着,等着自己这么一干人等朝着那个陷阱去跳。 “现在宫里的风向,大约不是向着苏皖晚就是向着皇后。可真的笃信我会怀孕的,却没有几个吧。”沈心兰吹了吹茶沫子,抿了一口茶水,又嫌烫,放下了杯子,继续说道。 “可苏皖晚再怎么的算计,也不会真的当我会怀孕,一来这宫里都在拿我的出身说事儿,断定了蒋煜梵不会让我这么一个‘胡女’留下血脉,二来,如今蒋煜梵一颗心都挂在了她苏皖晚身上,哪里有时间来管我?就算是我那日去书房的事儿被她知道了,她又怎么会想到那一层上面去?须知早年我就拦过一会人,叫她和李芸香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现在也不差这一回。” “至于皇后。”沈心兰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皇后可是个聪明人,一张脸变得飞快,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当我有用的时候自然愿意同为结盟,可我现在自身难保,她又怎么可能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帮我?我同她不过是面子上的交情罢了,她可能想过我勾/引的意思,但怎么也不会笃信我这一胎绝对会有孕,且专门在这个不稳定的时间派人来气我,按照宫里人的手段,绝不会是打草惊蛇。” 这一番话,让雪茜背后忍不住流下了冷汗,的确,这宫里的女人更多的是用一些阴招,表面上课还是大方端庄的宫廷贵妇,怎么也不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招数,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雪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是怀疑……是宫外的?” “我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敢十足的确定,毕竟我也只是猜想,按道理来说,我本家不过是个户部的员外郎罢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且也只是侄女亲戚罢了,不是直系,没有什么好图谋的,这背后究竟是为了什么?别的我倒是不害怕,我只担心……” 沈心兰摇了摇头,“我只担心王爷的事情会败露,当初王爷能逃过一劫都实属不易,现在忍辱负重也是为了将来,可万一现在因为我的事儿暴露了,那便是得不偿失。 经沈心兰这么一说,雪茜心下也是一片的凉。 这宫里,这宫外,能有这样的本事,手眼通天还能不激起一点风浪的,就只有两个人而已,一个就是那个在宗人府舒舒服服过的像太上皇一样的淳亲王蔣褚扉,另外的一个就是那个寒门出身却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将自己的家族变为顶尖氏族的李端瑞了。 这个男人,是沈心兰见过的最危险的一个男人,也是最狠心的男人,嫡出的女儿,说舍弃就能舍弃,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是理智的过头,冷静的可怕。 沈心兰下意识的把最近所有的事都串联的一遍,却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最开始,是因为苏皖晚的兄弟闹出了奸/淫/民/女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苏家不得不收敛,这就让皇后的母家虞家势力见长,儿皇家是不允许一家独大的,帝脉一系便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虞家,这两虎相争,多方相斗之下,渔翁得利的正是李端瑞的李家了。 随后,李家又同苏家攀上了姻亲,可以说正式的从一个二流的暴发户一跃成了数一数二的顶尖贵族,也是利用了这一层关系把自家的女儿送进了宫里,甚至还想着瞒天过海,用腹中的孩子作为要挟来一跃高位。 这背后图谋的,就是那个能给家族贴金的后位了。 若不是后来自己和皇后联手的一番好戏,这计划怕是已经成了。 这其实都不算恐怖。 沈心兰揉了揉额头,越想心头愈发的发麻,之前李端瑞的算计还可以说在可控范围内。但现在,在失去了一个女儿,失去了一个绝好的线人之后,还能对后宫之事这么敏感,甚至算的这样的准确,这样的一个男人,确实是个心腹大患啊。 沈心兰沉思了片刻,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还是要去向皇后示弱,用她作为一个跳板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七章:韬光养晦(其二) “雪茜,你去库房选些好东西出来,不管珍惜与否,最好是要稀奇古怪的好玩的东西,皇后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不差这么一两个,要是想利用皇后,这些东西是少不了的。” “主子的意思,是要主动向皇后示弱?”雪茜有些不解,这些日子她是看在眼里的,沈心兰是个极为傲气的人,宁折不弯。若是她主动示弱了,那就准没有好事。 “有些时候,还是要变通一番啊,若是不知变通,便是死了也不冤枉。”沈心兰笑了笑,伸出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指在雪茜眼前晃了晃,而后突然又笑了出来“再说,皇后现在,也巴不得我能去呢,只不过她不肯落下皇后娘娘的面子罢了,我便给她这个脸面了我也损失布料什么,相反,我这还算是赚了皇后的人情,我又何乐而不为?那日,你也是听见了,她可是盼着我去的呢,你瞧她虽还是稳重,心里有没有着急苏皖晚肚子里的那一块肉,这事情可说不准。” 沈心兰笑的有些放肆,雪茜却分不清她是不是发自真心的有这个想法。 “主子,都收拾好了,可是现在就要去?”银海等到宫人都收拾好了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她本以为现在就回出发,可沈心兰却摇了摇头,柔声道:“不急现在这一会儿,现在叫人放出了消息,就说梅苑小筑的沈美人身体不适,要宣太医。” 雪茜不解沈心兰的作为,沈心兰看她馒头雾水,笑道:“要让皇后咬钩,是多少要用上些手段的,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又身体不适,这宫里的疑云就愈发的诡谲了起来,再说宫里向来都是藏不住秘密的,不出一天,众人都会联想,是不是我也有了身孕,到时候,皇后也没法一直压着我,我可是算好了,只要我们主动去找她,她保准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可叫人没来的恶心。” 雪茜这才明白,沈心兰虽是要向皇后示弱,可也不是由着她错圆捏扁,现在都是先发制人后发治于人,若是要利用皇后,这前头的手段也得准备好。 二人相视一笑,不急不慌的又坐在了罗汉床上,慢慢慢的描着花样子。 等到沈美人身体不适这消息传遍了后宫之时,已是两天后的午后,沈心兰恹恹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银海在一边跟着雪茜一起,帮着摇扇捏肩。 桃子李子两个鬼灵精的头悄悄的跑了进来,娇俏的笑道:“苏淑妃娘娘听闻了咱们娘娘身体不适的消息,气的砸了好几个杯子呢,只她运气不好,一个杯子砸在了皇上的脚边,这可是有好戏看了。” 见她一脸的幸灾乐祸,沈心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等笑完了,却说道:“你也别这么想着,苏皖晚是什么人?能为了身份地位甘心一时屈居人下为人妾室,虽说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她有些疲惫了,甚至不必从前精明,但她好歹也是世家小姐,腌臜的手段大抵是都知道的,你瞧她,虽说是在蒋煜梵面前录了马脚但她肯定是有本事把这谎话圆回去的,咱们只管看戏就好,不管便是,子暗自重要的是皇后的态度。” 桃子给向来脾气火爆又管不住嘴巴的李子拐了一肘,又道:“正是这么说着,清宁宫那头,奴婢们也把消息打听好了,皇后现在可是一门心思只想着去对付苏淑妃,对咱们好似是不太上心,昨儿听了咱们宫放出去的消息后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再剩余的便没了什么表示。” 沈心兰皱了皱眉,问道:“当真是什么表示都没有码?” 桃子摇了摇头。 “那,娘娘,咱们现在还去找皇后吗?” “不急。”沈心兰摆了摆手,示意桃子李子退下后,又接着道“既然皇后对咱们不太上心,那便不用急着去找,上赶着不是买卖,越是往她身边眼前去凑,越显得自己没有身价,我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儿,既然皇后不太关心,那便不用管她,只先走好咱们眼前的这一步棋变好了,现在,去一趟宗人府,我有重要的事儿要问问王爷。” “主子是要找王爷了,可是想念王爷了?”雪茜自然知道蔣褚扉对沈心兰的心思,也知道沈心兰对蔣褚扉的情意,这下也是揶揄了起来。 沈心兰脸上一红,笑骂道:“想什么呢,我现在是去找王爷问一些事情,你这小蹄子满脑子都是春意,该是发春啦,找个时机真是要把你嫁出去了才好。” “诶呀,只怕主子您到时荷藕可舍不得把雪茜嫁了出去呢。” 二人笑闹了一会儿,银海却一脸沉重的走了进来。方才桃子李子进来时,门外的渡鸦飞了进来。 现下得了渡鸦送来的信,心下只道不好。 “主子。”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 “主子。”银海捏紧了手里的信,带着泪花道“主子,大事。府里的曹先生,殁了,今天早上发现的,侍女在曹先生的卧室发现的,曹先生七窍流血,身体泛着青紫,朱先生探查后,初步认定是毒杀,朱先生是个杏林高手,并不善毒,但也大约猜了一下,这是淮北的密毒,一般淮北的制毒世家是不外泄的。曹先生是府里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倒了,府里都乱作了一团,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帮不了娘娘了。” 曹先生出事! 沈心兰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如遭雷击,曹先生全名曹有蚺,乃是一方隐士。才智丝毫不输于李端瑞,可以说现在蔣褚扉不再王府里,王府余下的势力都是由曹先生一手经营,现在这么一个大家长倒了,淳亲王一派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淮北的毒吗?”沈心兰捏了捏拳头“可是知道是哪方势力放出来的毒?” “主子,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银海踌躇了一番,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就是了,这样吊着胃口才是真真的该死。” “主子,雪茜姐姐,朱先生凭着同彗星楼楼主陈老三的交情,问出来。这密毒,乃是彗星楼的暗花。彗星楼背后的势力不低,王爷也不敢小觑,这暗花,既然有了就不会收回去,彗星楼收钱办事儿,就是这消息,也是朱先生拼了一张老脸才得出来的。” “暗花?”沈心兰不解,抬头望了望雪茜。 雪茜忙解释道:“主子,这是道儿上的话,彗星楼的人物,若是一般的刺杀就叫明鉴,若是哪方的大人物,出了大代价买凶刺杀就叫暗花,现在做得起暗花的人少,能放出暗花的人更少。且明鉴只许金银作为代价即可。暗花的代价,必定不是金银财物等俗器。可是哪位大人物的承诺,也可是稀奇的古玩药材,也可是神兵利器,但凡出得起暗花的人,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想必,王爷此番,也是暴露了啊。” 沈心兰听得背后出了一层薄汗,所谓唇亡齿寒,既然淳亲王府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都被抓住了,自己也是到了悬崖边儿上,岌岌可危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八章:韬光养晦(其三) “雪茜,你现在立马去外面看看,把周围都清理一下,今夜咱们就去宗人府,这样的消息是在是叫人心惊胆战,还是要同王爷商议一番才是。”沈心兰想到彗星楼的暗花,忍不住头皮发麻。 彗星楼是什么地方?那是现在朝廷都没有办法剿灭的地方,当初太祖皇帝发出了丹书铁券诏安江湖各路豪杰围剿彗星楼,最后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还是彗星楼的老板与开国元老沈易安交谈,用朝廷此生此世不再干涉江湖事务为代价,换彗星楼不对朝廷官员下手。 这彗星楼美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心兰从听到这个名字开始,这个神秘的组织就已经打到了顶峰,江湖上的各路豪杰都忌惮着这个组织。它虽说是个联盟,可又没有什么规矩,里头的杀手都来去自由,不过是领钱办事,正因这个一个自由的作风,彗星楼可以说是黑白通吃。 加上彗星楼现任楼主陈老三是个贫苦的出身,心志坚定,定下了死规矩,彗星楼不可滥杀无辜贫民,明鉴暗花不接伤天害理之事。也因这一条死规矩,彗星楼也少了不少武林正派人士的围剿。 可究竟是哪一个大人物,能放的起暗花? 沈心兰心里满头雾水,说到头,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江湖恩怨,武林纷争更是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是,她要做的就是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然后把蔣褚扉八抬大轿的从宗人府接出来,再便没有其他的事儿了。 可淳亲王府的众人都待她如血亲一般的友好,尤其是曹先生,更是像父亲一样的引导她学诗作画,也教了她如何在后宫这个大染缸中生存。 这样一个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的人平白无故的毙命,这叫她如何不恨? “主子,您,还是慎重些,曹先生花了那么多心血来教导主子,是段段不愿看到主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主子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不算是辜负了曹先生,主子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辜负了曹先生的谆谆教诲。”雪茜见沈心兰已是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要冲回淳亲王府的样子,自然不放心,赶忙说了两句劝了一劝。 当初二人都还在淳亲王府之时,她是看着曹先生和沈心兰二人的父女情谊的。曹先生没有后人,唯一跟着的一个小书童也是智力有些问题,因而在同沈心兰交心谈话后,便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的对待,雪茜很清楚二人之间的联系,不是亲生,但却是一脉相承。 如今曹先生被害,沈心兰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甚至可以说,沈心兰还带着些仇恨,只巴不得立刻就能把杀害曹先生的罪魁祸首抓出来。 可现在正是个最紧要的关头,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自乱阵脚。若是此时被人抓住了马脚,那才是满盘皆输。 “我知道,我自己,有分寸。”沈心兰偏过了脑袋,悄悄的擦了擦眼泪。那样一个对待自己如亲女一般的老先生被害了,她如何不痛心? 雪茜银海见她这般的伤心难过,也不再拦着,只放任她自己好好的大哭一场,二人携手而出,等关上了房门后,只听得里面传来了低低的哭声,像是极强的忍耐一样,眼泪都不带着哭诉和委屈。 “主子这个样子,更是叫人放心不下了,曹先生的事,我也放心不下。”雪茜揉了揉发痛的太阳,少有的有些慌乱。 银海却是冷静的很,半天都不说话,奇怪的很。 血亲觉着她今日有些反常,忍不住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一回事儿,怎门跟个闷葫芦一样?” “雪茜姐姐,方才主子再房间里面,我怕说了你也忍不住,跟着主子一起哭了起来,这才忍着没有说……”她说着抬起了头,双眼赤红,里面又是泪花又是血丝,瞧上去狼狈不堪。 雪茜见她这个模样,心头升起了一份不详的预感,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难不成府里还出了什么大事?” “是,是薛师傅……”银海不敢说完,她只是开了口,就看见雪茜满脸的震惊,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银海,我……我爹……我爹出了什么事儿,你……你告诉我。” “薛师傅他……曹先生被发现的那个早上,府里乱作了一团,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群刺客,薛师傅为了保护朱先生和剩下了四位先生,带着一干弟子冲出去同刺客斗作了一团。可……”银海擦了擦眼泪,声音愈发的哽咽了起来。 “可府里出了叛徒,陆师兄他……竟是在薛师傅要取贼人首级之时,一剑扎进了薛师傅的心窝,薛师傅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贼人都剿灭了,正追被同陆师兄同归于尽之时,张师姐竟是同陆师兄二人前后哦夹击,薛师傅抵挡不住二人,当场……当场……” 银海再说不下去,眼泪一滴一滴的砸进了青石砖面中,她也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薛雪茜的表情。 雪茜引以为傲的父亲,敬重的师兄师姐,竟是一夜之间都变了模样,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师兄竟然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陆贯禧这个混蛋,他怎么敢!爹那样的看重他,把一身的本事都交给他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雪茜越说越激动,可到了后来,她又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的声音传进了房内被沈心兰听见。沈心兰现在已经是身心俱疲,她也不愿意沈心兰再因为她而感到担忧。 “雪茜姐姐,你……”银海拉了拉雪茜的衣角,嘴里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雪茜一直都暗暗喜欢着陆贯禧,更是同他约好了,等她从宫中回来后,就同他成亲,去乡间隐居。 可不过是一夜之间,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一切的幻想都被现实无情的击碎,她和陆贯禧二人,成了反目的仇人,她喜欢陆贯禧,可她不能喜欢自己的杀父仇人。 还有张本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更是引导她的师姐,一直同她一起分享女儿间的小秘密,可这个亲切和蔼的师姐,一夜之间也变得像是恶鬼一般的恐怖。 银海不敢说话,只能拉着雪茜的手,尽力的去安抚她现在还在颤抖的身体。 “雪茜姐姐,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对身体不好。” “我,我不哭,不看着这两个贱、人的尸体被野狗分食,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哭!”雪茜甩开了银海的手,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笑脸,可尽管是个笑脸,还是看的银海生出了一股惧意。 “姐姐,你现在越发不能自乱了阵脚,现在主子娘娘正是危急关头,心里正乱着呢,咱们越发都不能给娘娘添乱。薛师傅对我也像是亲爹一样,我没有爹娘,薛师傅就是我的家人,雪茜姐姐,你不能……不能做傻事,这样薛师傅看了心里也没有办法放手。” “我知道。”雪茜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慌,不能乱,我都知道。” 她咬着下嘴唇,几乎要把那一块肉也咬下来。 银海有些担忧的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处一片的冰凉。 这个明媚的午后,一切都显得份外的晦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九章:韬光养晦(其四) 等到阳光散去之后,空气中透露出一股寒冷,不少妃嫔觉着这清风来的正是时候,可梅苑小筑却觉得这风是雪上家霜。 雪茜银海二人虽知道了府中的噩耗,却也还是强打了精神,扫清了前往宗人府的障碍。 等到一个寂静的十分,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宗人府的门口,却没了往日的那一份闲适。 守门的太监见雪茜来了,开口便调笑道:“诶哟,这不是雪茜姑姑吗,好久不见,叫我兄弟二人想念的紧啊,雪茜姑姑什么时候再带着我兄弟二人出去玩呀、” 若是平日,雪茜不介意同他们打打嘴皮子仗,可现在她心头本就是一片的慌乱,对着这些人就更没了好脸色,只阴沉的低声道;“不想惹我爆发就闭嘴!” 那二人只当雪茜是羞愤,欲加调戏之时,从后面跑来了一个小太监,对着那二人骂道:“连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 而又转向了雪茜,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住了雪茜姑姑,这两个没眼色的东西平日里港总惯了,现在也改不来这个臭毛病,雪茜姑姑莫要见怪,在下自当好好的管教这两个东西,雪茜姑姑莫要恼了。” 本就是一个府中的人,雪茜也不愿意关系闹得太僵,只瞥了他们一眼,嘴里嗤了一声,便再无其他的表示。 那小太监见雪茜不追究,长舒了一口气了,等雪茜走进了院子后,对着那连个看门的太监骂道:“作死呢,这么急着去找阎王爷也别上赶着在雪茜姑娘生气的时候,她长得虽清秀,可到底还是个母罗刹,可不是什么泥巴捏的菩萨,你们要是觉得雪茜姑娘是那种任你们拿捏的人,就想得太美了,真是,要气死我也。” “宸哥儿,你可真是吓唬我们,雪茜姑姑在能耐也不过是府里送出来的一枚棋子罢了,再厉害又能厉害道哪儿去?” 一人满不在乎,扣了扣鼻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那被称为宸哥儿的小太监又是一脸的怒色。 “你们懂个什么东西?雪茜姑姑是薛师傅的亲女儿,她要真是发了火,动起手来,你们还有活路?真是想得简单!” 二人听到薛师傅三个字,背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讪讪的推到了一边闷着脑袋,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这边三人暂且不表,却看沈心兰一行,也是走到了宗人府的院子里,往日都一脸吊儿郎当浪荡子模样的蔣褚扉,现下也是一脸的凝重,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心情实在是不好。 “王爷,主子娘娘来了。”雪茜低低的叫了一声,把蔣褚扉从思绪中叫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真的是沈心兰带着雪茜银海二人前来拜访。 见了心上人,蔣褚扉也没了方才的凝重,挤出了一个笑脸后上前道:“哟,你们也来了啊,是我照顾不周了,叫你们也见笑了。 看着蔣褚扉强颜欢笑,沈心兰心里也不是滋味。 蔣褚扉,一直都是在守护她。不论是什么样的危机,总会在中斡旋,让她也不至于太喘不过气来,可这一次,连他也是面露难色,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了大事儿。 “王府……王府里面的事儿,我也知道了,这才来看看王爷,想看看网页该作何应对,眼下看来,王爷也是腾不开手来,是我唐突了。” 沈心兰尴尬的笑了笑,她心里有百般的说法,都是安慰蔣褚扉的话,从刚刚出门时就一直在酝酿,可真的见了面,她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是干巴巴的笑了笑。 “暂时还不知道是那边下的手,陈老三同我关系虽还过得去,可到底也是个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一个信义,是不能随便透露放出暗花的大人物的信息的,也是要我自己去琢磨。”蔣褚扉心里头浏览了无数的名字,可也没有十足的把我,把这些名字中的一个,和那放出暗花的人对上号码。 你总是这样,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同我商量,总一个人扛着,一个人扛着,总归不是个事儿啊。沈心兰上前了一步,抓住了蔣褚扉的手臂,嘴巴张了张,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蔣褚扉感受到手臂上微弱的温暖,心中却是比流淌了无数安慰的话还要安定。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这么大的一个淳亲王府,若是因为一个暗花就倒了,也显得我太无用了些,你只管好好的应付蒋煜梵那个懦夫,还有这后宫里麻烦的女人就好。”蔣褚扉揉了揉沈心兰的头,又在心里加上了一句。你不用为我担忧,只管好好享受宫里的荣华富贵就好。 沈心兰虽知道他不会让自己担心,可看着他一个人抗下这么一个重担,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我不能总是躲在他的背后,我有手有脚的,不是个废人! 沈心兰这么想了,便开口道:“虽然我位分不高,人微言轻,又没有什么筹码,但还算是希望能棒棒你,曹先生殁了,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现在又折了薛师傅,张本丽,陆贯禧二人又反叛,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还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帮你,你只同我讲讲你心里的想法,我们一起合计一下,总会有个结果。” “真是,我还说只要你自己闲着就好,到头来,还是要你也搀和进来了。”蔣褚扉揉了揉沈心兰的脑袋“现在朝堂上也是变化的厉害,从前是苏家,虞家,还有我淳亲王府三大派系,剩下的些见风使舵的倒是不用关心。可现在一夜之间就全变了啊。” “阿扉,不对吧,李端瑞,他不是也算一门吗?”沈心兰皱了皱眉,李端瑞这个人可以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她化成灰也不会忘了要把这个人一起拖着下地狱。 “李端瑞,虽然算是个人物,可也终究只是一个人厉害罢了,真正算的上势力的,无一不是大的世家,没有世家的底蕴,就算一个人再厉害,也会被世家慢慢的磨死,你怕是不知道世家的厉害。向虞家,就是数一数二的顶级门阀。向他们那样的世家,从外头一时是杀不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若是要扳倒他们那样的家庭,只能从内部慢慢的蚕食,只有那样才能用除后患,像李端瑞那样的家族,若是真的惹急了,就是直接用财力碾压,也能让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蔣褚扉见沈心兰这样的担心李端瑞,笑了几声,好言安慰了一番,可他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对李端瑞还是万分的忌惮的,他这么一个寒门子弟,晋升的太快了些,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可偏偏能以一己之力,不过是三五年,就能同当朝极大世家的核心人物并肩而立,这样的人也不容小觑。 “不过,对李端瑞也不能放松了警惕,他这个人,太过危险。” “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我好像是算漏了什么人,这宫里的人,我大多都认识,可前几天,突然就有个小丫头,跑到了我宫门口来气我,像是笃定了我定会怀有身孕,想趁着我孕初闹得我急火攻心抬起不稳。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是谁派来的人,不过也是着实让我心里里发抖,想着都头皮发麻,想想看,这么一个人,深藏不露,竟能把我的行动都算的分毫不差,那实在是可怕。” 沈心兰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又把自己前几天的事儿也拿了出来,这么一联系,好歹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 “你是说,有人算准了你的行动?”经过沈心兰这么一个点拨,蒋煜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章:韬光养晦(其五) “的确,那个丫头嘴巴硬的很,硬是不把背后的人供出来,我把她送给那几个干巴巴的老太监当对食,她也不怕,这样的硬骨头,也是叫我有些为难。”沈心兰揉了揉额头,想到那个叫阿九的宫女,心里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样嘴硬的人,死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你同我好好说说。”蔣褚扉猛然间,抓住了这么一条信息,脑海中的迷雾似乎也散了不少,不少的信息一瞬间也整合了起来,若是单单是淳亲王府出了事儿,他还真的分辨不出来,可沈心兰同一时间,在宫里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儿,那就证明了,断断是同宫里有联系的人肝的,这么一来,就能排除好些人来。 沈心兰见蔣褚扉像是发现了什么,赶忙也把自己遭遇的事儿源源本本的讲了一遍。 蔣褚扉一下便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说说,同你交恶的人,有哪些,一个都不要楼下了。” “同我交恶的。”沈心兰想了想,一串的名字全都念了出来。 “苏皖晚那个女人不用说,赵充媛,长宁那个该死的鬼丫头,陈宝林,张美人,姜御女……太多了,一个个的数,我只怕是用一晚上的时间也数不完。” 蔣褚扉听得一脸的无奈,他知道沈心兰这个具有攻击性的外表,定然是会让女人们心生嫉妒,渐渐的就变成了厌恶,可玩玩没想到会得罪这么多的人,也只能感叹沈心兰同他自己一样,是个注定不合群的孤狼。 “你不要想那些别的人,只说对你威胁最大的那些。” “那便只有苏皖晚和皇后两个人了,这两个人在前朝的势力也是势均力敌,只不过最近苏家拉拢了李端瑞,变厉害了不少,虞家要是没有偌大的家底撑着,只怕也是力不从心。”沈心兰思索了一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话音刚落,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赶忙又添上了一句道:“哦对了,苏皖晚和皇后两人也不对付的很。” “你说,苏家和李家?这两家有勾结的话,也真是麻烦啊,现在虞家的势力也是被压榨的越来越少,相反苏家也是把手伸进了军营之中,若不是他们家的男丁实在是不争气,军营现在只怕也是有一半的人是他们家出啦的。” 沈心兰惊道:“苏家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厉害?据我所知,蒋煜梵也不会任由一家独大,他虽昏庸无能,却也不失十足的傻子。” 蔣褚扉摇头道:“苏家本就是野心极大的一个家族,当初姑苏的巡盐御史的官位也没办法满足他们的欲壑难填,加上苏皖晚也搭上了蒋煜梵这么一条大船,他们更是尾巴瞧上了天,现在又能力也有机遇,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蒋煜梵仅有的那一点点脑子,现在只怕都搭在了苏皖晚肚子上,怎么会对朝堂细心观察?这江山给他,迟早也被败光。” 沈心兰道:“不过到头来还是不知道是那一家在背后推波煮男,我实在是想不通,哪里来的神算子,能把一切都算的这么准,其实李家也是有极大的可能,可那个李芸香早死了,李家也没有什么多的女儿在宫中,一时间也找不出个人来啊,这剩下的就只剩是苏家和虞家,但皇后现在是巴不得我同他联盟,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得罪我?苏家,苏家照理来说是和李家一条川的,既然李家没了扶植的人,自然也不会放任苏家一家独大,自然是不会管后宫的事儿,啧……这个说了半天,也是一个也弄不清,真真是叫人头疼。” “好了,你也莫想太多,说不定是宫里其他的人针对你,这只是恰好撞上了罢了,不过是巧合。”蔣褚扉见沈心兰思考的满头大汗,伸手安慰了一番,也不太希望她因为这个问题浪费太多的心神。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发的放心不下啊,现在后后宫的风向也是奇怪的很。” 蔣褚扉笑道:“莫说是后宫,就是前朝也是变得快,李端瑞以前是忠实的帝脉,只想着辅佐那个傻子,现在也跟了苏家,这其他的就更不哟个算了,苏家也是笼络了不少的人,这乱糟糟的一团,一时间想理清楚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等等,你说,苏家笼络了不少的世家?”沈心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苏家,苏皖晚。苏家,赵充媛,陈修容,李修仪……李修仪!” 沈心兰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名字,更个人都豁然开朗。 “阿扉,我想到了,想到了啊,这后面的人,是李家,是李家啊!” 蔣褚扉皱了皱眉,不解问道:“你说李家?” 沈心兰道;“对,就是李家,我怎么忘了苏皖晚身边还有一个李修仪?如果李修仪是李端瑞的那个李家,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李修仪是跟着苏皖晚的,一颗;李端瑞早早的埋下的暗棋。送李芸香来,便是明面上的一步棋了,若是成功,那李芸香就是李家的一个门面,若是李芸香败了,那就还有一个李修仪!” 蔣褚扉一惊,道:“这么说来,李端瑞这么早就埋下了这么一颗棋子吗?那就更不能小觑了啊。” “李修仪这个人一向都低调,在苏皖晚身边绝对是个不出彩的人了,可越发是这样,就越发的危险啊,这个世界上,只有咬人的狗不叫。” “王爷,你要当心啊。” 沈心兰看着蔣褚扉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生出了一股名为心疼的情愫,她如何也没有办法放下这个男人,就算她自己不承认,她心里还是想着这么一个男人。 “看来这次,我也得背水一战,是我自己夸大了,看来这次是帮不了你了,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现在为了掩人耳目,你干净回去吧,别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我是分不出心神的,你……”蔣褚扉撩起了沈心兰一律蜷曲的乱发,将他料到了她耳后“你万事都要小心,快回去吧。” 沈心兰点了点头,可但这这个男人,怎么也舍不得把他放到一边。 罢了罢了,都是我自己管不住自己,就让自己放纵了这一回吧。 沈心兰转过身,刚准备走,突然有杀了回去,趁着蔣褚扉一个不注意,一下咬住了他的下唇,在他的唇瓣上一阵的厮磨,又是啃咬又是舔舐,让蔣褚扉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等二人分开时,蔣褚扉的唇角多了几丝血痕,瞧上去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艳。 “王爷,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这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你,万事小心。”沈心兰在他耳畔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趁着夜色和夜风,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方才还暧昧、燥、热的院落,被风卷的有些寂寥。 蔣褚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半晌才叫道:“出来吧,你以为躲着本王就不知道了吗?真是太高看了自己。” “王爷果然就是王爷,甘拜下风。”来人是个一身劲装的男子,虽是夜行衣,却不像是此刻,浑身反倒是透露出一副潇洒,很是不羁。 “子介,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还要跟我装吗?蒋煜梵那个傻子你不忍心下手,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被叫做子介的男人笑了笑。 “王爷真是折煞子介了,子介何德何能,让王爷这般的记挂?” “你是潇洒了,可你师父,现在可是死于非命啊,一朵暗花,要了他的命,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放出的暗花?” 郑子介笑了笑:“王爷总不会告诉我,是皇上放出的暗花吧。” “自然不是这样,只是爷相差不多了,你觉得光李家那个底蕴,请得起暗花吗?若是没有我的好兄弟在后面撑腰,你觉得暗花会放得出来?” 此话一出,子介脸上的笑脸凝滞成了一团,再笑不出半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02:那时相逢(蒋煜梵视角) 我并不是个聪明的人,但我注定是最幸运的人,至少从我一出生开始就是这样。 我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虽不是太子,可也是父母的手中宝,我原以为,我会像四叔一样,在哥哥的庇护下,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就这么一直到老,都寄情山水,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上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十岁那年,哥哥为了救父亲,在战场上,被人一剑洞穿了心脏,回天乏术。 优秀的太子,一朝殒命,举国同悲。可接下来的事儿,才是最难办的。 父皇想要我继承太子的位置,可我的能力,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平庸的人,甚至连举人欧考不上,就这样一个平庸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继承大统,给人民带去幸福? 过半的大臣都推举了我的四哥——那个父皇和胡姬生的孩子。 我其实并不讨厌四哥,甚至,我还很喜欢四哥。四哥生性不羁,是所有人中过的最自在的一个,我做梦都想像四哥一样的,过的潇洒恣肆。 他是我见过的,除了太子哥哥之外,最优秀的男人了,甚至比父皇都还要优秀,武艺高强,才思敏捷,文官武臣都推举四哥做太子。 我原本以为,四哥也会毫无疑问的成为新的太子,以四哥的水平,无疑是这世界上最适合太子的人选。 可命运的红线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没想到,我和四哥的命运,被两个女人搅合的一团糟。 第一个,就是那个原本要成为四哥王妃的女人——苏皖晚。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午后。 姑苏总是阴雨连绵,那时夺嫡之战还没有打响,四哥还是那个自由又恣肆的四皇子,那个风流的让皇都的女儿家都日思夜想的美少年。我也还只是那个平庸的放在人堆里再也找不出来的幸运的人。 我和四哥一起在画舫下棋,四哥让了我十五子,我却还是输给了他。四哥总笑话我笨,却还是不厌其烦的教我,这便是我最喜欢四哥的地方了,他嘴巴上说的虽然不太好听,可心,是皇家最好的一个,善恶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会玩阴招子。比二哥三哥好了太多太多,他们两个人,总是表面对我好,可每一句话都是对我的暗暗的嘲讽,他们当我听不出来,可我不是傻子,心里明镜一样的明白。 四哥在陪我下了五盘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教我,而是笑了笑。对我说:“小梵,我带你去看你未来的嫂子,怎么样,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的模样与我也算相配。” “她模样与你相配?”我心里是怀疑的,因为四哥真是这大周朝长得最好看的人了,他带着点西域的味道,但总体还是皇家的威严,尤其是一双碧玺色的眼睛。 我日后,也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双眼睛,栽了个彻底。 那是一个雨后初霁的午后,我同四哥一起在画舫上,四哥金发高束,凤眸轻挑,风华流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令人不敢直视,火红长袍用金丝勾勒出一朵朵繁华的图案,更是添加了几分华贵,哪怕是一颦一笑都能够引人注目,我就算是见得多了,也忍不住感叹,四哥是个妖媚又危险的男人。 他一身的火红,竟是比所有的女子还要耀眼,任是多美的女人,在他面前也相形见绌。 我在他身边,就像是一只可怜又可悲的丑小鸭。 四哥看着画舫对面的女子,皱了皱眉,他说:“太无趣了些,这些女人,都是些凡俗,真没有一个能让我心动也心疼的人。” 我不知道四哥所谓的心动和心疼是什么意思,直到多年后,我被灌了药性相冲的药膳,躺在床上命不久矣的时候,才知道了,四哥口中的女人,是卑贱如草芥,却又带着草芥特有的韧劲,不屈不挠,不像任何人屈服女人,那时我发现了她是宝藏,可也永远失去了拥有她的权利。 而我与我命运的女人,苏皖晚的相遇,是极为戏剧性的一个相遇。 四哥的美艳,让众位千金小姐都化身了夜叉修罗,只巴不得能把前面的人都生吞活剥个干净,独占四哥,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牺牲品。 我不过是离去出恭,来回不过一炷香,等回来时,四哥身边已是人山人海。四哥遥遥的看见了我,伸手招呼我过去。 也需就是这个招呼,我糟了人的嫉妒,被人推搡着,推进了御河之中。 我是天家贵胄,又是被宠大的孩子,自然是不像四哥那样什么都会,凫水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冰冷的水一下就从我身体的每一个关窍灌了进去。 那样的痛苦,让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 可真是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双手拼了命的把我往上拉。等我上来时,只看见了一个婢子打扮的,像是胡人的女子,正气喘吁吁的在一边扶着柱子,哦看她身体上都是水,想到是她救得我,刚想去道谢,可一阵香风刮了过来。 我定睛看了过去,那是一身的浅紫女人,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 她双肩批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犹如仙女下凡一般,无风日,纱衣丝带,紧贴在身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娇媚妖娆,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不得不喜爱,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迎春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秀麗的黑發披散下來,映着如雪的皮膚.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上弦,在烛火的映衬下,美目之中流光溢彩,上弦被这样一双眼眸看得,几乎三魂七魄都要被她勾走了。 倾国倾城,眼瞳中带着淡淡忧伤,脸庞瘦削,花容月貌,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笑容犹如世间昙花,释放幽静音律,绝美,倾入人心,有一种圣洁之美,另人一眼就将她铭记与心。 笑春桃今,云堆翠簪;唇咧樱颗今,榴齿含香。其素若何,春梅蘸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静若何,松声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渐西子,愧王嫱。瑶池不二,樱雪无双,但用倾国倾城无法确切的来形容她的美。 她看着我,温柔的问道:“你可好些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傻傻的点了头,可又感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像是一道灼热的视线,我顺着那视线望了过去,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和一张美艳的过头的脸。 我所见过的,只有四哥能与之媲美。 这样的美艳,让我以为出了幻觉,刚想定睛去看,可那一双眼睛就被人山人海给淹没了。 我的手被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女人碰了一下,就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留下了一个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我望着她,刚想问一句——姑娘芳名? 之间四哥走了过来,不带一丝感情的对我说:小梵,这是你嫂子,未来的嫂子。 我当即如遭雷劈,这么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竟然是要成为我的嫂子? 可四哥明明说过,没见过,也没动心,也没爱过。 那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03那时相逢(蔣褚扉视角) 所谓人生,就是从不公平开始的。 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人的高低贵贱。像我,就是最最可悲的存在。 我的父亲,是大周王朝的皇帝,多高贵的存在,可我的母亲,却是个胡人舞女,而我,也不过是一次醉酒的产物罢了。 从小,我就没有被当做一个人来看待。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便去了,我甚至只能在宫人的口述中想象她的样貌,但不可置疑的是,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对我极好的宫人,都是受过她无私的帮助,这才对我存了报恩之心,对我死心塌地。 但我在大部分宫人的眼里,甚至算不上一个人,但越是这样,我越要活出个样子出来,不能一辈子被人耻笑,因而我不管是经史子集,还是骑射驾御,都是拼着豁出性命的狠劲儿去学,师傅见我用心,对我也是比其他人上心,为了能活出个人样,我用了常人数十倍的努力。 这也让我知道了,人要活出一个样,靠的只能是自己,在我活下来的岁月中,我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就算是对我再好的人,我也不敢交出自己的心。 多可笑,外人都感叹四皇子是仅次于太子的文武双全神采飞扬,可内里,我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我羡慕大哥,他谦逊温和,无论什么时候都向众人展示一个偌大的帝国的太子,应有的风度,大哥一直都是我奋斗的方向。 大哥,也是唯一一个会温柔对我,却不要求任何回报的人。 这是我不敢想象的事儿,我的字典中,等价交换写在了第一页。 大哥的行为,在我眼里分外的可笑。可正是这样的可笑,让我感到温暖。我以为,我心里的冰冷,总有一天会被太阳一样的大哥融化,甚至我先到了永远做大哥的左膀右臂,辅佐大哥治理这万里江山,成为大哥最锋利的剑,为他抹去所有的障碍。 这个目标,这个梦,让我比从前更拼命的奋斗。 直到有一天,大哥为了救父亲,命丧黄泉。 这是我完全无法接受的结果,我甚至希望死的那个是我的父亲,而不是我的大哥。只有那个人,是不该逝去的,他是这天下最好的人,最好的哥哥。 从那一天起,我学会了对所有人封闭内心,学会了用笑隐藏自己,渐渐的,我多了个外号,叫笑面狐。众人都说我狡诈阴狠,可那又怎样,我不在乎。 这天底下,那个唯一能让我交心相谈的人,已经死了,带着我的遗憾永远的长眠于地底。 后来,我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小梵。 他是大哥一母同胞的孩子,却和大哥有天壤之别,大哥是那样的优秀,是所有人的榜样,可他,太过平庸。 他又甘于平庸。 这是他和大哥最大的不同了,大哥永远不会止步不前。 我开始是厌恶他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平庸是多么幸运,可以闲适的过完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把对大哥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了,开始学着大哥教我的样子,一点点的去教他,他也不负我所望——成为了我人生中唯一一个教了整整五遍换了五种方法也教不会的人。在生气之余,我又有点小开心,他身上,带着大哥特有的,太阳一样包容的温柔。 我万万没想到,日后会对着这个平庸的丢在人堆中再也找不到的孩子挥舞手中的刀剑。 那是名叫命运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在作怪,由两个女人串联起来了的,让我无法分辨清晰地人生。 我还记得那个午后,是一切的起始。 众人都在御河的画舫上欣赏姑苏第一美人——我的未婚妻,苏皖晚。 可我却没有半分的兴趣,这个没法让我心动,也没法儿让我心疼,也没法让我爱的女人,我完全提不起兴趣,因而在御河边上,我坐在画舫上懒洋洋的,像猫一样的休息,可玩玩没想到,这个行为,害得小梵落了水。 小梵不会凫水! 小梵会死! 小梵会像大哥一样! 这三个年头,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恐惧一下就笼罩了我的身心,等我反应过来时,小梵已经在水中只剩下一个水泡。 我刚想跳进水中去救小梵,却有一个身影比我更快。 我还记得,是我刚到画舫的时候,对面是苏皖晚所在的画舫,我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桨荡舟,长发披肩,全身淡蓝的麻布衣裳,头发上束了条蓝色的布条,瞧上去很是寒酸。 只见那小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茶漆,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虽是一身半新不旧的麻色衣衫,可在雨后初霁的阳光下,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那呵呵的笑声传来,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最特别的,是她的五官,眼窝深邃,一双碧蓝的眼睛,就像是容纳了星辰大海一般。她的有法不是中原人的乌黑笔直,相反,是蜷曲的,茶色,带着异域风情。 就是这样一个同姑苏格格不入的女孩儿,却让我没有办法忘记。 而现在,这个小小的身影猛地扑进了水中,不过两三下就把小梵托举着送上了船,她自己则是艰难的爬了好几下,这才爬上了船。 她生的那样瘦小,等爬上了船后,倚着柱子,像是没有了力气。 我原本可能会和我的未婚妻读过一生。可最终让我放弃这个念头的事,也在后一瞬发生了。 我的未婚妻,光芒四射的苏家大小姐,挤开了那个奋力救人的孩子,站在了小梵面前,温柔的问他,好点了吗。 多可笑,一个大家小姐,满心的欲望,自己什么也没付出,就想强占别人的荣誉。 我的一切,都是我一点一滴打拼起来的,这样一个自私又恶心的女人,让我像是收到了侮辱,我对她一直不咸不淡,原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可我没想到,他会去勾引单纯的小梵。 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这样踩进了这个黑寡妇的蛛网之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甚至告诉他:这是你嫂子。 也没有办法让他清醒一点。 终于,我还是放弃了,一个人来到了湖边,看着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大哥,可我再想念,也没有人会递给我一壶酒,对我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看着月亮,我觉得分外的悲哀。 就在我想要离去的时候,我看见了河边的芦苇丛中,有一点光芒。 我偷偷的走过去,接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是白天那个救了小梵的女孩儿。 现在我算是看清了她的五官,和我一样,都是带着些胡人的血脉。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她就该属于我的情感。 我看着她,抱着一只已经死了的麻雀哭了好久,而后把麻雀放在了自己用竹签做成了小竹筏上,默默的祷告,然后看着那只死去的麻雀越飘越远。 她是个单纯的人。 我心里这么想着,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孩子的温柔,我不想去打扰。 我该做的,是回家整理好我的一切,然后迎娶这个注定与我结合的,同我一样带着胡人血脉的王妃。我本就是个放肆的人,父皇也应该乐得看见我曲一个注定让我无法竞争皇位的王妃。然而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位子,在我心里,那个位置永远只属于大哥。 但我没想到,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二天,我准备好了一切,却再也找不到她了,我把姑苏城翻了个底朝天,甚至穿上夜行衣,像采花贼一样光顾了姑苏所有姑娘的闺房,可怎么也找不到她。 可我玩玩没想到,日后和她再相见,她却是他人妇,还是一个被万般欺骗折磨后的可怜的妇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一章:幕后玩家(其一) “王爷说是,皇上在后面支持暗花吗?” “我不敢打包票,但至少我的猜想如此,若是你这么上心,那便自己去查吧,我不拦着你,只希望你知道了具体情况后,不要太过失望。” 子介点了点头,不过是瞬息间便又消失不见。 蒋煜梵无奈的笑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第二日清晨,沈心兰整理好了仪容,出其不意的杀到了李修仪所居住的柳局水榭。 她才道,便有三两丫鬟迎了出来,皆是乌发碧衣,同柳局水榭的红花翠柳相映成趣,瞧着便叫人心里欢喜的很。为首的是个个长相普通的宫女,样貌甚至还没有跟着的那几个出众,可一身的气派却和按后面的天差地别,看着就知道这是个能干厉害的人。 她见沈心兰来了,忙三分笑七分敬的俯身行礼,又拉着后头一拍的宫人一并行礼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起行礼,俯首称臣,着实是能大大的满足人的虚荣心,阿訇在沈心兰早有了准备,这才没有招了她的道儿,如今等她们客套完了,这才笑了笑。 因道:“本宫今日也是唐突的很,贸然拜访,也是叫你们没反应过来吧,这也怪不得本宫,着实是最近宫里也管的紧了,若是碰见了谁,就都是闲话,虽受不得什么害处,可终究是烦的叫人恶心。” 那平凡模样的宫女笑道:“这可真是娘娘多心了,宫里的奴才都是服侍主子们的,怎么敢在娘娘面前多嘴多舌,?若是真有这样的,早早的交给内务府撵出去便是了,娘娘千金贵体,可不能因为几个奴才伤了,娘娘今日也是客气了,娘娘拜访是好事,只是奴婢们礼数不够,还请娘娘莫要介意才是,奴婢们也盼望着娘娘过的舒坦。” 沈心兰捂嘴道:“也不知道李姐姐是怎么管制的下人,你瞧瞧,真是个会说话的,瞧着本宫也欢喜,真恨不得把你带回去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忙躬身道:“娘娘费心了,奴婢菲英,不过是个打字不认识几个的粗人罢了,也就帮娘娘打打下手,管管这些年纪不大,只会头家耍滑的小蹄子,哪里堪当大任?娘娘抬举奴婢了,只怕娘娘带奴婢回去后,发到是毁了娘娘的书卷气,娘娘身边的这两位姐妹,身上的气派可是叫奴婢羡慕的很呢。” 菲英年岁与雪茜相当,却更油滑些,说话滴水不漏,不给人一点抓出错处的机会,可就是这样,才显得这个人越发的危险。 沈心兰又同她笑了几句,也抬脚进了门。 起先瞧见的便是御花园一样的庭院,修饰清雅,活像是御花园缩小了。庭院里的的花香扑朔而来,在这里面散步,使人忘记一切烦恼,树林里的树木,高大挺拔,很茂盛,颇有田园之意,在园子的后面有假山,竟是可以站在山上。 站在上面远看整个园子,犹如一副优美的图画, 园子的东边有一个庭院,庭院里栽满了鲜花,开的花朵不是很大,从远处看星星点点,颜色有黄、红、白——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庭院里装修的富丽堂皇。园子的西部主要是假山。假山重峦叠嶂,设计的十分逼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真山里游览,栩栩如生。 再往前,便看见成群结队的锦鲤于水中嬉游,漾出一片迷离斑斓的光斑,仿佛天上的彩云降落于此。它们时而匿于湖底,时而跃出绿波,时而望着行人来往,极有灵性的样子。 这样的景致,叫沈心兰心里的狠厉也消弭了不少,对着这样的美景,想必也没人会生起气来。 那菲英又道:“娘娘是第一次来柳局水榭的吧,还请娘娘能让奴婢作为向导,引娘娘好生的观赏一番,这柳局水榭,在宫中也是难得一见的清雅地方,娘娘定是会喜欢上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心兰见神情难却,也只能点了点头。那菲英便引这沈心兰到了东边的一个院门,一进去,竟又是一间园子。 一进园,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扑面而来,顺着香气寻过去,只见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里开满了嫩粉色的荷花,一个个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像仙女穿着蓬松的衣裙;有的花瓣已经完全展开了,露出了嫩黄色的小莲蓬;有的还是花骨朵,看起来饱胀的马上要破裂似的。 景致美的让沈心兰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的来意,忍不住叹道:“好景致,现在宫中也难得找到一处开了荷花的地方,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这儿也是一处奇观了。” 菲英小道:“娘娘怕是不知道,这儿是工匠花了大工夫修剪的,同别处不同,便是养着荷花的水,都比别处暖些,您瞧这花儿,就是因水暖些,这才开了呢,娘娘要是喜欢,便带一两多花儿回去如何?” 沈心兰刚想点头,雪茜却是轻咳了一声。 也正是这一声,叫沈心兰猛地反应了过来,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忍不住心中暗骂自己竟是被这个小小的宫女带着走了,一时间迷了心神。 等调整好了,这才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本宫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欣赏美景,乃是有要事,要同你们家娘娘商议一番,还请带路。” 菲英道:“娘娘今日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是菲英多嘴了,绊住了娘娘,险些坏了娘娘的大事,娘娘莫要见怪,菲英在这里给娘娘赔不是了。” 沈心兰摇头道:“你也莫要自责了,倒是让本宫良心不安了,还是带着本宫去看看你家娘娘吧,也免得真的耽搁了本宫的事儿,那到时候,本宫可就真的要怪罪你了,好了,别闹了,带本宫去吧。” 菲英转了转眼珠子,还是带着人又饶了几座小桥回廊,到了李修仪居住的正殿。 才到,里面便跑出来两个丫头,鹅蛋脸儿,削肩细腰,长得柔媚异常,同菲英一比,那便是显得天姿国色。 两人一个粉衣,一个黄衣,又生的白,瞧上去分外的养眼,所谓一白遮百丑,二人光是一身剥壳机蛋一样的肌肤,就够吸引人眼球,更不谈长得也精致柔媚。 红衣的宫女见了沈心兰,先是一愣,随后又绽出一个笑脸,上前跪地道:“奴婢桃花给那美人娘娘请安,美人娘娘万福金安。” 一边那黄衣丫鬟也是跟着福身道:“奴婢杏花,给娘娘请安。” 沈心兰只想着进去,并不愿同二人多做纠缠,只道:“都起来吧,本宫今日来是找你们娘娘有事儿,可别拦着我了,这日后请安的日子多了去了,不急这么一时。” 这便是明白着说了,日后来的日子就不少,见得多了,交锋的日子也多了,不急现在给笑着捅一刀、 桃花被沈心兰这么一呛,脸上有些绷不住。她虽是宫女,却也是李修仪笼络蒋煜梵的工具,她虽还未侍寝,可也同蒋煜梵调情了多次,只差李修仪一个点头,就能从奴才变成主子。品日里她是吧自己当成‘二主子’的,对谁都吃搞起杨,只不过对着李修仪等主子娘娘们才有所收敛,对着其他人是断然没有好脸色。 就是这般,李修仪也极少对她发火,多是哄着笑脸相迎,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舍不得骂上一句,可现在被沈心兰这般不给面子的一呛,脸上的笑脸险些都要崩了下去。 好在杏花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沈心兰不能轻易的得罪,赶忙给她戳了一拐,又笑道:“娘娘快些进去吧,外头的日头大,谢谢晒着娘娘了,奴婢们这就去给娘娘准备茶水果品,还请饶恕招待不周之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心兰见着丫头懂规矩,也不好为难她,只好是点了点头。 等沈心兰进去了,关上了门。 桃花的脸色猛地一变,再不见半点的恭顺,反倒是不屑道:“不过是个爬床的胡人生的贱/种、罢了,真当自己翻身成了凤凰?真是,连咱们这些奴才都不如,也好意思摆主子谱儿!” 杏花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骂道:“你可少说两句吧,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少说两句话,不知道少吃多少的亏,须知你现在可还不是主子呢,可长点心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二章:幕后玩家(其二) 桃花白了一眼,不屑道:“你那么怕她做什么?总有一天我可是要在她头上的,家主培养咱们可不就是为了再宫中能有一席之地?你当修仪真的就堪当大用?她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可不算是什么东西,也就她自己还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心里可是明镜一样。” 杏花道:“你可别欺负她,好赖现在她还是个主子呢,你这样的在后面排揎她,真被她听到了,你也得被揭了皮,毕竟这不是府里,宫规可严得很。” 桃花顶了她一拐,道:“诶哟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哟,芸香小姐那么惨,她也不说帮衬一二,明明是有本事帮忙的,偏偏袖手旁观,有眼睛的可都看的出来,她那是故意的,芸香小姐仙去了,她还沾沾自喜,可是心里没个盘算,也不想想她那个脑子,要是没有咱们,早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也就这个呆还能吸引皇上了。” 杏花劝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你又何必这么欺负她?到时候说不定也落不下什么好,不如随她去吧,她现在就是不乐意点头,咱们没法儿侍寝,也完成不了家主的任务。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她虽是呆了点,但是又不蠢,总会帮忙的。逼近她害死了大小姐,家主也不会轻易的饶了她,看她还有几天好日子,就让她好好的熬过去把,咱们也不用管那么多了,随她去就好。” 桃花道:“救你心眼好,还管她,我瞧今日这姓沈的;来了,她可要吃个大亏。” 杏花叹了口气,又扯了扯桃花的衣角:“咱们还是守着点吧,菲英那个小蹄子满脑子都是捡高枝儿的想法,你没瞧见?方才那沈美人来了,她眼睛里可是放了光了。她长得不出众,想着沈美人身边哪个丑女银海,就想着要去沈美人手下,今儿可不是净显摆了?只可惜,啊媲美拍着,全拍马蹄子上了,今儿咱们不守着点,只怕她现在都恨不得跟着沈美人走了,把咱们的秘密都抖了出来了。” 桃花白了一眼,“她?她不敢,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的,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罢了,她老子娘的性命都在家主手里,敢叛逃,她老子娘就别想活了,她还有个妹妹,要是她敢背叛,家主就让她妹妹做官妓,她可没那个胆子。” 杏花还想说些什么,可见桃花已经不耐烦了,也只好闭了嘴了。 这柳局水榭正是同沈心兰想的一样,背后的主人,便是那李端瑞了,也正是同沈心兰想的一样,李修仪也是李家的人,只不过,李家的人可不算什么团结的人,便是因为嫉妒内斗了起来,本来李芸香是有机会竞争后位的,只可惜这李修仪自私,因嫉妒,活生生的看着李芸香一步步的踩进了泥潭。 她也早没什么活路了,害死了李端瑞花了大心思培养的嫡出女儿,她一个庶女,又有什么资本呢?不过现在李端瑞看她还有利用价值,这才留着罢了,若是最后一丝的加之也被榨干了的话,也不知是什么下场。 当然这些沈心兰都不知道,她现在才进了大殿,只看见李修仪斜靠在贵妃榻上,正闭目养神。 只见她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聪慧,只要眼睛一亮,准是想出了好点子。长长的睫毛。俊俏的粉鼻。樱桃小嘴润润的。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其余的都任其顺溜而下。腰肢纤细,双手柔若无骨,玉香双肩,双腿修长,体态婀娜。并不庸脂俗粉,清秀中透露出非凡的气质。 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江南雪纱,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 玉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银制手镯,抬手间银镯碰撞发出悦耳之声;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并不昂贵的尾戒,虽不是碧玉水晶所制但也耀眼夺目;微抬俏颜,淡紫色的眼眸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樱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样的淡粉,双耳佩戴着流苏耳环; 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额前的刘海处微别了一个银纹蝴蝶发卡,娇嫩洁白的小手里紧攥着一方丝绢,淡黄色的素绢上绣着点点零星梅花,衬得此绢素雅,踏着莲花碎步缓缓入御花园,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及到眼前才觉亦是误入红尘的仙子,更加另人目眩神迷,对其仰慕倾心。 她长得,的确很有资本,可这样的相貌,在宫里,也只能说合格。 这宫里不缺美人,重要的是手段和身后的势力。 她虽长得还算过关,可没有什么手段,自以为聪明,其实愚钝不堪,加上后面的家族也并不打算扶植她,她现在就是个不上不下的状态,全靠李端瑞再外面写信指点,若是没了李端瑞,还不知道她要蠢成什么样子。 沈心兰见她眼睛闭的死紧,知道她是装的,也不点破,而是不急不慌的走到了一边,等着宫女上茶。 桃花半天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只好是带着杏花和其他几个小宫女,端着茶水果品点心进了大殿。 见沈心兰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只是含笑望着。 杏花心里忍不住惊了一下,叹道:果然是个有本事的,看来宫中的人说她是个妖女,也真的不是虚言,她这样的人,担当的起这两个字。 桃花也早看见了在一边装睡的李修仪,猜想她是想给沈心兰一个下马威,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蠢猪,装的也不入神,这样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沈心兰必定也知道你是故意的,哼,看你怎么收场。 两个人都猜到了李修仪是故意的,也不好拆穿,只能算是默默的上茶,临走前又问道:“美人娘娘,茶水可还合乎心意?” 杏花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不少,就是真睡着也能被她的声音吵醒了,偏生那李修仪还是一副死人的样子,一动也不动,看的杏花心里也是着急。 沈心兰见了,哪里还不知道,这宫里是靠着这些个有打算的丫鬟?只暗笑了两声,也不戳穿,只低声道:‘声音且小些把,你们娘娘可正在休息呢。” 杏花见自己的谋划沈心兰早看出来了,脸一红,赶忙附身辞谢后退了出去。 沈心兰之觉得搞笑,又看了一眼菲英,道:“你也出去吧,这里没有你服侍的地方了,你瞧,你们娘娘正睡觉呢,本宫现在也靠一会儿好了,你们这柳局水榭可真是个适合休息的好地发,本宫也休息会儿好了。” 这话说的揶揄,菲英也忍不住红了脸,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好听的的话后,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等她关上了门,沈心兰确认了她走远了后,这才笑道:“李修仪可睡够了?是不是也该起来同本宫说说话?” 可这话说了,李修仪却还是没有反应。 沈心兰这下是真的有些动气,一次两次是给了她面子,这人蹬鼻子上脸,也怪不得自己,只笑道:“修仪娘娘,本宫知道你听得到既然修仪娘娘不欢迎,本宫也不久留,只不过修仪娘娘派过来的人,本宫可不准备留着了,这宫里正要送出去一批公公,本宫看他们孤家寡人的,晚年也凄惨的很,那修仪娘娘送给本宫的人,就借花献佛的送给公公们当做对食把,她虽是一个人,但也年轻体壮,伺候着四五个老人应该是不成问题……” 沈心兰话还没说完,李修仪终于是开了金口。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厉声道:“你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三章:幕后玩家(其三) 沈心兰见醒了,笑了一声,摇了摇手,雪茜便端了桌子上的一杯茶,笑着上前,双膝一屈,将茶丰乐上去,轻声道:“娘娘请喝茶。” 李修仪眉毛一皱,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羞辱本宫?” 沈心兰不做声,雪茜小道:“可不敢羞辱修仪娘娘,只不过我们娘娘见修仪娘娘身体不适,又有些迷糊这才给娘娘送了些茶,想让娘娘清醒些。加上娘娘本就觉得娘娘十分可亲,这才对娘娘生出了几分怜惜。皇后娘娘同我家娘娘极为要好,平日里皇后娘娘对我们娘娘也是关照,有时候也提起了娘娘,皇后娘娘也看重娘娘,咱们娘娘知道皇后娘娘看重娘娘,自然对娘娘也是高看的,怎么会羞辱娘娘?娘娘还要看的清楚些的好啊。” 这一连串的娘娘,说的李修仪一头雾水,她本就是因为长相还算可以,才被李端瑞送到了宫里,若是她长相也不怎么样,只怕是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加之她本就是庶女,李端瑞也没有培养她的心思,只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嫡出女儿进宫的垫脚石。 可李端瑞没想到,正是这么一个蠢货,这么一个垫脚石,却害得自己的嫡女,自己花了大心思培养的女儿就这么香消玉殒,对这么一个蠢货,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沈心兰见她反应不过来,心里更是猜准了她是个傻得。 真的装傻,目光可不会这么痴呆,聪明的人,怎么装傻都是不像的,他们藏不住眼睛里的精光,可真正的傻子,却是看得出来的。 而这个李修仪看,可不就是个真的傻子? 沈心兰笑了笑,懒得理她,只打定了注意要套话,便开口道:“姐姐好些日子都没见了,不知姐姐在忙些什么,妹妹可是很想知道呢。” 忙什么?自然是忙着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修仪冷笑了一声:“没什么,沈美人要是想知道,就去猜啊,猜准了就是真的,猜不准那爷只能怪自己倒霉。” 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不懂隐藏啊。 沈心兰对她的鄙夷更重了几分,又笑道:“妹妹愚钝,不知姐姐可否指点一二?这段时间都没看着姐姐,不知姐姐在忙着什么呢?妹妹可是很想知道、” 李修仪道:“说了叫你自己猜,你是聋子吗!” 沈心兰也不恼,又笑道:“妹妹愚钝,还望姐姐指教。” 李修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心兰一张比自己还要眼里上几分的脸,心里的无名火绮儿猛地越烧越旺,当即爆发的骂道:“你看不起本宫?你个贱./蹄/子!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本宫!” 沈心兰平白被骂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可面前这个傻子对她还有用处,只能是压着火笑道:“看来姐姐是误会了,妹妹只不过是来姐姐的宫苑问问题,不知道怎么的就除了姐姐的眉头?是妹妹那里做的不对?还是说姐姐看不惯妹妹这个人?” 李修仪连最基本的激将法也分辨不出来,当即大声冷笑道:“这还用说?自然是本宫看不惯你这个人了,用脚趾甲想也知道的事儿,你这个聪明人怎么就猜不到?我看你也是装腔作势,哼!” 沈心兰做梦也没想到这宫里还会有傻成这个样子的人,一时间也是愣了神,不过很快也缓了过来,接着便道:“是嘛?娘娘是看不惯嫔妾是嘛?这才对嫔妾百般的刁难?” 李修仪抬了抬下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本宫就是看不惯你,你又能把本宫怎么样?” 沈心兰笑道:“怎么样,本宫自然是不敢的,只不过本宫要去找皇后评评理了,要皇后娘娘好好的问一问修仪娘娘,是怎样的一颗心,在宫里穿本宫的流言蜚语。” 李修仪一愣,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讷讷的问道:“什么针对,什么流言蜚语?你给本宫倒是说清楚啊!” 沈心兰不慌不忙,一字一顿道:“娘、娘、可、自、己、去、猜、啊,猜、准、了便、是、了,猜、不、准、那、便、是、娘、娘、的、运、气、不、好!” 她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李修仪脸上一红,她就是再蠢,也听得出来沈心兰是在嘲讽自己,脸上一时间有些挂不住,只能是叫骂道:“呸!西域来的贱、人,也只会这些下作的手段!” 沈心兰却不打算同她叫骂起来,跟一个傻子计较,只会自贬身价。她额不做这么蠢的事儿,只不过她没打算拦,门外却冲进来了几个丫头,为首的便是桃花了,她一进来便看见了李修仪恨不得把沈心兰杀了的样子,赶忙跑了几步,上前拦住了李修仪。 等把李修仪安顿好了,这才对沈心兰道:“娘娘,抱歉,我们娘娘最进有些不泰安翁,总是管不住自己,这脾气奇怪得很,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娘娘千金贵体怎么能被惊扰了?今日是奴婢们的不是没注意到娘娘的不对劲儿,还请美人娘娘莫要计较。” 沈心兰摆了摆手,大度的说道:“本宫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情生气只是,姐姐这个样子是不行啊,还是要请太医看看才是。” 太医! 桃话背后一凉,这是要把李修仪顶嘴啊,只要定了李修仪是精神有问题,那必然是冷宫的下场,那她自己,还有杏花的前途就没了一点的光辉了。 想到这里,桃花猛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娘娘,还请不要惊动太医,咱们娘娘只不过是最近心情不大好了,张文才情绪不稳定,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娘娘计较这么一点点的小事,还望娘娘三思,若是娘娘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奴婢在这里给美人娘娘磕头请罪了,还望美人娘娘能高抬贵手,饶了这一回。” 沈心兰脸上却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哦,是嘛?那可要看你们的表现了,本宫要是觉得你们表现的忠心耿耿的话,自然不会计较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儿,可要是你们跟本宫作怪,那可就怪不得本宫了。” 沈心兰这话说的舒缓,可话里踝外都是一股凉气,叫人背后认不得生气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杏花知道沈心兰是想从她和桃花的口中掏出消息,自然也不在后面躲着了,只上前行礼道:“娘娘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奴婢便是了,奴婢必当知无不言。” 沈心兰咯咯的笑了一声,道:“就喜欢你这样上快的人,本宫也不我为难你们,本宫只想知道。李修仪的出身,以及,你们的出身,仅此而已、” 桃花不敢相信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不顾杏花的阻拦,一把冲上前道:“这问题简单,娘娘只管来问就是了。” 沈心兰看这儿有个小傻瓜上了钩,也不藏着,只问道:“你可知道李修仪的本命?” “知道,修仪本名叫李芸华。” 果然,从芸,跟李芸香是姐妹。 沈心兰在心里笑了一声,又问道:“李修仪可是出自李端瑞李大人之家?” 桃花这次在杏花无奈的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沈心兰这下算是确定了这个李修仪的出身,却是同她想的一模一样,便又问道:“你们两个呢,又是哪家的?又是为何被派到了宫里?” 这次桃花刚想回答,杏花却捂了她的嘴抢答道:“奴婢们是修仪娘娘从娘家带来的,剩下的,奴婢们一概不知,叫娘娘失望了,是奴婢们的不是。” 沈心兰见着个丫头鬼灵精,又警醒,忍不住起了惜才的心,问道:“你是叫杏花的吧,要不要跟着本宫回去?” 杏花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愿意,与其服侍这么一个傻子,不如跟着这个有前途又有野心的女人。可她的家人都在李家,她没有办法舍弃自己的家庭。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四章:幕后玩家(其四) 却说沈心兰进了大殿之后,桃花杏花两个丫头便在门口聊起天来,他们本就是送来的丫鬟,没什么事儿干,等着李修仪给他们点头开脸送上龙创,只不过这李修仪不听话,一直都不肯给他们开脸,现在闲来无事,这聊天就成了打发时间的最好手段。 等沈心兰在里面了后,桃花便开口道:“啧,长得确实是好看,难怪皇上也喜欢她,,明明只是个胡人生的,可长得这么妖媚,真是叫人嫉妒。” 杏花道:“你只当她好看了?这宫里要是没有个手段,再好看也被人吃了个干净,她好看,像是一朵花儿一样,只可惜不是什么普通的话,是食人花啊,可怖的很,动她之前也要自己掂量掂量斤两,反正我是不敢惹她的,万一真触了她的眉头,只怕十个我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桃花却不以为然道:“哟,你这可是怕了?这样的胆小,却是我高看了你几分了,怎么,平日里那个高傲的样子又哪儿去了?” 杏花摇了摇头道:“平常咱们在这柳局水榭里面想翻出天来也没人来管,一来咱们的身份是奴婢,不起眼,二来,咱们也不是什么好看破天的人物,不过是有人衬托,这才显得稍微好了点,再加上咱们也算是有点小聪明,把那李傻子刷的团团转,这才有了今天。可咱们在这个女人面前,可是不够看的。” 桃花道:“诶哟,你还怕了她不成,我看她不过就是个花瓶……” 她还没说完,们突然开了。 两人敛声屏气,生怕方才的话被里面的沈心兰听见了,更害怕她出来就整治他们两个,桃花虽然嘴巴里说着不怕,其实心里还是忌惮的很,毕竟她是奴才,人家是主子,捏死她就像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的简单。 因而现在见门开了,一颗心是宣导了嗓子眼,心里不住的祈祷,只希望出来的可千万别史沈心兰。 好在,让他们送了一口气,出来的不是沈心兰,也不是沈心兰身边的丫鬟,而是他们的熟人——菲英。 桃花同菲英向来不和,见菲英灰溜溜的出来了,当即出言讽刺道:“诶哟,你可真是舍得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抱着沈美人的大腿,哭着求人家把你带回去呢,怎么没跟过去?怕是被人家嫌弃了吧,啧啧,人家都不要你了,上赶着还真不是买卖呀。” 菲英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宫女,更是把这柳局水榭安排的井井有条,也算是得了众人的心,虽然这众人可只有一半,可也算是本事了。 如今被这么一通奚落,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也只会来奚落我,我方才可听见了你是怎么说的沈美人,怎么不敢到人家面前去说,我看你是怂,不敢,之感在奴才们面前装主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养着的玩意儿罢了,看你只要皇上来了就向前凑,怎么这么久了也每见个所以然呢?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桃花对自己的绒毛是有氏族的自信,加上菲英本就长相普通,一直都是看不起菲英的。 如今被菲英一奚落,全然忘了自己是主动挑事的那个,赶忙回嘴道:“姑奶奶我还就欺软怕硬了,你又能把姑奶奶怎么样?丑女!长相不行也只能是动动脑子了,啧啧,这脑子不行还能后天练出来,这长相不行还能怎么办?怕不是要回炉重造了?真是笑死人了。” 菲英冷笑了一声道:“我就是长得不行,也有人尊敬,看你一天到晚的眼睛涨到了天上,也没见你干果一件正事,只一天到晚的等着修仪娘娘给你开练,真是笑话,可没有那个女人会主动给自己的丈夫送女人,还给自己添堵。就算是李大人安排好的棋子又怎样?现在还不是一颗弃子?大小姐现在可仙去了,你们要辅佐,那也得有人!” 桃花一听菲英又提起了大小姐,当即骂道:“我呸!你也配提大小姐,当初大小姐落魄了,你就听修仪的,不去看大小姐,也不帮帮大小姐,接济大小姐,我可等着你被家主大人千刀万剐的那一天!” 杏花见二人又要吵个天翻地覆,赶忙拦住了两个人,要两人都消停会儿,却忽的听见了房间里又传来了一阵动静儿,赶忙叫两人休战了,也不管什么利益了,一下冲了进去。 正好看见了沈心兰老神在在的坐着喝茶,李修仪还在装睡,那模样假的,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假装。 杏花知道,以沈心兰的才智,绝对看的出来这个故意给她下马威,当时脸就一红,向前一步道:“奴婢们给娘娘送茶水来了。” 沈心兰接了茶水,没说话,可叫杏花心里越发的慌了起来,她不担心别的,独独怕沈心兰要对李修仪下手。 虽然李修仪生死与她无关,甚至李修仪死了,她这个大小姐一脉的人还会拍手称快,可现在李修仪是她上升的梯子,她是断断不能让李修仪出事的,于是赶忙道:“娘娘,可是要多谢茶水?” 沈心兰却早才清楚了她的弯弯道道,故意道:“声音小些,你家主子可正睡觉呢。” 这被人明晃晃的拆穿,实在是丢人,杏花逃也似的逃出了们,可也不敢走远了只敢蹲守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发展。 桃花不屑道:“真是个蠢货。一天到头的智慧叫人白操心,还真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真是连个丫头都不如,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也能当上棋子,很不知道家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菲英冷笑道:“怎么,嫉妒了?嫉妒也没办法,谁叫你娘不是家主的人呢,你娘要是家住的人,好歹只也是个庶出的小姐了,只可惜你娘没爬上家主的床,你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听菲英提到了自己的母亲,桃花突然暴起,眼看着就要扭打成一团。里头又闹了起来。杏花为了大局着想,强行拦住了二人,专心致志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着里面越老越凶,等到李修仪竟是要动手了,几人再也坐不住了,赶忙冲了进去。 只看见李修仪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后来的事儿,却是超过了杏花的所想,她没想到,平日里也稳重的桃花,竟是几下就被沈心兰套出了话,当即,杏花甚至不敢去看沈心兰的的眼睛,她害怕自己压实看了一眼那个眼睛,就被她彻彻底底的看了个透彻。 却没想到,那人却开口邀请了自己。 这是杏花想都没想过的事儿。 李府当真是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为了李家的前途,杏花很小的时候就跟桃花一起被挑拣了出来,作为棋子培养。为了她们能拼命,李家勇她们的家人做威胁,若是稍微慢一步,这折磨就会加诸道她们的家人身上。 桃花的母亲,便是李端瑞亲手杀的,只因为桃花不下心,走错了一步,迈出了左脚,虽然只是不抬起眼的一小步,可还是被;李端瑞看见了。他没有一丝仁慈的,让人用鞭子,把桃花的娘抽的鲜血淋漓,又在伤口上滴上了见血封侯的毒药。 这药计量小,可折磨却是加倍的。桃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娘被毒药一点点的折磨致死。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杏花生怕自己走错了一步路,是最谨慎的一个,最后进宫,桃花是她求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带进宫的,她害怕桃花留在那里,会被折磨致死。 跟着沈心兰,是个极好的条件,可她有家人的负累。她没有办法舍弃,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个机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五章:幕后玩家(其五) 沈心兰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刚刚那两个宫女的事儿,雪茜向来是最懂沈心兰的一个,她见沈心兰在思索,便笑道:“娘娘是在想那两个丫头的事儿吧,也不怪娘娘,那两个丫头确实是有点本事,也不怪娘娘一直记挂着,就是奴婢,也记挂着紧。那两个丫头,确实是两个聪明人儿,娘娘想着也是应当的。” 沈心兰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本宫看上了那两个丫头了?” 雪茜笑道:“奴婢虽愚钝,但娘娘的心思,奴婢还是猜的准的,娘娘不会对没有新曲的惹那么的和蔼,那两个丫头年岁不算大,但机灵的很,一看就是用心培育过的,只可惜,那招数阴损了些,那两个丫头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惧色,一瞧就知道是被逼狠了的,这样的丫头,只要稍微施恩道正确的地方,就能让她们死心塌地的。” 沈心兰笑的越发的灿烂,捂着嘴,等笑的不再花枝乱颤了,这带道:“银海,你瞧,雪茜真是猜进了我心窝子了,这丫头,平日里我也没教过她什么,怎么这一下就猜的这么准确了呢,真真是叫我想不明白啊。” 银海道:“雪茜姐姐最是聪明,是银海不能比的……” 察觉到她有些低落,沈心兰安慰性的摸了摸她的后背,柔声道:“你也不用那么担忧,雪茜她是从小学的那些,你从小学的就是暗杀刺杀之术,这便是雪茜比不上你的地方,她虽也擅长武术,可终究是没有你厉害的,你莫要这样的低落了,看着叫人没来的心疼。” 沈心兰的手和温暖,摸在身上,像是母亲一样。 银海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可沈心兰的手,就像是曾经,她还在襁褓中时感受到的那一份温柔,温暖的几乎能让她融化了。 “主子,是银海的不对,银海不该惹主子不高兴的……” 沈心兰见着小孩这么别扭,笑的越发的灿烂。 “你这小屁孩儿,还真恼脾气了,回去扣了你点心。” 银海羞涩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心里空落落的地方,已经被温柔的填满了,是温暖的,金色的光芒,只属于一个神采飞扬的人的光芒,温暖的让她无法放下。 “好了好了,悄悄,咱们的丫头就是好,一点儿也不娇气,那柳局水榭的丫头,可真是难缠的很,一个个明明是奴才,却跟主子一样,处处摆谱儿,真叫人看了不喜欢。”雪茜想到那个叫菲英的宫女,浑身都不自在,并不是那个叫菲英的得罪他了,而是那个人周身的气场,让她十分的不舒服,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透气取巧的感觉。 这便是她最嫌弃的一众人了。 沈心兰见雪茜面色一凝,笑问道:“怎么了?在想哪个?” 雪茜嘴巴一撇,道:“那个叫菲英的,主子,若是真的要把柳局水榭的丫头挖走,那个叫菲英的,可千万别挖走了,她浑身上下都叫人不舒服,一看就是个随时随地会出卖主人的,这丫头不安全,又躁动,浑身上下都是野心,叫人不爽啊。” 沈心兰笑道:“怎么,你才跟别人见了一面,怎么就跟冤家一样?” 雪茜撇嘴,不做回答,沈心兰知道,这是她对对方的鄙夷达到了一个极致。 倒也怨不得她看不起那个丫头,她是在是太过不讨喜了些,算计都写在了脸上,就算是真的傻子也不会吃他那一套。 三人说笑着,一路回到了梅苑小筑。 可才进园子门,就看见宫人们东倒西歪的,在院子里偷懒。 雪茜是管事呢姑姑,最见不得别人偷懒,当即便冲上去,厉声道:“一个个都干什么呢,领的月例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雨儿,花浇了吗?熙儿,药煮了吗,小德子,这杂草拔了吗?叶子灰尘可扫干净了,一想都没有做,偏生子啊这里晒太阳,可真是好兴致啊,看着真是叫人羡慕的很啊,白领了月例,就这么享受?” 小德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雪茜姑姑,这催命一样是做什么,又不是不做了,又不是不做了这宫里就住不下去了?再说,皇上也不来,也没见别的娘娘们来走动,就是那孙宝林,也被管得紧紧的,没见有谁来做客,那还要做什么,这打扫也费劲,还不如不打扫了,反正又不是不能住人,看不下去就闭眼不看了就是。” 雪茜听得头上直冒青筋,忍着才没吼出来。 “胡说八道,这是什么鬼道理?你再吃饭也长不高个子,你就活活饿死了不成?” 小德子一听,干脆二郎腿一桥,不管不顾,只睡自己的去了,雪茜一个个的吼了,甚至是动手了,去还是一个也叫不动。 看着这下人们一个个的欧这么惫懒,沈心兰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了一声,默默的走上前,轻声道:“我看大家都不像是想要在梅苑小筑的样子,看来是对我这个主子的意见很大啊。” 不知是谁应了一声,众人便跟着一起起哄了起来。这群人是打准了注意,觉着法不责众,便是一同闹了起来。沈心兰平日都不怎么生气,因而都当沈心兰好欺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骑到主子头上去。 可沈心兰也不是泥巴捏的,见众人都在起哄,也不管,只让他们叫着,挥了挥手,让银海跑了出去,自己则是让雪茜跑了一壶茶,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也不吼,也不叫。只看这众人不停的起哄。 这天气也不是什么好天气,这喊了小半天,一个个的嗓子都喊哑了起来。那叫小德子的竟是胆大包天的,直接冲上前要进屋抢茶。 后头的人则是有样学样的也要一并的冲上来。 只可惜,小德子还没摸到茶壶,桃子李子两个学过武的丫头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把小德子捆了个结实,扔到了院子中央。 众人见带头的哪一个被捆成了这个样子,一个个的再不敢说话,都闭着嘴,一言不发。 沈心兰见众人都歇着了,这才放了茶杯,清了清嗓子,柔声道:“诸位,总算是抄完了,闹完了吧。” 众人都不敢做声,沈心兰对此很满意,于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小德子,对着两个丫头道:“杀一儆百,四肢给我打折了,扔到慎刑司去。” 小德子一听,差点两眼一黑昏过去,刚想开口喊一两句,可桃子竟点了他的哑穴,叫他喊不出声音来,他也只能像哑巴一样啊啊哦哦的,无声的像是金鱼一样,一开一合的动着嘴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等桃子李子打折了他的四肢后,他已经混了过去。 沈心兰没有一丝的犹豫,让人捆紧了,扔到了一边,等着一会儿慎刑司来人带走。 有了小德子这么一个例子,众人再不敢造次,都老老实实的上前领罪。 正当时,银海却领着一个内务府的公公走了进来。 这公公是个办熟了事儿的,见沈心兰一脸的阴冷,就知道今日没有半点的寰转的余地,忙上前赔笑道:“诶哟美人娘娘哟,这是除了什么事儿,竟是把奴才也找了过来,奴才定是帮娘娘办好,娘娘尽管吩咐。” 沈心兰瞟了他一眼,笑道:“不错,还算是有点机灵劲儿,今儿这里的人,除了桃子和李子,都给我撵了把,一个个偷奸耍滑,竟是还跟我叫板,这个主事的我已经打折了,待会儿送慎刑司去,这剩下的,都交还内务府了。” 众人一听,顿时就是哀鸿遍野,不住的叫着求饶。 可沈心兰这是贴了心,一个也不留,全都赶了出去,等整个梅苑小筑都安静了下来后,她才笑道:“总算,把钉子都拔了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04:那时相逢(苏皖晚视角) 所谓的人生,就是注定的高贵或是更加的高贵。 我便是贯彻了这个理念的天选之女。 姑苏苏家,豪门世家,嫡出小姐,长房嫡女,都是挂在我头上的金字招牌,自然,我也享受这些天生的荣誉。 我的美貌,才华,会给我带来这一切。 至少我自己是这样想的。 我还没有进京之时,拥有所有女孩不敢想象的东西——未来淳亲王妃的身份。 淳亲王那是谁?是大周王朝所有女子魂牵梦绕的男子,自然,我也不例外,那样一个文武双全又俊逸不凡地方男人,有资格做我的男人。 我还记得第一次同他相见时的情景。 那时我才13岁,到了该定亲的年纪,我父亲邀请了他来府中做客。 父亲的书房前有一处荷塘,那是我最爱的地方,每次我经过那儿时,荷花也会为的我的美貌而感到惭愧,落下片片的花瓣,我也被人冠上了落荷仙子的名称。 彼时我正在我的几个庶妹面前大出风头,等我满心欢喜的准备去找父亲时,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 他的袍服赤红,像是被烈火灼烧的颜色。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并不是摸黑,而是灿烂的金,就是这金色,也衬托出他发丝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耀眼的金色头发像是太阳的光辉,一双剑眉下燕窝深邃,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带着碧玺的颜色,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我从没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子,一种叫做占有的心绪沾满了我的心脏,我忍不住想要问他,叫什么,甚至想问他是否婚配,可这些终究不是我一个女儿家能问出口的事儿。 我就这么盼啊,想啊,一直等着。 终于有一天,父亲和兄长告诉了我,那个迷倒了我的四皇子,已经是我的未婚夫。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我整个人都兴奋的无法入眠,可现实却让我更无法入睡。 那个男人,根本不爱我,他甚至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我怕亲眼看见他,看到了我的脸后,又对着镜子照起了自己的脸颊。 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侮辱,我,高贵的苏家嫡长女,竟然被他厌弃。 他算什么?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厌弃我?总有一天我要他跪在我脚边对我俯首称臣。 因而我换了个目标——他的弟弟,他那个受宠到没有什么才华却能成为储君的弟弟。 他实在是太好骗了,一两个微不足道的谎言和一点点施舍一般的感情,就让他像狗一样的,把忠诚献给了我,真是可笑,这两个人,怎么会是兄弟? 可更可笑的事在后面,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喜欢一个女奴? 那是雨后初霁的一个午后,我在画舫上,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他金发高束,凤眸轻挑,风华流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令人不敢直视,火红长袍用金丝勾勒出一朵朵繁华的图案,更是添加了几分华贵,哪怕是一颦一笑都能够引人注目,他的艳丽让我也甘拜下风,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去爱。 我那时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还沉浸在身为未来的淳亲王妃的喜悦之中。 可那个男人却恹恹的,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直到——他的弟弟——那个倒霉蛋,落水了。 我真的是不明白,山大的个子,竟是不知道掌握平衡,一下就摔进了水里。我不过是让佣人去那条船上引起些骚动,好让人群转移视线,这样我也可以更好的欣赏那个男人。 可我没想到那些吃干饭的蠢货,竟然会对他的弟弟下手。 但也有一点好处,我在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看见了名为惊恐的神情,真是神奇,曾经我求而不得,怎么也看不到的神情,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让我得到了满足。 这份罪恶,让我的心灵得到了充实。 蠢货的弟弟啊,为了我的满足,你去死吧。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等着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看见更多的表情,最好是因为弟弟伤心欲绝,我再趁机趁虚而入,这样我就能完全拥有那个男人了,多好的计划。 可这完美的计划,都被一个该死的女奴给破坏了。 谁给她的权利下水救人?我——这整个姑苏名副其实的公主,还没有给她权利,她就没有资格下水,就算救了人又如何,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得来了荣誉,那份荣誉也是我的。 可我没想到啊,我竟是因此给了那个女奴机会。 那个贱、人,假惺惺的给一只死麻雀做了水葬。 贱,人就是贱,人喜欢的东西都这么的低贱。 可没想到,那个完美的男人,偏偏就吃贱,人那一套!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接近,甚至怕惊扰了那个贱,人。 不对的,不对的。 那份合乎,那份小心翼翼,那份爱慕,都是该属于我的,没有我的允许,那个贱。人怎么敢去引的那个完美的男人对他倾心? 我这样完美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那个贱,人凭什么做到? 我才是该拥有一切的人,我才是那个从出声开始就拥有一切的人,所有的东西,都该属于我才对! 那个男人!那个贱,人! 真是难以置信,那样高贵的男人,像是神明一样的男人,竟然会倾心于一个女奴。虽然她不是奴籍,是姑苏知府的女儿,不过是同舞姬所生。 可就算是官家小姐又如何,与舞姬沾上了关系,就是低贱。 就算我不能拥有那个男人,也不能容忍这个女人去玷污。不过是在父亲面前撒娇卖乖,那个女奴的父亲就轻轻松松的升上了大理寺少卿。 他们家应该感谢我的,我的一句话,让他们的家长少奋斗了十年。 可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的帮忙,是需要代价的,虽然他们不知道,但我也已经索取了那个代价——淳亲王的爱慕。 我要那爱慕胎死腹中,我要这个男人在日后,全心全意的只爱我一个。 我是高贵的苏家女儿,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屈服。 但那个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算那个女奴走了,他也不看我一眼。 父亲说,是我太高傲了,事实上我们在皇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的信仰,我神明一样的父亲竟然说‘我们什么都不是’!这是不应该的,就算是皇家,也该对完美的我,对天选之女的我一件倾心,应该求着我做他唯一的伴侣,成为他的女王。 他怎么敢,怎么敢对我不闻不问? 淳亲王,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等着吧,我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你应该做我的奴隶,这辈子都只看我一人,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不许看别人! 可我终究还是错了,那个强大的男人,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他甚至只是出动了他势力很小的一部分,就让我的家族岌岌可危。 父亲甚至跪下来求我不要再惹怒他了。 为什么?不应该啊! 我才是天选之女,我才是该拥有一切的女人! 我才是,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宠儿! 我带着这份疯魔,投身进了那个傻傻的男人,。 等着吧,淳亲王,既然我做不到毁了你,我就要用你也害怕的,至高无上的皇权,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可怖!到时候,你会求着我,来做我的奴隶!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05:那时相逢(沈心兰视角) 所谓的人生啊,就是悲哀的开始。 我的人生,从我诞生于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悲哀而晦暗的。 我的母亲,一个单纯的西域舞姬,被我花心的父亲收入囊中,又生下了我后,就被彻底的忘却,只能悲惨的和我一起,在一件下人的房间里苟延残喘。 我从小就体会到了生活的残忍之处。只有拼命的工作,才能得到微弱的,勉强能养活自己的报酬,这是我被生活教会的第一件事。 从此之后,好好工作,养活我和母亲,就成了我的人生信条。 这是非常公平的等式,既然我当初没有投好胎,就得承担那份失误,虽然代价实在是有些惨痛,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我早就麻木了。 但是人生终究是不公平的啊,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是在那一天的工作中。 那是一个太阳烈的能把我晒化了的早上。我在茶楼做着杂工,老板娘对我很好,偷偷的喂了我好多原本我根本想象不到的美食。她说她原本也该有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早早的去了,若是也平安长大,也该和我一般大了。 是啊,多不公平,该享受的孩子早早的去了,我却还在或者受苦,死都是一种奢望,我不能死,我背后还有母亲。 我原以为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了,可我没想到我把命运,把人生都想的太过善良。 那是个耀眼的不敢让人直视的姑娘。 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她坐在窗边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她生的那样的好看,不像我,那么的怪异,还有一头所有人都能认出来的茶色头发,那让我感觉分外的丢人。 她笑着点了一桌子吃食,都是我不敢想象的精致小吃,我在一边的门缝里偷偷的望着,想着她要是能发发善心,我和母亲今晚就不用挨饿。 可惜这只是我想的太多,她没有名为怜悯的感情,整个人若是把骄傲拿走,就只剩一副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 她所有的吃食都只动了动筷子便不再去触碰,那样好的东西,她全部喂给了狗。她身边的人都夸她是如何的节省,如何的善良,而在我看来,只有伪善和虚伪。若是真想行善积德,开个粥铺就好了。 那样好看的一个人,竟是这样的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真是令人分外的神伤。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的伪善和虚伪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那是个雨后初霁的午后,我在船上打工,帮着做打扫的杂事,说不定还能碰到贵人,赏我些小钱。当然,那是相当于那些贵人来说的小钱,对我来说是巨款。 我看着一群人因为对面船上的一个男子而疯狂,不住的朝着前面挤,甚至那男人自己的船上都为了见他一面而拥挤不堪。 我还笑着想,会不会有傻子被挤下水,好让我看看笑话。 上天好像第一次听见了我的诉求,一个少年,扑腾一声被挤下了水,我本只是想看笑话,可见没人去救他,他又不会凫水,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来不及想,身体就先我的思想一步,扎进了水里,开始不住的游动,花了好大的经历,才把那个少年救上了船。 我原以为可以因此得几个钱,给母亲改善一下伙食。 可那个女人,明明是得到了一切的天之骄女,却偏偏要抢走我这小小的祈愿,带走我的最后一点奢望,那个少年也不负我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天之骄女。 我看他的神色那样的真挚,突然觉得一切都分外的可笑。 我懒得再去看那些虚伪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最后,是船老板为了感谢我没闹出人命,给了我三个月的工钱,并约定以后的工钱双倍。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用钱买了母亲最想吃的板栗糕,刚走到一半,就看见了一只被小孩子的弹弓打死的麻雀,那几个麻皮猴一样的小崽子,还想着把麻雀炸了吃了。 我确是看不下去。 动物,真的比人类要善良太多,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我见不得善良美好的东西在我眼前被毁灭,于是我用板栗糕换了这只麻雀。 那几个小崽子像是害怕我反悔一样,跑的无影无踪。 我是不后悔的,我做出的每个决定,我就算是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也绝不会后悔,这就是我的人生准则。 这只麻雀和我真的很像,她的羽毛是白色的,这可真是少见,也难怪会被杀死。与大众不同的异类,在大众眼中,不就是该死吗? 我抱着这个小可怜,默默的跑到了河边。 我的印象中,姑苏这个地方,只有这河是干净的。 地上的商人,肮脏的交易,虚伪的交往人情,都让我恶心,只有这条河,对谁都平等,只要是不会游泳的,掉进去了,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都是一条死路。 这就是最大的公平和仁慈了。 我拿着方才买板栗糕的时候顺手抓的一把竹签,就着这河边的野草给这个可怜的小麻雀绑了一个小竹筏。 等到我做好了,天已经黑了,想到这个麻雀若是没有超度,说不定下辈子还是畜生道,我不想和我有缘分的小生命还继续着悲惨,就接着点点灯火,念着往生咒。 这是母亲教会我的,虽然我感觉都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每次念完后心里都会异常的平静。 等我送走了麻雀后,终于买上了最后一快板栗糕,又东躲西藏的绕过了佣人的视线,跑回了我和母亲两个人的小窝。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脸上的笑脸,她是笑着流泪的,这也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原以为我的生命会继续这么平凡的度过,可没想到,有一个意外,彻底的击碎了我平静的生活。 父亲升迁大理寺少卿,全家进京。 这代表我在姑苏奋斗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母亲听说后想要去求父亲,我看着母亲孱弱的身影,还是拦住了她。 既然我能在姑苏活下去,也一定能在京城活下去。我不想母亲日渐佝偻的背,弯的更低。 但我没想到,到了京都,我竟是永远的失去了我的母亲。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六章:幕后玩家(其六) 梅苑小筑把人都赶走了后,冷清了不少。 但事实上这也是沈心兰计划的一环,既然李修仪能知道她有大几率怀孕的消息,那就代表,她的宫中,绝对有舌头,可要是为了抓一个舌头而闹得满城风雨,就得不偿失,最好的方法,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 沈心兰望着空旷的梅苑小筑,撑着下巴,看着风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默默说道:“果然,还是太安静了些啊。” 整个梅苑小筑现在只剩下她、银海、雪茜、桃子、李子一共五个人,着实看着有些可怜。 沈心兰望着风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难得一个人,我反而觉得太安静了,太过无趣,果然是贱性都起来了啊。” 雪茜笑道:“娘娘在想什么呢,就咱们,不是更好吗,咱们一起吃点好的,围成一团,谁也不去说,谁也不知道。” 沈心兰道:“也是这个道理,走,今儿咱们驾个炭炉。烤点好吃的,也省的每日都吃那些厨房送来的,那都是照着苏皖晚的菜谱做的,一点儿也不合我的胃口,还是自己做的好。” 银海拍了拍手,冲了出去,不过两柱香,就提着两只断了气的兔子跑了进来。 雪茜见了兔子,眼睛都在放光,忍不住一下就冲上去夺下了一只兔子,跑进了厨房。沈心兰笑她是恶鬼投胎,她也只做了个鬼脸,少有的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 是呀,她虽然是掌事姑姑,可也是二十岁不到,也是花一样的女孩,还是可以任性撒娇的年纪,银海就更不谈,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成长期,桃子李子两个贪吃鬼就更小了。 不知什么时候,沈心兰都把她们当做了成年人来看待,事实上,大家,都也还只是孩子,不该在这个年纪承担这么多。 这个年纪,应该临风窗下,绣花织补,描画练字,享受闲散舒适的人生。而不是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勾心斗角,每日都想着怎么同别人斗下去,怎么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活下来。 身沈心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管那么多,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只享受这一刻,今朝有酒今朝醉。 正想着,雪茜银海二人端着片好了的兔子进了屋,五个人关上了房门,升起了炭炉,看着兔肉在炉上烤的滋滋作响。 兔肉并不是多好吃,甚至有些油腻,可吃的不是兔肉,而是一份心。 五个人,没有一丝阻拦,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不带半分阻拦。 也该是这氛围好得很,桃子吞完了一只兔腿,突然一巴掌扇在了李子身上,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又哭道:“我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偏偏跟你是姐妹,你总跟我添乱,人又跳脱,我总担心哪一天你就没了,总是要把你留在视线之内,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儿,可你这个不省心的,偏偏要折腾我,我正天都提心吊胆的,都是你这个额闹心的害得,偏偏我又舍不得放手,都怪你,都怪你!” 说着说着,桃子哭了出来。 她和李子不是亲姐妹,她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孤儿,从懂事啊那一天起就是相依为命。桃子大李子三天,虽然只是三天,但她也尽心尽力的坐着姐姐该做的事,对李子非常的负责,可李子没有桃子那样早熟的性格,虽然也懂一些东西,可毕竟不能像桃子一样,沉着稳重。 二人一边哭着,一边抱在了一起。 李子从没见桃子这么失态,也跟着哭了起来:“桃子,你究竟……究竟憋了多久啊……” “我憋了三年了你知不知道啊,想哭不能哭,我要是哭了你就真的怕了,我不能让你也担心害怕,因为我是姐姐,姐姐就是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啊。”桃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沈心兰一阵一阵的心疼。 这样的姐妹情,是她一辈子的奢望。 而第二个哭出来的,是雪茜,这是身心兰玩玩没想到的事儿。 “主子,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父亲,被叛徒害了,我们府里的大师兄,大师姐,竟然亲手害了我爹!我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最敬重他们两个,爹也是把他们二人当做亲生骨肉来看待,不愿意让他们受哪怕一定点的委屈,可他们能,竟是这样的报答爹,我不甘心啊,凭什么爹要被这样的对待!” 雪茜说着,眼泪秫秫的往下掉,一滴一滴的砸在了炭炉上,被猛地气化,只留下一点白色的痕迹。 “我,我竟是不知道,是委屈你了。”沈心兰有些自责,她把他们当家人看待,自然要安抚好自己的家人,就像是雪茜,她对自己是掏心掏肺,而她竟是不能帮忙分担她的悲痛,这让她自责。 宫中这个黑暗的地方,若是想活下去,唯有相互扶持,相互取暖。 沈心兰知道,只靠自己一个人,很难坚强的走下去,这些人,就是她的家人,是给她力量的人,唯有这些人是她不可辜负之人。 “主子,您不知道,陆贯禧,他是从小在爹爹身边长大的,当初爹爹捡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弃婴,是爹爹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拉扯大的,可他呢,竟是这样回报爹!还有张本丽,原本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若不是爹,她这辈子就只能做皮肉生意,哪儿还能当个正经人?这些热受了爹的恩惠,反倒是恩将仇抱,真该是下地狱!”雪茜一拳砸在了地板上,嘭的砸的一响。 “等等,雪茜,你说,青楼?”沈心兰突然被青楼提醒了,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原本只是个天方夜谭,但是有了张本丽这个叛徒青楼的出身,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是的,主子,的确就是青楼出身,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是我高看了她。” 雪茜还在愤愤不平,沈心兰脸上却多了两分神采。 “雪茜,我知道暗花了,我终于知道暗花了!暗花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曹先生,曹先生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你父亲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七章:幕后玩家(其七) “主子?” 沈心兰话音刚咯,一室的寂静,所有人都望着她,一脸的不解。 沈心兰笑了笑说道:“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者,你们一定踩不动是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张本丽!” 看着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沈心兰解释道:“我猜你们都漏掉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张本丽,她姓张!前朝的皇姓是什么?” “张!” “关键点就在这儿了,张本丽的出身,青楼出身。一般青楼出身的女子,必定要被老鸨下一位软筋散,此药乃是众生性,若是服下,药石无医。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去练武?甚至可以偷袭薛师傅?且很奇怪了,为什么薛师傅那么容易就把她从青楼带出来了?大周朝所有的青楼都是有皇室参股,薛师傅是王爷的人,若是王爷的青楼,那自然是不用薛师傅出马的,需要薛师傅,那证明青楼方面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脸王爷也忌惮它的危险性!” “张本丽她能从那青楼全身而退,那背景一定也不简单,一切只有一个可能,张本丽,是前朝遗族,而那个青楼,则是支持前朝的存在,张本丽的目标就是暗杀最适合的储君目标,然后复国,我没猜错的话,陆贯禧,跟这件事肯定是有关系的,若不是遗漏在外的皇子,那也是贵族之后,不然张本丽不会搀和进来。” “至于暗杀薛师傅,泽斯因为薛师傅是帮助王府输送新鲜血液的人才,只要薛师傅没了,就能断绝王府的生命线,而且那人也清楚,蒋煜梵的水平,根本不会治理好国家,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李端瑞了,李端瑞是个谨慎的人才。 "为了能让王爷的旧部和那李端瑞杀个你死我活,才故意也杀了曹先生,引起王爷的关注,至于李修仪的发现,那个纯属是意外,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切” 沈心兰放肆的笑了一声:“暗花就是张本丽投标,她能投出这个标,也证明了她背后的势力啊,是整个前抄遗族,那可不简单啊。这一次借刀杀人,玩的漂亮啊,我都忍不住想认识一下这个前朝的公主了。” “主子怎么这么确定就一定是张本丽?” 沈心兰吐了吐舌头,做出了一个调皮的表情:“直觉!” 众人听罢,都笑作了一团,雪茜见沈心兰少有的俏皮样,随手抓起了一块兔肉,塞进了她嘴里,刚考好的兔肉还有些烫,沈心兰吐了吐舌头,又闹成了一团。 等到了第二日,内务府的太监战战兢兢的又带着一批太监宫女守在了梅苑小筑的门口,沈心兰不解,问道:“这怎么回事儿?这位公公?” “诶哟娘娘,昨儿您赶走了整个宫的人,可是闹开了,还有一个躺在慎刑司的呢。皇后娘娘说您是脾气最好的一位,向来是不苛责下人的,便是叫了奴才去查,这不,都查清楚了,帮娘娘把那些偷奸耍滑的都处理好了,现在给娘娘松些身世清白干净的供娘娘使唤,娘娘可千万要手下,要是不然,奴才就跪着不起来了,娘娘就当行行好,救救奴才吧。” 那太监猛地一跪,磕起头来,沈心兰赶忙虚虚一扶,那太监头上的黑帽却歪了开来,从里头调出来一块金锁。 银海捡了起来,原本还是一脸防范的样子,现在见了这金锁,对太监态度和软了不少,竟是柔和的说道:“公公,劳烦您走这一趟了。” 沈心兰见银海变化如此之大,大约也猜了出来,笑着收下了下人,叫桃子李子两个小的帮着带了下去,正好也锻炼这二人一番。 等出了走远了些,沈心兰才低声道:“可是王爷送来的人?” 银海点了点头:“点犀截壳锁,错不了,的确是王爷的人,还是王爷贴身的人,才又这么个宝贝,娘娘只管手下就是了,现在王爷也伤了元气,虽说不完全是自己人,但也绝对说得上是身家清白了。” “我也大约知道了,可这些人,还是要好好的考察一番,现在,得好好的等等了,看能不能挖个人过来,若是有了这两个宝贝,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了。” 银海雪茜二人自然知道沈心兰指的是哪两个人,可想了想,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沈心兰安慰道:“你二人也莫要太伤心,李家的人,我是不放心用的,得把她们弄到手,才能发挥大用处。现在可把一脸的不开心都收拾一下,现在要去见皇后了。” 雪茜道:“皇后?主子,不是说要晾皇后一段时间了,若是现在就去了,岂不是让皇后掌握了主权地位?那可不大好啊。” 沈心兰道:“你没听那太监说嘛,皇后娘娘查了,这便是皇后卖的一个面子,不管承不承情,都得去一趟,若是不去的话,皇后那边,日后就不好交代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一胎给灭掉,少不得要皇后的帮助。” 二人便不再言语,只默默地走到了清宁宫门口。 今日清宁宫分外的热闹,里头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笑声。 沈心兰打理了一番情绪后,也敲门道:“娘娘今儿是捧着了什么好事儿,也同臣妾分享一番才是啊。” 里头的声音骤然听了下来,一瞬间,有些尴尬。 沈心兰顶着尴尬,开了门,之间皇后的宫中,苏皖晚正稳稳当当的坐在位子上,肚子高高的隆起,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肚皮。 她身穿鹅黄色的绣花罗衫,下着豆绿湖绉裙,豆绿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镶嵌了南洋猫眼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苏皖晚向来是不爱素装,如今打扮的清爽,平添了几分风情,看上去也格外的惹人怜惜。 上天对人是在是不公平,苏皖晚明明是有了身孕,脸蛋身材也不见半分的水肿,当真老天爷也眷顾。 沈心兰一瞬间,脸上的笑凝固了下来,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她早学会了处变不惊,只柔柔的笑道:“哟,这看起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到底也是我的不对,真真的打扰了。” 皇后也是尴尬的很,她今早才拍了人去给沈心兰送宫女太监,为的就是安抚拉拢一番沈心兰,却不曾想,自己这是不走运刚好撞上了对头见面。 “哟,妹妹,怎么就来的不是时候了?” 沈心兰笑道:“娘娘该养胎才是,是妹妹不该出来劳烦姐姐,倒是让姐姐费心。” 沈心兰见皇后那个态度,大约也猜出来了,皇后这是在拉拢苏皖晚,好为以后做打算,因苏晚晚这一胎若是男胎,那么她也是这孩子的嫡母,以后还是太后,可她不打算当个闲散的太后,还是想同那些政客一较高低。 沈心兰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也不当场戳穿了,只绵里藏针的说上几句话便走了。 “娘娘您还真是把她宠的没边啊,自己几斤几两重都分不清了,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啊。”苏皖晚一直看沈心兰不爽,眼下见有机会打击沈心兰一番自然是不肯放过,揪着沈心兰这个小辫子就不放。” 可半晌,她见皇后还是一言不发,当即便变了脸色:“看来娘娘对小皇子,也不是多深厚的母子感情啊,这……本宫可不放心吧孩子交给皇后娘娘一同照顾啊。” 皇后皱了皱眉头:“不要太过分了,你要知道,这孩子出生了不管怎样,都得叫我一声母后。” “的确是母后。”苏皖晚轻笑了一声,很是不在乎的说道“可永远只会叫本宫娘,且现在皇上护着本宫,等日后,就是本宫的孩儿护着本宫,本宫就是现在骂你一句‘垃圾’,你又能把本宫怎么样?” “你……”皇后只觉得胸口疼得慌,却没想到苏皖晚愈发的刻薄,“哟,娘娘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可是要——看清形势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八章:幕后玩家(其八) 沈心兰气呼呼的跑回了宫里,关上房门后猛地一拳砸在了枕头上,手都气的在发抖。 “皇后娘娘,是专程来恶心我的嘛?” “娘娘是想多了吧”雪茜笑道“娘娘,皇后娘娘应该是没有想到您今天就回去拜访。” “她可想的真美,两边都卖个好,真是聪明人会做的事儿呢,若是我,定是想不到这么一个绝好的注意,我真该,向皇后娘娘学习一番,不是吗?”沈心兰越说越激动,这一番激动运动之后,猛地一骂,肚子却是疼了起来。 不一会儿,整个都躺倒在了床上,昏死了过去。 雪茜当即下了一大跳,却也不敢声张,赶忙叫人去请了淳亲王府放在太医院的眼线。 那人一来,先是吓了一大跳,诊脉之后,更是手都在抖,看着生死未卜昏死过去的沈心兰,雪茜只狠狠不得在这大夫头上敲出来一个洞,看看他究竟是在买什么关子。 “大夫……娘娘她……” “呵呵呵呵,这个不用担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娘娘像是有了……” 他还没说完,银海赶忙上前,用布条勒住了大夫的嘴巴。 这大夫本就是来诊脉,却不曾想自己报喜也会被这样对待,委屈全写在了脸上,银海赶忙是赔罪,却也不打开布绳,雪茜忙是解释道:“这次真的是麻烦大夫了,只是这次,不能暴露娘娘有了身孕的事儿,就当是行行好,可千万不要声张。” 大夫点了点头,银海这才小心翼翼的掘开了大夫口中的布绳。 那大夫等嘴巴解禁了后,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只低声问道:“娘娘有了身孕这是好事儿,怎么要瞒着啊……” 雪茜哪里能告诉他原因?那是上个月,沈心兰正因肚子的问题而烦恼,正当时,却看见了几个太监在奉皇命‘打胎’。那几个被临幸的女子,都会送到统一的一照看起来,但因为她们身份低微是不允许留下孩子的。 沈心兰见了后,便是留下阴影,只求银海在她有了身孕后不要声张,只大家自己清楚后就好了,要彻底锁死了消息,才好按着计划进行。 既然现在是沈心兰有了身孕,雪茜也知道机会到了,赶忙用一直渡鸦帮上了消息。让渡鸦非到淳亲王府去问问准备的如何。 这一趟忙碌,竟是一口气忙到了晚上,连雪茜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等到沈心兰行醒来时,已是过了转钟的时间。 沈心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只记得自己在帮忙,结果就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的问题了吧。” “大问题是没有,就是不知道娘娘想不想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 “娘娘,奴婢只希望娘娘,心里能有个准备,若是娘娘受不得,那奴婢还是不说了,免得娘娘心里难受。” 雪茜知道,沈心兰说到底也只是个女子罢了,她虽要强,可到底还是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血,若是真的抛弃了,一时半会儿也狠不下这个心。 沈心兰见雪茜面露难色的吐出“有喜”儿子后,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她自己无论如何也想想不到自己这一次竟是求财得财,一举得子。 她有些尴尬的说到:“倒不是我不知道,而是完全没有反应,若是三个月了,也该是我没注意。若是现在了还是没有孕吐反应,那就百分之百是该丢弃的死胎。” “娘娘且宽心吧。”雪茜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出言安慰。 沈心兰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现在虽是有了孩子,可来的确实不是时候,若是要让苏晚晚也落胎,又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自己这一胎一定不能来的太早,需的苏晚晚那胎和自己一同落时,自己这一胎得瞧上去是才足月。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沈心兰也只好强行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没事了。可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雪茜自知沈心兰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一片,偷偷的起身进了内间,不一会儿,就带着一盒黑漆的小盒,默默地走了出来。 “娘娘,这是,早些时日,您让我去太医院拿的药。奴婢已经帮您把药拿来了,您是现在,还是?” “不急,去把皇后娘娘找过来,就说沈心兰有要事相商。” 雪茜疑惑道:“娘娘是要同皇后娘娘说……” 沈心兰道:“自然是不会,我也不是傻子,皇后,你当她也真的会自己过来吗?” 雪茜开始还是一脸的疑惑,等沈心兰说完了这话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的确,皇后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自己亲自跑过来呢? 等雪茜报完信后,沈心兰好好的打扮了一番,默默的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等着。可这竟是等了将近有一个时辰,皇后宫中才拍了人过来。 正是江荷。 她是觉着沈心兰这是一趟鸿门宴,原本怎么也不乐意来,可皇后还是想知道沈心兰今日走后又是什么态度,她拗不过皇后,这才只能不清不远的来了。 这才一进门,就看见了沈心兰一番兵临城下的样子。 身着银鼠灰宫装,上镶有繁复华美的金色花纹,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略微蜷曲的头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漏下的碎发带着自然的弧度,平添了几分风情。 头上佩戴精美的玉钗及其配饰,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身银灰更衬得气质如兰。 她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湛蓝的眸子深不见底,显得主人的城府深不可测,让人觉得好一个绝美又不失温婉的女子。斜飞凤钗,面若银盘,目若秋水,两道秀眉如纤美弯月眉不画而翠,悬胆丰鼻下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笑靥如花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 这看上去也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江荷忍不住心里沉了一沉,她是知道沈心兰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么大摆一桌鸿门宴,定是别有企图,因而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丝毫没有松懈,生怕漏过了那个小小的细节。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零九章:幕后玩家(其九) 江荷捏了捏隐隐出汗的手心,沉声行礼,一言不发的退到了一边,忍不住悄悄的看了几眼沈心兰。 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影,瞧上去很是温婉柔弱,待到看见了正面,那模样又让自己惊诧。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同她见面。 “劳烦姑姑跑了一趟,姑姑可累了?快些给姑姑上茶水,一个个没规矩的,往日里都是我把你们宠坏了。一点儿眼力都没有,还不快给姑姑上茶?”沈心兰笑了笑,白瓷一样的脸颊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瞧上去分外的可人。 她不太像是活在宫里的女人,声音里都带着一股爽朗,听不出来是真的还是装的。江荷看着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从来都没有将她看透过,却可笑的把她当做了可以玩弄在鼓掌间的女人。 这样的想法让江荷背后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冷汗浸湿了背后薄薄的汗衫。像是死里逃生了一样,一股名为庆幸的心理慢慢的像是一团浓雾将她裹得结结实实。 “姑姑怎么这样的生分,难不成,是本宫招待不周了?这可是本宫的错漏了,姑姑至于本宫,可谓是有知遇之恩,若是本宫怠慢的姑姑,姑姑可直接说出了,切莫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坏了情感。”沈心兰笑眯眯的让银海奉上了茶,神情和缓。 她这样子,瞧上去可真有两分温婉动人,不像是那个在宫里搅得起腥风血雨的厉害人。江荷越发的摸不透沈心兰的心思,自然,茶在嘴里也是淡如白水。 “娘娘抬举了,奴婢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哪里只得娘娘这样的费心。”江荷的手腕有些发抖,虽说这抖动不大明显,可沈心兰看着她背后被汗渍印出的一小块,心里大多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江荷也该怕她,毕竟,她一个人,就让皇后吃了不小的亏,更是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她有足够的实力让人害怕。 “江荷姑姑,本宫这次其实是有要事要同皇后娘娘商议,只可惜皇后娘娘事物繁冗,也叫本宫很是遗憾,不过江荷姑姑来了,本宫也就放心了。毕竟,江荷姑姑是皇后娘娘最信任之人,同江荷姑姑说,本宫也放心。”沈心兰微微一笑,嘴里的话虽是客气,可背后带着几分真诚,出了她,没有谁清楚。 她的话,江荷自然也是不敢信的,只说洗耳恭听云云,来来回回都是踢皮球。 自然这也在沈心兰的意料之中。 江荷的见识浅短,胆子也小,向来怕事,自然是不敢冒一丁点的风险。今日是要她带话,也不需要她多相信,但这么一个人,是断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像皇后说今日之事的。 原因无他,一,江荷是个愚忠之人,自己判定对皇后有害的事,就断断不会再像皇后说了。其二,江荷对她的忌惮,也是与日俱增,且她从来都是吧自己当做皇后的敌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和皇后联盟,借助皇后的力量排除异己。 沈心兰深知,江荷是个不好安排的人,一则,她虽无用,可把她赶到了一边去,又会有厉害的人上前,倒不如让她这个蠢笨的呆在这个位置。二则,她也算是个好用的旗子,一些事只要通过了她的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均是拜托了嫌疑。 这么一个难处理的人,倒不如先离间她和皇后的感情,再出面说情,让皇后勉强的留在身边当个打杂的。这样也不影响计划。 “娘娘,今日是要同娘娘商议什么重要之事,还望能告知一二。”江荷喝完了一口冷茶,等到心情平复后,笑着问了问沈心兰。 “瞧我,让姑姑白等了这么久,当真是我的错了,今日便是要同皇后娘娘商议一下关于苏淑妃的事儿。皇后娘娘同苏淑妃的关系,本宫还是知道的,想来皇后娘娘要强颜欢笑的应付苏淑妃娘娘,也是勉强了吧,皇后娘娘这样贵重的身份,还要对区区一个妾室卑躬屈膝,这让本宫很是过意不去,皇后娘娘这样一个和善的人,对本宫又有大恩,本宫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被苏淑妃娘娘踩到了头上,这才想着要位皇后娘娘,出一口恶气。” 沈心兰说的义愤填膺,一边的银海看的目瞪口呆,不禁在心里感叹,娘娘真是好演技,这红口白牙的张口就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瞎话,也还理直气壮,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不过就算是江荷这样愚钝之人,既然是能在宫中生存多年,自然也不会太蠢,沈心兰这话只能信三分,她是从进门那一刻起就不断的对自己暗示。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还是要把沈心兰的话当做参考,毕竟,三分的可信度,也还有三分。 沈心兰此番,无非就是为了拉拢皇后,这样的行为,在江荷心里就矮了一截,因而沈心兰如今这么说了,江荷也不感到奇怪。 她只做为难状道:“娘娘有这样的善心,奴婢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只是娘娘这叫奴婢很是为难了,奴婢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虽平日里蒙众人错爱,叫一声‘姑姑’可本质上也不过是宫里一个下人罢了,不过是主子们养的一条狗。哪里有资格帮主子做决策?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具体事宜还是要看皇后娘娘如何想,奴婢不敢妄加判断。” 这样中规中矩的回答,让沈心兰丝毫不感意外,若是江荷一口应下,那才是天下第一奇事儿。 “本宫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也正是如此,才特意麻烦姑姑也跑一趟,别无他意,而是姑姑是皇后娘娘最器重的人儿,若是姑姑肯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皇后娘娘也会对本宫这份计策感兴趣,到时候,为皇后娘娘分了忧,本宫睡觉也能安稳些。” 只怕不是为了娘娘,是为了你自己!江荷在心里摇了摇头,又笑道:“娘娘抬举了,不过娘娘说的计策,奴婢倒是很感兴趣,娘娘是个冰雪聪明的可人儿,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奴才今日也想开开眼界,只巴望娘娘莫要嫌弃了。” 沈心兰呵呵的笑了两声,摆了摆手,将整个屋里的丫鬟赶了出去,等银海悄悄的带上了门后,这才说道:“江荷姑姑,本宫不是个拖沓的人,如今就实话实说了吧,苏淑妃那一胎,不仅是对皇后娘娘来说是个威胁,对整个宫里的人来说,都是个威胁。” 终于说道了正题了啊。江荷猛地在袖子下捏紧了拳头,示意沈心兰继续说下去。 “不瞒姑姑,苏淑妃那个性子,宫里没几个同她交好的,她又有皇上的宠爱,这便是仗着宠爱在后宫里飞扬跋扈,尾巴没有翘上了天。这还是没有孩子傍身的时候,若是让她平安的生下了孩子,就算只是个女孩,那爷足够她继续再后宫里横行霸道了。却不谈这一次,太医院的几位院士都判定了是个男胎,以现在苏家的势力,加上她吹的枕边风,这孩子有七成的几率会是太子,若是正式立储,只怕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别的不说,皇后娘娘就是她头一个的牺牲品。”沈心兰半是恐吓,半是劝诫的看向了江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动。 吧嗒,吧嗒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在江荷的心上。 江荷沉默了半晌,才问道,“娘娘怎么就认定了她会拿我们皇后娘娘开刀?” “江荷姑姑该比本宫更清楚才是,这宫里,挡着苏淑妃娘娘晋升之路的是谁?” 这话问的江荷一滞,那一句苏皖晚堵在她嘴里,半天都没有办法吐出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章:幕后玩家(终) 苏皖晚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放下好好的淳亲王正妃的位子不要,来这宫里做一个妾室,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来也是巧合。 原本的太子妃人选,并不是现在的皇后虞可人,而是一个小世家的女儿。 蒋煜梵天资愚钝,若不是原太子意外身亡,大统的位子这辈子都轮不到他来继承,先帝爷早在他十三岁那年就为他规划好了日后闲散王爷的人生,给他定下了一个家世好听但没有用的亲事。 苏皖晚就是瞧中了那原本定下的钱家姑娘娘家薄弱,可任由她欺负,这才乐意委身为妾。可万万没想到,这事情来得这么巧,太子意外身亡,蒋煜梵草草的被推上了储君之位。先帝为了巩固蒋煜梵的位置,竟是派出了暗卫,将那钱家姑娘杀害在闺房之中,又随意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让钱家惨遭灭门,顺理成章的又让虞家接下了皇后娘家这么一个金子做的门面。 虞家可不比钱家小门小户,那是正正经经的世家大族,盘亘百年有余,若不是苏皖晚在后宫受宠,连带着让前朝的苏家人也沾光,不然就是追在后面几十年,苏家也追不上虞家的脚后跟。 虞家势大,苏皖晚避其锋芒,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个妃子,可她哪里是一盏省油的灯?为了能够坐上皇后的位子,她什么招数都用的出来。 这些陈年往事,宫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是沈心兰,也是在王府中偶尔听曹先生提及。如今,要把苏皖晚拉下水,皇后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可皇后到底能不能也进这个局,就要看江荷的表现。 沈心兰捏着性子同江荷磨叽这么多,也是为了能把皇后拉下水。方才说了那么多没用的废话,也是为了让江荷能够认清形势,她虽愚钝,但不蠢笨,这利害关系,以她在宫中混迹多年的阅历,也分的出来。 “娘娘的话,奴婢不懂,但娘娘的意思,奴婢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具体,还要看娘娘的计策如何了,奴婢人微言轻,做不得主,也须得娘娘好好的讲一讲才是。” “呵呵,姑姑果然是个谨慎之人。”沈心兰皮笑肉不笑的暗讽了她的芝麻胆子,可还是如实道:“若是要拔除这个祸害,少不得要有一个能同她分庭抗礼的人。”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江荷皱了皱眉,这话便是在问沈心兰是不是又要利用皇后的影响力,爬上皇帝的床了,她向来都看不惯沈心兰这样的行为,认为这是给皇族丢人。且在她眼里,皇后才是蒋煜梵的正妻,才是真正可以拥有蒋煜梵的人,她沈心兰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侍寝的妾罢了,在她心中,就算是主子,也比她高不到哪儿去,是根本没有资格去利用皇后的。 也正是这一点,她看向沈心兰的眼神也愈发的不善了起来。 沈心兰听得出江荷话语中的不屑,可她也不准备辩驳,原本,她就是打了利用别人的注意,既然人家都指出来了,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光明正大一点来的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这也是给江荷一个机会,若是她不识抬举,那也怪不得自己要用一招离间,让她坐一坐曾经做过的冷板凳了。 “自然是想为皇后娘娘分忧,皇后娘娘这样的高贵,是断断不可能委曲求全放下身段去迎合皇上的,但本宫不同,本宫本就是一个侍妾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儿,也不会落人口舌,若是皇后娘娘帮一帮本宫,本宫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姑姑若是愿意帮一帮本宫,本宫也必有重……” 沈心兰话还没说完,江荷直接站了起来,毫不留情面的冷下了脸,连一句“娘娘”,也懒得再客气了,直接语气不善道,“亏得你也是大家族养出来的,虽说是西域,那也是贵族之后,这样不知廉耻的话也讲得出来,怪不得别人说你是天生的淫、荡、了。你算是个什么身份,敢向皇后娘娘提出这样不知礼数的要求?皇后娘娘也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高攀的?自该认清身份,若是真心想要侍奉皇后娘娘,就该克己复礼,好好的学一学三从四德,在宫中为皇后娘娘欺负,而不是整日里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那才是让皇后娘娘心烦!茶喝完了,奴婢该走了,你也不必派人来送。” 说罢,江荷气势汹汹的走出了梅苑小筑的大门,下巴抬得老高,像是个刚打了胜仗的母鸡一般。胸脯都比别人挺得更有体面。 沈心兰的笑容,从她转过身的那一刻起,就化作了一块坚冰,却也没改变,依旧是笑脸,只不过看着让人背后发麻。 “江荷,果然本宫还是高看了她啊,原以为还是个明白人,至少在宫里这么些年,看着死了这么多人,该也懂一些了,没想到还是个糊涂东西,我当她是个怎样的明白人呢,终究还是叫我失望,怪不得我要把她放去做冷板凳了啊。” 沈心兰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将茶盏‘嘭’的一声,扣在了桌子上。 银海早早的就走了进来,默默的走到了沈心兰身后,雪茜则是自然而然的轻轻拍开了银海,又轻轻的帮着沈心兰揉捏肩膀。 “娘娘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蠢材置气?她这么个傻子,谁不知道了还?”她笑了笑,又把手伸到了沈心兰太阳的位置,有规律的慢慢的按着。力道恰到好处,让沈心兰放松了不少。 “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啊,原以为她是个明白人,却不曾想,她也是个蠢材,倒是我高看了她,哼……” “娘娘犯不着为了她气着了自己,且看她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下场,现在她这一步咱们算是走完了,接下来,娘娘您看?”雪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是不是,该去皇后哪儿了?” 沈心兰笑了笑,招呼银海到了面前,“你去跟着江荷,别叫她发现了,千万要记住,要先她一步回去,随便找个理由,引出这个话,然后把我的意思告诉皇后,之后直接回来就是,她们是多年主仆,想要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不能从外面蚕食,需她们从内里腐坏了才行。” 银海应声,出了门。 等她走远了后,沈心兰又道:“你且去打听打听苏皖晚的消息,然后问问皇上今夜留宿何处,若是留宿苏皖晚哪儿,你只叫人放出消息给现在领班的总管太监张福全,说我病了,正发热,难受的紧。” “娘娘不是无意同皇上欢好吗?怎么……” “谁说来了,就一定要侍寝?”沈心兰捂着嘴,咯咯的笑了两声,“我只不过想让他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是有多横行霸道罢了,顺便,你回来的时候去一趟柳局水榭,去看看那两个丫头的境况,她们那边可是跟王府的事脱不开干系,只有撬开了她们的嘴,才能抓住那些人的把柄。” “可……这么多的事儿集中在一起了,娘娘,一个人,可应付的来?”雪茜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段时间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些,才解决了李芸香,又跑出个苏皖晚,正好又碰上了王府出事儿,竟是找出了前朝余孽,更有李家的小算盘,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巧合又太突然,实在是让人迎接不暇。沈心兰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况且现在可能已有了身孕,是越发的不能太过劳累。 “主子,雪茜是把您当家人,劝您一句,不要着急,雪茜知道您现在也着急,王府那边的事儿就是个头发丝吊着的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来,这头儿还有李家的人没有解决。现在又要对付苏皖晚,雪茜担心您的身体啊,您一直瞒着,就当我们真的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同银海去太医院拿药的时候碰见了顾先生,他现在是院判,还叮嘱我们一定要您按时吃药……” “好了好了,你不必劝我”沈心兰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现在事情都堆在了眼前,若是不去处理,只会是越堆越多,倒不如一口气全部处理了来的爽快。” “可……,你可听我一句,莫要太勉强了才是。”雪茜知道沈心兰是个倔强的性子,劝是劝不动的,只能再她身后守着。 可就算是铁打的人,又怎么经得起摧残?雪茜忍不住想起了前几日顾长春面色凝重说的话,气血亏损,积劳成疾,若是不好好养着,只怕照她的意思,去了这一胎,命都得丢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间之计 梅苑小筑这边惨淡愁云暂且不表,却说那江荷已缓缓走回了清宁宫。皇后虞可人正坐在椅子上,眼睛皮子也没抬一下,几个小丫头跪在一边帮忙捶腿,又有一个在一边挑着枣子核,用银签子一个个的插好了放在白玉盘子里送到了她眼前。 “娘娘,奴婢回来了。”江荷低着头,跪在地上。 皇后听到了她的声音,抬了抬眼皮,“沈心兰找本宫有什么事儿?” “无非就是想同皇后娘娘结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江荷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注意到皇后的语气慢慢的跌落到了冰点,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是嘛,那具体说的是什么,且同本宫说说看。”皇后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江荷,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江荷是她带进宫的老仆人了,是她娘家的家生子,最是忠诚。可她亲手养大的最忠诚的狗,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啊,虽说没有害她的心思,可这样的哄骗,也是叫自己浑身的不适。 她揉了揉皱起的眉簇,问道:“江河,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江荷愣了一下,讷讷的答,“回娘娘的话,江河自小就跟着娘娘,日子过得太久了,江河自己也数不清了。” “是吗。”皇后像是有些怀念一样,抬起了头,看着描彩的天花,金色,红色,绿色的花纹像是同她的思绪一样,不断的纠缠,她像是看的累了,闭上了眼睛。“江河,你跟着我连你自己也算不清岁月了,这日子,真是一晃眼就过了这么多。我竟是有些看不清你了。” “娘娘,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看得清或是看不清的?江河,一直都是跟在娘娘身边的人,又谈这些做什么?”江荷虽愚钝了些,可不是蠢材,到底还是知道些事理的,皇后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哪里还不知道皇后已经有了些别的意思? “谈这些做什么?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背着我做过哪些事,又是我不知道的,都一一说出来吧,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皇后轻轻的在桌上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一声闷哼,停在江荷的耳朵里,却像是古刹中沉淀了无数岁月的铜钟,在清晨震耳欲聋的撞击,让她心里像是半开的水一样,汹涌翻滚,煎熬又疼痛。 江荷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她跟随皇后多年,一颗心都扑在皇后身上,在她心中,皇后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人,就算是皇后叫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抹了脖子。她是忠诚的仆人,是皇后从小养大的一条狗。 可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主人的猜忌。 江荷揉了揉胸口,她觉得那里像是被一块巨石砸过,闷闷的,生疼。 “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割得生疼。江荷哪一点对不起您,您今天直说便是,又怎能这样无端猜疑?” “呵呵,无端猜疑。好一个无端猜疑。”皇后有些失望的望着江荷,像是被至亲骨肉背叛一样,眼神中带着难以掩盖的悲痛,好像那个跪着的人,那个心脏被放在热油之上煎熬的人不是江荷,是她自己一般,“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沈美人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要漏的,给我说出来。” “娘娘!”江荷猛地跪了下去,双膝扑腾一声,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碰的一声,是石头同骨头碰撞的声音。“沈心兰,她什么都没有同奴婢说,不过就是些巴结奉承娘娘的话,娘娘怎么就不信奴婢呢。” 江荷的表情真挚,拼命的为自己辩解,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越是这样,皇后的眼神就越发的失望,越发的难过。 她带着些哭腔,伸出手捂住了眼睛,“果然,你同她说的一样。果然是叫本宫失望了啊。” 江荷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愣愣的抬起头看向了皇后,喑哑的张了张口,“娘娘,您……” 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会这么悲伤,她心里,该悲伤,该痛苦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皇后应该是什么事都没有,最多,是愤怒,仅此而已。 可皇后的泪水,却像是能腐蚀金银毒药一般,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绞痛。 水晶一样的泪珠,从皇后的脸颊上划过,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挂了一会儿,折射出了一张失望的脸,而后又砸进了地面,被大理石砖吃了个干干净净。 皇后冷着江荷,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知道江荷有些焦灼的又张了张口,她才开口道:“你想文我,是不是从别人那听到了些什么?” 江河点了点头。 皇后笑的越发的凄苦。 “瞧瞧,你这反应同她说的一模一样,你又要我怎么相信你?” 皇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荷,擦着丹蔲,白玉一样的指头在空中微微的颤抖,像是有着巨大的不甘一样。 她脸上涨的通红,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哭得。 江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后,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的担忧,在她心中,皇后永远是最重要的。但现在,她知道,让皇后变成这样一个难过的模样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怀着担心,又带着歉疚的抬起了头,关切的看向了皇后,“娘娘,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声音不像平时那样的低沉,带着奴性,反倒是多了几分为人母者才会有的慈爱。柔和的像是春日里唤醒万物的第一缕阳光。 可她越发的真挚关切,在皇后的眼里,就越发的显得虚伪。 皇后只觉得这么多年的苦心,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心中悲痛更是难耐,只恨不得将江荷碎尸万段了好出一口恶气。可又想到自己同她主仆多年,这样的感情也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就算只是把玩一个物件,把玩上一些年份,碰上了要紧的事儿,把那物件卖掉,终归也是有些舍不得,跟不谈,这是个相处了多年的,活生生的人。 虞府的一草一木,皇宫的一砖一瓦,都是她们感情的见证,所谓睹物思人,看着这些死物,那些一同度过的岁月也会苦涩的爬上心头。 皇后心中个有着万分的不忍。 可想到这不忍的背后,紧跟而来的就是背叛,皇后心中更是想被针扎了一样的疼,曾经的共患难变成了一场骗局。 就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一样,红肿的让她疼痛不堪。 “本宫究竟在说些什么?你自己不是该比本宫更清楚些吗?”皇后仰躺在贵妃榻上,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眼泪的回流让她的眼睛一阵的刺痛,红肿的像是被带着毒液的马蜂蛰过。 可这疼痛,永远抵不过被背叛的心痛。 江荷固然心疼皇后,可她不懂皇后在想什么,有些执拗的问道:“娘娘,奴婢不懂,还望娘娘赐教。” 她心疼皇后,越发的想要自证清白,可这样的执拗,无异于将一把尖刀,又一次的,扎进了皇后的心口。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你我之间终于还是成了这样。真是可笑,本宫竟把你当做亲人!没想到背后捅本宫一刀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江荷被这莫须有的指控惊得背后一凉,可跟着而来的,便是名为愤怒的情绪,她像是争执一般的,声音越发的尖利,“娘娘,奴婢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娘娘的事。” 这话听在皇后的耳朵里,却像是听到了一个挑战。 一个曾经的下人,一个不忠的奴才,对她,对大周朝最高贵的女人,对这后宫的女主人——皇后发起挑战。 曾经的情感,再也抵挡不过尊严的受辱。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好一个没有,沈心兰,明明是叫你来转告。要你同本宫说,她拔出苏皖晚这钉子的计划。你竟然敢诓骗本宫?什么都没说,好一个什么都没说啊。你的主子,究竟是本宫,还是别的什么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二章:主仆离心 “娘娘!”江荷猛地一头磕在了地上,带着点哀嚎的意味,像是陷入绝望中的人一样,无助的嘶吼,声音一声高过了一声“奴婢忠心,日月可鉴,娘娘为何要怀疑奴婢,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奴婢对天发誓,绝无二心。若有违背此誓言,就叫奴婢……”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只怕你做的比你说的要好听的,不是对我,是对你真正的主子。”皇后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将头别了过去,她不敢去看江荷的眼睛,怕只要自己看了她那双眼睛,看见了她眼里头的眼泪,自己会忍不住,就此原谅她。 可背叛这种事儿,从来都只有无和无数两个极端,要么,从来就不存在背叛,要么,所做作为,所有的,都是背叛。 皇后不敢赌,她不敢为了一个奴才,赌上自己的前程。 她的漠视,无异是压在江荷心中的一块巨石。 江荷从来都没有想过,皇后会这样怀疑自己,在她的人生记忆中,她和皇后从来都是两位一体的,皇后坐在高高的金子座椅上,号令重妃,她就跪在她身边,做她最忠诚的一条狗,为她撕咬所有挡路的敌人。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要好的主仆之间,也有了嫌隙? 江荷不理解,更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的为了皇后,换来的竟然是背叛和失望,她心口堵得慌,剧烈的,非生理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让她疼的想要昏死过去,可意识上的清醒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讷讷的开了口。“娘娘是怀疑奴婢是别人的人?是怀疑奴婢从头到尾都是安插在娘娘身边的眼线?” 皇后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去看江荷一眼,时间仿佛在空气中渐渐的凝滞,没有了前后之分。 江荷只觉得周身的空气好像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抽干了一样,巨大的无力感一点一点的袭上了心头,她有些无助的望向了皇后,又张了张嘴。 “皇后娘娘,您,真的是这么看待奴婢的吗?奴婢在您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奴婢就是这么的让您怀疑吗!” 这最后一句话,竟是带上哭诉与质问,隐隐约约的,像是炸开了黄莲,苦涩的味道从空气之中蔓延到了舌苔之上,二人,都不曾感受到一丝半点的舒适。 皇后被这控诉激起了不少的火性,她本就是怀疑和悲痛之中,却不曾想,那个她曾经看做亲人的忠仆,现在竟是对她这般的不敬,平日里,连她的父亲也不敢随意的对她大呼小叫,她江荷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怎么就敢来质问? 愤怒有时候不需要理由,就算需要理由,这个理由在千万分之一秒以内就会被找出来。 正如现在的皇后一样,愤怒支配了她的心,口里吐出来的话,经过了愤怒和不甘的淬炼,宛如见血封侯的利刃。 她冷笑了一声,“怀疑,本宫还用得着怀疑吗?你这做的一切不就是在告诉本宫,你,根本就不是本宫的奴才。” 这样的话对江荷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她是把守护皇后,给皇后带来快乐幸福当做自己的人生目标,把这个目标当做活下去的动力。 可现在,皇后却从根源否定了她,那个扶植起她的人,现在亲手打碎了她的人生价值。 江荷只感觉心口像是空了一块,巨大的空虚和恐惧从那一块空缺开始,挥舞着巨大的触手,不断的向着四肢百骸袭去,一瞬间,她的灵魂好似都干枯了一般,眼神从璀璨变得空洞,仿佛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之人。 “娘娘。”她低声的叫了一声,低着头,泪水一点一点的打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奴婢同娘娘之间起了嫌隙,岂不是正好中了别人的意!娘娘三思啊。奴婢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若是少了奴婢,娘娘,想必有很多事都是展不开手脚的,要奴婢从中斡旋斡旋。如今,那起子人就巴不得让您和奴婢之间生起嫌隙。好逐个击破,娘娘,莫要中了她人的奸计呀。” 她像是做困兽之斗一般的,奋力一搏,这些话,是她所存在的愚钝又狭小的思想唯一能想出来的辩白的理由,若是放在平时,皇后定是惊叹中对她大加赞赏。 可放到了现在,她越是做出这样聪慧的回答,越是这样灵巧的为自己辩解,在皇后的心中,她就越发的虚伪不可信任。 平日里的老实敦厚忠诚不善言辞,在此刻,全然变成了狡猾奸诈虚伪故意藏拙。 皇后越想越觉得生气,捂着胸口,指向她的手指都忍不住的抖动,“奸计?谁的奸计,又有什么奸计?你当本宫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在经历什么痛苦一般,可她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不让清宁宫中传出皇后的左右手,掌事姑姑背叛皇后这样的恶劣的消息,早就屏退了众人。 此刻,她就算是承受无边无际的痛苦,也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她,而那个唯一会真正关心她的人,却被她扔在了一边,甚至还对那个真正坦诚的人恶语相向。 终究,她也是个极度悲哀之人。 江荷虽急于为自己辩解,却没有办法无事皇后的痛苦,她本就是为皇后一人而活,此刻见皇后这般的痛苦,只巴不得那个受苦的人是自己。 可她到底不是皇后,自然不知道皇后的心理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如同她自以为是为了皇后,帮她规避一切的风险,在皇后看来,就是最低级,最明显的背叛。她的辩白,也成了对皇后的指责。 江荷想的,是洗清自己的冤屈,还自己一个清白,这样皇后就不会再纠结痛苦了。可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在皇后的眼中,她不是被怀疑,而是实实在在的背叛者,一个背叛者,无论做什么,都是让皇后厌烦,甚至痛苦的原罪。 她自己就是那个让皇后痛苦的根源,可笑的是她自己却一无所知。 “娘娘,这该是,那沈心兰,或是苏婉婉,为了离间你我二人之计啊。”她见皇后气的几乎晕阙过去,越发着急的要自证清白,想着要早些结束这一切,可皇后却听得愈发的生气。 皇后没想到,一个下人而已,不过是多跟了几年,竟是敢忤逆她。向来早就存了逆反之心,那她在虞家的时候,还未出阁之时,对她的多番照顾,现在都成了讽刺她的笑话。 这样的现实像是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疼痛倒是其次,难堪的是颜面尽失,她愤怒的瞪了江荷一眼,眼神中带着燃烧的点点仇恨,再也维持不住高贵温和的假象,赤。裸。裸的,最阴暗,最不能见人的一面,终于曝光在了陪伴她道现在的忠仆的面前。 她甚至是为了让自己的怒火更理所当然,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住口,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竟敢自称我?”这不过是个小小的细节罢了,但皇后却在心中无意识的暗示自己,这是理所当然。 这样不起眼的小细节被无端的放大,自然也激起了江荷的怒火,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被皇后责怪,自称“我”,今天并不是第一次,可就因为今天这一点点变故,这个小小的错漏竟是成了引爆皇后的打火石。 她神情越发的失落,失落中带着不甘。 曾经相互扶持互相珍惜的岁月,终究是抵不过一个谎言,一场猜忌,变成了一个被历史掩埋的笑话。 她自嘲的苦笑了一声,抬起头,眼角挂着眼泪。 “娘娘,娘娘,如今,您竟是要同奴婢计较这些小事了吗?奴婢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娘娘,娘娘直说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三章:忠仆之悲 她的语气中带着对自己,也带着对皇后的嘲讽,像是一切,像是所有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闹剧。她像对皇后说很多,可到了嘴边,看了看皇后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像是被雷击中,头脑中豁然开朗,她竟是明白了,皇后,不过是单纯的拿自己发泄罢了,她既然已经认定了自己是错的,那么一切的一切,她无论做什么,就都是错的。 这个事实血淋淋的甩在了她脸上,她却不得不接受,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苦笑着讽刺一声罢了。 这样的态度,愈发的让皇后心中不甘。 明明就是你的背叛,明明就是你的错,你怎么敢回过身倒打一耙?你怎么敢反将本宫一军!你怎么敢来讽刺,敢来嘲讽本宫! 这样的负面情绪一下一下的吞噬了皇后的理智,她再也无法做到冷静的分析,变成了愤怒中没有大脑的莽汉一般,蛮不讲理的说道,“凭你诓骗本宫,这就是死罪!” “娘娘,奴婢没有诓骗娘娘。”江荷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抬头看向了皇后,她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辩解,在皇后眼中,自己就是个背叛者,一个背叛者,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她明白了这个道理,看着皇后,越发的觉得陌生,可心里却还是有一道放不下的执念,让她没有办法松手,没有办法真的对这个相伴多年的主人绝望。 因而她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承受,无力的辩白。 她的失落,却是皇后的一剂强心针。她越是低头,越发的让皇后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对的,越发的觉得自己根本句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理智,越跑越远,皇后的话,也越来越刻薄。 她像是泼妇一般,碰的一声把桌面上精致的瓷器全都扫倒了地上,几乎是吼出来一般的叫道:“没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看着本宫的眼睛,再来根本宫说,你有没有!” 她声音干裂,甚至有些破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世族之女,反倒是有了几分市井泼妇的意味,甚至这声嘶吼中,还不雅的喷出了几丝口水,愈发的显得不堪。 看着这样失态的皇后,江荷的心里只剩下了心痛和无奈,她甚至连愤恨的情绪也做不到,因为她无法将眼前这个莽汉泼妇一般的女人,同那个高贵大方的皇后联系起来。 这样的皇后让她陌生,她也只能无奈又无礼的说道,“娘娘,奴婢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有胆量,有良心呀。”皇后放肆的大笑了出来,这笑意带着让人寒碜的阴狠,甚至还有了几分杀意,她眸子一寒,像是眼中冒火的骷髅一般看着江荷,阴测测的说道,“你看着本宫的眼睛,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本宫真是佩服你呀!” 这样的失态,让江荷再也没有心情去面对,只能低着头,嘲讽的开口,“随娘娘怎么说吧,无论奴婢怎样辩解,娘娘,都是不会听的了。” 她不过是个奴婢,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仅此而已。 可在皇后的耳中,这话却比之前的辩白还要刺耳。 就像是,看不起她这个皇后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皇后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甚至连说话也少了几分底气,她愤愤的转过头,又坐回了椅子上,声音有些发虚。 “本宫……本宫自然是不会听一个,听一个……听一个满口谎言之人说的话”。 皇后这个些微有些和软的态度,却让江荷几乎枯死的心田上流过了一条甘露汇聚的溪流,皲裂的大地在一瞬间,变得稍微迸发出了些许生机。 是不是,皇后娘娘发现了,自己也需是错的? 江荷有些激动的这么想了想,曾经的情感像是洪流一般的溢了出来,她口中下意识的说道,“娘娘,就算是奴婢隐瞒了沈美人所说之事,那也确是为了娘娘,奴婢从未有过加害娘娘之心,这么多年了,奴婢同娘娘之间的感情,是一时半会儿斩不断的。娘娘,您要清醒一点啊!” 她这番话,原本是想通过会议曾经的那些温暖岁月,让皇后明白自己是无辜的。可听在皇后的耳朵里,就成了指责,指责皇后是个蠢材。 这样的想法让皇后越发的生气,再也不愿意留下一丝半点的情面。 皇后冷笑了一声。 “斩不断?那,本宫,就斩给你看。” “娘娘!”事到如今,江荷终于有些惊恐,她见皇后如此的绝决,心头也涌上了好些不好的想法,她有些无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无助又恐惧的看了一眼皇后。 可正是这样的恐惧,助长了皇后心中的暴虐。 皇后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了两个太监。 她像是嫌弃脏东西一样,偏开了头。 “来人,将江云带下去,好生伺候着,别让她受一丝半点的委楚,也别再让本宫看见她。本宫看了就觉得恶心。” 她的嫌恶太过明显,也太过直白,直白到了残忍的地步,那两个太监甚至都起了几丝怜悯,站在原地不愿动脚,他们虽是太监,虽不能人道,虽是残缺不全的人,却最是羡慕,也最是珍视真挚纯真的情感。 江荷对皇后的忠诚、关爱、照顾,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自然,现在看见江荷的眼中无助又绝望,心中升起了不忍,竟是相互看了一眼后,低下了头。 皇后见这两个太监也敢忤逆自己,心中愈发的不悦,可让她不悦的,却不仅仅只是这两个不起眼的太监的违拗,跟着的,还有江荷近乎威胁的自救。 江荷不是个聪慧之人,到了如此地步,她竟是用曾经的情感作为了要挟。 她含泪说道,“娘娘,您到底要做什么?你您是真的不顾念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吗?娘娘,就算是养一只狗,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奴婢没有功劳,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些苦劳了。娘娘您连这些都不看了吗?” 可这本该是温情满满的话,因是沾上了要挟的缘故,化作了寒冰,让皇后的面色,更加冷厉了几分。 皇后最不能忍受的,是被一个低贱之人胁迫。 她冷着脸,语气去平和,却平和的让人胆战心惊。 “看在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你一条贱。命。带你去好生伺候着,也不枉你伺候了我一场,好吃好喝好穿的供养着,也不算是本宫亏待,只是,”她顿了一顿,口气中竟是带着了嘲讽“只是你别在出现在本宫的面前,让看了生厌。坏了本宫的好心情。” 这样的话让江荷如坠冰窟,她跪着朝皇后爬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皇后的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无助的叫着,“娘娘,您是真的厌弃江荷吗?” “哼。”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冷哼,还有皇后无情踹开了一脚。 这一脚,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荷终于绝望,她不舍的看了皇后一眼,擦了擦眼泪。“好,江荷本就是老爷买回来为娘娘而生的一个奴才而已!既然娘娘不要奴婢了,那奴婢活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不如一头碰死了来得痛快!也免得让娘娘心里再生出一丝半点的厌烦,耽搁了娘娘的好心情,江荷,就此别过。” 说罢,她猛地朝着一边的鎏金门柱上撞了过去。 “拦住她!”皇后下意识的一抓,见自己什么也没抓到,赶忙大喊了一声。 好在刚才两个太监平日里也是机灵的,现在反应也足够迅速,二人一左一右,配合得当,虽说没有拉住江荷,却让她避开了门柱,只摔在了地上,最多身体上碰出几块淤青,但比起触柱而死,却要好上许多。 “娘娘。”江荷见皇后让太监拦住了自己,以为皇后回心转意,可世界上并没有天遂人愿的好事发生。 皇后只是冷笑着,叫人把她带了下去。 在夜风中,江荷耳中飘进了皇后不带一丝温度的话。 “不过是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本宫的地方。来人,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着,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再出现在本宫面前,还是那句话,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着。别让她死了,本宫要她活着,煎熬上一辈子!” 江荷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冷厉的夜风扫荡的干干净净,她在万分痛苦之中,凄厉的大叫了起来。 “娘娘!皇后娘娘!小姐!” 可这样的吼叫,却再也没有办法,传进自我封闭的皇后的耳朵里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四章:万事俱备 是夜,梅苑小筑的红烛哔哔啵啵的,炸出了几丝橙红的火花。 沈心兰贴坐在窗根,双面绣的杭丝小扇轻轻的摇,扇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清风。 雪茜端着一盘去了核的果子,走过来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顺道,低声道:“娘娘,江荷被关起来了。” 沈心兰愣了一下,手里的扇子也忘了继续摇下去,可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如常,语气轻快,好似同她五官一样,“哦,是吗?天作孽,犹可怨,自作孽不可活。她挡着了咱们的路,自然是要把她这颗钉子给拔了。不过还能活着,倒是她命大了。” “皇后娘娘心善,顾念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倒是没要她的性命,只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想再活下去的。”雪茜也是做奴才的,自然懂得江荷心中的绝望,被自己的主子厌弃,这是任何一个忠仆都难以接受的事儿,江荷的忠诚,放在王府也是令人敬佩,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更是难得。 这样纯粹的人,就这么被毁灭了,雪茜忍不住唏嘘了一番,不过也仅此而已,这从根源上来算,还是江荷她自己智谋不足,无法让主子信任自己,也怪不得别人。当奴才的,更是要小心谨慎,既然连主子的信任都得不到,就是做奴才也是做得失败。 “呵呵。”沈心兰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点遗憾,可分明听上去又是那样轻快。 她拈起了一根银签子,朝嘴里放了一块果肉,品味了一番酸甜后才笑道,“她本就是个忠仆,就是愚忠了一点,本就把皇后当作生命一样的护着,现在皇后也不要她了,它哪里还活得下去?只怕不用我们动手,她就会自行了断。” “真真可惜了这么一个人。”雪茜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有些不忍,想到昨日还同她嬉笑,今日竟是这样的局面,想来不免有些难过。 沈心兰察觉到了雪茜眼神中隐藏极深的一丝落寞,心中叹了口气,抓住了她的手背,抚慰性的轻轻拍了两下。 “好了,不说她了,再想想皇后也该来找我了,到时要合计合计,怎么让皇后心甘情愿的帮这个忙?”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想江荷的事。人是个有感情的群居动物。想的越多,心事就越多,烦恼就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唯有用事情填满了空缺,这才不会去胡思乱想。 雪茜感受到了手背上传来的一点点温暖,带着巨大的力量,轻柔又坚定的,像是支撑在她身后的臂膀,仿佛只要她不主动离去,这臂膀就会永远支持她。 像是得到了信念一般的,雪茜的眼神里闪过了几丝锐利的光。 她爽朗的一笑,“娘娘,这还不简单,您找到皇后娘娘,当面直说便是。” 沈心兰却摇了摇头,“只怕她这个人,经过这一场事件,心里的怀疑会越来越多,你想她连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仆人都不信,怎么会相信我呢?” 江荷的事儿可谓是一把双刃剑,好就好在了拔除了江荷这个不稳定因素,可也带来了不小的弊端,让皇后越发的敏感,越发的像兔子一样,不肯轻易的相信别人。 试想,若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忠仆,突然有一天背叛了自己,那么这世界上还有谁还能相信呢?皇后现在就陷入了这样的一个僵局,甚至除了她自己,谁都不敢相信。 沈心兰经历过这样惨痛的背叛,在王府也是在众人的真诚对待下,才慢慢的尝试着去相信别人。信任这个东西,坚强又脆弱,坚强的时候,谁都无法撼动它半分,可只要一根头发丝一样纤细的怀疑,也能瞬间摧枯拉朽般把它击成碎片。 沈心兰相信皇后现在的情况,同她当初是一样,自然是摇了摇头,不会当面同她直说,就算此刻她真诚以待,现在皇后也只会当她是个投机取巧的骗子。 雪茜见沈心兰眉间微蹙,压低了声音,尴尬的说道,“倒也是这个道理。” 她向来都是个很有眼色的人,沈心兰见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悄悄的走到了一边,也不拦着她,反倒是朝着门外挥了挥手,柔声道,“银海,你过来。” “哎,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还未见到其人,银海清脆的嗓音就穿了进来。 她少有的打扮了一番,头发不像平日那样敷衍了事的扎在头顶,而是悉心的编了辫子,又盘在了两侧,身上穿着宫女常见的粉色小褂,看上去少了平日里冰冷的戾气,多了几分女孩儿的天真纯朴。 沈心兰看着她,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流落民间的孩子,心下更是柔软了不少。 她招了招手,把银海唤道了身边,柔声道:“这两天要辛苦你一趟,估摸着,是要清宁宫,梅苑小筑,栖梧宫,三边兜转着跑。” 银海歪着脑袋,露出了一口白牙,“这算什么?娘娘尽管吩咐就是。” “辛苦你了。”看着她乖顺的样子,沈心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还是那样,发质不好,扎手,可沈心兰觉得,这头发,带着宫里少有的温度。 那份温度叫真诚。 她悄悄的遮掩了脸蛋,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又变成了那个高深莫测邪气十足的沈美人,对着雪茜一笑。“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这东风什么时候吹过来了。” 雪茜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娘娘,那,那一包药?” “自然要开始做了。” “可是奴婢还是有些担忧您的身体。这怕是要元气大伤啊,这说着好听是没什么危险,但事实上也是鬼门关前走一趟,奴婢,终究还是不放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沈心兰捏紧了赤红的指甲,冷哼了一声“再说,我从来都没有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过,我也从来没想过,在为她生儿育女,这对我来说就是个折磨,我看着都觉得厌烦。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让她一出生就承担我的仇恨。还不如,就让它从来都没有看一眼这个肮脏世界,清清静静的走,来的干净。” 雪茜见她态度坚决,自己无法劝的动,只能是遗憾的叹了气,又担忧的说道“娘娘,奴婢,只想你心中的苦痛,可您,还是要自己保重身体。” 沈心兰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温柔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我。你只想着,好好的保护你自己,这一战可是背水一战,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们,你们要好自为之。” 雪茜点了点头“奴婢知道,毕竟这关系到皇家的后嗣问题,谁都马虎不得。” 沈心兰见雪茜已然是十二分的戒备,便不再担忧,只吩咐道“好了,你去联系一下王府的人。现在曹先生不在了,主事的应该是吴先生,你去找吴先生帮帮忙,看能不能弄些珍稀的舶来品,最好是那些别国的贡品,精致一些吃食。” “这个倒是好办,上个月舶来司孝敬了王爷好些西洋的点心,这是连皇宫里的少见的珍贵物件,我想着,苏皖晚也不认识。” “不认识最好,她自诩才女,既然她都不认识,我这个胡女,又怎么会认识呢?这样她也不能把这错误怪到我头上了。毕竟,她这个才女可也不认得呢。” “说的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小心着点。” 雪茜见沈心兰在担忧自己,少有的,像是银海一样的,发出了一阵银铃儿一般的笑声。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五章:占据主动 约莫过了几天,宫里的风言风语也消弭了七七八八。这个冷酷阴森的见不得人的地方向来都是这样。消息来得快,去的也快,就算出了什么丑事,时间一久,大家自然而然的,就都忘了。就像当初的李芸香,现在,除了那几个服侍过她的宫女,再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了嘴上,也许,就连那几个行刑的太监,也早吧这个人忘了,毕竟每日死在他们手里的亡魂也数不过来。 梅苑小筑还是往常那个样子,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清。蒋煜梵虽不留宿过夜,但也时常过来走动,陪着沈心兰下棋,或是猫在她膝间看书,和暖的阳光透着桑皮纸洁白的躯体后,变得不再刺眼,正好给书页上撒上了温暖的属于太阳的气味。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向来都会拜高踩低的宫人,也不敢对梅苑小筑不敬。 这一日沈心兰正闲着自己跟自己下棋,这下着下着就到了一个僵局,白棋一下就进入了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沈心兰这一颗白子,久久无法落下。 雪茜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却也不主动帮忙落子。 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棋盘上多出来了一只手,稳稳当当的落下了一颗白子。方才还走投无路的白子在一瞬间便扭转了战局,反倒是把方才围困的黑子吃了个遍,变得大杀四方。 沈心兰不悦的拧着眉头,轻声骂道,“雪茜,不是同你说了吗不要打扰我下棋,这最最基本的规矩你怎么就……” 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而后赶紧起身恭敬的行礼,双颊泛起了春.色,向来都柔弱的语调中这次带上了几分恼怒。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外头下人好不懂事,也不知道进来通传一声。您来了我这梅园小筑真是蓬荜生辉。” 那方才落子之人,正是皇后。 这段时间,宫中流言纷飞,她这个做皇后的也是自顾不暇,且先不说江荷的事还未处理完全,现在宫中不少妃嫔也都投入了苏皖晚的麾下,唯余的那几个,不是不谙世事一心向佛的老妃子,就是一些小家族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女子,真正能堪大用的,却没有几个。 皇后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了沈心兰,加之沈心兰前段时间也有同她结盟的意思,便是江荷的事,也是因沈心兰而起。皇后想着,自己好歹连江荷也舍了,折损了这么一员大将,好歹是要收回些本儿的,便是找到了沈心兰。 没想到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她竟是在下棋,一副闲适的样子,皇后竟是有些分不清她究竟是真的放下了一切,只想着能安心在宫中度过余生,还是早有了十分的把握,根本就没有把现在的危机看在眼里。 “妹妹,哟,打搅额你的好兴致,反倒是我的不对,你确是不会怪罪我的吧。”皇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瞧上去很是活泼,同平日里那个大方端庄稳重沉着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心兰在心里咋舌了一番,想不到苏皖晚能把皇后逼到这个地步,也是很有些本事啊,只是不知道她能神气到什么时候了,现在皇后既然能来找自己,那就代表皇后已经意识到了危机。 皇后这个人,若是没有危及自身的地位,反倒是乐得看嫔妃厮杀,她做个劝和的好人,乐得赚这个面子。可现在,苏皖晚是盯着她身下的凤椅,这让皇后也感受到了危机。 沈心兰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有些慌乱的起了身,竟是把棋盘也抖落到了地上,玉质的黑子白子散落了一地,哗啦啦的声音,分外的好听。 “诶哟,着急什么呀,本宫就是来你这里走走,用不着这么生分,你看你,全不像个主子样了,皮猴儿一样。若是刚进宫那会儿,你这样子被姑姑看见了,可要好好的说你一顿了。”皇后这话虽是责备,可语气中的放纵不言而喻。 沈心兰也知道皇后能对自己这般的好言好语,必定也是着急了,也乐得给她一个面子。 她故作羞恼的低了低头,又遮了遮红通通的脸,羞愤的说道,“皇后娘娘厚爱,妹妹,妹妹竟是无以为报了。” 皇后笑了笑,温柔的抓住额她的手,把她引到了身边坐了下来。“妹妹向来说话都这么好听,嘴甜的,让本宫也舍不得离开你这儿。” 沈心兰见状,顺势将头凑了过去,“嗯呵呵,妹妹就是喜欢娘娘,这才说些好听的,想让娘娘多留一会儿,娘娘可是怪罪妹妹,厌烦妹妹?” 皇后见沈心兰眼神中带着狡黠的精光,一下便明白了,自己方才那惺惺作态的样子,被她看了笑话,可现在在众人面前,她也不好发作,再说,现在脱困才是要紧,不过是个小小的冒犯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后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依旧是不改温和的态度,甚至更亲热了些许。 她拍了拍沈心兰的手背,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疼惜小辈一样,轻柔的抚摸了一番,“这是哪里的话?你年轻,小孩儿一样的,就喜欢动来动去,这宫里呀有了你,才有点活人的气息,你人又活泼漂亮,本宫哪里会厌烦?” 沈心兰把头往皇后的怀里一拱,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娘娘还说妹妹嘴甜呢,妹妹想着,娘娘这才是这宫里最甜的呢。” 这猛地一拱,让这房间内的下人都惊吓的倒吸了一口气——竟是从不知道沈美人同皇后娘娘这样的亲热。 “妹妹说笑了,姐姐哪里比得上你?”皇后也是被沈心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下,但她终究还是皇后,自然是不会把情绪表露出来,干脆就顺势的在沈心兰的后背上拍了几下,真倒是有了几分长辈的模样。 “嗯,娘娘是肯定比不上我的。最近娘娘可是吃了好多苦呢,嘴巴都不像以前那样甜了。妹妹瞧着可心疼了。”沈心兰探出头,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小孩子一般的玩笑话,但皇后却分分明明的听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也许是这嘲讽,终究是让皇后有些生气,她点了点沈心兰的额头,故意用了些力道,“哟,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点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红点,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同沈心兰在顽闹。沈心兰也不能说什么。 见皇后似乎是被自己戳到了底线,沈心兰也不敢再放肆,毕竟有句话叫‘穷寇莫追’,现在可不能把皇后得罪狠了。 她摆了摆手,俏皮的说道。“哪里需要看的,整个宫里的人都见得着。这两天每日都愁眉苦脸的,好容易出来一会儿,可巧儿,碰见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现在有孕在身。谁都惹不得,她脾气本来就大,这可不冲撞了您?您估计她有孕在身,不能惩治。只好是忍下了这心头的无名火。这可不,人人都瞧着您,眉头都皱起来了呢。哪儿像是开心的样子。” 皇后被当众戳破了遮羞布,却也不生气只是做出了一个害羞的样子,测过了头,在别人看来,也是调笑的样子,并不算是正式。 “哎呀,这都被你们看着了,丢人丢人。本宫没想到这么不堪的一面,都被你们知道了。终究是本宫的,不是。”她挥了几下手绢,似乎真的就将这若隐若无的尴尬驱散了几分。 “这哪里是娘娘的不是,娘娘是后宫之主,是这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娘娘,又是皇上的正妻,不是妹妹自贬来奉承娘娘,现在这样的嫔妃,说好听一点,是嫔妃,说得不好听一点,不过就是侍妾罢了。哪里能比得上娘娘?娘娘是上过族谱的正妻,位分比我们高的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沈心兰见皇后脸面有些兜不住,赶忙接着奉承了几句,帮皇后挽救一下颜面。 皇后对她这个做法十分满意,态度也和缓了几分,言语中竟是戴上了几分认真。 “你说笑了说笑了,咱们可不都是一样的,在这宫里,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不成?” “那是皇后娘娘仁厚,说这样的话安慰我们,实际上,嫔妾说的话那才是真的。” 皇后半晌没说话,只等的一个小丫头打了个喷嚏,才借着这个机会开玩笑一般的说道“你说话总是那么好听。本宫到你这儿来,坐一坐,心情都变得好了不少呢。” 沈心兰见状,赶忙抛出了一个诱饵。 “娘娘可想心情再变得好一点。” “哦,你有什么办法?”皇后现在是举目无亲,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正是昏头转向的时候,就算沈心兰给的是毒药,她也吃的下去。 沈心兰见皇后上钩,也不再虚与委蛇,朝着她招了招手。 “娘娘把耳朵伸过来,妹妹偷偷的告诉您。” 皇后现在只希望有个法子能帮自己扭转困境,因而沈心兰这有些颐指气使的态度也被她忽略了过去,只匆匆的吧脑袋凑了过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道,“诶,好了,说吧。” 沈心兰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四周。 皇后见状,挥了挥手,把跟着自己的下人赶了出去,等着房间内只剩下她和沈心兰二人时,沈心兰才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娘娘可知道?现在这宫里,传的满城风雨的一段话。” 皇后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话?本宫却不知道。” 沈心兰见皇后进了自己的圈套,心中轻笑,面上却一片的凝重,吊足了皇后的胃口后,才一字一顿道。 “是关于淑妃娘娘的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六章:太公望渔 “哦,你快说。”皇后被吊足了胃口,心里想到的便是沈心兰抓住了苏皖晚的小辫子,想到自己能靠着这个机会翻身,她整个人都有些激动。 她是虞家的嫡系长女,身份贵重,是当做太子妃养大的女人,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会有受气的一天,加之她自己从来都是坦荡做人,落落大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在闺阁中时,也十分受人尊敬,家中的庶妹姨娘,无不对她推崇备至。 自从做了太子妃后,在东宫之中也是统领众人,陟罚臧否一律同处,向来都是众人敬爱追捧的对象,还从没有在哪儿碰过钉子,偏偏就有一个苏皖晚,让她吃尽了这辈子都没有经受过的耻辱。让她明明是后宫之主却处处受到掣肘,甚至连祖宗规定的合房之日,都能让她独守空房,做了个活寡妇。 现在,是时候改变这个现状了。 皇后朝着沈心兰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她可是很期待沈心兰能给她带来一些转机,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个能打击道苏皖晚的点,就能让她挽回一局。 “娘娘也该知道,淑妃娘娘,为什么是淑妃娘娘吧?”沈心兰故作神秘的朝着皇后眨了眨眼睛,抛出了这么一个诱饵,就等着皇后上钩。 这是皇宫中的秘密,从头到尾还都是蔣褚扉同她无意间提起,沈心兰也没想到,蔣褚扉无意间同她说的闲话,竟是成了能让苏晚晚吃个大亏的关键,想来也是造化弄人。 “嗯,这是一段辛密往事,也就宫里的老人们还知道。”皇后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怎么?你也知道了?”她原以为还是什么关键的消息,却不曾想这是个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儿,她不是没有拿苏晚晚自荐枕席的事儿说事,可每次总是被她找机会在皇上那参她一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日子一久,她也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眼下见沈心兰拿这件事当个宝贝,心里更多的就是失落和对自己疾病乱投医的嘲讽。 “哪里还是什么辛密,整个宫里的人都晓得。妹妹这样一个拙劣的耳朵,可都听到了这样的事儿呢。” “呵呵,你听得大约该是添了油加了醋的,本宫给你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皇后摆了摆手,生怕沈心兰自作主张,反倒是把她也连累了“当初,本宫,也不是皇上的未婚妻。那位小姐才是呢?只可惜。先帝也为了给咱们皇上铺路,难道小姐全家都给灭了,这才指派了我们虞家,同皇上结为姻亲。” “你们的淑妃娘娘啊,是苏家的人,她原本是指给淳亲王的王妃,只可惜呀,淳亲王不知怎么回事儿,不喜欢她,满心只想着悔婚,去找一个胡人女子。说是当年姑苏游玩时在船上见着的一个船娘,也不知道是个胡女,还是同你一样,带着点胡人血脉。”皇后说着说着,无意间看到了沈心兰湛蓝的眼睛,赶忙尴尬的摆了摆手“哦,妹妹你别介意,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你来的晚,想必不知道这些事。醇亲王同你一样,也是有些胡人血脉的。” “妹妹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是不会贬低妹妹的,皇后娘娘天性宽厚,怎么会抓着这一点小事而不放。”沈心兰表面上虽还是平静,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姑苏的船娘!当初,沈家还是姑苏一方小吏之时,她过的猪狗不如,若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少不得要自己出门打拼,船娘,她也是做过。难不成,那个有着胡女血脉的船娘,便是自己? 想到这里,沈心兰心里难以平静。那个男人,从那时就对他上了心吗?她忍不住在头脑中回忆起了蔣褚扉的面容,难怪,每次捡到他,他都是百般纵容,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宠溺。原来缘分,是那时就结下的。 沈心兰悄悄的掐了自己一把,强行冷静了下来,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冲出门,跑进宗人府去找蔣褚扉,可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出一丝半点的错漏,就是再爱,她也只能是强忍了心中的想念。 皇后见她有些走神,当她是心里膈应,想着是自己先开罪了她,也不追究她的不专心,只继续道,“你不怪罪我,那我就继续说了。王爷她闹着要悔婚。先帝爷本就不喜欢她,想着林家那么大的势力,给了她也是个麻烦,就依了她了。林皖晚哪里受得了这个耻辱?也闹了起来。最后不知怎么搞的,咱们皇上,为了她要死要活的。先帝爷不喜欢狐媚的女人。看着林婉婉,就觉着看到了一个,红颜祸水,祸国妖女。怎么也不答应,让她做咱们皇上的正妃,她竟也答应了做侧妃。其实原本她是欺负那个该做正妃的小姐,家里的势力不如她,可她哪里晓得?先帝爷,把我指给了皇上。这么多年她都矮我一截,自然是不愿意的。这就是当年那些事啦,本宫是不想你听那些添油加醋的话,反倒是坏了心智。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沈心兰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眼里虽然是皇后,心里却满满的都是蔣褚扉,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看着自己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心中又作何感想? 沈心兰想着想着,越发的觉得自己残忍。 她忍不住想到了一个细节,当初蔣褚扉被重兵团团围住之时,将自己抓为了人质,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对着自己的,是刀背。 沈心兰想到这里,心下一暖,更加坚定了要把蔣褚扉从那宗人府风风光光接出来的心思,便是抬头对皇后一笑,“娘娘可知道,这宫里传的呀,比那话本还神呢。” 皇后见她神色如常,心下也送了一口气,只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少听这些流言蜚语。” “妹妹知道啦,接下来的事儿,才是妹妹要同姐姐讲的。” “哦是吗?”皇后一挑眉,稍微来了些兴趣。方才听了那么多的废话,自己也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口干舌燥的很,眼下沈心兰这一句话,却比甘泉还要解渴。 沈心兰见皇后一脸的认真,目光一凛,“现在可都在流传,淑妃娘娘,对王爷是一片深情呢,都在说,淑妃娘娘,这么多年,之所以,并无后嗣,是她每次都偷偷的打掉了。为的的,就是要偷龙转凤,生下王爷的儿子呢,都说呀,她把她打下来的那些胎,全都埋在了她宫中的一颗梧桐树下了。” 话音刚落,皇后手中的杯子猛地落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沈心兰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冷凝,手却在不停的在抖,眼神中燃着浓浓的恨意,久久无法平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七章:愿者上钩 皇后没想到苏皖晚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皇族的后裔开玩笑,甚至亲手杀死了那些本该出生的皇子皇女。 她虽不喜苏皖晚,但也知道要以后嗣为重,就是她再不喜欢的人,若是有了皇家的后裔,她总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确保了那人无虞后,再严防死守没人派人轮班的守着,只让那怀了孩子的人过的比她这个皇后还舒坦,把养胎保胎当做人生的头等大事。 可苏皖晚,竟是这样对待她的心血,总是干预后宫,甚至总是能找机会在她的严防死守下巴那些怀了孩子的嫔妃神不知鬼不觉的整到流产,还能不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手段的巧妙,让她这个皇后也啧啧称奇。 她原以为她是排除异己,却不曾想,是这样近乎谋逆的手段。 皇后心中像是一团火在烧,烧着烧着,把理智都燃烧殆尽了,就着这些灰烬,她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吼了出来,“你说什么?她这么多年为皇上怀下的后嗣,竟是都被她一个个亲手打掉了,还全都埋在了树下?" 沈心兰并不做肯定的回答,只是话语中带着点引导的意味,慢悠悠的说道,“妹妹也不敢确定呢,只不过宫里的人都这么在说,妹妹也有些怀疑,这才来知会皇后娘娘一声,还请皇后娘娘自行定夺。” “哦,是这样啊。”皇后很是失态,她坐镇后位这些年,还没有碰到这样的事。 她虽看上去冷情,可骨子里却是个重感情的人,蒋煜梵是她见过的,一个比较能让她动心的男人,他虽长相并不拔尖,才智也平庸,但他待她,是十足的真诚。 当初他在太子殁后,匆匆忙忙的被选为太子,到虞家提亲之时,紧张的手足无措,竟是背后湿了一大片,见着了她后,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腼腆的红了脸,说话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年,他虽宠信苏皖晚,但待她也是好的,虽是在制衡虞家,但也从来不主动削弱虞家的势力,除非是虞家自己做的太过分。 沈心兰见皇后心神慌乱,也不再故意煽动她的火气。 她只作不经意的样子,劝道,“不过妹妹也觉得,确实太玄乎了,毕竟皇上这么多年,对淑妃娘娘,也是不薄呀。淑妃娘娘,也应该承了皇上这份情。” “这样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要说给别人听,若是被那些有心人听到了,对你来说也是个麻烦。”皇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里是一片的冰凉。 沈心兰见皇后这个样子,心知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这个计划,最重要的就是要皇后恨毒了苏皖晚才行,不然,凭皇后皇族的维护程度,她是绝对不会对怀孕的苏皖晚下手,偏生现在要让苏晚晚栽个跟头,还非得让她落了这一胎。 也唯有把那些陈年旧事都抖出来,再添油加醋的说些别的,这才能让皇后心甘情愿的做一杆指哪儿打哪儿的枪。 沈心兰笑了一声,轻柔的盖在皇后的手上,柔声道,“妹妹知道了,在以后不乱说了,也就是同皇后娘娘才说的。” 覆盖在手背上的些许暖意,让皇后稍微回了神,她对着沈心兰虚弱的笑了笑,也不再责备。只劝解道,“你知道就好了,可还有什么流言蜚语?” “有倒是有。”沈心兰点了点头,故作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后,见她紧张的捏紧了拳头,便又放心的说道“就是同淑妃娘娘,还是有点关系。” 皇后只觉得心脏在这一瞬间,又沉到了谷底,就像是猛地掉进了冰窟中一样,恐惧的情绪像是墨水一般的,将她眼前染得一片黑暗。 她有些颤抖,鼓起了勇气才看着沈心兰,祈求一般的问,“这次传的又是什么?” “现在这宫里的人,可都在说,淑妃娘娘,对淳亲王是念念不忘呢。”沈心兰挑了挑眉,像是这流言蜚语是真的确有其事一般。 嫔妃与皇族通、奸,乃是大罪,也是头一份的丑闻,在一片枯寂的宫中,这么大的一个消息,一石就能激起千层浪,顺带着还能荡出好些的涟漪。 皇后看着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胸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心兰笑道,“都在说,这一胎,也不是皇上的亲子,而是,王爷的呢。” “放肆。”皇后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她不是习武之人,可这一掌拍了下去,红木的桌子也抖了几抖。 沈心兰也是吓了一下,她没见过皇后能气成这个样子,啪的一声,吓得她心里也忍不住跟则抖了一下。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嫔妾的不是,是嫔妾不该在娘娘面前出言不逊。” 皇后在拍完了这一下之后才觉自己失态,赶忙摆了摆手安慰道,“本宫说的不是你。你不用害怕。” “是,是吗?”沈心兰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看的皇后心里更是烦躁。 “本宫哪里会怪罪你呢?”她揉了揉眉间,又像是感觉到了胀痛一般,在太阳穴哪儿也摩挲了一番“你这样乖巧伶俐又活泼的一个人,本宫爱还来不及呢。” “多谢娘娘厚爱。” “以后你就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若是有听到的什么,就直接告诉本宫吧,你也少担心些。” “嫔妾知道了。” “至于这些事”皇后话锋一转,让沈心兰心下一喜“本宫会去一一查探清楚。你莫要担心。” “嫔妾是不担心自己的,只是嫔妾,有些担心娘娘。” “本宫,本宫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后笑了一笑,可笑的却并不好看。 “嫔妾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淑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很是有些敌意。如今淑妃娘娘仗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在后宫之中横行霸道。甚至连皇后娘娘她也要来欺压一番。就不谈那些,嫔妃们了,一个个在她面前都奴才一样的,抬不起头。” “是吗?她这跋扈,也真该好好治一治了。”皇后被沈心兰说的起了几分火气,对苏晚晚也是越发的嫉恨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这样一个深爱蒋煜梵的人,却被当成一个摆设,她这么一个把蒋煜梵当做利用工具的人却能得到他的宠爱?凭什么自己求而不得的孩子,她却可以随意杀戮? 皇后越想越是愤怒,双眼竟是泛起了红,那不是哭泣的前兆,而是愤怒的火焰,那做灼热的温度,把眼圈也烧红了起来。 “娘娘说的正是,这是她现在腹中尚有一子,正是春风得意着呢。”沈心兰见皇后已经按照了自己的想法走,赶忙又跟着添油加醋,这让皇后更加的想要整死苏皖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皇后见沈心兰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想自己也不能一个人出头,便放软了态度,想让沈心兰也搀和进来。 沈心兰本就有这个意思,自然是遂了她的意。 “娘娘,不若,咱们向她示个弱,等她孩子出生了,咱们再算一算总账。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又是后宫之主,也是这孩子的嫡母。这孩子怎么这?也得叫娘娘一声母后,若是,这孩子的生母出了什么丑闻?皇上为了顾及着孩子的前途,自然也会让她有一个更加光明伟大的母亲,而不是一个粘了丑闻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皇后嘴里虽是疑问,可心里,却早有了答案。 而沈心兰的答案,也同她想的一模一样。 “舍母保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八章:各怀鬼胎 “谁说这孩子,就一定要自己亲生,从小养大的,不也是一样的吗?只要在她还未认人之前,就将皇后娘娘当成母亲,那她以后,怎么还会叫淑妃娘娘母亲呢?”沈心兰微微一笑,话却说到了皇后的心坎上,让皇后眼神一亮。 “你这方法倒是有意思呀。” 见皇后上了钩,沈心兰又继续道,“哦,嫔妾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是家乡那边一个连小孩子都知道的故事。说是有一家大商人,娶了一妻一妾。妻子岁长相不出众,但胜在,十分贤惠。那妾,长得美艳不凡,可个性着实差了一些,仗着那大商人喜欢她,就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后来她怀着孩子,竟还和家里的侍卫调情。大商人知道了这件事后,气得要把她连带着孩子一起打死。那妻子知道这件事,跪下来给孩子交金,说孩子是无辜的,还没看一眼,这世界就死了。也太委楚了些。大商人顾忌着妻子的话,就留了那位妾一命,等孩子出生了,她就把妾送走了。那孩子跟在妻子的身边长大,很是大方,又稳重。等她成年呢,那妾竟找了回来。孩子根本不认那个生母,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全是大商人正妻的,只叫她母亲。我是那边很是流行收养养子。一些没有儿子的人家,都会收养一个稳重又漂亮的儿子。都是从小养大的,还不记事就抱了过去,哪里还认自己的生母。” “是吗?”皇后心下更是下定了主意,她是一国之母,未来的储君,一定要和她是一条心,这天底下,只有太后,可没几个太上皇,若是只靠一时的宠爱,等帝王走了,便再没了机会,唯有孩子,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这是同中原的情况不同啊不过很是有趣呢,本宫也学着了好些。”皇后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当即对沈心兰的计谋更加的放心,沈心兰在她眼里,就是一条母狐狸,浑身上下都是些让人猜不透的伎俩。 “是吗?那皇后娘娘心情可好些了?” “自然,在你这里,我这个做姐姐的永远都是开心的。” “是吗?那好,那以后皇后娘……不对,是姐姐,心情不好的话。借来妹妹这儿听妹妹讲故事吧。波斯的故事,妹妹有好多呢。” “好的。今儿天色不早啦,我先回去了,等有空,我再来。”皇后得了沈心兰的话,自然不愿意多留,加上还要回去准备算计苏皖晚,也不便在梅苑小筑多留,以免给人留下了话柄。 这厢在沈心兰一个躬身,恭送皇后娘娘的话语中落幕,那厢苏皖晚的栖梧宫却又上了台。 这厢在沈心兰一个躬身,恭送皇后娘娘的话语中落幕,那厢苏皖晚的栖梧宫却又上了台。 “哟。皇后,她竟是把她那个宝贝奴才也关了起来。”苏皖晚弹了弹殷红的指甲,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声音纤细又缓慢,可这话却像是鞭子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的抽在了那宫女的身上。 “正是呢娘娘这宫里可都传遍了这个消息。”一旁接话的,正是如今栖梧宫的掌事宫女,茹戚。 “宫里传遍了,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奴婢这就去查。” “算了,一点小事而已,犯不着本宫为她费心。”苏皖晚摆了摆手,大方的表示自己既往不咎,她可是个大忙人,忙着保胎。 可是犯不着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那是那是,娘娘,现在可是宫里头一份儿的贵人,谁敢跟娘娘过不去?那就是跟娘娘腹中的皇子过不去。跟娘娘,腹中皇子过不去,哪,就是跟未来的储君过不去。谁敢冒这样大的风险来得罪娘娘?娘娘,您且放心便是。” “你这丫头嘴巴真是甜,叫本宫真是舍不得你了。” “娘娘若是真记挂奴婢,那便是奴婢的福分。”茹戚谄媚的低下了头,眼睛里却闪现了几分充满野心的精光。 “哎哟哟,你这小嘴儿甜的,本宫,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赏你了。”苏皖晚笑了两声,捏住了茹戚的下巴,手里是真的用上了里,下巴根儿那儿当即就犯了红,可茹戚却忍着,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 “为娘娘分忧,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哪里需得娘娘什么奖赏?只跟着娘娘身边,就是奴婢莫大的福分了。” “你真是会说话呢。” “禀告娘娘,皇后娘娘派人前来。”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想着再外人面前不能没有脸面,苏皖晚这才松了手。 “皇后,她这个时间派人在本宫这边来,有什么事儿?” “娘娘恕罪,奴才不知。” “好了好了,本宫不跟你一个下人过不去,把人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金贵的宫女,面色冷凝的进了门儿。 “淑妃娘娘金安。”她礼节性的跪下,可延伸中写着两个字,不服。 “要,我当谁呢?这不是青青姑娘吗?” “有劳娘娘记挂,青青无比荣耀。”青青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只是一如既往的冷着一张脸,眼里隐隐约约的闪着不屑的光芒。 “青青姑娘今儿个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青青如今代表的是皇后的脸面,也不好同她撕破脸,苏皖晚这么想着,也就忍下了青青的失礼。 青青却是不买她的账,她是清宁宫的老人,自然有着皇后宫中人的傲气,“皇后娘娘听闻娘娘如今这身体渐入佳境,想请娘娘前去一聚。皇后娘娘马上又要大办宴席,是为这宫中祈福,还望娘娘能够前去。” “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去那不是应该的吗?" “皇后娘娘记挂淑妃娘娘腹中胎儿,担忧去这嘈杂的地方,让娘娘身体不适,这才派奴婢前来,知会一声。” “是吗?有劳你跑一趟了,这样的场面,本宫怎么能不去沾沾福气呢?”苏皖晚白了她一眼,随即又笑话自己真是傻了,同一个宫女置气。 她是名贵的珠宝,那宫女不过是砾石罢了,若是自己同她置气,也真是贬低了自己。 苏皖晚这么想着,心情忍不住又好了几分,看着青青,只当看着一条狗,人若与狗理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奴婢,定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奴婢便告退了。”青青丝毫没浆苏皖晚的不屑放在心上,只当没看见,回了话便要走。 可苏皖晚却不打算放过她。 “哎呦,别急着走嘛。同本宫讲讲,你们宫里发生的事啊,本宫乏味的很,正想听听故事呢。现在这宫里可都在传,你们清宁宫的掌事姑姑,被关起来了呢?她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这话问的青青一愣,她却不知道自己宫中出的一件事儿,还是隐秘处理的,怎么就到了苏皖晚的耳朵里? “请娘娘赎罪,奴婢愚钝,奴婢实在不知。”青青背后闪过一丝不祥的寒意,嘴里却只打太极,她是皇后的人,就算是真的痛苏晚晚吵起来了,苏皖晚一时半会儿也耐她不得,等她回了宫,皇后不咸不淡的随便罚一罚月钱也就过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想说。”她的想法,自然苏皖晚也想的到,不然也白费了她在宫中熬过的这些年。 可青青也是清宁宫的老油子了,只笑道,“奴婢是真不知道,奴婢告退了,娘娘万福金安。” 她本就是的桀骜不驯的人,说出去别人也只当她是真性情,现下代表了皇后的脸面,苏皖晚就是再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不得不说,青青是真的猜中了苏皖晚的心思。 苏皖晚心里虽是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一十九章:万事俱备 “真是个铁桶一样的嘴巴呢,皇后身边竟还有这样的人,是本宫平时没注意了呀。竟然小瞧了她”苏皖晚倚在贵妃榻上,半张脸隐藏在窗棂下的黑影之中,明明灭灭,看不分明。 旁边一个平日里给苏皖晚捶腿的宫女见苏皖晚心情不佳,讨好的上前替她捏了捏腿,谄媚的低声说道,“娘娘,再能耐的人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里能同娘娘争锋。” 这栖梧宫里,奴才的出身也都不差,甚至好些都是些五品大臣家的庶出子女,亦或是哪位贵族的私生女,甚至还有落选的秀女,一个个从小也是精心培养过,就是外放出宫,也是一些殷实的小虎之家抢着求亲的女孩。 但这个丫头,是个例外。 她是个佃户的女儿,不过仰仗天恩,家乡又查处了贪官污吏,家中分到了不少良田。她在一干乡野之民中,样貌算是拔尖,因而也不甘一辈子当一个农家妇,借着一次选秀的机会,跟着一家秀女进了宫,又凭着金银上下打点,好歹还是在宫中挂了个宫女的名头。 可她在家乡虽说是个拔尖的人物,可到了这群英荟萃的宫里,她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宫女都不如。 这次在栖梧宫当差,她也花了不少的心思,想着若是跟着受宠的苏皖晚,日后定是风光无限。 可苏皖晚从不说主动的重用谁,她熬油似的熬了许久,这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能给苏皖晚捶腿捏肩。 想着能跟着苏皖晚,她越发的想靠着苏皖晚的风光,给自己铺铺路。 可她终究是小门小户的女儿,眼光有限,哪里听得出来苏皖晚话里有话,这一下就得罪了苏皖晚 苏皖晚听完低笑了一声,那宫女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可她那笑容中,却生生的听出了一股寒意。 “不会说话就闭嘴,不然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知道了吗?”苏皖晚脸上的笑容却戛然而止,只是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嘴里吐出了一串的冰渣子。 “奴……奴婢。”她本是想讨好一番,可哪里知道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去了,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茹戚在一旁白了那宫女一眼,不声不响的踹了一脚在她膝盖弯上,不屑道,“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说罢,她又走了两步,跪在了苏皖晚脚边,一下接着一下的帮着苏皖晚捏着腿。 “娘娘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呀?” 苏皖晚看了她一眼,悠悠说道“你应该知道本宫的意思。” “奴婢想,她是不知好歹,这才让娘娘这般动怒。她竟然拿一个奴才和娘娘相比较,这是把娘娘当什么人?是她自己蠢笨不堪,死了也怪不得别人,娘娘莫要为了这样一个蠢笨之人而生气,身体最要紧。” 她这一番奉承过后,苏皖晚冰冷的一张脸也缓和了许多,搭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使劲儿的捏了一把,只捏的茹戚眼眶中的眼泪几乎要掉在地上。 “还是你懂事呀,这合宫上下也就你,最合本宫的脾气。”苏皖晚虽是笑,可笑的让茹戚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她不服啊,凭什么,凭什么在这个宫里,她得一辈子当人的奴才? 茹戚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火焰,几乎要喷薄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可想着不能忍下这一次,后面她定然无法获得苏皖晚的信任,离那荣华富贵之路就更远了些。 这么想着,她低眉垂眼,奉承的笑道,“这是奴婢的福分。” “好了好了,不同,你讲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倒是帮本分析分析,皇后,这摆的可是不是一道鸿门宴呀?”苏皖晚见她这般的恭顺,挑了挑眉。 苏皖晚是不相信宫中的女人能有多忠心的。这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每个人都等着踩一脚别人,然后垫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可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但茹戚,却让她有些惊喜。 她看得出来茹戚心中有野心,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放心大胆的用茹戚——若是一个人在宫中,连野心都没有,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这样没有野心的人,甚至连事都会办不好,反倒是个祸害。 像茹戚这样,聪明又有野心的人,最是难得。 而聪明有野心,又懂得避其锋芒的人,才是真正可以利用的人。 苏皖晚自信驾驭的住茹,若是她连一个奴才都没办法好好把握住,那她也太过庸碌了。她并不是顶尖的聪明,甚至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莽撞,冲动,自视甚高,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因而,她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人来弥补缺陷。 当初的赵充媛是,现在的茹戚也是。 既然你想往上爬,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一个机会。 苏皖晚笑了笑,轻轻的抬了抬茹戚的手。 “起来吧。” 茹戚‘受宠若惊’的爬了起来,“请恕奴婢多嘴了,照如今的形势来看,不大可能,一则,现在娘娘,地位稳固,腹中又有皇子作保,上,又有皇上的喜欢。娘娘,这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她可不敢现在得罪娘娘。二则,皇后看上去稳重大方,对人敦厚。实则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这宫里恨她的人也不在少数。现在她正是薇,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把所有人都得罪遍了,她现在拉拢娘娘还来不及呢,怎么又会大摆鸿门宴,叫娘娘生气呢?说到底,她这个正妻的位置不过也是摆上去好看而已,真正在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还是娘娘,您呀,得罪了娘娘您,可不就是得罪皇上?她可不敢呢?” “可本宫总归是有些不放心呀。”见她分析的有道理,苏皖晚眯了眯眼睛。 “娘娘不用担心,娘娘只管大大方方的去,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子。”茹戚转了转眼睛珠子,又说道“也让那些人瞧瞧,您现在可是未来的储君之母呢。” 这一番话,正好说道了苏皖晚的心窝里,她做梦,都想着把虞可人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就算是能压她一头,也能叫她无比的快活,在她心里,这个皇后的位置,不过是她借给虞可人的而已。 因而这奉承,正好奉承到了点子上。 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吗?那本宫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艳压群芳呢。” “娘娘只管盛装出席,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叫天生丽质什么才叫注定是做主子的人。” “哎哟哟你这,说话说的真好听。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苏皖晚拍了拍茹戚的脸,可这说是拍,更像是打。 “能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分,况且,娘娘,若是成了那位娘娘呀,奴婢也跟着脸上沾光啊。”茹戚忍着脸上的痛,还是绽放出了一个笑脸。 “是吗?” “正是呢?奴婢,现在就叫两声,也好,叫奴婢也过过瘾。” “奴婢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苏皖晚听得,放肆的发出了一阵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话好听,本宫喜欢,喜欢的很。 能得到娘娘的喜欢,奴婢,不胜荣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章:致命点心(其一) 皇后的速度很快,不过两天便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一大早便拉着沈心兰在清宁宫中坐着拉家常。 等过了早膳的点儿,外头的太监跑了进来,尖着嗓子道:“淑妃娘娘到。” 沈心兰看了一眼皇后,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是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正这么想着,苏皖晚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她满面红光,丝毫没有受到孕期的影响,反倒是容光焕发,叫人忍不住的心生嫉妒。 沈心兰也不得不承认,苏皖晚是个运气好,又受上天眷顾的女人。但凡是别人有了身孕,必然是浮肿胀气,再美的容貌也变得面赛无盐,不可正眼而视,偏偏她苏皖晚就是个特例,这有了身孕,仿佛是受到了雨露滋润的花朵一般,更显得娇艳。 “我来迟了,可叫皇后娘娘一阵的好等,是我的不是。” 她一进门,一眼都没看沈心兰,只朝着皇后虚伪的一笑,直直的站着看着皇后。 这便是对皇后的挑战了。 这后宫的嫔妃,断不能对皇后不敬,单单这不行礼一项,便可大做文章。但这后宫唯有苏皖晚是个特例,她论家世不输皇后,更有皇帝的宠爱,府中还有胎儿,可谓是金甲傍身,无所畏惧。皇后在她眼里,不过也只是个小虾米。 不过苏皖晚也有个致命的缺陷——自傲。 顺遂的前半生让她变得自大自傲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认为皇后不过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的捏揉。 只是沈心兰也不敢小看的皇后,又怎么是好欺负的? 皇后见她一直站着,便也不做声响,只当是没看到,让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站了有半柱香,直站的前额起了一层的薄汗。 若是只有苏皖晚和皇后二人在场,那苏皖晚大可无视皇后,直接坐下,可仙子阿有了个沈心兰在一旁做壁上观,要是追究起来,首先反而是要定她的大不敬之罪。 往常要是有身孕的妃子来给皇后请安,必定是先一步跪下,皇后也会很给面子的虚虚扶一把,不会真的让她跪下,这便是个礼尚往来了。 可苏皖晚偏偏犯了这个忌讳。 自然皇后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气氛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 苏皖晚是不肯低头的,她望着皇后,赌狠一样,丝毫不松口,只看这皇后,要她先低头。她可想的很美,现在她是双身子,最是贵重,皇后怎么也不会让她出事。 可皇后同她暗斗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皇后见她要跟自己对着来,心里也是不服气。 好啊,你要我低头?我是不敢让你出事,可让你吃点苦头,我还是敢的。 这么想着,皇后突然把太阳一揉,做出了一副痛苦的样子。 瞬间,整个房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后的身上,几个宫女焦急的把皇后围作了一团,生怕皇后出了一丁点的事。 沈心兰也顺着大流,偷笑着也围在了皇后的身边,只留下苏皖晚一个人,面色铁青的看着人群,恨得牙痒痒。 只等她站的膝盖骨发酸,皇后这才‘病情好转’,瞄了她一眼。 苏皖晚就是再硬气,也不能三番五次的驳了皇后的面子,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对皇后大不敬,要是通过哪张多事的嘴传了出去,朝堂上肯定有人又要用她这件事大做文章,然后参她们苏家一本。 想着自己背后还背着一大家人,苏皖晚,也只能微微一躬身,忍着一肚子火赔笑道:“诶呀,瞧臣妾,只想着同皇后娘娘聊天,竟是忘了行礼了,真是罪过。”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罪过,也不至于现在这个下场。皇后心里白了她一眼,嘴里却还是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这是哪里的话,妹妹快起来。” “好歹,也让臣妾尽一尽本分。”苏皖晚见皇后面上有着得意的神色,心里很是不服,便想着,你要我下跪?好啊,我就跪给你看,我看你怎么收场! 皇后见她不给面子,刚准备伸出去手硬生生的缩了回去,这叫苏皖晚也愣了神。 她原想着,皇后不管她是什么态度,都会拦着,可现在,她竟是这样的不给面子。 如今苏皖晚可是山大的肚子,行动很是不方便,若真的跪了下去,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起来,这一下便是骑虎难下,只叫她脸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不是个正常的色。 皇后见她服软了,自然也不会真的让她下跪,只虚虚扶了一把,柔声说道:“哪里的话,妹妹是个贵重人,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等到苏皖晚被一旁的宫女扶到了椅子上后,吹了一口茶沫子,温柔的问了一句“妹妹,难为妹妹怀着身孕,还来本宫这儿跑一趟,真是难为妹妹了。” 可这话听在了苏皖晚的耳朵里,只觉得慎得慌,浑身上下都被恶心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可不想信皇后是这么个好人,会有这么好心。 可面子上的功夫,又哪里能不做? 她只微笑的回了一句,“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妹妹跑一趟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奉承的话,苏皖晚平日里是几乎不会说出口的,可今天,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说了出来,许是开头吃了些苦头,也或是皇后今日很有些大家风范,让她也不得不服。 “难为你有这个心啦,什么后宫之主不后宫之主的,不过说上去好听罢了,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这么生分做什么?”皇后捂着嘴,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像是在说,你苏皖晚也有今天?平日里你霸道惯了,想必是不知道吃亏两个字怎么写,今日就让你好好的领教一番。 苏皖晚在心里骂了句小人得志,却还是装作不在意,又像是故意把话题扯开一样,扇了扇手里的团扇,心不在焉的四处瞟四处看,“哟,姐姐,宁可不知道,这可就得生分着才好呢,若是一不小心不生分了,指不定又拿起子小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说妹妹不懂规矩,恃宠而骄。” 这话一说出口,便让皇后的笑脸一下就凝滞在了脸上,好不容易活跃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又跌回到了冰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一章:致命点心(其二) 她这话既是给自己开脱,也是在笑皇后是个蠢货,堂堂的虞家大小姐,大周朝的皇后,竟是会听信奴才的风言风语,故意为难她一个为大周绵延后嗣的妃子。 这话听得皇后诛心,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是皇后,是整个大周朝最尊贵也最大度的女人,皇后若是同一个妃子置气,那便是有矢妇德。 她心里一万个恨不得把苏皖晚的嘴巴撕烂了,可脸上还是得虚与委蛇,安慰性的说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谁敢说妹妹的不是,妹妹,可是宫里第一金贵人。” “金贵不金贵,也不是妹妹说了算呀。”苏皖晚是个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房的人,接着又嘲讽的看了皇后一眼“这可得要皇后娘娘说了算。” 皇后因此,脸上很是不好看。 “妹妹真是爱说笑了。” 见皇后脸色不好,苏皖晚也自知不能得罪嘲讽的太狠,干脆就把怀孕这张大旗扯了出来,毕竟,怀孕,可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不过是怀了孕,嘴巴里闲着,喜欢唠叨几句罢了,要是年纪大一点,怕不是要被别人说是个糟老太婆。”她摆了摆手,风情万种的一靠,竟是把皇后也比下去了几分,比皇后更有雍容之态。 皇后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也变了调子,“妹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哪里说得上这样的话。妹妹可是这宫里最美的芍药花,哪里就老了?” 可芍药花,再美再艳,这辈子也不可能变成牡丹。 这便是拿身份做文章,说她苏皖晚这辈子也只不过是个妾罢了,花相芍药,一辈子也不过是辅佐花王牡丹的一个下人罢了。 若是往常,苏皖晚定是会嘴巴里放刀子,可今日,她却觉得要避其锋芒,并不理会皇后这句话,只自顾自的说道“这宫里啊,花开了,一茬接着一茬,我呀早就老了。” 皇后也晓得穷寇莫追的道理,接了话茬,“你真是爱说笑,好了,不同你谈这些了,今儿要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儿啊?可是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儿,若不是,派人送信过去就好。” “真是天大的要紧事儿,妹妹向来受宠,这宫里的女人啊难免有些不服,这外头都是些流言蜚语,对妹妹来说也不好。” “哦,是吗?”苏皖晚冷哼了一声,却也不追究,只摆了摆手,做不在意状,“那些流言蜚语,听不听,无所谓了。” 皇后却不管她是不是贵要把话题岔开,只说道“本宫是要同妹妹说这个事儿,今儿,我可帮你请来了一个能人。” “谁呀?” “可不就是这位妹妹吗?” 说着,皇后指了指坐在一边看戏的沈心兰。 苏皖晚顺着皇后的手指看了过去,故作惊讶的捂了捂嘴,“哎哟,原来是你呀,别来无恙啊?好些日子没去瞧你了,你看,我猛的一看都不认得你了。” 她这样低劣的挑衅,沈心兰是不予理会的,只叫她一拳头打到棉花上去,看她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可比呛她几句来的爽快,“淑妃娘娘,千金贵体,这贵人向来多忘事儿,不记得嫔妾也是应当。” “哦,本宫可记起你来了,你这嘴可是向来得理不饶人,本宫这个事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见她不理会自己的挑衅,苏皖晚更是过分,这话若是穿了出去,对沈心兰的名声便有了很大的影响。 可偏偏,名声这个东西,是沈心兰最不在乎的东西。 她只谦卑的低头,像个真正怕事的低阶后妃一般,恭敬道:“能让娘娘记得,也是嫔妾的福分。” 看着自己不只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苏皖晚脸上也不好过,只能强行把话题扯了过去,“好了,不同你打这些嘴皮子仗,进而也是想听听皇后娘娘有何高见。” “啊,本宫也没有什么高见,不过是想着,你们俩儿,向来这个关系也不算太好。就想着,让你二人,进而在本宫的见证下,和好如初,这样,也算了了本宫一桩心愿,叫那些人瞧瞧,这后宫里,关系不好的人,现在也尽释前嫌,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说些疯话。” “是这样啊,娘娘,您瞧您说的,妹妹哪有那么小心眼儿啊,不过是些女孩子间争风吃醋的事儿吧,哪还劳您大驾。”苏皖晚看了沈心兰一眼,眼神里带着能杀人的冷光。 可这样的虚张声势,沈心兰何曾怕过? 她大大方方的望了回去,“正是呢。娘娘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看着机会到了,皇后又赶紧接话道,“看着你们俩都好了,本宫也就放心了。悄悄,本宫这儿前几日上来了些好东西,下头的人只管挑好的孝敬,本宫,看着这些东西啊,觉得本宫吃了糟蹋了,如今想着,送给你们,给你俩当个见证。” 说着,一直在旁随侍的青青端出来了几方金漆雕花的檀木盒。 沈心兰不声不响的看了一眼苏皖晚,见她没有兴趣,便做惊讶状,“哟,这可是好东西啊。” “哦,沈妹妹认得这些东西?”这一惊讶,果然是勾起了苏皖晚的兴趣。 沈心兰自然也顺着这个机会,放出了鱼饵,“这是哪里的话?嫔妾不过是挺底之蛙罢了,哪里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不过看着盒子也是精致的很,想来也是些贵重的东西。” 见沈心兰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皇后赶忙跟着说道,“沈妹妹看着不错,这可是西洋那边送来东西,听人说是个吃食,本宫瞧着精致,就送于你们吧。” “诶呀,这样的东西,嫔妾可不敢任意受领。”嘴上说是这么说的,可她眼里的贪婪却出卖了她。 苏皖晚的眼睛里,像是飞出了两支黑手,恨不得把木盒全部揽进怀里。 沈心兰见状,便故意说道,“娘娘说笑了,这好东西,就得让娘娘先享受才是,娘娘现在身怀龙裔,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肚里的龙裔想想。” 虽是惊异于沈心兰会帮自己,可苏皖晚现在满心都是那精致的木盒,也管不得那么多,脑子里也根本没有想别的,只摆了摆手,“你看你说的,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 沈心兰冷冷的在心里一笑,“嗯,看娘娘喜欢,但凭借,就不要多的那份了,皇后娘娘只管给嫔妾少的那份就好了。” “你真是懂事。” “嫔妾想着淑妃娘娘,腹中还有龙裔,那可是更要让淑妃娘娘多享受才是。” 皇后担心言多必失,让苏晚晚起了怀疑,赶忙说道,“正是这个理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二章:致命点心(其三) 苏晚晚见皇后这样的给自己面子。虚荣心得到了恶魔大的满足,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中了皇后的圈套,带着点心大摇大摆的回了宫。 茹戚虽这段时间收到了苏晚晚的重视,可也始终只是给她下方一些跑腿的事,不见能近身伺候,如今在栖梧宫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把苏皖晚盼回来了后,像是苍蝇围着腐肉打转一样的冲了上去,谄媚的问道,“娘娘回来了,娘娘,这是什么东西?” 苏皖晚瞟了她一眼,带着些炫耀的以为,满不在乎的说道,“皇后给的西洋点心,说是名贵的东西。本宫倒是不见得这东西多难得,不过也是个普通的东西罢了。” 她说的很是轻巧,可言语中无不透露出一种自傲之意,像是在宣告,本宫就是这样的高贵,也只有这样名贵的东西才担当的起本宫的身份。 早在看见了那木盒之时,茹戚的一颗心就被那木盒吊足了。别无她由,乃是那木盒太过华美了些,檀木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之中,凝神又定气,花纹更是用金漆瞄了一遍,上头还是中原没有的纹饰,瞧上去都富贵无比,光是这一个包装就这样的精美,让人无法想象它里面的东西有多勾人。 茹戚的眼睛闪过了几分贪婪,但很快她超强的自控就将眼中的贪婪藏了下去,丝毫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反倒是又变成了刚刚那个低眉垂眼的奴才一样,谦卑的问道,“那娘娘,可是会放心享用?” 苏皖晚白了她一眼,像是惊异于自己发现了不可理喻的事物一样,抬高了声调,带着不屑的口吻道,“她给的东西,本宫敢吃吗?” 这样的不屑,一下就戳进了茹戚的心里,让她的内脏像是被活生生的掏出来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低着头,不敢抬起头。 倒是不害怕苏皖晚的淫威,而是她担心自己一抬头,眼中的愤怒会全然表露出来,若是表现出了愤怒,对她来说就是足以跌入深渊的恐怖。 想到这里,茹戚强行忍住了心中的恨意,强行的凝神定气,脸对着地面低声的说,“娘娘,奴婢看来皇后也没有这个胆子。娘娘,正是关键的时候,是初步的岔子的,她正大光明的把东西给娘娘,这要是出了问题,第一个找的就是她。她可没有这么傻。” 这话说的并不假,但凡是在宫中有一丝半点颜色的奴才,也大抵知道皇后和苏皖晚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以来都是苏皖晚占上风,如今苏皖晚有了孩子,更是无法无天起来,几乎就是这后宫之主了,同皇后的区别也只有称呼,仅此而已。 皇后虽有心打压,可碍于她肚子里的那一团肉,也不能太过分,对她的僭越行为,也只能是倚在的忍让,可就是这忍让,让苏晚晚狂的没了变,认为皇后是害怕了自己,越发的吧自己当成了个人物,以至于皇后现在对她,是与杀之而后快。 但现在苏皖晚肚子中的孩子距离临盆之期也差不了多久,若是贸然动手,只怕是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关于这个孩子,皇后倒不是多在乎,本来她还把这孩子当成了一回事儿,还想着要怎样才能让自己也活的这个孩子的好感,甚至想着能不能把这孩子养在身边,甚至几次也想过夺子,可终究是害怕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她是真的爱着蒋煜梵,也真心的爱护皇家,想要守护好蔣氏一族,可自从沈心兰同她讲了苏皖晚宫中树下埋着的孩子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怀疑忌惮的阶段。 那准备的两天,她便是拍了人偷偷的潜入了栖梧宫在那梧桐树下,竟是挖出来了一块已然成型的头骨,这让皇后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结合起宫里苏皖晚是为了蔣褚扉才坚持不孕的传言,让皇后越发的相信这个孩子乃是为了蔣褚扉而诞下的,她可是知道,蔣褚扉在宫外的王府,被人在里头杀进杀出了一回,让他元气大伤了一次。 像是有皇后这般家世的人,都知道蔣褚扉在宫中不过是当度假,就算是在宗人府,他靠着自己势力的帮忙,也能过得比皇上还舒服。这些盘亘了几朝的世家,大多都跟他的势力有所结交,若是谁敢暴露出了他的信息,蔣褚扉就能发狠把所有人都抖露出来,到时候蒋煜梵就能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剿灭世家的势力。 各大世家都不是傻子,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便是知道了这些事,也都是秘而不发。 皇后便是知道其中内幕的一个,她虽恨,可也没有办法,蔣褚扉她动不了,甚至倾尽虞家全族之力,也只能说撼动蔣褚扉,根本没有办法将他连根拔起,这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不划算的买卖。 因而皇后也只能把浑身的恨意转移到了苏皖晚的身上。 可苏皖晚身上有这么一快肉当护身符,她根本没有办法明面上做小动作,所以这段时间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苏皖晚自然也知道皇后这个状态,不够她越是看见皇后苦恼,她越是兴奋,在没有什么是比看见自己的敌人受苦更爽快的事了。 听了茹戚这一番话,她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你这么说也是,这宝贝东西本宫看了也是心痒痒,只不过有些忌惮。” 她可是听说了西洋之地,那是个两极之地,富贵之人极尽奢华,比大周的皇族还要奢靡千百万倍,剩下的那些穷人便是过的猪狗不如了。像那样的一个地方出来的珍惜宝贝,也定然是难得的佳品。 光看着这价值百金的盒子,苏皖晚都能猜想里面的东西该是如何的珍贵。 看着这个盒子,就想是被猫儿毛茸茸的爪子挠抓在心上一般,她几乎是想不管不顾的把这和子打开,把里面所谓的西洋点心吃个精光。 可碍于这东西是皇后送出,她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的,毕竟现在最主要的事,是保住她肚子里的这一块肉,她也只能忍下心里的无边的贪婪。看着这盒子,她是说不出的难受。 就好比是身负万贯家财,可却身处无人的荒漠。 茹戚是个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大多都善于察言观色,也善于忍耐等待,只等对方露出了一个破绽,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对方一击必杀。 她的洞察力让她发现了苏皖晚内心的纠结和贪婪,自然这也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她才想苏皖晚的潜意识当中,是想吞吃掉这个点心的。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因为苏淑妃是个雍容大方的人,是不能露出悭吝小人的贪婪的。 她可以忌惮,可以不屑,却不能嘴巴里说着不喜欢厌恶至极,手却把那东西抱个满怀。 茹戚便利用了苏皖晚这个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的心理,跪趴着到了苏皖晚的身边,谄媚的说道,“娘娘,这宫中不是还有一个人跟你一样领了一份呢?明天去那问问,若是她吃了,您也可放心了。” “嗯?”苏皖晚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瞟了一眼茹戚,眼神中带着审视。 茹戚在接触到了这个目光的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赶忙低下头,做出了一副害怕胆怯的样子,好像刚刚她给苏皖晚出主意,是个多愚蠢的行为一样,不住的发抖,却又不替自己辩解一句。 事实上,她不替自己辩解,着实称得上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她一旦开口为自己辩解了,苏皖晚就有理由再折腾她一顿。 身为奴才,却妄想猜测主子的所思所想,这便是个死罪了。 不过她的沉默,却让苏皖晚很是满意,她动了动脚,正好踹在了茹戚的下巴上,把茹戚的下巴磕出了好大的一块红印。 好在苏皖晚却没有再继续为难她,只是吩咐道,“正是这个道理,明儿,你可去好好打听一番。” 茹戚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而后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等她走远了,苏皖晚这才咳嗽了几声。 顺着这个声音,一个身着灰衣的女子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她长得并不出色,却有几分娇俏,正是从小服侍苏皖晚的婢女,璇儿。 她因苏晚晚不愿带婢女进宫的原因,一直留在本家,上个月险些要被苏皖晚的哥哥纳为妾室,这是她万万无法接受的结果。 她虽是个奴才,但极其有眼光,不然也不能跟着苏皖晚还能获得苏皖晚的信任,只不过苏皖晚,却始终把她当做了个忠心之人,对她倾诉了所有的秘密,这简直是相当于自杀的行为,偏偏苏皖晚却一点也没意识到。 璇儿看着眼前有着荣华富贵的苏皖晚,心里有说不完的恨意,都是她都是她不愿意带上自己,才害得自己在本家人人欺侮,甚至还被几个纨绔轻薄,在本家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只是折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深深信任她的人。 璇儿忍不住在心里轻蔑的一笑,看着苏晚晚,巴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碎尸万段,但嘴里还是亲切的说道:“许久不见小姐了,奴婢想小姐想的紧呢。” 苏晚晚还以为一切都与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同她已经是有了血海深仇。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三章:致命点心(其四) 璇儿望着苏皖晚,心里一瞬间想过了无数的盘算。像苏皖晚则样的善妒的女人,并不是个明主。她虽身为下贱,但品行样貌才华一点也不差,甚至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还要优秀些。苏家在不堪也是一流的世家,虽不似虞家那样盘亘几朝,但也是家底深厚,非一般世家可比你。 她是从小跟着苏皖晚长大的,吃穿用度一律与普通婢女不同,光是四季的衣物,这一项开销级足以让小户之家买上好几亩良田。 在她心里。多数是盘算着等苏皖晚嫁了人,再将她配给一些员外财主,做一门主母,她身后有着苏家撑腰,婆家也不敢拿捏她。再不济,给未来的姑爷做个通房,等有了还在,再抬妾,倒也还算得上是风光无限。在苏皖晚将要进宫为妃的时候,她更是欣喜若狂,因为一旦苏皖晚入宫,就代表她不再是苏家的奴才,而是皇宫中的女官,就是苏家原本的主子们,也得给她几分面子,想着只马上能平步青云,说不定得了皇上的眼,还能封为妃嫔,到时候就是真的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可事与愿违,苏皖晚竟是不带她进宫,一旦没了苏皖晚,她在苏家的日子是一天塞一天的难熬,还有苏家的几个少爷,几次三番想要轻薄与她,若不是她设计逃走,只怕现在就成了个贱妾。 对苏晚晚,她是在没有指望了,她可是看清了,苏皖晚就是一个只会想着自己的女人,若你还有用,她便看你几眼,若你没了用处,她是正眼都不肯瞧你,要是有患难的事,她第一个把你推出去,若是有了享福的事,她第一个窜出来邀功,这样的人,如何能奉为主人? 璇儿看着苏晚晚,眼神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而另一边,梅苑小筑。 雪茜在外打听完了消息后,偷笑的跑到了沈心兰面前,忍着笑意说道,“主子。果然如您所料。昨晚宫里的人正在门口等着呢,正盯着想看咱们宫里呢,果然,苏婉婉她还是抵不住这诱惑。真不知道苏家是这么教导的女儿,竟是这样的贪得无厌。” “这是自然,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哪里有见到好东西不捞到手的说法。”沈心兰应了一声,心里更多了几分鄙夷。 苏皖晚,可不就是个贪得无厌又自视甚高之人吗?她从头到尾都觉得这天下的好东西都该归她一人所有,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受。 雪茜对沈心兰的话表示赞同,她可是清楚那位娘娘是个什么货色,说得不好听一点,若是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放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她也下得去手抓。 “主子,那咱们?” “自然是要给她演绎出好戏了。”沈心兰的笑意中带着寒芒,像是让自己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就算是要给她消息,那也得偷着给,她这个人,对我可是疑心重的很。若是我不亲口把这玩意儿吃下去,她怎么也不会动它的。” “那您?” “我?我没有那么蠢。第一回就给她下药,自然是要让她放心大胆的吃下去,才能日后接着来呀。” 沈心兰笑了两声,终究没有动用手中的药,倒不是她忌惮甚么,而是苏皖晚对她和皇后都是忌惮的,所谓投鼠忌器,若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不会下手,要让苏晚晚真的相信了这些西洋的点心是无害的,才能渐渐的在点心里下毒,慢慢的把那孩子给磨没了,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她一军,只是…… 沈心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束缚住的小腹,终究还是狠下了心来。 雪茜虽有些担忧,但也知道沈心兰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便问道“那她会如您所愿吗?” “她既然吃了,就定然会如我所愿。” “那现在?” 沈心兰道:“做戏做全套,你扶着我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若不是亲眼看见我吃下去,她怎么会上钩?” 说罢,她叫银海道宫门口看了看,等她一回来,沈心兰便赶紧带着雪茜到了门口,像是闲聊一样的坐在回廊下,手边放着那些点心。 “娘娘,今日天气可好呢。” “正是呢,这样的阳光可是许久不见了,下一站,浑身也舒爽和暖,现在可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呀,这动不动日头就晒得人满身是汗的,像这样和暖的天气,还真是少见。” “正是呢,平日里奴婢们做工,也是想要这样的天气,也方便。” “瞧你说的,好像本宫让你做了什么劳苦事一样,就仗着本宫宠着你,无法无天了去。” “哎呀,奴婢可不就是仗着娘娘宠奴婢?正是因为娘娘宠着努力有病才更愿意照顾娘娘呀,更加尽心尽力的服侍娘娘呀。” “你这嘴甜的,真是让本宫也自愧不如,好了好了,皇后娘娘赏了本宫好些吃的,本宫,就赏你一块,堵堵你这张多事的嘴。” “哎呀,那奴婢就谢过娘娘了。”雪茜笑着打开了精致的木盒,只见里面用上号的绸缎铺了底面。又用鎏金的小格分为了十二份,每一份都是一块款式别致的点心,她两指拿出一块通体玉色,又在上雕刻了莲花纹的点心,想都没想就塞进了嘴里,像是餮足的猫儿一样,眯着眼睛叹道“嗯,这个味道,真不是一般的点心可以比拟的。入口,绵密,甜而不腻,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可不是吗,本宫看着也馋呢,可是总觉得这东西太过珍惜,若是一两天吃完了,岂不可惜?这才等到这样一个好日子才舍得开盒呢。”沈心兰不着痕迹的朝着院子门口看了一眼,隐隐可以看见一颗鬼鬼祟祟的人头,正在门边闪动,心下更是安定了几分,看来这事儿成的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 “唉,真是可惜了,没福气再吃一次。” “好啦好啦,能吃一次就不错了,本宫能分到这一盒,也是沾了,苏淑妃的光。” “嗯,娘娘?这,这就是上次皇后娘娘赏的珍贵点心?” “自然就是了!若不是沾了苏淑妃的光,本宫哪里能弄到这样好的东西?” “爱,只怪咱们没有福气,不像苏淑妃那样的受宠爱,又是怀有龙胎。什么好东西都往她们宫里送,咱们就只能用差一等的啦。” “好了好了,你别抱怨了,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在这抱怨,行了,再赏你一块,快别说了。” “奴婢谢过娘娘”雪茜笑了两声,又往嘴里放了一块,忍不住继续感叹“这东西味道可真好。” “你若是日后想吃,便去苏淑妃宫中求一块啊。” “奴婢才不去呢。” “怎么你怕她?” “什么怕不怕的?奴婢是怕被人说闲话,说咱们宫里的人没有规矩,竟然去贵人那讨好东西。若是闹大了,那些天天无事生非的小人巴不得在背后多嘴嚼舌呢。” “你看你这抱怨。” “奴婢是说实话啊。” “这也只有咱们主仆二人在时才能说一说,可在别人面前说,被人听去了,本宫也保不了你。” “奴婢才没有那么傻呢。” 二人又说笑了几句,眼见着门口那鬼鬼祟祟的影子消失了,这才收敛起了脸上吊儿郎当无所谓的表情,转而变得凝重中又带着几丝嘲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四章:致命点心(其五) “走了吗?”待到茹戚马不停蹄的跑回去报信后,沈心兰早没了笑意,随意的把腿横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 “早走了。” 雪茜答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问道,“不知道她到底上不上钩呢。” 她见沈心兰没什么表示,自觉气氛有些尴尬,忙接着表示道,“咱们这戏可说是做的好了,上不上钩,可是她们的事,不过奴婢猜,她们肯定会上钩!” “哦,你这么有自信?”沈心兰挑了挑眉,眉宇间多是些耐人寻味之意。 “不是奴婢有自信,是她们宫里本就是这样的人,一个个,火急火燎的,像是背后跟着一把刀子在杀人。” “都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她们宫里的主子的个性你还不清楚?”沈心兰被雪茜的话逗得发笑,忍不住随着她一同符合了起来,又想到了苏皖晚那个浅薄轻浮的个性,心下更是多了好些嘲弄之意。 “可不是嘛,凭她也能坐稳贵妃的位置,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大运还没被人拉下来。” “她不是走大运,她自己也有盘算。”沈心兰摇了摇头,对雪茜这番猜测却是否认了,苏皖晚若真是一个只靠运气的人,她断断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雪茜则是一脸的惊异,“她,就她那个人还能有盘算?” 沈心兰笑了笑,拍了拍雪茜的额头,“她可清楚的很知道自己也就那么些本事,所以手下可是纠结了不少有用之人,最开始那赵充媛不就是一个吗?” “啧,也难为她,还不是个完全的蠢货!” 若是真的蠢货,又怎么能独霸宠爱这么久还能坐稳这个贵妃的位置呢!沈心兰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句话终究没说出来,在下人面前,留她几分颜面。 “不过这一次奴婢可觉得她是要倒大霉。” “自然是了,心心念念都快生下来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这辈子还再不能生育,你说她这是不是倒霉?我只希望她这次可是要好好的找我的麻烦,一定要恨恨的针对我,千万不要留手,越是狠毒越好。不然我怎么好借题发挥呢。”沈心兰阴阴的笑了一句,随手夹起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好像嘴里的甜味流到了心头一般。 “娘娘您不害怕?”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若真的敢这么对我,我才高兴呢。可吧不疼,她打我吗?最好是还能叫人看见,到时候让天下人都瞧瞧,雍容大方的贵妃娘娘,不过是个善妒的疯女人罢了。” “娘娘,您这主意好是好,可奴婢总担心您。”雪茜还是不放心,这些时日她也不是白过的,苏皖晚在她眼里,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狗,现在在她最看重的时候将她的军,只怕她拼着命都不要了也要报复。 想到苏皖晚只狠毒,饶是小时候拉着好些从死人堆里爬上来带着血性孩子的雪茜,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敢闹我是我自有办法治她。叫她这次狠狠的跌一跤,许久都不得翻身。这一次你定要把银海拘好了,免得这个丫头管不住自己,她最见不得我受苦,要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是要冲去找苏皖晚拼命,苏皖晚死了事小,她死了才叫我痛心。” 雪茜见沈心兰极其看重自己人,心里像是放上了好几罐甜甜的蜜糖,“娘娘您是要,对她的家族动手?” 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苏皖晚了。 沈心兰却摇了摇头,“我尚且还不能对她背后那个庞然大物动手,不过她现在最大的依仗不就是肚子里的那团肉,还有,皇上吗?我就趁这个机会,让她一口气把这两个依仗全丢了。那才叫爽快呢。” “奴婢先祝娘娘,心想事成。” “你呀,可别高新得这么早。” 主仆二人笑了笑,巴不得这消息赶快通过茹戚的嘴,传进苏皖晚的耳朵,早早的激发出她的贪婪,让她对糕点深信不疑。 等孩子打下来了。她就是再怀疑,也怀疑不到自己的头上。 而另一头,栖梧宫中。 茹戚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内室,也不管自己这样子是否狼狈,只跪地磕头道,“娘娘,奴婢回来了。” 苏皖晚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像是对茹戚极其不屑一般,可想到自己要的消息还在她手里,也只好忍下了心里的不屑,振了振袖子,“说吧,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袖子正好扫倒了茹戚的脸上,将她的右脸颊抽红了一大块,火辣辣的疼,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茹戚强忍了脸上的疼痛,赔笑道,“可算是弄清楚了,那东西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奴婢可是亲眼看着,沈美人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了,他还赏了他身边那个她最看重的奴才。” “你说的是那个薛雪倩吧。” “奴婢说的就是那个。” “是吗?”苏皖晚暗自思索了一番。 这个薛雪倩也是他最看重的一个人,既然她都这么放心的把这东西给了那个人,那本宫倒也是真的相信,这东西,没有什么害处了呢。 看着苏晚晚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茹戚为了邀功,赶忙撺掇道,“娘娘只管放心大胆的吃,奴婢可是把消息都打听明白。” “是吗?”见她这样的撺掇自己,苏皖晚多少还是起了疑心,沉思了半晌,她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注意。 她抬起茹戚的下巴,“你这么辛苦,那本宫可要好好的赏一赏你了。” “能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分,什么赏不赏的?那都是奴婢本该做的。”茹戚见苏皖晚这样,记得满头大汗,说实话,她对这点心,也是半信半疑,方才哄苏晚晚的话,不过是为了邀功罢了。 “哦是吗?” “自然是这个道理。” “那本宫就把这珍贵的糕点,赏你一块吧。”苏皖晚笑的越发的灿烂。 “娘娘?” “愣着干什么?接着啊。”苏皖晚冷笑了一声,看的茹戚背后发麻。 “娘娘,奴婢……” “你傻傻的站着干什么?本宫给你的东西你敢不接吗?”见茹戚不接。苏皖晚干脆露出了几分真面目,让茹戚的心一下就悬挂了起来。 “不,不,奴婢,奴婢只是觉得,觉得大喜过望,这才,这才慌了神,奴婢多谢娘娘赏赐。”见苏皖晚已然动气,想着自己不能这么早就得罪了她,茹戚只能强忍着心,把糕点接了下去。 “那就好生接着吃了吧。” “奴婢只是觉得这样珍贵的东西,还是得与众人分享,奴婢想,同众位姐妹分食。”茹戚转了转眼睛珠子,想了想,想出来了一个推脱的理由。 苏皖晚却是冷笑了一声,“你想她们做什么?本宫向来最看不起的就是无用之人,既然没有什么用处,那还有什么脸面承担着赏赐?” “奴婢还是觉得,这情谊最为重要。” “什么情谊不情谊的,你们对本宫的忠心才最重要,本宫叫你吃你就吃,愣着干什么?”最后这一句,竟是多了几分威胁,茹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杀气。 顶着这样的压力,茹戚不得不从,只能颤颤巍巍的接下了糕点,塞进了嘴里。“奴婢,奴婢,多谢娘娘厚爱。” “好吃吗?” 茹戚原以为性命不保,可没想到这糕点当真什么事儿也没有,下意识便夸赞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是极好的东西。” 苏皖晚见茹戚面色红润,不像是除了事的样子,眼下也懂了心思。“是吗?那本宫也要尝一块了。嗯不错。这个味道甚好,本宫很是喜欢。” 茹戚生怕错过了这个奉承的机会,赶忙接着奉承道,“娘娘喜欢才是最好最重要的。” 苏皖晚天性贪婪,自然抵挡不住诱惑,当即就塞进了嘴里一块。“果然是好东西呀,看来皇后也是怕了本宫呢。” “自然如是此!娘娘现在怀有龙胎,又深受皇上宠爱,是这宫里最最贵重之人。皇后也比不上您一根手指。再说,现在瑜伽在朝堂上也不是那么好混,娘娘,您的母家可是现在备受皇上宠爱呢!” 经过茹戚这么一捯饬,苏皖晚一瞬间就狂的没了边,“正是呢,本宫的哥哥这些时日也升了官位。本宫的两个妹妹也都是嫁给了身居要位之人。皇上,您问都没问,可见皇上对本宫家人之放心之信任” “就是说呢,娘娘,过不了多久,您可就是皇后娘娘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 “奴婢不过是发一发这肺腑之言啊。” “你这丫头真是会说话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五章:致命点心(其六) 宫里的日子过得如同流水一样,不经意间便消失了不少。待到苏皖晚把那盒点心吃完后,她看着这个盒子,不知不觉间,七天一晃而过。 夏日的天气向来燥,热,苏皖晚身怀六甲,不可贸然用冰,浑身湿汗的在宫中坐着,只有几个侍女凑上前,不敢大力的摇着白绢做的扇子。 这样微不足道的清凉之意,越发的让苏晚晚心中动怒,加之孕妇情绪本就不稳定,在这燥,热天气的鼓动下,苏皖晚第五次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 一时间,栖梧宫竟是一丝蝉鸣都不可闻,唯有瓷器炸裂的那些似有似无的回声,像是阎罗王手中的惊堂木拍下的语音一般在宫内回荡。 冷寂的气氛,让几个宫女留下了冷汗,只觉着酷暑的天气比撼动还要冷冽几分。 苏皖晚揉着太阳穴,一只手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抚摸,亲昵的摸着自己手中的这一个最佳王牌保命符。 只要有这个孩子,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宫婢们不敢言语,只能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好在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外头跑进来了一个宫女。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派人,请您去她宫中一趟。”她面生的很,不像是这内室的人,想必该是些守门的奴才,这才不知道苏皖晚的秉性。 不过也恰好是因为她这样人,也让苏晚晚好赖要维持一下面子,没有做出其她过激的举动,这一瞬间,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这又是什么大事儿,非要劳烦本宫走一趟,不知道本宫现在身怀龙胎动不得吗?要是本宫出了什么差错,定要拿她试问。”苏皖晚捏了捏满是汗的手腕,一旁的茹戚赶忙跑上前,用提前在井水里浸泡过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 “是呢,就是呢,奴婢也替娘娘鸣不平呢,可人家现在是皇后娘娘,娘娘现在可不能同她硬碰硬呢,你先忍了这一回,等日后您坐上那个位置怎么拿捏她不行?” “哼,她以为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在那位子上坐了几天,就来拿捏本宫了!”想到皇后这段时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是丝毫不畏惧自己,苏皖晚气的一掌拍在了桌上“上次让本宫站那么久的事,本宫还没跟她算这个帐呢,这次又来,这次本宫定要她好看。” 茹戚在心里轻蔑的一笑,畏惧?皇后有什么好畏惧的,就算是孩子生出来了,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哪里会让孩子跟着你长大? 可为了自己的前程,她也只能谄媚道,“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心有不甘,也看不惯她那个人,可娘娘还是要避其锋芒些!毕竟,咱们的太子殿下,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差错。” 毕竟,她的荣华富贵,也要靠着苏皖晚的风光无限,而要保住苏皖晚,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哼。算她命大!本宫为了本宫的孩儿饶她这一回,倒是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皖晚嘴里叫骂着,心里一百个不甘愿,可不想再这个紧要关头生出是非,也只能人了一口气,带着侍女轰轰烈烈的,像是要账一般的去了清宁宫。 她这样气势汹汹的来,皇后却没有一丝的惊讶,反倒是一脸平静,像是安慰幼稚的孩子一般,向着她招了招手“哦,又劳动妹妹走一趟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下头的人看本宫点心吃完了,又来孝敬了一些,正是上次的那种,本宫想着,本宫又没有怀有身孕。又不是受皇上垂怜,实在不便吃着一份独食,这才想起妹妹过来,把这东西分给妹妹,顺道也分给沈妹妹一些,也算公平。” “是吗?沈妹妹也有份?”苏皖晚不屑的瞟了一眼。 “这是哪里的话?宫中姐妹就该一视同仁,本宫向来是要不偏不倚的。”皇后赶忙打圆场。 皇后这心是好,可苏皖晚今日心情不佳,偏不要她如愿,更是嚣张的讽刺道“这不偏不倚,说的可真轻巧呢。怎么就不偏不倚了呢。这宫中众姐妹可除了她沈心兰,再没有一个人能分得这样的东西。” “妹妹这是说笑啦,本宫也一一送去了一些。只不过周围姐妹都不大,认得这东西,都不敢接,本宫也只好赏赐了些普通之物,作为弥补,沈妹妹也是挺喜欢这东西的,本宫想着便把她也叫来分一些给她,也免得日后有人构陷妹妹,说妹妹不懂分享,吃独食。” “皇后娘娘想得可真周到。” 这周到二字,苏皖晚拖了个长音,好像皇后真的做出过有意偏袒之事一般。 皇后却还是笑眯眯的答道“那是自然,本宫身处这个位置,自然是要事事考虑周到,不然可就坐不起这个位置。” 苏皖晚见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自知无趣,只说道“臣妾多谢娘娘教诲。” 皇后也不愿看见她的脸,只指了指一旁捧着盒子的侍女,“这一次孝敬的较多,大约有十盒。这样吧,分你七盒剩下三盒给你沈妹妹。” “还是平分吧,臣妾可不差这一点东西。”话虽如此,可苏皖晚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那盒子。 她的贪婪,可没逃过沈心兰的眼睛,“淑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凭着皇后娘娘的厚爱才得以分食,哪里还敢占据如此之多的贵重之物,还是都分给娘娘吧!” “哟,你还稍微懂事了些呀。” “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你说的倒是轻巧呢,没看你做多少分内之事。” “娘娘教训的是。” “不同你多费口舌,反而坏了本宫的心情。” “好啦好啦,本宫叫你们过来,是叫你们吃点好的,好好散散心,可不是叫你们在这来吵架的,有时还要吵,就都给本宫回去。” “哟。沈妹妹,这是有人撑腰啊!行,本宫也不在此多聊,拿东西就走,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臣妾恭送淑妃娘娘。” 见人家不理会自己,苏皖晚也觉得有些丢人,只能色厉内荏的拂袖而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六章:致命点心(其七) 苏皖晚在皇后处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碍于自己贵妃的面子,一路上都还没发作出来,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可是忍得肺都要气炸。 一双绣花鞋,恨不得把大理石的地面都踩出洞来,隐藏在袖子中的手,长长的指甲恨不得掐进肉里去。 跟在一旁的璇儿默不作声,表情严肃,像是一座雕像一般,不声不响,只是隐藏在头帘下弯起的两道新月,暴露了她兴奋又幸灾乐祸的情绪。 只不过这些,一直往前冲的苏皖晚是看不到了,否则,她也会少了一个新的敌人。 刚到栖梧宫,苏皖晚就一脚踹开了两个迎上前的宫女,一旁其她的宫人们见了,赶忙都低下了头,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有哪一点惹了她,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苏皖晚见一干人死人一样的立在一边,干脆也不理会她们,直挺挺的走向了主位。 茹戚赶忙上前,倒了一杯茶,跪在了苏皖晚面前,小声说道:“娘娘,快别生气了身子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小皇子能平安降生。” 苏皖晚白了她一眼,心里骂道,这样简单的道理还要你来教本宫? 可刚刚自己无缘无故踹了一个奴才想必也是惹起了众人心中的不满,现下也不能再勾起众人的负面情绪。这样想了想,苏皖晚啪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只恶狠狠的骂道:“她竟真的能忍下来,真是好耐性啊,本宫竟是小瞧了她沈心兰了,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 她话说的咬牙切齿,像是恶鬼一般,恨不得要把口中叙述之人生吞活剥啖其血肉,脸上因怀孕而染上的圣洁和母性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唯余下凶恶和可怖。 这样的表情,吓坏了好几个胆子小的宫女,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整个人像是泡在了三九天的冰水里一般。 茹戚白了那些怕的瑟瑟发抖的宫女们一眼,心里笑话她们胆子小,一点儿富贵命也没有。她向来信奉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自知跟着苏皖晚,前程无限,可这代价就是得忍着了。 “娘娘,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发火啊,她沈沈心兰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胡女罢了。就算她给自己贴金,说自己是什么波斯公主之后,那也算的了什么呢?波斯公主,那是在波斯才算得上是个公主,在咱们大周朝来算个什么?不过是给自己贴金罢了,一个胡女而已,还那么神气!长着一张狐媚子皮,只会去魅惑皇上,让娘娘身心难受。娘娘须知,娘娘是高贵的瓷器,她沈心兰就是个下贱的瓦砾,天生就不是一个阶层,娘娘这样的珍贵人儿,若是因为她这么一个下贱的东西伤了身可就不值得了,岂不是正好着了她的道儿?” 这一番话只把沈心兰说成是地上卑贱无比的泥巴,说的苏皖晚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心里,沈心兰样貌比自己出众,还夺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宠爱,虽然只有一点,但只是那一点点也让她恨不得能把沈心兰碎尸万段。 沈心兰这三个字,在苏皖晚的心里,是一颗刺,一颗扎进了血肉中的刺。 曾经那个死在冷宫的沈心兰,也是这样一个长相出挑的女人,她死了,却在蒋煜梵的心中留下了一条痕迹,这让她无法接受。 蒋煜梵在她看来,就是只属于她一人的东西罢了,沈心兰,这个下贱的东西,怎么敢染指?可俗话说的好,活人挣不过死人。 死了的沈心兰成了蒋煜梵心口的朱砂痣,成了他窗前侧白月光,苏皖晚是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 这样的想法,让她一恨,就是整整三年。 她咬了咬后槽牙,牙根都泛酸,“可不就是你说的吗?一个下贱的胡女罢了。” 见她这样的神色,茹戚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马屁拍对了?赶忙又接着奉承道:“娘娘,你可好好想想她是什么家世?您是什么架势,她呀!真是说破天也不过背后有个户部员外郎。可想想那算是个什么呀?娘娘家族的一根寒毛都比不上。更何况她还不是人家亲生女儿呢,不过是个侄女罢了,这亲生的女儿都算不上是高门贵女,她一个侄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茹戚现在可是明白了,沈美人就是苏皖晚内心最记恨的一个人,只要把她说的不堪,苏皖晚就心里舒坦了,苏皖晚心里舒坦了,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果然,苏皖晚听完茹戚这番话后,脸上也多了点笑容,语气缓和了不少:“你这话说的真是好,让本宫心里痛快了不少!正是你说的那样,她苏皖晚算得了什么东西?敢跟本宫争?本宫的家世,除了皇后,现在这世道可没几个能比的,本宫的容貌也是拔尖出挑,她不过是个胡女罢了,长得再好看又如何?照样上不了台面。” 茹戚暗自在心里犯了个白眼,上不了台面,人家也是比你好看许多,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个什么品行,还跑去跟人家比,真是自取其辱,我看了都觉得丢人。 苏皖晚看着茹戚,可话却像是说给自己在听,“本宫哪里比她差?本宫样样都比她抢,本宫,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一旁一个宫女见茹戚这番贬低得了苏皖晚的青眼,想着茹戚日后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心里多了几分不甘,她可是比茹戚的家世好上不少,可就是没有那个运气,跟在苏皖晚的身边。 想着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苏皖晚面前晃一圈,没准能得了她的眼,以后随侍,这宫女赶忙也凑了上去:“别说是娘娘,就是奴婢也看不起她,最讨厌这种下贱之人……身体里的血都这么脏。 胡人,啧,真是好意思来中原!” 这宫女想的是通过贬低沈心兰的胡人血统来讨苏皖晚的欢心,可她哪里知道,苏皖晚是此生此世的执念便是那俊美无双,却带着胡人血脉的淳亲王蔣褚扉。 她的执念,又怎可被一个宫女贬低? 这一番话,便是触了苏皖晚的眉头。 她瞟了那宫女一眼,轻飘飘的放了一句,“别说了。” 可那宫女却不知道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带着能冻死人的冷厉,竟是得寸进尺的骂道:“娘娘,您还真对她有了仁慈之心,莫怪奴婢多嘴!她这样的人可不值得娘娘您仁慈!她身体里留着肮脏的胡人的血!” “你住嘴,本宫叫你住嘴没听见吗?” 那宫女哪里想得到苏皖晚会如此暴怒,讷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低着头,小声的答道:“是。” “你说她沈心兰可以,可别把这全天下带着胡人血统的人都骂了一遍,要是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构陷本宫呢!现在本朝刚同波斯通商,那波斯使者不是就要来朝,先行的女眷也都安置在了宫中,你这话要是被人家波斯的女眷听见了,该怎么说?怕是要给本宫惹一身的麻烦” 苏皖晚嘴里那一句,淳亲王也是胡人血统,生生的憋了回去,半天才找出了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可在一旁的璇儿却是一声冷笑。 你以为你真的隐藏的很好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七章:致命点心(其八) 茹戚见状,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忙上前,一把拉开了那宫女,厉声骂了两句,随后谄媚的走到了苏皖晚面前,弯下了腰:“娘娘,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自己个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娘娘可莫要为了旁人损伤了自己。” 苏皖晚心里想的是蔣褚扉的绝世容颜,这个男人是她一辈子的执念,她怎么也忘不了,现在一个下贱的奴才敢来污蔑她一生中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叫她如何不恨?可这些真情实感,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当众说出的,别无她由,她现在是皇帝的女人,怎么也没有办法去为了一个皇室宗亲说情,更何况这个皇室宗亲现在还关在宗人府? 为此她也只能是口不对心的找些别的理由出来掩藏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璇儿是当年同她一起在姑苏游湖的侍女,自然知道她和蔣褚扉之间的往事。说实话,璇儿是看不上苏皖晚的,好好的正妃不做,跑去自荐枕席,像个不知廉耻的女支。子一般的主动勾引,丝毫没有世家大族的气魄,叫她一个丫鬟看了都觉得分外的恶心,白叫人看了煞风景。 比起苏皖晚,璇儿甚至对那位苏皖晚恨之入骨的沈美人更有兴趣,出身不高,却能利用自己的条件,让自己丝毫不罗下风,这才是本事。璇儿看了看眼前这个冲动暴躁又没有什么本事的苏皖晚,在一次的思考要不要去投诚。 可转念一想,璇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她才从虞家来宫女,自己的家人还在虞家的手里,虽然她那个烂赌的老子和恨不得把她卖去花街柳巷换银子喝酒的母亲和哥哥,叫她恨不得碎尸万段了她们,可终究一个孝字大过天,要是想摆脱那些个拖油瓶,她还得好好的合计一番才是。 如今虽然跟着苏皖晚,每天都得忍受她的短视和愚蠢,可好歹她也是个宫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跟着她,能得到不少的信息,让她能提前的做好准备,若是想翻身做主子,勾引皇上是必由之路,而现在能时常面圣的,就只有这么个善妒的女人了。 再者,现在不是还有个茹戚吗?她的野心可是掩藏的不太好。苏皖晚都看的出来。既然知道了她的野心,苏皖晚自然会更加的防备她,而不是把防备的中心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有更多的准备的机会。勾,引也是个技术活,若是不事先做好准备,打听好皇上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到时候只会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皖晚还在同那个想要拍马屁的丫头生气,不断的打骂,像是把这些天来受到的气都发泄在哪个宫女身上一般,盛怒之下,竟是直接把手里的一个骨瓷的茶杯摔在了她额头上,砸出了一条血痕。 璇儿看着这暴虐的一面,心里没有一丝的波动,这样的打骂还算是轻的,苏皖晚是个什么人,她必谁都清楚,再者,那个丫头也并不无辜,也是存了想讨好的心思,这被打,也是当狗腿子都当得不合格,怪不得别人,这些打骂,自然也该受着。 终究是一旁的茹戚看不过眼了,她是底层上来的宫女,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嬷嬷们面前走过针山火海,深知能选为宫女也很不容易,这小宫女一看也是个想过的好点的人,实在是没必要受这样的罪。 栖梧宫外头看上去风光,可里面的脏污只有栖梧宫里的人清楚,先不说里头的拜高踩低,就是每天看着苏晚晚的眼色做事都要折寿。 后宫不得干政,这一项铁令就是皇后都不敢越线,更何况一个宫女,她一个在深宫中做些服侍人浆洗活计的小宫女,如何能知道这些国家大事?苏晚晚这打骂太过了些。 茹戚看着有些看不过眼,还是上前,故作凶狠的把那丫头推了开来,看上去是凶狠,要替苏晚晚出气,实际上,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她这一推刚好让这小宫女避开了苏晚晚随手抽的一鞭子。虽说是摔在了地上,可也避免了被苏晚晚一鞭子抽出血来。 “娘娘,这丫头不知道规矩。明天快别为了她伤了自己的身子!须知,这一生气,很有可能就动了胎气,明明这样得不偿失啊!”茹戚上前,抱住了苏晚晚,又暗自给那小丫头使了个颜色,那宫婢也算是聪明,很快的就理解了茹戚,赶忙不住的磕头,一下一下磕的震天响,恰好刚刚苏晚晚把她额角打出了血,现在磕头磕的,反倒是磕出了一股惨烈的意味来,整个额头都被染成了红色。 苏晚晚看着觉得恶心,挥了挥手把那宫女赶了下去。 那宫女如蒙大赦,临走前感激的看了茹戚一眼。 见那丫头看了茹戚,苏晚晚哪里还不知道茹戚这是帮她脱身,一身的怒气一下就转移到了茹戚的身上,一巴掌抽在了茹戚脸上,厉声骂道:“本宫自有打算,你这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做什么本宫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一个奴才来提醒。” 这话像是刀子一样,捅进了茹戚的心里。讲道理,这世道,有谁心甘情愿的给人做奴才?茹戚家中也算是殷实,自己也有服侍的丫头,若不是来了宫中,恐怕一辈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无非是为了前程才进的宫。 像是璇儿,她自由被卖到了苏家,本就是奴籍,被人当奴才也就罢了,她茹戚本还是一家家世清白的小家碧玉,现在做了奴才,无异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无时不刻都在逃避这个话题,偏生,苏皖晚却故意的提起,不断的强调她不过只是个奴才罢了。 这话像是锥子一样,扎的茹戚的心脏流血。 让她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女人活吃了。 可现在茹戚也很清楚,自己还是要跟着苏皖晚的,若是不跟着苏皖晚,自己这些年吃的苦就白吃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茹戚捏紧了拳头,不断地安慰自己。她低着头,生怕自己一抬头,自己血红的双眼就被看了个透彻。 “是,多谢娘娘教诲,奴才明白。”茹戚低着头,好半天才低声的应答了一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八章:致命点心(其九) 见她好半天才应答自己,苏皖晚当场又要发作。苏皖晚自诩是这后宫最尊贵的贵妃,同皇后也只有一线之差,现在等自己有了孩子,有的是机会把皇后扳倒,等把皇后扳倒了,她就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这么高贵的自己,一个下贱的宫女,她怎么敢顶撞自己? 她可不管茹戚为自己做了多少事儿,在她眼里,能为她办事儿,就是那些宫婢百年修来的福分,就算是被她打死了,也该感激涕零,在她的世界里,为她而死是幸事,根本没有把其他人当人看,莫说是宫婢,就算是一般的贵族,在她眼中,依然什么都不是。 眼看着她又要发作,在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的璇儿,还是出了声,她轻轻的上前了一步,又拉住了苏皖晚的手,轻轻一笑:“小姐,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动气!倒不如盘算盘算,皇后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提到皇后,苏皖晚便再想不到别的了,皇后可谓是他的心腹大患。若是没了皇后她就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这个后宫的女主人。皇后是她的绊脚石,是她最大的敌人。 比起皇后,此刻的茹戚就显得微不足道,这样的仇恨转移,自然是吧茹戚从漩涡中救了出来。 茹戚不是什么恩将仇报之人,她见璇儿帮了她,刚想看她一眼,却正好对上了她满不在乎又轻蔑的眼神,与苏皖晚如出一辙,这样的怜悯,在茹戚看来比杀了她还难受。 苏皖晚没有心情去看茹戚,摆了摆手,等茹戚灰溜溜的站在了一边,这才亲昵的抓住了璇儿的手,拉着她一同坐了下来:“璇儿,还是你贴心。” 这样的亲昵,若是从前,璇儿必定是感激涕零,可现在,她只觉得苏皖晚虚伪至极,看着她伪善的嘴脸,璇儿冷笑了一声,绽放出一个温暖至极的笑容,谦卑的站了起来:“不敢当,不过是奴才的分内事罢了。” 这样躬谦的态度让苏晚晚非常满意,心情好转了不少。 被晾在一边的茹戚一直都在察言观色,见苏皖晚心情好转之后,这才怯怯的问道:“娘娘,这位姐姐是?” 苏皖晚瞟了她一眼,却没在恶语相向,只是不咸不淡的白了一眼,转后又亲昵的拉住了璇儿的手:“她是本宫的陪嫁丫头,璇儿。你自然要叫她一声姐姐!从今日起,她便是本宫的掌事姑姑。” 听见了掌事姑姑四个字,茹戚低着头,死死的咬住了下唇。掌事姑姑,这个位置是她此刻梦寐已久的位置,一旦当上了掌事姑姑,就代表可以随侍在侧,可以跟着苏皖晚出席各种宴会,而不是仅仅在栖梧宫干一些跑腿的杂事,更有机会面见蒋煜梵,更有机会翻身做主子。 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位子被人横刀夺走,茹戚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她现在的地位都已经岌岌可危,此刻他也只能低下头,忍住了满腔的怒气,像是发自真心一样的恭贺:“是,是吗?妹妹见过璇儿姐姐。以后还望璇儿姐姐多多提携。” 璇儿自然看见了茹戚眼中的不甘心,不过她也没太放在眼里,在她心里,掌事姑姑又如何,不过也是个奴才罢了,她真正想要当得,是这后宫的妃子。 “不敢当,不过是一同伺候主子罢了,日后还望你,多加关照,我在你面前,不过也是个后辈罢了!”璇儿拱手福身,稳稳当当的回了一礼,分毫不差。 这样的态度让苏晚晚更加的满意,她只当璇儿是个忠仆,没有半分的野心,比茹戚用起来更顺手,这下更是对璇儿深信不疑。 倘若璇儿此刻知道她的想法,只怕会笑掉大牙。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姐姐怎么能说是后辈呢?姐姐比奴婢先服侍娘娘,姐姐自然是要比努比资历高的。”茹戚见璇儿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心里更是恨她,话里也带了刺。 可璇儿的回答却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原以为璇儿会同她虚与委蛇一番,却不曾想,人家根本就不安套路出牌,当即笑眯眯的答了一句:“既然你这么讲,那我就承你一声姐姐吧。” 这一句话,噎的茹戚说不出来一句。 苏皖晚看璇儿把茹戚治的服服帖帖,心中十分满意,只笑道:“你们能这样和平相处,那是最好。” 茹戚被噎了一句,自知留了脸面,只好灰溜溜的跑到了一边不说话,茹戚则是看了一眼苏皖晚,又看了一眼点心盒子:“娘娘,这点心确定无事了?” “怎么可能有事?”苏皖晚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指了指茹戚“上一次她还亲眼看着沈心兰吃了,若是有毒,现在她沈心兰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璇儿差点没笑出来,看着苏晚晚,更是觉得可笑。 她竟是没考虑道自己还是有孕之身,有孕在身的人呢,能和一般人一样吗,须知有些药物,对常人无异,可对有身孕的人呢来说,确是剧毒。 她原本是想让苏晚晚自生自灭了,可想到自己的荣华富贵也得靠着苏皖晚肚子里的那一块肉,也只好忍下了心里的不屑:“娘娘,还是请御医来瞧一瞧为妙,毕竟有些东西,是指对孕妇有害。 娘娘还是小心为妙。” 苏皖晚一听,猛地一拍手掌:“对呀,璇儿,你说的对呀,本宫怎么没想到,真是的,一群蠢货,也不知道来提醒提醒本宫,还好,本宫只吃了一盒。没有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来!若是本宫……” 眼看着她就要越扯越远,璇儿赶忙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娘娘,现在可不是没事儿吗?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先去请太医来瞧瞧才是上等之策。” 一旁的茹戚脸色已经是煞白的一片,她浑身僵硬,瘫倒在了地上,草草的看了一眼,见苏皖晚已经是一副怒火中烧的神色,赶忙像是磕头虫一般,点头如捣蒜:“怪奴婢思虑不周,还望娘娘恕罪。” 可苏皖晚却只是轻蔑的嗤笑了一声:“恕罪?本宫要定你的罪有何用?你不过一条贱命,能赔得起本宫的皇儿吗?还好,这东西没事,本宫身体也无语,若是本宫身体出了事,本宫头一个拿你试问!” 茹戚见状,如蒙大赦,“是,是。多谢娘娘仁善。” “滚下去吧,本宫现在头晕。” 茹戚赶忙跑了出去,生怕多留一秒又引火烧身。璇儿也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出来。 茹戚看了一眼璇儿,想到了她那个不屑的眼神,心里更是万分的生气。 干脆出声讽刺道:“没想到姐姐一来就多多娘娘的宠爱,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呢,今儿我可算见识了!” 这样低端的挑衅,苏家的丫鬟都不屑于去用,你也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宫里的人。璇儿不屑的笑了一声:“不敢当,不过是偷娘娘有些童年的情谊罢了,可能也就比你们懂娘娘一点,知道娘娘的一些小习惯。”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茹戚也懒得同她虚与委蛇下去,只冷着脸:“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个什么人吗?” 璇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反倒是看了一眼茹戚:“我,我是个什么人,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来看你,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没有人能看出来吗?” 茹戚撇了撇嘴:“彼此彼此。” “既然咱们心里都清楚,那就各自为战了,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各自为战?”茹戚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轻巧。” “怎么,你到想来联通我一起?”璇儿脸上阳光灿烂,可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半分笑意。 “你,你这想的可真美,莫说我不愿意,你自己就是头一个不愿意。”茹戚环抱双手,一副见鬼的样子。 璇儿不像茹戚,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自以为很高明,却不知道被人全部看透,她笑了一声,温柔道:“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既然我们是同一类人,那也都该清楚,心思不该在这儿,应该在自己的前程上,犯不着,为了这一点点小事互相争夺。” “我可没想过同你争夺。”璇儿看着茹戚,仿佛再看一个目光短浅的小丑“我从那魔窟出来了,来了这宫里,自然就有自己的想法。我的志气可不在这区区一个掌事姑姑的身上。” “巧了,我倒是同你一样呢。”茹戚话是这么说,可对掌事姑姑的位置,却是万分的在乎。 “是吗?那就看各自的本事,瞧谁能最先当上主子吧?” “好啊,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二十九章:致命点心(一十)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宫里不知什么时候,传起了苏皖晚独霸后宫的流言,无论真假,都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哪一点又得罪了苏皖晚,反倒是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对于这样的流言,苏皖晚甚至希望这流言传播的更迅猛些才好,这样反而更有利于她的的地位巩固,这宫里的人越是忌惮她,就代表她有越高的地位,有越大的权利,没有人不喜欢去做那人上人。 便是在这样流言四起的氛围之中,梅苑小筑迎来了一位稀客。 沈心兰正坐在窗口边描花样子,打算绣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声轻咳了一声,“沈美人真是雅兴,这花样子描画的也是别致,若是不看一眼,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小时候没请过女先生的妙人儿。” 她这一番话看似是在夸赞,其实字里行间都是对沈心兰的不屑,她虽妒忌她的倍受宠爱,甚至皇后给她撑腰,但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有着湖人血脉的混种。 沈心兰过分艳丽的外表,她望尘莫及的眼里容貌,也更是让她羡慕嫉妒恨。 沈心兰抬了抬头,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哟,这不是陈宝林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陈宝林便是苏皖晚附庸中的一个,她家世也不算太好,不过翰林编修之女,家中虽然是清贵,可也是真正的清贵,在这宫中,她也算是一个抠门的人。虽说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女儿,可偏生不懂人情世故,只能做些表面功夫。 沈心兰也只有一开始同她打过一个照面,日后便没再理过她,今日见她前来拜访,说不吃惊是骗人。不过向她这样吧全部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的人,却是十分的好对付。 果然,沈心兰满不在乎的一笑,让陈宝林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可碍于自己还要从沈心兰手中捞一些好处,她便是故作大方的“原谅”了沈心兰的放肆。 陈宝林的家族虽说是清贵,可也是陈腐,家中的好些腐儒,早让家族死了,再无一点生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陈宝林,染上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眼高手低的坏毛病。 她见沈心兰发达了,心里嫉妒,可又看不起沈心兰的出身,于是总是含酸敛粗,夹枪带棒的讽刺,“沈美人真是说笑了,现在谁不知道沈美人才是这宫里的红人呀” 可沈心兰连皇后都能算计,像她这样的蠢材,哪里驾驭不得? 沈心兰根本不理会她的挑衅,像她这样的人,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她,就越是让她生气,让她飞自己把自己气病了才是最好。 沈心兰这么想着,也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柔和道:“妹妹哪里算得上什么红人呢?真正受宠的,可是淑妃娘娘,真正拔尖儿的可是皇后娘娘,妹妹,不过是草芥之人罢了。” “瞧您说的,您看您,就算是这夕阳来的珍贵点心,你也是受宠,能头一份儿的吃到。”陈宝林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精致礼盒,心里骂道,当真是胡人生的贱。种,日,日只知炫耀,也不知何为收敛,早晚死了也没人给她收尸。 这样恶毒的诅咒似乎是让她愉快了不少,脸上的神经也没有继续绷劲,反倒是有了些放松的意味。 沈心兰见状,只答道:“不过是皇后娘娘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不叫我难堪,才给了我一点罢了,要是姐姐也想尝尝,那这剩下的这些,就都送给姐姐吧。”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又顺势的顺水推舟,正好让陈宝林的眼睛放出了同苏晚晚一样贪婪的光芒。 “哟,你说的,这叫我怪不好意思。”陈宝林嘴里说着,手却已经伸向了锦盒,可又是碍于面子,一下惊醒,赶忙红着脸,把手缩了回去。 沈心兰见状,抓起了桌上的盒子,塞到了陈宝林的手中,:“哪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都是皇后娘娘赏的,大家都是这宫中的姐妹,理应互相关爱,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这话一下就让陈宝林笑开了花“妹妹真是会说话,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沈心兰笑道:“姐姐若是喜欢,才是妹妹心意呢” 等送走了陈宝林,沈心兰冷笑了一声,对着外头唤了一声。 银海蹭的一下就窜了进门,跑到了苏皖晚面前,轻微的喘着气,“哎,主子什么事?” “去跟着陈宝林。” “主子是觉着她这个人,有古怪?” 沈心兰轻蔑的一笑:“她可算不上是什么人物,小肚鸡肠的一个女人罢了,多年不受宠,在苏婉婉的眼皮子底下,像个奴才一样的过着。如今估摸着是想从我这儿弄点东西去讨好苏皖晚了。” “主子是说,她,不过是个搅浑水的?”银海想了半天,终究只憋出了这几个字,可形容的恰到好处,让沈心兰一下便笑了出来。 “对,就是你这个说法,我同苏皖晚可谓是互相看不顺眼。可偏偏皇后喜欢我,谁也没办法当着皇后的面儿打她的脸,把我怎么样,或是来为难我。现在就连这夕阳来的点心,我也能享受到一份,虽然代表了我的地位可不同一般的人,至少皇后现在还是我的靠山。这有些跟着是温婉的人啊,狗奴才做惯了,自然就眼红了,想要在主子面前争宠。她就想找死,我为何不送她一程?” “主子,这话的意思是?” “她现在把这点心拿过去给苏婉婉吃,就等于这东西经过了她的手,日后若是查起来,有嫌疑的可就不止皇后和我了,先生,我也中毒了,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毒!皇后同我关系好着,人尽皆知,她总不可能亲手害我,到时候我替皇后辩驳一番,也好证明她的清白,而我就更不可能被怀疑了,就算皇帝她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也为这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我身为一个怀了孕的母亲,孙子受了损,孩子也流掉了,我犯得着为了一个苏往往害得我自己都没办法翻身吗?这剩下的一个不就是个背黑锅的吗?” “主子,奴婢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这是要把这下毒的过错都推到陈宝林身上?” “聪明,聪明。”沈心兰点了点头,亲昵的摸了摸银海毛茸茸的脑袋“好了,你快跟着她。看她是往哪儿走,如果是往苏皖晚那儿去了。就赶紧跑到她工作中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带毒的药粉,藏进她宫里,记住,在她的床上也摆一点,在她的衣服上也摆一点,最好,在她贴身的香包之类的物品上也摆一点剩下的比较多的,就藏在最隐蔽的地方,或是在她宫里找一棵树,挖开,埋在树底。总之就是要做出,她常年随身携带这些东西的样子。” “主子意思奴婢懂了。” 沈心兰见她保证的郑重其事,心下一暖,对着银海一笑:“快去吧。” 银海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的点了点头,“哎好的。” 可她还美出门,沈心兰却又叫了一声:“等等。” 银海回头:“主子还有什么事?” “你记着,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好的,奴婢谨记在心。”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章:所谓奴才 陈宝林才出了梅苑小筑的大门,便马不停蹄的朝着栖梧宫的方向赶去,一路上竟是没注意到,裙摆也在这一路的尘土飞扬之中弄得灰扑扑的,很是不雅。 身边跟着的宫女惠儿难掩眼中的不满。 陈宝林虽是个主子,可一来家世不怎样,二来又不受宠,跟在这么一个平庸的人身边,她这个奴才脸上也无光。 “娘娘,且慢些走吧,这样的赶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在会儿眼中,再讨好苏皖晚,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她可是看清楚了苏皖晚是个什么东西。 那可是个没有感恩心的主儿,想指望她帮忙,那是比登天还难,加之她心中的占有欲比谁都强,想让她把皇上让出来?做梦,她可巴不得皇上身边一天到晚只有她一个,没看见敢跟她分宠爱的都是什么下场? 且先不论那些没什么地位的嫔妃,就是沈心兰和皇后,一个也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一个更是贵为一国之母,照样也没落得什么哈下场。 惠儿看着陈宝林这模样,越看她越觉得她比自己还适合做奴才。 这苏淑妃还没吩咐呢,就这么上赶着去巴结,也不看看人家承不承你这个情,真当这妃子间姐妹情深?惠儿在心里甩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懂个什么,走慢了,这功劳就被别人抢去了,那本宫还辛辛苦苦的从沈心兰哪儿讨这东西做什么?你真是什么都不懂。”陈宝林一脸不悦的瞪了一眼惠儿,仿佛她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儿一般。好似她天生就该不计成本的去为苏皖晚我鞍前马后。 这样天生的奴骨让惠儿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主子会有这么不堪的一面,在她眼里,主子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是一时的不顺畅,那也只是一时而已,事后又该是风光无限。 哪里会这样上赶着像是奴才一样的去巴结? 单身为人家的奴才,该劝诫的还是要劝诫一番,若不然就是她的失职,抱着仁至义尽的想法,惠儿又轻咳了一声,隐晦的提醒道:“娘娘,您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实在不宜这样鞍前马后的去为苏淑妃办事儿,您该是为了您自己,好好的想想怎么去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不是这样,这样……” 说道最后,惠儿竟是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诚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陈宝林也是她服侍了有三五年的主子了,油盐不进的个性,她也是知道的。 果然,陈宝林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厉声骂道:“你懂个什么,你知不知道本宫现在就等着苏淑妃能从中牵线,在皇上的面前提一提本宫,若是连苏淑妃也不帮着本宫,本宫才算是真的没了出路,你真是个没见识的,不懂就闭嘴,一边儿去,别给本宫添乱!” 这一番话是让她彻底的死了心,看着陈宝林,越看越失望,越看越想着要给自己找个好点的下家,她可不想有一天跟着陈宝林一起被整的万劫不复。 等到了栖梧宫,陈宝林依旧没发现,从她说了那一番话后,惠儿已经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不过她也没怎么注意,毕竟在她眼里,现在讨好苏皖晚才是重中之重。 可她急着把东西给苏皖晚,苏皖晚却不着急见她。 在苏皖晚眼里,她本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犯不着为了她而赶时间,这样一冷,活生生的让她在一边等了有半个时辰。 若是常人,早被苏晚晚这下马威磨得没了耐心,可偏生陈宝林就是这么一个人中奇葩,竟是没有注意到,苏皖晚是完全的把她当做了一个下人一般,依旧是兴奋的抱着手中的锦盒,时不时还像是看着自己的血肉一样,爱抚几下,看的栖梧宫的宫女都一脸的不屑。 苏皖晚一进门,看见的便是陈宝林一张期盼的脸,像是家养的一只不受宠的狗摇尾乞怜。 苏皖晚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走到主位上,普股还没坐热,就看见陈宝林迫不及待的上前,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臣妾今日得了一样宝贝,特意来献给淑妃娘娘。还望娘娘笑纳。” 苏皖晚差点没有笑出来,看着陈宝林一副没有尊严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眼光确实是好,在宫中还能收到这么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比余下的那些宫女还要好用上几分,真是让她说不出的高兴。 “哦,是个什么东西?快拿来给本宫看看。”苏皖晚强忍着,可还是有些憋不住,笑了出来。 可笑陈宝林丝毫没有看出苏皖晚是在嘲讽她反倒是当做是苏皖晚的赞美,更是兴奋的站起来,小跑着到了苏皖晚面前。可站在苏皖晚身边的茹戚只是一个眼神,便是让她退后了几步,不得近身。 “臣妾知道娘娘喜欢夕阳西洋的稀罕物。如今得了一样宝贝,特意来送给娘娘。”说着,她亲自打开了锦盒。 里头盛放的的确是苏皖晚前些日子念念不忘的西洋点心。 她这一番可笑的行为,看的一旁的宫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以为宝林还是个主子,却不曾想,这宝林,比奴才还要奴才上几分。 苏皖晚自然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多一条狗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也只是勾起嘴角,假笑的朝着没有近身的陈宝林招了招手:“是吗?拿来给本宫瞧瞧。” 陈宝林看苏皖晚朝着她招了招手,竟是万分骄傲的走了上去,不曾想自己做的这些事儿,本该是奴才们做的,自己一个主子,该做的是在一边,稳稳当当的在椅子上看着。 苏皖晚不管众人的思想,只看了一看盒中的点心,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见苏皖晚这副神态,陈宝林只当自己马上要在苏皖晚的帮助下得以侍寝一样,无比骄傲的说道:“哦,这个,是这几日臣妾闲来无聊,去豫园闲逛,偶遇了沈美人,神秘人便邀请臣妾前去她宫中一座,可巧就看见了这东西,沈美人她一副炫耀的神情,对臣妾说,这是怎样怎样的宝贝?臣妾当时就生气了,当场就准备走。沈北人估摸着看臣妾是被她得罪了,就拿出这点心作为赔罪,臣妾想着这宫里唯一能享受的起这样好东西的,也只有淑妃娘娘了,所以特来献宝。” 苏皖晚却是有些不信,她不是不信陈宝林所说,毕竟这个她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且皇后也不会过问的女人,根本没有胆子来骗她。就是她给了胆子,陈宝林也是不敢骗她。 她不信的,是沈心兰会这么轻易的吧东西叫了出来。 她可是知道,沈心兰就是一条护食的毒蛇,谁都不能轻易的碰她的东西。 正因如此,她看着眼前的点心,疑惑了半天,这才抬了抬眼皮子“是吗?这宫里唯一能享受的起这样好东西的,难道不是皇后?” 陈宝林看眼前有了个拍马屁的机会,她哪里肯轻易的放过,只拍了拍胸脯,谄媚的一笑“哪里的话?这宝贝是这样的好东西,要臣妾来说。是娘娘这等高贵之人才配的上享用。” 苏皖晚果然是很吃这一套,这么一问,她也少了不少的怀疑,反倒是心满意足的一笑“你这话说的,让本宫都怪不好意思的。” “诶哟哟,什么?这又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陈宝林宛如一个小丑一般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吃惊的表情“娘娘本就是贵人,贵人不就应该享受这些好东西吗?娘娘何须自谦?” 这奴颜婢膝的样子,看的一旁的惠儿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死死的埋起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一章:就是怼你 银海在窗外的一棵大树之上,隐匿了身形,如今见了陈宝林这丢人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样的人真是天生的奴才。 同她一样所想的,还有在她身旁站着的惠儿,惠儿看着陈宝林在苏皖晚面前就像是一条乖顺的狗,只觉心口堵得慌。四处栖梧宫奴才们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几乎能把她活剐。 那饱含了嘲笑和讽刺的眼神,让她只觉得自己此生此世都逃脱不了耻辱。 银海见里面局势已定,便不再观望,隐匿了身形,不过几个呼吸,便从栖梧宫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她回到了梅苑小筑禀报了事情经过后,沈心兰忍不住一阵的冷笑。 “这样的奴颜婢膝,真是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宫主位。” “娘娘,她,不就是苏皖晚养的一条狗了,一条狗,要是不像个奴才,那还该像什么呢?”雪茜听了银海的叙述后,只觉得这位陈宝林实在是有趣的很,一般人要是到了她那个位子,就算是有求于人也都保有最低限度的自尊,她。 似乎是为了利益,连人格都不要了? 雪茜想了想,立马又把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抛到了脑后——苏皖晚,那是个追求互利的人吗?她最常做的,可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沈心兰看着银海绘声绘色的叙述,忍不住用丝绢遮掩住了嘴巴,双眼弯成了新月:“可巧了,我听了后,觉得还真是你说的这个道理,不过是一条狗,一条狗要是不像奴才,那还能像什么?” 她花了好半天时间,等笑够了,这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正色道:“不过正好,这很符合本宫的心意,但工作计划算是可以实施下去了。” 雪茜闻言,心头一惊,她可是知道自家娘娘的这个计划的,乃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谋,虽说这一次有九成的几率来一场彻彻底底的翻盘,可强行小产,这样的举动,对女子的躯体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害。 雪茜捏紧了拳头,担忧的看向了沈心兰:“娘娘您真的要?” “自然。”沈心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光芒,说完,竟是突然让银海拿出了药粉,把药粉用指甲盖抖出了一点,洒在了点心之上,丝毫没有畏惧的把沾了毒药的点心吞下了腹中。 这一举动让在一旁观望的雪茜心头一颤,几乎要伸出手去抢夺。 可沈心兰却是理智到冷漠的瞪了她一眼,等把嘴里的点心吞下去后,又拿起了一块:“她吃了,本宫也要吃,她吃的比本宫多,中的毒也自然比办公室,办公室的人能唱得比她久一点,若是本宫没有中毒,势必会怀疑到本宫头上,这本就是一步险棋。所谓富贵险中求,本宫,这一次一定要她狠狠的栽个跟头,让她再没有机会爬起来。” 雪茜自知沈心兰之倔强,自己无法劝的她回心转意,只好是强忍心中的悲苦,招来了桃子李子二人,招呼她俩去了太医院。 “那,好吧。娘娘,奴婢会为您安排好后续的医治,太医院那边的院判也打过招呼了,解药已经准备好了,藏的非常隐秘,绝对看不出半点岔子。”雪茜看着沈心兰,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身为沈心兰的贴身侍女,身为梅苑小筑的掌事姑姑,竟然还要沈心兰以身犯险,这对她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无时不刻不再提醒她——你就是个没用的奴才。 沈心兰却丝毫没有怨怪雪茜的意思,在她眼里,雪茜是她的好助手,更是她的好姐妹,她知道,雪茜的一切行动都要以自己的健康安全为标准,因而,雪茜这样消极的态度,并不让她生气。 她只是温柔的摸了摸雪茜的后脑,“还要劳烦你去一趟陈宝林宫里,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善待下人的主儿,既然主仆离心离德,那真是好办了。” 通过后脑的手掌,雪茜感受到了一丝被依赖的感觉,她只觉得那个感觉很美妙,笑容也愈发的甜美,“奴婢知道小姐您的意思,这样同主人离心离德的奴才,是最容易被金钱收买的,容易被金钱收买的奴才,就更容易办事儿了。而且像这样容易被金钱收买的奴才,根基也不怎么深,最方便处理了。” 这处理,便是包括了多方面的意思,或是让她们这辈子说不出话来,或是,干脆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雪茜通常是喜欢这第二种处理方式的,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有知道这些事的外人,都死绝了,才能让她安心。 沈心兰知道雪茜处理的方法,却不感到反感,她在冷宫的时候,见多了这样残忍的事儿,现在再听到这样打杀的事,心里已然是麻木,“这后续的工作就要靠你们了,本宫一旦中毒晕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总共只能走到那一步,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则成仁。钦天监那边,办妥了吗?” 雪茜粲然一笑,胸有成竹,“钦天监正史副史及上下左右人等,一概都是咱们的人。” 沈心兰见状,便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本宫就只等着看好戏了。” 自那日陈宝林溜须拍马的将西,洋点心送于苏婉婉后,已有半月。 这觐见皇后的日子,不早不晚,正好碰上了苏婉婉临盆之期。 苏皖晚一向都嚣张,如今越来越接近临盆之期,她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仿佛肚子里的孩子就确定了是储君一般,再不把后宫的众人放在眼里。 这一大清早,正好看见了沈心兰,她哪里肯放过?当即挺着个大肚子,就跑到了沈心兰的面前,速度之迅捷,让沈心兰都忍不住暗叹一声,这心胸狭隘之人,倒是有些方面有些异于常人的天才。 “哟,沈美人,几日不见,气色见好啊?” 对于这样的挑衅,沈心兰向来都是非暴力不合作,只学着那些证道的圣人一般,面含三分笑,态度和软谦卑:“娘娘谬赞,嫔妾蒲草之辉,怎敢与皓月争光。” 这样的谦卑,恰好堵死了苏皖晚还要挑衅的嘴——沈心兰这是告诉众人,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若是这样低的姿态还能遭人欺侮,那错就不再她了,这世界上,人们的同情心,不管哪个是对的,都是首先把同情心给了弱者。 这卖惨,也成了一幅学问,恰好,沈心兰又恨擅长。 一拳打在棉花团子上的无力感,让苏晚晚咬了咬牙,恶狠狠的骂道:“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悦。 宫里都是拜高踩低的,这鄙视链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可大家都是在自家关好了房门再来看不起别人,丝毫不敢再台面上说出这样的话。 如今苏晚晚这样自傲的一句话,瞬间激起了众人的不满。 还不等她得意多久,孙敏儿冷着一张脸就怼了回去:“淑妃娘娘,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 苏晚晚抬了抬眼睛皮子,见不过是个昭仪,更加的不放在心上,只恹恹的又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不然,孙昭仪有何高见。”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二章:激怒淑妃 孙敏儿心直口快,算是这后宫最干净的人,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是诚恳,只是在别人眼里是诚恳,在苏晚晚眼里,就成了故弄玄虚。 孙敏儿躬了身子行礼,礼毕后才双手背后,高高的抬起了头颅,不见半分的怯懦:“嫔妾不懂淑妃娘娘话里的意思,只不过觉得审美人也是个聪慧通透之人,八面玲珑,相貌不凡,在淑妃娘娘口中,成了个顽劣不堪,连宫女都比不上的人物,是否说的太过了?” 苏晚晚向来行事不讲理,不管孙敏儿说的多有道理,她只蛮不讲理的应对,“本宫还需要你来教吗?” 孙敏儿心里白了她一眼,直骂没有礼仪姑姑叫她,表面上却很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嫔妾并非是管教娘娘,只不过是想提醒娘娘一下,这后宫并非只听娘娘一言,这后宫大家都有自己想说的话,在这还有皇后娘娘尚未发言,娘娘这话说得太满了些。” 苏晚晚看着她侃侃而谈,在孙敏儿身上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些沈心兰的影子,这越发的让她生恨,冷笑道:“孙昭仪真是伶牙俐齿,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神秘人一段时间,呵呵,这嘴皮子功夫也利索了呀。” 孙敏儿学着沈心兰的样子,笑道:“不敢不敢,娘娘谬赞,嫔妾只希望娘娘莫要,因为孕期,而且头脑发昏,就让这不舒服的思想主宰了心智,出了纰漏,若只是平常妃子们之间谈话还好,可若是,在处理公文事务的事上,发了昏,得了昏聩,那可就是真的玩天下之大稽。”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真理,饶是嚣张跋扈如苏晚晚,也只能恨恨的瞪她一眼,嘴巴里却没有说什么。 孙敏儿只问道:“淑妃娘娘,是不是应该对沈美人,说一句对不起?” 苏晚晚白了她一眼,给沈心兰赔礼道歉?除非她死了,不然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去给沈心兰道歉,她天生的高贵,沈心兰是个什么东西?这孙敏儿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是敢让她给沈心兰那个货色道歉。 看着孙敏儿,苏晚晚心中起了一道无名火,“孙昭仪懂的真多,是不是还要本宫把这执掌后宫的权力,也交出来给孙昭仪?” 孙敏儿从没想过苏晚晚这样的不讲道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一边的沈心兰看不下去了,上前了一步,被苏晚晚护到了身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执掌后宫大权,自始至终都在皇后娘娘身上,而非你我这些妃嫔手中。” 见这几人又要吵起来,皇后还是看不过眼,出言阻拦道:“好啦好啦,不要吵了,今日本宫是来同你们谈谈,关于淑妃妹妹腹中孩儿的满月酒同现下临近的流火大典合并之事。本宫想着,皇上厉行节俭,这后宫也该响应政策,该开源节流,以作榜样。皇子公主们的满月酒,这是一项不小的开销,而最近外国使臣来访,又碰上了流火大典,这庆典,是无论如何都怠慢不得的。一是要弘扬我国威。这花费哪,你可能会小?本宫就想着,干脆在这流火大典之上,办好了这满月酒。只不过,要看妹妹这还出声的是不是时候,认识不是时候,可能,赶不上满月之期。” 此话一出,苏皖晚就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毛,浑身的猫都炸了开来,朝着皇后,几乎是吼了出来,“皇后娘娘,臣妾不服。” 自己的话刚出,苏皖晚就出言挑衅,这无异于是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皇后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堪。 她没想到苏皖晚恃宠而骄到了这么一个地步,竟是在她话音刚落之时就驳了她的脸面。饶是她再好的涵养也兜不住。当即脸色一黑:“淑妃妹妹,有何高见?” 苏皖晚却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指着皇后的鼻子道:“凭什么,本宫的孩子,一场满月酒都不能风风光光的办了?本宫的孩子就天生低贱吗?莫说别的,就是那被……就是那暴毙了的公主,当初她的满月酒也是风风光光的办了108桌。本宫的孩子,便是连这样一个公主都比不上了吗?” 皇后听了她的话,眯了眯眼睛,半晌没说话。 她原以为苏皖晚是发现了她在背后安排的暗棋,或是知道了自己已经联系了虞家,要开始打压苏家,所以她才有心来后宫同自己一较高下,也顺便给那些言官们一个把柄,比如——皇后善妒! 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面子而已。 知道了这理由,皇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眼看着气氛就要冷下去,皇后终究开口笑了出来:“淑妃妹妹,莫要着急,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攀比之意。” “哼!”皇后有心示好,苏皖晚却不识抬举,她可不管皇后是什么态度,眼下她只知道,自己这个将要诞下储君的贵妃,要被羞辱,一个像样的满月宴都没有,那还算是什么储君,这是连一个宫女都不如了。 想到这可能成为自己孩子人生中的一个污点,甚至还影响他以后荣登大宝的路,苏皖晚就更加的恼怒,心中骂道:皇后你个毒妇,这样兵不血刃的毒计也只有你才想的出来! 皇后强忍了心头的火气,压低了声音,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淑妃妹妹,本宫没有攀比的意思,你也知道,本宫没有孩子,何来攀比。” 苏皖晚却还是一振袖子,吼道:“什么攀比不攀比,我看皇后娘娘是在借这个机会,打本宫的脸。”说完,她还摸了摸肚子,像是伤到了什么一般。 原本皇后还想着忍过去,毕竟,自己手中的催产药,已经通过了沈心兰的帮忙,送进了苏皖晚的体内,要不了多久,苏皖晚就会因强行产下早产儿而虚弱整整的三年,这元气的亏损还影响容貌,等她恢复了,自己住持的选秀大典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有了新人,皇上早把她放到了脑后。 想到日后苏皖晚也将成为这宫里的过去式,皇后本不愿计较。 可那个摸肚子的动作,却深深的刺痛了皇后的心。 就像是——有意炫耀! 这是皇后最不能忍受的地方,想到这里,她袖中的手放开了拳头,五根手指咔咔作响,“苏——” “现下淑妃娘娘言重。” 皇后有些诧异的偏过头,没想到被沈心兰抢了先。 她不明白,沈心兰这个时候趟这个浑水做什么,这本是她同苏晚晚之间的事,同沈心兰没有半点好处,这个时候进来蹚浑水,说不定还惹得一身的骚,这个时候进来绝对是吃力不讨好。 她不知道沈心兰用意何在。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三章:腹中死胎! “沈心兰,你给本宫闭嘴!”看着沈心兰竟然敢同自己顶嘴,苏晚晚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这个下、贱的狐狸精,竟然敢同自己争锋,她不就是仗着皇上,还喜欢她吗! 这宫里,苏晚晚可以欺骗别人,可她骗不了自己。 蒋煜梵这半年虽都在她宫里,可并非是自愿,而是她用孩子强留。蒋煜梵原本要去的,是沈心兰的寝宫。不管苏晚晚怎样的自我欺骗,她也欺骗不了自己。 一个可以夜夜笙歌的水灵灵的大美人和只能看不能碰的孕妇之间,不说是蒋煜梵,苏晚晚自己也会现则沈心兰。 这外人看着的风光里头,有着苏晚晚无法言说的苦楚。更可怕的是,这些时日,她已经在蒋煜梵的眼中看见了烦躁——若是她再阻拦,再用孩子强留,只怕自己就算是生下了皇子,也会被厌弃,那孩子也会因为自己被厌弃,前程尽毁。 想到这一起都是眼前的沈心兰造成的,苏皖晚恨不得杀了她。可她忘了,她今日招致的结果,都是她自讨苦吃而已。 沈心兰是知道的,这宫里,若是想越级杀人,就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示弱,因为只有在恰当的时候示弱,才能借刀杀人! 那一把刀,就是这大周朝的之尊——蒋煜梵! 沈心兰想着还有不一会儿就要下朝,自己也可以启用第一个计划,干脆朝着苏皖晚带着挑衅的笑,“不知嫔妾哪里招惹了娘娘,让娘娘如此生气。” 苏皖晚见沈心兰这话说的虽然尊敬,可她自己却没有半点的恭敬之意时,胸口忍不住一阵的起伏,可随着这欺负,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不适。 这样的不适让她恐惧,赶忙的控制住了心绪,望着沈心兰冷冷的抛出了一句话。 “不跟你说话的时候,就给我把嘴巴闭上,别多嘴多舌的。” 这话,活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对一个奴才的命令。 失了,她苏皖晚就是要让众人都知道,在她眼里,沈心兰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自己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因为,自己有嚣张的本钱。 自己有龙胎,有贵妃之位,有整个苏家作后盾,她沈心兰,有什么? 不过孑然一身的穷鬼罢了。 沈心兰向来不愿意在会对自己造成不利的时候强出头,可苏皖晚的语气,让她很不爽! 既然你今日要踩我沈心兰的头,我不介意,让你这孩子掉的更快一点! 沈心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脚后跟有些发虚,这是毒药发作的前兆,苏皖晚这段时间经常动怒,胎气不稳,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因而身体也虚弱,她一时半会也联想不到中毒上面去,只当自己这身子因怀孕又虚弱了。 可沈心兰知道,只需要自己再一个刺激,让她急火攻心,这孩子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保不住!~ 沈心兰稳了稳中心,等身子重的虚弱之意稍有消散后,突然冲到了苏皖晚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啊!沈心兰,你想干什么!” 沈心兰猛地一窜,吓得苏皖晚惊魂未定。 趁着她惊魂未定的空挡,沈心兰猛地提高了音量,话语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的灌入了苏皖晚的耳朵之中,“臣妾敢问娘娘,嫔妾哪里算得上是多嘴多舌。如今皇后娘娘提出一个解决之法,为的是为国库减轻负担,为我大周朝开源节流。此乃一幸事,只不过会让小皇子或是公主出生,不那么风光,但也仅此而已,这皇子公主的前程向来是要看自己去拼搏的,哪里是看出生那一场满月宴?淑妃娘娘生辰,皇后娘娘是在打淑妃娘娘的脸,那么臣妾要问,淑妃娘娘,皇后娘娘有必要打人的脸吗?你哪一点值得皇后娘娘去打您的脸?”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挑不出半分的毛病,可刁钻的是,偏偏每一句话,都是戳在了苏皖晚的心尖上,说的都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特别是,用哪个妾的身份,去刺激! “你,你!”苏皖晚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沈心兰的鼻子,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淑妃娘娘,今日您就是赐臣妾一死,臣妾要把这话说完。论理,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一国主母,这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您不过是贵妃而已,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何须去打您的脸,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论情,皇后娘娘与皇上,那是伉俪情深,是上了皇族玉蝶的正式夫妻。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等后妃都不过是服侍皇上的妾罢了,只有皇后娘娘才是名正言顺的这大周朝这后宫的女主人,我等不过是沾了皇后娘娘仁爱的光,才得以做主子一样,在这儿对仆役们呼来喝去。皇后娘娘论理论情都高人一等,何须去打您的脸,莫说臣妾是口出狂言了,只是在臣妾看来,您太高看自己了点!” “住口!沈心兰你个贱,人!你这是要与本宫作对了。”沈心兰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沈心兰的心上,她一瞬间,连自己怀着孩子都忘了,一巴掌扇在了沈心兰的脸上。 她的速度不快,加上是孕妇身形硕大,沈心兰完全可以躲闪开来。 可偏偏沈心兰没有躲,她就站在原地,生生的受了一掌,嘴角都被打出了些血丝。 “不敢,臣妾,也没有皇子傍身,二没有皇上宠爱,但没有高贵地位,怎么敢轻易得罪淑妃娘娘?”侧过头的一瞬间,沈心兰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等回过头时,她故意,做了一个擦拭血丝的动作。 这便是故意暴露在众人眼前,要众人都见证,她沈心兰,被苏淑妃,没有仍和理由,像个奴才一样的羞辱,像个奴才一样的打了。 等苏皖晚打完人,她也反应过来了,看着皇后面色不善,她额头上顿时起了一层的冷汗,只能硬着头皮恶人先告状,指着沈心兰,“你,你,你这是要,你这是要!啊——” 突然,陡生异变,苏皖晚只觉腹中疼痛难耐,像是被人用钢刀在肚中劈砍一样,疼得她忍不住向后一躺,凄厉的叫了出来:“本宫,本宫的肚子,来人,来人——” 一旁的璇儿见状,以为她要靠装病躲过惩罚,赶忙配合的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接住了苏皖晚朝后仰躺的身子,跟着焦急的喊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可沈心兰却疼到了一个极致,不住的叫喊:“我的肚子,啊,我的肚子好痛。要,要裂开了,啊,好痛。” 演的真是真啊,想不到这么些年,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璇儿冷笑了一声,干脆焦急的喊道,“来人,来人,快,快传御医。” “娘娘娘娘莫要着急,娘娘块根跟着奴婢一起,呼——吸——” 看着璇儿,一旁投机的宫女也看到了机会,也跟着跪倒在苏皖晚旁边,抓着她的手,一脸的焦急。 “哦,我的肚子越来越痛了——啊——” 一直观望的茹戚却在苏皖晚的惨叫后发现了不对劲,一丝血腥味儿传进了她的鼻翼。 不好! 茹戚在苏皖晚的裙底,见到了一丝血红! “快来人呀,娘娘流血了,娘娘的肚子流血了。” 一听肚子流血了,原本只是要催产的皇后只觉背后一凉。 若是早产,只是羊水破而已,因而刚刚苏晚晚怎么叫喊她都不急,毕竟她宫里,已经从虞家接来了全京城最好的稳婆。 可若是出血,一百个稳婆都没有用。 想到这孩子也有可能没了,皇后只觉得眼冒金星,她忍不住瞟了一眼沈心兰,可沈心兰也是一脸的震惊。 不会的,沈心兰没有这个胆子换成毒药,她不敢的! 皇后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眼神一冷,气势全然放出,一下就把慌乱的众人都震慑在了原地。 见众人都稳定了下来,皇后才指着在一旁吓得发抖的宫女太监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叫御医过来!到了太医院,就说是本宫的命令,让太医院所有的博士都给本宫赶到清宁宫来!” 事关皇嗣,皇后也不敢托大。 她看着不断流血的苏皖晚,心中一下跌到了谷底。 苏皖晚,本宫平日都恨不得你立马去死,可今日,你就是死,也得给本宫把孩字先生下来在去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四章:皇上驾到 "哦,啊——,本宫本宫的肚子。"腹中的疼痛让苏晚晚忍不住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守在一边的茹戚此刻已是满脸煞白,若是苏皖晚死了,她也断然没有好下场! “娘娘,娘娘,您先冷静一下,现在先不能叫,不能叫,臣等,将为您施针,现在您不能叫。一旦叫了出来,气血外泄就前功尽弃了。” 一干宫女太监分作了两波,一拨飞一样的跑去了太医院请太医,另一波干小心翼翼的扶着苏皖晚进了内室,全程都高度紧张,大脑中绷紧了一根弦,生怕出现了一丝半点的错误,导致前功尽弃。 一干妃子今日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过来的,他们知道皇后,苏皖晚,沈心兰三人向来不和,就连皇后和沈心兰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今日他们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巴不得能闹个天翻地覆,也好给自己干枯无聊的业余生活找些乐子,可她们哪里能料到,就除了这么大的乱子,苏皖晚这吵着吵着,孩子金安就要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啊,若是别的情况还好,可事关皇嗣,她们也不敢继续再这儿看戏了。生怕自己有命看戏没命回去。 “皇后娘娘,今日,今日除了这样的事儿,臣妾就不便过多的打扰了,臣妾只觉身体有些不适,今日便告辞把,还望皇后娘娘能赎罪。”其中一个嫔妃脑袋上起了好多的冷汗,有些绷不住,第一个开口告了罪,只希望能赶快脱身。 既然有了第一个,自然而然的的也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是啊,娘娘,臣妾今日感觉身体不适,想要提前回去。” “皇后娘娘,臣妾……” “臣妾也……” 眼看着就要乱了套,皇后冷着一张脸,厉声道:“我看今日谁敢走!今日,淑妃娘娘一时不出来,你们就一时不准走,我看是谁给你们豹子胆,赶来忤逆本宫!” 众人见皇后一派桌子,四周便围上来了一群人,把宫门丢堵死了,个个都吓得不敢再说话,看皇后这架势,就是要杀人,若是真的惹了她了,还真的能落到好处吗? 外头众人算是安静了下来,见众人都臣服,皇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到了主位上,跟着的青儿赶忙送上了茶水给皇后润喉。 等喉咙的火辣辣的疼稍微得到了缓解后,皇后这才稍微放松了片刻,可还没等她舒心,内室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本宫任不住啊,好痛啊。本宫的肚子要裂开了,救命啊,救命啊,本宫,本宫要死了!” 苏皖晚凄厉的叫声,喊得几乎能震碎了瓷器,众人虽没有身历其境,可听着她的叫喊声,都忍不住捂住了校服,好像自己此刻也在同她一样经受废人的疼痛一般,面色煞白一片。 皇后见众人一副霜打的茄子的模样,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生气,瞬间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身为皇后,本来只只用管理宫中大小事务,可一个生孩子的事儿还得麻烦她,让她忍不住真的发了肝火。 皇后嘭一声把手中的瓷杯子甩到了地上,砸出了嘭的一声。 众人都被皇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则是黑着一张两,朝着内室大喊了一句:“忍不住也得忍,这性命攸关的事,你怎么能如同儿戏一般的胡闹。” 她接受一个嫔妃在她的宫中生产,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但这个妃子给脸不要脸,竟然是敢在她的宫殿内大喊大叫,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不过是区区一个妾罢了,在正妻的寝殿内还不安生,这让她许久没有躁动的怒火一下就又冲上了头顶,忍不住朝着里头大叫。 苏皖晚已经疼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哪里还管自己说的是什么,哪里还管外头站的是谁,直接大汗道:“皇后你一刀杀了我吧,这样凌迟处死的痛,痛不欲生啊,一刀杀了我吧,皇后,虞可人你杀我啊!呵呵呵呵,你没有胆子动我!” 皇后在殿外气的猛地拍咋了桌子上,大吼道:“胡搅蛮缠!” 她许久没有这样的动怒了,想到苏皖晚平日的嚣张,皇后少哟的露出了饿一个冷笑,苏皖晚!生孩子了不起是嘛?竟然敢出言不逊,我看你能神气道几时,等你出来,我要你好看! 里头跟着的璇儿一听苏皖晚竟然不要命一样的去跟皇后顶撞,吓得魂儿都要废了,她可是清楚,皇后这这些日子并不是不同他们计较,只不过一直是在忍让罢了,此刻苏皖晚不要命的去顶撞,只怕生完了孩子,皇后的责难就发了下来。 她还不像还没爬上龙创就被罚跟着苏皖晚去吃苦,想到宫里多年的阴私,璇儿擦了擦额头,赶忙抓住了苏皖晚的手,带着点威胁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娘娘几位院判大人要为您扎针了,您不能胡闹,不能叫了,娘娘您先别叫了。” 茹戚也明白了璇儿的用意,也赶忙冲了出去,直接跪在了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我们家娘娘,因为疼痛过度,一时失了心智,只会说些胡话,还问皇后娘娘,能够明鉴,不要怪罪我们娘娘,我们娘娘现在已经痛的昏愦了,说的话都不作数的,不作数的。还望娘娘,能够体谅。” 这一招以退为进,便是先行示弱,直接在皇后面前认罪,碍于这么多人的面子,也只能是小惩大诫一番,并不能真的狠狠的惩罚一番。 不过是下跪,再多出卖尊严的事儿茹戚都做过,此刻不过是跪下,对她来说可谓是简单无比。 皇后见茹戚一个照面便让自己失去了主动权,心下也起了火,想着干脆就坐实了自己被激怒的人设,直接对着茹戚发泄道:“他都这样了,你当本宫是那狼心狗肺的人,会这样残忍?痛得失了心智的人,你当本宫会同她计较?” 这佯作也是无懈可击,一来,着实是苏皖晚先出言不逊,二来,这里是皇后的寝宫,皇后借题发挥发泄怒火也没什么。 茹戚生生的挨了骂,背后又被抽了一下,强忍着眼泪没有留下,想着就用这一份疼痛换了自己的安稳日子,也便觉得不再委屈,只高声喊道:“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娘娘大义皇后娘娘仁慈!” 皇后自知茹戚这么一交换,自己再抓住不放就是咄咄逼人了,也只好忍着一肚子火对着她骂道:“用不着你们俩在这里溜须拍马,还不快去照顾你们主子。” 而里面,苏皖晚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碾碎了,下身更是十万分的疼痛,疼的只能大叫“不行了,本宫的肚子。,本宫要死了。” “娘娘,您快忍住。”璇儿见她只是一味的浪费体力,干脆捂住了她的嘴,可猝不及防的被咬了一口,只能讪讪的把手缩了回去。 而刚进门的茹戚也是不管背后火辣辣的痛,冲上去边攥住了苏皖晚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娘娘,您就听院判大人的话吧,不要叫了,只忍住这一会儿就好了。” “啊,啊啊!” 回答的她的,只有一阵能把人的耳膜都震碎了的尖叫。 这叫声教的皇后心烦意乱,干脆一把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碰上了苏皖晚的嚎叫,听得皇后恨不得把她甩出去。 她自知现在不能为难还在生产的苏皖晚,便把火气撒到了两个宫女的头上,一人赏了一耳光,怒骂:“你们都是瞎子吗?我现在痛得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了,怎么可能听得懂你们的话?还不快拿丝绢把他的嘴塞住,还等他在这白费力气吗?等他死了,你们这样叫这样嚎有用吗?” 听到要塞自己的嘴,苏皖晚顿时来了精神,竟是像忘了肚子的疼痛感一样,中气十足的对着皇后呸了一声,又叫道:“虞可人,你这个狠心的贱,人,你咒本宫死本宫偏偏不如你的愿!” 皇后阴沉着一张脸,却没有说什么会顶的话,甚至只是白了一个白眼,之后就指着茹戚和璇儿,“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沈心兰见皇后出来后脸色更黑了一份,结合刚刚里面中气十足的叫骂,大概也知道很粗了什么事儿,只能苦笑的走到了皇后的身边,“皇后娘娘莫要生气了,喝杯茶,消消气儿,现在该问问出来的几位博士,看看淑妃娘娘是出了什么大事?” 伸手不打的笑脸人的倒地,皇后还是懂的,就算自己现在气的恨不得无差别攻击,可沈心兰处于好心前来送茶,她不能打骂,也不能置之不理,“多谢你提醒了,你看本宫,这一忙乎,竟然头昏脑胀的,忘了这正事儿。太医院医学博士张平建,李牧之,文白草都说一说吧,淑妃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心兰招了招手,立马就有一个太医打扮的老者上前一步,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回娘娘,陈太医院医学博士,张平建,有要事回禀。” 皇后心里正有火,懒得听这些文章中的话,只摆了摆手,“不要在这儿给本宫撤一些文绉绉的,说。” “是娘娘”张平建只是对着皇后看了一眼,随后马上垂下了头,“微臣行医三十五年,对药理破有研究。一微尘所见,淑妃娘娘,这是被人下了潜伏性毒物,月见华。此药无色无味,常人吃了并无大碍,唯有孕妇使用过后,会腹痛难忍,轻则小产,重则一尸两命。” “你说什么?”皇后一听是中毒,心下漏了半截,毕竟,催产的药,的确是算得上毒的,她正好被抓了个先行。“可确定是有人下毒,而不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或者吃错了什么东西,或是宫里的奴才们,照顾不周,上了些药性相克的食物?” “回娘娘的话,微臣文百草,行医二十年可用项上人头做担保,淑妃娘娘的确是中了毒。” “张德海!” “奴才在。” “给本宫彻彻底底的查一遍,给本宫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宫的悄悄,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本宫的头上动土,敢在本宫管制下投毒!” “啊——”室内,又是一阵的惨叫,叫声让沈心兰都不忍心继续听。 “娘娘,娘娘忍住了!” 正当气氛紧张道极致的时候,外头穿来了一个尖细又阴柔的声音—— “皇上驾到!”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五章:艰难抉择 蒋煜梵的到来,无异是给本来就雪上加霜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凝重,若是在平时,皇后巴不得蒋煜梵能天天道自己这个清宁宫来,毕竟她也只是个年轻的女人,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多陪陪自己,但是现在这个万般危机的时候,蒋煜梵的到来只会是给她添麻烦。 但是人已经到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带着众人整理仪容起身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蒋煜梵却没有心情听众人的请安,方才他就接到了苏皖晚晕倒的消息,现下正是担心的时候,“行了,不用整,这些虚礼,爱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妾正在讯问下人,这会儿太医院的医学博士已说了,淑妃妹妹,这是被人下了毒。”皇后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事实,她其实有些害怕,害怕这件事波及到了自己。虽然她的确是让沈心兰帮忙下催产药,但她实际上还是很喜欢孩子的,并不希望孩子出事,但是眼下已经开始流血,只怕—— 皇后不敢继续再往下想。 “你说什么?爱非被人下了毒,是谁这么大胆子,这么恨的心!”蒋煜梵听说了中毒两个字,瞬间暴怒,额头上猛地爆出几条粗壮的青筋,好像那个下毒的人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毫不犹豫的折断那个下毒的人的脖子一般,暴虐的不像是平日里那个畏畏缩缩的皇帝。 皇后看到了这样的蒋煜梵,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那个将人拉到了一边的座位上坐下,柔声的安抚道:“皇上莫要着急,臣妾正在讯问,也已经召集了张德海等人,让们彻查此事。” 蒋煜梵却没有心情享受皇后的温柔,他现在满心都是苏皖晚,想苏皖晚想的发疯,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上朝,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昨天他还听了孩子的胎动,今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局面? 蒋煜梵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对着皇后摇了摇手,“先别说这些了,朕只想知道,爱妃怎么了?” 皇后见蒋煜梵这样一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百般的不是滋味,看见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伤心难过,她心里怎么会好受,许是带着这样的悲观情绪,她有些哽咽,“皇上,淑妃妹妹,怕是……” “她是怎么了?说。”听见这样的语气,蒋煜梵只觉得五雷轰顶,他不敢往下想,害怕听到的是自己想的那个结局。这后宫中所有的女人,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苏皖晚,那是他青涩的初恋,是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甜蜜。 哪怕仙子苏皖晚再跋扈,再霸道,他都可以容忍因为在他心里,苏皖晚永远是那个笑的比雨后初霁的彩虹更加明艳的仙子,是他在最狼狈的时候碰到的一缕阳光,他抓住了,永远都无法放手,虽说那时她是他哥哥的未婚妻,可为了她,他不惜去争夺皇位,苏皖晚就是他的执念。 现在自己最在乎的女人出了事,他怎么也放心不下,想到苏皖晚可能会因此丧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少了苏皖晚,似乎他的身体就被拿走了一半,在不完整。 看见这样失神的蒋煜梵,皇后只觉得心如刀绞,她知道,蒋煜梵爱苏皖晚,可她没想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蒋煜梵从来都没有对她动心过,她从来都是自作主张的单相思。 难怪,难怪我一直都无法温暖他,原来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甚至,还没能博他一笑。皇后自嘲的掐了自己一把,“皇上,这话,臣妾,不好说出口。” “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蒋煜梵看着皇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皇后的身上,他知道皇后是无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吼了出来,甚至,之后也没有后悔。 “回皇上的话,淑妃娘娘,轻则,小产,重则,一尸两命,现在,院判大人正在紧急施救,皇上,待会儿,您可要做出抉择了。”看着有些失神的皇后,自由看着皇后长大的张平建终于是忍不住疼惜之情,开了口。 他本就是虞老爷的好友,小时候就喜欢虞家古灵精怪的大小姐,喜欢她在众人面前做端庄的淑女,只在他面前当一个顽童。张平建没有孙女,而皇后,就像他的孙女一样,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 皇后从来也是知恩图报,知道张平建对自己疼爱有加,也真的像对自己的祖父那样尊重张平建,二人之间的祖孙之情,同有血缘的祖孙之情,并不差别。 看着为了自己而不惜被卷进来的张平建,皇后想哭,可她是皇后,为了体面,她不能哭出来。 蒋煜梵却是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见是个面生的老头,态度不善的问道:“你是何人?” “臣太医院医学博士张平建,拜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太医院的,好,朕信你,你说,朕的爱妃,一尸两命?朕,还要做出抉择?” “微臣用项上人头担保,微臣诊断无误。” “你,放肆。”蒋煜梵听了这话,只觉得如遭雷击,一尸两命?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他无法接受自己永远的失去苏皖晚,永远无法接受。 正当他纠结难过之时,里面却传来了一阵动静,两个太医院的医学博士、一个小医女和茹戚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一见到蒋煜梵便跪了下俩,磕头如捣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万福金安,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要和朕策这些虚礼了,什么事?” 两个太医院博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对视一眼后,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茹戚见蒋煜梵的脸越来越黑,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淑妃娘娘,现在,有血崩之势,现在,只想问皇上,保淑妃娘娘,还是抱孩子。” 一尸两命,保母亲还是保孩子?这个问题如同晴天霹雳,批得蒋煜梵一阵的发昏,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选孩子,他会永远的失去苏皖晚,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可要是保苏皖晚,那他和苏皖晚之间便会永远有一道过不去的坎,这一年,苏皖晚都不会原谅他,二人之间,会形同陌路,这个艰难的抉择,他没有办法去选。 他,说出了所有的男人都会说的一句话:“朕要你们保她们母子双全,若是出了一丁点儿事,朕,让你们整个太医院给她陪葬。” 这样任性没有道理的话皇后十分的不满,皇后向来以大局为重,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丈夫背上恶名,当即冲到了蒋煜梵的面前,不断的摇晃蒋煜梵的手臂,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小医女见皇后也在努力,强打了勇气,有些怯怯的开了口:“皇上,皇上就算杀了咱们太医院所有的人,也没有办法保证母子双全,这月见华毒性诡异,就是陈院判大人,也只能延缓毒发,现在,就是要您选择是要保住淑妃娘娘还是保皇子的时候。皇上千万不可犹豫,若是失去了这个时机,恐怕真的就是一尸两命了。” “胡闹。”蒋煜梵一把甩开了皇后,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皇后赶忙追了上去:“皇上,我看这个小医女,也不像是开玩笑,您真的要作出抉择。” “抉择?,朕一个都不选,真要你们保证,真的爱妃和皇儿母子平安。”蒋煜梵把皇后跑到了脑后,依旧是固执,孩子和苏皖晚,他哪一个也不想放弃,那是他真正看重的家人,脸皇后,他也从来都没有当做家人看待。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六章:舍子保母 皇后听了蒋煜梵的话,气的几乎要晕了过去,只能强大精神继续去劝,她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因为一个女人悲伤昏庸的骂名,只能苦苦相劝:“皇上,还望皇上能认真对待此事!” 可蒋煜梵,他汇报给皇后的只有一张不含表情的冷冰冰的脸,和一声不含温度的质问:“皇后有何高见?” 皇后心凉了半截,可没有办法,只能捏紧了拳头,依旧是温柔的说道:“太医院院判,以集体作出诊断,只能保住一个。还望皇上能够认真对待。” 蒋煜梵不管什么认真不认真,他只知道,自己要失去家人了,根本无法冷静,只能大吼道:“什么认真对待不认真对待的,真,就要她们母子平安。” 看见这样几乎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蒋煜梵,皇后只觉得心口很疼,她不仅仅是心疼皇帝,也是心疼她自己,心疼她自己爱上了错的人。 她把悲伤藏在了脸后,走到了蒋煜梵的身边,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黄上,你清醒一点。只能保住一颗。” 蒋煜梵却没有心思同她温存,他甩开了皇后的手,转身问道:“太医院院判何在?” “臣张平建叩见皇上。” “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张平建慈爱的看了一眼皇后,转眼,冷冰冰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淑妃娘娘体内乃是月见华之毒,毒性凶猛,陈志医术无力回天,还望皇上能够早下决断,因为晚一分钟,淑妃娘娘就晚一分可能。” “你的意思是?” “臣不敢直言。” 到了这个份上,蒋煜梵也知道了,自己的选择,逃不开。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妻子,他哪一个都不像放弃,渐渐的,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保……”他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接。 “皇上,今早下决断。”皇后再看不下去了,她不能让自己的丈夫这么优柔寡断。 “我要你们全力施救,让淑妃娘娘平安!”可无论皇后怎么努力,最后的,却还是这一句话,这让她恼怒,也让她自卑。 恼怒与自己的丈夫爱上了别的女孩,自卑的是,她却永远只能选择容忍。 “皇上,你说什么?” “朕说,要淑妃娘娘平安。” 这个回答,让皇后自嘲可一声,看着张建平,平静的说道:“是吗?听见了吗?要淑妃娘娘平安。”她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别人听。 “是,臣遵旨,臣,必当竭尽,一生医术,让淑妃娘娘平安!”而张建平,他能做的,就唯有一声叹息。 此话一出,四下一瞎子炸开了锅,都因此吵成了一片。 “想不到咱们皇上还是一个痴情种子。” “是呢,谁说除非娘娘失宠,巧呀,皇子都不要了。” “比不得比不得。” 皇后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脸上带有淡淡的忧伤,像是置身事外了,可还是得接受时间各种各样的闻讯。 呵呵淑妃娘娘平安,要淑妃娘娘平安。! 她看着淑妃的画像,甚至想象那个画中的是自己。 沈心兰终于在边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蒋煜梵这么没人性,自己的发妻,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让沈心兰更加的厌恶他,也更加的怜悯皇后。 她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么,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沈心兰轻轻的拍着皇后的背,轻声的劝道:“皇后娘娘,莫要太过伤心。” 皇后却置若罔闻,只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愣一般的说道:“沈妹妹,沈妹妹,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听见咱们的皇上说什么没有?” “皇后娘娘。”看着有些精神崩溃的皇后,沈心兰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赶忙抱住了她,不停的安慰。 可皇后却摇了摇头,继续道:“她说,要淑妃娘娘平安。” 沈心兰没有办法,她能做的,也只有抱住皇后,拍拍她的背,安慰的说,“皇后娘娘,不要伤心难过。” 皇后擦了擦眼泪,反手抱住了沈心兰,在她耳畔柔声道:“你知道本宫当年的事吗?” “皇后娘娘。休息一会儿把。” “你听我说不要说话。,本宫当年,也曾有过身孕。当时本宫的胎位不正,情况危急。如果不早下决断,只怕会母子俱死。当时,太医院院判问皇上的时候。本宫想着,若是皇上选择保本工,本宫就是凭着一条命,也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就算自己不在,孩子在也是好的。网上,网上说,要孩子平安无事,如此,她,要孩子,可真是造化弄人,偏偏,那孩子没活下来,总共活下来,皇上为此冷落了本宫好长时间,后来还是太后出面,说是她下的命令,皇上才对本宫有所改观,可亲呢,真是。老公以为皇上她是喜欢小孩子,所以本宫对每一个小孩子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跟你的公主,等会哪一个不是,悉心照顾?可结果呢,真是可笑。” 说着自己的往事皇后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好半天,才想出了一条理由,只因为她太失败。 “皇后娘娘,应该是这些年,浑身的心思也改变了。”沈心兰看着已经泄气了的皇后,只能变着法儿去安慰,可这些安慰,也无济于事。 皇后依旧是那么悲观,她摇了摇头,“皇上从来都没变过,变的是我,我变蠢了变得可笑又可悲。皇上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我又算得上什么,物理收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看她,母子俱损之时,皇上选择保她,可我呢!本宫母子俱损之时,本宫的命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太后,本宫现在就是坟头的一掊黄土。你说本宫不可笑吗?” “皇后娘娘还请振作,要知道,你越是这样沉沦下去,越是亲者痛仇者快,婚后娘娘,你要振作呀,若是想让她们改观,你就越发要自强不息。” “又有什么用呢?你没看到吗?本宫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输家。” “臣妾从没认为皇后娘娘是个暑假,相反,皇后娘娘才是一个,赢到最后的人。” “你不用安慰我,这是什么样,本宫还看得清楚,本宫不瞎。”皇后知道沈心兰是好心安慰自己,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同沈心兰讲明白,她这么些年,一只都是这么背无视,无视掉了太多次,她甚至自己也数不清了。 “皇后娘娘,您可注意到了没有?” “什么?” “您觉得,这个孩子生得下来吗?” “你的意思是?”皇后的眼神猛地犀利了起来 “皇后娘娘喜欢皇上,崔皇上有恃无恐,觉得皇后娘娘一定会在背后等着她,觉得皇后娘娘什么都会迁就于她,所以她敢放肆,敢无视娘娘跟忽视娘娘,若是有一天娘娘不这样了呢!若是有一天,皇后娘娘变得自强,变得不再把她放在心头的第一位置,您说皇上会怎么样呢?” “皇上只会把本宫忘得更快罢了!”有些自卑,皇后把头埋进酒精对里面。希望酒能安抚自己。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您可知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句话。请娘娘,你要好好想想,若您真的甩手不干了,让您的家庭会是什么样?苏皖晚此人,打开都清楚,心狠手辣,容不得别人,苏家更是这样,您觉得她们会放过你的母假吗?” “本宫的母家,本宫的族人!”想到了家族,一瞬间,在皇后的身上,出现了一丝战斗的气息,她向一位女战士那样,拼命的振作了起来。 “为了您的母亲,您也不能这么放纵。” “是的,为了本宫的族人,多谢了,沈妹妹。” “算不上什么,能为皇后娘娘帮忙事,臣妾的荣幸!”看见皇后振作起来了,沈心兰也打心眼里高兴,虽然她知道,皇后虽是可能变成她的敌人,可现在,她只想同她结交。 “本宫就要她们知道,她越是要本工程问下去,本宫越要强给她们看。本宫是皇后,是大周朝的女主人,本宫才是这天下第一贵妇人,本宫绝不会认输。” 看着斗志昂扬的皇后,沈心兰站在皇后的身后,微微的公身:“臣妾,永远跟在娘娘身后。” “不用你忙你的事便是,我知道你看不惯苏皖晚,日后本宫也不会再拦着你,你只管去对付她,本宫要她好好的在一个跟头咬她,知道,本宫不是好惹的,因为有皇上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笑话,本宫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着无法无天的苏皖晚,皇后没有采取别的措施,但沈心兰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七章:断你子嗣 内室,拿掉了孩子后,苏皖晚暂时脱离了危险,过了两三个时辰,终于是醒了过来。 见到苏皖晚醒了,蒋煜梵想中了搭大奖一般,激动的握住了苏皖晚的手,“婉儿,晚上你终于醒了。” “皇上,婉儿,婉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见着了蒋煜梵,苏皖晚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委屈的钻进了她怀里,明明是自己流产,她却做得像是有人迫害一般。 “没事的,朕在你身边。”温香软玉投怀送抱,蒋煜梵哪有不解的道理,他赶忙把苏皖晚搂紧了怀里,亲热的问候了一番后,这才又小心的询问了起来。 苏皖晚搂着蒋煜梵的手臂,依偎在了他怀里,柔声道:“还好皇上还在臣妾身边。曾经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臣妾好害怕,好害怕,从此天人永隔。” 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害怕失去自己,蒋煜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一把将苏晚晚搂入额怀中,在她额头上轻柔的吻了一下:“没事的没事的,真就在这儿,谁也无法带走你,真就在这,别害怕。你是朕的挚爱,谁都没有办法抢走你,你是朕的唯一,朕的另一半。” 见蒋煜梵这么看重自己,苏晚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温柔一笑“皇上,咱们的孩子。好乖,今天都没有闹呢。” 见苏皖晚一脸母性,蒋煜梵十分艰难,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婉儿,孩子,孩子总会有的。” 苏皖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沉浸在蒋煜梵真情流露的温柔之中,这让她知道她是比皇后优秀的,她知道自己早就赢得了蒋煜梵的心,因而皇后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输家,更是明白了蒋煜梵此生此世唯一当做过家人的女人就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孩子已经没了,只能疑惑的问道:“皇上,你是什么意思?咱们的孩子,孩子怎么了?” 蒋煜梵捂着嘴,好半天才哽咽道:“婉儿,孩子,孩子没了。” “我,不可能,太医说臣妾的胎很稳的,不可能有事的晚上,您在同臣妾开玩笑吧?不会的,臣妾不会有事的,还在的。臣妾的孩子,还在的。不会有事的。”看着蒋煜梵的表情,苏皖晚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确是平坦的一片。 她有点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没了孩子的世界的闲适。 这这样的失神,让蒋煜梵无比的心疼,他将怀中的苏皖晚搂的更紧了几分,嘴里不断地柔声安慰道:“婉儿,婉儿你清醒一点。” 苏皖晚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现实,根式拉着蒋煜梵,将他的耳朵贴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温柔的抚摸和摩挲,“臣妾很清醒,皇上,你应该听一听,还是她还在动呢。” “婉儿!”看着这样的苏皖晚,蒋煜梵心中无比的心疼,他抱着苏皖晚,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该是打断苏皖晚的幻想,还是陪着她一起沉沦。无论那一项,都会暴露真想,那对苏皖晚来说,太过残忍,至少是在蒋煜梵的眼中,那很残忍。 “皇上,您看什么?你会吓到孩子了?”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还请认清现实,小皇子,已经去见历代先祖了。”看着二人这样的亲密,皇后忍不住别过了头,默默的流泪。沈心兰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一般的伤害别人,心中一阵的火大。 凭什么你们两个随意践踏他人感情的人还能获得这么甜蜜,那些真的付出了感情的人就该倒霉?你们把他们当什么了?沈心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无比的恶心。苏皖晚知道皇后是爱着蒋煜梵的,因而她把秀恩爱的地点放到了皇后能够清清楚楚看到的地方,更是恨不得上演一场激情戏码,这对皇后来说无疑是心灵上的伤害,可这两个人做的旁若无人。 沈心兰被这样的恶心感消磨了最后一点的仁慈,毫不留情的当着众人的面戳破了苏皖晚的幻想泡泡。 “不可能,沈心兰,你别拿这种话来诓我。”果然,话音刚落,苏皖晚就伸出一只手指直直的指向了沈心兰的鼻子“你跟我不对付可以,别拿我的孩子开玩笑,知不知道咒别人死和损阴德?” 沈心兰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损阴德?这种话亏你还说得出口?她鄙夷的瞥了苏皖晚一点,赶忙低下头,以掩盖内心的不屑:“臣妾不敢欺瞒娘娘,娘娘又是不相信,只管问皇上,要是还是不相信,就问各位太医。” 苏皖晚见沈心兰这么笃定,自己也有点晃了,赶忙回头看向了蒋煜梵,抓着他的袖子,柔声问道:“皇上?” “婉儿,孩子真的没了。”蒋煜梵纵使百般的不愿意,也必须让苏晚晚认清现实,他强忍了泪水,狠下心,狠狠的摇了摇苏皖晚的肩。 “不可能,。你们,你们过来。你不说,我的孩子怎么了?”这么一晃,反而是让苏晚晚像惊弓之鸟一般的缩到了床脚,像是示威的刺猬一样浑身炸毛,用手指着众人大吼“是不是你们,你们都在骗我!” “娘娘,娘娘还请节哀,小皇子,小皇子真的,真的殁了。”沈心兰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暗爽的抛出了这几句话,等着看她失态的样子,既然她对皇后不仁,自然也怪不得她不义! “什么,孩子,臣妾的,本宫了,哈,孩子,本宫,孩子。”果然,遭受了这个消息的打击,苏皖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脑子都要烧糊涂了一般。一时接受不了,倒在了蒋煜梵的怀里,晕了过去。 “婉儿,不和你别吓朕。”这个模样,别人看了会觉得奇怪,但蒋煜梵看了却无比的心疼,他从没见过他的婉儿这样的失态,这样的脆弱,这样的像泡泡,一戳就碎。她是那么美好,可她现在有事那么脆弱,脆弱到蒋煜梵愿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直等到了晚膳的时候,苏皖晚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婉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真了。”眼看着苏皖晚醒了过来,蒋煜梵只觉得心头哟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可以放弃所有人,可他没有办法放弃苏皖晚,那是他一声的挚爱他甚至敢确信,自己会在自己的太子成年后直接传位给他,然后会拉着苏晚晚一起纵情山水。 “皇上,孩子没了。”可再好的幻想,在现实面前都不堪一击,就好像苏皖晚一样,她梦想自己能做皇后,现实却给她了猛烈的一击。 “没事的,孩子总会有的,孩子总会有的。”看着这样几乎进入了疯癫状态的苏皖晚,蒋煜梵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心的安慰,他可以理解为什么苏皖晚一直这样失态。 沈心兰在一旁冷眼旁边,看着苏晚晚那个额虚弱的样子,她只觉得她真是会装,事实上,苏皖晚的确是装的,她知道装疯一定可以让蒋煜梵对她更加的疼惜,对她百依百顺,但是失去孩子的痛苦,她并不是装的,她也是个母亲,失去了孩子,好像失去了一切。 想到自己这一胎走了,她再不会有孩子,苏皖晚忍不住悲从中来,又一次的哭了出来:“不会的,那是臣妾最后的孩子,曾经不会再有孩子了。” “没事的不会的,孩子总会有的。” “不用安慰臣妾。”苏皖晚看着温柔对待自己的蒋煜梵,她忍不住猛地抱住了他,贪婪的吸取他身上和暖的温度,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平静,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孩子啦,面对蒋煜梵善意的安抚,她也只能这样对待。 “不是安慰,是真的。”蒋煜梵不知道这是她的最后一胎,还以为他和她还有机会,还会有孩子,见苏皖晚这样热气的抱住了自己,他也忍不住用热气去回应。 本来已经自我疗伤好了的皇后看见了这么一幕,忍不住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八章:以命相搏 “皇上再同臣妾开玩笑吗?臣妾的身体,臣妾自己清楚。”苏皖晚拉着蒋煜梵的手,十指相扣,这样的十指相扣,看的苏皖晚觉得分外的碍眼,她看着皇后那样受伤都没人安慰,心中更是烦闷,当即就打定了注意,走到了苏皖晚的面前。 “娘娘,莫要自哀,孩子总会有的。” 苏皖晚一件是沈心兰,再好的涵养也保持不住,她最恨的就是沈心兰,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开口就是一句“你给我滚。” “淑妃娘娘,臣妾只是想安慰娘娘”见她这样的跋扈,沈心兰更是全清投入,巴不得她赏自己一巴掌,好让宗人也知道什么叫所谓的名媛。 果然苏皖晚上了钩,她指着沈心兰的鼻子就骂道:“沈心兰,你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巴不得本宫的孩子现在就死了,我告诉你,就算本宫的孩子没了,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 “皇上,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臣妾不知道哪一天惹了娘娘。”见苏皖晚这样的跋扈,沈心兰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赶忙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 看的苏皖晚更加的豁达,她气的大骂:“你还说不知道哪儿惹了我?我看你就巴不得本宫去死你才开心呢。” “婉儿清醒一点,不随便怪罪别人,然而她也没有错,她只不过是想来安慰你!”见苏皖晚这样的言辞激烈,沈心兰又怯懦,蒋煜梵自作聪明的开了口,却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苏皖晚的厌恶。 “皇上,你把她当什么人?” “婉儿天性善良,她只是想安慰你。” “安慰我?”苏皖晚冷笑了两声“皇上,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口中善良的小男孩,把本宫的孩子,害死了。” 蒋煜梵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在说什么,不可能的?” “事实就是如此,皇上,你知不知道,臣妾就是吃了她给臣妾的糕点,瞬间才出事的,就不太本来很稳,就是吃了这些东西,臣妾的孩子才没了,臣妾也差点被他差点死了!” “沈心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您是在怀疑臣妾?”沈心兰内心一片淡定,可表面还是得装出痛彻心扉的样子。 可这样的她,也没有引起蒋煜梵的怜惜,只有他的怀疑。 “不是怀疑,只是要你,求求你自证清白。” “是吗?皇上还是怀疑臣妾了?” “哪还需要怀疑?就是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还甚至想害死本宫你这个贱,人!”见蒋煜梵站到了自己的这边,苏皖晚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要把其他人也卷入其中。 “淑妃娘娘,口下留德。弄清楚了现实,再来污蔑别人,空口无凭,红口白牙的,你就误人清白,淑妃娘娘可真厉害!” 听了沈心兰的话,苏皖晚气的直接骂了出来“本宫还需要诬陷你,这段时日,本宫就是吃了你给的糕点才出事,你怎么说?”“ “糕点是皇后娘娘赏的,怎么就成了臣妾要故意陷害你!” “那就是你和皇后两个人伙同要害死本宫的孩子了。”见能够把皇后也牵扯进来,苏皖晚内心无比的高兴,想到自己马上能一石二鸟,他激动的像个小孩子。 “淑妃,你说话注意一点。”可皇后现在已经清醒了过来,她可不是刚才那个心灵脆弱的皇后了她把一切都看清了,也知道了,蒋煜梵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看清了一切后,皇后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她就像是超人一样,百毒不侵,就连态度也硬朗了不少。 “皇上,您看,她们两个人合起伙儿来了。”见状,苏皖晚顺势卖惨,皇后沈心兰自然不吃她这一套,可偏偏蒋煜梵吃,他当沈心兰皇后二人合伙欺负苏皖晚,当即级教训了起来。 “皇后!沈心兰,收敛一点,除非再失去孩子,伤心过度,难免可出口伤人,你们都要担待一点!” “皇上,臣妾不想说什么!只想让淑妃娘娘和臣妾互相对对口供,让这真相大白,你还臣妾一个清白!”沈心兰见状,干脆也不按照计划走,直直的怼了上去。 “需要证明你清白,佘新兰,你做梦呢。我肚里可怜早逝的孩儿不能说明一切吗?你跟皇后两人沆瀣一气,下药想害死本宫和本宫的孩儿。,然后你们两个人,一个有着皇上的宠爱,一个有着皇后的地位,在这后宫兴风作浪。” “可笑。”沈心兰嘲讽了一句“您说,我害你有什么好处?皇后娘娘害你有什么好处?要说在后宫兴风作浪,我看着谁都比不过您。” “本宫不跟你说别的,就说这糕点下药一事,你直说,除了皇后娘娘这块儿,是不是你把糕点给了本宫?”见自己的本性几乎都要被接攒,苏皖晚感觉跳过了一个话题。 “的确有此事,臣妾不屑于这样下作的手段!” “不信,事实上就是你做的。” “你不信就不信,我胡在乎你信不信,我只想对皇上说,这其中必定有全套。” “不管是不是圈套,朕只想问你,糕点是你送的吗?” “的确,不过这就是看淑妃娘娘喜欢吃,才想着让给她。“”让给本宫?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害死本宫。” “臣妾没有!”苏皖晚大声的喊了出来 “还说没有?狠心啊,你,你。” “什么?真的有此事?” “皇上真的不相信臣妾?” “你让人怎么相信你?” “我对天发誓从未做过此事,若有此事,天打五雷轰叫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 “够了。真不想听你在这胡言乱语。” “皇上。” “来人,把沈美人。拉下去,听候发落。”蒋煜梵失望的摆了摆手,示意人快点拉走。 这个态度,让苏晚晚彻底的死了心“我说我没有下药,皇上根本就不相信我,原来,同床共枕这么久,皇上还是没有相信过这些,在皇上心里,只有淑妃娘娘。” 这一瞬间,失望焦虑,气愤的心情从五脏六腑中冲了出来,汇聚在了胸口,苏晚晚再也没忍住,直接吐了出了一口黑血。 银海吓坏了扑在沈心兰的身边不住的问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吐血了。” “皇上,皇上快让开,老臣看淑妃娘娘,这也是中毒的迹象。” “你说什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三十九章:倒打一耙 “沈妹妹,妹妹,你醒了?”沈心兰悠悠转醒,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脸焦虑的皇后,她见她一脸的关怀,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去了阎罗段报道,而她也如愿以偿的把苏皖晚也脱下了水,她方才飞扬跋扈随意诬陷人的样子只怕是深入人心。就算蒋煜梵再有心保她,也无能为力。 这朝堂上的言官已经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疯了一般的不住的朝着苏家诘问,这一事件,苏家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典范。 “皇后娘娘。”沈心兰醒后,有些嘶哑的叫了一声。 “妹妹,什么事都没有了。没事的,姐姐在你身边。”皇后赶忙到了一杯水给她,生怕她再有哪儿一点不舒服,见她没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可看了看沈心兰的脸,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是这样的矛盾之下,让沈心兰接的有些别扭,不知该如何是好。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沈心兰有些无奈的问了一句,她知道自己是没了孩子,但那又如何,那不是她想省下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她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可皇后却当成了一回事儿,她当沈心兰是第一次当母亲,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怕沈心兰受不住崩溃了。 沈心兰知道皇后的顾虑,心下无比的感动,她原以为自己与皇后之间不过是一场有人情味一些的公平的交易,却没想到,皇后却考虑的更多,皇后像个真正的大姐姐一样的照顾她,这一点让沈心兰无所适从,她本就是个黑心冷清的人,如今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皇后张了张嘴,半天却也只突出了这么一个音节,她也质感突出这么一个音节,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说出了真相后,沈心兰会受不了,甚至会想不开去自杀,她不能接受沈心兰的自杀,这对她来是哦也是一个打击。 “姐姐。”沈心兰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该做怎么解释,因为没又那个母亲回失去孩子还无动于衷,除非不是亲生的,可就算不是亲生的,养大的,这么些年的养育也会有感情,失去孩子,怎么都会让人痛苦不堪。不可能会这么淡定自若。 皇后整理了半天的思绪,最后只能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在大厅之上,你突然就晕倒了,请你吃的是黑血。张大人一看,就说你也是中毒的迹象,赶忙就把你绊倒的内饰进行时称。可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身孕!但是为了排出毒素,孩子,就……” “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我也有孩子,我的孩子她,她。”沈心兰本来想平静的说完,可感觉自己若是这么平静的说完就太像一个妖怪了,她只好哭笑不得的给自己加了一场戏,一场抽泣道不能呼吸的难受的戏。 这一招果然很凑效,就是刚刚冷冽的蒋煜梵也忍不住摸了摸沈心兰的头顶,当然,沈心兰是在心里暗骂,再摸就弄死你。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在你身边,我陪着你。”皇后温柔的唱着摇篮曲,似乎只要多唱一会儿,沈心兰就会睡着,就会暂时忘却这些痛苦一般。这样的温柔,沈心兰不知该怎么报答,她有些傻傻的,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半天,她才尴尬的回过神,假装痛苦的支支吾吾的说话:“是,是吗,哼,啊,的,我的孩子。” 她这个样子,让皇后更是揪心,“你是没事了,不哭了,有我呢。”皇后把她搂在怀里,像母亲安慰女儿一样小心的照顾。这样的温馨场景,是少不了来搞破坏的人。 从方才沈心兰醒来的那一刻开始,苏皖晚就对沈心兰包邮了极大的敌意看着她她虚弱的样子,苏皖晚大声的骂道“惺惺作态。” “苏皖晚,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别以为有皇上罩着你,我就不敢打你!"这句话彻底的戳到了皇后的雷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后,苏皖晚也算是个奇人,看着她,众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可苏皖晚不知道不能撩拨虎须,依旧是耀武扬威的拉仇恨:“皇后娘娘真是威风,又对我这么一个刚失去孩子的病人下手。” “刚失去孩子的病人?虚弱?我看你中气十足!怎么你有上次之痛,什么妹妹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皇后现在有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寒光凛凛,她再不为情所困,只为自己而活,因而,对着苏晚晚再无半点的容忍之意,只有杀意。 “皇后娘娘,本宫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说。”看着这样的皇后,苏晚晚打起了退堂鼓,可碍于情面,又不敢只觉退却,只能色厉内荏的叫嚣,只可惜皇后根本没把这样的叫嚣放在心上,皇后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叫喊,只因她叫来的蒋煜梵,皇后曾近在乎,但现在,皇后根本不在也,也根本不会再怕了。眼瞅着两个人呢又要吵起来,蒋煜梵干脆又站了出来,一人打了一棒,沉声喊道:“好了都闭嘴。” 等二人呢都不做声了。蒋煜梵这才慢慢的走到了沈心兰的床边,拉着沈心兰的手,像是轻声一样的柔声:“心兰,都是真不好,真错怪了你。” 这一句话说的沈心兰身体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忍住了儿恶心,半天才消散了这恶心的感觉后才开始对台词:“真是轻巧,错怪。好一个错怪。”说完后沈心兰强忍着身体中的恶心之意,转过头,不去看他,而沈心兰面对的正好是皇后,皇后刚好看到了沈心兰强忍的笑意,立刻明白了,沈心兰,根本就不在乎蒋煜梵。 她原本还以为要花上很多心思劝沈心兰转变,现在她知道了,根本就不需要,沈心兰不需要改变。 “朕不好,朕不好。”蒋煜梵见沈心兰是生气了。赶忙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可这样的行为让沈心蓝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越来越虚伪。若是真的觉得自己有错,就该一开始就承认,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章:替罪羔羊 她冷笑了一声:“皇上现在还觉得臣妾是下毒的凶手吗?陈清如是下毒,自己为什么就中了毒?臣妾犯得着,为了给淑妃娘娘下毒,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不是这,都是这。”蒋煜梵还想为自己辩解时,苏皖晚却打断了他的话。 苏皖晚冷笑着,带着挑衅的意味,看向了沈心兰,“别人就逃过了,你还是有嫌疑。” 苏皖晚想着,皇后我惹不起,你沈心兰我也惹不起吗? 只可惜,她不知道,沈心兰是比皇后还要狠的人。 “是吗?那就请淑妃娘娘搜宫吧。”沈心兰眼神中鞥发书了杀机,看着苏晚晚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这可是你自己提的。”苏晚晚大喜,她可巴不得能去搜共,因为搜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是哪儿来的,她完全可以从中陷害。 但是沈心兰岂会让她得逞,她冷笑了一声“搜共可以,但我也有要求,若是我宫里什么都能搜出来,那舒服,你们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香气倒出来,那种人也看看,是不是您自己给自己下毒,又来冤枉别人?” 要自己大庭广众把箱子翻遍,不就是笑话自己贼喊捉贼吗?这样的讽刺让苏晚晚涨红了脸“你住嘴,本宫犯不着。” “是吗?都是本宫也是说,本宫犯不着。”这样把别人的话又塞进别人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让身沈心兰觉着,自己这次真的是做对了,这一计可谓是狠狠的打击了苏皖晚,一点都不亏。 “你。”苏皖晚被沈心兰起了个仰倒,可她也知道,若是自己真的仰道了,自己反而又输了,只能是咬牙切齿的强撑着。 “本宫怎么了?”可沈心兰怎么可能大发慈悲的放过她?沈心兰见她气的七夕都不稳了,更是出言挑衅“你倒是说啊,本宫怎么了?” “你……你”苏皖晚指着沈心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气的胸口堵得慌后续,才咬牙切齿的憋出来一句,“沈心兰,你狠。” “比不上淑妃娘娘。”沈心兰轻而易举的又把话还给了她,气的苏皖晚恨不得直跺脚但她是苏皖晚,是贵妃娘娘,不可以做出这么掉价的事,因而也只强行认了。 二人正斗嘴。门外却跑来了一个小太监, “回皇上的话,有一个小宫女称有要事禀报。”那太监生的白净,脸上全然是磊落之意,不像是宫里的太监,他经过沈心兰时,竟是说出了王府的暗号。 沈心兰知道,王府的人,要开始行动了,那个人出来,也不远了。 蒋煜梵心知宫女被爆的,肯定是苏皖晚与身心灵那之时,只好眼皮子一条,低声道“拉上来。” 那宫女进了宫,先是叩拜后而后高声道:“奴婢婷婷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就为娘娘万福金安。” “好了,不要说别的了,你说你有线索。”蒋煜梵甩了甩袖子,明显很是不耐烦。 “的确是的,奴婢,那天下午,天光正好,奴婢在扫地,就看见陈宝林,兴致冲冲的从沈美人的宫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东西。你并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多言语。”宫女看了一眼沈心兰,却是一份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你说谁?陈宝林”蒋煜梵挑了挑眉毛 “是陈宝林。”宫女笃信的点了头。 “是吧?那就是说这糕点经过了陈宝林的手。”蒋煜梵眼神一亮,眼神猛地扫射向了陈宝林。 陈宝林哪里没听到那段话,吓得直哆嗦,不断的喊道:“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一搜便知。”蒋煜梵没有再心软,只是背锅身,默默的等。 等到士兵回来后,领班答道 “回皇上的话,陈宝明空中,没收到什么?” “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哟。谁撞的本宫?”陈宝林正急着为自己开脱,不知是谁竟把她撞了一下,一个香囊啪一声滚到了大登殿中央。 看了这箱娘后,张建平眼神一亮,对着蒋煜梵一拱手:“皇上,可否让娘娘将此荷包,介于老臣一观。” “张大人要整合包看看,那边去看吧。:”多谢皇上。“”张大人可看出什么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荷包香粉,正是月见华”。 “你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陈说,这荷包的箱子,正是月见华。” “是吗?”蒋煜梵凄惨一笑“月见华,这里的两个孩子,月见华。”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冤枉,跟朕说你是冤枉的。”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 “娘娘娘娘你就认了吧。” “你说什么?你个狗奴才?” “皇上,奴婢。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帮您继续隐瞒真相了,奴婢今日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奴婢只觉痛不欲生”惠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神情中是痛苦挣扎之色。 “你说什么?你个狗奴才?” “皇上,奴婢慧儿。是陈宝林的贴身丫鬟,那一日,就是奴婢陪着城堡里,前去,沈美人宫。套了一盒糕点!陈宝林说,要先给淑妃娘娘送去这糕点,且这糕点一定要配合汤粉才好吃,所以就从荷包中取出了一包白粉。我并不知道那东西就是月见华,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陈宝林撒了上去。奴婢并不知道这是月见华啊,就看着淑妃娘娘也吃了。后来陈宝林还说。这糖分也是稀奇之物,因为拿了沈美人的高点,所以要还一带给她。” “黄上,奴婢银海,是沈美人的贴身宫女。这给姐姐,的确是会还给了奴婢这么一包糖粉。”银海见状,赶忙也跪下符合,她可是知道自家主子打的什么主意,这个机会,不可错过。 “陈宝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皇后面色阴沉,她不敢相信,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这是对她尊严的挑战。 “臣妾冤枉啊。”陈宝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无妄之灾,让她委屈。 “够了,来人,拿下去。”皇后不愿听她辩解,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陈宝林带出去。 “臣妾冤枉,冤枉啊。” “乱棍打死。”皇后见她还在垂死挣扎,懒得再给他脸面。 “乱棍打死是否太过?”蒋煜梵终究还是不忍。 “皇上,两个孩子,就因为她,没了,两位后妃也差点因她命丧黄泉,这后宫差点赢,她又闹得鸡犬不宁,皇上您说太过。” “朕……” “皇上,如果您一定要报,那就废了,臣妾这个皇后吧。” “往后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是吗?天天一定要惩处这个罪魁祸首。“ “那就随您去吧。” “臣妾冤枉冤枉。” “拿下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一章:使劲忽悠 待到发落好了陈宝林,让她当好了这个替罪羊之后,太监又尖着嗓子跑了进来。 “回禀皇上,门外。钦天监正使钱耀家,副使孙建业有事禀报。” “宣”最近事情怼到了一块,就算不迷信的人也会相信一下鬼神之说,加之钦天监在大周很有名望,蒋煜梵也不得不信。 门外跟着太监走出来两个皂袍中年人,二人进来之后猛地跪在了地上。 “臣,钦天监正使钱耀家” “臣,钦天监副使孙建业“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拜见各位小主,给位小主千岁。” 这二人官职不高,但确实很会做人,这一拜竟是一个也没落下,让众人都感觉到了尊重,丝毫没有怠慢之意,想到这儿沈心兰忍不住对他们放出了温柔的眼神。 蒋煜梵知道钦天监是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们俩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定是有要是,于是挥了挥衣袖:“什么事直接说吧。” “臣等昨日夜观星象。心向位移大,有后乱之下。” “心相位移不稳。此事恐怕是有人与后宫相冲!且,本朝福星,也有光芒减弱之相,想必对国运也有影响。臣昨日入梦,见一老者托梦,晨抬头,一望,件事,竟是先立业。先帝也对陈说,皇上后宫之乱,建巢之卵,皆是因为没能大赦天下。皇上应广泽天下,大赦天下,才能团结。还望皇上三思。” “你的意思,是有着大赦天下?”对于大赦天下,蒋煜梵其实是不太乐意的,毕竟都是花了大量金钱人力抓来个各路将养大盗,若是因为做法就要放回去,实在是让他没有办法觉得仁义,毕竟把这些江洋大盗放了回去,就是对各位百姓的不负责,他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但他一只想做一个负责的皇帝。 “不仅如此,先帝爷还嘱咐,特意让臣,嘱咐皇上好好照顾淳亲王”这句话,几乎是孙耀家强撑着才说出来的,毕竟,当初淳亲王那可是造反逼宫,没杀死就是万幸,现在自己被要挟着说这种话,他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醇亲王?”可蒋煜梵的反应却在意料之外,他表现的十分淡定,并没有因为是淳亲王就大洞肝火,反而是真的再认真分析是否要放出淳亲王。 二人等了半天,终于,蒋煜梵还是发了话:“既然是父皇要求,那,我就再考虑考虑。” “孙耀家听了这个答案,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有些为难起来,他为难的说道“皇上,淳亲王…皇上国运为主啊。” 国运两个字,是在是蕴含了重要的意义,若不是因为对国运有所影响,蒋煜梵根本就不想把人放出来,可想到要国运为重,只好叹了口气:“那便赦免他吧。” “皇上,不够。”孙耀家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刚一开口,便觉得五脏六腑之间都充满了重压。孙耀家苦笑,可也不得不把接下来的话都说一遍。 蒋煜梵在他说出‘不够’二字之时的一瞬间就变了脸,她甚至怀疑起了孙耀家今日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献策,还是——别有图谋。想到淳亲王同自己之间的纠葛,蒋煜梵目光阴鸷,盯着孙耀家,阴测测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孙耀家被看的冷汗直流,可想着自己已经用前程气运发誓,不可破誓,便赶忙跪地磕头道:“先帝爷的意思是要好好照顾,臣,担心皇上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会激怒先帝,毕竟,先帝的原话是,要好好照顾,若是这照顾的不好,……臣实在是担心不已啊。” 这一番话说的极其巧妙。秒就妙在了这“好好”二字上,这高官厚禄,任命为肱股之臣是好好照顾,因他为皇家后嗣,天家血脉。若是让他做一员封疆大吏,镇守边疆,也是好好照顾,因淳亲王在大漠,有着极高的威望,他军功在身,军中威望颇高,没有人敢轻视他,让他去军队,也是好好照顾,毕竟是让他做自己擅长之时。 可无论哪一条,在蒋煜梵看来都是放虎归山。 让蔣褚扉在朝中任文职,虽是把他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可蔣褚扉诡计多端,谁知道会不会反而将自己一军?将自己好不容易的来的一些民心都殆尽?可若是让他去做封疆大吏,则无疑是重蹈覆辙,淳亲王一旦掌握兵权,这整个大周朝的兵士都会为他所用,蒋煜梵知道,蔣褚扉在军中,就是第二个皇上!他的话,就是虎符。 无论哪一条路,蒋煜梵都不想让蔣褚扉去走。 可国运。 这也让蔣褚扉为难,国运二字虽虚无缥缈但关系重大,若是因为自身的忌惮影响了国运,只怕自己从今往后都会被人唾弃。 “好好照顾,好好照顾。”蒋煜梵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词,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这实在是一条毒计,他不知道是何人想出,但想来,那人,必定是个狠角色。 这一点蒋煜梵倒是猜对了,这一条计谋,乃是蔣褚扉自己所想,蔣褚扉相处来的计谋,自然不会是凡品。在他得知沈心兰为了她不惜以身用毒后,这一条计策便响了出来,他不想再因为自己,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伤了。 “皇上。”沈心兰见蒋煜梵还没决定下来,有些担心蔣褚扉,便拖着还很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蒋煜梵见状,赶忙将人又押回了床铺。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了杯子“心兰,你已经很虚弱了,快歇歇。” 沈心兰知道自己今天至关重要,赶忙故作虚弱的又咳了几下,剥去到了差不多的同情后才开始道:“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臣妾有一言,不知该想,不该讲。” “你又想说便说吧。真不怪罪你。”蒋煜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沈心兰便接着道:“先帝竟然说是要好好照顾,那便是用荣光加身了,淳亲王,已是卿王,不可再加封。那,便让他,回归从前的模样,然后,多去他的实权,恩威并施,变好了,我想皇上必定是对淳亲王有些忌惮,这才有所顾忌,但现下为了国运,需要放出淳亲王,那皇上便留一线变好了。” “正是如此啊,兰儿果然聪慧啊!”沈心兰正是猜准了,蒋煜梵对蔣褚扉的忌惮,这才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所想,她想,蔣褚扉也猜到了她的所想,所以才抛砖引玉,希望她也来斡旋一番,蔣褚扉既然要出来,还要风风光光的出来,要风风光光的出来以后日子还过得顺风顺水,就不能得罪蒋煜梵太狠。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二章:亲王归来 因而这以退为进之法,也是在逼迫蒋煜梵妥协,若是说出了这样折中之法,蒋煜梵依旧是不同于将人放出来,那蒋煜梵必定被天下人唾弃自私自利,到时候失了民心,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反倒来拥立蔣褚扉,他才是得不偿失。 蒋煜梵纠结了许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怀里的沈心兰:“兰儿,你果然是我贤内助,帮我大忙了啊。” “皇上,若能帮到皇上,就好,就好了。”沈心兰得知了蒋煜梵应允,知道那个人要出来了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也强撑不下去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兰儿你怎么了?” “娘娘。娘娘!” 周围的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见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圆满的绾成了自己的任务。 “你醒了?” 沈心兰悠悠睁开眼,瞧见的便是蔣褚扉忧心忡忡的脸,他放不下沈心兰,特地跑了一趟,见沈心兰一直在沉水,便一直在她身边,不愿离去。眼下见他醒了,赶忙跑到了她面前,抓着她有些虚弱苍白的手。 这只手这样的柔弱,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而正是这双手,拼了命的也要把自己救出来。蔣褚扉看着眼前虚弱的沈心兰,忍不住将她的手放在了唇边,虔诚的吻了一下。 “是你,你怎么来了?”沈心兰有些意外,蔣褚扉现在应该已经在自己的王府,怎么会还待在宫里?她不知道,蔣褚扉是为了她,一直不肯离去。 “我怎么来了?我难道不能来吗?我一出来就听说宫里出了大乱。两位娘娘竟然同一天,失去了孩子,还中毒。你说,我为什么不来?”这每一个字中的关爱之情,沈心兰都听得出来。只是她不敢了,不敢再轻易的付出自己的真心了,若是自己再一次的被骗,自己一定承受不住。 正因如此,不管蔣褚扉多么虔诚,她都不敢去相信。只因,她怕了。 “原来你都知道。”沈心兰垂下眸子,在柔和的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显得脆弱,越发的显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猜这里面有你的手笔。”蔣褚扉看着无比虚弱的沈心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额头,亲昵的吻了一下。 “自然是我做的。”沈心兰挣扎了一下,欲躲闪那个吻,可不止怎么的,她又鬼使神差的生生受住了这个吻,好像那个吻,她也舍不得抛弃一般。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说要你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蔣褚扉贴着她的额头,似乎是在责备。 “这都是我自愿做的,与你无关,我要做什么,凭我自己高兴,需要同你商量吗?”看着蔣褚扉的眼睛,不知为何,沈心兰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躲闪,可还是被蔣褚扉抓住了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他那一双碧玺色的眼睛。 “怎么和我无关?你这条命也是我的,你若是,你若是走了,你让我怎么办?”这样的话,竟是抱怨占多,像是情人之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你怎么办?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若要,清君侧,便清楚,你若要暗中发展势力,做你的摄政王,一边做你的摄政王。关我什么事?”沈心兰顶了回去,可话说这说这,自己也觉得苦涩,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 “关我什么事?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竟然为了我恨不得伤害自己,你说关我什么事?我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了自己命丧黄泉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窝囊废吗?”蔣褚扉气,他气沈心兰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更气自己,没有本事保护她。 “什么叫你最爱的女人?我就是我,和你无关。”蔣褚扉的强势表报让沈心兰心跳漏了一拍,她害怕了,害怕的不敢去看蔣褚扉,她害怕蔣褚扉的眼睛会让她沦陷,她不敢再爱上任何人了。 “你住口。” “我偏要说。” “你” “我怎么了?王爷,我们两不相欠。”沈心兰把眼泪憋了回去,把嘴中的苦涩也咽了下去,“当初咱们的约定是,你帮我回答这后宫,我就让你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出来,我就到,我们俩不相欠。” “两不相欠?沈心兰,你摸着良心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两不相欠”沈心兰说两不相欠的时候,蔣褚扉只觉得有一把刀子在心中慢慢的割了下去,让他痛苦的不能自己,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这样的冲动,让他甚至在沈心兰的手腕上也捏出了一条红痕。 “我……”沈心兰还想说什么,可看着蔣褚扉的眼睛,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你敢说你根本不爱我,伤心啦,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从不对人,随便自称我,对你我是破例,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是我此生此世最爱的女人,我不想同你生疏。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沈心兰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蔣褚扉,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你若说了,我以后再不缠着你,从此我们之间一刀两断。”蔣褚扉霸道又强势的拉着沈心兰,让她不得不正面看着他,无法躲闪,这样像岩浆滚烫的爱意,沈心兰没有办法去漠视,只是她也没有胆量接受。 “我。”沈心兰半天,也只吐出了这么一个音节。 “我不敢说。” “我,我们” “你不敢说,证明你心里还有我,你爱我,只是不敢承认。”蔣褚扉看着沈心兰羞红的双颊,心中雨过天晴豁然开朗,这证明,沈心兰是真的爱他的,只是不敢承认。 “你住口。”被看透了心思,沈心兰难得出现了一丝恼怒。 “还是那句话,我偏要说。” “你出去,你要是在不出去,我便叫人了,我看你刚从宗人府出来又得进去。” “你舍不得。”这一句话,正好敲在了沈心兰心上。 被蔣褚扉猜中,她的确是舍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 “我看你不舍得。” “混蛋。” “你一个人的混蛋。”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沈心兰恼羞成怒,别过头,不理他。 可蔣褚扉却是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畔缱绻的说:“兰儿,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听见她这么叫你,恨不得撕了她的嘴。我每次看到你委身于他,我的心如刀割。恨不得马上出现一刀结果了他,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你有你的自尊,也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尊重你,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你,但是现在不同了,出来了,我不会想让你做这样的事,你不开心,我不会再让你不开心,一个男人真正该做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跟我走吧。” “我,我,我不知道。”沈心兰闷闷的,半晌才做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兰儿”蔣褚扉有些恼怒,刚想说什么,只觉得唇上温热。 沈心兰,主动的吻了他。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三章:情真意切 夜风很凉,不似是白日的燥,热,带着点点御园之中鲜花淡淡的香气,一点点的卷走了整个太明宫的躁动。可沈心兰觉得,这夜风吹得,越吹越骚,动。她觉得嘴唇像是贴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滚烫滚烫的,像是要把自己融化了。 那人的嘴唇很软,很规矩。 至少沈心兰是这么想的,她贴在蔣褚扉的嘴唇上,只是茫然的贴着,不带半分情、色的意味,却也不是单纯的安慰。一股诡异的温馨在二人间流转。 沈心兰有一秒觉得,就这么贴着也不错,可她的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想到自己再同他纠缠下去,不仅是自己,连他也会被牵扯进来。想到二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后的下场,沈心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用手臂推拒了一下。 可这一下推拒就像是点燃炸药的火星,一瞬间点燃了蔣褚扉所有压抑的情感,他伸出书,按在了沈心兰企图逃开的后脑上上,用力的让她的嘴唇贴近自己的,像是发泄又像是惩罚一样的,在她的唇上啃咬,似是要咬下来一块肉来踩甘心。 这突如其来的啃咬让沈心兰头脑发昏,她甚至没有分出心神思考的机会,蔣褚扉已经把她死死的搂在了怀里。她从不知道,那个看上去文弱的男人,竟是这样的勇武。一双手臂比那些常年锻炼的武将还要有力,死死的把自己钳制住了,根本无法拒绝。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带着的好闻的龙涎香味儿,熏得她头发昏。嘴唇上的啃咬慢慢的变得轻柔,变成了情人间的厮磨,湿,软的舌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舔过,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蔣褚扉将舌头伸了进去,用这块软肉侵略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在牙床上细细的舔舐,像是要把她这个人都彻彻底底的分析一遍一般,这样的侵略让沈心兰害怕,可她微弱的挣扎反倒是成了男人眼中的情趣,她越挣扎,在男人眼里越像是在陷阱中哀求的小动物,越发的想让他欺凌。 沈心兰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靠着男人的施舍维持神智。 微微睁开眼,看见的是蔣褚扉碧玺色的眼睛,幽深又澄澈,倒映的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他是真的,喜欢我。沈心兰这么想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手上推拒的力量也消散了,胸口和蔣褚扉相接,他胸膛中炽热的跳动的心脏贴着她的,一下一下,心率也渐渐的重合,像是二人本该就是一体。 良久,这场冲动又刺激的吻结束,沈心兰瘫坐在床上,胸口颤抖,急促的呼吸,像是濒死之人,只是面色潮红,眼角眉梢都带着春色,叫人无法忽视。 “你心悦我。”不是提问,而是陈述这么一个结果,蔣褚扉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心兰,手掌在她白玉一样的肩头摩挲,他的体温比她的高,一下接着一下摩挲,让他滚烫的体温洒在了她的身体上,渐渐的,躁动似乎又要涌起。 “我不知道!”沈心兰嗔了他一声,可眼睛却四下扫动,四处躲避着他的眼神,她不敢看蔣褚扉的眼睛,害怕自己的心绪被他看了个透彻,也害怕自己的心,会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的本能向着蔣褚扉靠近,可她的理智却在尽力的阻止,无他,沈心兰清楚,若是自己向着蔣褚扉表明真心,此时对二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与其因为这灾难分开,倒不如一开始就斩草除根,长痛,怎么比得上短痛? 见沈心兰还在负隅顽抗,蔣褚扉叹了口气,他知道沈心兰也喜欢自己,从她的眼神,从她四处躲闪的小动作就能看的出来。一个人嘴里可以说谎,眼睛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习惯性的小动作没有办法骗人。 可就算是知道了她的心,蔣褚扉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那一句我爱你,若是不说出口,那份情感就像是上不得台面一样,这样的感觉让蔣褚扉膈应。 “你还想欺骗你自己吗?沈心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他还是带着逼迫,强势的抬起了沈心兰的脸,目光如炬,把她的意外,把她的惊恐,把她的恼羞全都扫进了眼底。 这样的强势让沈心兰脸上臊、红,让她的眼神无处安放,因为不管怎么的躲闪都改变不了自己喜欢他的事实,但,她不能说出口。 “别逼我好吗?我真的不知道!”沈心兰鼓起勇气看向了蔣褚扉的眼睛,带着颤抖,带着自己的情感。 但她还是落败了,她不敢真的欺骗自己,她看着蔣褚扉火一样的爱意,热切的仿佛要把自己融化,她就没有办法开口,无论是违心的说不喜欢,还是遵从本心的表达爱意,她都无法开口。 这样的矛盾,这样的挣扎,让沈心兰忍不住淌下了眼泪,她碧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泪花,这是她的心意。 既然没有办法开口,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沈心兰眼圈微红,眼泪掉了下来,砸在了蔣褚扉的虎口上。明明没有半点温度,却让他心中汹涌的火焰熄灭了,无论是像岩浆一样炽热的爱恋,还是沈心兰口不对心的躲闪,他都在这眼泪下熄灭了火焰,不再追究。 罢了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蔣褚扉放开了手,眼神中的失望和失落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掩藏,这样的真情流露,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表露出来了,现在想想,也是新奇。 看着蔣褚扉的失落,沈心兰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蔣褚扉这一放手,就真的放弃了她,她虽不敢说出口,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喜欢的快要发疯,可现在,让那个她心仪的男人失落的人,恰恰是她自己。 “你别走好吗?陪我一会儿。” 沈心兰在蔣褚扉抽身的最后一刻,拉住了蔣褚扉的衣角,她的声音带着嗫嚅,很是委屈,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伸出了手。 沈心兰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由此之后就真的失去了他。 “你怎么了?”蔣褚扉回过头,看见的就是沈心兰这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沈心兰的眼泪,是他的软肋,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他虽很像就这么走了,给这个闹心的小东西一个教训,让她不敢再放肆,让她知道不能再这样恃宠而骄,怎么都不开口承认本心。 可看见了沈心兰泪眼朦胧的模样,他又心软了。 “我,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我已经走到今天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沈心兰见蔣褚扉转过了身,赶忙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贪恋的在他掌中摩挲,像是小动物一样,露出了满足的神色。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四章:互诉衷肠 “你在害怕,还是疑惑?”蔣褚扉轻笑了一声,却是残忍的抽开了手。 “也许都有吧。”脸颊边熟悉的温度消失了,沈心兰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望着自己的手,虚虚的在空气中抓了一下,可这样的示弱也没能让蔣褚扉心软。终究,她叹了口气,又缩回了自己的龟壳,开始了她的躲闪。 蔣褚扉哪里人心她又回到从前,暗骂了自己一声作,赶忙又抓住了沈心兰的手,抵着她的额头,大手在她的后脑摩挲,像是给她一个依靠。 他在她耳边轻柔的说,声音虽不大,却坚定又有力,让沈心兰心头一暖。 “你若是害怕,便拉着我的手,我陪你一起走下去,你若疑惑,你要问我,我告诉你答案,也许这个答案不是正确的,但至少,我能给你一个方向。” 混杂着他手掌心的温度,这话像是誓言一般,让沈心兰觉得无比的甜蜜,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干涸的心田,终于是有了一丝灌溉,让她再次回忆起了被爱的感觉。‘ 但这感觉没有维持太久,沈心兰眼神一晃,看见了蔣褚扉月白色的三爪坐龙便服,这是皇族才可穿的便服,是无比的荣耀,昭示着他高贵的身份。 这身份,深深的刺痛了沈心兰的眼睛。 他是大周朝的淳亲王,她,是他兄弟的妃子,若是他和她的关系一不小心暴露,会把他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王爷拉入深渊。 我死无葬身之地死不足惜,可我不能害了他。 沈心兰失神的垂下了眼睛,内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恨是有缘无分。 “其实没必要。”她咬着下嘴唇,像是要惩罚自己,想要把那一块肉咬下来“你其实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过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下、贱、的人罢了,你是大周朝的王爷,我心肝都是黑的,腐烂的,你值得更好的人,值得更贤良淑德的贵女陪在你身边,我这躯壳,若不是靠着仇恨支撑着,早就该去喂野狗了,你真的,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害怕,我害怕我真的会害了你。” “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信任你,你是上天注定的,这个世界上的我的另一半,我不会放开你的手。”看着沈心兰自卑的拒绝,蔣褚扉越发的心疼,对蔣褚扉、李端瑞还有苏皖晚的恨就更多了几分,这几个,都是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巨大伤害该五马分尸的人。想到沈心兰曾被李端瑞利用,被蒋煜梵当做挡箭牌,被苏晚晚当傻子刷,蔣褚扉就心疼的恨不得把沈心兰揉进怀里。 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除了一开始细不可闻的抗拒,沈心兰并没有一直推拒,反而是顺从的躺在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的温度这样的合拍,天生的一对。 沈心兰贪婪的大口呼吸蔣褚扉身上的龙涎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阿扉,能,不再提这个事了吗?我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些。”她害怕自己说出了那句话后,他会强势的把自己带走,现在的局势不稳定,若自己还在后宫,定是能祝他一臂之力,可自己若是走了,不管不顾,先不说一个妃子消失造成的动荡,只怕他前朝的敌人也会因此大做文章,她能利用星相只说让钦天监开口把他八抬大轿的请出来,别人也能利用这一点再把他打落神坛,沈心兰赌不起,也不敢这么去赌,这代价太大。 “你若不愿意,我便不说了。”蔣褚扉知道这些事要慢慢来,逼迫不得,只能是抚摸她的后脑,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让她整个人都埋进自己怀里,希望这样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静静的,好像把那些尔虞我诈都忘在了而后,唯余下片刻的安宁,在夜风中混杂蝉鸣,顺着牛乳银纱一样的月光,慢慢的流淌在二人的身边。 半晌,沈心兰才闷闷的开了口:“你知不知道王府出的事?” “我知道。”蔣褚扉的声线平稳,听不出他情感的波动,沈心兰没有抬头,不知他此刻是愤怒还是冷笑,只听见他的声音,静静的叙述这一段事实“不仅是李端瑞的手笔,还有前朝的余孽,真是好算计,好筹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摆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看来你都知道了。”沈心兰的声音有些低落,蔣褚扉知道了王府的事,对他的打击也很大吧,王府是他经营了多年的心血,现在曹先生走了,主心骨被毁,王府两大护卫叛变,哪一件对他来说都是个打击。 “薛师傅他……雪茜因此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压抑,她都是强颜欢笑,银海也是,对银海来说,薛师傅就是父亲。她现在,也很难过,我可能这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去帮你了。”瓮瓮的声音从沈心兰的嘴里慢慢的吐了出来,这难得的安宁的氛围因此也沉重了不少。 蔣褚扉的眉头紧锁,谈到了这些公事,他总是无法开心,无论是这些事把沈心兰也搅了进去还是这段时间势力的缩减,都让他无法真的开怀,他这样强势的逼迫沈心兰承认喜欢自己,也是为了一个安慰,一个能让自己放下心神倚靠的人。 沈心兰背负了太多,她从出生开始,一刻也没有真正的享受过真正的快乐。蔣褚扉看的出来,每次沈心兰笑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总有一份沉重,这沉重没有办法摆脱,这是一道枷锁,无时不刻没在折磨她的心神,让她煎熬又折磨。 她和自己一样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让她真的放松的人,也迫切的需要一段时间真正的休闲,而不是在小憩的时候还费心费神的同一些女人勾心斗角。 看着沈心兰因流产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蔣褚扉只觉的这些流逝的血是从自己心口扎了一刀流掉的一样。 “你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在宫中好好享受这剩下的时间吧!我不期望你,过得那么沉重,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我会做完我该做的事,到时候,我再来找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他不求沈心兰为他铺路,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放松一会,在这个人人削减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后宫,真真正正的享受一次荣华富贵,享受一次做人上人的滋味,让她不必再去委屈自己。 沈心兰也知道,蔣褚扉是为了自己,他的话,是最好的药,抚慰着她留着血还未结痂的心。 “好,到时候我给你一个答案。你要小心,小心李端瑞,他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是在帮蒋玉凡,他背后还有别人。”她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蔣褚扉眉间的皱痕“你,不要这样的难过,我喜欢你舒展眉间的样子,那样让我心动。” “我知道了,今日我还要回王府主持大局,不宜久留,你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身体不太好,不要过度操劳,也不要在后宫里面,跟那些人一般见识,那个没眼力见儿的贱、人。总有一天会收拾好她。”沈心兰的叮嘱,让蔣褚扉觉得这段时间的付出都值得,他握住了沈心兰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带着他嘴唇温度的手背很快收了回去,手的主人,也羞怯的别过了头。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沈心兰背过身,不去看蔣褚扉,直到这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在方才蔣褚扉吻过的地方,印上了自己的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五章:王府疑云 待到蔣褚扉走后,沈心兰一直都在回味着刚才。蔣褚扉的音容笑貌都深深的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法忘却,那个男人是她的毒药,是她的瘾,就算是让她死,她也甘之如饴。 夜风虽凉,但吹不散她心中的依恋,月光虽亮,但亮不过她心中那人的眼睛。 她少有的露出了小女儿情态,害羞的吧头埋进了被子里。 雪茜一进来,看见的便是一个人埋进了被子中的样子,那人被被子裹着,同身上的被子坐着生死斗争。她看的脸上发笑,却不好笑出声,只好干咳了两声。 “娘娘,王爷走了?”她连着咳了好几声,只觉得嗓子都快要咳废了,沈心兰才后知后觉的钻出来一个脑袋。 好好的发髻被自己作的散乱,一张脸满面春色,这样的沈心兰让雪茜起了揶揄的心思,她笑了一声,走到了她身边,坏笑着说道:“诶呀,晴朗走了,心都不宁静了呢。” 情郎二字,像是巨锤砸在了沈心兰的身上,让她猛地羞红了脸,半天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涨红了脸躲闪。 见她这样的羞臊雪茜又闹了几下,终究是恼了沈心兰,她虎着脸道:“小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真真是让我看不过去。” 雪茜自然知道这只是羞愤说的,不是真心,也就笑闹着把话题谈开了,等沈心兰沉下了心后,她才慢慢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沈心兰经过雪茜这么一闹,也不觉得羞愤了,轻咳了两声,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笑面虎的沈美人,用手绢擦了擦嘴上的咬痕和血迹,抬了抬眼睛问:“你有什么事当着她的面不能说?” 雪茜迟疑了片刻,却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这件事来。 沈心兰知道雪茜是个稳重的人,真的是迟疑,那就真是有事,还有可能是大事,这便马虎不得。她也终于放下了刚才的笑闹,严肃的板着脸,又问道:“是关于王府的?” 雪茜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是,是奴婢自作主张了,是关于,我爹的事,我爹,您是知道的,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我爹的人!” 听是这事,沈心兰面色也沉了下来,知道不能随着她胡闹。 雪茜的父亲薛师傅,是因为王府的叛乱而死,而叛乱的两个人,竟是她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那两个被她当做亲生孩子养大的徒弟,学会了她的一身功夫后,反咬了她一口,亲手洞穿了她的胸膛。 雪茜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了,原本碰上这种事,沈心兰会在宫中托人打听消息,再动用王府的关系,运用几个朝中的大臣,把那叛乱的人给不声不响的做掉,可偏偏这两个人身份特殊,同王府不清不楚的,还同前朝的余孽藕断丝连。 前朝张朝,昏庸暴虐,开国皇帝正是因张帝暴虐才揭竿而起,让天下的百姓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但开国太祖仁慈,并未对前朝的皇族赶尽杀绝,本是要好好安置,可这前朝的皇族竟是暗中把人送了出去,太祖怜惜她们本是小孩生来无罪,便放任了她们流落民间。 薛师傅的大弟子陆贯禧,二弟子张本丽,这二人便是有八成可能是前朝之人,这陆贯禧还有可能是改了姓氏求自保的皇子。 这二人因是从王府所出,若是被抓住了。对王府也有不好的影响,这也是这么久,沈心兰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规避所有的威胁,她决不能轻举妄动。 加上这里面,李端瑞也搀和一脚,事情就越发的扑朔迷离,李端瑞如今是帝脉的掌舵人,隐隐有同苏家虞家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若是她也在推波助澜,就越发的找不出到底哪个才是母后黑手了。 “娘娘,奴婢,必定要手刃杀父仇人!”雪茜抬起头直视了沈心兰的眼睛,沈心兰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是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仿佛是月圆之夜生撕活人的饿狼,双眼充血,牙关紧咬,像是蓄势待发要猎杀猎物的凶兽。 沈心兰心跳漏了半截,但想到雪茜有可能要做傻事,赶忙咳了一声,柔声道:“雪茜,我知道你放不下薛叔叔的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薛叔走了,你越要自己保护好自己,薛叔叔要是还在,也不会让你做傻事,万事要冷静。” “娘娘,我生来就没有母亲,爹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我绝不会让爹走得这么不明不白,我要用那两个白眼狼的人头祭典我爹的在天之灵。”雪茜死死的捏紧拳头,浑身上下因强忍怒气而不住的颤抖,沈心兰经历过丧失至亲之痛,知道那是仿佛天塌地陷的悲哀,仿佛五马分尸的痛苦。 但为了大局,现在只能忍! “薛叔她,在天之灵会护佑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沈心兰把手放在了雪茜的肩上,用力的按了一下,让她的膝盖猛地撞上了冰凉的地面。 这一瞬间的清凉,终于让她醒了过来。 雪茜扶了扶额头,终究是回复了平静,等心绪好歹稳定了下来,她才抬起头说了到:“娘娘,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柳局水榭的那些人,一直在找我,想通过我,来找你。” “李修仪手下的那两个丫头?”提到柳局水榭,沈心兰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李修仪,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不值得她花心神去记下来,真的让她有了深刻印象的,是柳局水榭的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虽为人奴仆,但眼睛中对权利对荣华富贵的渴望却完全无法在她的眼睛中隐去。 她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暴露在了她的眼睛中,根本无处遁形。 的确是那两个丫头,一个叫桃花,一个叫杏花,娘娘您应该还记得的。那个叫桃花的,就是那日同您顶撞的,那个叫杏花的,则是那个一直在劝和的,这两个人一个火爆一个内敛,很是配合,也辛苦了李家,培养了这么两个棋子,只可惜,天生的反骨!”雪茜想到李家,忍不住冷笑的嘲讽了一声,李家,在她眼里是最大的仇人,虽说那件事的幕后黑手还不知道是谁,但绝对和李家脱不开干系,要知道李家的人最是狡猾投机,不然也不能可能区区十年就崛起到了只和一流世家差一线的地步,李端瑞更是位极人臣,很是得蒋煜梵的重视和信任。 就算背后是前朝余孽下的手,那定然有李家的牵线,若前朝余孽是下杀手的人,那李家绝对就是那个递刀的。 想到李家,雪茜只恨得牙痒痒。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六章:李家辛秘 沈心兰对桃花心华两个丫头的印象不深,只大约记得有两个有野心的丫头,“那两个丫头,她们这是做什么?” 雪茜想了一下,慢慢答道:“想必是王爷出来后,这朝野要变天吧!以往不过是虞家,苏家两家争大,或许还有李家在中间,插一脚,但现在不一样了,王爷回来了,这朝中的势力又被打成了一滩散水,不知道归顺于谁。” 沈心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以往,皇后背后的虞家,苏皖晚背后的苏家,两家一直是争锋的局面,蒋煜梵他也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许李端瑞他代表帝王一派,但可惜蒋煜梵这个傻子,到死,估计也不知道李端瑞背后还有人。现在阿扉回来了,各大隐藏的势力也都浮出了水面了,当初阿扉在军中极为颇深,可以说她的话比虎符还管用,历代帝王,必须要有,军队在手上,若是没有把握和军队,只怕位子没坐稳,就要被拉下台!现在,这兵力吗?可都算是被阿扉抓住了,这些大神油滑得很,自然,也想得到,这局面马上就会变。” 雪茜被沈心兰这一番话点醒,突然瞪大了眼睛:“那现在岂不是危险,娘娘,王爷,她现在就是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就是一个靶子,她手上的兵力,莫说是那些大臣,就连皇上也忌惮,现在是碍于青天间的话,皇上不敢动手,但只要这风头一过,只怕王爷又要出事。”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想要整阿扉,那也得先看看这是个什么局面?我必然,活在后宫弄出点风声,给王爷送个信儿,至少也能掩人耳目,把阿扉给摘出去。”沈心兰冷笑了一声,想到那些潜在的敌人,她丝毫没有畏惧,无论是苏皖晚还是李端瑞,或是现在这段时间对她很是照顾的皇后,一旦对蔣褚扉有半点威胁,她绝对不会手软。 蔣褚扉把她当做心头最重要的人,那么他也将会是她心里分量最重的一个人,她不会让蔣褚扉出一丁点的事儿,既然蔣褚扉的目标是这个帝位,她说什么也要帮他去争一争。 “可娘娘。那样您就危险了。”雪茜深知在这后宫搅混水,必定又要处于漩涡的中心,那可不是什么好位置,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本宫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什么,现在皇后和皇帝离心离德,皇后现在一心只向着瑜伽,只要在皇后那点一把火,不怕苏家不上钩。” 雪茜点了点头:“这两家,想必娘娘和王爷都没有放在眼里,主要是李端瑞。” 听雪茜这么说,沈心兰的心理立马安稳了几分,笑着问道:“你又摸出了什么消息?” 雪茜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柳局水榭的另外一个人,透出了点风声。” “另外一个人,那个单独的丫头,被排挤的那个?”沈心兰回想了一下,柳局水榭好像的确还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都是被排挤的那个,尤其是被桃花杏花两个人排挤。 “的确,那个丫头叫菲英,她很是聪明,知道该从我这儿下手的时候,用最有利的消息来换取机会,不像是那两个丫头,还藏着掖着,不知道把自己可以用的消息拿出来,还当自己是个人物,蠢得很,可不知道这消息才是最重要的啊,我可是只认消息不认人的。”雪茜想到了那天桃花杏花两个丫头明明有求于自己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呸了一声,那个桃花还好,不屑都写在了脸上,不屑就不屑,至少没动什么歪脑筋,那个杏花就。 想到杏花谄媚的笑容和那个同她笑容不太相称的,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不屑,雪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比起她这样说一套作一套,她更能接受桃花明晃晃的不屑,不过比起那个叫菲英的,两个人都落了下乘。 雪茜不得不佩服那个叫菲英的丫头,她不愧是在宫中磋磨了几年的人物,带人做事同那两个丫头都不一样,比起她们,她更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给自己最大的好处,虽是虚与委蛇,但也只是客套,随后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意思,很是聪明。 不知道雪茜经历过什么,沈心兰也没有闲时间去猜想,她想的是,菲英到底给的是什么消息,她捂了捂嘴,笑道:“哦,是什么你跟我说说。” 雪茜深吸了一口气,四周看了看,发现所有的宫女都被沈心兰赶出去后,这才跑到了沈心兰的耳畔,压低了声线道:“李端瑞的背后,是太子党。” 沈心兰猛地收缩了瞳孔:“不可能!太子早已死去多年,不可能。”太子,一直是这个国家的禁忌,那是先帝最优秀的孩子,是脸蔣褚扉也心甘情愿为人臣子的优秀人才,是天下归心的储君,本该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只可惜,在战场上,为了救先帝爷一命,被一箭穿胸而死,若是太子没死,这皇位就是太子的,若李端瑞真的是太子的人,那就该把蒋煜梵拉下马,而不是辅佐他这个庸才。 雪茜知道沈心兰不会信,只能耐心的劝解,毕竟当初她自己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也是不信的,若不是菲英拿出了关键的证据,她也不会相信那个事实。 “娘娘,您先听我说完。李端瑞当年便是太子府的幕僚,和咱们王府只次于曹先生的尹大先生是差不多的地位。只不过当初东宫的公孙先生太过有名,先帝爷也赞不绝口,李端瑞便被他掩盖了所有的光芒,显得有些平庸了。太子逝世,李传瑞便投入了先帝爷的手下。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这是奴婢的私人猜测,也是从柳局水榭的人话中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这只是奴婢推测,奴婢不敢下妄言,还请娘娘自行决断!”她目光坚定,沈心兰榨不出一丝的动摇,雪茜的心性,沈心兰比谁都懂,知道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终究还是按捺下了心头的冲动,耐着性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她倒要看看,这李家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也想领教一下,李家这么些年,到底布下了多少棋子,竟是到处都存在,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最让她想知道的,还是这关键的证据,证明李家是太子党的证据。 “奴婢怀疑,李端瑞,他和前朝余孽有联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只因挚爱 当年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女孩。我一直在寻找她。为了她,我把整个姑苏城都翻了个遍,可依旧没有找到她的影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她有这样深的执念?或许是因为她同我很相似,一样的拥有西域的血脉,一样的,不为人所容,还有,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和我一样的孤独,寂寥。还有一丝不甘落寞。她的影子让我魂牵梦绕,甚至于,让我再流连花丛之中时,也经常想起她。 大周朝的京城,向来是烟花繁盛之地。这里的烟花柳巷是我常来的地方。其中有一姑娘,芳名梅香。她是这整条红灯街的头牌!是最闪亮的交际名媛。 她就像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儿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只可惜像她这样精妙绝伦的人,却沦落风尘,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缘分,但我觉得,我同梅香是有缘无分。 自从那一次,她以诗会友,我夺得头魁之后,我与她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说来很奇怪,一个风流的房子,有一个缺代铭记,竟然只是精神上的朋友,没有肉体上的关系,说出去谁也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和她是莫逆之交,我是风流却不下流。 我同她讲了姑苏之行,也,同她讲了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女孩。 她笑我说我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也笑了,可我的笑是苦笑,因为我再也没有找到过她。 没想说,你为什么不来京城找找?说不定,她们家搬来了京城。 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她们家不过是地方小吏而已!身为京城官员没有十年的努力,不可能 梅香却笑了,她说。枉你还身为皇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我一头雾水,她却笑得越发嚣张,越发明艳。 你不知道,若要升官银子少不了,你,只要白银铺路,保你官运亨通。我是向来繁华经商之地,又怎么会有真正的穷人呢! 梅香这一番话,让我犹如醍醐灌顶。我喝完了酒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拜别她之后。开始在进程中查询。 可京城太大了,真的太大了,我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我所居住的这个无趣又无聊的地方是这样的广阔。 整整两年,我只要有空闲时间,就马不停蹄的寻找那个女孩,可两年,我没有碰到过她一次。 终于,在一次诗会上,我遇到了她。 她还是当初那样明艳的孩子,穿得朴素却没有办法让人移开目光,她是那样的耀眼,是那样的闪亮,那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球。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都是纨绔膏粱之流,这让我不知为何产生了烦躁。 我迫切的想知道我心爱之人的名字,便随便找了一个纨绔问他,那边那个面貌与普通人不相同的小姐是何等人家。那纨绔笑了,同我说,她哪是什么小姐,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还是个同波斯人生的,贱的很,她们家都当她是奴才。 那人一抬头,见是我,顿时愣住了,浑身血液都凝滞了,不敢同我说一句话。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对我说,王爷,小人绝没有冒犯之意。 我却没有心思同他争吵这些,我只问他,那家小姐是何家。 她颤颤巍巍的答道,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沈家,莫名其妙升官上的人,想必就是梅香所说的白银铺路,一路飞升上来的。我很是不齿这样的家庭,但这样的家庭,养了我心爱的女孩,我却不得不去拜访。 可当我真正去了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卢生,由此各有不同,最经典的还是那一句,傣族出好笋。 那是个明媚的午后,我特意打扮了一番后再前去她家,又是这件事被京城里的姑娘们知道了,想必要引起一场轰动,因为谁都知道,醇亲王向来随性不羁,出门上街从来不刻意打扮,不过随性抓取一物罢了!即便是这样,醇亲王也是冠绝京城的美人!仰着困绝京城的美人刻意打扮,不知道对方是何等角色! 她们永远没有机会知道对方是何等角色,因为我的女孩只属于我,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肆意观赏。因为它是只属于我的。 我开了少卿的时候,门口的狗奴们一个够诚惶诚恐,吓得不敢动!可我明明知道前几天就是她们,气势嚣张的欺负了我的女孩,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们呢?我便让人打折了,她们每人一条腿,扔在了荒郊野外,邵庆福的人虽有怨言,却不敢做多的言语,因为我是纯亲王。是她们惹不起的任务。 我来到她们家的主厅,直挺挺的坐在邵庆的位子上,随便一挥手,叫她们把她们家的儿女拿出来我要看看。 她们家的大夫人只以为我看上了她们家几个庸脂俗粉,尽是想偷天换日。 我看出了她那低劣的计量,却也不点破,只等她们把我的女孩拉出来,我兴许会原谅她们。 但她们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她们,竟然隐瞒了我的女孩,这让我深深气,我从来没有感受到那一天我会这样愤怒。 我之前你说的其中一个女人的下巴,看着她尖叫,却没有一丝的愧疚我觉得那是她们欠我的,既然她们欠我的,就该偿还。 大夫人吓得在地上不敢动,平日里,她欺负我的女孩,司仪则数思密达吗?多么风光的一个人,可在我的面前,她不敢动,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最原始的力量,你让我莫名其妙的对权势充满了追击的欲望。 或许一个人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就像大哥的死,大哥的死,让我对皇家赞美的希望,我不会对房价的任何一个人再仁慈。 但我和我女孩的相遇。却是人间最美好的相遇,她让我知道了,我不是孤身一人,这世界上还有我的另一半在等着我。 终于还是见到了她,在大那个绍兴府之后,我匆匆离开,又换了一套衣服,扮作纨绔登徒子的样子,有限的,物理差的挺远,那是一个破落的小院子,只有一间破了房顶的茅屋。地上满是落叶,很是萧索破败。 我的女孩就坐在庭院中,搬着一个小马扎,一点点的在防线,她的手上全是红痕,那是劳作之后留下的痕迹,看得我万分的心疼,估计是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我的女孩就像是受惊的猫儿,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觉得她好玩,你出生想去调戏,可我没想到她是那样一个狡黠的孩子。在她身上我吃了大亏。我对她用藤条捆了起来。她们是想打我一顿,可看见了我的脸庞后,又生生停住了!藤条,她对我说,你走吧。 我问她为什么? 她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半晌才说,我感觉,我和你一样。 天知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多激动! 我和你一样。 就像是承认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一样。 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的单方面相思,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她,总有一天她也会喜欢我,这剩下的时间,我便看着她等着她,陪她慢慢的耗着,陪她到时间尽头。 可好景不长,终究大洲还是开战了,身为大周继太子之后的第二个战神,必须上阵杀敌,这是我的使命和职责,就算我万般不舍,我也必须离开我的女孩!那一天,过得很难受,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我只想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可我必须,离开这个温柔富贵乡,去大漠沙地,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真可笑,曾经我是那么喜欢那片大漠,觉得她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因为我遇到她,我的女孩,有她的地方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七章:局中之局 “你,可有十分的把握,确定李端瑞,同前朝余孽有联系?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就算是猜测,也有十分的把握才能说出来,毕竟李端瑞现在乃朝廷一品大员,跺一跺脚,这朝堂都得震两下,连阿扉都对她忌惮三分。又是轻易出手,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怕是后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啊!”沈心兰心里漏了半截,这个消息太过劲爆,毕竟李端瑞现在是帝脉的领头羊,朝中但凡帝脉,均是唯他马首是瞻,他若是同前朝余孽有联系,这帝脉,可以说算是完了。 大周朝同前朝一般,官僚主义盛行,炸朝中大权,更是被各大世家瓜分,皇帝虽说是九五之尊,但真的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领袖,真的权利,大部分都在百年世家的手中,现下更是以苏家虞家两家为两极,在朝中冷战。先帝早知晓了这个局面,便一直在帮忙太子培养自己的势力,当初东宫人才辈出,便是先帝之心。 只可惜太子生的命不好,太过纯孝。身为帝王,一定要冷心冷情,才能主宰众生。若是一个帝王有情,那便是被抓住了软肋。太子太重情,无论是父子之情,师生之情还是兄弟之情,他都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若是他能安然继位,那必然是一代明君仁君,只可惜,不知是那一方势力的算计,太子早夭,这东宫的势力也就树倒猢狲散。 先帝又心存偏见,不愿让才思敏捷又文武双全的蔣褚扉继承大统,反倒是把一旁养废了的庸才蒋煜梵送上了帝位。 这就让本就艰难的帝脉更加的萎靡不振。莫说是打压世家,就是存活下来都艰难。 李端瑞的出现,可以说扭转了整个大局,此人城府极深,又胸有大才,为蒋煜梵所用虽说是浪费,但也让一直萎靡不振的帝脉一跃走上了朝堂的权利顶峰,与苏家,虞家成三足鼎立之势。正因如此,李端瑞也很是得到重用。 可这李端瑞若是同前朝余孽有联系,这大周朝就说不准,是大周皇族的大周朝,还是那前朝的张家,换了个旗子的大周朝。 沈心兰不敢悉心去想,害怕一个不好的结果让她背后发凉。 “娘娘,奴婢这也是猜测,虽是猜测,但奴婢,也是有些把握的,虽不说十分也有六分。桃花杏花那两个丫头,精明的很。李修仪那个人,本来就善妒,又怎么可能让两个丫头骑到她头上去,她巴不得把那两个丫头呀一辈子让她们没有出头之日,但这两个丫头,也是个有野心的,只想着翻身做主之,可不想一辈子做奴才!自然也有逆反之心,她们是从李府出来的人,对礼服也是有些了解的,加上这事,李端瑞亲自布的棋,这两个丫头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内幕,前几天我同她们聊天的时候,她们透露过,李大瑞府上,曾经,来过两个剑客。”雪茜紧张的攥了攥手心,那里面全是汗水。 沈心兰只觉心头一震,李家,这个一直笼罩在迷雾之中的世家,一瞬间变得更加的陌生了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 沈心兰忍不住发抖,这是在触碰到一个黑暗又为之事物的生理反应。 李家,李端瑞,一方面出自东宫,一方面又效力与蒋煜梵,一方面又同前朝余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家族似乎和各方面的势力都有所关联。 若是一开始就布局,那这一盘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沈心兰揉了揉胸口,觉得李家肯定有问题,且必定有个可怕的秘密。李端瑞其人,也可怕的让人颤抖,他走得每一步,都充满了矛盾,可偏偏这些矛盾又以一种诡异的协调的状态存活了下来。第一个矛盾就是蔣褚扉。 若李端瑞真效力于帝脉,那蔣褚扉就不该留下来。蔣褚扉在漠北积威慎重,他就是一对活着的虎符,这大周朝漠北的驻军基本都算是他的私兵,但凡帝王秘臣,都不会为自己的主子留下这么一个可怕的祸患,可偏偏他还找了个正当理由让蔣褚扉活了下来。 这理由虽说是要估计兄弟情感,但前朝也有相似的例子,不同的是前朝的睿帝,是拔出了自己弟弟的所有羽翼,只让他当了个富贵闲人。可李端瑞没有发声,更没有递折子让蒋煜梵削弱蔣褚扉手中的兵权,反倒是大大方方让王府的人入主朝堂,甚至把手伸到了户部之中,这个矛盾,任谁都觉得不合常理,可他却有本事把这些话都压了下去。 这看上去是卖王府一个好,可理由何在?若说蒋煜梵是王府第一个要除掉的人,那李端瑞必定就是第二个,帮着自己的敌人巩固地位,这是傻子都做不出来的事,偏偏他李端瑞就做了,这个矛盾让沈心兰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第二个矛盾便是苏皖晚了。按理来说,苏家是李家崛起之路上第二大的绊脚石,第一大绊脚石则是皇后,苏家,虞家,都是李家的敌人,李家也明确了,要自家中出一个皇后,将自己家的嫡女送到了皇宫之中。一个家族的嫡长女,就是这个家族最大的交易筹码,一段联姻背后是数不清的利益,李芸香一个女人,可以说能给李家换来三个高官之位。但李端瑞的图谋更大,他把李芸香送到了皇宫之中,更是通过了苏皖晚,去谋求皇后之位。若是成功,则鸟尽弓藏林,必定要除掉苏皖晚,可若是不成,苏皖晚也是李家的死仇。 李端瑞在李芸香死后该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杀了苏皖晚,好给苏家以重创,也好趁机发展李家的势力,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倒是让苏晚晚顺利的怀上了孩子,要知道他可是失去了一个可以争取太子之位的外孙,怎么会对苏家心软? 可这苏皖晚的孩子,是自己除掉的,某种意义上算是帮了李家一个忙了。但李家也没有别的表示,甚至没有示意李修仪来同自己交涉,这道理上也说不通。 第三个矛盾,则是自己了。 沈心兰轻轻的摸了摸手腕处,哪里原本是有一块在李家弄伤的疤痕,在王府之后,用了秘术消除了,可这个伤痕永远的存在于沈心兰的心里。她本该是李家的一颗棋子,在李家的嫡女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替她在宫中铺好道路。 原本她该是做苏皖晚做的那些事,只不过半路杀出了个蔣褚扉,开启了一段叛乱。这才不得已把自己这个棋子变成弃子。可李端瑞这样心思缜密之人,怎么可能留下自己的性命? 当初在冷宫,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可现在不一样,时间一赋闲,沈心兰便开始了思考,这一思考,就想到了不少不合常理的地方。 李端瑞竟是留下了自己的性命,没有斩草除根,这是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沈心兰越想心中越凉,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又进入了李端瑞的棋局,还是说,从太子夭亡后,这一盘棋就开始了,执掌棋盘的人,可能是李端瑞,但更可能,是他背后的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沈心兰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背后的吻痕。 阿扉,这一场闹剧,定然不会是你的自导自演,对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八章:雪茜之心 这一番慌乱,并没有让沈心兰整个人崩溃,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在是当初那个畏手畏脚的沈心兰了,比起当初,她现在更加的坚韧不拔。 就算自己身在局中那又怎样,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她不再是那个沈心兰,而是这宫中沈美人,那她就更加的无所畏惧,就算是身为人的棋子又怎样?连棋子都不配当,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才是真的可悲。 利用她沈心兰,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事后给的起报酬,那杯利用又何妨?当初同蔣褚扉,何尝不是一笔交易?她帮蔣褚扉在后宫中传递消息,帮他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他帮她铲除那些敌人,何乐而不为? 就算这一切,背后的主使者是蔣褚扉。 沈心兰想到这里,觉得心口有点痛,但,也只是有点痛罢了。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的人,虽害怕被再次背叛,可却不害怕被背叛后的痛。既然经历过了,那就没有畏惧。 就算是蔣褚扉的自导自演又怎样,她并没有吃什么亏,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就算是被引入了这个局又怎样?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一番而已。 沈心兰想到这里,自嘲的一笑。 我沈心兰既然这一生注定了没有一个好的归宿,那就让我好好的享受在这过程中的荣华好了,既然我现在是为王府办事,那我就做自己该做的就好了。 她撩起了一缕碎发,风情万种,那个被少卿府的奴才打出家门的沈心兰再次关上了心门,现在在外的,只有那个在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沈心兰。 “你确信这不是她们,故意迷惑你而说的话?”沈心兰对桃花杏花两个丫头,还是有些不太分明的印象的。两个长相本该做姬妾的女孩,也该是学习过媚术的,双目含情,又有着隐藏极深的野心,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有别的意思。 这样个人,想让人忘掉都难。 特别是那个叫桃花的丫头。沈心兰眼前浮现除了一抹妖冶的枚红色。 那个丫头就好像是三月间开在树梢的红桃花,艳丽的几乎要把人的眼睛都烧穿。一看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好好调教过的人。 这两个丫头是李家为了帮助李芸香固宠而送进宫的帮手,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为人奴婢。只可惜造化弄人,李芸香被她整死了,这两个丫头只能跟着善妒又没有什么才华更是不得宠的李修仪。李修仪这样一个善妒又小家子气的庶女,是怎样都不会让她们飞上枝头当凤凰,必定是阻拦她们出现在蒋煜梵的面前。 那两个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知在李修仪哪儿走不通,也乖顺的给自己找下家。 这找的下家嘛,自然就是自己。 可对于李家的人,沈心兰还是心存忌惮,一个李端瑞可是让她吃尽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可不敢轻易的用李家的人,自然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雪茜见沈心兰神色闪烁,自然也明白了沈心兰担心的道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莫说是沈心兰,就是她自己,对李家也是忌惮万分,连曹先生都能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李家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且这两个丫头,若不是拿出了十足确信的证据证明自己,雪茜也是不会理会她们的。雪茜最开始对李家,顶多是防着,毕竟她不认为李家一个半路出家的暴发户会比得上王府靠命搏来的底蕴。李端瑞在她眼里,不过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顶多有些幕僚才华的书呆子罢了。 可王府大劫,确实让她真正的开始忌惮这个仅仅十年就爬上了臣子至高之位的青衣秀才了。 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断不会让这大周朝的一个大势力吃这么大的一个亏,甚至几乎覆灭。 “奴婢确信绝对不是这两个丫头有意欺瞒。她们根本不知道陆冠希张本丽这两个贱,人同王府之间的关系。”雪茜虽还年轻,但看人却看得十分准确,这两个丫头同她说话之时,虽说是有隐瞒,但目光坦荡,虽有隐瞒但不是欺瞒,单这一点,就够了。 这宫里的人多少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就连雪茜自己,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做事留一线,给自己留后路,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雪茜也可以理解,这也是为何她会帮这两个丫头通传的原因,若是她不愿意,根本不会再沈心兰面前提起这一番话。但这二人没有欺骗,拿出了自己的诚意,雪茜也不愿意故意去为难。 “她们说这两个剑客,一个擅使左手剑法,一个暗器了得!我便猜测,这必是陆冠希和张本英两人了,陆冠希早年右手有伤,我爹,特意求来了左手剑法,细心教导于她,而是暗器的手法,也是我爹特意,教导余干本地的,她说账本里本是女儿家,体力不支,定要从别处寻寻功夫,也唯有这暗器可以弥补这一点。加上,桃花杏花说,这两个剑客,所配之剑极为不凡!由于把配件上面雕有八朵梅花,奴婢可以确信,那边是我爹,从天山剑客那求来的,八枚血剑。这把剑,是我爹,送给卢冠希那个白眼狼的冠礼。奴婢可以确信,这两个剑客,绝对就是那两个贱,人!” 想到自己的父亲,雪茜胸口不断的欺负,气息渐渐的也紊乱了起来。她是个没娘的,父亲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的把她养大,又教了她一身的武艺,对她来说,父亲就是她背后的一座坚实的港湾。但,这个港湾,偏偏是被她最钦慕的师兄毁了。 这无异于亲手击碎了她的憧憬。 雪茜想过,自己若是能活着回王府,若是沈心兰达成所愿,给了她自由,她会像师兄表明心意,告诉师兄自己的满腔爱意。可这一切,都止步于王府大难的那一天了,那一天是她无法忘怀的灾难,王府的曹先生死了,她的父亲也死了,她的倚靠,都被绞碎了。 对于陆贯禧,这个当初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的少年郎,她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四十九章:王府往事 “看来,李府也是卧虎藏龙啊!张本丽陆贯禧这两个人和前朝脱不了干系,更有可能,这两个人百分之百就是前朝皇族之后,我朝立朝不久,仍有不少人对前朝心存怀念,更有那些腐儒,巴不得前朝余孽揭竿而起,我虽巴不得这样的局面出现,但这样的局面,皇帝定然会派王烨出去剿灭那些余孽!网页,她刚从中任府出来,我不想王爷就跌入这样一个境地,战场上刀剑无眼啊!只怕那蒋煜梵也巴不得派出一队死士,从中对王爷下狠手。”沈心兰知道雪茜现在心头的伤痛,她知道失去至亲的感觉,就像是一柄钢刀将自己的心剖出来再放在了烈火上炙烤。 对于陆贯禧,她只剩一个淡淡的映象,那是她刚进王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就算是雪茜日日陪着,变着花样的逗她开心,她也提不起兴趣。 那个时候,陆贯禧穿着一身青衣,在院子里舞剑,剑光在他手中流动,像是一条银龙,突然,他突然朝着屋内一挥,弹射了三刻玉珠,刚好钉在了她身旁的柱子上。 这猛地让她下了一条,第一次主动走出了阴沉的屋子。 那时候的阳光耀眼的让她忍不住遮住了眼睛,隐隐约约的,她看见了陆贯禧脸上含笑,她也明白了那是陆贯禧激她出来,一瞬间,她也就没了脾气。 可印象,也只止步于此了。从此之后,陆贯禧就消失了一样,在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娘娘,奴婢觉得,桃花杏花这两个丫头,可以加以利用一番。娘娘,您怎么了?”沈心兰想着从前的事儿,有些出神,看的雪茜有些担忧,伸出了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本宫也是这个主意,桃花杏花两个人不是想当主子吗?本宫就给她们这个机会,本宫巴不得这后宫的天再翻一番,现在太过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恨了!”沈心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最近变得有些优柔寡断了起来,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在后宫这个弱肉强势的地方,优柔寡断之人只会为人鱼肉,她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在冷宫的岁月,冷清的月光,寒冷的风,奴仆的鄙视和谩骂,都是她心头挥不去的阴影。 “娘娘说的是,只要这后宫再加两个人进来,任她是玩玩闹着闹着,可就变了天了,这后宫变天对前朝的影响也不小啊,自古帝王都怕那枕边风,桃花杏花,这两个丫头,又是睚眦必报之人,只怕转眼就会对你家伸出獠牙,咱们到时候可要好好的从中拦截一番。说不定,能让李家的人也吃个大亏。”想到能让李家吃个亏,雪茜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她可是要多很就有多狠李家,李家可以说算是个始作俑者了,王府的打乱,李家在中搅混水,叫她的父亲命丧黄泉,这让她对李家的一草一木都恨之入骨。 若是现在可以,雪茜只觉得自己会提着剑直接杀进李家去,直取李端瑞的人头,让他知道,这世界上,绝对的力量可以碾压一切的心机算计。她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又信心。她是薛师傅的亲传弟子,一手银华剑当初也让江湖上的宵小闻风丧胆。众人只知道王府的死士可怖,只知道王府薛师傅教出来的天干三十六子个个都是暗杀之士,却不知道她薛雪茜,就是当初追着岭南二老三个月,逼得岭南二老中的毒老自断一臂的白菩萨。 若不是为了王府的计划,她断然不会抛弃在江湖的逍遥日子。 但理智却及时的组织了她的冲动。 薛雪茜知道,当她亲手把自己的银华剑毁掉的时候,“白菩萨”就已经死了,这世界上留下的,只有薛雪茜一人而已。她是王府的家生子,是如今沈美人身边的掌事姑姑,她要做的就是冷静又缜密的处理好身边的每一件事,冲动的提剑去杀人,那不该是她做的。 沈心兰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雪茜,她知道雪茜曾经在江湖上快意恩仇,就越发的心疼她明明可以去报仇却要忍耐的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再多的心疼,最后也只能化作一身叹息。 沈心兰拍了拍雪茜的肩:“这是自然,李端瑞当年算计本宫。让本宫在冷宫里呆了那么多日子。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本宫自然要让李家的人,尝尝本宫的切肤之痛。” 她只希望,自己的算计,能让李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不能让她们死,也要让她们元气大伤,只要李家过的不舒心,那就代表同李家有仇之人能过的稍微开心一点了。她也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让雪茜稍微的展开一个笑脸。 她好久没看见雪茜洒脱的样子了。 这些时日,虽是阳光灿烂,整个梅苑小筑都和暖的在阳光下撒了一层金子。可只有梅苑小筑里头的人清楚,现在的梅苑小筑,就是愁云惨淡。 “娘娘英明神武,奴婢还有一个想法,不知娘娘可否愿意一听?”沈心兰对李家的复仇,对雪茜来说无异于是一剂良药,她做梦都想让李家的人常常这切肤之痛,李家的人过的太安逸了,安逸到了把他人的性命当做牲畜,可以随意的收割。 可要去谋害他人,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这个资格,李家现在是对着一头和自己家实力相当的猛虎露出了獠牙,这獠牙亮出的时机不太好,正好是在这猛虎伤势愈合了之后。 既然敢挑衅强者,自然就要承担起强者的怒火。 “你这脑袋比我的脑袋还灵光,你这主意,我肯定是要听上一听的,你且同我细细说来。” “奴婢想,李修仪这个暗子,可以利用一番,从中揪出那暗花。” 时隔数月,若不是此时提起,沈心兰几乎要忘了还有暗花这个事儿的存在。这也让沈心兰的眉头锁的更紧了起来。 暗花,也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若问她恨不恨?她只能说这仇恨滔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化解,这仇恨,唯有用仇人的鲜血,才能洗干净。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章:谋定大计 想到了李修仪,沈心兰心中冷笑。 这个傻女人,真不像是李家的种,小肚鸡肠,又没有什么才智,根本就不适合在宫中居住,能坐上修仪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大运,且能平安的守着这个位置,也只能说是苍天无眼了。 若不是亲眼见过李修仪,沈心兰也需还会以为她真的还是个聪明的女人,以为她同自己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或者,这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下面的人落下水。只可惜,在她见过李修仪后,彻底的断了这个念想。 李修仪,蠢笨的让她无法想象。当初苏皖晚就让她震惊这样的才智还能稳坐贵妃之位。可见了李修仪后,她才知道,自己最优秀的,就是上天给她的脑子和才智,家世她是比不过她们的,但智谋,她是碾压。 或许这就是后宫中的常态。大家族出来的女儿甚至不需要智谋,就能稳坐高位,而其他的小们小户的女儿,就得用尽浑身解数,才能艰难的生存。 这个令人难过的现象,沈心兰却不准备去改变。对她来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真正的生存法则,若是让那些平庸的人也享受起来,这个世界就真的毁了。 “暗花,这件事也是本宫的心头大恨了!本宫做梦都想知道是谁下的暗花,曹先生的死是本宫心头的一根刺。”沈心兰对这件事,也是在乎的。 暗花,究竟是谁请的? 只要弄清楚这个事情,这一局棋的迷雾也算是散了。 “娘娘,奴婢有个不好的猜想。”雪茜在脑海中过了一道,马上想到了一个最佳的人选,这个人选,自然就是她和沈心兰现在的首位大敌。 “你的想法只怕和我是一样的,暗花只怕是李端瑞,收了那些人的好处放出来的!”沈心兰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端瑞,这个人是擅长在各大势力中搅混水的搅屎棍,只要这世道乱了,规矩散了,他就能从中挖取利益。 乱中求富。 这就是他的生存守则了。 “奴婢猜想,那支持暗花的人,为首的,是皇上。”雪茜摇了摇头,李端瑞固然可恶,可世界上,就算一个人再聪明,没有与之相当的势力扶植,那个人也就是个废物。放出暗花所需要的资源,李家出不起。 单说金银,李家就是再富贵,也是出不起一个零头。毕竟淳亲王府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势力,没有那个势力会脑子一热去找王府的麻烦,曹先生也是有名的智者,甚至有不少帝国的探子只求曹先生一策。在铁桶一样的王府取曹先生的性命,难。 彗星楼取曹先生性命,必定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要请彗星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物资。单一个李家,根本没有这样的底蕴! “我也想过,但我不敢细想,若真是他放出的暗话,那只怕平日里本宫的所作所为都被她缠得透彻!我不敢猜想是他。”沈心兰摇了摇头,不太敢相信这一件事,毕竟,若是这暗花背后的母后主使是蒋煜梵的话,那她等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况且凭她这段时间对蒋煜梵的观察,基本也确定了他就是个绣花枕头,没什么真的本事,脾气还很大,大事小情也是需要李端瑞从中斡旋,偏偏他还看不明白,李端瑞就是个巨大的威胁,蠢到无以复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主持了大局心思缜密的母后主使? “若真是皇上放出来的暗话,那娘娘此行就危险了。”雪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对沈心兰多了几分担忧,她也知道,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煜梵做的,意在分裂王府,削弱世家,那那个看上去平庸的蒋煜梵就可怕的过分。 沈心兰沉下心,安抚了自己,转身对雪茜道:“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修仪那,我是注定要走一趟的,只是这前朝的余孽,我还要想想,毕竟,同她们联手,不亚于与虎谋皮。” 对于前朝那些余孽,沈心兰可不敢放心合作,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端瑞在可恶,他也算是个大周朝之人,如果他是太子的幕僚,那沈心兰就赌他不会拿本该属于太子的江山社稷去做儿戏,去做危险的赌博。 沈心兰赌的,就是李端瑞有没有作为一个大周朝人最后的底线。 “如果您是这样觉得,前朝的人做梦都想把我大周朝,颠倒过来,奴婢虽恨皇上。奴婢虽然也恨李端瑞,但奴婢绝不希望这大周朝也被颠覆,前朝是怎样一个暴虐的行径,奴婢是知道的。”雪茜同沈心兰是一样的心理,她虽恨李端瑞,但更恨那些前朝余孽,那些人无孔不入,四处撒网把一个太平盛世高的恐怖盛行,闹得人心惶惶。 她同李家不过是私怨罢了,怎么也不会把无辜的人连累进来,但前朝的余孽,却是存了要把大周朝毁灭,把所有的无辜民众都牵扯进来的心思,这样的人,留不得! “只是本宫还担心一点,那就是钱潮啊,她们把手都伸到王府来了,这让本宫不得不担心啊,毕竟陆冠希张本礼两个人都是出自王府,若是,此刻把前朝余孽都揪出来了!本宫怕她们反手咬王府一口。”沈心兰对于王府,有着深深的担忧。 她不得不佩服,那个布局之人,心思之缜密,把张本丽和陆贯禧同王府牵扯到了一起,那她就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也是把王府送入了死无葬身之地,那个人,想必也猜到了自己的存在,还有自己的作用啊。 沈心兰握紧了拳头,目光微寒,可最终还是只能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拳头。 “娘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现在也只能拼一拼了,若是,娘娘愿意,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个代价太大了。”雪茜心中猛地窜出了一个想法,可这个想法的代价太大了,她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后悔提起了此事。 但现在沈心兰迫切的需要做些什么,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就算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只要能给现在的局面带来一丝转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她望着雪茜,沉声问道:“是什么主意?” “娘娘,暗花是谁要负得起,谁都可以亲的东西,她们能付得起代价,只要娘娘您,也能付得起代价,那么也能去安化,除掉从中作梗之人!奴婢不信这彗星楼和前朝也有联系,毕竟彗星楼的陈老三可是恨前朝,恨之入骨。他家人可都是被前朝的贪官杀死的,他上京鸣冤,也被那狗皇帝打断了双腿,随意的扔在了乱葬岗等死,若不是碰到了奇人异士帮他接骨正骨,又教他神奇的功法,只怕他现在也是一抔黄土,绝对没有现在的彗星楼。陈老三这个人做人有底线,爱憎分明,奴婢当初在江湖上也佩服他。” 雪茜轻轻的一笑,换来了好久都没有过的放松,她从来没想到,关于江湖的那些回忆,有一天竟是能帮到自己这么一个大忙。 “暗花吗?本宫要好好想想。”请暗花,这个事太大,沈心兰不敢妄下决断,这件事太过重大,她深知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 雪茜知道沈心兰的顾虑,若是设身处地的想,若她此时此刻是沈心兰,恐怕也是一样的做法,但是,她也要做出自己的决断,她目光灼灼的望向了沈心兰,目光坚定:“娘娘若是愿意去请暗花。奴婢便和银海二人,去一趟禁宫库房,奴婢就不信偷不出什么好东西!禁宫的东西,足以请暗花了。” “你们二人,一定要冷静下来,此时再做商量,不可轻举妄动。”沈心兰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 对她来说,她现在不能用身边在意的人去冒险。 这是属于她沈心兰的底线之一。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造化弄人 我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离别,却让我永远失去了拥抱她的机会。 我每天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像一个守护神一样,却从来没有胆量出现在她的面前,真可笑啊,曾经的风流公子,如今却胆小如鼠,甚至不敢出现在一个女孩的面前,真可笑! 我想,我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是因为我爱她。也因为我爱她,所以才害怕失败,我才害怕被拒绝,我害怕她不喜欢我。 我是自信的说她不喜欢我,我便等着她,可我最害怕的,是她抛弃了我投向别人的怀抱。 但我从大漠回来后,我最担心的是,还是发生了。 该死的那个大夫人,她竟然因为一点小小的问题,打死了我心爱的女孩的母亲!我心爱的女孩,我自己,只能假装成一具尸体,被运到城外,我们打算去救她,可路上却不知从哪杀出来的一批杀手,招招致命!我虽武功高强,却不可以一抵十。从农村时候,我失去了女孩的消息,我在那等她,找她,找了整整半年,可依旧没有她的讯息,也没有她的影子,我几乎都要绝望了。 可老天爷就是喜欢给人开玩笑,我还是遇见她了,争吵是在宫里。 那是一个又是阴雨的天气,不闷闷不乐,就闲着无聊,就想着去御膳房吃点东西。宫里的人都认识我,也都不敢得罪我,知道我厉害,知道我风流,却也都看不起我,只因我身体留住人的血脉,只因为,我她们不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人都有这样的思想,我也不例外,但在我心中,我的族内只有我和我的女孩,以及日后我和她的孩子。 我甚至在想,怎样才能找到我的女孩?就这样边走边想,我走到了御膳房,却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机灵的弯着腰,趁人不备,伸出手,在案台上偷了两个馒头后,又机灵的跑走了,我觉得那个声音有趣,便跟了过去,但令我大跌眼睛的是,那个声音,竟然是我的女孩。 她原本就生的瘦小,现下更像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她可爱的茶金色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原本圆润的脸蛋,现在也变成枯槁,甚至那乳白色的皮肤现在也显示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这是受到怎样的折磨?能变成这个样子? 我心疼的走近了她,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戒备的望着我,好像已经让我忘了。 我看着她,静静的说了一句,“你想吃东西。” 她点了点头。 “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吃。” 她却呆在原地不肯跟过来,半晌,才回复,“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呢?我不信你。” 她竟然不信我,这是谁干的?我一定要将那个家伙碎尸万段,她竟然摧毁了我亲爱的女孩的信任,让我未来的路也变得更难走,如果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要将她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把她的尸体都碎了喂野狗。 我不知道被人拒绝是怎样的感受,但我所有没感受到的,全都在我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这是多么新奇。 终究她还是跟我走了,她挡不住腹中的饥饿。 我带她回到了我的房间,把她打扮成了一个俊俏的小生。又对御膳房的人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她们听说我们也要吃东西,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比谁都阴险,那一桌的珍馐,我看的没意思,我的女孩却吃得很高兴,她说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没碰到像我这么好的人。 第一次我被人说是好人,我心里很高兴,因为别人从来都只会叫我恶魔,小时候喜欢叫我杂。种,长大了都叫我王爷,甚至不敢看我,但叫我好人的她是第一个。 我问她,为什么会来皇宫。她说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她只能来这里。 我问她,“是做宫女吗?”她摇了摇头,说,“是秀女。” 我只感觉一道晴空霹雳在我头上,秀女!她竟是要做秀女。 父皇这个年纪是不准备再充实后宫了,这宫里的秀女,都是为下一届的皇帝而准备的,若还想拥有她,就必须爬上帝位。 我从来没有哪一次对皇位有过这样的渴望,只希望她属于我一个人,而我,宁要美人,不要江山,但时势造英雄。我必须拥有这江山才能拥有它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疯狂的准备着夺嫡的一切。王府的幕僚们都以为我疯了,我说我没疯,我只为了她。 在精心筹备了一年之后,我原本打算立刻逼宫。可没想到,祖母她竟然出面,求我,不要抢这个皇位。 总是小时候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我必须尊重她,所以,我放弃了这个计划,可我没想到就是因为我的心软,就是因为我的放弃,父皇,既是将这个位置,传给了那个庸才,这是我不能忍受的事,我进宫去质问父皇,赴黄泉,对我说,你很优秀,你真的是一个做帝王的材料,但只因为你母亲,不是中原人。 多可笑的理由,仅仅只因为我的血脉,就觉得我做地王的路吗?我不服,我一定要当上这个皇帝,要拥有她,也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就算是湖人的血脉,我也能闯出一片天。 可我没想到父皇的那个庸才,准备了这么多人才。李端瑞就是一个,我从没想到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秀才,会是这样的良才。 从我的女孩入宫开始,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我不知道她的情报网是怎样的广阔,但她竟然能知道我心愿!我的女孩,这是一个只有极少人知道的秘密,甚至说,只有我,和我亲近的人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样的消息?这让我感觉到恐惧,因为我知道我身边出了内奸。 我耗费了半年的时间,才抓出来那个内奸,可事实却让我惊掉了眼镜,那个内奸,竟然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没想到我被欺骗的这么彻底,母亲从小就被人算计,从小就生活在算计之中,我原以为我过得潇洒,不过是别人让我潇洒。 我不甘心就这么沉沦下去,我一定要登上帝位。靠着一个信念,我竟真的揭竿而起了,一路畅通,原来天下人都看不惯那个油菜,反而更用力,我,这个优秀的帝王之才,我感觉天下都向着我时,我却输了,输给了那个李端瑞。 我闯入皇宫,原本打算一枪了结了那个混蛋庸才,可我没想到,李端瑞竟然用我的女孩作为威胁。 她此时已成了贵妃,是的,这些年的时光里,她,已经从秀女,成为了贵妃,但我丝毫不在意,无论她变成怎样,她都是当初那个心思纯净之人,就算她变得势力,变得斤斤计较,又如何,我自有办法让它变回来!我也不在乎她是故意还是什么,因为从头到尾她都只是我的女孩,仅此而已,为了把她接回来,我只能冒险做一次坏人,把她拉入我的怀抱,刀剑劈在她的脖子上,天知道,我脱了,不乐意,我生怕这套剑无影,伤害了她幼嫩的肌肤。 终于为了她,我还是输了,你待会把我囚禁在宗人府,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先帝的圣旨,我才知道,原来是当初,她是哥哥临死前,都立下一道谕旨,水都不许伤害我。 太子哥哥是天下人的储君,是最优秀的帝王之才,她的话每个人都心悦诚服,李端瑞。也是太子的幕僚,她十分尊敬太子哥哥,也尊敬太子哥哥的所言所行。因而她留了我一命。但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留我一名,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选择。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一章:暗子人选 没过几天,这宫中因两位后妃失去了孩子还同时中毒的风波总算是被按压了下去,只是这一次蒋煜梵哪一位后妃都没亲近,反倒是把自己埋进了上书房,像是转了性子不沾女色了一般,后宫对此颇有微词,甚至有不要命的后妃还为此事是找了皇后。皇后对此只是冷笑了一声,只说有本事就自己去把皇上从上书房勾到自己宫去,她绝不追究魅惑主上之事。 那不要命的后妃还真的就去做了,只可惜,下场很惨,蒋煜梵像是真的转了性子一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活生生的把那后妃打死了以儆效尤。 苏皖晚听闻了此时,在宫中又哭又闹,因那妃子就是她势力中的一员,蒋煜梵此举,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让她脸上热的发疼。 沈心兰对此则是没有什么感觉,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气色也好了不少。只是因为她失了孩子,却没有什么封号的补偿,让不少人猜测她失宠了,更是有落井下石之人前来羞辱,只可惜那些人还没到梅苑小筑,就被皇后随便找了个理由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皇后这是用行动告诉众人,沈心兰是我的人,谁敢欺侮她就是在打我的脸,打了我的脸你们还想再后宫混?做梦! 皇后对蔣褚扉,现在是真的死了心,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为此付出一生,沈心兰见皇后这样的果断,对皇后也是相当的佩服,更是替她不值,这样好的女子,被蒋煜梵这样人糟蹋,是在是不值得。 不过很久之后,当沈心兰在王府碰到了那个身怀皇后贴身信物的人之后,也就明白了,皇后这辈子,是有寄托了。 按下这些暂且不表,沈心兰现在一只再后宫暗中观察,想着是否要和别的妃嫔们联合,不过这想法让她着实有些失望,那些后妃,都太过无用,让她很是失望。 对此,她也只能执行自己的备用计划——从李修仪处入手。 这一日沈心兰收拾好了自己,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她像是猫儿一样的深了个懒腰,阳光透过她细瓷一样的皮肤,把她衬托的仿佛是透明的瓷器一般。经脉都隐隐可见,一旁侍候了有一整年,几乎是整天都见着这张脸的小丫头,也是低下头,羞怯的不敢去观看。 怪哉,这沈美人,真是越看越叫人沉迷。 沈心兰慵懒的一笑。逗笑着同那小姑娘说道:“小丫头,你看我作甚?” 那丫头面色一红,低着头,半晌才讷讷的说道:“奴婢,奴婢看娘娘好看。” “那你说,是本宫好看,还是苏淑妃娘娘好看?”沈心兰看着这个小丫头,突然起了玩笑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这小丫头的神色,就像是羞怯的小动物一般,有趣的很。 “奴婢,奴婢觉得,觉得还是娘娘好看,娘娘的眼睛,眼睛好看。” 沈心兰笑而不语,招呼了她上前,在她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搓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笙歌。” “笙歌吗?这个名字不好啊。”夜夜笙歌,靡靡之音,不是什么好兆头。沈心兰看着这个容姿不算上佳的孩子,终究还是起了些怜惜之心。 “以后你就叫白梅,如何?梅苑小筑最多的就是梅花,我也最喜欢梅花,从今往后,你就同我喜欢的花一个名字,如何?” 笙歌不知道沈心兰为何起了给她改名字的心思,不过在她眼里,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向来行事都高深莫测,不是她能猜得,不过是改个名字而已,也没有什么大碍,只点了点头,粲然一笑。 “奴婢谢娘娘赐名。” 看着白梅,,沈心兰心里算是有些放松。 这段时日,宫中的事务太过繁琐,也太沉重了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娘,桃花杏花,那两个丫头来了您可要去见见她的面?”雪茜轻声咳了一下,敲了敲门。 哒哒的声音打在了沈心兰心头,好歹将她的心神唤回了不少。 “哦,这么快就来了,不急,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叫菲英的丫头来了没有?”沈心兰叹了口气,只可惜自己难得的清净,如今又要置身于繁冗的琐事之中,说不上的烦恼。 不过这些宫女中,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叫菲英的,桃花杏花两个人算是人才,但总归是从李家出来的人,就算她们真的对李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存了反叛之心,但终究也和李家有联系,和李家有联系的人,她用起来不放心。 “那小丫头好像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手脚,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雪茜垂着眼睛,心里却是替那菲英可惜。 她虽是个有本事的,但人际关系处理的也太差了些,平日里也没结交一两个好友,就算只是点头之交,碍于面子,碰到一些特殊情况还是可以帮她说两句话,或是传递个消息,也不至于被人陷住了手脚还没有什么挣脱的本事。 这宫里的情况,她是有所了解的,女人之间的算计,就算是所谓的好姐妹,也会互相的下绊子,更莫说本就有嫌隙的宫女之间,那矛盾就更深。 雪茜也是同沈心兰一样,比起桃花杏花二人,更看好那个叫菲英的。 听闻那个叫菲英的没来,沈心兰皱了皱眉。 她对桃花杏花两个人,并没有多少兴趣,甚至不想去扶植那两个人,毕竟是李家的人。但那个叫菲英的,却是她想要扶植的一颗暗子,她没来,那桃花杏花两个附带之人,也没有什么面见的必要了:“那便不见那两个小丫头,比起那两个,我更想知道这个叫菲英的,到底有什么能耐,我对她倒是很有兴趣,那两个的话,待我有时间再去见见,若是没时间便罢了。今日我心情不大好,不太想去见那两人,你只想办法把那两个人打发了便是。” “娘娘,只怕这次放弃了她们两个,那两个人会不满啊,怕是日后也不会和咱们联手了,娘娘,您确定要放弃吗?”放弃这两个人,还是有些可惜,毕竟这两个人掌握的信息,可能比那菲英还要多,加上是从李家出来的,说不准还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些消息,若是就此放弃,着实是浪费了。 “倒也不是放弃,可你也不是没看见,她们那样子,活像自己就是个主子一样,我可不想养两条鼻孔朝天的狗,此番不过是想晾一晾她们,免得她们太把自己当成是个人物了,要知道,主动权,可是在我手里,我可不想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沈心兰不是没有关注柳局水榭的动向,这段时间银海一直在柳局水榭附近潜伏,,那两个宫女无法无天的态度她也是尽收眼底。 她沈心兰,要的是能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的奴才,不是给自己再养两个主子,那两个人做事嚣张,行事高调,着实不适合做暗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二章:奴仆之争 雪茜却不这么想,她只当那二人还有利用价值,就此放弃就太过可惜,且那二人因从小就是当做宫中的后妃培养,言谈举止丝毫不输于那些世家贵女,这心高气傲也可谅解,若是因为一时怒火,把这两个人推到了敌人那边,终究不值得。 雪茜思索了一番,有些艰难的开了口:“娘娘,奴婢觉得,还是可以从她们手里探探消息的,您若是可以就见一面吧,也算是给了她们脸面,您这么尊贵的人去见她们两个奴才,她们可算是祖上积德了。” 可沈心兰现在手上也有了足够的底牌,并不是刚进宫那会儿,处处都得小心谨慎的沈心兰了,她以这个孩子,和自己一时的健康为代价,让蒋煜梵对自己愧疚了,沈心兰坚信加上曾经那个在冷宫的倩影,自己在蒋煜梵心中,有了足够的分量。 现在蒋煜梵还没有册封,并不是忘了她,而是因为朝中势力的影响,蔣褚扉因自己为引,被放了出来,甚至还官复原职,手握重兵,这其中的联系,不由得让人多想,若是此刻提出册封,只怕苏家会率领群臣反对,加上朝中腐儒和苏家的势力,她的册封也会不了了之。 因而蒋煜梵没有册封。 蒋煜梵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万无一失的册封的机会,不然也不会每日都派自己的御前近侍前来。 对蒋煜梵,沈心兰没有做过多的研究,但是她身边的人,变动颇大。 这也是宫中的一个怪事,这御前的公公,不是个定数,太监总领老是在换人,这人选从来都坐不满一脸,就会死于非命。 沈心兰猜想,是蒋煜梵自己发现了一些苗头。 若他真的是由李端瑞一手操控,那御前的太监总领,必定是要从李家又或是暗中与李家有联系的人中找。但这些人,大多都是三家轮着来,蒋煜梵都是一视同仁,暗中刺杀。 目前的太监总领,是李德禄。 这个人虽姓李,但同李家并无联系,而是虞家所属,小时候同蒋煜梵有过一段渊源,不过此人眉心有一丝乌黑之线,若不是雪茜提醒,沈心兰也不知这是一种苗疆秘药——蛇心蛊,此人不出三个月,就会五脏溃烂而死,到时候必定又是不了了之。 不够沈心兰并不打算戳破这个事实,她也想看看,蒋煜梵这个人,这些年到底进步了多少,他虽平庸,但究竟不是蠢笨之人,加上这些大臣的提点,这些年定是有些长进,不然也不会就此看出一些苗头。 沈心兰现在不打算在蒋煜梵身上动手,毕竟她是要做好蒋煜梵心头的白月光,一定要手脚干净。这恶人,自该让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来做。 她现在有了足够的本钱,只按兵不动暗中调查足以,自然,对有些没有自知之明的惹,,她也不用像从前那般还得违心虚与委蛇。 若是李修仪来了,可能她还肯见上一面,可现在不过是两个卑贱的宫女,沈心兰摆了摆手:“本宫暂时不想见她们两个,毕竟,她们两个,是想把本宫当跳板,本宫可不想用心为别人做嫁衣裳。” 雪茜见沈心兰没有丝毫惧色,心中高悬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她最怕的就是沈心兰给自身招来了祸事,这两个宫女虽微不足道,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指不定那一天,这不起眼的蝼蚁,反而会摇身一变,变成住在她生死的大人物,风水轮流转,谁都不知道最后会转成什么模样。 雪茜垂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那奴婢就想法子把她们俩回去了。” 沈心兰挥了挥手,闭上眼假寐,“话,也别说的太狠,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还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 “娘娘圣明。” 待到雪茜出了门,正好就瞧见了桃花杏花二人在院子中带着,桃花神色中带着不耐烦,几次都想直接闯了进来,一直是她身边的杏花百般阻拦。 桃花见半日都没有人回自己消息,正是在气头上,可眼下这梅苑小筑的奴才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整个院子都空落落的,只剩她和杏花二人,连一个给她发泄的人都没有,这盛怒之下,她也只能气呼呼的坐到了一边,揣着地上的碎石。 “你呀,总是这么心急,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杏花轻咳了一声,这梅苑小筑的花草颇多,不巧,她有些花粉过敏,整个鼻头都刺激的红通通的,像是烧肿了一般,瞧上去很是有几分可怖。 桃花看了杏花一眼,虽说还是有气,可终究还是叹了一声:“诶,若不是你拦着我,我定要闯进去,这沈心兰,摆什么臭架子,不过是个美人罢了,待到我得宠之日,必定要好好的折磨她,以解我今日所受之辱。” 杏花摇了摇头:“你呀,就是这脾气不好,凡事皆需忍耐,不可轻举妄动,要知道咱们现在可都是奴才,还得仰仗着她沈心兰帮忙,说不定才有出头的机会,现在是咱们有求于人,该受的还是得守着,再者,她现在就算只是个美人那也是主子,不是咱们能轻易得罪的,你呀,就少说两句,当给自己积德了。” 桃花还想争论上几句,杏花却眼神一寒,给她使了个眼色。 桃花会意,回国头,正好瞧见了雪茜穿着一身浅血牙色的长裙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 “哎哟,两位妹妹实在不好意思,年年今日有些繁忙,怕是见不了妹妹们的面。”雪茜知道,这同人打交道,首先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对人需的三分笑,要知道这古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贾琏三分笑,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得忍着,唯有这样,才能在交谈中占据上风。 桃花等了许久,等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心头自然不甘,她自认本来就是进宫来做主子的,却屈居奴婢之位多年,已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一个小小的美人也敢给她甩脸子,心中的不忿自然是越积越多。 望着薛雪茜,她的神色也不善了起来,“还请雪茜姐姐说说,娘娘到底是在忙什么?” 她从未把雪茜看在眼里过,在她眼里,薛雪茜这辈子就注定了是奴才,没有丝毫翻身的机会,而她,此刻虽还是奴婢之身,但未尝没有成为主位娘娘的可能。 这宫里,不缺一时有权势的人,缺的,是那些真的有本事也有潜力的人。 桃花自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有潜力之人。 雪茜看着桃花眼神中若隐若现的高傲之意,心下顿时不喜,她原本也没太把桃花当一回事儿,不过是因为她有李家的消息,才给她几分脸面,可人善被人欺啊,她给了她面子,她却蹬鼻子赏脸,这触碰到了雪茜的底线。 像桃花这样心高气傲之人,雪茜见过不少,但鲜少有能活到翻身之日的,大多在翻身的途中就暴毙身亡,她桃花,不会是个例外。 在这宫中,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就是那些不起眼的人,也得忍让三分,给二分薄面,万一等到落难之时,才不至于寸步难行。 很显然,和桃花不懂什么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雪茜现在就是地头蛇,求她办事,就是真龙也得低下头,何况只不过同她一样是奴才的桃花?原本她还有心思同她虚与委蛇的客套一番,现下,她也免了,只冷下了声音,含笑道:“这姐姐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姐姐我也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平日里也就帮娘娘处理些发发月钱之类的小事,大事上我可不知道,也管不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三章:矛盾冲突 见雪茜面色不对,杏花在桃花身后踹了她后脚跟,使了个眼色,这一下算是让桃花找回了点自知之明。 她只稍微退后了一步,福了身:“姐姐自谦了,谁不知道姐姐,是这梅园小筑的掌事?姑姑,是娘娘身边的一把手大红人,姐姐怎么可能不知道娘娘的事呢?姐姐这是看不起妹妹吗?还是觉得妹妹们,不够资格。” 这话前半段是奉承,后半段可说的不客气,这先扬后抑,吹捧了雪茜是这梅苑小筑沈心兰身边的一把手,把她捧得高高的,随后就让她猛地摔在了地上。 若雪茜给不出一个好的回答,要么就是在这二人面前承认了自己无用,要么就是摆明了是在针对他们俩。 雪茜听着她吹捧,心里就打了预防针,眼下听她先扬后抑,心里更是冷笑。好你们两个奴才,赶着趟儿来算计我,可当我薛雪茜真的无用? “哎哟哟,你们可是误会我啦,我哪里敢觉得你们不够资格呢?实在是娘娘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凡事也不同,我们说一声都是自己做的,姐姐我就是想帮你们也没有法子啊。”雪茜依旧是说着这番话,这是这话里面带着些刺,只不过乍一听听不出来罢了。 先前她说同样的话,是推脱,之后桃花先扬后抑后,她若是再说同样的话,便是承认了自己没用,在这两个人面前丢了面子,可现在她带着刺说出这番话,眼神里若有若无的带着轻蔑,再来看,则是摆明了自己是被得罪了,不愿奉陪,这便是一道隐形的逐客令。 可偏生桃花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依旧挑战着雪茜的下限,她只当雪茜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话里话外都开始带着些强硬的意味,“姐姐真的是要为难妹妹吗?” 雪茜向来是只要坚定了本心后软硬不吃,桃花同她来硬的,更是在激怒她,“哪里的话呀?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若你们不信,自己去问娘娘去。” “姐姐这可就说笑了,咱们怎么去问娘娘去,谁不知道?娘娘的心情好与坏还不是听您一句话。”桃花一听,心里的火气一下窜了出来,连基本的恭敬也省了。 她只当自己是还未起飞的金凤凰,可却忘了,落草的凤凰不如鸡,眼下求人帮忙,却没有求人的样子,反倒是当别人对不起自己。 这态度,任谁也不肯去帮她。 雪茜见她连基本的礼仪都不讲了,干脆也懒得再同她客套,只闪了闪身,白了她一眼:“桃花妹妹快别说了,可折杀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呀?” “啊,我看姐姐,你就是嫌弃我们姐俩呗。”桃花不知雪茜已经没有继续同她们纠缠的心思,依旧追上去,不依不饶的同雪茜闹。 雪茜早被她们摸得没了耐心,现下看见桃花的脸,心里更是烦躁,只想着要是银海在场,干脆把这喋喋不休的嘴给缝死了,这才算还世界一个清静。 “哎哟,哎哟,可不敢可不敢。”雪茜虽不耐烦,但她好歹还是梅苑小筑的掌事姑姑,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得做到,就算对方失礼,自己也不能失礼,她代表着梅苑小筑,代表着身心灵那的脸面,那桃花虽是代表着李修仪的脸,但她不要脸了。可这不代表,她也要连带着沈心兰一起丢脸。 便是心里再不耐烦,该做的还是得做。对着两张再不喜欢的脸,还是得好生好气的说话。 “雪倩姐姐,你直说吧,要多少银子?我和杏花姐姐两个人还是出的起这些银子的,只要您开口说个数,我们姐俩立刻把银子送上来。”桃花没听出来雪茜的不耐烦,反倒是以为雪茜是要银子,当下眼神里也带着轻蔑。 没想到,这梅苑小筑的人,真是上不得台面,一个个的,只想着银子,真是下作。 她这么想着,看着雪茜的眼神就越是充满了恶意。 桃花那番话,着实是让雪茜大为恼火,刚想发火,却看见银海猫着腰从侧门的窗户处翻进了房子,心知一会儿沈心兰必定要有要事相商,想到沈心兰之前嘱咐不能把话说的太狠把这二人得罪狠了,也只好掖着火气,赔笑道:“两位妹妹,这实在不是银子的事,是娘娘,她真的这段时间都不同,我们说,甚至年年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我们猜都是为了那没出生的小主子的事儿。” “姐姐,您还要找理由吗?就连柳局水榭里头不满一年的小丫头,估计都不信您这话,你觉得我和杏花姐姐两个人会相信?”桃花翻了个白眼。 这白眼翻得雪茜心里直想吐,巴不得一巴掌把这找事的混账扇死,可碍于情面,也只好好言好语的说道:“我的两个小祖宗哟,你们可别不信呀,不信你们就去问咱们梅园小筑的人呀,去问她们,娘娘是不是这段时间谁的话都不听,只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娘娘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儿,孩子都没了,这心里该有多疼啊,这段时间怎么会理会我们,娘娘这段时间就算是打骂我们,大杀我们,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话也说道了这份儿上,雪茜也不打算再纠缠,杏花见雪茜明显是不想再磨蹭,又结合起这段时间宫里出的事儿,她也信了半分,可还是反问道:“姐姐此话当真。” “桃花不信也就罢了,心花你也这么不懂事?” “好吧好吧,是我们姐妹二人没有缘分,今日,得罪姐姐了,姐姐还莫见怪,只因我这妹妹脾气火爆,我也背着妹妹的心绪带动了些,这才怠慢了,还望姐姐不要生气。”杏花知道桃花刚刚绝对是冒犯了雪茜,只不过雪茜的涵养压着她,没让她爆发出来。 现下她好声好气的赔了罪,又赶忙拉住了还要乱说话的桃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总算是让她消停了。 “哎哟算了算了吧,我哪里同你们生气?我只想这两天,这段时间娘娘可不要因为一些有的没的事儿来埋怨我,就是阿弥陀佛了。”说完,雪茜甩了个白眼,头也不会的走了进屋,只留下两姐妹,一个要冲进来,一个满脸阴沉的在院子里站着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四章:姐妹之异 雪茜走了后,桃花气的几乎就要骂了出来,可想到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宫苑,自己不过是来拜访的宫婢,该守得规矩不能逾越,只得强心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她虽愚钝,但不蠢笨,她自由就被当做在后宫争斗的旗子培养,论心机,不输于任何人,只不过她命不大好,孑然一身,因而向来都是用火爆的脾气掩盖自己内心的弱小,真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内心脆弱的孩子。 此刻桃花狠狠的瞪了雪茜离开的方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抓住了杏花的手,像是急需一个安慰一般的问道:“姐,那薛雪茜的话,你信吗?” 杏花神色闪烁,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喃喃道:“薛雪茜是梅院小筑的一把手,也算是梅园小筑的半个主人了,只要沈星南不太关心的事,她都可以做主,她的话我一半是信,一半是不信。” 杏花雨桃花不同,她不是李家从外采买来的孩子,她是正正经经的家生子,比起桃花,她知晓更多李家的秘密,包括李家现在布下的棋局。 比起从外采买的桃花,她更得李端瑞的信任。 大周朝虽民风开化,但奴隶贸易依旧盛行,这些被买来卖去的可怜人,甚至在那些大家族之人眼里,连人都算不上,不过是同一两银子一文钱一样涌来交换利益的工具罢了。而家生子,则是家养奴隶生下来的孩子,父母贱,一贱则贱。 家生子不想那些采买来的女孩子,还有一丝放缓自由的希望,家生子,注定就是一辈子的奴隶。 杏花因是家生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又于桃花不同,比起桃花,她更懂得隐忍。 只不过,她的内心,却是羡慕桃花,羡慕雪茜的。因为她们终究还是有一丝放环自由的希望,还是可以一纸文书取消奴籍,但她升为家生子,这辈子就注定了要位李家死,也要为李家生,更是要为李家争。 想到这些,看看自己身边的人,看看自己那个根本不准备帮自己一把的主子,再看看雪茜,杏花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悲哀,这悲哀并不可看见,但却可感受。 “姐姐这话怎么说?”桃花不像杏花那样,善于隐忍,善于隐藏,也没有那么好的眼力,更没有心思去琢磨别人的想法。她在乎的,是能不能借由雪茜一举得到沈心兰的帮助,再靠着这个机会一举翻身,彻底的做个自由人,做个主子,做个人上人。她自然也不懂杏花的悲哀,在她眼里,她同杏花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自己拼一把,李家虽有任务交待,但她没想那么多。 在桃花眼里,李端瑞就是她大恩人,有了李端瑞的帮助,她一下就改变的命运,她自由丧父丧母,被人伢子卖到了李家后,按照李家的规矩,认了干爹干娘,因是三岁进的李府,这干爹干娘同亲爹亲娘并无区别,只是这爹娘,对她好不过五年,就染上了吃酒赌钱的臭毛病,若是在一般的人家,只怕她也是要被卖进烟花柳巷去换酒钱。 好在,她生在李家,李府的规矩压在上头,她并没有被卖到那么不堪的地方,也正是那个机会,让她明白了,自己谁也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在后来,便是李端瑞的计划。 李端瑞从李府的奴婢中选出了一批八岁的女童,像是教导世家小姐一般的培养,不断的筛选淘汰之下,留下了她和杏花二人,这之后,她与杏花二人的吃穿用度比之一般的家庭中的嫡女还要富贵,一切,都是为了这进宫的计划。 当桃花知道了李端瑞的计划后,对李端瑞更是感激涕零。这便是再造之恩。 若是没有李端瑞,她只怕现在是一抔黄土,正式有了李端瑞,她才有机会能成为人上人。她亲生父母也不过是小门小户,若是没有死亡,她现在也不过是个清贫之家劳碌命的妇人,哪里还有进宫当主子的好命。 她虽与杏花在那七年的教养中结下了身后的情谊,可终究,她与杏花不是一路人,她洒脱向往自由,可杏花的心头永远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沈美人的确是死了孩子,皇上说不定因着愧疚,还要给什么人开个微粉,不会让它一直是美人,她这前途也是无量啊,毕竟她还年轻,还能生孩子,加上那张脸,就那样出众,做人吗也不差,在宫中也算是人脉,若是不想得罪她的人,都会在她的晋升之路上帮她一把,结个善缘。这次失去孩子对她打击也挺大的,她若是闭门不见也在情理之中。”看着桃花闪闪发亮的眼睛,杏花不知该用什么话去敷衍,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想让桃花知道,此番,让沈心兰帮忙的计划,十有八九是落空。 “那些雪茜的话就是真的啦,咱们真的是没有那个好运气。”桃花见杏花也这么讲,只能摆了摆手,气愤的跺了跺脚“真是流年不利,这样的怪事也叫我碰上了,真是怪哉。” 杏花被桃花那样子逗笑了,捂着嘴咯咯的乱颤,好半天才道:“也不尽然,神秘人的心计在这后宫也是上乘,我不信她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打击就萎靡不振,大概也是为了避避风头,毕竟,她现在可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啊。” 她心里,沈心兰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不算好的家世,不算好的出身,甚至还是算得上下贱的血脉,却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难难!可偏偏她做到了,虽说现在还只是美人之位,可杏花可以感受到,这是蒋煜梵为了顾忌一些事物才故意拖着没有册封,待到那压力减少了,她相信沈心兰只怕是会一飞冲天,晋升九嫔,力压自己现在的主子李修仪,甚至,晋升四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贵淑贤德四妃,贵妃之位留给了当初因先帝起意而无辜惨死的张家小姐,是阴位,谁都抢不得,就连苏皖晚也知道这是蒋煜梵心头的一道最深最惨烈的伤疤,轻易碰不得。而仅次于贵妃的淑妃则是由苏皖晚把控,苏家做其后盾,地位坚实稳固;贤妃去年年初因病暴毙,还是说不得的病症,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连皇室陵寝都不得入,德妃则是刚刚提上来的无名之人,乃是苏皖晚爪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德妃之位,怕是要定了下来。 看着沉思的杏花,桃花自觉地烦闷尴尬,赶忙又推了推杏花的肩膀,把她从沉思中揪了回来,问道:“那她为何不见咱们两个。” “这我就不知道了,哎,这些主子们的事儿,咱们谁想得懂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杏花被这么一打断,顿时也没了思路,只能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姐,我可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桃花天生敏感,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可让她心里害怕。 “你发现了什么?”杏花一直都知道桃花的感觉很准,她想,说不定桃花能给她一个思路。 只不过这一次桃花的话却人让她有些失望,桃花只笑道:“那薛雪倩平日里可不是这么好说话呀,她评论你,可是没把她们当人看,竟然还这么给面子的同我们说了这么一番话,实在不像是她做人的样子,我猜这里面肯定有鬼。”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呀,平日里她哪里正眼瞧过咱们,就算是有消息,要从我们口中知道,那也是表面上恭敬,眼睛里的不屑,谁都看得见,今日看眼睛也真诚。实在是不对劲。”见此,杏花也只能敷衍了事的应付一下。 “那咱们可要去看看消息。”这敷衍,却是让桃花起了心思。 杏花摆了摆手,只冷脸道:“可别轻举妄动,谢谢倩,这个人咱们暂时得罪不得,毕竟她就代表的是什么人?打了她的脸,就等于在什么人脸上扇了一耳光,咱们那个李修仪能值什么钱?算得了什么人?她去和沈心兰计较,那就是鸡蛋碰石头,砸碎了得不偿失。再说,她巴不得我们早点死了,她好稳坐她的修仪之位,也省的担心咱们翻身骑到了他头上,她可不会因为咱们,就去同沈心兰计较,我可是清楚得很。” 见此,桃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摇了摇头:“只怪咱们姐俩生不逢时,碰上了,这么一个不对劲儿的主子。” 杏花虽失望,却不消沉,她想的,是如何翻身,毕竟她现在是想,靠着自己当上主子的影响力,从李端瑞手里赎回自己还有家人:“你也别抱怨了,咱们也该想想下一步找谁,什么没人知道,靠不住了,这宫中,同她一样有本事的人,也就只有皇后和苏贵妃了,但是贵妃娘娘她,桀骜不驯,皇后娘娘说不定正眼都不瞧咱们,都不好走啊。” “姐,我倒是觉得可以从淑妃娘娘那儿下手,毕竟淑妃娘娘可是恨死男人了,咱们只需要把神秘人去咱们娘娘那儿的事告诉她,可做投名状。”桃花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苏皖晚,她眼里苏皖晚和沈心兰没有不同,都是利用的对象。 可想到沈心兰如今还立于不败之地,同皇后交好不说,更是让苏晚晚失去孩子,还不能说什么,这手段心机,都令她害怕,想到桃花还要同那样可怕的人为敌,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可,怎么现在还没有固定要跟着谁走,不可轻易得罪人,要知道,她沈心兰能用那样的出身拼出一条血路,可不是省油的灯啊,苏贵妃在她手上都没讨到好,你觉得咱们能比得上苏贵妃吗?被她恨上了,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杏花的话让桃花浑身一颤,想到沈心兰的手段,她抖了一抖,尴尬的笑道:“啊,只能咱姐俩再好好合计合计。” 一阵风吹来,二人之间,更冷了不少。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五章:下仆相斗 两姐妹给怀心思的慢慢走到了柳局水榭的门口,守门的太监自然也是李家之人,知道李端瑞的安培,因此对桃花杏花颇为恭敬,这让本受了不少气的桃花心里安慰了不少。 不过没等她高兴太久,一个声音猛然的撞进了她的耳朵,让她的好心情瞬间就化作了泡影。 “桃花杏花,你们回来了。” 说这话的,是一大早便被这两姐妹耍心机绊住了手脚的菲英。 今日菲英原本是打算收拾好自己,做好分内的事儿之后偷溜去梅苑小筑找雪茜投诚表忠心,顺便求自己一个前程,可哪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不少宫里她见都没见过的小宫女太监找她算月钱,若是别人,此番大可以推辞了。 可菲英一直都以柳局水榭的掌事姑姑自居,凡事都爱管上一管。桃花杏花因来自李家,又一心想着翻身做主子,一直都被李修仪忌惮,因而李修仪也不给她们派发重要的活计。这些事儿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菲英的头上。 菲英也是本着立威的态度,事事都雷厉风行,很是得众人敬重,可这敬重不同于敬爱,有多少人敬畏,就有多少人怨恨。她人缘不好,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这先机便是被桃花杏花二人占尽了。 李修仪是个有着小心机的女人,她的盘算很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放假权利给菲英,却也不把掌事姑姑的职位给她,只给她权柄,却不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头,这让她做事也有了掣肘,一方面这是给桃花杏花两姐妹一个打击,一方面,这也是在变相的打压菲英。 让这两奴婢互相争斗磨光了自己的元气,到那时,李修仪也可高枕无忧。 这算计非常明显,可权利这东西就像是毒药一样,让人上瘾,沾上了就舍不得放手。菲英虽知道李修仪打的什么算盘,可为了这权利,也只能被她算计;而桃花杏花两姐妹虽知道这是李修仪故意挑起来的争端,可这也关乎她们的面子,若是一味的示弱让菲英占据了上风,那她们就会给整个柳局水榭的人一个软柿子的影响,落不到什么好。 就算是百般的不甘,但为了自己的发展,这两帮人马也只能按照这李修仪的算计互相厮杀,正好让李修仪中了下怀。 平日里菲英处处都已掌事姑姑自居,大小适宜也都需要她过眼,此刻若是扔下了这一大群宫女太监自己跑了,自己的威信也会受损,为了保住自己的威信,菲英只能强忍这不耐烦,一个个的给这群宫人处理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桃花杏花两姐妹扬长而去。 如今自己一大早上什么事儿都没办成,想到那两姐妹已经去了梅苑小筑,占尽了先机,菲英也忍不住着急,也不管平日里同这两姐妹的关系有多差,只拉着桃花便焦急的问。 她担心,沈心兰若是启用了这两姐妹,自己就真的毫无利用价值,在这宫里,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女人,才是最悲惨的,菲英不想再宫里埋没自己,她要的,是人上人的日子。 “怎么咱们就不能回来?这里柳局水榭可不是你一个人当家,再说,这柳局水榭的掌事姑姑,十有八九就是咱们杏花姐姐。你在这儿给我们神气什么?”桃花和菲英向来是最不对付的,如今被人堵在了门口,那一副不说就不让你进门的态度,让桃花大为恼火。 桃花杏花两姐妹虽然同菲英关系很差,但碍于情面,客套一下也是必须,只不过杏花心性沉稳,更懂得忍耐,因而爆发斗争的机会也少。 但桃花不一样,桃花是个炮仗一般的脾气,一点就着,以前碰见菲英,她向来是话里带刺,非要扎她两下才服气,但也只是嘲讽一两句罢了。 但现在她刚憋了一肚子火,回来就被人路霸一样的堵在了门口,心里的郁闷难以抒发,一气之下,便是冷笑了一声,白了菲英一眼,顺便还在菲英抓住自己袖子的手上一抽,很是不客气,打响的一声旁边的守门太监也听得后脑发麻。 “桃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问一句罢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猛地一抽,在菲英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块红痕,隐隐有红肿之意,冷不丁的还来了一阵刺痛。菲英虽被打了,但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想着自己还有话要问她,也只好憋住了心头的火,侧了侧身,让二人进了门,又自己放低了升段,算是道歉一般的放软了口气。 可桃花哪里肯放过她?现在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发泄怒火的人,她巴不得能好好的发泄出来,望着菲英,就像是看着一个人肉沙包,嘴里说的不是话,而是一把刀,一柄剑,只恨着言语不能真的将菲英的身上戳出来几个洞:“像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没事还会来找我?自己没本事,怎么,还吵起我来了?” 菲英本是想伏低做小,把这争端解决了,再好好的问一下他们二人在梅苑小筑发生的事儿,可桃花是狠了心要那她当人肉沙包,菲英哪里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百万倍奉还,她望着桃花的目色也不善了起来。 “我哪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过日常问候一句罢了,你却当我别有用心,你这不是故意要埋汰我吗?我可不认这一项错误。”说着,她揉了揉自己被抽红了的手背,怪罪的看了桃花两眼,眼神像是在说:啧啧,你这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返奖我一军,真当自己理直气壮? 桃花柳眉一竖,可又很快的舒展了开来,她可是清楚,吵架这种事,自己月表现的云淡风轻,对方就会越发的上火,只有让对方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才能真正的气道对方。 本着这个道理,桃花捂着嘴,讽刺的一笑:“哦哟,你瞧你这嘴,牙尖嘴利的,怎么,要来咬我一口?啧,你这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当狗乱咬人又不好玩。” 可桃花懂得道理,菲英怎么可能不懂? 菲英心想着你要我生气,我就越发的冷静,干脆了收起了怒火,甚至还毫不在意的绾了绾鬓角的碎发,淡淡的说道:“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四个字,便把这件事的错误都推到了桃花的身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六章:口舌之争 这件事最开始,其实是菲英她自己太过焦急,把人堵到了门,让人恼火,才会导致桃花心里有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的嘴炮,只恨不能把她轰死了。 可现在,就事论事四个字,却是点名了都是桃花不懂进退,故意找茬,才导致了这事端的进一步恶化,要是究其根本,错的根本就是桃花,她自己不过是受害者罢了。紧紧四个字,就能把自己摘个干净,若沈心兰也在场,怕是也会佩服菲英的手段。 桃花虽是个暴脾气,可不是傻子,知道这是菲英想把所有的错都怪哉自己身上,等李修仪来查之时让自己吃个闷亏,自然她也不会让她得逞,只冷哼了一声:“就事论事,真是好笑,就事论事,你可真是有本事,一张嘴瞎说也能说出些境界出来,就事论事论到了薛雪倩的面前,论到了梅苑小筑里面去,真是本事啊。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咱们柳局水榭的奴才,还不是那梅园小筑的奴才呢,这还没脱身就净检那高枝儿攀,咱们柳局水榭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奴才。” 既然你想把所有的错处都酸道我头上,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桃花冷笑了一声,干脆就大庭广众的把菲英的心思抖了出来。 她可不怕自己会被牵连,只要李修仪还没有胆子叛出李家,她就得护着自己,因为自己和杏花是李端瑞现下在宫中的暗子,动他们就是在打李端瑞的脸,李修仪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菲英不同,她没有什么后盾,不过孑然一身,虽然桃花裴飞虎她一个人可以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但也只是佩服而已,她不喜欢她做事的态度,更是根本不喜欢她这个人,自然和这个人不合拍。 但菲英的本事也让桃花意识到了这是个劲敌,若是自己想到走到更好的位置,这个人必须除掉,而现行能名正言顺的处理掉菲英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李修仪本人了。 一来菲英是李修仪的奴才,二来,这李修仪也是九嫔之一,身居要位,三来,则是这个菲英做出了不能原谅之事。 这不能原谅之事,就是她叛主! 太祖皇帝打江山之时,曾在最重要的战役之中,遭到副将的背叛,被副将一支冷箭射中了后心窝,虽然还是死里逃生,也救治了回来,但太祖皇帝却是消沉了许久。无他,这副官乃是太祖皇帝的发小有人,是同他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他更是数次救这副官与水货之中,但这副官只是为了区区五百两黄金就选择了背叛。 这伤的,不是太祖皇帝的身,而是他的心。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太祖皇帝平生最恨背叛之人,大周朝,背叛乃是重罪,而宫中之人若是叛主,一旦被发现,其主可对其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桃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此刻菲英的心思,让菲英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今日值班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不少的扫地太监发现了她们,正一个个的停下了自己手下的活,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 菲英身上的冷汗几乎把后背都浸湿,看着桃花对自己迸发了杀机,菲英也忍不住目光一寒,对桃花也起了处之而后快的心思。 她冷着脸,死死的盯着桃花看了将近有一炷香,可猛地,却在众人都凝神之时笑了出来:“桃花你说笑了,桃花,说我之前是不是也该看看你自己,你今儿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咱们心里都有数,我不过不说出来罢了,给你留个脸面在这宫里。脸面都是自己给自己挣的,我给你留脸面是我仁义,你不给我脸面,我也不必跟你聊了,你既说我跑到薛雪茜面前,跑去了梅苑小筑,心思不在柳局水榭这儿,那你自己的心思在哪儿?你别当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就想狐媚勾引皇上,想着从皇上哪儿算计,想着算计咱们娘娘,自己好翻身当主子,不过你想的美好,算计也得当,只不过你没那个命,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奴才,一辈子都没有当主子的命,想当主子,下辈子吧!” 当主子,是桃花这辈子的梦想,她做梦都想拜托身上奴籍的不堪印记,这个不好的出身,让她不管走到哪儿都矮人一截,她想要拜托这不堪,她想要做个让众人都恭敬的主子!就算你当不成主子,也要当个自由的人,为了这自由,她甚至可以拼命! 如今桃花在大庭广众之中,说出了她心里最深处隐藏的最隐秘的秘密,无疑是在背后捅了她一刀,要把她的前程都毁的干干净净。 李修仪虽然知道李家的打算,是让这两个宫女在宫中当个后妃,但她就是不甘心李家的算计,她虽也是李家之人,但这进宫,也是她自己争来的机会,若不是计划出现了偏差,她很有可能就配了人家的庶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因而她恨,恨李家对她的不重视,虽说她当了九嫔之一的修仪之后,李家不想从前那样的漠视,但也只是不漠视,李家,还是从来都没把她当回事,只以为的压榨羞辱与她。甚至派出了两个奴才,命令一般的让她把这两个奴才从宫女变成后妃。 让两个奴才和自己平起平坐,这是赤。裸。裸的一巴掌帅到了她脸上,这样的耻辱要她如何忍耐的下来?她虽是庶女出身,可究竟也是个千金小姐,算起来也是半个主子,要她同两个侍女平起平坐,这是莫大的耻辱。 可李家,让她忍下来。 这样的恨让她巴不得把桃花和杏花两姐妹的血肉都生吞,但对她们出手就是活生生的背叛李家,这背叛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但,在李家的计划中从中作梗,她还是可以办到。 既然李家想让这两个奴才去勾引蒋煜梵,想让这两个奴才通过帝王的一夜恩宠翻身做主子,那她就偏不让这两个人见到蒋煜梵,追究起来,她也可用‘并不受宠,不得面圣’的理由搪塞过去,这宫里,也知道她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只怕蒋煜梵早就不认识她了,用这个理由,李端瑞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李修仪打一开始,就是把桃花杏花两姐妹当做敌人,这一点桃花没有看出来,甚至杏花也想不到自己家捧起来的修仪会把自己这个家族的棋子当做敌人,只有菲英,在观察中稍微摸索出了几丝真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七章:分道扬镳 既然你的敌人是你两姐妹,我的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也来帮你一把,帮你彻底的除掉她们倆,也算是我报了你的为主之恩了。 菲英冷笑的看着桃花,想看她到底用什么翻盘,这个人至死估计都不知道,她们觉得稳妥无比的人,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了敌人,把李修仪当做自己的倚仗,那从开始就没有胜利可言。 桃花面色阴沉,她没想到菲英会直接把这件事抖出来,这让她始料未及,在她眼里,菲英就只是个稍微有点心机的穷人家的女儿,仅此而已。 菲英没有在良好的环境中接受精英教育,甚至琴棋书画根本没有一样拿得出手,跟她这个从小就和贵女一样培养的人来说,菲英的命和人都低贱的像是地上的泥巴一样,可她万万没想到,菲英会用出这么一个破釜沉舟之策出来。 现在大家都是撕破了脸,她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能攻讦菲英的把柄,只能是咬着牙,赌狠一般的望着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有没有这个命可不是你说了算。” “自然不是我说了算,合该是由着老天说得算才是,我不过是参透了老天爷这个心思,代替老天开这个口。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心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桃花没有攻讦自己,而是赌狠,菲英便知道她没有自己的把柄,如今是强弩之末,不过是硬撑着,现在局势完全倾向于自己这一边,这一场战斗,是自己赢了。 “你尽管嚣张,我并不想理会你,与你这种人说话,只是矮了我的身份。”看着菲英讽刺的目光,桃花只觉受了奇耻大辱,只恨不能生吞其血肉,好一截心头之恨,可自己到头来也没找到什么理由来同她对峙,自己更是站了下风,只能蛮横不讲理的把头偏开,自诩高贵,如今自己只能靠着贬低她的身份,已经落了下乘。 桃花面色阴沉,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默默的朝着杏花走了一步,她虽说不过菲英,但杏花可以,在要画看来,杏花就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只要杏花没有输掉这场斗争,这无形的斗争就还没有结束。 菲英看着桃花只能硬撑着把头抬得老高,恨不得用鼻孔去看人,靠着贬低别人的身份来抬高自己,只觉得可笑又可怜,干脆捂着嘴偏过了头,阴阳怪气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大家都是做奴才的,一则不是女官,二则也不是很亲近主子,三则主子也不得重用你,你是什么身份心里还没个谱儿吗?这可真是高看自己,你身份要高到哪儿去?诶哟,别说我矫情,单论这出身,你可不知道低到哪儿去了,不过是个被人牙子卖来卖去的女奴罢了。我飞鹰好感也是良家子的出身,虽说不富贵,但也是自由身,你呢?呵呵,不过是个女奴,怕了,能进这宫里服侍主子,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还在那儿自命甚高,你当你是谁呀?这么看得起自己,也不瞧瞧有没有这个命。” 再一次的那桃花的出身说事,这是菲英的又一道算计,她等的就是桃花暴怒冲过来同自己动手,只要桃花对她动了手,那这一切就好解决了,这事情就会从错在一开始她在门口堵人,变成桃花因口角残害宫女。 尤其她们还是共同服侍一个主子,没有主子的吩咐随便动主子的人,就是叛主,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只要桃花动了手,这事情就逆转了过来。 果然是如菲英所想,桃花被身世刺激的火冒三丈,当即什么理智都不保留的直接冲了过来,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扇在了菲英的脸上,她身后的杏花却上前一步,猛地扯住了桃花,在她手腕处狠狠的一掐。 剧烈的疼痛让桃花缓过了神儿,看着菲英的眼神也愈发的恶毒了起来。 好你个菲英,你竟是想害我性命?我看你有没有胆子同我继续耗下去,你急着去找梅苑小筑?我不急,我今儿就要磨死你! 桃花深吸了一口气,抬着下巴,用菲英最恨的眼神白了她一眼:“我有没有这个命不需要你来讲,你若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便拼着不要这前程也要撕烂了你的嘴。” 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菲英看着杏花,甩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后,转身看向了桃花,夸张的捂着胸口轻拍,阴阳怪气的挤眉弄眼,嘴里用着做作的语气,拈着兰花指道:“诶哟,我可真怕呀,你有本事,你有胆量你就来呀,别人不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说罢,菲英又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眼里透着不耐烦,似乎是再说:诶哟,这苍蝇多的真是凡人,闹得臭气熏天的,真真是难受。 这样的做派无异是火上浇油,在桃花刚刚熄灭的怒火上猛地浇上了热油,桃花这心头之火本是被她压制的只剩火星,可现在,被菲英这么以刺激,又猛地烧了起来。 她气的猛地一撩袖子,指着菲英的鼻子骂道:“你!好!我就破例叫人知道我的厉害。” 看着桃花又要失控,菲英只差没捧着一束花去对她说:谢谢你这么配合。 看着桃花越走越近,菲英的心这开心的要飞了起来。可就在桃花要冲过来的一瞬间,杏花又走了一步,一把扯住了桃花,生生的把她拽回了自己身边,又带着警告一般,阴沉的盯了菲英一眼,这一眼,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盯得菲英背后发麻。 半晌,杏花才拍了拍手,露出一张笑脸:“好啦,不要再吵了。待会主子醒来,瞧见你们这个模样,受了打骂,被罚的浑身难受可别怨我没提醒。” 桃花吐了吐舌头,朝着菲英翻了个白眼后,极为不甘心的走到了杏花的身后,借着杏花背后的掩护,又对着菲英扔狠眼神。 看的菲英也是起火,但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也是自己失算了,她只想到了要对付桃花,却没想到还有个更难对付的杏花。 对于杏花,她是真正的忌惮,桃花虽有点心计,但在菲英眼里,不过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子罢了,真正的有城府的人,是她背后的杏花。 杏花相当善于隐藏,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杏花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件事揭过,菲英终究是在心里不服,她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便是带着点调笑的意味,似是玩笑似是认真的说道:“杏花,你可真是够偏心的哟,这谁对谁错,一只眼睛就看的出来,你这偏袒的,哎哟哟哟。” 言罢,还未及话音落地,杏花猛地看了过来,目光像是刀子一般的锐利。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八章:尘埃落定 “菲英,我说话向来平和,怕是叫你们都当我是个软柿子了,我向来而是由脾气的,今日也叫你知道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我只同你说,在这宫里伺候谁,那就得用心,你既心不在这儿也不必在这儿,赶明儿我回了娘娘,你自己找个高枝去攀着,可别赖着我们。”杏花本不想同菲英为敌,她不想套哈那样,把事情都想得简单,相反,她对这个菲英是打心眼里忌惮。 虽说菲英是良家子的出身,但菲英没有受过贵族教育,更是不懂后宅甚至后宫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还有那些办不上台面的手段。 但,这菲英却能同她斗个旗鼓相当,这对一个没有受过上好教育的人来说极其艰难,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她心机之深沉,不可小觑,同这样的人为敌,是在不是上上之策。 但今日菲英同桃花的争斗,是把双方之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也也撕了个干干净净,若是不拿出态度,拿出气势,只怕是要输给菲英一头。 杏花虽不愿同她为敌,但也知道一旦局势不可挽回,那便要占尽先机,若是站到了先机,胜算就多加了三成。 菲英没想到杏花也同她撕破了脸,在她眼里,桃花不足为据,可若是加上一个杏花,却是要她好好的思索一番才行了。 可如今已经造成了这个局面,若是示弱,反倒是落了下乘,菲英也只能昂着头颅道:“我可真是害怕呀,你当娘娘也信任你不成。” 若是桃花,还有可能被菲英的话所激怒,但杏花不同,杏花知道什么是隐忍不发,更是像黑夜中的野兽一般,闪烁着两颗眼睛,等待着给自己的猎物致命一击,杏花只是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冷笑道:“信还是不信,都是由着娘娘说了算,不过我打小就陪着娘娘身边,至少,比你可信一点,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的什么下场呢?你最好可收敛点儿。” 见此番是真的没有任何把关系挽回的机会,菲英也不再同她们虚与委蛇,只笑了一声:“收不收敛我自己清楚,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我不过看你说话,比桃花好听,对你恭敬一点罢了,你可别把自己当个玩意儿。” 桃花被说是玩意儿,倒也不恼,只笑道:“这你可说错了,咱们在主子面前不就是个玩意儿吗?只不过看谁这玩意儿当的金贵些罢了,你自己可悠着点,别闪着了腰。”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一来是恭维了李修仪,不管她听没听见,但这话只要说出来了,菲英就再无法用不忠来攻讦她们二人。二来,则是也反骂了菲英,点出了她心思不在主子这儿,而是想要翻出主子的手心。 这一句话说了出来,顿时局势有所改变。 这一瞬间,就让菲英的优势丧失殆尽,从刚刚开始,菲英就因为占据了先机,把不忠的帽子扣在了桃花的头上,这才让桃花变得被动,处处被她掣肘,可如今杏花这一句话,先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耿耿,又指出了自己的野心勃勃,一瞬间就让优劣事态颠倒,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菲英黑着脸,眼下没有别的手段,只能干巴巴的强撑着场面道:“你这话说的真好玩啊,闪不闪的腰的,也由不得你来说。” 杏花乘胜追击,少有的表露了自己不屑的情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说道:“我不与你吵,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你要是想去找高枝儿,你可尽管找时间去找,别人理不理你,还说不定呢。” 她们两姐妹可是刚刚在沈心兰处吃了个闭门羹,更是隐隐得罪了沈心兰最信任的薛雪茜,指不定薛雪茜会从中搞什么鬼动作。 因而她们也不怕菲英去梅苑小筑,在她们看来,手握李家秘密这么大的筹码的自己都没有办法在梅苑小筑讨道好果子吃,她区区一个下人,也没有什么有力的筹码,怎么可能受到梅苑小筑的重视? 可这一次,杏花却算计错了,沈心兰虽不理他们俩,但是不代表不看重菲英。 沈心兰要的是一个能完全由着自己掌握的暗子,而不是一个背后还有另一个势力扶植的两面人。再者,这两姐妹能卖了李家,自然也能卖了梅苑小筑,沈心兰对这两姐妹有着深深的怀疑,就算她们手上有李家的秘密,沈心兰也不可能真的同她们联手,顶多,是利用。 而菲英则不同,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最适合拿来利用和操控。 菲英前段时间也得了薛雪茜的暗示,因而对梅苑小筑之行是成竹在胸,如今见杏花说出这一番话,自然也猜出来了,这两姐妹在梅苑小筑碰了一鼻子的灰,眼下心情也因着想法好转了不少,看着桃花,眼神中带着些怜悯之意:“理不理我,不与你相干,告辞。” 看着菲英她大摇大摆的走了,杏花气的不住的跺脚:“姐,你瞧她那个样子,真是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真恨不得撕了她嘴。” 天知道她有多狠那个菲英明明落败还趾高气扬的样子。 杏花此刻却没了平日的温柔,在沈心兰哪里的冷遇,和现在菲英的怜悯,这样的接连的挫败让她早没了耐心,也懒得继续维持平日里的温柔面具,嘴里带着些厉色,冷哼了一声:“你闭嘴,少说两句,如果不是你挑事,也没有这个事端。” 桃花没想到杏花会因为一个外人来训斥自己,一时间心头涌上了无限的委屈,“姐,姐,怎么就是我挑事了,明明就是她自己什么态度嘛,不就是个奴才吗?还一副当主子的样子。” 她眼里,杏花从来都是她这一派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着她,向着她,帮着她一起对付别人,还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严厉之色。 杏花被桃花的委屈一刺激,理智稍微回转了些,只吸了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后,嘴里的口气放软了不少:“你别说我说话难听,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都没说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奴才,她现在也是奴才,咱们三人,身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贵,等哪一天,你当了主子,想怎么打发她,就怎么打发她,现在你可收敛着点儿,别在那惹事儿,有的时候不好收拾。” 虽然杏花的态度和软了不少,但桃花心里还是不服,只撅着嘴,不服气道:“姐怎么连你也这样?” 杏花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尽力的叫自己的口气放得和软,“我怎么了?你不看清现实罢了,你也得悠着点儿,这宫里,比你好看的女人多的是,咱俩的的容貌真的就有那么好吗?说白了,是排不上号。你没看见那沈心兰拿样子吗,虽说她只是个美人,但那模样就是叫人自惭形秽,远远看着一个侧脸,都觉得惊艳,那九天玄女一样的脸是你我能比得上的?你也太自信自己的样貌了,这宫里光有样貌可不成,还得有心计。” 桃花被训斥,表面上虽是恭顺,可还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咱们这么聪明,还叫没有心计吗?” 杏花终于受不住桃花的任性,一把甩开了她,骂道:“心机?你心里什么东西都写在你脸上,你当别人看不出来当别人是傻子吗?我就心情不好,不与你说了,先回房了,免得迁怒于你,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见杏花少有的动怒,桃花也不敢再闹,只能忍着一肚子憋屈回了房。 就在她们回去后,银海笑了一声,窜了几个跟头,从柳局水榭翻到了梅苑小筑。 沈心兰坐在贵妃榻上,见她回来了,却没有问。 只冷静的像是陈述事实一样道:“那两姐妹,和菲英吵起来了吧。” 银海一愣,,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被沈心兰猜了个完全。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五十九章:杞人忧天 “主子都知道了,明明主子都知道,偏要奴才跑一趟,主子真不心疼银海了。”银海挠了挠头,半晌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坐到了沈心兰脚边的一张小凳子上,顾着两个腮帮子,活像是一条水里的鼓眼睛金鱼。 “叫你跑一趟,自然有别的意思,你倒是跟我闹起小脾气了,真是淘气,越大越没个样子了,等过些日子我定要罚你了。”沈心兰这话虽是训斥,但却没有严厉之意,反倒是多了几分温和,甚至隐隐的有几分宠溺。 她敲了敲手中的骨瓷杯子,把这一辈装满了熬好鲜奶的杯子递给了银海:“知道你跑一趟累了,先喝了吧。” 银海撅着嘴,书却没有停下,依旧是取了这杯子,咕噜了几声把杯子中的鲜奶灌了个干净。 沈心兰见她喝完鲜奶后嘴巴上有了一圈乳白色的奶胡子,忍不住发笑,轻柔的把她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好了后,这才柔声道:“知道你跑的累,特意叫人熬好了奶,这帮你凉好了才给你,你呀,这段时间要帮我好好的盯着那柳局水榭,一刻也不能松懈,这柳局水榭,万不能出现团结一心之事。以那杏花的才智,只怕要不得多久,就能领悟过来,要是想翻身,最需要的就是团结一致。但,她们若是齐心协力了,对我来说就是一场不太好解决的麻烦了,这段时间要你多盯着些,必要的时候,最好是能出面挑拨一番,雪茜那边是不被她们信任的,你不一样,你向来深入简出,也不大起眼,但找众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贴身侍女,也知道你是这梅苑小筑中,雪茜之下第一人,你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们不敢不重视你,你只管从那菲英入手,挑拨离间,懂了吗?” 银海长得不太出挑,甚至说只能算普通中的末流,若是再差一分,便是丑陋,但她一双眼睛着实是好看,尤其是那眼睛中的灵动之意,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像是最上等的黑珍珠一般。 平日里众人只当她憨厚,却不知道她最是又自己的心思,狡黠的像是狐狸一般,一般被她盯上的人,必定是要吃亏。 此番她在沈心兰面前,虽是乖巧,但眼睛中的狡黠却是遮挡不住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笑着点了头,讨了一块点心后又是一个鹞子翻身出了门,像是一阵风一样的来无影去无踪。 雪茜直到她走了这才走到了沈心兰身边,摇了摇头道:“这丫头越长大心思越多,我也不太明白她到底在想写什么了。” 沈心兰面上含笑,没说什么,只是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转头看了她一眼。动作虽轻柔,却在雪茜心中掀起了波澜。 雪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沈心兰平淡无奇的一眼,却是让雪茜仿佛感受到了一并寒光闪闪的宝剑,在自己眼中狠狠的划了一道。 雪茜看的心惊肉跳,赶忙跪下身,磕了个响头:“主子,奴婢错了,还往主人责罚。” 雪茜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像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你跪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不过是随便闲聊罢了,你跪什么。” 雪茜更觉得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若是沈心兰不笑还好,沈心兰这一笑,她只觉的像是被一条凶猛又缠人的毒蛇捆住了全身一般,灵魂中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 “主子,雪茜不该挑拨离间,挑拨主子和银海妹妹之间的关系,还望主子能绕过银海这一次,此番之后,银海必定更加的忠心耿耿。”银海看着笑意盈盈的沈心兰,心脏都加快了速度,这样的感觉只有当初她行走江湖时,遇到生死危机时才会出现。 沈心兰给她带来的震动,是在是太大了,越是跟着沈心兰久,就越是能体会到她的可怕,最开始不过是一些小伎俩,在雪茜看来也不是很伤的了台面。在王府时,沈心兰也一直是表现平平,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若是一定要找一个出色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她这张长得过分艳丽的脸。 但,这一切都在她与赵充媛争斗的那一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对于背叛自己之人,她向来都不手软,就连那小公主,也是被她使用雷霆手段将其幽闭,甚至现在这小公主有没有被她派出的暗子处死,也是未知数。 这便是让雪茜心惊肉跳的一个起始,这一次让她认识到了沈心兰的狠辣和可怕。 但第二次,却更是让雪茜把这恐惧,进一步的加深。 那是出于劣势,依旧能扭转乾坤的可怕心智。 那李家的李芸香,天资不凡,更是有李家这个强力的后盾,更有恨沈心兰恨之入骨的苏皖晚这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切的一切对沈心兰来说都是个必杀之局。 可她偏偏把这局扭转成了对她有利之势。更是进一步的反杀了李芸香,这个李家花了大代价培养出来的皇后的替代之人,其杀伐果断和心智深沉也是让雪茜把她奉为了此生最不想招惹之人。 是的,雪茜虽与沈心兰主仆感情身后,虽惧怕她,虽嘴里叫着主子,但她内心,依旧是那个在江湖中快意恩仇的游侠,她从来都没有从灵魂深处感受到自己是别人的奴仆。 对于沈心兰,她虽是叫着主子,但更多的是把她当做姐妹一样的人物,虽是尊敬,但这尊敬之中,有一半是因为王府,有一半是因为在宫里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从内心深处认为沈心兰就是她该豁出生命守护的主子。 这一切,只在沈心兰为了扳倒苏皖晚,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后,有了转机。 那是雪茜第一次从灵魂中对沈心兰产生的颤抖,沈心兰,为了灭杀敌人,自己的命也可以豁出去。那还是因为敌人太过强悍,她才不惜玉碎,也要把那人击碎。若是自己,若是一个小小的自己,她只怕是会用通天的手段将背叛的自己抹杀。 那是雪茜第一次庆幸自己从未对沈心兰产生过背叛之心,也是雪茜第一次打从心眼里把她当做自己的主人。 可真的把沈心兰当做了主子,雪茜又有些不服了。 论才智,论武功,论资历,论本领,论人脉,她没有一样是差于银海的,但沈心兰虽什么秘密都同她讲,虽什么事都让她做,却从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计划,从没有让雪茜知道完全的计划,这些年之所以能进行的分毫不差,大部分都因为雪茜的灵活应变。 可银海一个平日里只做些跑腿之时的人,明明没有什么人脉,没有什么作为,却是除了他以外的第一人,在这梅苑小筑地位非凡。 一个整日就闲着没事顶多只跑腿的人,怎么只和自己差一线,甚至比自己更得道信任,这是雪茜不理解,也无法理解之事。 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嫉妒一日比一日深,乃至有了今日的这一番挑拨之事。 其实,雪茜说出了这番话之后,就有了深深的后悔,她不是忘恩负义无情之人,银海是她父亲薛师傅最看重的徒弟,虽天资不高,比不上陆贯禧张本丽二人的一根小指,但银海的毅力,却是薛师傅见过的最强。 银海心智之坚定,世间罕有,也正是这份毅力,还有她无怨无悔甘愿赴死的忠诚,让薛师傅动容。 雪茜不愿意伤害这个被父亲看重之人。 可她,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 此刻雪茜跪在地上,心头五味杂陈,沈心兰不说话,可雪茜内心的煎熬和良心的谴责,早让她丧失了力气,只是凭着本能跪着,若不是这一丝本能,她只怕此刻以瘫倒在地。 沈心兰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断做着良心谴责的雪茜,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下不为例。” 这一句话,让雪茜如释重负,逃也似的冲出了门。 只是在门口之时,沈心兰静静说了一句话。 “不告诉你,也是信任。” 雪茜猛地顿住了脚,回头看了一眼,看着沈心兰茶棕色蜷曲的头发慢慢,看着沈心兰海蓝色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哭的,是自己的疑心,哭的,是自己不如银海,也懂了,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杞人忧天。 她,还是让沈心兰,失望了一次。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章:算计菲英 沈心兰看着雪茜消散在门后的身影,心中闪过了一丝弥漫,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去怪罪雪茜,甚至她也有些不明白她同雪茜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好友,还是主仆。 从王府缘起的情谊并不是假的,她并没有觉得雪茜背叛自己,只不过,她心里也有些不甘心罢了。毕竟,她的确是忽视了雪茜的感受。 只是不知道此次之后,二人之间会不会出现一丝裂痕。 沈心兰不希望二人之间出现这一丝裂痕,因为有些感情,是一旦有了损伤,便再此生就没有了修复的那一天,因为不管去做什么,二人之间,永远都有一条无法修复的伤。 沈心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她掌握不了之时,充满了变数,她能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全力准备,下一步的算计。 而那被算计之人,菲英,则是一脸怒意的肚子一人在梅苑小筑北面的一条小巷中走动,神色阴沉,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右手的长指甲几乎要扎进了血肉之中。 但她十分聪明,知道不值得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怒意委屈自己,把自己弄上,因而她也只是啐了一口,在这青石砖铺成的路上发泄。 “我呸,这对姐妹可真是够好玩儿的,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却偏要甩给别人,真当自己是主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找我的麻烦,怕是不知道都自身难保了,还来招惹我,真是可笑,定是要你们也知道知道厉害!” 菲英一脚踹在了巷子尽头处的一樽铜缸上,正好撞在了铜缸刻画的饕餮之兽上。 想到那两姐妹鼻孔朝天的样子,想到桃花的不屑,想到杏花的藐视,菲英只恨不得能立刻当上主子,把那两个没有规矩的宫女乱棍打死。 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在了铜缸上,回声在这鲜有人至的小巷中格外的明显,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在这小巷之中,因而这声音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等到自身的怒气发泄够了,菲英这才理了理水粉色的儒裙,把碎发撩到了而后,脸上的阴沉狠毒之色猛地消失,变作了温柔的笑意。 “这两姐妹虽是可恶,不过那个叫桃花的性格张狂,这样的性格倒是可以利用一番。这样没有脑子之人,最是好操控。” 带着这个目的,菲英快速的跑到了梅苑小筑的外院,等那门口的值班宫女交班后,这才带上最温和的假笑面具,慢慢的走到了门口。 “诶呀,这不是李子妹妹吗?多日不见,妹妹又见水灵。” 菲英捂着嘴笑了一声,若是不熟悉她之人,断然会认为她是个和善好相处之人。只不过这梅苑小筑的每个人都不简单,那些从来都没入沈心兰的眼的人不算,这些真的被沈心兰记住的仆从,每个人都一颗七巧玲珑心,思虑之多远超旁人多数。 尤其是桃子和李子二人,虽是年轻,但依然很好的控制了自身的情绪。李子年纪小些,虽是有些生涩,却也端的是活泼机灵,端庄大方,而桃子则是更为严肃些,更加的沉稳。 李子远远的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菲英,联系了雪茜交付自己的话,自然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菲英,就是如今沈心兰算计的对象。 不过虽沈心兰要算计的是她的命运,但这并不影响李子再从中盘剥一层。 李子看着菲英越走越近的身影,舔了舔唇舌,暗笑道,既然来了,不把你剥一层皮下来,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菲英见守门的原本是个不认识的宫女,结果见交班之人是李子后,顿时喜上眉梢,在她的印象中,李子不过是个小孩子,是最好糊弄之人,此刻她慢慢的走近,脸上带着笑意,瞧上去很是温柔,叫人见了心中生出了一阵喜悦。 “李子妹妹,好久没见着你了,可是叫姐姐好一阵的想呢。” “我当谁呢?不是菲英姐姐吗?怎么今儿有空到梅苑小筑来了?”李子也是面上带笑,不过仔细一看,可看见她面目中所含的淡淡奸邪,那是……只有在算计人时才会出现的,宛如狐狸一般的表情。 “不过路过罢了,哎,怎么没见你姐姐?她是她不是向来最尽忠职守了吗?怎么今儿她也犯懒了?”菲英知道守门的是李子的话,自己今日拜访成功的几率很高,因李子年纪小,贿赂的成本不会太高,如今若是贿赂,则是要先同她拉进了关系才好。 只是菲英怎么也想不到,李子贪图的,可不是她的一点金银之物,而是她的全部身家! 这是沈心兰给李子的权利,只要她能引得菲英深信不疑的进门,那菲英的所有身家,都赏给她! “快别说了,明天不过是娘娘心情好转,赏了点好吃的,她就馋嘴多吃了几块,结果又去喝了冷水,这冷水冷饭再一起下了肚,不闹肚子才怪呢。”看着菲英对着自己套近乎,李子当即就明白了她已然进入了这个圈套,见此,她的笑容也就越发的灿烂,看着菲英,仿佛看见了一箱金银。这笑,在菲英看来,却是李子上当的征兆。 “桃子妹妹真的是什么都好,就是那个贪吃了点,不过桃子妹妹若是想吃我,那还有点金贵的知识,前段时间娘娘赏的说是御膳房做的小点心,我看那小点心是冰皮儿的,能多放几天就留着没吃,桃子,妹妹要是要我便送来了。” 菲英故作遗憾,看了一眼李子,见她没有什么异样后,又加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点心合不合桃子妹妹的胃口。” “快别惯着我姐姐了,她那张嘴本来就控制不住,娘娘这意思,也是说让她这样晾着不去,请太医,叫她好好的吃个亏,长个记性,也免得以后犯馋。”李子摇了摇头,这话却是大有深意,她要的是自己独吞这一份财产而不是同桃子分享。 若是别的宫女,菲英也需还会去思索有没有别的意思,但,这话是李子所说,他想的,也就没了这么多。 “果然还是娘娘想的周全桥,我就想着送她点这样的东西,哎哟,真是比不得比不得。”看着李子同自己越来越熟络,菲英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便主动露出了一个破绽。 这个破绽,也是个试炼,若是李子看出了什么端倪,自然不会再同她说话,可若是没看出什么端倪,那,才可放心大胆的套话。 这一切,都要看李子怎么选择。 菲英脸上的变化,没有逃过李子的眼睛。 想算计我?行啊,我可以让你算计,这天底下的所有人事物都可以被人算计,重要的是,你给不给的起算计的的代价! “啊姐姐,你这话快别说,被哪个有心的听见了,或是你宫里的人听见了,这个聊不得,咱们可不能跟娘娘比,说都说不得。”李子故意倒竖柳眉,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这模样一下便让菲英放心了不少。 她赶忙对着李子一躬身,相当恭敬的说道:“哎哟,哎哟,多谢妹妹,多谢妹妹,瞧我这嘴一下不注意,该打该打。”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一章:暗子入局 李子心道你还真把我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敷衍?我若不把你家当都笼了过来,我便跟你姓!脸上赶忙放上了一副信任的神色道:“诶呀,既然咱么姐俩儿熟悉,那便不用在乎这些虚礼,只是你要知道,这有的人嘴碎,喜欢在哪儿嚼舌根,咱们只需要防范这种人便是了,其余的,不用理会。” “正是这个道理,姐姐也是这么想的。” 菲英点了点头,挽起了李子的手臂,亲密的就像是真的姐妹一样,只是互相之间的算计,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李子见她这样的急着同自己搞好关系,越发的觉得她痴傻好糊弄。 “姐姐还有什么事吗?这眼瞅着就要换班了,要不到我屋里去坐坐。” “好呀,我家也没事呢,正好去你那走动走动你可别吝啬你的好茶哟,我可嘴馋,你那儿的好茶好久了。唉,美人娘娘真是心疼你们,不吝啬这些好茶,不像我,日日想着,日日泛馋,只恨自己没有这么个好福气。” 想着有机会能名正言顺的进梅苑小筑,菲英只觉今日运气极好,该是要找时间去宫内的福宁宫祈福还愿,感谢上苍对自己的眷顾。 她原本以为还要花上好一阵的功夫才能把这梅苑小筑的人说动了主动的请自己进去,没想到她没费什么功夫,那守门的李子就主动的邀请自己,这可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要知道现在菲英正是在风口浪尖之上,本就受李修仪的怀疑,方才更是同桃花杏花两姐妹起了矛盾,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又落一个把柄在她们手上。若是她自己主动要去梅苑小筑,便是坐实了杏花所说的她之不忠,那那两姐妹就更有筏子在李修仪面前参她一本,李修仪虽还需要她来制衡那两姐妹,但李修仪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她曾经部署的旗子全部换掉,让她之前的苦心付诸东流。 李修仪虽是在李家算是平庸,但好歹也在宫里混了多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了,自然也知道一些宫里的手段。对于自己,李修仪是怀疑的,更是知道自己肯定在这个位子上利用权力在铺路。 只不过菲英知道自己一直都很小心,没被抓到过把柄,就是因为瑞,李修仪才一直没有动她,可今日若是在同两姐妹吵架后主动去了梅苑小筑,那李修仪就有由头狠狠的制她一顿,这并不是她希望的结果。 但,现在是梅苑小筑的人主动的邀请她进去,这性质便不同了。 她自己主动进去,就是坐实了自己不忠,但若是梅苑小筑的人邀请她去,那就是普通的姐妹之间串门,熟络感情罢了,就算是真的查起来,皇后都不能说什么,这宫里虽说注重奴才们对主子的忠诚,但也注重奴才们之间的齐心,越是这样的走动,反而还符合后宫团结的条例,挑不出什么错漏。 这么想着,菲英心头的兴奋几乎要把胸腔都刺破,看着李子的眼神也更加的狂热。 而李子,则是少有的看见人这么急着往火坑里跳,也不多说什么,只暗自一笑。 “诶哟我的好姐姐,那茶绝不会不会少你的,姐姐若不再等一炷香,差不多也到换班了。等我交了班儿,也好一起去吃茶,我今日不过是急着来代班,也没多久了。” “诶呀,这么好啊,我今儿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儿,今儿我就陪你聊聊吧,也好打发打发这时间。”菲英说着,拉着李子靠在了门柱上,寻了个舒服的动作。 “诶呀呀,有姐姐在我也没那么烦闷了,有你陪我聊聊,我心里也高兴,这几日我看着娘娘的脸,煞白煞白的,也不见笑一下,心里呀就比自己难受还难受。”李子看了一眼菲英,转了转眼珠子,很自然的吧话题扯到了沈心兰身上。 她知道,今日菲英的主要目的就是去见沈心兰,从中谋取一个暗子的身份,若是今日她能帮她一把,不仅沈心兰哪儿有赏,可以在之后拿走菲英的全部身家,更是还能在菲英成为暗子后继续在菲英处捞捞好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美人娘娘心情烦闷,这是怎么了?” 菲英巴不得能早点把话题扯到沈心兰身上,如今见李子这么配合,更是顺坡下驴的也提了起来。 李子见她接了话,赶忙摆上了一幅吃惊的神色,目瞪口呆的指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奇异的东西一样。 “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菲英被她猛地一问,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只得问道:“是什么事儿,这姐姐还真的不知道,还往妹妹帮姐姐解释解释。” “还不是在那未出世的小主子,哎,那作死的宝林,竟把那毒药当做唐僧,还给咱娘俩送来了,真明丽又没个戒心,当她是好意吃了,这下可闹出个大事儿。你想想,现在弄成什么样了?咱们宫里都愁云惨淡。” 李子摆了摆手,点出了沈心兰现在的境况,也是暗中提示现在沈心兰处于一个困境之中,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帮她走出眼前的这个困境,若是能主动的去帮她,那自然是少不了好处。 “哎哟,这个事我也知道一点,可不知道这个事儿弄得这么大。” “来来来,咱们好好聊聊,我今儿也给你具体的讲一讲把,如今娘娘心情不好,也不见个笑脸让人见了也是担忧的很啊,真不知道这个境况还得持续多久。” 李子故意放低了声音,似乎是她也因此不高兴了一般,更是让菲英在心里确定了,现在梅苑小筑必定是出了大事儿,需要有人来帮忙,她,可是很希望能借这个机会走到沈心兰的身边,争取在她身边留一个位置,也争取由这个位置去接近蒋煜梵,从而能一飞冲天,翻身做主子。 “诶呀,那可真是不大好,不过要是让哦说,若是真的失了孩子,那心情怎么会好呢?我还在家的时候,见过身边有失了孩子的姐姐们,整日也都是以泪洗面的,我当时还小,不懂怎么安慰,也只能尽我所能的去安慰罢了。如今宫里……诶。”菲英做出了衣服惋惜的神色,好像她自己就是沈心兰最忠实的仆人一样,真的是为自己的主人而伤心。 只不过她表现的越是真实,就越是让李子再心里不屑。 如此不忠之人,还妄想来梅苑小筑,真乃是痴人说梦! “菲英姐姐,我可听我们娘娘提起过,娘娘说是还挺喜欢你呢?你要不就来咱们娘娘宫里坐坐,给她说个笑话,逗娘娘开心,说不准呀,娘娘今天还要赏你。” 李子虽是心里看不起她,但为了自己家娘娘的大计,也只得把这不屑放在心里,面上还是说这好话,请她进宫,让沈心兰的计划能顺利的执行。 可菲英知道,这可不能轻易的答应下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人口舌,她现在正是个危险的境地,不能轻易的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能摆了摆手,赶忙推拒一番。 “哎哟,我哪有那个福分呀,我就是去了,只怕我那宫里也要传得满城风雨的,我还做不做人了呀,指不定那个小人就要在背后穿我不忠,要把我乱棍打死了。” 这小人,自然指的就是桃花杏花二人了,菲英心里清楚,这两姐妹肯定是也跟梅苑小筑的下人有走动,只不过她们心高气傲,看不起这梅苑小筑的下人,必然是没有深交,为了能断绝她们以后也来梅苑小筑的机会,菲英自然是不遗余力的要抹黑她们在梅苑小筑其他下人心中的形象,这样,就算她们以后能来梅苑小筑,在这里,人人都嫌弃她们,她们也就没了立足之地。 李子当让是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只不过没有点明,只安抚道:“哎哟,你可别怕,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娘娘,只要娘娘开心了,顺意了,谁敢得罪你?” “此话当真,娘娘若是高兴了,便是,谁都不能再找些莫须有的理由来攻讦我?” “自然,你若是让娘娘开心了,娘娘高兴了,娘娘自然对你是要高看的,娘娘高看你,娘娘疼你,谁敢去得罪你?那不是打咱们娘娘的脸吗?咱们娘娘,虽然说人好心软,嘴巴和善,可也不是个软柿子,谁敢打她的脸?” 李子说着,做出了一副睥睨的样子。 这宫里,主子们要是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连带着下头的奴才也能鸡犬升天,这梅苑小筑就是这样,沈心兰受宠,下面的人也在宫里的地位更高,虽说她现在还只是个美人,但连苏皖晚都在她手上讨不到好,谁都不会傻乎乎的撞到枪口上去得罪她。 看着李子过的这样的好,谁也不敢小看,菲英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凭什么!凭什么她李子就能跟着这么一个好主子,一个能帮自己的主子,自己就得跟着那个天天防着自己的李修仪。 见李子有个护短的主子,菲英更加的眼红,更加的迫不及待的想去梅苑小筑。 而这眼神,被李子看在了眼里,也让她在隐秘处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微笑。 鱼儿啊,终于上钩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二章:贪心不足 李子同菲英一阵寒暄后,便切入了正题,稍稍熟络了一番,就带着上了钩儿的菲英慢慢走进了梅苑小筑。 正当时雪茜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心绪不宁,猛地见了这二人,疑惑问道:“咦,桃子,你现在在不起值班,怎么跑到了院子里来了?” 桃子眨了眨眼睛,手指指了指内室,又悄悄的指了指身边的菲英,露出了一个狡黠的表情。 “雪茜姐姐,娘娘今日心情不好,这不,我带了个妙人儿,想着看能不能搏娘娘一笑,若是能让娘娘一笑,那是最好了,若是不能,只当是没缘分,” 雪茜从李子的手势中领悟了其中含义,也不客套,只点头示意后悄悄的进了屋里通风报信。 彼时沈心兰正闭着眼睛小憩,听了雪茜进来通传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赶忙让人把门口的二人叫了进来。 菲英虽多次来梅苑小筑,可真的进内室面见沈心兰,今天却是第一次,难免的有些紧张,在她心里,沈心兰同李修仪不同,李修仪是个只有点小聪明的人,十分的好猜测,但沈心兰不同,沈心兰身上有太多的神秘,多到她猜不透看不明白,这样的人是最难相处,也最难交往的。 如今只见沈心兰穿着一身素雅的儒裙,发丝只松松的垂在肩上,身上没有多少缀饰,一束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比那些打扮的繁琐之人更显得贵气逼人。 这样的贵气让菲英打心眼里有些害怕,也更加害怕看她笼罩了一层淡淡金光的蓝色眼睛,只能尴尬的低下头,有些紧张的抖动身躯。 “奴婢菲英,叩见娘娘。” 菲英紧张的连声音也在抖,她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今日的面见她想到过很多种情况,但她没想到,沈心兰只是闲适的坐在那儿,就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压迫的让她缓不过神儿来。 “哦,你就是菲英啊,百闻不如一见呀。” 沈心兰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手里的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茶沫子,动作娴熟,仿佛底下根本没有人一般,仿佛只是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娘娘谬赞,菲英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一个庸碌之人罢了,能得娘娘记挂,是菲英三生修来的福气。” 菲英低着头,沈心兰没有发话,她抬头便是失礼,事实上,她也不太敢抬头,害怕自己一抬头,就被沈心兰看穿了所有的心思。 “你倒是会说话。” 沈心兰的话,像是锤子一样的垂在了菲英的心上,明明只是一句淡然的话,却让菲英打心眼里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虚无缥缈,却总让人心肝胆寒,让她根本没有胆量开口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 沈心兰抬了抬眼睛,眼神在她身上一扫,顿时菲英只觉得背后被冰块覆盖了一样,冷意顺着后背的脊骨,顺着血管一点点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明明是还有些燥、热的天气,却冷得她手指尖都带着寒意。 “娘娘没有允许,只是奴婢不敢妄言。” “你这是在讽刺我?”沈心兰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可又有了几分认真。 菲英有些分不清沈心兰这到底是较真还是开玩笑。 或者是说,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菲英心中做着百般的猜想,嘴里一句话也不说,气氛陷入了一股尴尬。 沈心兰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一个小动作终于让菲英发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她几乎是匆忙的说道:“奴婢并没有这样的胆子,若是没有娘娘指示,奴婢不敢说话,在宫里,像努力这样的人,只该听着娘娘的,若是让奴婢说话,那奴婢便说,若是不让,那奴婢闭嘴,便是最好的。” 沈心兰带着点嘲讽的神色一笑:“倒是有点小聪明,不过在本宫前,耍小聪明,是没有什么用的,这一点你可清楚?” 她眼神带着笑意,可在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反倒是在笑意的背后隐藏这一把钢刀,这刀带着锐利的寒光,一道接着一道的同菲英擦肩而过,每一道寒光都让她背后一凉。 这样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把头放的更低了些低声的几乎是嗫嚅道:“奴婢明白,必当铭记,娘娘教诲。” 沈心兰见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然达到,便收起了一身的锐气,一瞬间,这空气中的寒意仿佛被蒸发了一样,连带着把整个屋子都烘的暖和了。 “好了,本宫叫你来,你也知道,本宫是想知道什么?本宫向来不啊同,人干嘛会眼,也不喜欢和别人虚与委蛇。本宫便同,你实话实说吧,本宫要你成为本宫的暗子。” 这是个看起来非常优渥的条件,由沈心兰主动的提出需要一个暗子,几乎是把三分之一的主动权交到了菲英的手上,让她有了选择的权利,让她能够谋求更多的利益。 原本沈心兰打的也是这个双赢的主意,她知道菲英要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要一个机会,要一个能名正言顺的接近蒋煜梵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她眼里比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要来的珍贵。 而此刻她给菲英这个机会,也算是给刚才的下马威一个补偿。 可沈心兰低估了菲英的贪婪,她的大度在菲英的眼里却成了有优柔寡断,菲英只觉得外界对沈心兰杀伐果断的评论都是假的,此番沈心兰给她一个由被动变成主动的机会,在她眼里,不是沈心兰大方,而是沈心兰愚蠢,而是她有着巨大的足够让沈心兰动心的分量。 而人一旦自我膨胀,就想着贪更多。 显然菲英就被贪婪所吞噬,想要从沈心兰身上谋求更多,并没有觉得沈心兰的大度是一种补偿,只当做是理所当然。 菲英嘴角含笑,心中冷笑,婉拒了一番:“娘娘恕罪,奴婢不可答应娘娘的请求。” 沈心兰见她不识抬举,话语中的笑意也消散了不少,只是此刻碍于情面,脸上还挂着虚假的笑容。 “哦,有什么不可答应的?” “娘娘有所不知,为人奴者,最重要的便是一个中子,奴婢现在是李修仪宫中的侍女。奴婢的主子便是李修仪。娘娘若是要奴婢称为暗子,那便是要奴婢背叛李修仪,为人奴者,必要将忠字挂在头顶,时时挂念,时时戒备,娘娘这样的要求,奴婢不可答应。” 这一副冠冕堂皇的话,菲英自觉的说的滴水不漏一来师出有名,她是因为忠义才拒绝沈心兰,二来,也在身上贴了一层金,若是以后传出去了,别人只会称赞她菲英不畏强权,忠义可赞。,更重要的,这是她的一次试探,试探的便是沈心兰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这无疑是一次豪赌,堵得就是她的前途。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三章:打杀立威 只是有些错误,没有第二次机会去修改,沈心兰不是个喜欢听人废话的人,更是不喜欢被人要挟,菲英同她谈条件,在沈心兰看来是在挑战她的尊严。 区区一个奴仆,挑战她的权威,是不可饶恕之罪。 她虽含笑,只是眼神中的冰冷已经可以用肉眼查看出来:“你的话说的很好。本宫很久没有听人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让本宫很是开心呀。你说本宫要怎么赏你?” “奴婢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还望娘娘明示。” 菲英没有理解沈心兰话里的含义,只想着继续同她讨价还价。 这样的不识抬举,让沈心兰懒得再同她客套,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要本宫明示,那边证明你是个没有用的人了,您这样的聪明智慧都没有,便不用留在本宫这里了,你下去吧。” 这样的驱赶让菲英一下慌了神,她没想到沈心兰会直接赶自己走。 她的想象中,沈心兰应该是同她客套一番,再说些无聊的八卦,熟络二人之间的关系,等到气氛到达最佳的时候,再主动提起让自己做暗子的事,到时候自己再‘不情不愿’,‘为难’的接下这个差使,这样在沈心兰的心里,她的分量更重,同样的,她也有了更多的筹码。 只是沈心兰这个驱赶,却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下让菲英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的叫了一声:“娘娘。” 沈心兰打了个呵欠,像是惊讶菲英还没走一样,语气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还有什么事吗?你是要奖赏吗?像你这样的无非就是要些金银财物之类的,再说我说帮你要过来,你一定又是不中了,你就要做那忠义之人,本宫又怎么能拦着你呢?你下去吧,那赏赐的金银财物自然会送到你宫里,不用客气。” 此刻菲英要是再听不出来这是再报复自己刚才的托大,她也算是白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嗯,努力是想,在这宫里服侍主子们,能博主子一笑,便是福气,哪里还需的什么巷子?两年不用赏赐奴婢就是了,那是娘娘真的喜欢奴婢,那边是奴婢一些好吃的点心,这样也不算是让奴婢做那不忠之人。” 她赶忙找了个看起来还能蒙混过关的理由,只巴望今天沈心兰千万别把自己赶了回去,不让她只会更加的难堪。 今日她本就同桃花杏花两姐妹吵了一架,更是彻底的撕破了脸,自己同那两姐妹之间连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也没有了,只有互相的争吵忌惮,和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仇恨。 今日她嘲讽了那两姐妹热脸去贴冷屁股,嘲讽她们做了无用功,若是此番自己也是做了无用功,只怕回去更会收到嘲笑和打击,更是会危及到她在柳局水榭的威信。 可沈心兰哪里是什么良善之人,她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一是痛打落水狗,二是落井下石砸死人。 “哎呀,你这想法可真好,这是不巧,本宫小厨房的厨子们,都拨给孙昭仪了。你是知道的,本宫同孙,赵姨姐妹情谊深厚,孙昭仪年纪尚小,天真烂漫,是小孩儿一样的人,向来喜欢多吃些小玩意。本宫小厨房的厨子们做的东西,和她的口味,便送给她去用几天。你来的不巧,本宫向来不是尖酸刻薄之人,既然你让本宫开怀,本宫也不会不赏,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你便回去吧,送的金银财宝,待会儿就到,下去吧。” 此刻,她是铁了心要让菲英吃个大亏,无论菲英怎么替自己辩解,她都不会放过她。 沈心兰的人生信条很简单,人若是让她三分,她自然也会回礼,甚至多给让她之人几分面子,这是回报别人给予的善意,在她看来,知恩不报之人不配称之为人。 可要是有人得罪她,对她不恭敬,侮辱她的人格,破坏她的威信,那她对那人绝对也是下死手,不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绝不罢休。 如今菲英就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挑战沈心兰的威信,沈心兰怎么可能会给她一条生路?沈心兰知道今日再柳局水榭中的矛盾,更是知道她已经和那两姐妹撕破了脸。 但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更要把她赶回去,让她也昨儿无用功,只有这样,才能断绝菲英的所有后路,她要成为菲英唯一后路,要成为菲英唯一能抱住的稻草,唯有这样才能让菲英再没了别的想法,能专心致志的为她所用。 她不需要一个不是自己的心腹却掌握太多主动权的暗子,她要的是一个乖顺的能听从她摆布的傀儡。 但菲英此刻是急的昏了头,忘了沈心兰为人果断,一旦决定的事变不会悔改,竟是更给自己求情。 “娘娘,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若是平日里菲英还是冷静的时候,她定是会谢恩后退去,让沈心兰知道自己已经知错,只等着下一个召见的机会来弥补这一次的错误。 只可惜现在她已是急的火烧眉毛,心里一团糟,竟是分不出一丝半点的冷静,只能尴尬的,木讷的为自己去求情。 沈心兰见她此刻冥顽不灵,也懒得再给她留脸面,直接不客气的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你要做那忠义两全之人,又不要本宫的赏赐,这不是在播本宫的面子吗?怎么,你觉得本宫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不理你家里修仪身份高贵,就可随意践踏?” “奴婢万万没有此等大逆不道之想法,还望娘娘明鉴。” 这样的一顶高帽子扣了下来,若是真的被坐实了那可是重罪。菲英记得头上冒出了一层汗,背后的冰凉和头上的滚烫让她更是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之中,整个人也在清醒理智和糊涂晕乎中交错。 “哎,你这人很是奇怪,本宫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娘娘,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心兰笑着问了她一句。 这看起来只是平常的问话,菲英却不敢再轻视。 她赶忙磕了个头,拼命的表忠心:“奴婢,谨遵娘娘吩咐,往后娘娘叫奴婢往东,奴婢绝不敢往西,流量,让奴婢杀人努力,绝不放火。” 沈心兰见目的已然达到,也便不再恐吓她,只又喝了一口茶。 “哎哟,你这人说话可真是不长脑子,亏得本宫还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蠢笨。本宫可吩咐你做什么呢?你这无凭无据的往本宫脑袋上扣帽子的,扣得本宫心惊肉跳。” “娘娘奴婢,奴婢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你是无心之失,她也是无心之失,赶明儿全天下的人都是无心之失,倒是好了,和顺了。”沈心兰剩下的这些话,诚然是没有恐吓的,她只是觉得实在太过无聊,故意刁难而已。 可菲英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现在什么话也不敢敷衍的回答。 “娘娘恕罪呀,还请娘娘饶过奴婢。” 沈心兰见她被吓唬的有些可怜,终于是放过了她,调笑道:“哎呦,本宫也没说,你有什么罪呀,你这上赶着承认罪行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你怎么着了。” “奴婢,奴婢有罪。” 一个响头,猛地磕在了地上。 沈心兰一愣,叹了口气。 “你走吧,别在这碍事本宫的眼了,别让人家知道,本宫还无意为难一个奴婢,本宫没有个容人之量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四章:扫地出门(上) 雪茜见菲英吓得说不出话,怕最终不好收场,赶忙站了出来。 “娘娘,快别吓她了,你瞧,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娘娘呀,这几日就尚且饶过她吧。” 雪茜这一番救场救得恰到好处,方才该是把菲英吓得狠了,此刻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味的求饶,求情,反倒是让沈心兰不好继续,少了个下的台阶。 雪茜这个救场,无异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沈心兰自然是跟着顺坡下驴。 “哎呀雪茜,本宫也没为难她呀,不过从她说笑罢了,她这反应倒是有气,让本宫心情好了不少,自从本宫失了皇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这次的话,也是给菲英一个机会,坐实了她来梅苑小筑实际上是受了梅苑小筑的邀请,来逗笑沈心兰。这样她回去,顶多只是面子上有些损失,顶多是被人嘲笑是跳梁小丑,但不会让一顶不忠的帽子扣在她头顶上,这也是沈心兰的一番善意。 “娘娘还是让她先回去思考思考吧,您瞧瞧,现在,六神无主的样子,怕是什么也想出来。” 雪茜看着菲英这六神无主的样子,也知道今日是谈不成了,只能等待下一次,心里也是遗憾。她知道若是这菲英懂事一点,不要那么贪心,那么今日之事也算是成了,那样的话梅苑小筑就能借着这一个暗子,慢慢的算清李家和彗星楼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也能找出那个在背后对王府动手的神秘人了。 毕竟,王府那件事道现在也没查清楚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这个神秘的敌人就是选在王府一派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下来,把所有人的生命都毁灭干净。 这样的日子过得太提心吊胆,无论是雪茜还是沈心兰亦或是其他的王府之人,都不愿意这样心惊胆战整日诚惶诚恐的活着。 这找出来背后之人,就成了重中之重。 今日的一个机会,毁在了菲英的贪婪之下,着实是有些可惜。 可也只能是可惜,雪茜知道,像菲英这样天生反骨的狗,必须要用铁链子死死的拴住,不能给她一丝半点的机会,稍有不慎,她就会噬主人、,今日若是把她放在沈心兰的位置上,她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眼下沈心兰也是巴不得赶快把菲英送走,免得她这无所事事的留着碍眼。 “雪茜你想的很对啊,还是你思虑的周全。” 沈心兰笑了一声,指了指地上都菲英。 雪茜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菲英妹妹,还请先回去吧,既然娘娘也笑够了,赏赐自然就跟到了,你也不用担心杨亮不是什么恶人,不过是心情不好,拿你打趣罢了,这也是你的福气。” “是,奴婢,多谢娘娘恩赐。”菲英有些恍惚,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磕头谢恩后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门外,慢慢的,身影消失在了梅苑小筑的大门。 待到她走后,雪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沈心兰:“娘娘,可是把她吓坏了,查她真六神无主的样子,真是有些可怜。” 她自然不是说菲英是真的可怜,她是可惜今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被浪费了,着实是有些可惜。 “你当真觉得她是六神无主,真的可怜?”沈心兰却不觉得是浪费,反问了一句。 在这深宫之中,根本就没有无辜之人,有的,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可怜虫罢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终究是自己造孽才得来。 雪茜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嘴上说两句好听的,可叫心下舒服些罢了。 如今被沈心兰点破,她面色微红,笑道:“自然不是了,她这样子,只有六分可信,依奴婢看来,多半是装的。” “哦,这话怎么讲?” 沈心兰抬了抬眼皮,慵懒的靠在贵妃榻的软垫上,上号的桑蚕丝,没有过多的绣花,舒适的芳若母亲的怀抱,只是沈心兰都快忘了自己的母亲长得是何模样,她大多都忘了。 “娘娘您想呢?那菲英是个什么人?那可不是什么善类呀。她在李修仪宫里,就是整天望着,想着,若是有个机会,也能翻身做主了,巴不得能有朝一日把李修仪踩在脚下,再加上她同她宫里的那几个宫女,关系也不怎么样。就那桃花和杏花两个人。整日就是同她拌嘴斗法,她多半也是劣势,虽说她单单同桃花在一起还能赢上一两句,但一旦加上杏花,那就是输了。她心里也是有不甘的,就想着,等有朝一日,把那些侮辱她的人都踩在脚下。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都是些恶类,只听说过恶类怕死,却没听说过这样的人还有良心可言。” 提到菲英,雪茜虽是欣赏她的能力,可对她的为人,却是十分不屑,一个身为奴仆却不知道忠心为何物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信赖的地方呢?她自己虽说之前在沈心兰身边,并没把自己当奴才来看,但也没有二心过,没有想过要背叛沈心兰,在雪茜眼里,她该做的,就是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她现在的身份是沈心兰的奴仆,自然要忠心为主,更何况沈心兰的各种心机手段也叫她为之折服,再不敢有轻视的想法,如今她再看菲英,更多的是不屑了。 “是吗?那她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啊,这是有野心,有胆量不代表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啊。”沈心兰对雪茜的话却不打认同。 沈心兰虽知道菲英是个有野心的人,却并不认为她有冒犯自己算计自己的胆量,她自认在这宫中也算是智勇双全之人,有野心,有胆量,有魄力,最可怕的,像她这样的人,还有靠山,还有权势,是这宫里最不可招惹之人。 像菲英那样不过一个小卒子样的宫女,她一根手指都能捏死。 菲英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来开罪她,今日更多的,是措手不及,从刚刚她慌乱的神态就可看出。沈心兰知道自己绝非善类,在自己手中被杀个措手不及而惊慌失措也是情有可原。 经过沈心兰这一番提醒,雪茜回想了一番,发现菲英确实每次回答前手臂都会颤抖,这颤抖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没有规律可循的,若是装出来的,时间已久就会被发现,但菲英是从头抖到了尾,是真的恐惧害怕。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五章:扫地出门(下) 这下雪茜也算是对菲英放心不少,安心道:“这是自然,这宫里不缺有胆量有野心的人,她相貌不算最好,心智,也就超乎普通人罢了。” 只要是自己安心,那倒是可以多加利用菲英一番。 沈心兰对雪茜是十分放心,她虽是同她有了一份尴尬,但现在只要双方都缄口不言,也都还好,既然雪茜对这人放心,那她也没有什么顾虑。 “她有一点本宫倒是喜欢,谨慎,这样的人倒是适合做暗子。” 对于菲英,沈心兰并不想轻易的放弃,毕竟,找一个能主动上门求着自己当暗子的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既然不用自己花一分的心思就有现成的人选,那何乐而不为呢?又何必耗费心思再去找一个人来? 雪茜低着头,一直在独自思索,半晌后,突然灵光一闪。 她看了看四周,确认了无人后,这才开口道:“娘娘,只是奴婢有一点不懂,她今日,不过是想自抬身价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娘娘为何一口将她回家?” 今日沈心兰相当的不留情面,是直截了当的把人赶了回去,没有一丝寰转的余地,按理来说沈心兰并不是这么不讲道理之人,加上菲英对沈心兰来说还有用处,沈心兰犯不著这么急匆匆的就把人赶了出去,她实在是不懂,沈心兰今日的想法。 若是在平时,沈心兰顶多是还给她两个下马威,让她多心惊胆战的等一会,最终还是会把这个机会给他,断不会这样直接将人赶了回去。 雪茜别的不怕,只是担心一点,那就是沈心兰被人盯上了。 这宫里在黑暗中行走的影子不少,他们大多都潜伏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四处刺探消息,也,刺杀人命。他们的主子,只有当今的坐拥天下之人,若是被这些人盯上,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沈心兰这段时间,是在是太过晃眼,首先是同皇后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她的身价抬高了不少,后来更是同苏晚晚一同,在前后不久的时候就怀上了龙裔,更是和苏皖晚一样身中奇毒,落了胎。 这一切都不算是重要的点,重要的是,皇后在这件事之后明显的是帮助沈心兰的一派,蒋煜梵虽说没有任何表示,可却也没有对沈心兰的亲眷打击,让人看不清沈心兰未来的道路是如何,大至少,皇后是表明了态度,沈心兰她保定了。 就是在这个帝王朦胧而皇后力挺的态度中,沈心兰在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中。 雪茜不信蒋煜梵会没有起疑心,他虽是平庸,却不愚蠢,这样的巧合,他定是会有所察觉,不过自己的手脚一直都很干净,做事也利落,不会留下什么马脚,那陈宝林和她的宫女她早就找了个机会做掉了,根本没有给她们过审的机会,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沈心兰两个,皇后虽是猜疑,但只要没有真的认为是沈心兰动的手,皇后就一直还是按住不表,这就是皇后的做法。 雪茜现在担心的是,卫暗司的人会对沈心兰下手。 沈心兰这段时间一直都过的很低调,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连说话也是滴水不漏,这不得不让雪茜怀疑她是被卫暗司的人顶上了,才会这么小心谨慎的办事。 这前些年,一个宫女不过是饭后对蒋煜梵有所抱怨,第二天,就断舌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而大周朝的宫女,只要没成为女官,住宿条件都不太好,大多是六人一间,可这个宫女死在房间之时,她的室友竟没有一人发觉,第二人所有人也只当她是身体不适,发了病,直到晌午有人送饭,才知道,这儿是真的死了个人。 卫暗司的人行事诡谲,让人胆寒,被这样一群人盯上,学完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带着沈心兰一起全身而退,就算是加上银海,在这群人手上逃脱也是九死一生。 眼下见沈心兰行事变得这样的小心翼翼,雪茜只觉得心跳都漏掉了几排,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低了不少。 “娘娘,可是有什么隐情?”雪茜低着声音,甚至眼神也向着暗处示意了一下。 沈心兰‘啊’的问了一句,可见雪茜还是挤眉弄眼,更是手指也向着暗处指了指,也算是理解了过来。 看着雪茜这样的小心,沈心兰有些啼笑皆非,她小心翼翼并不是因为被发现了相反,蔣褚扉在卫暗司还有人手安插,而且这个人就是卫暗司寮首陈瑾锡。 这件事只有她,蔣褚扉和陈瑾锡三个人知道,这宫里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卫暗司的寮首,早就换成了淳亲王的人。 蔣褚扉为了能扳倒江阴福安,做足了工作,像这种在暗处收集情报刺杀官员之人,自然也是有所准备,更是为了能在自己上位后扫清残余势力,他在卫暗司更是下了血本经营,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卫暗司几乎一半都成了淳亲王府的卫暗司。 现在想想雪茜的担忧,沈心兰只觉得她忠心却又傻得有些可爱。 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手指,示意雪茜不要担心,等雪茜神色回复正常后,她才笑道:“为什么一口将她回绝,本宫自有道理,你想想她这个人是个什么样子?那可是一匹饿狼。随时都有可能反噬主人。本宫会留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在身边吗?” 雪茜一愣:“这一点奴婢倒是没看出来。” “你看出来了,只不过你想知道本宫想怎么做?故意问这一句话罢了。”沈心兰却不以为然。 雪茜之所以能到今天的位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小心行事,从不给人留下把柄。她若是说自己没想到,那八成是给她这个做主子的面子,故意不说。 心思被点破。雪茜吐了吐舌头却不在隐瞒 “奴婢的心思都被娘娘看出来了。” 沈心兰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心思多着,我看不够。” “娘娘自然是智慧的。” 二人互相说笑了一番,沈心兰这才正了脸色,一脸的严肃。 “好了不说这些。现在本宫把她回绝了,你先不急着把东西送过去,只是叫银海看着点,等到你修一夜出现的时候,再叫人把东西送过去,记住,要当着李修仪的面儿,把她怎么得来的这些赏赐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娘娘的意思是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 “挑拨?”沈心兰冷笑了一声“你太看得起她们了,东宫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这菲英那心里的心事多着,她想从本宫这儿多捞一笔,那就得付出代价,这代价嘛就是本宫觉得她的后路,让她从头到尾从今以后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本宫的手心儿里,就是她不老实,扎了本宫的手心一下,本宫放在桌子上,随便拿个什么东西都能把她砸死。” “知道了,谨遵娘娘吩咐。” 待到雪茜打算退下之时,沈心兰却猛地叫住了她。 “你一会儿做完了这些,替本宫,去趟冷月宫” 雪茜一愣:“娘娘您还是。舍不得?” 沈心兰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是不忍心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六章:柳局水榭 却说这边,菲英浑浑噩噩的回了柳局水榭,虽是走到了大门,可半晌也不大敢进去,别无他说,乃是今日同桃花杏花那两姐妹吵嘴之时早已撕破了脸皮,如今若是再见面,自然的是有些尴尬。别的不说,光是提起梅苑小筑四个字,脸皮都要丢没了。 现下菲英只站在门口,临门一脚就能进柳局水榭的院子,只不过这临门的一脚,是落也不是,部落也不是。 好半晌,等的路过的宫女都用奇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后,菲英终究是忍不住,还是跨出了哪一步,之时人还没到院子里,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从回廊的拐角处传了出来,那声音尖酸像是指尖在玻璃上划过,只叫人牙根儿都酸掉了。 “哎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菲英姐姐吗?不是攀上了高枝儿吗?怎么就一个人回来呀?哎哟,这可不算风光啊。” 来人正是桃花,如今换了一身石青色绣柳叶的上襦,下身套了一条靛蓝色间红的八破裙,一头黑发盘在头顶,垂下来几条小辫子,眼角不知是用了什么,画的朝上高高挑起,瞧上去却不甚娇俏,反倒是多了几分凌厉,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人物。 如今见了菲英垂头丧气的回来,心口沉积了一上午的郁结之气在这一刻就挥发了个干净,见菲英不快活了,她自己只觉得神清气爽。 菲英阴沉着脸,像是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戒备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并不想去理会,只想着能回房好好的休息一番。 今日她在沈心兰处,被杀了个搓手不急,整个人到现在都有些恍惚,好在她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有所准备,可以接着这个机会调整一番。 可桃花哪里是愿意轻易放过她之人,眼瞅着菲英走到了回廊准备通过回廊回房,桃花便抢了一步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菲英忍下了她的挑衅,只当自己早上招惹别人惹来了现世报,是自己改受着的,强忍了一口气,朝着旁边走了一步。 可她越是退让,那桃花就越是紧紧相逼,更是随着她走,每一次行动都一定要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能好好的回房。 一次两次还好,这次数一多,就说泥巴捏的人还有三分火性呢,更何谈是菲英这个本就吃不得亏的人? 她看着三番五次主动挑事的桃花,终究是耐不住了性子,冷着脸,却是笑了出来。 “你才问我算不算的的上风光?算不算得上风光,就不劳烦桃花妹妹。费心费力的替我思虑了,桃花,妹妹何不想想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都是泥菩萨了,还来可怜我做什么呢?我好歹也不是泥巴做的,这过江啊,乘船就行,再不济也能游过去,可不像你进了水,可就跑的没眼儿。” 菲英的嘴巴也不是什么软和的东西,向来都是不吃亏,也就今日再沈心兰哪里被杀的措手不及熄了火,若是在平日,向来都是要说的人心悦诚服,又或是不带一个脏字就能挤兑的别人自惭形秽,哪里是桃花能逼得过的? 如今这熄了火的嘴巴上冒了火性,把嘴里的油全给点燃了,气势汹汹的就朝着桃花甩了过去。 桃花本事想痛打落水狗,可落水狗没打着,却招惹来了个厉害的活夜叉,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只得磕巴的骂道:“只的你什么意思?哎,我觉得你这人真是有趣呀。不过丧家之犬罢了,还在这这么神气的,你当你是谁?” 菲英见她自己主动来挑事,自己却先熄了火,愣了一下,只觉得她好笑,放肆的笑了出来,哈哈哈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了好几圈,爽脆的不见熄灭。 “我是谁?我是这柳局水榭宫女,也是这柳局水榭的管事,虽是没有腰牌和正式名分,但是娘娘口谕,娘娘吩咐我,在这柳局水榭中行权,谁也别故意没事找事儿的来惹我,不然,我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这最后一句话,就是说给桃花听得。菲英为此还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这一眼,也彻底点燃了桃花心头的火气,她本就不是什么能忍耐之人,加上同菲英天生的不对头,此刻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主动挑事,竟是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 她知道菲英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和前程,既然前程和自己一样,那桃花就从身份上下手,菲英的确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在柳局水榭行权,同掌事姑姑一样有相当的权利,可她也同她自己说的一样,她没有腰牌和正是的名分,这是因为李修仪的忌惮,故意留了一手,让她名不正言不顺,也正是因为如此,桃花才敢多次挑衅与她。 若是正式的有了名分和腰牌,那她便是板上钉钉的女官,而桃花此刻只是个普通的宫婢,女官和宫婢之间虽说不是天壤之别,但那差别也觉得不小,至少一个掌事姑姑就能捏死一个普通的宫婢。 可现在菲英没有腰牌,桃花自然是敢放心大胆的埋汰她。 “是吗?好风光啊,可是没有腰牌,也没有名头,谁当你是个真的掌事姑姑?要是我,我也可以说,我是娘娘口谕亲封的,这柳居水榭的掌事姑姑呢!怎么,你菲英不过一个宫婢罢了,见了掌事姑姑不好好参拜参拜?还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你这‘掌事姑姑’的威风可真大呀。” 菲英平日里最恨别人用自己的身份来开玩笑,桃花此举无异于是揭开了她的伤口,更是在伤口上撒了一层盐巴。 如今见桃花不仁,菲英也不打算留下半分的仁义,只恶狠狠,威胁似得等了她一眼,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今日,你是死心塌地的要跟我吵起来了吗?” 她这话语里,带着血性,似乎要把这口角之争弄出一层血色。 桃花虽不屑,可见菲英是真的动了狠心,也有些心虚起来,可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她虽是害怕,可气势上还是得强撑了起来。 “哎哟,你这话可说得过分了,什么叫死心塌地地要同你吵起来呀?” 菲英见她不过是强撑着,也更加确信了自己带上一股狠劲儿同她闹下去是正确的选择,当下更是决意要赶紧结束这无谓的争端,口气更是凌厉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我看你巴巴儿的就想在我这儿来,讨不自在。” “哎哟‘掌事姑姑’在此,谁敢跟您找不自在呀?” 桃花见菲英气势隐隐的盖过了自己,赶忙又拿出了菲英的身份做文章,她可不能忍受菲英强过自己一头,无论是什么方面,就算是气势也不行。 可菲英对此,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回复。 桃花本是准备继续嚣张下去,只要菲英一开口,她就拿出更多的讽刺的话出来,可菲英没有开口,只是冷着脸,不说话,这便让她心里害怕了起来,她不怕菲英说话,可怕,就怕菲英不说话,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闷声的狗子会咬死人。 “怎么,要走了?你不是掌事姑姑吗?这么威风的人儿怎么怕起我来了?” “喂,你是真怕我了?” “你有本事就别走留在这儿。” 半天,菲英也都是沉默,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桃花,让桃花一阵的发虚,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桃花看着脸色深沉的像是蓄满力随时都能扑到猎物的猛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在气氛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收场的时候,菲英见时机已到,终于在自己占据了最上风的时候,开了口。 “不知桃花有何见教,我此刻要回房休息,顺便为娘娘准备好下午所需之事,怎么,你连为娘娘办事的人都要难,我看你胆子很大吗?” “你少在那给我拉大旗作虎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桃花间菲英开口了,心下反倒是安定了几分。 可菲英随是说了话,但脸上威胁之意一直不见减少,桃花被那眼神吓到了,下意识的躲闪这菲英。 菲英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愈发的自信。 “我心里想什么,你要是知道我何必要问你?” “你。” 桃花才只说出了个‘你’字,菲英不等她说完,便粗暴的打断。 “我奉劝你一句,少同我无理取闹。” “你以为你就能在沈美人那儿捞到什么好处吗?我看你也是什么也没捞到,小心风大,别闪着舌头。” 自己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桃花气的直哆嗦,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能威胁对方的,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放狠话。 可菲英却不是吓大的,对于桃花的狠话,她嗤之以鼻。 “我舌头好着,不劳您多心。” 说罢,只留下气的跺脚的桃花,自己大摇大摆,心情舒畅的回了房。 而一边一个隐蔽的转角处,杏花看了一眼桃花,暗骂了一声。 “废物”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七章:冷宫故人 花开了一茬,落了一地的红,一转眼御园的荷花都开了,蝉鸣伴随着让人烦躁的酷热,裹挟着暑气,席卷了整个太明宫。 这斗大的日头顶在头上,晒得人口干舌燥。 沈心兰慢悠悠的顺着回廊的荫蔽,静静的走在鲜少有人路过的小道上,许是因为人烟稀少,这条路倒是比在宫里更为的清凉。 雪茜看了沈心兰一眼,见她煞白着一张脸,本就白净的脸蛋现在呈现出了病态的苍白,额头叠着薄汗,想到她才出了月子没多久就跑了出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娘娘,您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了只有奴婢过来瞧瞧吗?您怎么也过来了?” 沈心兰虚弱的笑了一声。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天才入伏,热气从地面开始朝着人蒸发,就连鞋底也是烫脚的,沈心兰身体还未完全休整好,此刻也是强撑着出门。 只因今日,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被她亲手送到了冷月宫的人。 “娘娘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必在想那些事儿。所谓称王败寇,您赢了,根本就不需要去管那些输家过的如何。” 沈心兰少有的仁慈,却让雪茜嗤之以鼻,她敬佩沈心兰的冷静,却也为沈心兰的妇人之仁而感到可惜,不过这也怪不得沈心兰,只因她是个女人,总会被一些情感牵绊,沈心兰再能干,可终究也是凡俗,总会有七情六欲,加上她早死的女儿,她心里尚留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被她送到冷月宫的长宁公主,就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对于长宁,沈心兰可以选择遗忘,却不能选择置之不理,她原以为自己能忘了她,但她高估了自己。 此刻面对雪茜的质问,她也只能有些心虚的叹道:“我终究还是不忍心呀。” “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这宫里弱肉强食是本分!您赢了,自然就可以享受。那些人输了,也只能命如草芥一般的呆在这个脏乱的地方。” “话不可这么说,虽说是她们算计了我,可我这下手,也是有些狠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这么小又一个人呆在这,这宫里的人拜高踩低向来是常事,眼瞧着它已经没了恩宠,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前还有她母妃帮着她,虽说不是什么高的位子,但好歹也有人庇护,谁都不敢小瞧的道具,她自己也还得蒋煜梵的欢心,过的也是金枝玉叶的日子。现在换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的人又个个轻贱她,她心里想必是难过的。” 沈心兰摇了摇头,对于长宁,她内心也是复杂的感情,长宁让她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女儿,见了她,她内心总有说不出的愧疚,就像是蒋煜梵对她的愧疚一样,是无法言说,也不好寻找的情感。 “娘娘,对她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心狠,这世上只有您对自己是最好的。” “这道理我都懂,我是个心狠心冷之人,这一点我比你们都清楚,你也不用恭维我,奉承我,我不是你们口中那个亲善仁慈的人,那不过是个假面罢了,我这个人,心黑呀。黑的像冰冷的石头一样。我这个人心黑,右手很,对什么人都下的去手,本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又狡诈,善于伪装。这么想想,我还真不是个东西呀。” “娘娘怎么能这样轻贱自己?娘娘虽说做了一些事情,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到了,怕是要落人口舌了呀。” “这会儿她们又敢说什么?顶多拿着这个话柄不放。不过嚼一嚼舌根罢了,这样的事儿可闹不到哪去。” “你说的也是,不过,长宁那里,还是你先去看吧。” 二人横跨了几个没有人居住的小院子,又绕了小路,这才找到了在太明宫最深处,也是最偏僻的地方——冷月宫。 这冷月宫原本并不是冷宫,相反,她是这宫里避暑的圣地,只是太祖的三位太妃为了争宠,在这冷月宫中爆发的了争吵,更是闹出了人命,这冷月宫因此便变得不详了起来。 等到了蒋煜梵执政的初期,这冷月宫便被彻底的闲置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就连冷宫也算不上,如今长宁在这个地方居住,与幽闭也没有两样。 沈心兰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刺耳的牢骚之声。 “哎呦,你说咱们怎么就分配到了这么个破地方?跟着这么个不受宠的公主,一天到头都吃不好的,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你瞧春燕的小蹄子,不过跟了个日子还算可以的才人罢了,那油水也比咱们足啊!不过守着门通风报信儿,一天到头,能拿到不少赏钱,你再看看咱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银子,铜子儿都见不到一个,哎哟,你在说这吃的是什么东西?白水白饭青菜,这玩意儿真是,放在我老家都没人吃。” 那是个长相尖酸的宫女,脸上擦着廉价的白粉,有着刺鼻的香粉味儿。头发高高的盘起,却没有悉心的打理,发髻没有光泽,反倒是衬得她颧骨高高的隆起,更显得像是个枯槁的竹竿。她身上的衣裳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不过普通的棉布,此刻洗的有些发白,看上去是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的人。 “你少抱怨两句,咱们本来就是犯了事儿,能从上一局出来都不错了,如今被发配到这冷月宫来,也算是个好去处了。再说,咱们吃的不都给她吃了吗?她的饭菜咱们也吃了,你就少抱怨两句吧。” 她一边站着的,是个圆脸的宫婢,长相平庸,扔在路人堆里便再找不出来,只是比起那高颧骨的宫婢,她打扮更加的得体,虽无什么装饰,但也清爽,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哎呀,我怎么就不能抱怨了呀?她那饭菜是煮着吃的饭菜吗?我看就像是别人吃剩的,吃了半条鱼呀,肉皮呀,那东西也是当主子的吃的。这明明就是人家御膳房扔下来的剩菜,哎呦,你也当个宝。”高颧骨的宫婢不以为然,甩了个白眼,似乎是对这宫里的主子很是不满。 “剩菜也是御膳了,咱们现在在这儿就先忍着。你若实在气不过去抢她的单子,抢她的绸缎不就行了吗?反正她每个月还有点月钱,皇后娘娘也还记得往这儿赏点钗环首饰绸缎之类的,你抢了不就得了?”圆脸的宫婢虽说声音和软,像是春日里新抽的柳芽,只是她说出的话却不太好听。 “她那东西我可看不上。皇后娘娘是愿意赏,只不过那些东西早被人盘剥干净了,到这来就剩些什么东西?几个鎏银的簪子,几匹白娟布,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还没有我家里的东西好。我原以为在宫中当差是来享福了,没想到沦落到这个地方。” “这还不是你自己找的,是你非要吃酒赌钱,招人发现了,被赶到上一局了,能从那出来就不错了,你难不成还想回上一局去,整日整日的搓衣洗衣?手都给洗坏了,在这儿来,虽说环境差点,但也能落个清闲。等过些日子从她那捞点油水,把银子攒足了,去给几位公公孝敬孝敬,这自然就能脱身了。”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忍忍了,走咱们先进去看看!我看着小妮子又闹什么,又把自己关在里面,等来查探的人来看了,指不定当咱们偷懒了。”高颧骨的宫女抽了抽鼻子,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去。 见着两个宫婢这样的无法无天,沈心兰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这下面的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是拿着她的话当耳旁风。 当日她是看着蒋煜梵写的圣旨,旁敲侧击的写上了不可虐,待,一切照旧的条例。为的就是让自己的良心也好过一点。 但没想到,还有人拿她的话当耳旁风,这是挑战她的尊严。 可沈心兰自己也说不清,这个想法,是不是为自己进去帮长宁出气找的借口。 她才打算进门,雪茜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沈心兰皱了皱眉:“你拦着我做什么?” “娘娘,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进去,那两个宫女顶多就是被我们骂一顿,顶多就是玩忽职守,咱们走了,她们只会更千百万倍的找公主的麻烦,咱们再等等,抓她个人赃并获,到时候她们也不敢找借口来狡辩了。这样也能让公主过的好点了。” 沈心兰捏了捏拳头,还是收回了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八章:人走茶凉 而此刻冷月宫的内殿之中,长宁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怒色,看着那两个宫婢,指着鼻子便骂道:“谁许你们进来的?出去?” “诶哟喂。公主殿下,您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公主殿下呀,这风水轮流转,你可不是当初那个金贵人儿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的?”高颧骨的宫婢犯了个白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放肆的笑了出声。 刺耳的笑声绕着冷月宫冷清的内殿,好半天才消散。 长宁知道自己如今是丧家之犬,可她却也不认为自己可与任由这些宫婢欺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再落魄也是皇家的血脉,不是这两个宫婢可以欺侮的。 这高颧骨的宫婢当着她的面儿辱骂她,无异于是在羞辱她皇家的身份,她端坐在大厅里稀稀拉拉的放着的一把椅子上,尽力的维持这自己主子的尊严,面色肃然:“放肆,本宫叫你们说话了吗?你们敢在本宫面前多嘴,甚至还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你们是什么身份?本宫是什么身份?你们自己清楚。本宫就算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本宫依旧也还是公主。那是皇家的血脉,你们算起来也只是个奴才罢了,在本宫面前耍威风,你们还差这点儿!” “公主殿下,您这梦还没醒吧?这梦可真美呀!还在那神气的高高在上的,您还以为您是那位公主殿下呀?您现在不过是阶下之囚罢了。”高颧骨的宫婢见长宁还在负隅顽抗,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在她看来,这公主沦落到了这个地方,和她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根被没有资格这么高高在上的看着她,摆着那些主子谱儿。 可长宁却不能接受自己仅剩的尊严被侵犯,此刻虽是强弩之末,但也还撑着最后的体面,高高的抬起了下巴:“本宫虽说是在这冷月宫,但也不是被囚禁,是在这养病,你们懂吗?这是父皇说的。” “诶哟,您是养病?人家养病,好吃好喝好穿伺候着,这宫女太监一个也不少,轮流在眼前伺候着。您呢?就你一个人在这呆着,也没什么东西赏给你,服侍的奴才,不过我们两个人罢了,您说您这是养病呢,还是别的什么呀?”高颧骨的宫婢笑的更加的放肆,更是走近了一步绕着长宁转圈,见她身上还有几件首饰,看着那些金光灿灿的珠宝,只叫她眼睛珠子都瞪得直了,恨不得眼珠子里长出手指头来把那金银都搜刮走。 长宁被她瞧得不自在,皱了皱眉,不悦道:“本宫是养病,不需要你们来给本宫多嘴,若是你们服侍的不尽心,不尽力,让本宫的病情加重了,自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哦,是吗?那为了公主您的千金之躯,您可好好在床上躺着吧?” 高颧骨的宫婢冷笑了一声,趁着长宁不注意,一把扯住了长宁的后领,不由分说便朝着那张略显寒酸的床走去。长宁年幼,论力气拧不过她,只得被半拖在地上,月白色的衣衫上也因此染上了不少的灰尘。 那高颧骨的宫女很是有一身蛮力,不由分说的便把长宁摔在了场上,摔的她眼冒金星,半晌才缓过来。 “公主殿下,您为了贵体安康,请歇着吧!” 长宁被她摔在穿上,心中难免有了怨气,此刻见她越发的放肆,越发的不尊重,一巴掌便扇在了她的脸上,“放肆!谁准你碰本宫的袖子的?你是什么人,感动我的衣裳?” 那高颧骨的宫婢没想到长宁还有如此的火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是来不及躲避,生生的受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疼倒是其次,自尊受损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她原只当长宁是个可随意错圆捏扁的软柿子,可这柿子变成了仙人掌,扎了一手的刺,便是让她面色阴沉了下来,也不管是不是要去用冷帕子敷脸,当即一撸袖子,死死的把长宁摁在了床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摔在了长宁的脸上。 “我是什么人?我现在是你姑奶奶。你给我好好在床上躺着。” “你放开本宫,放开本宫。” 见长宁不老实,那高颧骨的宫婢招呼了那圆脸的宫婢,指了指一边送过来的白绢布:“把她嘴巴封住。哎呀,你那么温柔做什么她会咬你的,你把那白绢不撕成条,再把她嘴巴绑起来不就好了。” 圆脸的宫婢不像那高颧骨的宫婢那样火气一上来什么也不顾,此刻她想着长宁好歹还是个公主,就算此刻沦为了阶下囚也不可放肆,看着那高颧骨的宫婢这样粗暴,她连碰绢布的手都在抖,半晌,还是松开了手,“红提,你不可这样,她好歹也是公主殿下,咱们本来抢她的东西就是僭越了,不可再过分伤及她躯体了。” 红提不悦的皱眉:“哎呀,绿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她是个什么公主啊,不过是被发配到这儿来的,过不了几日都有人把她整死了,谁都不会记得她的,这宫里的孩子多了去了,少她一个谁也不会记得的。你还不快去把绢布撕开,哎呀,你不却去的话过来把她按住,我去准备布条,今日我就要这公主好看,叫她知道什么叫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唉,还是别这样了,咱们把她压制住就好了,可别再伤着她的身子了,她年纪小,这几天咱们把她的份例都吃了,她就吃咱们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身子骨本就不好。可别真把她给折腾没了,到时候咱们可不好交代!”绿萧看红提对长宁每一个动作都是下了狠手,看着都觉心惊肉跳,可她也知道自己同红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也不能抛下红提不管,能做的也只有在一旁劝着。 可这劝说,总归都是无用功。 红提对她的话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不屑的瞟了一瞟:“没了就没了,你怕个什么,到时候什么不好叫点儿就说暴毙不就好了,她年纪小,这个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极容易得病,她病了咱们又请不动太医,这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这样。还是不太好吧。” “哎呀,你不来,我来。” 说着,红提皱了皱眉,上前一把捏住了长宁的下颌骨,咬着袖子,撕下来了一条布,正要捆在长宁的嘴上。可长宁趁着她不注意,一把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红提吃痛,松开了手,看着手腕上的牙印,二话不说又是啪啪两巴掌。 “哎,你个小贱。人,你敢咬我?” 长宁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的盯着红提,“你们这两个贱。奴敢打本宫,本宫要是出去了,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红提被她凶狠的眼神看的有些发寒,更是气得在她身上拧出了几块淤青,“你个小贱。人还在这给我逞威风,还说让我不得好死,我今天就打死你。” 看着红提越做越过分,绿萧也终于怕了,赶忙上前拉住了红提,“红提,她是公主殿下,这是死罪呀,你这样做是最会株连九族的。” 可红提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劝,一把甩开了绿萧的手,冷笑道:“被发现了才是株连九族,没被发现,打死也就打死了。” 绿萧被她这话吓得出了一层的冷汗,“哎呀!她就算是被囚禁着,那也是皇族之人,她的名字还没从族谱上面下来呢可不能这么过分。” “你不敢,你不敢让我自己来了,那这油水你可一滴也别想着。”见绿萧害怕,红提一把便推开了她“你可别给我碍事。” 绿萧见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也不管了,袖子一甩便走到了一边,“好好好,你去捞,我可不管你死了可别来找我。” “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贱呀,咒我死呢你。”红提心里一气,放开了撕扯着长宁的手,走到了绿萧面前,要同她扯皮。 “我怎么就咒你了,我不是叫你小心一点半了,你怎么还……” 绿萧见红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偏过头便要同她斗嘴,只是才看了她一眼,便看见了她背后站着两个令自己胆寒的身影。 见绿萧都转过身子对着自己了却不说话,红提也是疑惑。 “我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你,嗯,你。” “绿萧你倒是说话呀,我怎么啦。” 不等绿萧做出回应,沈心兰走到了红提的背后,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你的死期到了?” 红提下意识的回头,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愣愣的跌坐到了地上。 “沈,沈美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六十九章:杀伐果断 本就冷清的冷月宫,在这一瞬间,更是静的仿佛灰尘落地之声都清晰可闻。 长宁瘫倒在床上,刚刚挣扎和抵抗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此刻就连脸上和身上的伤,她都没有力气再去感受那一份疼痛,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一旁艰难的喘气。 红提跪在地上,不敢去看沈心兰的眼睛,她玩玩没想到这受宠的美人娘娘会来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看一个被当做了弃子的公主,更是没想到自己在公主面前逞威风的全部过程都被这位美人娘娘看在了眼里。 这大周朝律法,就是污蔑皇族都要临池处死,三族流放,这对皇族动私刑,这招致的后果更是无法想象。 红提隐隐觉得背上又两束目光,像是荆条捆成的一般,一下接着一下的抽打在了她的背上,只抽的她血肉模糊,这还不算,更是在这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又撒上了盐巴,让她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绿萧在一旁也是跪着,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三个大字。 完蛋了。 她在红提迫害长宁的时候没有及时的阻止,此刻要按同罪论处,这罪名,只会重不会轻。她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在宫中混得一个女官的位置然后衣锦还乡,如今不过是因为派系之争的小问题被下放,后来摊上了红提这么个惹事精。 此刻她只恨自己当初心软,没有去送礼,把这红提送到更不堪的地方去,要是那样,整个冷月宫就只有她一个人,就算还能带一个人,那也是她的心腹,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雪茜掐着时间,约莫有了两柱香的时间后,她捏了捏嗓子,上前便是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伤着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蹭破了一点儿皮,你们赔得起吗?你叫什么,你给我滚出来。坐在一旁干什么?说的就是你,给我滚出。” 方才雪茜同沈心兰二人一直都秘而不发,等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机会,正好拿这些人来立威,今日沈心兰是打定了注意,必定是要杀人的,无论长宁最后是什么决定,她都不会留下这两个宫婢,区别不过是到底是长宁动手,还是她动手。 “雪茜,雪茜姑姑。”红提跪在地上,膝行到了雪茜的面前,头垂着,眼神只看这地面,丝毫不敢鼓起勇气去看雪茜的眼睛,她担心,自己性命不保。 “你刚刚不是挺神气的吗?怎么这会儿一句话也不说了,你倒是神气在神气啊,我瞧你这脑袋都敲上天去了!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这眼里,怎么还会容得下我这个小小的女官?” “雪茜姑姑饶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红提吓得赶忙在青石地砖上磕着响头,方才不过被长宁咬一下她都暴怒,而此刻,就算是刀子割在了她脸上,她也不敢放肆,毕竟这关系到了性命。 咚咚的声音,在冷月宫的大殿中回荡,没有什么节奏,却让长宁觉得分外的悦耳,她理了理头发,整理了自己狼狈的衣衫,默默的自己穿上鞋,走到了大殿主位旁边,坐到了那个看上去上不得台面的椅子上,脸上虽还有淤青红肿,神色却端庄。 雪茜看了一眼,见沈心兰没有表示,便不去管长宁,只看这红提,冷笑道:“不敢?我看你胆子挺大嘛。你在公主面前不是挺神气的吗?怎么,到我这个奴才面前反倒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藐视天威?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呀,是不是要禀告皇后娘娘,赐你一个株连九族之罪才够满意呀,啊。” “雪茜姑姑饶了奴婢吧,雪茜姑姑,饶了奴婢吧。” 一听要株连九族,红提眼前发黑,险些要吓得晕了过去,可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晕了过去,那自己的家人就断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她自己已然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如今,不过是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罢了。 雪茜处置过的人不少,不差红提这一个人,见惯了求饶和垂死挣扎的人,她早就做到了一颗心古井不波,对着这些求饶的人,她向来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饶了你,只怕是对不起公主!” 说罢,她一脚踹在了红提的额角,踹的红提险些晕阙了过去。 “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因为再没有下一次。” 红提捂着额角,不敢说一个不字,只是一味的磕头认错请求饶恕,分毫不见方才对着长宁下狠手的凶狠模样,唯有一双恐惧的眼睛和一张吓得毫无血色的脸。 “下一次,我看你心思蛮大嘛,怎么,欺压公主的事,还想有下一次?” 长宁瞳孔一缩,刚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没有了,没有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绿萧担心红提若是真的治了株连九族之罪,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甚至自己的家人也会因连坐而获罪,一时害怕,嘴巴里便蹦出了一句话:“雪茜姑姑,就饶了她吧。” 雪茜睨了她一眼,“你还有脸来求情?别以为你在那没动手,我就不会比娘娘的宠着你,不过是她犯罪比较重,要先拿她开刀罢了,你给我住口,滚一边去面壁。” 绿萧被骂的不敢说话,只讷讷的称是,默默的走到了一边,垂着头,眼观鼻,口关心的跪着。 雪茜见她还算听话,便不再理会,眼神又回到了红提的身上,不断的扫视。 红提被看的背后发麻,赶忙又哀求道:“雪茜姑姑,奴婢再也不敢了,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哼哼,你这想法可真好。饶了你,这宫里的人只怕都想着求饶就能逃出生天,一个个都狂的没边儿了!”雪茜踹了她一脚,用上了几分内力,踹的她滚到了一边的柱子上,撞得背后通红,“娘娘,您说要怎么治她的罪?” 沈心兰早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此刻抬了眼瞟了一瞟,“随你便是了,跟她这样的人说话,这是碍着本宫的眼。” “是,谨遵娘娘命令。”雪茜见沈心兰不管,心知这是沈心兰让自己好生处理,对这两个宫婢也不再保留,脸上露出了一份嗜血的神采,她,可是很久没沾染过人命了。 “你这贱奴名叫红提对吧。姑苏人氏,哎呦,跟着宫里的贵妃娘娘还是一个籍贯呀,难怪你这么大的胆子。” “奴婢……” “我让你说话了吗?你给我闭嘴。” “是。”红提缩了缩脖子,像是个濒死的小鸡仔。 “今日之事,绝不会轻饶!既然娘娘给了我权力,让我来惩治你,那我便更要秉公执法,按照这大周朝的律令,伤及皇族,当凌迟处死,九族连珠。五岁以下幼童,充为官奴。女童一律称为官妓。”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章:借刀杀人 “雪茜姑姑饶命,雪茜姑姑饶命啊!”红提一听这祸及家族,只恨不得把之前自己打长宁的胳膊都剁了下来。 “饶你,饶了你,众人都以你为榜样,个个都无法无天了!近日就是要拿你开刀,杀鸡儆猴。叫众人都知道,违背娘娘的旨意,是个什么后果!” “不要啊,不要啊,求求姑姑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是吗?”雪茜看了她一眼,“你到公主面前认错去,公主若是愿意饶你,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叫你家里人的全部家产没收充公,回乡下种田去,给你一条生路。” “是,是,奴婢,这就去。” 红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踉跄到了长宁的面前,跪在地上,在她脚边求饶。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就饶了奴婢吧,哎哟,是奴婢嘴贱,该打该打,是奴婢不干,不该有妄想,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公主,求公主开恩,就让奴婢一人死吧!奴逼的家人都是无辜的啊。” 长宁用脚背勾起了红提的下巴,看着她惊恐的脸,突然笑了出来。 红提原以为长宁是打算放过自己,看她微笑,自己也赶忙谄媚的跟着长宁一起微笑。 只是长宁却突然的发狠,眯起了眼睛,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上,“放过你,本宫今日受奇耻大辱,放过你,哼,本宫今日所受之辱,要你全家上下的鲜血,清洗干净。” 红提吓得魂不附体,不管长宁怎么的打骂自己,都连滚带爬的爬到她面前,不住的磕头:“公主恕罪,公主饶命呀!奴婢家中老母尚在,余下还有四个妹妹,一个弟弟,不过垂髫之年,公主就发发慈悲放过它们吧!” “垂髫之年?”长宁笑了出来,笑的讽刺“本宫何尝不是踩过这个年纪?你怎么就没想想本宫,在受这等耻辱之时,在被你们大骂之时,心中所想,心中所感,你们在打那本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本宫的脸面,没有想想皇家的脸面?你怎么不想想这天家,天威?” “是奴婢该死,奴婢猪油蒙了心。” 长宁一抽袖子,转过了头,“本宫绝不会饶了你,你们,可就等死吧。” 红提见状,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拼命的抓住一线生机一般,死死的扯着长宁的裙角,叫喊道:“蔣长宁,你个恶毒之人,年纪尚小就要屠人满门,你不得好死!” 长宁对此只是皱了皱眉,确是不为所动。 一旁的沈心兰不悦的勾了勾嘴角,雪茜赶忙对着一群在外面看了不久热闹的太监叫道:“赶紧把这不顶用的东西拉下去,没听公主说吗?拉下去。” “是。奴才遵命。” 几个太监冲了进来,驾着红提就要往外面跑,红提自然不乐意,挣扎的扭动着身子,一个太监见她半天都没挪动一下,干脆对着她的太阳来了一拳头,一下就把她砸的晕阙了过去。剩下的两个太监赶紧凑上了前,拖着她在地上走。 雪茜催促着太监把人搬了出去后,看了看在一边低着头安静的像是雕像一样跪着的绿萧,皱了皱眉。 “至于你……”她转头向着沈心兰一福身“娘娘,这个小奴该怎么处置。” “她,我看她还有点良心,去问公主吧。” 雪茜听罢,三两步走到了长宁的面前,对着长宁一躬身,恭敬的问道:“公主殿下,奴才雪茜。奉娘娘之命!想问公主如何处置这个不长眼的奴才!” 长宁对沈心兰没有什么好颜色,对她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和善道哪儿去,就算方是雪茜和沈心兰为她解围,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行为,为的就不过只是来从自己身上博取好感。 若是曾经,她还真的会为沈心兰这一番行为而感动,但现在,她就连沦落到冷月宫也是拜沈心兰所赐,对她,又怎么会有好感? 眼线见雪茜到了自己面前,只当是出气筒送到了面前。 雪茜是沈心兰的贴身侍女,打了这贴身侍女的脸就是在打沈心兰的脸。 因此,她桥也没瞧雪茜一眼,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你主子不都想好了吗?何必来问本宫? 多次一举?” “娘娘说,谨遵公主吩咐。” 雪茜对这个不识抬举的公主,也同样没有多少好感,她当初在江湖上行走时,吃尽了苦头,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知道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若她此刻是长宁,必定会是乖乖的接受沈心兰的好意,不会又丝毫的逆反心理,只小心着,别把这个最后还来帮自己一把的人给逼走了,等到了哪个时候,就是真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用不着你假好心,你用不着你主子假仁假义,她,本宫也不会留着,不过念在她还有些良知。赐白绫一条,不祸及其家人!”长宁白了雪茜一眼后,转头看向了绿萧。 对于绿萧,她甚至对她的恨胜过了红提。 红提对她的迫害虽是凶狠,但也只是明面上的欺压,但这绿萧,处处煽风点火,自己却不出一份的力气,好处有她一份,坏处却是滴水不沾,打得一手好算盘。 对这种暗地里面泛坏水的人,长宁没有半分的好感。 “奴婢,奴婢谢公主恩典。”绿萧早就知道自己今日断然逃不过一劫,此刻得知了自己的家人无事后,她反倒是送了一口气,对着长宁,真心实意的一拜。 可长宁却懒得同她客套,踹了她一脚,骂了个滚字。 等着一场闹剧收拾的差不多了,雪茜对着沈心兰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到了长宁的身边,将一件衣裳盖在了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公主殿下受委屈了,是我们做奴才的办事不力,让公主殿下,今日受惊。” 雪茜的声音虽是轻柔,可却没有半分的温暖,她对长宁,不过是公事公办的应付,敷衍小孩子罢了,可长宁却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没了母亲的庇护,就连这宫里的一花一木也都会逼着她成长,她早学会了该怎么去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一章:斩草除根 此刻她没有半分的感恩,雪茜对她敷衍了事,她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一抖肩膀,将肩膀上的衣服抖到了地上,一脚踩在了上面,抬起头,恶狠狠的等着雪茜,像是看着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 “你来干什么?你和你主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雪茜看着地上的衣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沈心兰此刻却走了上来,将雪茜拉到了身后,对着长宁道:“我来看看你,看你过的好不好。” 这个理由在长宁看来无比的虚伪,什么‘过来看你过的好不好?’分明就是过来看自己的笑话。 她曾经就算只是个不太受重视的公主,那也是仆从拥戴,众人尊敬的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沈心兰,她怎么也不会有好脸色。 她嘴一撇,讽刺道:“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好不好,可以滚了吗?” 沈心兰见她这般的厌恶自己,却没有什么不悦,反倒是平静的说道“算起来,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这话说的,就像此刻面前的不是自己曾经的敌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是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不过害了我,害我母妃的性命。”可这话却深深的扎进了长宁的心里。扎的她的心在滴血。 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可是害了我母妃啊。 长宁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孩子,眼见着沈心兰把对自己和自己母妃的罪行轻轻的一笔带过,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冲上前,狠狠的推了沈心兰一把。 沈心兰拦住了想要上前的雪茜,生生的守住了长宁死命的一推,一下栽倒在了地上,可很快她又站起了身,脊背比之前挺得更直,甚至声音也比之前更为的自信,“是吗?那公主也该明白是你的母妃,先算计的本宫。” “的确也是,母妃说过,成王败寇,我们输了,我母妃也为此付出代价,我也沦落到这个地方,是我该受的都是我咎由自取,用不着你来假好心,伪君子。”长宁见她没有遮掩,也没有边界,只是坦坦荡荡,内心却有些酸楚。 这酸楚是因为别人的坦荡,自己却为自己找着不合理的理由。 沈心兰见长宁又低下了头,却没有之前的怜悯,她之前是吧长宁当一个脆弱的孩子,可现在眼见了长宁比一些年长于她的人还要坚强,那最后的一份愧疚和怜悯也消散不见,转而变成了冷静。 “本宫从来就不是什么伪君子,本宫不过是个真小人罢了,因为本宫是真小人,本宫算计你,也是情理之中。” “是吗?”长宁抬起头,对着她冷笑了一声“那你可要好好瞧着,只看我有没有机会,我若是有了机会,一定会把你也从哪个位子上扮下来。” 沈心兰被长宁这仇恨的目光一击,反倒是燃起了斗志,“是吗?我可拭目以待。” “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做什么?”长宁坐回到了位子上,理了理裙角,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心兰,只不过她个子矮,此刻坐着看沈心兰,却像是仰视。 沈心兰对长宁的神色,也不像是对着晚辈,而是像对待和自己平等的敌人一样,带着冷静和疏离。 “本宫以为公主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哼。” “就同本宫刚开始所说一样,今日不过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沈心兰说罢,转身带着雪茜朝着大门走去。 不知为什么,长宁见她就这样走了,心中升起了一份不敢,一把跳下了作为,追到了沈心兰面前,像是质问一样的说道:“你也看到了?也知道了,我过得好不好了?” 沈心兰见她有些急切,只是微微一笑“的确,本宫都看到了,也知道了,所以现在本宫也该走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没有什么要做的。”长宁以为沈心兰会对自己有一丝愧疚,以为她会过来对自己有所补偿。 可沈心兰早在刚才就把最后的一丝愧疚踩在了脚下,碾成了粉末。 此刻她面上带着假笑,彬彬有礼的回了一句:“公主说笑了,本宫不过是来看看而已,有什么想说的,又有什么需要做的?” “你。你真是个蛇蝎心肠的狠毒之人。” “是吗?多谢公主夸奖了。” 长宁被她的冷静刺激除了一股莫须有的怒气,指着门外,赶人一般的吼道:“本宫不想看见你,滚吧。” “既然公主不想看见本宫,那本宫便不必叨扰了。” “哼” 长宁背过身,气鼓鼓的跑会了冷月宫的大殿,全然没注意,自己这一声冷哼,消失在了锋风里,也成了她此生对着沈心兰,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另一边,雪茜等走远了后这擦对着沈心兰抱怨道:“娘娘,长宁公主也太,不识好歹了一点。您又何必千辛万苦的又跑一趟?” “我跑一趟,不过就是想看看她罢了,却没想到有个意外的收获。”沈心兰没有回答雪茜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她装的很好啊!曾经她在我面前,也是个乖巧的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小动物一样,我原以为她是被苏婉婉那人欺压了,被她虐,待了,没想到啊,她和她的娘一样,心机深沉,善于隐藏。” “那如今算是公主的真面目了吧。” 沈心兰依旧是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望了望天空:“谁知道呢?谁说她脑子里还有什么主意?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今日我看见了,她也有杀伐果断的一面,这样的话,我更留不得她了。” “那,您的意思是?” “斩草,要除根啊。” 话音一落,像是吹过了一阵冷风一样,让雪茜在这入伏的天气里打了个寒颤。 “可是公主她。” “雪茜,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有时候也会优柔寡断,只是有些事,我们必须去做,不管这个事,我们只多不愿意,终究是要做的,因为,在这地方,若我们不做,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雪茜虽是有些不忍,但也知道大局为重,点了头。答道:“奴婢遵命。” 沈心兰看着这杯宫墙围起来的四四方方的天,轻声说道:“这天气呀,也慢慢的热了,热得人烦躁,公主殿下心情郁闷,在这宫里想要取得半刻清凉,便在湖边游玩,不慎落水而死。可惜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二章:步步维艰 约莫是到了小暑,宫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冷月宫的公主不慎溺毙,这件事原本是会大张旗鼓的大大操办一番,但不巧这公主的母亲乃是罪妃,不得入皇陵,这位公主怎样处理就成了一个难题。 最终,也是皇后开口,从轻处理,以郡主礼下葬,至于那位公主的死因,却没有人去追究。 对此,沈心兰也早有准备,宫中人心凉薄,这不过是个常态罢了。 比起为长宁的事懊恼,她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把苏皖晚彻底的扳倒。 苏皖晚失子,苏家也失去了最大的旗子,走投无路之际,苏家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拉着虞家,拉着王府一起跳火坑。 如今朝堂之上,王府显然成了苏家,虞家,李家之外的第四势力,打破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这局面便更加的扑朔迷离。 沈心兰如今乃是王府一派,虽是暂时没有人看出,但也要为以后铺路,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按理来说,大臣们再拦着,也不能拦整整三个月,可这晋封的诏书还是没有下放,不由得,就会让多想。 但好在蒋煜梵也没有去苏皖晚那边,这整整三个月,除了每个月同皇后的合房之日,蒋煜梵就像是转了性子一般,每日都埋在书房之中,甚至连后宫都恨不得再不踏足。 这等情况,若是太后还在,必定是多家规劝,但此刻太后不在了,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蒋煜梵的眉头,该做的,是明哲保身。 但这诏书不下方下来,沈心兰永远只是一个美人,连九嫔都不曾踏入,着实是有些尴尬。 不过她自己虽是有些着急,但也不曾表露出来,就像是还未出阁的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梅苑小筑安心的绣花。 这日是日头有些晒眼,沈心兰觉着有些晃眼,一个不小心,手指扎出了一颗血珠,滴在白绢之上,分外的打眼。 “娘娘,歇一会儿吧,整日的绣花,也是费眼睛。” 雪茜收起了沈心兰放在桌上的绢布绣绷,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明目药茶,像是老妈子一样,盯着沈心兰喝了整整一海碗。 “我若是不绣,怕是不少人都要往我这梅苑小筑来晃荡,那我这宫里的门槛岂不是都要被踩烂了?” 沈心兰擦了擦嘴角,手指在方才白绢的血迹上又蹭了几下,蹭出了个好看的梅花印。 “这后宫三个月不蒙雨露,皇后的清宁宫现在整日整日的都有人去求,娘娘要是不对外宣称身体不适要静养,只怕也是这么一个喧闹的局面,不过,这吵也有吵的好处。” 雪茜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焦急?如今王府的势力也是被进一步的压缩,若是在这宫里不能暗地的把苏家的势力削弱一番,只怕以后很多动作都做不来,且前几日,王府在江南的三处产业,都被贼人烧杀抢掠,蔣褚扉派了人去查,又查到了是彗星楼的手笔。 这背后操纵的人一日不抓出来,一日就是个祸害。 沈心兰心里也是遭乱,但她也清楚,自己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若是连自己都乱了方寸,这反倒是给自己找来了灾祸,这绣花也是为了静心。 雪茜见沈心兰一直强迫自己冷静,自己就更不能给她添麻烦,只好也强压着自己的心绪。 只可惜这安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远远的就听见了银海兴奋的声音,从院子一路传到了这寝殿之中。 沈心兰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个笑容,等银海进来了后,细细的帮她擦净了额头的汗,柔声问道:“什么事叫你这么高兴成了这个样子?瞧你高兴的,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快同我讲讲。” 银海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对明亮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奴婢刚回来,在门口,正和桃子聊天儿呢,您猜奴婢看见了谁?” 沈心兰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谁呀,你便同我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银海拉着沈心兰的袖子,忸怩的撒了个娇,“娘娘您猜嘛,你猜嘛,不猜就没有意思了。” 雪茜在一旁看着,在银海的头上点了一下,故意虎着脸,“银海,我不是同你说了吗?别在娘娘面前卖关子。没大没小的。” 银海吐了吐舌头,却不生气,只把头转了过去,娇嗔道:“姐姐你也说我,我不高兴了。” 沈心兰在一旁笑了笑,把银海转过了身,“你今天只说你的,我待会罚你姐姐,罚她不许在训你,你只同我说说。到底是碰见了谁叫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嘿嘿,娘娘,奴婢呀,碰见了菲英。” 沈心兰一愣:“哦,是吗?她来做什么?” 银海捂着嘴一笑,“她呀走投无路,想求娘娘帮帮忙。”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她不是挺趾高气扬的吗?一直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还要同本宫谈条件,想在本宫这自抬身价,她怎么会走投无路呢。” “娘娘,她这个人嘛,就是贪心呀,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呀,但她现在也不是向您低头了吗?反正咱们也要利用她,不如让她主动来,您就给她个机会呀。” “说的也是,那便把她召进来吧,不过不是今日,得再等几日。” “娘娘,为什么要等几天,奴婢现在就去叫她。” 见银海急切,沈心兰却摇了摇头:“不急,你别主动去找她,她这两天必然会在咱们宫里来,寻求一丝半点的风声,到时候让守门的小太监同她说就好了,可不能让你这么个本宫很重视的人去同她说消息,白叫她自己长了脸面。” “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就把她晾着。” 银海点了点头,又笑嘻嘻的跑到了一边。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沈心兰有雪茜,她差不得手,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做好自己这么一个‘傻大姐’的形象,让外人只当她单纯可欺,这样反而能套出不少珍惜的情报。 等她出了门,雪茜送了一口气,菲英一旦成了暗子,这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她现在,担心的是沈心兰,能不能对付得了苏皖晚,现在苏皖晚已经是穷途末路,所谓穷寇莫追,难保她会不会反手带着沈心兰一起去死。 “娘娘,既然,暗子也准备好了,是不是,咱们也该,去想想下一步了。奴婢担心苏皖晚,会狗急跳墙啊,虽然这段时间蒋煜梵没有来后宫,但她始终还是四妃之一,若是真的要对付您,就算是您要脱身,也得花上一番功夫,且现在是因为皇后,她还忌惮您几分,可若是皇后走了,咱们就孤立无援了啊。” 沈心兰笑了笑,只是眼睛里却是一片的冰寒:“下一步嘛,本宫真是不想走到这一步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三:栖梧宫中 沈心兰这便你是同隐士高人一般的过活,只求现世安稳,那厢栖梧宫确实炸开了锅,整日的喧闹不得安宁,却不是宫婢之间的斗气吵嘴,又或是谁上门捣乱嘲讽,而是那苏皖晚整日的打砸摔闹,整日的寻宫婢们的错处,甚至没有错处也要找些莫须有的罪名责罚一番,名为责罚,实则是她给自己泄私愤。 这愤怒的源头,就是沈心兰的算计。 沈心兰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术,彻底的让苏晚晚绝嗣,此生再没有让自己的子嗣问鼎大宝的可能,自己也离皇后的位子更远了一步。这让苏晚晚如何不恨?只可惜沈心兰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术是在太狠毒,让她自己也失了孩子,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沈心兰对敌人狠毒,对自己却是更加的狠毒。苏晚晚有苦说不出,明知道是她做的,却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真的打烂牙齿和血吞,委屈全都别再心里无处发泄。 若是平常,蒋煜梵必定是在她宫里夜夜笙歌的安抚她,就算是没了孩子,但有着蒋煜梵的宠啊,她还是可以在宫中呼风唤雨做她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可如今世道变了,风水轮流转,她也得品尝自己从未尝过的独守空闺的滋味。 整整三个月,蒋煜梵都不曾来后宫,甚至连一面都未曾见她。 这让苏晚晚心里如何不焦急? 这后宫流言四起,到处都在传她失了宠,都在想她什么时候会落败,这样的留言,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苏晚晚如何能忍受,虽是雷霆手段杀鸡儆猴了一番,可终究还是让人觉得她是欲盖弥彰,这宫婢们之间嚼舌根的话叫她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杀了所有的人,只能默默的忍受。 这三个月,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她再也忍不下去。 于是在今日,她又找了个理由,鞭笞了一个曾在背后说她失宠的宫婢,连带着,打砸了不少的珍品。 “娘娘,这可好些日子了,您这心里的火气一直不消,这对养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您可要保重身体呀,莫要动气了。”惠儿虽说嘴上是劝着,可心里巴不得苏皖晚更加的生气,最好是把她自己都气死了才解气。 “滚,你们这些贱奴才,让本宫不要动气,本宫要如何不动气?皇上这个月都没来本宫宫里坐了,不是去书房,就是在书房,一日也没来本宫这,晚上不留宿罢了,白日也不来见本宫一面,你不知道这宫里又传起了什么风声,说本宫失宠了,本宫失宠了吗?本宫没有,皇上心里还有本宫,只不过,碍于一些事不能来罢了,我看,是哪些人在背后给本宫嚼舌根,本宫要好好惩治一番!”苏皖晚在气头上,哪里管是不是为她好的话,只是看一个骂一个,好像骂一个人就能让她解气不少一般。 惠儿见状,心里更是幸灾乐祸,如今苏晚晚是在自掘坟墓,她这贵妃娘娘一直都是靠着家世和宠爱才积威,叫人害怕,如今她绝嗣的身体,苏家不会傻傻的把筹码全投在她身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往宫里送人,偏偏送人她还不能说什么,那时候,苏晚晚的脸色才是真的精彩。 如今她连宠爱都要失去了,人心也早就散了,当初真对她中心的几个,早被暗中整的送了命,甚至有的还是她苏皖晚自己下的手,有了那几个例子,谁还敢为她卖命?只希望自己夺得远远的罢了。 现在苏皖晚没了人心,又是这样的跋扈,定是没有人真心为她的。若是要坠入深渊,必定是要有人继续在后面推一把,惠儿很愿意做那个推一把的人,她对苏皖晚的恨,可是说不完的,只差一点点就毁干净了她的前程,这可不是一句姐妹就能揭过的事儿! 惠儿假笑着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正要把她往回搀扶,嘴里劝道:“娘娘,娘娘都是宫里那些人不对,您快歇着,别动气了,当心身子。” 苏皖晚却猛地一推,将她推到了一边,大声的骂道:“本宫的身子,本宫清楚,本宫的皇儿,本宫的皇儿啊,此生此世最后的一个孩子啊,本宫此生此世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都是沈心兰那个贱,婢害的,本宫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才能解本宫心头之恨。” 说罢,苏皖晚又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朝着惠儿一砸,好像惠儿就是沈心兰的本尊一般,只恨不得能把惠儿砸死。 以惠儿的身手,在这个距离内避开一个杯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可惠儿想了想,还是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个杯子,让这个杯子砸的自己的额角头破血流。 等那鲜血把她的脸染得狰狞之时,这周围的宫婢们,也像她想的一样,瞬间变了颜色,虽说也都一个个把心绪又隐藏了起来,但惠儿敢确信,经过自己的鲜血的提醒,再没有人敢真真正正的为苏皖晚办事儿了。 毕竟,自己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忠仆”都会因为善意,被砸的头破血流,那那些没有这一层关系的宫婢会怎样?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有了惠儿这个血淋淋的李子,再没有人会发善心去劝苏皖晚。 惠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瘫在地上装柔弱,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之后,又装作忠心耿耿的样子,凑到了苏皖晚的身边,柔声道:“娘娘,这话可不能说,如今这个时间段,这话是最紧张最不能说的,万一传到皇上耳朵,你去了,那就不好了。虽说娘娘您知道是她动的手,但此刻,她也失了孩子,皇上也心疼她,可不能因小失大呀!” 苏皖晚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知道惠儿打的什么算盘,只当惠儿是自己凑上来找骂,自己也不客气,只对着她就骂:“因小失大,你跟本宫说因小失大!本宫的孩儿竟是小,你什么意思,我不交我看你这心思很广啊。” 苏皖晚望着惠儿,眼神里全是仇恨和不满,好像自己眼中的这人不是惠儿,而是她的死敌沈心兰一般,竟是忍不住朝着惠儿的胳膊上就掐,掐的惠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不过片刻,惠儿两条白生生的手臂就被掐的青青紫紫。 今日惠儿故意心机的穿了一身显白的水红色衣裳,因着衣裳,两条手臂早就显得洁白如玉,再这么一掐,更显得严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四章:人心尽失 四周的宫婢虽说不说,但望向苏皖晚的眼神都多了不少的不满,毕竟这宫里的宫婢也是人,虽说出身没有那些做主子的高,但也是精挑细选过的小家碧玉,并不是什么贱民,一个个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可以让人随意的毁坏。 苏皖晚这一掐,还是为了泄愤的掐,就更让宫婢觉得她野蛮暴虐,并不值得自己卖命,一些本有计策献上的宫婢,也都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只等着看她自生自灭,自己好早点分到别的宫中去享福。 一旁看了不少好戏的舞娇,见惠儿没落到什么好,赶忙假惺惺的上前拦住了苏皖晚的手,故作焦心的劝道:“娘娘,娘娘莫要再生气了,身子要紧,要惩治惠儿什么时候不行,非要在这个时间,娘娘不值得为一个婢子浪费时间,仔细气坏了身子。” 可这话并没有起到灭火的作用,反倒是火上浇油,让苏晚晚更加的生气,她一巴掌就甩到了舞娇的脸上,不屑的呸了一口唾沫:“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宫?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那个模样,一看就是个下。贱的货色,赶来本宫的面前碍本宫的眼,不自量力!” 舞娇被这一巴掌扇的懵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自能噙着泪水,捂着脸推到了一边。这下,四下更没有宫婢愿意去帮苏皖晚一把。 惠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中得意,脸上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气若游丝的说道:“娘娘,舞娇估计不是这个意思。” 苏皖晚白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惠儿,怎么你也这么说,让本宫好生伤心啊。” 惠儿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依旧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娘娘,不要管这些事儿了。安心休养身子才是好的。” 苏皖晚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屑两个字几乎是写在了脸上:“你让本宫怎么修养好?本宫每每想起本宫还未出生的皇儿,本宫都心如刀割,若不是梅苑小筑的那个贱,人沈心兰从中作梗,本宫现在已诞下麟儿。乃是这后宫真正的第一人,皇后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她现在倒是威风啊,威风堂本宫头上了,本宫若是有这皇儿啊,这孩子现在就是储君,就是太子,谁敢跟太子的生母过不去呀?都是省心了啊,都是沈心兰这个贱,人,贱,人,贱,人!” 惠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储君?做梦呢你,也不想想自己根本不是这大周朝的皇后,就算是,太子也不会这么早就定下,真当那群腐儒和御史台那些老不死的是吃干饭的? 惠儿只觉得苏皖晚愚蠢的可以,还没有自己一个奴婢看的透彻。 现在这大周朝,是门阀作为中流砥柱,这门阀的势力,隐隐有功高震主之势,这是哪个帝王都不能接受之事。且前朝尚有外戚乱权的李子,本朝的皇帝就是再昏庸,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再说,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帝脉老臣,巴不得能得到一个母家式微的储君,像苏家这样的大门阀,早就被排除在外了,根本没有角逐大宝的可能。 莫说是她苏皖晚,就是皇后,都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的孩子未来就是储君。皇权向来都是至高无上,这大周朝因国情,已然强行忍下了门阀的存在,若是再让外戚篡权,这大周朝就不是大周朝了。 先帝对门阀是百般的压制,帝脉的老臣们也是遵循了先帝的遗志,一直都在打压门阀,或是挑起争端让其内斗,在一定程度上小号这些门阀的实力,又或是虽是跳槽着去壮大一个门阀,当这个门阀强大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故意使绊子,找出这个门阀‘谋反’的证据,然后一网打尽,这么多年下来,能活下来的门阀,各个都是不素之辈,剩下的那些小门派,朝廷并不害怕。 苏皖晚出身苏家,这是可以同皇后的虞家争锋的大门阀,先帝原本是起了灭掉苏家的心,故意指婚苏皖晚,让其作为淳亲王的王妃。先帝对淳亲王的厌恶,只要是有眼睛珠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先帝原意是要用自己的一个儿子为代价,灭掉这个苏家。 可没想到苏皖晚不要脸,自荐枕席去勾引蒋煜梵,才让这苏家保留了下来。 但剩下的那些大臣都不是傻子,都在前朝处处针对着苏家。 若是苏皖晚的孩子生下来了,众臣绝对不会再第一时间贺喜,而是在第一时间准备好联名上书,反对立苏皖晚的孩子为储君。 可笑的是苏皖晚看不明白前朝的局势,依旧还活在自己的梦里,极端的可笑, 惠儿只觉得苏皖晚这白日梦做的美妙。 不过她可不打算去提醒苏皖晚,只让她自寻毁灭就好,毕竟,苏皖晚倒了,她也就少了一个敌人,若是她要翻身做主子,必定会在一个时间背叛苏皖晚,可那个时候若是苏皖晚还是够强大,只怕自己就是翻了身,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好,为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惠儿也不会让苏晚晚有个好下场。 因而她也只是装作一个苦口婆心的样子,跪在苏皖晚的身边道:“娘娘,娘娘的苦处,奴婢明白,只是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才为上策!” 苏皖晚果然很买账的一脚踹开了她:“你说什么从长计议?皇上都不来本宫这儿了,本宫怎么从长计议?” 这一击窝心脚的力气极大,踹的惠儿有点发昏,不过也有好处,惠儿摇了两下,脸上的苍白更显得她虚弱,众人眼中,又记下了苏皖晚这一个错处,只等着有一天她倒了,就一并发作,好让她一次被扳倒。 惠儿扶了扶胸口,爬起来,走到了苏皖晚身边,乖顺的替她捏腿:“娘娘这些年,是过糊涂了呢,可别忘了,您现在也是个孩子,也是最脆弱的时候,皇上除了心疼沈心兰,也心疼您啊!” 苏皖晚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 惠儿一笑:“娘娘还不明白吗?您也是失去了小皇子,皇上也心疼你呀,您自然也能提出一些要求。” 苏皖晚像是豁然开朗一般,脸上瞬间再不见阴云,笑容愈加的灿烂了起来:“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心兰,你这贱,人,你算漏了这一条。本宫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惠儿见她疯魔了一样,只在心里冷笑。 只怕啊,这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你。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五章:当今局势 从菲英主动的去找银海的那天起,菲英就成了梅苑小筑放在柳局水榭的暗子。也借由这个机会,沈心兰慢慢弄明白了李家的一些事。 当初雪茜所说李端瑞乃是太子府中的谋士,此事并非作假。太子德高望重,门士三千,国士无双则有二。 首当其冲的则是当初因太子战死沙场,而殉葬太子的莫大先生。这第二嘛。就是不为人所知的李端瑞,他们两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到时让很多人对太子府多有忌惮。 李端芮还上在太子府时,也从太子府中得到了一些好处,其中更是同江湖人士有了新联系,据人所说。李端瑞,在江湖上还有一个名号。淮北文曲星。 放下了手中的信笺,沈心兰看着火舌一点点的将这信笺吞噬了干净,脸上的表情却是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半晌,她才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李端瑞统江湖人士还有联系。淮北文曲星,真是好名头啊。” 沈心兰虽说对江湖势力不太了解,但从雪茜口中,也大致的了解到了如今的江湖势力分布,所谓“一楼二教三分道,四湖五江六方盟”说的就是如今江湖的势力排布。 一楼,指的就是这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彗星楼,楼主陈老三,黑道白道都吃的开,都有自己的人脉,是个枭雄;而二教,则是指的玄冥教,这二教指的是玄冥教的两脉分支,玄机教和冥戮教,玄机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部分教众都在衙门任职,也因此在三教九流中颇具威望,冥戮教则是同彗星楼对立的杀手组织,不同的是彗星楼乃是杀手的联盟,来去自由,这冥戮教,则是训练的死士,但雪茜也曾偷偷的透露了一丝消息,这冥戮教的教主,乃是王府中人,这些年一直在同玄机教的教主争夺玄冥教总教主的名头。 三分道,也是一个道门分三支,乃是通天道势力,分天脉,地脉,人脉,这三分道道众,全都不具备绝世武功,可这三分道中人,均是奇人异事,更难能可贵的是,三分道的天脉之中,均是诡医,诡医不似普通医生,诡医专攻解毒之法,寻得就是一个解毒秘术,人脉却都在苗疆,因而,没有人敢轻易的得罪这群无孔不入的异人。 四湖五江则是一共两方封疆大吏,只不顾门士众多,因而在江湖上也多聚名头。四湖总督云天放,乃是云家的第三代传人,祖上是同太祖一起打江山的猛将,云家都是血性之人,刀口舔血杀出来的名声,特别是在匈奴北羌中,最具名头,可谓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而那五江都督,则是一个文人,一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文人——荀子介。可就是这个文人,千军万马中取上将人头,硬是杀出了自己的名声,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无人敢小觑,这样的奇人,蒋煜梵如何能让其臣服,因而这四湖五江,原本在太祖时期还是朝廷封疆大吏,可到了现在,身份啧更多的是浆糊势力。 最后的六方盟,则是像彗星楼那样的神秘的组织,乃是一群侠盗、匠人的组织,六方盟最出名的,就是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可能街上一个讨饭的乞丐,就是这六方盟的一员,这六方盟,近些年也一直在帮朝廷捉拿通缉要犯,在朝中也算有些名声,虽说有些文官看不惯这些三教九流之人,但朝廷的秘密机关,却是爱的紧,这六方盟,帮他们分担了好些搜集情报和缉拿钦犯的工作,也让他们轻松了不少。 能让这一楼的陈老三出动,这李端瑞确实是不简单啊,且朝堂和江湖若是联系起来了,这背后的利益就更加的盘根错节,让人看不清楚。 雪茜也是一脸的凝重,如临大敌一般,眉头紧皱:“这若是别的什么人,奴婢尚且不放在眼里,只不过文曲星这个名头,还是叫人忌惮的。淮南破军星,淮北文曲星。得一星者得半壁江山。这是江湖人士所传的话,只不过没人知道这破军星和文曲星,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物件。如今算是弄明白了,这二星中的淮北文曲星,就是李端瑞,当朝一品大员,竟是江湖上一个情报贩子。不过这也算弄明白了,为什么彗星楼会接他的暗花。” 沈心兰一皱眉:“这里头难不成,还有什渊源?” 雪茜无奈的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当初彗星楼的陈老三被人追杀,吓了一只眼。是得了文曲星指点,才得苟活下来一条命,这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啊。” 对此,雪茜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彗星楼陈老三,绝对是一条好汉,此人极重情,有恩必报,跟何况是救命之人,虽说陈老三跟雪茜也算是有些交集,她也不能去怨怪他些什么,此人是雪茜佩服之人,对与他的作为,雪茜不做评价。 只能怪,这李端瑞太不巧,竟是那文曲星,只能怪这世道是在是捉弄人。 沈心兰却不太同意,她不信这一切的发展这么简单,她觉得,这诸多的巧合累积到了一块,成了必然,就肯定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怎么会这么巧,李端瑞又是在太子府呆过,正好那个时候就混出了文曲星的名头,又恰好救了那时还没办好彗星楼的陈老三?又怎么恰好陈老三就在蔣褚扉在皇宫,王府最薄弱的时候派出暗花击杀王府的智囊?暗花做事从来是不留痕迹的,有怎么会恰好被王府的人找到蛛丝马迹,推演出了正好是彗星楼在背后?又怎么恰好在王府胡乱之际,张本丽陆贯禧二人杀了薛师傅后叛逃? 这一切的巧合在一起,就成了诡异的必然。 沈心兰眉头紧锁,轻轻的抬着下巴,眯着眼睛,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李端瑞一人的话,翻不起这么大的波浪。若是只有慧心楼的人袭击王府也就罢了,可问题是真本领,陆冠希这两个人。,竟也牵扯进来了,他们那是清朝余孽,若是同江湖人士有牵扯。那这些江湖组织,也不会留在现在了。朝廷多的是排除这种势力的单位。不说那九府十三堂,光是金鹰卫的爪牙就能剿灭了那些所谓的有名的江湖组织,只不过是因为金鹰卫总打头的牌令牌,在王爷手上,蒋煜梵支使不动的,九府十三堂在镇守太祖皇陵,不到危急存亡之时不出皇陵。这里头必然还有别的牵扯,李端瑞,这是其中一方,想来也有不少势力想那王府开刀,看看朝廷是什么态度,只不过他们算错了一点,王府和朝廷,从来都是水火不容,从当初太子死的那一刻起,王府就和朝廷,彻底的分裂了开来。” 雪茜听沈心兰这么一分析,更加的涌现出了不好的预感:“主子,您的意思是。这必定,还有别的势力从中浑水摸鱼。” 沈心兰摇了摇头:“这尚且只是我自己的猜想,苏家逃不开,苏家最大的仪仗,除了她们自己放在宫中的苏皖晚,就是蒋煜梵了,只不过这蒋煜梵我现在看不透啊,曾经我只当她是个庸碌无为的庸才,可现下的表现,倒是让人看不清她的动作。这让我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包括对我在内,都只不过是她迷惑别人双眼的,障眼法。” 雪茜不是第一从沈心兰口中听说蒋煜梵是装的傻,可现在却是让她最心惊肉跳的一次:“可如今若是障眼法,那主子现在就危险了,若他真是那样聪慧之人,不会看不出来您是王府送进来的。主子,您的身份一旦被看出来了,只怕是活不过一时三刻。” 沈心兰却没有那么害怕,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的才想罢了,若是真的,蒋煜梵现在不动她才是奇怪,这一切都因为蒋煜梵的不动声色,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沈心兰颔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像是缓解长久以来积累的疲劳:“这也是一个疑点,若她真的怀疑起我来,大哥多方试探,可这段时间就连暗卫,也不见踪影,这倒是奇了怪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六章:不速之客(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从头到尾暗卫都不敢来这儿。” 这偌大冷寂的梅苑小筑的寝宫,猛地传来了个陌生的声音,让沈心兰眉头一皱,不由的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如今她和雪茜商议的耐受绝密之事,是决不能透露出去半点风声,不然就是四五葬生之地的下场。 毕竟若是让宫里的人知道了自己是王府送来复仇之人,不出半日,就有毒酒和白绫送来。沈心兰在一瞬间,就想好了所有的对策,若是有宫女不小心听见,不管她是什么人,是不是无辜,都要斩草除根。 这是沈心兰的狠毒,也是沈心兰的自保。 小人物在宫中存活,就得学好谨慎行事,得知道什么是该听的,什么是不该听的,得知道什么是该看的,什么是不该看的。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不管是用怎样狠毒的誓言发誓,都没有一死来的牢靠,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沈心兰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自己的计划,若是敢妨碍她的计划,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每次沈心兰和雪茜谈论秘史之时,都会提前把所有的无关人等都赶出去,更是让银海和桃子李子把风,桃子李子轻功极好,而一般的暗卫,银海也能同其缠斗一番后全身而退,这样的重重把关之下,沈心兰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如今却出现了这样的事儿,可见来人武功之高,轻功之强,就连银海也斗不过他。 雪茜是薛师傅的女儿,更是得到了薛师傅的真传,当初自己走江湖之时,无常女的名头,也是声名赫赫,银海虽说只是死士,但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人,心智坚韧,轻功极好,一般都能靠着自己的刺杀功夫配合轻功,将人死死的缠住,最是能拖延时间。 可这次,两个人都没有拖住来人一时半刻。 也侧面的证明了,此人是个强大的敌人。 沈心兰面色阴寒,看向了雪茜,用眼神示意雪茜准备好匕首。这匕首,是沈心兰从王府带出来的东西,与其说是匕首不如说是个精巧的杀人武器——剑簪,乍一看是一只精致的簪子,纯金打造,上头有着精致的花纹,更是镶嵌了两颗翡翠。 可那两颗翡翠就是机关所在,只要按下那两颗翡翠,再用手指轻轻的一推,那发展就会化身成一把锋利的匕首。 据说这匕首乃是从西域所得的奇珍,就算是王府,这样的东西也不多。 此刻雪茜点头,从发髻中掏出了剑簪,紧紧的握在了手中,用袖子掩饰,又将握有剑簪的手背到了身后,默默的走到了沈心兰的身边,一腿在前,一腿在后,由裙子掩盖着,在后的腿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发力,只要沈心兰一个眼神示意,她就能瞬间爆发,将那人击杀,把这不详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沈心兰见雪茜准备好了,这才紧张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沈心兰大喝了一句 她向前了一步,四下观望了一番:“是谁在哪儿鬼鬼祟祟的,给本宫滚出来,尚且可饶你不死,给你三息的时间滚出来,若是三息之后还不见你的人影,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本宫的手段,这阖宫上下都该知道,本宫不管你是谁派来了但本宫的名头,哼哼,你该知道!” 可回答她的,只有一连串爽朗的笑声,仔细去听,这笑声是属于一个男子。 这让沈心兰越发的眉头紧皱,神色紧张。 这男子的声音戏谑,更加的麻烦,说不定就是苏皖晚派来陷害他之人。此人身形诡谲,不知道藏在那个角落,若这真是苏皖晚派来之人,只怕一会儿就有禁卫前来抓奸,只怕自己到时候就是有口难言。这样的招数,可谓是狠毒。 沈心兰甚至想好了,今日若是能逃出生天,来日必定要苏皖晚也尝一尝这滋味,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可惜这一次,却是沈心兰猜错了。 苏皖晚这一次是真的冤枉,这人的确不是她派来之人,她虽狠毒,但对江湖人士了解不多,准确来说是根本就没有了解,而整个苏家也是自持门阀高贵,根本不屑于去跟江湖人士打交道,这也成了苏家的一个致命的伤。 沈心兰正在脑海里想着如何让苏晚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那男人又笑了一声,这声音好听的很,可停在沈心兰的耳朵里,确实让她不住的生出一股厌烦之意。 那男人见沈心兰半天都不说话,竟是猛地闪现身形,在沈心兰白净的脸蛋上摸了一把,而后又瞬间消失不见。 沈心兰见那男子存在了戏弄的主意,眼神更加的危险:“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自己滚出来,就别怪本宫请来侍卫了!” 那人依旧是在笑,甚至身形一晃,拔下了沈心兰头上的发展,海藻一样蜷曲顺滑的秀发猛地垂落了下来,更给这张异域风情的脸上增添了令人意外又着迷的怒容。沈心兰本就生的好看,蜷曲的头发现在披散开来,更是让她带上了一股神秘莫测的气质。 眼下她脸上是羞愤难耐之色,一双蓝眼睛里冒着火,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感,反倒是更让人觉着她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更加的勾,引出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那人就像是玩弄自己猎物的野兽一般,不住的用自己的眼睛在沈心兰身上扫视。 沈心兰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见此人竟是来调戏自己,更加的羞愤,她没想到,这杀手这样的不要脸。 “银海,把这人给本宫找出来,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敢在本宫的头上动土,本宫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的羞愤和耻辱,让她觉得,只有鲜血才能清洗干净。 银海得令,一下便窜了出去,身影消失了不见。她早就在等着这一句话,方才她见那人调戏沈心兰,就恨不得把那人的爪子都给剁了! 只可惜蔣褚扉给了他死命令,从蔣褚扉把她送给沈心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一个蔣褚扉给的死命令,永远把保护沈心兰放在第一位。 如今见沈心兰发话了,她再也忍不住要把那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一下机窜了出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七章:不速之客(下) 可不过十息的时间,就只听见银海一声闷哼,被猛地打到了地上。沈心兰抓住了那人攻击银海显露身形的瞬间,给雪茜使了个眼色,就在这须臾之间,雪茜猛地窜了出去,说中的剑簪猛地朝着那人的身形刺去。 只听到了金属相撞的一声,雪茜借着他的力道猛地后退,顺手抓起了被打的趴在地上的银海,回身护到了沈心兰的身前,紧张的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背后汗湿了一片。 “娘娘,此人功夫极高,要小心了,奴婢的功夫,可能没有办法护得娘娘周全,一会儿奴婢同银海二人断后,娘娘只管朝着门外跑,门外有侍卫,必然会引起动乱,此人隐匿了身形,明显是不想被人抓住,娘娘只管利用这个机会,往人多的地方跑,那样存活的几率更大,至于奴婢们娘娘莫要担心,能跟在娘娘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福气,如今缘尽,能为娘娘而死,是奴婢们的福气。” 雪茜声音都赞颤抖,沈心兰可以清晰的看见雪茜的手腕都在发抖,沈心兰知道,这是雪茜在害怕,越是经历过生死之人,越是惜命,这一点沈心兰比谁都清楚。 雪茜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也闯荡出了自己的名声,外人喜欢叫她无常女,也知道她一手无常索命剑刷的相当漂亮。 可就是这么一个惜命之人,在害怕到了极致的时候,还不忘了保护自己,这让沈心兰不由的动容,她没有说话,只是借着雪茜动作僵硬,肌肉有些痉挛的机会,猛地把雪茜朝着身后一拽,把她护在了身后,对着前方那个身影道:“阁下隐匿身形多时,等的就是本宫吧,这样,本宫同阁下做个交易如何?本宫可以单独同阁下会面,只不过阁下需放了本宫的两个侍女。” 雪茜大惊,赶忙和银海二人一起把沈心兰朝着身后拉:“娘娘在做什么傻事!” 沈心兰没有理会她们二人,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那个身影,蔣褚扉给自己留着的防身手镯,也在同一时间摸上了毒针发射的机关。 正当气氛冷凝到了极致的时候,那前方的人影却是笑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些揶揄之意。 “雪茜,银海,你们两人连本王的功夫都认不出来了吗?” 说罢,蔣褚扉大笑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头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耀眼,海蓝色的眼睛,从出现在阳光下的那一刻起,就只倒映了沈心兰一人。今日他少有的穿了一身朴素的灰色行头,看上去很是普通,同他那个张扬的个性相当的不符。 沈心兰一见来人是蔣褚扉,气的直接哭了出来,当场眼泪就从眼睛中掉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的摔到了地上,整个人因为脱力也一下瘫倒到了地上。 蔣褚扉没想到自己这个惊喜反倒是成了惊吓,看自己把心上人下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呆愣,不过见沈心兰瘫倒在了地上,赶忙跑上去将人往怀里搂,哭笑不得的安慰道:“怎么就不禁逗,这就哭了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成了个小哭包了?” 沈心兰见他说出此话,更是委屈的气不打一处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身上,可反倒是砸的自己的手疼,一时间委屈涌上额心头,干脆猛地将人朝着旁边一推,自己索性转过身去,不去理会他。 只给蔣褚扉看自己漂亮精致的后脑勺,说什么也不见他,只自己背着身子抹眼泪,鼻子紧接着一抽接着一抽,再柔软的丝绢也让小巧的鼻头泛红了起来。 蔣褚扉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把人得罪哭了,赶忙的把人搂到了怀里,可沈心兰还在气头上,哪里肯理他,他越是急着去触碰沈心兰,就更是造沈心兰的嫌弃,不出的躲闪他伸过来的手。 蔣褚扉知道今日错在自己,只好伏低做小的道歉:“心兰,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故意吓你,下次我再不敢这样自做主长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沈心兰不理他,依旧是把脑袋偏向别的方向,不去看他。 蔣褚扉苦笑不得,今日他是想沈心兰想的紧,这才抛下了自己的一群某事,摸到了这梅苑小筑中来,只是为了见沈心兰一眼,只不过自己的恶作剧过了头,反倒是起了反作用,让人越发的讨厌起自己来了。 “心兰。你就看在我冒着危险进宫来见你一次的面子上,绕过我这一回,再不恼我了,如何?我今日给你赔罪,任你打骂,绝不还手,只一点,你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让我心一阵接着一阵的痛,你不理我,让我只觉得天塌地陷了。” 这手到擒来的情话,没有起到正面的作用,反倒是让沈心兰更加的讨厌他的油嘴滑舌,干脆是连听都懒得听了,径自的站起身,朝着内室走,打算是把人关在门外。 蔣褚扉哪里看不出来沈心兰的打算,见她起身,赶忙不要脸的将人朝着自己怀里一拽,把人死死的拉近了自己的怀里,再不肯松开。 沈心兰见蔣褚扉这样的放肆,终于起了些火性,四周望了一圈,叫道:“银海,雪茜,把这不要脸的人赶出去!” 可从二人闹起来的那一刻起,雪茜和银海就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她们不傻,看的出来这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打闹,打是亲,骂是爱,二人这样闹一闹反倒是可以增进感情,与其在大厅里傻站着当电灯泡,自讨没趣,倒不如自行消失更讨人喜欢。 两个侍女不在了,蔣褚扉的流氓本性就更加的暴露,更是楼则会费沈心兰的腰不松开。 他楼的越紧,沈心兰越是挣扎,这一来二去,本就是在寝殿穿的内衫,就很不争气的断开了系带,风一垂,衣下风景具现。 沈心兰因平日在寝殿之时很是放松,几乎不穿肚兜,如今更是春光乍泄,羞的满脸通红,赶忙捂着胸口。 蔣褚扉玩味的看了一眼,更是让她羞愤。 “你看什么看!”沈心兰咬着下嘴唇,望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混蛋,恨不得打死他,可自己双手都得用来捂着衣服,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的咬他一口泄愤。 蔣褚扉却当没看见沈心兰生气一般,一张俊脸凑到了沈心兰面前,像是观察珍惜宝物一般,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半晌才说道:“我看我的王妃好看。” 沈心兰再大的火气,也被这一句话浇灭了,一时间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蔣褚扉见自己的小媳妇终于没有在宫中的压抑模样,而是像个正常的女子一般,有羞愤也有害怕后,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小媳妇,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套在了小媳妇的身上,帮她系好了衣衫后才将人搂在了怀里。 “今日是临时起意来看你,没带什么礼物,喜欢什么,同我说说,下次带给你,给你解闷儿。” 他的声线低沉,贴着沈心兰的耳畔,声音厮磨,让沈心兰的脸比擦了厚重的胭脂还要红。 “我……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西华的东西。” 沈心兰抵着头,等自己羞怯够了,这才抬起头。 猛地,就撞进了那一汪海蓝色之中。 宝石一样的眼眸之中,满满的倒映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沈心兰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八章:真情流露 沈心兰窝在蔣褚扉怀里,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贪恋的呼吸着他的味道,在他怀里躺着,感受他的温度,听他的强健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让她心下一阵的安宁。 半晌,沈心兰才抬起头,擦了擦蔣褚扉额头的汗珠,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蔣褚扉挑了挑眉:“我为何不能来?” 他本就是个放肆不羁之人,如今金色的发丝有几缕散落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浪子气质,这话说的放肆,好像在说,他来这皇宫,来他弟弟的后宫之中,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沈心兰虽是感动于他在这么危机的情况下还不忘来看看自己,可更多的,是担心他的行径暴露后,给他带来麻烦。 如今蔣褚扉虽是恢复了淳亲王的封号,也官复原职,大部分势力都收回到了府中,可依旧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因为治下有人潜伏在御史台中,暗中斡旋,才维持了现在相安无事的境况,可一旦被发下他又任何逾越的行为,只怕大臣们会不遗余力的把他在送回宗人府。 这一次,只怕是会屠杀王府上下所有的生命。 沈心兰皱着没有,狠狠的用额头撞击了一下蔣褚扉的额头,撞得两人的额头都通红,她骂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这儿干嘛?不知道有多危险吗?你快回去吧。” 虽说这话是在骂,但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蔣褚扉听出来了沈心兰画中的安慰之意,一对眼睛笑弯了,像是天边的弦月一般,他轻声的在沈心兰的耳畔吹了一口气:“我来都来了,你就要赶我走吗?让我好生伤心呀。” 这贴着耳朵,带着灼热的气息说的话,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在沈心兰的耳畔落下了一个名叫蔣褚扉的印记,沈心兰被动的承受着,却没有丝毫的不甘心,她喜欢一个人,会包容他的所有,恨一个人呢,也会恨他的所有。 就像她曾经一样,爱蒋煜梵爱到了疯魔,到了现在,她曾经有多爱蒋煜梵,她现在就有多恨他,现在,她爱蔣褚扉,却比当初的疯魔多了一丝踌躇,这是当初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一般投身于漩涡之中的来的教训。 沈心兰爱蔣褚扉,她不想让蔣褚扉陷入危险之中,她宁愿,那个在危险中的人是自己,因而她感动于蔣褚扉的付出,却也不喜欢他这样的冒险。 看着蔣褚扉真诚的眼睛,沈心兰也只能埋怨一般的皱起眉毛:“现在不是同你玩笑的时候,你自己的近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不想想这么多人都眼巴巴的想把你从位子上面拽下来,你还有心在这里玩笑。” “我怎么就没有心了?和你玩笑便是我的对策了,只要你开心了纵使我被拽入了深渊又何妨。”蔣褚扉的眼神真诚,不带一丝欺骗,可正是这样的眼神,才让沈心兰更加的揪心。 她真的不想这个男人,因为自己置身险境。 因此,她强忍着心中的感动,虎着一张脸道:“你现在这个玩世不恭的样子,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原本是装生气,可想到这个男人这样的不爱惜自己,她自己有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都督促他,一股无力额委屈顿时袭上了心头,委屈之下,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蔣褚扉看怀里的人一下又哭了,一下也着了急,他不知为何,今日原本是来逗人开心,怎么三番五次的把人弄哭了? “我逗你玩儿呢?你别生气。” 见沈心兰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摔在地上,变成了一滩泡影,蔣褚扉只觉得心都快要被这些眼泪个砸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 沈心兰流了半天的眼泪,有些哽咽,半天才顺好气,委屈又埋怨的对着蔣褚扉道:“你跟我玩笑,你拿你自己的安全逗我玩,你拿你的性命逗我玩。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懂,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受伤你知不知道,与其这样冒险的逗我玩,倒不如安安心心的呆在王府,反而还让我更加的安心。” 蔣褚扉哭笑不得,她知道沈心兰是为了自己好,是真的关心自己,又对她这个恶狠狠的态度无可奈何,只好搂着人,不住的替她顺气,嘴里也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忙什么?一直没来见你。” “我,我怎么知道。你你一直不来见我。”沈心兰抽了抽鼻子,红通通的鼻头显得她分外的稚嫩,也分外的可爱“你也是在忙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像是赌气一样的话,听在蔣褚扉的耳朵里却是意外的甜蜜,他一双碧玺色的眼睛里,全是慢慢的爱意。 “你又在躲我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躲着我,你若真对我没有感觉,只管把我推开,不要这样若即若离的,弄得大家都不好受。”说罢,他刮了刮沈心兰的鼻头,本就搔红了的鼻头被他这么一刮,显得更加的泛红。 “不要谈这个话题好吗?现在是王府的生死存亡之际,你不要扯一些儿女情长的事。当以大局为重。”沈心兰被他这一句话噎住,只好抽动这鼻子,强行转移了话题。 可蔣褚扉却是铁了心不肯放过她一般,把她搂在怀里,怎么也不舍得放开,好像自己怀里的珍宝,乃是世界第一,拥有了她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你就是我的大局,若是失去了你,这王府,存在或者不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他的话甜蜜却又朴素,沈心兰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曾经爱一个人,那人却咋她心上扎了一刀,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疤痕,久久无法治愈,这么多年了,这道伤疤无时不刻不再提醒她,她曾深深的收到了背叛。这样的背叛,让她想去爱,却不敢爱了。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干脆不去尝试,这是一种保护的因噎废食,却也是浓浓的悲哀。 蔣褚扉明白沈心兰的踌躇,明白她的胆怯,所以他不逼她。可同时蔣褚扉也受不了这胆怯,这踌躇,所以他强逼着她,要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七十九章:朝堂密闻 沈心兰害怕蔣褚扉真诚眼神,她害怕了,胆怯了,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岔开话题,选择封闭自己的心,强行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直视着蔣褚扉的眼睛,冷静的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我静下心听话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说我有没有听你说话”蔣褚扉轻笑了一声,轻轻抚摸着沈心兰的脸颊,在他的印象中,这张脸不应该这么苍白不应该这么瘦小,应该再红润一点,应该再柔软一些。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才变得这样的虚弱,蔣褚扉看着沈心兰,反问道“我现在也在问你,你真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吗?” 沈心兰害怕他的提问,害怕他的真诚,只能逃避一般的佯怒:“蔣褚扉我麻烦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这一次蔣褚扉没有躲闪,只是望着沈心兰,静静的望着,像是要把她的身影闹闹的刻在脑海中一样“我是很认真的在与你谈这个话题。” 沈心兰尴尬的偏过了头,可又觉得自己偏过头是心虚了,赶忙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蔣褚扉的眼睛道:“认真?那好,你说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我就看你整日整日的没个认真的样子。” 蔣褚扉笑着捏了捏沈心兰的脸,似乎觉得手感很好,又捏了几下,抵着沈心兰的额头,轻声说道:“你真当只有你一个人在前线奋战,你就真当我舍得,真想你一个人不管?” 沈心兰想要躲开蔣褚扉的眼睛,可蔣褚扉抱着她,双手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般,让她的头没有办法偏开,只能直视着那一对碧玺色的眼睛。 对视之中,沈心兰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嘴里有些磕巴的说道“我……我怎么……我怎么知道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蔣褚扉笑了一笑,没哟继续逼迫沈心兰,把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柔声的,像是讲故事一般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同太子哥哥的关系非比寻常,太子哥哥当初的门士有哪些人,我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沈心兰闷在蔣褚扉的怀里,分外的觉得安心,忍不住也放松了心神,慵懒的问了一句:“所以你同我说什么?” 蔣褚扉见怀中之人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摩挲了她的头发,嘴巴却没有闲着,依旧的将这故事:“李端瑞,是太子哥哥的人,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对王府的动作却不是他做的,他这个人有胆子把我拉下来,却不敢置我于死地,只因他当初在太子面前发过毒誓,绝不会置我于死地,也不会动我手下之人,一根寒毛,这是他对着太子哥哥起的誓言。更是在我太子府众人的见证下,对着太子哥哥的灵位,以他自己的身份起誓,若是不遵誓言,死后魂不入太子东宫。他这个人,忠心可鉴,因而不敢做这样的事,这其后还有别的手柄,只不过他一直想整我,便送出了自己这个身份,让人用着罢了。” 沈心兰皱了皱眉,抬头准备起身,却撞上了蔣褚扉的下巴,额头顿时装的通红,忍不住掉下了两滴眼泪,委屈巴拉的拍了一下蔣褚扉的手臂:“那你先说说到底是谁在后面动手脚。总不会是现在的皇上吧?我看如果真是皇上,你我现在都没有个好下场。” 蔣褚扉看着怀中之人额头上的红印,觉得好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轻柔的替她揉搓额前的红晕,从怀中拿出了在外千金难求的药膏,丝毫不吝啬的在她额前涂抹:“若真是我那好弟弟,倒也好处理。可这背后的人呢,不是我那好弟弟,我那好弟弟也不过是棋子罢了,请按花,除了要拿的起情分,也要拿的起报酬,当初雪茜让你请暗花,我也只当玩笑,若她真去了,只怕现在已死在了彗星楼,不得回来,毕竟慧心楼是一个不由得开玩笑的地方,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轻易进去。我那好弟弟自然是不缺财务的,这宫中宝库各样奇珍异宝,都俱全,随便拿出一个,也够请得起一个杀手。选出珍奇五件,足够支付按花了。” 沈心兰半天还是没有听明白,忍不住又问道:“你说这么多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脚。我听不懂。” “前朝的太师,孙不二。你可知道?”蔣褚扉终于不再卖关子,慢慢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姓名。 可这个姓名,让沈心兰愣了一下,她在王府训练之时,恶补了许多书籍,可史籍之中,并无记载这名为孙不二的太师。 沈心兰皱着眉,不断的回想,可半天也没能回想起来,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孙不二,那是谁?据我所知前朝可没有叫孙不二的太师。” 蔣褚扉大笑了几声:“这孙不二是她改了的名字,她的原名我想你们都知道。孙衍康。” “国手孙衍康!”这个名字,沈心兰并不陌生。 这个人,可以说是前朝的传奇,一个人让一个本该立刻分崩离析的王朝,又苟延残喘的延续了二十年,且二十年间,除了京都势力管辖不到的范围,没有任何人对皇权有不满,若不是因为大周朝的开国太祖发兵,只怕那前朝还会继续下去,只要这个人不死,王朝就会永恒的存在。 这就是属于名为孙衍康之人的传奇,一个行走着的史书,一个活着的传奇。 蒋煜梵料到了沈心兰知道此事,也就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平静的说道:“自然就是这个人了,若是别人,断没有这样的手笔。她从前朝覆灭的那一刻起,就在组织复辟之事,从父皇那一代开始算计到了我这一代。李端瑞的父亲也是她的门生,你可知道?” “怎么可能!”沈心兰猛地睁大可眼睛“李端瑞,他若是前朝太师的徒孙,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能入朝为官,这绝不可能,朝中之人,断不可是前朝余孽。” 大周王朝为了防止前朝余孽复辟,可谓是费尽心心机,首先便是要筛选士子,确定了三代清白身家,与前朝高管或是贵族没有任何联系后才可科举,甚至连在开始的二十年中,嫁娶都得搜干净家底,确认双方都是清白之身,才可婚配。 开国第十年,出过一件大事,一个父亲在前朝为三品大员的士子,被查出来通过贿赂官员,得以科举,甚至还同同为前朝大员之女的一位贵女婚配,此事可谓是震惊朝野。 最后此人被抄家问斩,女方家庭流放岭南。 但没有任何人会站起来为他说话。 只因太祖的规定非常完善,这些大员家庭虽不可科举,不可教书,但可出版书籍,每个月依旧可以领取和曾经等同的俸禄。 虽说出版书籍也需缴税,税款也不低,但只要保证没有反动心理,依旧可以过得很好,虽说没有当年的极端富贵,但也可以说是小康之家。 但这位大员之子做出此等违反律法之事,也只能说死有余辜。 这便是大周王朝的诛心之策。 李端瑞若真是同前朝太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怎么可能在今朝为官?这一点,沈心兰想不明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章:幕后黑手 对比于沈心兰的震惊,蒋煜梵则是淡定许多,他只轻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可能,国手孙衍康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陆贯禧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孙不二的姐姐,就是陆冠希的奶奶,孙贵妃。孙贵妃同她弟弟一样,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儿子,就是陆冠希的父亲,送了出来,甚至改换了门庭。姓氏也有张改成了母姓陆。这才瞒天过海,让自己这一脉活了下来。陆贯禧若是真的证明了身份,那么孙不二揭竿而起,就可以用他的身份,理所当然的,实行复辟之势。张本丽,这是前朝公主,算起来,是分支,和陆冠希也算是表兄妹。这一皇一后,倒是个好棋子。” 虽说沈心兰猜测过陆贯禧张本丽二人的身份,却没想到真的是皇族之后,且血脉极其纯正,这样的人,对大周朝来说是个极端的祸害,沈心兰虽然很蒋煜梵,但并不恨这个大周王朝。 小时候,她听母亲讲过,因为大周朝,胡女们才得以存活。 之前,胡女们甚至连狗都不如,永远是最下贱的存在,甚至胡女还成了一种流通的货币,一些官员甚至用胡女进行买卖。 沈心兰母亲的一个同伴,就是被卖给了一个有着奇怪癖好的官员,被活活的鞭笞致死。而沈心兰的母亲运气比较好,被青楼的花魁看中,收做了侍女,这才免于了一死。 一直到大周王朝,胡女才算是由猪狗,由财产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人,虽说大部分胡女都是奴婢,但可以为自己赎身,说是让恩客为自己赎身,对比前朝,虽说地位依旧地位,下场依旧惨淡,但比起猪狗不如,至少有了作为人的尊严。 沈心兰小时候常听自己的娘说起前朝的恐怖,前朝的庸帝,生性淫,靡,竟是每日都要胡女们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组成一张人毯,成为每日大殿早朝的地毯,任人踩踏,不少胡女都因为受不了这一份踩踏的压力,被活活的踩死。 死了之后,就随意的用于喂养宫中的奇珍异兽。 那段时光,是胡女们最不堪的时光。 到了后来,大周朝的时候,这个情况得到了改善,大周朝的皇帝,取消了胡女的贱籍,除非被卖,不然不会是出生就是贱籍,甚至被卖也可赎身,只要从良,和普通的大周朝子民是一样的。虽说不少人对胡女还有着固化的偏见,但因着一项律法,胡女的生存环境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因而沈心兰从小就不恨大周朝,她恨得,从来都只有那几个人而已。每一个打下江山的领袖人物,都值得尊敬,而那些肆意践踏他人自尊之人,才是真正的可恶可憎,该千刀万剐。 沈心兰的恨,也分等级,对于蒋煜梵,苏皖晚,还有李端瑞,她是打从心眼里恨,可对于前朝的余孽,她却是从灵魂深处都带着恨。 生理性的厌恶那一群人。 如今知道了这对王府下手之人有前朝余孽,沈心兰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有些失控,有些无法置信,握住蒋煜梵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这背后之人,竟是前朝的余孽,那他们又是怎么和本朝之人有联系的?这绝不会简单,再说,李端瑞忠心耿耿,怎么会当前朝的探子?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虽恨李端瑞,却并不觉得他是个背叛国家之人。” “自古忠孝不两全,李端瑞他把忠诚给了太子,又因为太子传承给了我的好弟弟,这忠臣做了,孝子也该做到。帮助我的好弟弟,铲除我这一颗毒瘤,同时也是帮助他的师祖,解决了大周朝的一座屏障,也是尽了忠孝两全之事,他何乐而不为。再说,他并没有亲自动手,也不算是违背了太子的誓言,他又何乐而不为。”蔣褚扉说的虽是冷静,可依旧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的森森寒意,听得出他到底有多恨那个背叛了王朝之人。 沈心兰觉得这个答案超过了她的理解,超过了她的想象,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摸着脑袋,晕晕乎乎不的说道:“可是我总觉得这,这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 蔣褚扉却摇了摇头:“怎么就是天方夜谭?不好理解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他孙不二下的一局好棋。当初前朝覆灭,他暗中把陆冠希送到王府中来,也是给了陆冠希最好的隐蔽之所。你想想,有谁能料到王府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是前朝的皇太孙,还是直系血脉。若是这样的人流落民间,更容易被找到,反而容易让这血脉断绝,倒不如灯下黑,送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倒也安全。可若是让他入宫,只怕凭宫中的暗卫也能找出来,送到王府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一来太子对我多有照顾,别人不敢轻易对我动手,二来我有战功在身,再加上我性格桀骜,不许别人对我动手动脚,谁要是敢把爪子伸到我的府中来,我必让她四肢俱断,命殒归西,众人都怕我惧我自然也不敢查我府中之人。这倒是让她完完全全的活了这么多年。张本丽那就隐藏得更紧了,把她中到了烟花柳巷繁荣之地,谁能料想一个妓子出身的女子竟是前朝贵公主?这样的筹谋,这样的算计,甚至还让我王府免费挡了一回教习师傅,教这两个孽种读书识字,武艺功夫,真是好算计啊,这一回我失去的,我定是要从孙不二身上讨回来。” 对此,沈心兰有些愕然,只能叹道:“孙不二,这一局棋下的好深呢。” 蔣褚扉想到此人,却是咬牙切齿:“他当然下得深,先是利用李端瑞请暗花。又是通过李端瑞暗中说服我那好弟弟,让他给暗花好处,李端瑞自己不必动手,只是动动口,就能把我王府最大的智囊给铲除了。少了一个智能,就少了一个劲敌,他在对付朝廷,也会轻松许多。甚至只要利用这种手段,就能从内部吧大周朝瓦解,分崩离析,这样的算计,让我如何不恨?我虽是恨我那父亲,却不愿看到太子哥哥最喜爱的万里河山落入这些心思狡诈又卑鄙残忍之人的手中!” 可对于蔣褚扉的话,沈心兰有一点不懂,她问道:“对付你怎么就是对付朝廷了,我记得众人都知道你同蒋煜梵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我虽然是同我那好弟弟关系不睦,但终究也还是一脉所承。至少该共同对抗外敌。我战功在身,威名在外,不怕你笑话,这一半之人忌惮的都是我的本事,而不是他蒋煜梵,如今你可知道了?当初。李端瑞把我弄到了宗人府,可以说变相的帮他的师祖铲除了劲敌,他自己辅佐蒋煜梵,依旧把这大周王朝治理得井井有条,也不算违背自己的誓言。其后更是挑起苏家和瑜伽之间的争端,消耗这两大世家的底蕴。没了底蕴,这些大周王朝的支柱倒了,这大周王朝就真的倒了。”蔣褚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虽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佩服此人,下的一手好棋,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他所用,甚至,还住到了大周王朝的一系列大事,比如李端瑞的上台,比如,自己的逼宫。 这种被人当做提线木偶一样的操作的感觉并不太好,蔣褚扉讨厌这个感觉,却又从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他,好像已经深陷在这一张大网之中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一章:难得甜蜜 沈心兰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叹道“没想到啊,一场小小的刺杀案,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人士?还是我太过自大了,原以为看透了一切,没想到,真正的局这样的宏大,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布局,这孙不二竟然还能利用好这其中的变数,实在太过恐怖,要与这样的人为敌,我怕……” “你又何必太过忧心?”看着沈心兰有些担忧的神色,蔣褚扉轻轻的在她的唇上一吻“我说过,你只管在你宫里享受风花雪月便是我自会还是万里江山奉送你的面前。” 沈心兰却猛地从他怀里窜起,手指按在了蔣褚扉的唇上,碧蓝色的眼睛真诚的看着他,柔声道:“我不需要万里江山,我只想要你平安,仅此而已,我不是一个有过多奢望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蒋煜梵却摇了摇头:“可我想要你过更好的生活,我不许所有人看不起你我的湖人血脉。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就算是从泥土里爬起来的,你也有资格站在顶点。” 沈心兰抽了抽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若不是死咬着下唇,只怕当场就会哭出来,她看着蔣褚扉的眼睛,叹道:“可那样你就太辛苦了,你背负的就太多了,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 蔣褚扉摇了摇头,笑的放松:“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你若陪着我,就是我最大的慰藉,你是我最大的动力,怎么就是负担了?” “可是我还是……”沈心兰还想说什么,蔣褚扉却用嘴唇死死的堵上了她的嘴唇,灼热的气息开始让周遭都变得滚烫又暧昧,唇舌间的的厮磨,渐渐的变成了碾压和撕咬,直到唇舌分开,一条银丝拉了出来,这才让沈心兰缓过了神,忍不住羞红了脸。 蔣褚扉将沈心兰抱在怀里,安抚性的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不用有任何的负担,你只用知道,你还有我,就足够了,我还是当初那个问题你可心悦我。” “我……”沈心兰迟疑了片刻,咬着牙,可话语还是没有说出来。 蔣褚扉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知道,沈心兰是爱着自己的,也清楚,沈心兰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当初她受伤太深,永远有着迟疑,永远有着害怕,永远有着不敢置信,永远有着害怕受伤,所以,她可以从心里默默的去爱,可这誓言,却没有办法脱口而出,这是她心头,永远的一道疤。 蔣褚扉知道,不能急着逼迫,对此,他能做的,只有慢慢的等待。 他有些无力的松开了手,准备离去。 可沈心兰却赶到了害怕,她害怕,那个人抛下自己,害怕那个人再也不出现了。 所以在手臂上炽热的温度消失的那一刻,她猛地抓住了蔣褚扉的袖子,声音哽咽中带着些祈求。 “你能陪陪我吗?” 蔣褚扉抬起头,看见的,是沈心兰红着的眼眶,还有眼睛中肉眼可见的挽留。 他开玩笑一般,笑眼咪,咪,的望向了沈心兰:“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沈心兰在他眼神扫射来的一瞬间,便把头低了下去,只是手却没有松开他的袖子。 她的头没有抬起,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从她的红透的耳朵可以看出,这已经是她鼓足了勇气。 蔣褚扉知道,沈心兰尽力了,没有再逼她,顺手便把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握在了手心之中。 手掌传来的温度,让沈心兰安定了不少,甚至微微颤抖的手臂也归于了平静,她大着胆子,抬起了头,,满脸的羞红:“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有些害怕,当初一个人在冷宫,谁都不在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谁也不在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走不过就是一死,只不过有些不甘心,就那么死了,让那些人逍遥法外去了。可现在真的心里有了一个人,反倒放不下了,时时刻刻的为他担忧,时时刻刻的为他而害怕,这样的感觉也挺好,让我有个牵挂。可是不能时常陪着,心里总有些失落,还得忍受着侮辱,对着另一个人强颜欢笑,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蔣褚扉知道,沈心兰指的是蒋煜梵,指的是侍寝,他现在恨透了当初和她的交易,恨透了自己处于玩味,要慢慢靠近的想法,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了别人的枕边。 他恨自己当初的玩味。 对于沈心兰,他也只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安慰:“你若坚持不住就出来吧,我不想你一个人在宫中过得这么痛苦。” 沈心兰摇了摇头,虽然身体还是在颤抖,可声音却依旧如当年一般的倔强:“可我不想就安安心心的在王府里待着当一只金丝雀,我想帮帮你。” 蒋煜梵轻叹:“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也该到你休息的时候。” 沈心兰摇了摇头,手死死攥紧了蔣褚扉的袖子:“不够多啊,还没有到我休息的时候,我自己大仇还未得报,还会把李宗瑞送到断头台上,还没把苏家还没把苏家那个贱,人苏皖晚也一并闸成碎肉。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走了,我还没有输,我要帮助你走上那个最高的地方,至于我是不是在你身边都没有那么重要。” 蔣褚扉听罢,抬起了沈心兰的头,手掌在她的脸颊上摩挲:“你这是说什么傻话,你若在我身边,我也有了牵挂,心下安慰,不会害怕。” 沈心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还是总有些不安:“可我总是不明白,我有些不安。” “怎么了?”柔和的话语,像是羽绒一样,将沈心兰包裹了起来,一股无人能懂的温暖渐渐的将她包裹了起来。 沈心兰感受着这个放肆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的隐忍,在自己身上的温柔,忍不住咬了咬牙,红着脸抓住了他的手,把头埋在了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不怕你笑话我直接同你说吧,你知不知道小时候吃过苦的人,如果一旦尝到糖果的甜头,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可那糖果若是有毒。让她伤着了,她此生此世,就不敢再去碰了糖果了。我当初有多爱蒋煜梵,现在就有多怕这种感情。知道吗,胆小鬼,连喜欢都不配。最柔软的爱情都能把她刺伤。我就是那个懦弱的胆小鬼,我不敢。” “你是在害怕?”蔣褚扉没有嘲笑,只是安抚的摸着她的头,给她温暖,给她一丝安全感。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热度,随着抚摸慢慢的蔓延全身,沈心兰在蔣褚扉怀里点了点头,声音已然压得很低:“我就是在害怕,我喜欢你,但是我又害怕你会放开我,到那时你还真把我抛弃了,我便什么都不剩了,若是真到了那个田地,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反倒自在。” “这便是你的真实想法了?” “是”沈心兰点了点头“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你是觉得可笑还是觉得可怜。” “二者都不是。”蔣褚扉摇了摇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你只让我心疼。” “心疼不就是可怜吗?” 蔣褚扉没有解释,只是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爱你。” “不知道。”沈心兰摇了摇头“你也未曾同我说过,你只说,爱就是爱了,不需要理由。” “的确不需要理由,确但实需要一个开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二章:犹记当年 沈心兰扑哧一笑,望着蔣褚扉的眼神中多了些怀念,她想起了第一次真正的同蔣褚扉面对面说话的时候,那时她狼狈的在冷宫之中,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同美丽沾不上边,更是强撑着最后的尊严赶走几个嚣张的小太监,可谓是强弩之末,偏偏那个时候碰到了蔣褚扉,他那是虽是阶下囚,看上去却还是个富贵闲人,身上的袍子乃是上号的杭丝,精致的蜀绣,金发高高的束起,眼波流转中顾盼生姿,虽说这些词是用来形容女人,可那时沈心兰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蔣褚扉,觉得这个词十分的合适。 想到自己第一次同他说话,沈心兰忍住不笑出了声,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你这开头都是从何而来呢?冷宫吗?你见我那么狼狈的样子,我看你你那么嚣张,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怎么你就喜欢那样的我了?” 蔣褚扉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我与你在冷宫相见,以是第三面了。我们之前也见过,只不过你不记得罢了,若是你还记得,那必定是美好的回忆。” “我不记得了?”沈心兰皱了皱眉,努力的在脑海中回想,可想来想去,依旧只有在冷宫那一次是真正的会面,其他的就再想不起来了,只好是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说?” “你当初是否在姑苏做一个船娘。”蔣褚扉摸了摸沈心兰的头,思绪回到了第一次同沈心兰的会面上,那一次,他其实也不敢保证沈心兰看见了自己。 那时候她的眼睛里没有情爱,只有活下去的倔强,谁都不放在眼里,整个人有倔强的求生欲,好像这天下的至宝都不如活着这两个字。 就是那个倔强又清亮的眼神,吸引了自己,让自己念念不忘。 蔣褚扉想了想,却猛地响起了不好的回忆。 若不是苏皖晚从中作梗,只怕现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怎么会在这宫中磋磨岁月,受尽折磨? 想到这儿,蒋煜梵愈发的想将整个苏家都挫骨扬灰。 沈心兰不知道蔣褚扉在想些什么,她回忆了一番,响了起来,她小时候,为了让娘过一个好的生辰,为了改善酿的食宿,经常出门给人打零工,她不是中原人的长相,很多让她打零工的人都没把她当人看,自然也不会在乎她是不是一个女孩在外抛头露面,但那段时间,反而是她过的最充实的,最快乐的时候。 沈心兰想到那些奋斗岁月,心里甜如蜜糖,忍不住笑出了声:“确有此事,怎么了?” 蔣褚扉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我同苏婉还有亲事在身,她约我去姑苏,我想这不好辜负她一个女儿家,变跟过去了。结果她在那里出风头,炫耀自己的美貌。我看不惯。勾引了一群狂蜂浪蝶,故意去气她。结果她没气着,把我那好弟弟挤到水里去了,我正准备下水去救她,就看见你冲了一下,钻进了水里,把她拉了上来,可众人只管去见她,反倒把你丢到了一边,只有我看到你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一样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走了,也不管众人是怎么看待的,心里就平静得像是古井一样。就是让我觉得有趣。对你就上了心,更是恬不知耻的跟踪你,看你去河边放河灯。” 沈心兰恍然大悟,惊呼道:“原来那时我觉得背后总有个人在看我就是你了。” 蔣褚扉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的确是我,当初我的功夫也有一定的年头,内功连息之术,早就熟稔于心。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发现我,只是我没料到苏婉婉这个贱,人会从中作梗,她嫉妒我那时对你上心,便是央求了她父亲,把你父亲调到京城来,我便在姑苏失去了你的消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你知道吗?我原本的王妃人选就是你,我那父皇你是知道的,对我只恨不得杀了我,但又碍于父子情分不好动手。” 沈心兰却是摇了摇头:“可你父王也绝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小官的庶女。” 她不信世上还有这样巴不得杀了自己孩子的父亲,这样的父亲是猪狗不如,她的那位少卿父亲,虽说视她如耻辱,却从没想过要杀她,只是对她不管不顾,真正的打杀之事,是大夫人做的,同他那个父亲,的确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怎么不愿意?”蔣褚扉讽刺的一笑“他巴不得我娶了你,这样我就没有和我那好弟弟争抢皇位的资本。” 一讲到自己的父亲,蔣褚扉就再没了当初的冷静,仿佛父亲这两个子对他来说,就是禁忌了一般。 的确,对蔣褚扉来说,父亲就是一个禁忌,这是只属于蔣褚扉的,生命中个的禁区。 蔣褚扉的母亲,只是一个宫中的舞女,是个胡女,只不过天性开朗豪爽,又乐于助人,就像小太阳一样的耀眼,总会帮助他人,从来不觉得麻烦,一开始宫中的人都觉得她痴傻,可渐渐的,都明白了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别人,渐渐的也都对她展现了善意。 那时整个教坊司都亲切的叫她小太阳。 可好景不长,16虽那年,小太阳做了领舞,在众臣大宴上表演了八部天龙飞天舞,一舞倾倒众生,定国寺的住持更是想要替她求情,放还她自由,让她去西域密宗寺,做一位领舞天女,若是真的去了西域密宗寺,想必她现在也会活的很好。 只可惜,她被蔣褚扉的父亲,也就是先帝爷看上了,先帝爷对她的笑容和舞姿念念不忘,甚至时时刻刻脑海中都能浮现她的身影,便不顾一切的寻到了教坊司去了,这一切都让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太后嫉妒,太后派人去教坊司找麻烦,可那人见整个教坊司都团结起来给小太阳求情,便觉得奇怪,把这消息禀报了太后,太后觉得奇怪,自己寻去了教坊司,最终明白了,有一种人,生来就像是太阳一样的耀眼,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永远用尽全力的燃烧自己,只为温暖众人。 小太阳的人生是追求艺术,追求极致的舞姿。 这一点让太后动容,太后小时候学习枇杷,可太后的母家觉得枇杷难登大雅,强行让太后练了古琴,可太后永远都怀念那时的快乐。 太后想还小太阳自由,只是,她晚了一步。 先帝爷,强,暴。了小太阳,也正是那一次,有了蔣褚扉。 可是男人,永远是吃锅望盆,很快就将小太阳忘到了脑后,若不是太后,蔣褚扉根本没有办法出生。 可在蔣褚扉出生后,先帝竟觉得让一个胡女生下后代是耻辱,竟是让人捂死了小太阳,要对蔣褚扉动手之时,是太后和太子二人出手阻拦才作罢。 这也是为何蔣褚扉尊重太后,也和太子关系极好的原因,太后是懂得他母亲的知音,也是保护他的第二个母亲,只是太后母家势大,也被先帝排斥,太后最后也是孤独的,就算是晚于先帝,她也是孤独的,只因她再也找不到那个能笑着对自己说:“你的琵琶弹得不好,但是很好听。”的人了。 蔣褚扉七岁之前,过的是快乐的,有太后和太子的庇护,他过的就像普通孩子一样,可七岁那年太后母家收到打击,被禁足,太子被强移东宫。 也就是那时,蔣褚扉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杀意,也感受到了人性凉薄,若不是几位大儒声称为父杀子,有违人伦,他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 从那以后,蔣褚扉格外的珍视每一个机会,无论是识字还是骑射,他永远要用常人百倍的努力,也就是因为如此,先帝多次派人刁难他,若不是太子在东宫之时还不忘接济他,他就真的熬不过来。 一切都在他十三岁那一年改变了,他的父亲,为了抹杀这个耻辱,让他上了战场,想用战争来杀死他,可他却有着征战的天赋,竟是带着一身的战功和一千兄弟回到了大周,杀出了自己的名声,民间的百姓叫他小战神,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去杀一个有功之臣,他几乎大半的时间,都躲在疆场,直到皇帝得了一场重病,权利交由太子把控口,他才正式回到了京都。 父亲这个词,对蔣褚扉来说,是格外的陌生,对他来说,父亲就是魔鬼。 沈心兰听着蔣褚扉的故事,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也足够坚强,可比起蔣褚扉,她不如他。 至少她还有母亲的庇护,至少她的父亲不会像杀他。 蔣褚扉看着沈心兰的神色,忍不住笑了一笑,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他继续说道“那一个人,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原本是我那兄弟看上的女子,二人情投意合,可最终我那好父皇,为了帮我的好弟弟巩固皇位,设计了虞可人同我的好兄弟起了纷争。转而投向我那好弟弟的回报,对他死心塌地。让整个虞家就成了他巩固皇权的工具。只可惜我那好兄弟心灰意冷,败走江湖。” 沈心兰想到那个众人赞颂的明君,忍不住垂下了眼睛:“先帝爷这偏见倒是害了许多人啊。” “他的偏见,何其之大,只因为我母亲不过是个胡女,就恨不得杀了我,无论我做的多优秀,他都不看我一眼,若不是太子哥哥一直保我,只怕我早就死了。我只恨当初。在战场之上,死的不是他。太子哥哥太过重情,帮他挡了那致命伤。倘若是他死了,这天下都好了,可偏偏死的不是他。他想让我那好弟弟巩固江山百年,我偏不,我倒要看看。我怎么就不能登上这个位置。” 蔣褚扉想到那个金光闪闪的位置,楼主沈心兰的手更用力了几分,眼中的野心也更加的熠熠生辉。 “你别想那么多,你还有我,我同你是一样的。” 沈心兰抱住了她。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唯有相互取暖,才能在这冷漠的世间,艰难的生存。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三章:相似二人 蔣褚扉感受着沈心兰抱住自己的怀抱,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柔声的问沈心兰:“你可知我们第二次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冷宫?” “不,不是冷宫,第二次你没见着我,是我单方面的看见你呢。那是在御膳房,你猫着要去偷东西,我瞧见你了,顺道带你去吃了一趟东西,你可记得?” 蔣褚扉想到那个日子,眼神却暗了暗,正是那个时候,知道了,沈心兰做了秀女,若是自己再快一点,就能阻止这一切的悲剧发生,可这世间,有着无数的后悔,可都是无法挽回。 沈心兰在记忆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忍不住惊呼道:“那是那个人竟是你!” 蔣褚扉整个人都笑出了声:“你怎么就认不出我来,我和你的长相在宫中可是独一份儿的。”当初,他这个王爷的外貌,可是让不少的宫女芳心暗许。就连他的父亲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美貌。 沈心兰的眼神却暗了暗:“我那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报母亲的仇。” 这是沈心兰最不愿想起的事。 一切都源于自己的不小心,若不是她不小心惹了大夫人生气,大夫人也不会罚她,她也不会冲撞了大夫人,导致大夫人的首饰在地上砸碎了。 若不是这样,大夫人也不会用她的母亲撒气,活活的打死了她的母亲。 想到沈家的大夫人,沈心兰只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沈家的大夫人,是她第一个想杀之人,可那时沈家在李端瑞的保护之下,她根本没有办法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借着她贵妃的身份嚣张,她却没有办法把那群人怎么样。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沈家的女儿了,她是西域来的公主,虽是胡人,但出身也不差,她会好好的把一切都奉还给大夫人。 下个月的大暑,她会让沈家所有的女儿都身败名裂,要大夫人变成一个爬床的老不羞,她要以秽乱宫廷的罪名,活活的把那大夫人打死,要她也尝一尝当初她母亲所受到的痛苦,她不会让大夫人死的那么爽快的。她要用最好的药去救治大夫人,等她好的差不多了,再继续打,要她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几个字到底是怎么写。 沈心兰不认为自己恶毒,这一切,不过都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当初,大夫人既然折磨了她的母亲,竟然以身份压制她,那么她现在,动动指头,就能用自己的权势让大夫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以势压人。 蔣褚扉知道沈心兰的母亲是她心头的痛,便不再她心头开疤,只安慰道:“也是,你同我一样,都是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人。” 沈心兰没有沉湎于悲痛之中,只是笑了笑:“我那时竟没认出来你是王爷,还同你说笑,现在想想我当初也是胆子大。” 蔣褚扉捏了捏沈心兰的脸,又在这脸蛋上亲了一口:“你当初胆子的确是大,这也是我喜欢你的一点,你就算恶毒也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半分虚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色彩斑斓的妖娆的毒蛇。” 蔣褚扉说的是实话,他不认为说沈心兰是毒蛇是贬低她,相反,沈心兰就是一条危险的毒蛇,色彩斑斓,虽是危险,但充满了诱惑,若是能得到这条蛇的赏识,便再不会因她而受伤,但若是茫然不知的去靠近,必定被这蛇一击必杀。 这也是蔣褚扉喜欢的沈心兰,危险又充满诱惑的沈心兰。 沈心兰吐了吐舌头,佯怒道:“怎么?我是毒蛇?你说了就不怕我生气?” “你若真的生气,早把我赶走了,你是蛇蝎心肠,我就是狼子野心,我们俩到相配。”蔣褚扉搂着怀里的细腰,手渐渐的开始不老实起来。 沈心兰脸一红,猛地抽了他的手臂,呲牙咧嘴的威胁了一番,总算是让他收回了耍流氓的手。 见他老实了,沈心兰羞红的脸也有了褪色的迹象:“你就是说难听的话,我也讨厌你不起来。” “我们俩天生就该是一对儿。” “美的你。” “你既然驱赶我,那我便走了。” “我们不是同你说笑吗你,你是故意逗我,还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只是说着玩玩。”见蔣褚扉真的要走,沈心兰赶忙拉住了她,她此刻很怕,只剩自己一个人。 “我哪里有这样的心呀。” “那你陪我看看月亮吧,多坐一会儿也是好的,三个月我都过得不太好,心里烦死了。”沈心兰吐了吐舌头,两只脚架在空中,一摇一摆,像是小孩子一般。 事实上,她何尝不是小孩子,她在应该是小孩子的时候,尝尽了辛酸,也唯有此刻,可以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撒娇。 “都怪我三个月没来见你。”见沈心兰这样的害怕孤独,蔣褚扉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沈心兰也不会这样。 “这是有什么好怪你的,都是我自找的,庸人自扰。”沈心兰没心没肺的摆了摆手,只是眼神中的落寞却没有逃过蔣褚扉的眼睛。 他抱紧了她,在她耳畔厮磨:“你不要太过担心,今后我每日都会来找你。” 沈心兰眼神却一暗,“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不堪的样子。” 蔣褚扉知道她说的是她委身在蒋煜梵,身,下,之时,这样的落寞更让蔣褚扉苦涩,她抱紧了她,像是要把自己作为她的慰藉一般:“你任何时候都没有不堪过。这是我没用,没有太早的把你接到我身边来,让你避免这一切的伤害。至今后换我来保护你。” 沈心兰擦了擦眼角,微微一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你不必管我,我只会好好照顾我自己。” “你不要这么好强,你越好强,只会让我越心疼。” 蔣褚扉看着沈心兰微笑却倔强的脸,心疼却没有办法阻止,能做到的,也只有相劝。 沈心兰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静静的微笑。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四章:暗流涌动 第二日早晨,天已明朗,沈心兰伸了个懒腰,迷迷蒙蒙的从床上怕了起来,意识还未完全归为之时,她觉得有些朦胧,又有些模糊,她看着四周,觉得有些不真实。 “主子,您醒了。”雪茜端着一碗早茶,带着几个侍女准备哈勒梳洗所需之物,,慢慢的走到了她的的身边,轻轻的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沈心兰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头有些发晕,一时间辨认不清眼前的人,雪茜担心5她脑子迷糊说错了话,赶忙把那些下人们都赶了下去,屋子里,只留下两个人。 沈心兰稳住了好一会儿,等稍微有些清醒了,这才悠悠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卯正” “卯正吗?我竟睡了这么久。”沈心兰有些诧异,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就好像,又回到了妈妈怀里一样,和暖又舒适,这是她这四年来都没有再次品尝过的甘美滋味,今日,睡得饱满,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就是说啊,您难得休息的这么好,奴婢舍不得打扰您,就让你您多休息了一会儿,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雪茜捂着嘴,看着沈心兰眼下的乌青淡了不少,也是由衷的一笑,从她见沈心兰的那一刻起,就看见了她眼下的乌青,瞧上去很是憔悴。 这日常都是用脂膏掩藏了这些乌青的痕迹,如今这痕迹消散了不少,沈心兰也精神了不少,让雪茜大喜眼里感到高兴。 沈心兰趁着这个清爽的机会,动了动,发现身体都轻松了不少,人不足感叹了一句:“这么看来,我倒是惫懒了不少。” “难得休息好,这么些天头一次,看您睡得这么安稳。”雪茜说着,收拾好了床铺上的一切,开始服饰沈心兰穿衣,今日她心情好,连带着看着外面那四四方方的天都变得澄澈了许多。 沈心兰对日常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饿了便让厨房随便做些东西果腹,饮茶,合乎心意就好,物质上的满足,远没有精神上的满足来的让人愉快。 “算了不说这些了,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沈心兰抿了一口茶水,苦涩又带着清香的味道让她的精神振奋了不少,似乎连思维也清晰了不少。 “寅二刻走的,只等您睡着了他才走。” 雪茜笑着看了看沈心兰红透的耳后根,忍不住想起了昨夜的寅二刻。那位笑面虎淳亲王,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公子一般,手足无措的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沈心兰,生怕一个小动作都能吵醒她的睡眠,直到最后,还是自己看不下去了,这才跑过去帮衬着让沈心兰睡下。 那样茫然又小心翼翼的蔣褚扉,雪茜从来没见过,如今想来,是情爱之事,总会让人多出一根软肋。 沈心兰见雪茜神色中带着揶揄,大约也知道了蔣褚扉定是闹出了些笑话,可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一个冷清的人,为了自己动了情,那是难得。 “我就知道他是心疼我。” 雪茜捂着嘴,却不在提起这些事,反倒是扯开话题道:“娘娘先不说这些,努力从银海那听来了个消息,你可要听?” “说。” “不知是不是那宫女惠儿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还是她无意间说漏了嘴,总之是有这么回事儿,苏皖晚准备向皇上提出了一个要求。”惠儿是苏皖晚的贴身侍女,掌握了不少重要的信息,若是惠儿所说,想必也必定有几分真实。 沈心兰这段时间几乎快忘了苏皖晚这个死敌,如今见她又做蠢事,自然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嘲讽了一句:“她真是想得美呀,现下谁都不敢去触皇上的霉头,她胆子倒是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为了皇后那个位置,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象有了个机会,她如何肯放过,如今她身子毁了,生不出孩子来,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皇后的位子,若是连皇后的位子都坐不上,只怕她此生此世都没有翻盘的机会。”雪茜倒是觉得苏皖晚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毕竟仙子阿苏皖晚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若她还想再者后宫之中呼风唤雨,若她还想不被家族抛弃,此刻也只有奋力一搏。 沈心兰想了想,也是觉得,苏皖晚现在手上,已经没有了底牌,像这样的人,到了穷途末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穷寇莫追,想到苏皖晚当初那个眼神,沈心兰捂了捂胸口:“也是,苏家培养了她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做过什么实事,苏家的人肯定也颇有怨言。如今煮熟的鸭子到她嘴里都飞了,苏家肯定是不会再继续全心全力的支持她,说不准还要她帮着从中牵线,往皇宫里塞人,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肯做这样的事,肯定也着急了呀。” 她可不像陪着苏皖晚下葬。 “只是那宫女惠儿放出的消息,只可信上五六分,其中并是真话假话参杂着说”。 沈心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谁都不会傻到白白把消息告诉别人,这宫里呀,早得一份消息,就找一份活命的希望,造一份往上爬的希望她可没那么傻。” “主子您的意思是?” “我猜她放出这个消息,毕竟是想寻求一个同我合作的机会,这会儿我也算是有所耳闻,她说玩玩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算是和苏婉婉一起长大的,只不过苏婉婉鸡蛋,她的容貌没把她带进宫里了。她的本家也过得不太好。苏家几个纨绔,整日的骚扰她想把她纳为妾室,她的心思可不在区区一个苏家的小妾身上,她当初听闻苏婉婉要进宫了,就是打定了主意,起码得捞一个女官的身份,若是运气好,在宫中当上小主娘娘也不是不可能,这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比一个区区的苏家小妾要高的不少,她可不愿意委身苏家纨绔,可是苏皖婉毁了她大半的希望,她如何能不恨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不过这朋友说不准会在背后捅刀子,还得多防着点。” 对于惠儿,沈心兰看的相当透彻,这样的丫鬟,在少卿府都不少,更不谈水更深的世家大族,何况苏家更是名门望族,自然少不了脏污的东西,惠儿是从苏家出来的丫鬟,乱七八脏的脏污之事情必定学的不少。 “娘娘,奴婢懂您的意思,不会主动去同她接触,只静待她自己过来。” “聪明。”沈心兰笑着点了点头“现在,本宫倒是想看看苏皖晚她又会出什么花招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五章:沈家来人 栖梧宫。 苏皖晚躺在贵妃榻上,眉头紧皱,神色中满是不耐烦,她在等一个重要的人,一个能帮她重新获得家族信任和家族培养的的人,只可惜,这人,道现在还没来。 惠儿静静的站在苏皖晚的身后,眼观鼻,口观心的静静看着,她需要这些信息作为自己的筹码。 约莫等了又有一炷香的时间,二门外的太监跑到了院子中,通传了一番消息后,一个宫女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娘娘,人到了。” 苏皖晚手一顿,手中插着水果的银签子也甩到了一边,猛地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快快把人请进来。” 那宫女领命,舞娇跟在那宫女身后一并出门,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了一个大约双十年华的少女,舞娇指了指那少女,低着头,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便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月茹了。” 打从舞娇出门的那一刻起,苏皖晚就又变回了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的确是需要这人的帮助,只是她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给了那人坐地起价的机会,在这宫里,谁要是在一笔交易中占据了上风,就等于赢了整场的交易。 “是吗?”苏皖晚晃了晃手中的银签子,瞟了舞娇一眼。 “本宫知道了。”她眼神也只是一瞟,随即放到了自己手中的水果之上,等吃完了半盘子水果后,这才把银签子甩到了盘子中,悠悠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沈月茹拜见淑妃娘娘。” 这位沈家大小姐沈月茹,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跪在地上,到了现在,也有大半个时辰,腿早已跪的发麻,可偏生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不然自己和家族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个下马威罢了,这宫中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既然是要再苏皖晚的手下做事,就得受得了委屈。 如今抬起头,看了眼苏皖晚,不得不感叹,这样的女子,的确是有资格高高在上,沈月茹原本以为自己的样貌已经算得上出众,如今见了苏皖晚,也算是知道了她曾经大周朝第一美人的名头并非是浪得虚名。 看着就算是因流,产而身形瘦弱却依旧艳压群芳的苏皖晚,沈月茹有些自惭形秽,忍不住想要低下头。 可苏皖晚却先她一步,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这动作并不温柔,反倒是有些粗暴,捏的沈月茹吃痛,捏得她眼角出现了些亮光。 可苏皖晚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做什么过分之事,她只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一样道:“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瞧你这模样,也是顶天的好,怎么现在还未婚配。” 说着,又捏着沈月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 沈月茹不敢说自己是为了进宫求得一个好前程,只得撒谎道:“这其中的缘由,只有陈女父亲知晓,臣女却并不知晓。” “是吗?你不知晓?”苏皖晚冷笑了一声“还是你知晓却不想说,故意给本宫装不知道呢?” 苏皖晚不是傻子,像这样一个长相上乘又足够聪明的女子,一直拖着不婚配,是为了什么,用脚指头想也想的出来。 “臣女不敢有丝毫欺瞒娘娘之意,还望娘娘明鉴。”沈月茹被戳中了心思,赶忙伏道在地,不去看苏皖晚的眼睛,怕自己又露馅。 “这明鉴,还是不明鉴,都在本宫一念之间,只不过本宫这一念的取舍,要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苏皖晚冷冷的看着沈月茹,她不需要一个会欺瞒自己的傀儡,这样的傀儡,是会不停使唤的。她要的,是一个能为自己固宠的听话的傀儡,要的是一个能重新帮自己获得李家支持的听话的傀儡。 只要自己主动把沈月茹献给蒋煜梵,就有机会见蒋煜梵一面,也可顺理成章的提起那个要求。如今她失去了孩子,又忍气吞声的往蒋煜梵身边塞人,就算是处于歉意,蒋煜梵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就算是一时间失去了蒋煜梵的宠爱,要忍受何人分享蒋煜梵的不甘又怎样,重新获得了家族的支持,只会让她在后宫之中走得更高。 毕竟,她苏皖晚背后的世家,是如今能通皇后的母家一争高低的苏家。 沈月茹见苏皖晚半天都冷着脸没说话,有些害怕的抬起头,怯怯的道:“娘娘?” “说罢,等着这一茬儿呢。” 见苏皖晚已经看穿了自己,沈月茹也不再隐瞒:“明人不说暗话,臣女便直接同娘娘说直白点吧。臣女的父亲,那是娘娘的父亲,苏大人一手提拔上来,自然也是苏大人一派的官员,如今臣女的父亲想让臣女到宫中打点打点,这才让臣女寻求娘娘帮助,臣女若是能有幸进宫必将为娘娘当牛做马,以报娘娘知遇之恩。陈宇全家也当倾全族之力,帮助娘娘,娘娘的母家人。” “好一个明人不说暗话,沈大小姐倒是说得直接。” 沈月茹只当自己豁出去了,便不再装着懦弱,直视着苏皖晚的眼睛道:“不敢欺瞒娘娘,与其扭扭捏捏的,支吾半天不说,不要当着娘娘的面直接说明白了,行的磊落便不怕别人想歪。” 她原以为自己这样展现自己的心中所想,反而会让苏晚晚觉得她爽朗利落可以交谈,可以利用,会让这个合作的计划,更加顺利的进行下去。 只不过沈月茹算错了一点,那句是,苏皖晚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相反,她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自私小人,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更不能留下一个威胁。 沈月茹这一番话,让苏晚晚产生了一股危机感,一股在李芸香,在沈心兰身上都感受过的危机感,这让苏皖晚看向沈月茹的眼神,愈加的不善了起来:“沈大小姐倒是有几分豪气,本宫佩服,只不过这进宫的事情还容本宫思索思索。” 原本按照苏皖晚的个性,是要把人放出宫,让她在家里等消息的,毕竟这是自己家族嘱咐过要照拂的人,若是直接把人轰了出去,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若只是让她回家等消息,倒是不算忤逆了家族的意思,她只用拖着,一直拖到这事儿没有人记得,就算是解决了。 如今在沈月茹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一份危机感,她更不会留下这个祸根。 沈月茹见苏皖晚还是一副要拖着,只拖的这事儿没有定数的样子。心里恨不得在苏皖晚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可现在有求于她,只能忍着她的蛮横。 眼瞅着苏皖晚就要发话让自己回去,沈月茹摇了摇牙,猛地跪地道:“不瞒娘娘说,臣女进宫还有一件事,也是为了帮助娘娘而来。” 苏皖晚却当她是故弄玄虚,只冷哼了一声:“你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养在深闺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能得到几个消息,又能帮助本宫些什么呢。” 沈玉茹咬了咬牙,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亮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回娘娘的话,臣女知道这段时间宫中有一位名人,不仅是在后宫之中翻云覆雨,更是在钱潮之中,声名赫赫。此人就是如今的美人沈昕阑。这位娘娘同臣女曾经家中的一位妹妹,名字相同,更是从这位妹妹出身相同,都是身具胡人血脉,臣女怀疑此人就是陈女曾经的妹妹,改头换面而来。如今进宫,也是想确认这个消息。” “哦,此事你可有确定把握?”沈月茹的话让苏晚晚一下又燃起了希望。 沈心兰的真正身份,可是一个能够攻讦她的地方,只要证实了这沈心兰是当初那个大理寺少卿府的沈心兰,那就坐实了她的欺君之罪,到时候,自己的难题也算是迎刃而解。 这一个消息,就足够让苏晚晚再次获得家族的信任和培养,这让她如何不兴奋? 看着苏晚晚明显是来了兴趣,沈月茹捏紧了拳头,把声音中的害怕和颤抖都强行握住,沉声道:“臣女尚未见到那位娘娘不敢做十足保证,只是希望娘娘能给个机会,让臣女能面见那位娘娘一次。等见了那位娘娘,臣女也就能做出判断了。” 苏晚晚听罢,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长久的静默让沈月茹的心几乎被吊到了嗓子眼。 半晌,苏晚晚才粲然一笑,声音中多了许多方才没有见到的情切,她从贵妃榻上走了下来,牵着沈玉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亲昵的同她靠在一起,对着下面的宫女太监们吩咐道:“沈姑娘这话说的很,合本宫的心意,本宫很是喜欢,今日就让沈姑娘在本宫处留宿吧。” 沈玉茹闻言,心中一喜,赶忙从苏皖晚身边起身,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臣女多谢娘娘恩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六章:与虎谋皮 沈月茹并没有在正殿上呆多久,苏皖晚便叫人把她带了下去,只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殿外,她才悠悠然问道:“惠儿,你觉得她说话啊,是真的还是假的?” “奴婢不敢妄下判断。只不过奴婢可以确信一点,那就是这位沈姑娘也是颇有野心,若是进宫之后,这威胁,只怕并不会,比沈美人小。”惠儿没有别的神色,只是低着头,恭顺谦和。 这态度,便是她最大的伪装,越是表现的和顺,越是表现的卑躬屈膝,就越是表现出了她心中的愤恨,她就像是一根弹簧一般,于是压迫。终有一日,弹起来的高度也就越高。 苏皖晚对惠儿躬谦的态度很是满意,她现在很是亢奋。 这一直以来,她都同沈心兰在斗,虽说是有输有赢,可总体来说,沈心兰都占据了上风,因她只是个美人,就能让身为贵妃的自己栽个大跟头,甚至让自己此生不能再孕育,让自己几乎成了家族的弃子。 这样的危险,让她不得不谨慎对待,也对她越发的恨之入骨。 如今有了一个能扳倒她的机会,让她如何的不激动? 沈家的目的,她知道,就是把沈月茹送到宫中,成为沈家在后宫中的一个照应,一旦沈月茹受宠,整个沈家都能鸡犬升天,这剩下的还未婚配的小姐们就能选择更好的夫婿,联姻之下,能让沈家从一个二流的世家跻身一流。 这,自然也是苏家的意思。苏家偌大的一个世家,多的就是女孩子,当初苏皖晚能进宫,也不过是因为她是长房嫡女,又名声在外,更是得到了储君的喜欢,这才人能让苏家人倾全族之力去培养。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自然就会被家族抛弃,之所以现在还同苏家有联系,也是因为现在苏家的族长,苏家的当家人是她的父亲,因这一段父女之情还在,这才没有把她彻底的抛弃。 可苏皖晚也清楚,若是一直这么拖着,自己的好日子也算是真的到了头。 这沈月茹,就是一个对她的警告。 沈家原本就是苏家的附庸,如今李家和苏家是儿女亲家,李端瑞也让沈家的人走上了自己治下的岗位,这是让三家都紧紧的拧成了一股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皖晚不傻,也清楚的知道,现在苏家是要放弃自己了,这沈月茹,就是一个来替代自己的人,只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苏皖晚好歹也是多年的贵妃娘娘,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了。这沈月茹,能取代她的机会不大,相反,还很可能成为她手中的工具,成为她固宠的傀儡。 一旦她再次获得了蒋煜梵的宠爱,苏家就会重新重视她,毕竟,比起一个不是本家之人的小小大臣之女,她这个贵妃娘娘的名头更大,也能在后宫做更多的事儿。 苏皖晚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现在看见了一个希望,是怎么都不肯放过。 “如今本宫可不管这沈月茹以后的威胁如何?本宫只要沈新南现在给本宫去死。她敢伤本宫的皇儿,本宫要她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苏皖晚的恨意,让惠儿背后一阵的发凉,但她并不害怕,只是冷静的说道:“但是娘娘,这位沈小姐还是得多加防范,她养在深闺之中,尚且能知道这沈美人的事只怕也不简单,且她如今的年岁不小,婚事却是一拖再拖,可见本就有着进攻的打算,像这样的人不可不防。” 沈月茹的司马昭之心,苏皖晚清清楚楚明白于心,但她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啊套不着狼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如今若是想从沈月茹的身上捞到好处,就必须做出一些牺牲出来,这才能让自己屹立不倒。 她朝着惠儿笑了笑:“你的意思本宫也明白,只是本宫现在很想让沈昕岚栽一个跟头呢。” 沈心兰,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一日不拔出,她一日觉得心中绞痛。 惠儿只是低着头,说着公式性的话:“看娘娘如何选择了。奴婢定当为娘娘,鞍前马后。” 苏皖晚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惠儿,眼中满是笑意:“惠儿,本宫就喜欢你这一点聪明又做实事。不像其他的人,只会嘴上说说。” “多谢娘娘夸赞。”惠儿没有说过多的话,这话说的越多,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惠儿烂熟于心。 她只是低着头,眼里都是嘲讽。 当此时,沈月茹却是被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带到了栖梧宫外。 按照宫中的规矩,后妃留宿外客,需要先去内务府登记打点,往常是不需要这些被招待的客人自己去跑一趟的,只是苏皖晚有心给沈月茹一个下马威,这才让她自己跑一趟。 同时,也是存了看笑话的心里,让她这个土包子好好地见识一下宫里的繁华。 沈月茹从刚才开始就满心的不满,她是沈家的天之骄女,是大理寺少卿府的大小姐,是沈夫人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着长大的闺秀,在家里,谁敢对她不敬? 可到了这宫里,她就一下从云端跌到了污泥之中,就算是几个宫女,也能对她甩脸子,她还不能像是在家中一样,随意打骂。 因她家中的侍女是她的奴才,这皇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是皇家的奴才,若是打了这些人,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皇家的脸上,所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就是这个道理。 眼前的这个宫女,从她的打扮上,沈月茹就能判断出,她绝对在栖梧宫地位不高。方才从她进入栖梧宫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的观察,整个栖梧宫,打扮的最体面的,就是那个一直站在苏皖晚身后,默不作声的宫女,她的衣裳是眼下京城流行的流云缎,虽说在宫中算不得什么精品,但放到民间去看,那就是千金难得的宝贝。 不过一个宫女,就能穿这样的面料,可见苏皖晚对她的看重。 反观如今带着自己在宫中瞎晃荡的一个,不过穿的是宫中宫女统一配置的宫装,身上也没有什么精巧的首饰,一看就能知道是个混的不太如意的角色。 只是就算是对着这样的人,沈月茹也不敢不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自己式微,只能把这些屈辱先忍下。 沈月茹停下了脚步,拉了拉眼前这宫女的衣角,带着点恭敬的态度问道:“敢问这位姐姐,此处可是御花园?”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七章:仇敌在暗 那宫女鄙薄的看了沈月茹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了她并不是什么贵人后,轻蔑道:“回沈小姐的话,这里的确是御花园,只不过是南角。” 她话语中岁还恭敬的说着小姐,可眼角眉梢的不屑却根本没有隐藏。 沈月茹咬了咬牙,在心中骂了她一句狗眼看人低,脸上却只能违心的赔笑:“是吗?姐姐可否领着小妹,在这御花园逛一逛,小妹在家中就常听父亲提起,这宫中的御花园如何精妙?如今好容易得尝一见,只希望能好好逛逛,以偿夙愿。” 这逛园子,并非是沈月茹的本意。 只不过,沈月茹进宫前曾听教自己利益的嬷嬷提起过,蒋煜梵最近连续三个月未曾恩泽后宫,唯一来的几次,除了去皇后宫中合房,便是留在这御花园的机会最多。 沈月茹知道,像苏皖晚那样善妒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来帮助自己,对自己,她无非就是利用,若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一飞冲天,那就必须另辟蹊径。 沈月茹不是没有接触过男人,她连自己一母同胞亲妹妹的男人都敢抢,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男人的秉性,她再熟悉不过,一个个都是吃锅望盆,没有一个是不偷腥的猫儿,这天下之人的帝王也免不了这个俗套。 今日来这院子,只不过是踩点,看看这园子到底哪个地方适合制造一起最让人难以忘怀的邂逅,也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进入蒋煜梵的心里,若是在他的心里留了一个印记,那她以后就是飞上枝头的金凤凰。 领路的宫女见沈月茹要逛园子,心里很是不满,这代人跑路的差使,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跑来跑去的哪里是好受的?她虽只是个二等的宫女,但在栖梧宫也是管着茶坊的事,平日里若是不招待客人,茶坊便是最清闲的差使,向来只用象征性的烧上一二壶水,再叫两个刚进宫的小宫女看着火,自己就能在一旁去赌钱吃酒。 现在没能在茶坊带着不说,还得去带着这个什么沈小姐去内务府登记。 这登记的事儿,本来派个小太监去只会一声就算是完了,可自己被这所谓的沈小姐还得得再这烈日炎炎的天气下跑这么远的路。她心里哪里是顺遂的? 眼下见沈月茹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更是不屑的抽了抽嘴,带着些炫耀之意的望着她:“沈小姐客气了,不过是带沈小姐逛逛园子,那算得什么大事?沈小姐若要看那奴婢便带着沈小姐逛逛吧。这是沈小姐脚力还是快些,只因这宫中各宫都有门禁时间,且各不相同,咱们宫里这段时间门禁的较早,若是逛的久了,迷路了,来不及回去,可是要被关在宫外的,到时候被巡夜的奴才们抓住了,她们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只当是刺客,关到牢房里去了,那可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月茹在家中那是霸王一样的人物,谁都不敢随便惹她,如今到了宫里,被区区一个宫女这样的轻贱,只叫她心里冒出了火,可为了大业,她也只能是赔笑,稍微福了一身:“多谢姐姐提醒,小妹必当跟紧姐姐的脚步。” 二人走了不久,远远看到了一片花墙,乃是西洋运送过来上等的山茶和蔷薇,这整个大周朝也不过三四处,其中也只有皇宫之中开有红山茶,如今花开的茂密远远的望着像是一片连天的烈火,带着灼人的香气。 沈月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正盘算着来此地要穿什么衣裳带什么首饰之时,就看见那花海之中,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少女,瞧上去年岁不大,脸上带着点孩子的稚气,一双眼睛极为灵动,像是半开的雏菊,最难得的是她脸上的神色,不是飞扬跋扈,也不是内敛优雅,而是纯真的像是水晶一般。 这样一个少女,让沈月茹眉头一皱,危机感从脚底心一下窜到了头顶。 她低着头,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扯了扯领路宫女的衣角,怯怯的问道:“姐姐,那边的人是谁?” 领路的宫女没有回答她,反倒是猛地把她的头朝着地面的方向一按,压低了嗓子,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快别说话,把头低下来,直到那边过来了好好的行礼才是正道。” 沈月茹皱了皱眉,恨不得把压在自己后脑勺上的这只手给剁了,轻微的挣了两下,那宫女也像是觉察到了自己做的而不太妥当,也尴尬一笑,放开了手。 沈月茹并没有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是小声问道:“姐姐,小妹还是不懂,那边的人是谁?小妹瞧着那边的娘娘身边并没有簇拥奴仆,且跟着的两个宫女,打扮也朴素平常,甚至还没有姐姐得体风光。想来也不值得姐姐这样害怕。” 这宫女一听,脸上嘲讽的神色更甚:“你懂什么,那边可不是好惹的主哦。” “哦,这话怎么讲?小妹不懂,还望姐姐赐教。” 那宫女看了看,见那花海中的少女并没有走近,这才低着头道:“那边是孙敏儿,孙昭仪,昭仪小主的父亲,还有祖父都是御史台中人这言官的家庭是最惹不得的,那可是一曲连命的不要的人,为了说上一句给皇上添堵的话,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而且这位小主啊,同沈美人关系极好,像她亲生的姐妹一般,谁说是得罪了这位小主,就是在沈美人脸上扇了一巴掌,得罪了沈美人,可落不到什么好。不怕你去告密,你可知道咱们娘娘这段时间为何总是闷闷不乐?那便是被沈美人使了绊子,狠狠的摔了一跤,这才一蹶不振,你来的也算是赶巧,若是放在一般的时候,娘娘根本就懒得搭理你。” 沈月茹一副受教的模样,低头称是,又问道:“小妹也听闻过沈美人的事迹,沈美人那样厉害的人物,就算是手眼通天可终究不也过是美人罢了,姐姐怎的如何害怕?” 宫女被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极为欢喜,心情大好之下,也松了口,透出了些消息:“你是宫外人,终究不懂这宫里的规矩,这宫里呀,可不是真的,瞧谁位份高,谁就是真的厉害,多的是呢,熬了多年都没熬出头的小主子呢,也多的就是年纪轻轻就飞上枝头的凤凰。这沈美人啊,就是年纪轻轻飞上枝头的凤凰,只不过因入宫的年岁不久,加上现在事儿多,一直没晋封,这诏书一旦下来,那就是一飞冲天。,且这位沈美人同皇后娘娘关系极好,甚至在这沈美人醉不得圣心的时候,皇后娘娘都发话谁要是敢在她宫中去闹,就等于是在自己的清宁宫中闹,必将用雷霆手段来整治。这位沈美人家境也就一般,这样的出生能能磋磨到如今的位置,哪里是什么简单之人,得罪了她,只怕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就送了命。” “多谢姐姐教诲。” 二人话音刚落,那头花海中的孙敏儿已然走到了她们跟前。 “奴婢参见孙小主。” “臣女拜见孙小主。” 二人异口同声的福身,沈月茹更是头都不抬一下,一副恭顺的样子。 若是一般的嫔妃,想必也就点头示意后苏苏离去,可孙敏儿天性活泼贪玩,见沈月茹眼生,便围着她转圈,细细打量了一番,甚至像是观赏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的抬起了她的下巴。 “呀,你们是谁?眼生的很怎么本宫从未见过你们。” 那领路的宫女见孙敏儿没看自己,长舒额一口气:“回孙小主的话,奴婢若水。俺是淑妃娘娘,宫中的二等宫女,这位乃是淑妃娘娘请来的贵客,大理寺少卿,苏大人的长女。” “哦是吗?原来是宫外之人,难怪本宫没见过。” 孙敏儿说罢,松开了手,可她像是看一件玩腻了的玩具一样的眼神,却是深深的刺痛了沈月茹的眼球,让她打心眼里升起了一股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世家出身的女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就能这样的轻贱自己?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进了宫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 许是她的怨气太过明显,惊动了一旁的若水,若水赶忙踩了她一脚,让她回过了神儿,自己则是又点头哈腰的做孙子:“小主可还有什么事情因娘娘吩咐,让奴婢带沈小姐在这宫中逛逛,只不过门禁之前一定要回去,如今也逛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若孙小主没什么事情,奴婢便带沈小姐先行告退了。” “的确是没什么事儿,你们先走吧。” 瞅着眼前这位姑奶奶开了尊口,若水逃出生天一般的松了一口气,赶忙又拜道:“多谢孙小主。” 两班人马刚要分开,孙敏儿确是杀了一击回马枪。 她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足下一顿,停住了脚步:“哎等等。” “小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孙敏儿走到了沈月茹身边,像是小孩子任性一般,扯了扯她的衣裳,把她一身好好的杭丝儒裙扯得皱巴巴的之后,这才回过头望向了若水:“你是带着这位小姐四处逛逛的,这位小姐敢问名讳。” 沈月茹咬着牙,低头道:“臣女沈月茹。小字微微。” “这名字不好,同我的字冲撞了。” “臣女的字竟冲撞了娘娘,犯了娘娘的讳,是臣女之错,还望娘娘原谅臣女无知之罪。” 孙敏儿抬了抬下巴:“也罢,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之人,你把字改了吧。” 沈月茹瞳孔一缩,她在家里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逼着改字,这样的是更是闻所未闻,从来都只有她逼迫别人,哪有别人来逼迫她的份? 可自己身份没有人家高贵,沈月茹咬了咬牙,屈辱的福身:“是多谢小主恩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八章:对阵沈家 待到孙敏儿走远,沈月茹也是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她腮帮子紧紧的摇着,面部肌肉微微颤抖,像是受到了不堪的侮辱。 若水虽是看不起她,但也知道她好歹也是宫外的世祖之女,在家中个也必定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但就算在家中是金尊玉贵的女儿又如何,到了宫里,没有封号就没有地位,甚至连着宫女都能欺侮她。 或许是出于怜悯,若水拉了拉她的衣角:“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傻站着,丢人” 沈月茹咬着牙,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掌之中:“姐姐。这宫里的主子可真都是难伺候,也真是高高在上啊,不过一句话,就能……。” 还未她说完,若水干净捂住了她的嘴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压低了声音责备道:“宫里的主子怎么了?你说话做事可都长点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你被削了字,心里有怨,可这有怨也得忍着,这是公理,不是你家里,哪个主子都比你的位置高,你就得听着。要是不服,就想办法踩到她头上去,不然就忍着别说话,把自己这张嘴闭上。” “名,字,都是父母给的,怎么能她一句话就算是没了?这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吗。”沈玉茹咬着牙,心里有着天大的不满,更是对孙敏儿起了杀心。 若水见她不明白什么是隐忍,叹了口气,强行把人拉走,扯着她的袖子,一边走,嘴里一边说道:“没有什么可真是的,赶紧闭上嘴回去吧,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这厢孙敏儿也走是走到了梅苑小筑的门口,在院子里扫地的宫女远远的就听到了她清脆爽利的声音。 “兰姐姐,兰姐姐。敏儿来看你来了,兰姐姐快准备些好吃的。” 雪茜不用猜就知道是孙敏儿这个心思澄澈的吃货,捂着嘴对沈心兰笑道:“主子是孙小主来了。” 雪茜自觉不喜宫中的任何人事物,但孙敏儿确是个意外。孙敏儿虽说单纯,但不蠢笨,相反,她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她知道,若是想在宫中生存,必定要同常人不一样,不然生存的只会倍加艰难。可称为宠妃,这条道路之上充满了荆棘,每一步走得都会是让自己的双脚血肉模糊,她不敢这么去赌。因此她选择了装疯卖傻,选择让人觉得她是个傻大姐。 她的演技很好,所有人几乎都被她欺骗了过去,但沈心兰例外。 沈心兰虽说是看了出来,但不点破,沈心兰知道这宫里任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若是想自己过得好,首先就不要为难别人。 孙敏儿自然知道谁对她是好,知道谁对她是不好,跟沈心兰也走得越来越近。她本就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又是言官家长大的孩子,心直口快,碰见什么自己看不惯的都会直接说出来,在这宫中,因她的个性而讨厌她的反而更少。 这宫里的人,见惯了虚情假意,猛然间看见了这么一个真性情,一时半会儿竟是不讨厌了。反倒是让孙敏儿在宫人也很是有些威望。 本来是因为别的目的,孙敏儿才靠近沈心兰,可相处的时间久了,孙敏儿渐渐的也真的把沈心兰当做了姐姐,二人渐渐的也变得像是真正的姐妹一般。 沈心兰虽看出来了孙敏儿的天真是装的,但也看的出来她的率性耿直是真,对她讨厌不起来,索性就同她交好,一来二去也交往出了真情实感。 这番见孙敏儿风风火火的来了,也是觉得哭笑不得,摆了摆手吩咐下人让他进来吧,别拦着他。 孙敏儿也不客气,见着沈心兰便是姐姐姐姐的叫。 “姐姐姐姐。好久不见姐姐了。姐姐这段时间养病,身体可好些了,公里的默默不让我来看姐姐,今日也是好容易才得了空。”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尚且不用天天往这跑。” 孙敏儿摇了摇头,撒娇一样的握紧了她的手:“姐姐你知道吗?这宫里又多了不少陌生人。叫人白看的不合心意,真不知道是谁带进来的。” 说着她撅了撅嘴,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宣泄自己的不满。 沈心兰只觉得她可爱,在她的鼻梁上挂了一下,等她的脸蛋涨的通红,这才摆了摆手告饶一般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你说这宫里来了陌生人,这话怎么说?哪里来的陌生人?” 孙敏儿狡黠一笑,一屁股坐到了沈心兰座位的旁边,抓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不见半分的淑女之态,浑然不觉自己依然把旁边看着的教习嬷嬷气的脸毒绿了。 那教习嬷嬷自持身份,处处在孙敏儿的身上挑刺,孙敏儿早就烦了她,可碍于自己不好对自己的教习嬷嬷动手,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才跑到了沈心兰身边,起了这借刀杀人之心。 沈心兰自然也懂她的心思。 在她教习嬷嬷刚开口要发作之时,慢悠悠的把眼神划了过去。 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瞟,却是让那教习嬷嬷的心里都打起了寒颤,忍不住涩涩的发抖。 孙敏儿见那教习嬷嬷吃瘪,咯咯的一笑,抱着沈心兰的手臂道:“我家才从御花园那儿走,就瞧见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带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在这宫里到处跑,我仔细问清楚了,才知道那宫女是苏贵妃宫中的二等宫女带着的那位小姐,是如今大理寺少卿府的大小姐。名字好像是叫沈月茹吧。我不太喜欢他,他的名字犯了我的讳,我别让他把那名字改了。” “是吗?”沈心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挂着和蔼的神色“那可真是不巧,也算是她倒霉了,不过你让他改名字也是应当的,毕竟你是这宫里的娘娘,她不过是个大臣之女。” 大理寺少卿府,本宫不去找你们麻烦就算是尽到了当初你们对本宫的生育之恩,如今你们窜到了本宫头上来,还想让本宫忍着?白日做梦!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找死。沈心兰心中个冷哼了一声,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就是这个道理呢,姐姐,其实我好容易才得空,你要好好陪我玩玩。”孙敏儿笑了笑,挑衅的看了一眼那教习嬷嬷。 “你想玩什么?”沈心兰顺着孙敏儿的目光,正好看见了那教习嬷嬷怨毒的目光。 沈心兰对一般的奴才向来都是慈眉善目,如今见着老乾婆把自己当个纸老虎,是连半分面子都不给她留了,只骂道:“你这贱奴,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看着本宫?”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那教习嬷嬷没想到沈心兰会发作,一瞬间觉着五雷轰顶,赶忙跪下身求饶,只是她的求饶,沈心兰没有耐心去听。 沈心兰摆了摆手,叫来了门口的太监,那两个太监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不需要沈心兰的提醒,提着这嬷嬷的后领就退了出去,只让那嬷嬷被拖着在地上爬。 孙敏儿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一副单纯的模样,靠在沈心兰的肩膀上板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嗯投壶没意思,绣花弹琴也没意思。嗯,姐姐叫我打牌吧。” “你多大点儿就要学打牌,又不是这深宫里闲着没事干的怨妇,学这个做什么?”沈心兰被她这一番话逗得发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只见过宫里的人一个个想要把自己训练成淑女,却没见过孙敏儿这样,正天只想着偷懒玩耍之人。 偏偏孙敏儿这理由,也是正经的让人哭笑不得,她清了清嗓子,很是严肃的看着沈心兰的眼睛道:“我看宫里人人都在打牌,我要是不会总感觉被人嫌弃。” 雪茜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嘴,肚子都在抽筋:“谁会嫌弃小主呢?他们不过是自己一块接着一块的抱团排斥他人罢了,小主不用理会。”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你随他们怎么去想,只管做你自己便是。” “嗯好啊。那姐姐最近同我讲讲故事。” “好。到我身边坐下。” 一下午的时间,在孙敏儿的笑声中过的格外的快。沈心兰看着孙敏儿的脸,眼神愈加的柔软,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谢谢你,敏儿。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八十九章:不放眼里 等送走了孙敏儿,天色已暗,黄昏之中,夕光明明灭灭,不甚清明,室内只点了两盏灯。沈心兰喝着茶,头发披散而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放在桌上的鸟。 雪茜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等了半天不见沈心兰说话,这才开口道:“主子听孙小主说。沈家的大小姐也进宫了啊。” “她进宫又如何,本宫也不怕她,倒是很像再见识见识,看看她这么多年,手段到底有没有进步,当初她在府中,栽赃陷害的手顿都低级的没眼看,如今就算是来了宫中又如何呢?当初我是迫于自己的身份才被她踩在脚下作威作福,如今我已经是这宫中的娘娘,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沈心兰没有抬头去看雪茜,只是气定神闲的看着笼中的鸟儿,看着它不断的挣扎,不断是冲向笼子门,又无数次的被铁门撞了回去。 “雪茜,你看这鸟是不是傻,根本不长记性,一次次的被笼子弹了回去,还是一次次的去用头撞笼子,真的傻的可以,傻得叫人惊叹。” 笼子中的鹦鹉像是听得懂人话一般,见沈心兰这样的埋汰他,有些不买,等沈心兰的草签子再次插进笼子之时,下喙一动,竟是直接将这草签子的前端咬下了一块口子。 沈心兰见状又笑了起来正要招呼雪茜也来看,却见她皱着眉,担忧又心急的看着正逗着鸟的自己。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心兰对雪茜这种碰见个事就担心的态度不太满意,她虽知道在宫中要小心谨慎,可这么就的小心谨慎,换来的只是他人把她当做一个傻子,把她当做一个老好人来欺侮,若不是她自己下了狠心,狠狠的杀鸡儆猴了一番,还不知道自己要受多少莫须有的乱七八糟的气。 沈心兰如今的地位,都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她有多少付出,如今就收回了多少的回报。 她对雪茜这种胆小怕死的态度是极其不屑。 在她看来,若不能骄傲自由的活下去,还不如一死。 雪茜见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更是忧心忡忡,她只劝道:“娘娘,您不考虑,不惧怕沈月茹,可这宰相大人,您还是要防范一番啊。” 沈心兰手一顿,但也只是一顿,接着还是继续逗着她的鸟,只是眼神多了几分锐利:“李端瑞终于还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呀,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的用神斧来做筹码,他为的就是来试探我。” 李家啊,终究是要对我下手了吗?沈心兰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草梗戳到了笼子中鹦鹉的翅根,鹦鹉吃痛的躲开,扑扇了几下翅膀,躲闪上下逃窜。 “需不需要奴婢派人提前把那祸端给消灭了。”雪茜弯下腰低声的问了一句。 雪茜深知,一旦身份败露,她和沈心兰都没有好下场,沈心兰是欺君之罪,她则是包庇之罪,甚至这整个梅苑小筑的人都会被捎带上连坐之罪。如今蒋煜梵正愁一个要给自己立威的机会,现在朝堂上谁都是战战兢兢,生怕留下一个把柄,被他借题发挥。 后宫虽然都是女人,但也不敢保证蔣褚扉不会公报私仇。若是现在这么一个紧张的时刻,自己被他抓住了,只怕自己是女人也不会被放过。 这并不是小题大做,而是宫中的禁忌。 若是碰到这样的事情,不去严惩,只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随便处置了,外人只会当皇家是无能之辈,皇家为了保存脸面,必定会眼里的惩治涉事之人。 雪茜担心沈心兰被那个沈月茹看出来了蛛丝马迹,可更害怕的,是沈心兰会忍不住利用自己仙子阿的身份打压沈月茹。 那样的公报私仇莫说是被看出来,就算是没有看出来,那沈月茹和苏皖晚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可就不止是欺君之罪这么简单,到时候可能连整个王府都能被牵扯进去,苏家和李家可是怎么都不会放过王府的,这是结下来的死仇。 “娘娘,别的奴婢倒是不担心,只是一点,奴婢有些害怕。”雪茜迟疑了片刻,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开口道:“奴婢担心,娘娘见着了这沈月茹后会忍不住,对她下手,毕竟,老夫人就是因为沈月茹的娘亲大夫人才丢了性命,奴婢担心娘娘会忍不住。 这一番话倒是给沈心兰提了个醒,沈心兰方还没想到要对那沈玉茹动手,如今提起来,自己恍然大悟,对这沈月茹的恨意也少了不少,她可不打算一开始就宣告游戏结束,这沈家和苏家的人,她都会去好好的收拾一段,但,不集于一时。 “娘娘?” 雪茜见自己叫了半月沈心兰都没有反应,以为自己嗲偷了她的心思,便赶忙改口道:“娘娘,奴婢并不是要说娘娘会输给苏皖晚那个贱,人的意思,而是奴婢觉着,现在就动手,恐怕不是时机。 沈心兰见雪茜有了惧色,自己却不为所动,在她看来,不管是李家还是苏家,现在也不过只是猜测阶段,只要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了自己的身份,觉觉得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宫中尚有分量的一位主子娘娘,不可轻易的得罪。 这便是让自己占到了先机,趁着她们调查的这段时间,自己也能先下手围墙,好好的整治一番那群自视甚高的沈家人。 沈心兰微微一笑,手指中像是要捏死什么一般,口中轻声念道:“不必当初他们怎么对我的,我如今就怎么还回去?少卿府的大小姐想着对我动手,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雪茜见沈心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不过本着不可轻敌的心思,她又弯腰,低声问道:“那主子可要奴婢派人好好的去查一查,或是派人私下观察,看看这小姐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这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到是不必了,猜都能猜到,是苏皖晚。”沈心兰扔下了手中的草签,走到了床边“他这人真是不记性,前头一个李云香还没让她吃够教训呢。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倒要看他怎么给自己掘一口坟墓。” 说罢她打了个呵欠,今天孙敏儿有些吵闹,她同她一起过虽说是心情舒畅时间也过得快,但究竟还是有些累人,忙了不过一个下午,活像是一整天没合眼一般。 如今沈心兰正是养身体的时候,雪茜担心她身体不适,赶忙叫人点了助眠的香烛,自己又赶忙帮着灭了几盏影响睡眠的明灯,等安排好了一切,她才服侍着沈心兰睡下…… 沈心兰侧躺在床上,看着雪茜心不在焉,只好劝道:“你不必太担心本宫,那些人自掘坟墓,蠢得很,我若是连一个沈家也收拾不了,也白当了这主子娘娘。” 雪茜虽是听了沈心兰这话,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安,她瞪大了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沈心兰摇了摇头:“娘娘,奴婢总觉着这苏家大小姐来得太过怪异还是得当心点为好。” 沈心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得把握好主动权才是。” “那您的意思是?”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还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道:“苏皖晚还有李家,苏家,他们想用沈月茹来对付我,真是痴心妄想,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算计,到底能不能算到我头上来,既然沈月茹想要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给他个机会,主动去见他,你派人下去查一下沈月茹什么时候出门?把他的一日行程都汇报给我,我抽时间去见他一见我都要看看他见了我有几个胆子同我说话。” 雪茜捂着嘴一笑,也是跟着闭上了眼,含笑道:“奴婢遵命。” 二人均是安歇了下来,一时间,梅苑小筑只留下了风声,还有烛火荜拨的噼啪。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章:月茹猜忌 再说这边的沈月茹,她下午被刁难了一番,心里有气,早早儿的就在登记了后回了房间,如今等天色一暗,其他的宫女都睡下后,她这才不满的皱了皱眉,发起了牢骚。若是还在沈府之中,她断不会这样的小心谨慎,她在沈府,就是出于金字塔的尖端,掌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如今她进了宫,就是出于最低端的一只蚂蚁,谁都能来踩一脚,谁都能杀了她。 她,犯不着为了自己的一丝怒火,把整个人都搭上。 跟着她一同进宫的丫鬟白术皱着眉,也是满腹的怨气:“小姐,这宫里的人个个眼高于顶的,真不把咱们当人看。还不如在府里风光呢” 白术虽说是个丫鬟,但在沈府也是极有脸面的哪一类,向来是被奴才们叫做‘二主子’,平日里也就做些帮着沈月茹梳头,或是布菜之类的精细活,其余的时间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养的还要精致。 如今才进宫,自己就被这些宫女们合起伙儿来排挤,她今日不过是去讨一口茶水喝,便是受了不少的白眼,一个个的见了她都像是见着了瘟神一般,嘴里也是极尽刻薄。 她手还没碰到茶壶,那后头看戏的宫女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了。 在府里,谁敢得罪她,她就公报私仇的在大夫人哪里去告状,这一来二去也成了沈府一霸,谁都不敢惹,可到了宫里,就收了一肚子的气,这叫她如何能忍? 沈月茹白了她一眼,只心中道是蠢货,可如今他能指挥的也只有这么几个,其他的人都不把她当卒主子,若是再把白术赶走了她就真的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人了,到时候连生活起居都得自己来,这么想想,那才是真正的苦日子。 因此她心里就是再不屑,再不满,也只能忍下,只安抚道:“你懂什么?在府里风光是风光,那也不过是在一群奴才面前风光罢了,在外人面前,咱们家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个大理寺少卿府罢了。在朝中没有什么倚仗,连带的整个家族都被看不起。着实是丢人。若是想要挽回现状还是得从这宫里入手,这后宫啊,就是像我这种没有出路的女子,寻得一个好前程最好的地方。” “可是这宫里的人把咱们都当奴才看。”白术像是发泄怨气一般,猛地提高了声音。 可这样的举动却引来了沈月茹的不满,今日沈月茹收到的耻辱绝对不比白术少,可现下白术的反应却像是收到了奇耻大辱一般,甚至还对着自己这个主子发脾气。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像她这个主子挑衅。 若是在沈府,白术敢这么对沈月茹,她早就死了一百次,可现在是在宫中,沈玉茹尚且还没有站稳脚跟,能用的人也只有她白术一个,若是打发了她,只怕自己若是想要吃些什么,出门一趟,都要受不少奴才的白眼。 若是白术还在,这些白眼,她只用吩咐白术帮他取做事,就能让白术替她去受了,可若是真的把白术赶走了,不仅自己要被欺侮,甚至更要忍受苏皖晚朝自己身边塞一个用来监视自己的人。 凭她对宫里这些主子娘娘们的理解,断定了苏皖晚定是要拍一个探子到她身边来,她这才百般的央求,把白术带进了宫,正好用自己不缺人手去堵了苏皖晚的嘴。 苏皖晚现在本就不太被苏家待见,若是此刻再为难自己,也等于是自绝前途。 但这一切都要给予白术还在的前提上。 若是白术走了,只怕这探子第二天就会送来,沈月茹还不想过上被人监视的心惊胆战的日子,因而对白术这样的冒犯也只能忍下,她看着白术的脸,想着的则是日后自己出人头地了,定是要好好的惩治白术一番。 “在这宫里,咱们跟奴才之间有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没有区别,被人家嫌弃也是该忍着,这宫里的人一个个鬼精着,把你当奴才看,都是给你面子。今日他们对我客气,也不过是看在苏贵妃的面子上才对我客气。若是今日,咱们没见着苏贵妃这下场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了。” 沈月茹面色黑了不少,语气中也带着点威胁之意,白术被她的眼神一看,背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恭敬的态度也一瞬间收敛了起来。 “小姐,这宫里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被沈月茹看的有些害怕,朝着后面退后了好几部,可见沈月茹没有丝毫转变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害怕了起来,赶忙又朝着沈玉茹走进了不少,她来宫里这几天,因沈月茹的放纵和担忧,心都散了不少,如今见沈月茹一张脸铁青,一瞬间也想起来了在府中之时沈玉茹的各种手段,一瞬间也不敢在放肆。 赶忙小跑着到了沈玉茹身边,鞍前马后的当着狗腿子,上蹿下跳的给她端茶倒水。 沈玉茹经过了她这一番服侍,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语气也和软了许多:“有什么好回去的,我的年岁如今这么大了,都是个老姑娘了,谁还肯要?这宫里是我唯一的出路,必须得握紧了才是。” 白术见沈月茹的火气消了不少,这才敢稍微有些放松,现在她也算是在又找回了还在府中之时的小心谨慎,抬了抬眼睛,像是害怕什么一般,小声的问道:“小姐,今日您说关于那沈美人的事,可是真的?那个沈美人真的是三小姐?”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父亲在我入宫前夕是叮嘱过我的,让我多注意注意这个沈没人,我今日也是想到他的姓氏和出生,这才提出来的,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个苏贵妃罢了,若是真有这一层联系,那可就好玩了。” 想到这沈美人沈昕阑,沈玉茹也觉得疑点颇多。 首先便是这姓氏了,都是信沈,且他们家也出过一个姓沈的后宫贵妃。且自家这个贵妇,还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中,但是也没说找到尸体。这便是存在了一个疑问了。 再就是都是胡女的出身。 她们家死的那个贱丫头沈心兰也是一个胡女,这个巧合也太过巧了点。 若都是的姓沈,倒也算了,可都是姓沈,又是胡女,就让人忍不住起了疑心。 跟奇怪的是,自己家死的那个贱,丫,头叫沈心兰,眼下这个宫里的美人也叫沈昕阑,虽是同音不同字,可哪就有这么巧妙的事儿了? “你可知道那位沈美人的长相?”处于怀疑,神谕融入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今日都一直同苏晚晚呆在一起,对着宫中的了解都来自与别人的口述,自己是从来没看过的,但今日白术是空闲的,今日她才回来,就听白术讲了自己在宫中打探了不少的消息,这可能同沈家有关的沈美人,就是她打探的消息之一。 白术被问起,下意识的便答道:“大约都同宫外穿的一样,波斯亲王的孙女,虽是胡女出身但仰慕汉学,这才投奔了自己的侍郎叔父,这出身的卷宗皇后娘娘看过,并没有半分的造假成分,而且问一些波斯商人,也都答出来,波斯的亲王的确是也有一个孙女。” “是嘛?”沈月茹听她这么说了,虽说是点了点头,可心里的疑惑却没有半分的减少,反倒是更增多了几分。 “小姐?这位沈美人,可是……” 没等白术说完,沈玉茹便开口打断了她:“我不敢确信,这样的话你可不要乱说了,当心被人抓住了把柄。” “那您可是要去拜见?” “这是自然。”沈玉茹点了点头“既然都进了宫了,又提到他了,不见一面岂不是可惜?” 白术却有些害怕了起来,她害怕,沈昕阑,就是那位沈心兰 她想到自己曾经也多次的欺压这位三小姐,想到若是真的,自己要遭受的报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怯怯的问道:“那要真是三小姐您该怎么办?” “怎么办,看着办。”听到这个提问,沈玉茹反倒是笑了起来“她若真是那个贱,人。此番他就是欺君之罪,我也算是有了他的把柄。他就不得不帮我来铺路,我能得一个平步青云的好前程,何乐而不为,他说不是那个贱,人变祸水东引,让他和苏婉婉两个人内斗起来,我在趁着机会浑水摸鱼,也能得到晋封也不亏。” “小姐妙计。”白术在一旁狗腿的点了点头,阿谀奉承的赞美了一番。 沈月茹却是摇了摇头,只是神色中不改得意:“那算得上什么妙计?不过想的比别人细致一些罢了。” “那小姐,奴婢这就去打探打探消息,疏通疏通上下,问清楚,那沈美人的形成,等抽个时间,咱们主动去见一见?” “自然该如此。”沈月茹坏笑了一声“那个神秘人可是比苏贵妃还难打交道啊,你在宫里听到留言,这苏贵妃何等风光的人,在沈美人手上也没落得好,皇后娘娘都忌惮他,可见这人之危险,若他不是咱们家那个贱,人,千万不能轻易得罪了。” “奴婢明白。” 只是二人没想到,自己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在被别人算计。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一章:双沈过招(其一) 第二日早膳十分,苏皖晚觉着沈月茹有些碍眼,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沈玉茹打发了出去,沈月茹也自乐得清闲,带着侍女白术互相琢磨了一番,最终决意去梅苑小筑会一会这一位沈美人。 她们前脚才出了栖梧宫的大门,后脚,银海便到了梅苑小筑汇报了消息。 沈心兰勾了勾嘴角,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找死,本宫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便是吩咐了下人,不许拦着这二人,且又派人去皇后那里送了一封信。 如今皇后虽说在宫中也找回了不少的地位,可因膝下无子,一直也是有人不服,更是有人存了和苏皖晚一样的心思要从哪个外面引一些身份地位却相貌美艳的女子进宫帮自己固宠,这样的狐媚之术,向来是后宫不正之风的源泉,且这些宫外来的女人,出身不干净,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整个人都粗鄙不堪,让这样的人进宫,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三个月,皇后已然数次拦截了有这样心思的后妃,可架不住一个个对权势和荣华富贵的渴望,还是一个个的往宫里塞人。 沈心兰这次就是给皇后一个敲山震虎的机会,顺便自己也借刀杀人,借她这位皇后的手,好好的挫一挫苏皖晚的锐气,顺便也一巴掌扇到李端瑞的脸上,叫他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软柿子由着他错圆捏扁。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沈月茹便到了梅苑小筑的门口,见着梅苑小筑清幽,甚至清幽到了有些寒酸的境界,忍不住产生了疑问,这沈美人,真就是那受宠的沈美人吗?这居住的宫殿,可不像是受宠的后妃所居之所。 门口的桃子早就知道今日要来自家娘娘曾近的家人,自然是好好地准备了一番,如今见这位沈家的大小姐在门口观望,又是左看右看,一副打探的样子,面上一寒,上去便骂道:“你是那个宫里的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怎么还来咱们宫门口晃荡,寻思着怎么给咱们娘娘添堵吗?大白天的好心情全让你们给磨蹭没了。” 说罢,桃子还甩了个白眼,甩到一旁的白术几乎都要跳起来扇她耳光。 这个小动作可没逃过桃子的眼睛,就算的沈月茹拦着,她也是一把越过了沈玉茹,一巴掌扇在了白术的脸上。 “哪里,来的贱婢,敢在梅苑小筑的门口撒野?” 白术被扇的一蒙,脸上忍不住就开始往下流泪。一旁的沈玉茹见自己的侍女被打了脸,自己脸上也是一片的烧红。 “这位姐姐,您怎可随意打人?” 桃子甩了个白眼:“你们第一天进宫吗?没听皇后娘娘说过,要给咱们娘娘一个安静的休养环境,没有大事不可随意来梅苑小筑晃荡打探吗?怎么,皇后娘娘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拉上皇后做大旗,就是给沈月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造次。 眼下见桃子说的在理,又占据了上风,她就更不好发作,只能低着头,一边道歉一边恭维着桃子。 桃子见时机成熟了,朝着院子里使了个颜色,不过片刻,李子便到了门口。 她先是看了一眼桃子,等桃子指了指面前的沈玉茹和白术后,这才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 “二位不像是宫里的人,可是哪位小主娘娘的亲眷?” 沈月茹见李子像是个比较讲道理的人,赶忙迎上去道:“小妹乃是大理寺少卿府的大小姐,沈月茹,如今是来拜见沈美人的,说起来,沈美人也算的上亲戚。” 李子皱了皱眉头,神色立马变得严厉起来:“这位姑娘说笑了,咱们娘娘孑然一身来的中原,唯一的亲人唯有元户部员外郎,现如今的户部尚书沈醉沈大人,姑娘若是要攀亲,只怕是错了心思,咱们娘娘没有那些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亲戚。” 这一发话说的沈月茹满脸通红,一下便是把她说成了那攀龙附凤之人。 白术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气不过,张口就骂道:“你们狗眼看人低,还不是看你们姓沈这才来拜访一番,若是不姓沈,谁离你们?还以为多金贵一个人儿呢,只不过是住在这样一个破地方,连苏贵妃宫中宫女所住的寝殿都不如还要意思当那主位娘娘,这才是天下第一不要脸呢!” 她刚说完,一旁的沈月茹就一巴掌摔在了她脸上,怒骂道:“谁让你口不择言!” 这一巴掌打得巧妙,便是白术之前说的再不堪,这一巴掌也算是抵消了她的所说,桃子李子再不能以方才白术出言不逊唯有再去找她的麻烦。 事实上,方才桃子李子的态度和话语也让沈月茹很是不满,她身为一个世家的嫡长女,自然是没有被人这样的埋汰过,虽说知道自己在宫中必须要隐忍,可人的忍耐终究都是有限度的,方才白术所说,也是她所想,若是她真不想让白术说完这些话,早在她开口之时就能一巴掌给制止了,这等她说完再打,不过是留个情面而已。 这样的小手段让桃子李子二人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很是不屑,但明面上却是不能再找她的麻烦了,这让二人心头都不悦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有人帮她二人出了一口气。 银海从院子里窜了出来,先是环视了四周一圈,看了一眼沈玉茹和白术后,这才望向了桃子李子二人,面色阴沉的问道:“方才是谁,敢辱骂咱们梅苑小筑?” 桃子李子见是银海来了,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指了指沈玉茹和白术。 “就是你们,敢来我们梅苑小筑造次?” 沈玉茹见来人气势汹汹,赶忙放低了姿态,赔笑道:“这位姐姐息怒,是臣女那口不择言的侍女多嘴了,她搬弄是非,臣女方才已经警告过了她,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沈月茹想的很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不信银海敢当着众人的面不给她留一份面子。 事实上,还是沈玉茹太年轻,没经历过真正的风浪。 银海哪里管她这是不是客套,是不是主动放低了姿态?她银海在整个梅苑小筑,甚至在宫中,给人的印象就是头脑简单,只凭本能做事,眼下既然这两个不长眼的骂到了梅苑小筑门口,她要是不动手,反倒是灭了梅苑小筑的威名。 不等沈玉茹反应过劳,她一捞,便是把白术提了起来,像是提起一直小鸡仔一般,甩到了门柱上,把人摔的头晕眼花之时,又赶上去,啪啪两巴掌就打在了白术的脸上。 把她一张好好的清秀的脸打的满脸的红痕,甚至肿的有些不成人形。 “我管你是谁,欺负到了咱们娘娘的门口还想着全身而退,做梦!莫说是一个家臣的奴才,就是这宫里的奴才们冒犯了咱们娘娘,我也照打不误,左不过事后去认罪,我银海一个人担着,若是谁敢来没事挑衅,就别怪我翻脸。”说罢,银海转脸望向了沈月茹“这位小姐,想来我梅苑小筑的门口挑衅?” 沈玉茹没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办事的人,赶忙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忙称不是。 银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着桃子李子二人就要进门把大门关上。 方才沈月茹还沉浸在银海这雷厉风行的打人之中,如今见梅苑小筑要关门,赶忙迎了上去,拉住了银海的手,笑道:“这位姐姐,其实小妹今日并无冒犯之意,只不过是无意间冒犯了,还望这位姐姐不要介意。” 说罢,她把手中的镯子退了下来,套在了银海的手上。 银海自然知道这是要贿赂自己,可她现在给人的印象就是简单粗暴的蠢,自然是看不出来这些暗示的,于是,她又把镯子塞了回去,一脸怪异的说道:“我银海在宫中,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她冒犯了咱们娘娘,我打了她,也算是结了。怎么你这人这么奇怪,还要跟上来解释一大堆,打了就打了,还能怎么样,你要追究?且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己的人被打了,反倒是还给我塞桌子,你是不是病了,这还病得不轻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二章:双沈过招(其二) 沈月茹见状,气的满脸通红,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蠢人,连给的好处都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还在宫中活的这么顺畅! 一旁的桃子李子虽然知道银海这只是装出来的,可真的见到了还是笑的肚子疼,不过碍于情面,还是憋住了,面上一片的严肃。 桃子定力不行,别过头捂着嘴,李子则是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别住了笑意,这才‘满脸严肃’的看向了沈玉茹:“这位沈小姐,想来你是才进宫的,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咱们梅苑小筑的主子虽说是西域来的,可也注重这汉地的道统,是不会随意收人贿赂的,咱们看你是第一次来,念在初犯,不与追究,若是还有下次,咱们就只当您是有心侮辱,绑了送到皇后娘娘哪儿去,让皇后娘娘给咱们梅苑小筑一个公道,您若是看不起咱们梅苑小筑是西域来的主子,您尽管来削咱们梅苑小筑的脸面,到时候您到看看,谁的下场比较惨。” 沈玉茹哪里想得到区区两个宫女都如此难缠,脑袋里瞬间被李子说的一片空白,只能讷讷的点了点头。 银海见罢,手一甩便把沈玉茹推到了一边,她可没用几分力道,断不会让这沈月茹跌倒,给人落了口舌。 只是沈玉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她见梅苑小筑的大门马上就要关上了,瞬间一个激灵就回过了神,赶忙追了上去,扒住了门:“三位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小妹今日并不是来砸场子,而是想要拜会沈美人,像是方才提的一个由头让姐姐们误会了是来攀亲,这是小妹的过失,还望二位姐姐不要在意。” “向来姑娘您是不知道。”李子知道,这个时候就要自己出场,便是删了个身,窜到了门缝跟前,一脸笑意的看向了沈月茹。 “姑娘,咱们娘娘才小产,这身子不大好,三个月了依旧是气血虚弱,皇后娘娘也吩咐了这后宫的众人呢,都不许来打扰娘娘,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拜会,那便是不必在叨扰了,您的心意,咱们三人自会带给娘娘,小姐也不必担忧,若是没什么大事,小姐便会吧。” 可沈玉茹哪里肯回去?如今她来这梅苑小筑的事儿,苏皖晚是知道的,甚至整个栖梧宫都是知道的,若是她吃了闭门羹,灰溜溜的回去了,只怕不仅是苏皖晚会笑话她,整个栖梧宫都会当她是无用之人。 她若是此次进不去了,自然会被所有的人嘲笑,甚至苏皖晚都不会给她机会去见蒋煜梵了,到时候搪塞李家和她家族的理由,必定也是她没用。 且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到了李家之中,李家和苏家,自然是不会再支持她了。 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沈月茹不敢做儿戏,拼着手要被门缝夹道了也要拦住了,对着那三位便说道:“三位姐姐,妹妹来宫中一趟也不容易,因想着都是本家,同气连枝,这才来拜会,妹妹不才,家中有亲戚正是做行商生意,经常能寻得稀奇的物件,若是娘娘有什么要用来补身体的药材,尽管别同小妹客气,小妹必当鞍前马后……” “你这人烦不烦啊,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还不要脸了是吧。”桃子不是李子那样讲道理的人,她拉开了李子,不耐烦的瞪了沈玉茹一眼:“你今天到底放不放手!” 沈玉茹是铁了心要进去,一点点小小的阻碍她还不放在眼里,她断定了桃子必定不敢伤害自己,便是胜券在握,脸上挂着笑,温柔道:“小妹也只是想要拜会一番,断没有别的意思……” “啊——” 不等她说完,桃子猛地关上了门,她还没来的及收回的左手,被门夹得几乎要断掉,还是李子趁着桃子还想关上门的机会,把她那受伤的手朝着外头一推,这才免了她的二次受伤。 白术本是在旁边看戏,如今见沈月茹真的受了伤,也不敢在一旁继续看戏了,赶忙掏出了手绢,想去包扎沈月茹的手。 可一个力道的不小心。又是惹得沈玉茹一阵的惨叫。 “你这贱,人!存心要来害本姑娘!”疼痛让沈玉茹几乎失去了神智,她不管眼前的白术是不是为了自己好,一巴掌就又闪到了白术本就后红肿的脸上。 白术被扇的委屈,索性把手绢一扔,真的也不管她了,二人就这么一个在一边哭,一个在一边恶狠狠的蹬着梅苑小筑的大门,一直持续了有半个时辰。 突然,梅苑小筑的门又开了。 沈玉茹见状,立马心里又得意了起来。 她只想,该是梅苑小筑里的主子,知道了自己的奴才们干的蠢事,这才派人要来接自己进去。于是忍痛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衫,正襟危坐的坐在门口树下的石椅上。 来人不是银海,也不是桃子,也不是李子,而是薛雪茜,这个梅苑小筑第二可怕的女人,和沈心兰一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这位便是沈小姐了吧。”雪茜笑了笑,看着沈玉茹的脸一片的温和,只是内心却是烧起了火,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在五年前一直都在欺侮自己主子的蛇蝎女人吃个干干净净。 “我就是,怎么了,姐姐有何贵干?”猜准了是要来给自己赔罪,沈月茹也锻好了架子,她打定了注意要梅苑小筑吃个亏,这样自己在苏皖晚那边也会更有分量。 对着眼前的雪茜,她也多了几分倨傲,全不像方才对桃子李子那样的恭顺。 雪茜毕竟不是桃子李子,神不生气只写在脸上,她见沈月茹这样的一个态度,也不恼羞成怒,只是依旧含笑的看着她,柔声道:“我还当这位小姐多懂规矩呢,没想到啊,看来是桃子李子偏了我,让我以为还是一个多治理懂礼的人,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是不懂规矩被打了,那就回去吧,若是再继续耍无赖,别怪我叫禁军把你轰出去,顺便还叫禁军把你绑了送你家里去,让你家的大人来好好的教育你!” 听雪茜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沈月茹气的头上都在冒烟,明明就是她们梅苑小筑不讲道理,明明就是她们梅苑小筑故意伤人,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自己无理取闹? “这位姐姐,您是要仗势欺人吗?这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梅苑小筑故意欺侮我一个宫外来的丫头,还夹伤了我的手,怎么到了您的嘴里,反倒是成了我的不是?” 雪茜依旧是含笑,只是望着沈玉茹的眼神是虞家的冰冷:“欺侮?算不上,梅苑小筑不做那么无聊的事儿,只不过是给你这位小姐脸面,您不要罢了,至于这伤?难道不是小姐您不听劝告,要强行闯进宫来的下场?要奴婢说,这还算是好的,真要是被几位禁卫军抓到了,那可就不仅仅是夹手这么简单的事儿了,怎么,小姐是要来闹事儿?这一点奴婢是奉陪到底的。” “你们梅苑小筑还讲不讲道理了!” “道理是只讲给只得的人听,若是不值得的人,那是白费口舌,深小姐,奴婢奉劝您一句,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你算的上是什么东西,敢骂我!”沈月茹哪里想得到自己还被一个奴才为难,一气之下,竟是一巴掌想打在雪茜的脸上。 雪茜毕竟也是习武之人,轻轻松松的制住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不在话下的,不等沈月茹动手,她右手一动,就捏着了沈玉茹的手腕。 “怎么,你还要来挑衅?我看你胆子很大啊。” 沈玉茹挣了两下,却怎么也没有挣脱开来。 “沈小姐。”雪茜松开了手,把沈玉茹弹到了一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沈小姐,奴婢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就不陪着您打闹了,只是有一句话,奴婢送给你。” 雪茜走到了门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点自知之明。” 说罢,她猛地关上了门,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白术,和气的一拳打在了树干上的沈玉茹。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三章:双沈过招(其三) 沈月茹在沈心兰这儿吃了个闭门羹的消息并没有隐藏多久,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整个宫廷,沈玉茹这个名字也成了整个皇宫中的笑柄。 乃至于整个栖梧宫的下人都对着沈月茹没有什么好颜色。 受着这一个个白眼,沈玉茹就是再好的涵养也兜不住。 这一日。一个宫女没有一点预兆,一盆水就泼到了沈玉茹的身前,若不是沈玉茹闪的及时,这一盆水就要泼到了她的身上。 沈月茹气的拳头恨不得砸到那宫女身上,可想到现在自己还是寄人篱下,需先忍耐,也就没有计较什么,只是理了理裙角,打算走人。 那宫女见沈玉茹这样的胆小怕事也是嗤了一声。 一旁的白术觉着自己的脸面也被沈月茹这个主子连带着被打落了,一时气不过,冲了上去,拉住了那个宫女便骂道:“你这人好生的不讲道理,这宫里的规矩就是教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就是私家的奴婢也知道不可冲撞了贵客,你这当着我们小姐的面儿泼她的水,若不是她闪身闪的及时,就要被你泼了一身,你这是大的什么主意!” 那宫女本来走得好好的,胳膊猛地被白术一抓,手里的盆也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当即脸色便黑了下来:“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白术姑娘嘛。” “你别再这儿装笑脸人,你今儿要泼我主子是何居心?” “诶哟,不巧了,是奴婢没瞧见,怎么,白术姑娘又有何见教?” 白术见她嬉皮笑脸的,心下更是生气,好啊你,你故意来找茬,真当我们是好欺负了?当即便扯着那宫女的胳膊便叫道:“我今儿就不信这宫里还没有什么王法了,你一个奴才,也来得罪娘娘请来的贵客,真当是要打我们这些做客的脸面了,说出去不知道别人要怎么戳我们家小姐的脊梁骨呢,都被你这贱,奴才害了名声!” 说着白术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这宫女就要去栖梧宫的正殿。 那宫女原本不打算同她多做纠缠,可见白术这是要打她的脸面,一时间也不打算隐忍了。一甩手就甩开了瘦弱的白术。 白术在沈府中也是个‘二主子’,除了服饰沈玉茹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客,力气哪里比得过这些在宫里做些粗活的宫女,自然就被她甩到了一边。 “白术姑娘,你可别怪奴婢说话说得不好听,您和您家小姐,说得好听点,是客人,可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来打抽丰的,一个打抽丰的丫头还这么神气,真当你也是这宫里的主子不成?凡事啊,得有点自知之明!”!%^* 说罢,那宫女白了白术和沈玉茹一眼,提着刚刚被落到了地上的铜盆便走了。 沈玉茹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脸色阴沉。 白术咬着牙,站起了身,一脸不忿的队沈月茹道:“小姐,您看这群人,端的是要故意来欺负咱们的,这明明是她主动来挑衅,偏生还要怪咱们,这不是要故意打咱们的脸吗端的是叫人生气,您也不看看那人的嘴脸……” “你给我闭嘴,说白了也是你主动挑事,你若是再惹是生非,我当即放出话去,就说你同我没有半分的干细,到时候你死了也别怨我!”沈玉茹受够了白术的蠢,若是她继续给自己惹事,只怕自己又要多不少把柄给苏皖晚去拿捏,她要的是能在这宫里自由自在的,而不是处处都受人掣肘,她可不像被人当做傀儡。 偏偏这白术处处给她惹事,给她找了不少的麻烦,可以说,今天若是没有白术去闹,根本就没有接下来的一出,不知道这日后又有多少人要再她背后,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个打抽丰的小丫头。(!&^ 自己也是管家千金,被说成是打抽丰的无赖,任是谁也不会好过。 对着白术,沈玉茹可谓也是恨毒了。 看着沈玉茹怨毒的眼神,白术背后打了个寒战,她原本也是起了要拿捏沈玉茹的心思。这进宫几天,她也算是明白了。沈玉茹也是举步维艰,身边能用的人就只有自己,若是不留住自己,苏皖晚必定是要往她身边塞探子。掌握好了这一点消息,可以说就拿捏住了沈玉茹。 这几天的嚣张也可是书是在试探,看她能忍自己倒什么时候,没想到今日就触到了她的眉头。 白术在心里警告了自己一番,在不敢多说一句没用的,灰溜溜的跟在了沈玉茹的身后,在不敢造次。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苏皖晚的耳朵里。 惠儿在一旁看着衣服老神在在喝茶的苏皖晚,心里暗笑,看她这么镇静的喝茶,可不知道心里有多乱。 “惠儿,这沈月茹,可是能堪大用?”苏皖晚故作镇定,问了惠儿一句。 她自己不太能拿定注意,毕竟,这沈玉茹的本事,她没看出来,也没看出来这沈玉茹到底是真的胆小怕事还是有意隐忍,这段时间,她故意吩咐宫里的人不许对她有个好颜色,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看她能忍道什么时候。 可到了现在,她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胆小、逆来顺受,还是一直能忍。 惠儿自然是不会真心帮忙,不过,此刻她也不能让苏晚晚太过快速的倒台,唯有苏皖晚和沈心兰,或是和皇后争斗起来,形成一个混乱的局面,她才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对苏皖晚,她还是要帮上一把。 “娘娘,这能不能堪大用先不说,首先,现在是要看这沈月茹能为娘娘做什么,她既然第一天就说这沈美人,同她府中曾经的一个小姐有个渊源,自然,也能让她去试探一番,这试探,可犯不着损失什么。” 苏皖晚本来不太能拿定注意让沈月茹去,她觉得沈玉茹就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自己,可如今有了惠儿的撺掇,她也下定了决心,当即就叫人把沈玉茹请了过来。 沈月茹本也是打定了今日要再去拜会,一雪前耻,她是想好了,今日就算是豁出去一张脸不要了,也要进了梅苑小筑的大门,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做苏皖晚的一条走狗,换取这个机会。唯有今日她去一雪前耻,才能让这宫里的人对她有所改观,不然日后她整的成了主子,这个被梅苑小筑扫地出门的打抽丰丫头的形象也会深入人心,成为她一辈子的耻辱。 如今见有丫鬟请自己去正殿,正好是她求职不得的好事。 当即便小跑着去了正殿,一进门就给苏皖晚行了一礼,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先按兵不动,不能让苏晚晚看出自己很急切,不让,说不定本来能捞到的好处就没了。 苏皖晚见她来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赐座,只是让她站着。 约莫有半柱香,一旁的舞娇低声道了一句:“娘娘,您该是糊涂了,这沈家姑娘还站着呢。” 苏皖晚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叫人搬了软凳上来。 “沈妹妹,你莫要怪姐姐,姐姐自从小产之后,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好多事儿都记不大清楚了,这身子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差,全靠着太医院的药吊着,今日也是忘了要给你赐座,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差,还能大鱼大肉的荤腥往嘴里塞,真不知道你这是哪里来的身子差!沈月茹在心里翻了白眼,可脸上还是一副恭顺的笑脸,‘小心翼翼’的坐下后,细声细气的说道:“站一会儿不碍事,等着娘娘也是臣女的本分。” 苏皖晚脸上的微笑更甚:“妹妹呀,来了这么几天,在宫中可还住得惯,这宫里的下人有没有什么服饰不周到的地方?若是有,你只管同我说,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公然的违抗我的旨意,赶去为难你。” 你若真是有心,就该把我接到你身边来住。沈月茹听了苏皖晚这番说辞,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翻了出来,不过想着自己还有求于人,自然也不表露出来。 “宫里的给位姐姐都待我极好,并没有什么不合心的地方,多谢娘娘记挂。” 既然你觉着这样也算的上好,索性就让她们更过分一点,苏皖晚在心里下了个注意,打定了要为难她,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放下了这个打算。 若是她这个动作太明显,难保不会被苏家和李家看出来,到时候理亏的还是自己,这样算起来,这买卖并不划算。 “妹妹啊,姐姐今日来,也是有一事要拜托你。” “娘娘莫要这样的客气,能为娘娘半是,是臣女的本分,哪里需要娘娘这样的客气,只需要叫人去吩咐一番就好了。” 见沈玉茹这样的躬谦,苏皖晚也不客气,只抓着沈玉茹的手道:“妹妹啊,姐姐今日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拜托,就是希望妹妹能帮个忙,能帮姐姐去梅苑小筑拜访一番,姐姐同沈美人有些……你知道的,这宫里的传言嘛,这一次,也是想去同她重归于好,只是姐姐去,她们断断是不见的,还得麻烦妹妹跑一趟了。” 我求之不得!沈玉茹激动的快要跳起来,只是为了自己能捞到更多的好处,她还是低着头,隐藏了自己兴奋的表情:“只是,臣女地位低微,只怕美人娘娘,不会见啊。” “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让惠儿带你去,她们见了惠儿,自然也知道了是本宫的意思了。” 是嘛,那可是多谢你了!沈月茹心中窃喜:“只是……” “放心,不叫你白跑一趟,回来,自然不会少了妹妹的好处。” “娘娘,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你只管去了就是了。” …… 一番客套之后,沈玉茹面含微笑的走出了栖梧宫的大门,身后的惠儿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轻笑了一声。 苏皖晚啊苏晚晚,你是玩不过她的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四章:双沈过招(其四) 沈月茹才到梅苑小筑的门口,桃子便走了过来,眉头一皱:“你怎么又来了,说了这儿不欢迎来攀亲戚的无关人等,怎么,昨儿还嫌脸面没丢够,今儿铁了心不要脸了还往这儿来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没脸没皮的。” 桃子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丝毫没有让沈玉茹色变,相反,她依旧含笑,等桃子这像是机关枪一样的嘴突突完了,自己这才说道:“姐姐,说完了吗。可是有些口渴了?若是口渴我让我的丫鬟给姐姐倒些水来,也好让姐姐润润口,今儿可不是妹妹我自己要来拜会而是奉了淑妃娘娘懿旨,前来拜会。” 说罢,沈月茹指了指在身后的惠儿。 李子远远的就看见了惠儿,她之所以不拦着桃子,也是想看看惠儿今日会作何表现,不过很显然,惠儿表现的很不在乎,好像是眼前的沈玉茹死了也不干他的事儿一般。 见惠儿不为所动,只是象征性的对自己点了点头,李子也安了一颗心,只要苏皖晚不怎么重视眼前这个沈玉茹,自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过很显然这个苏皖晚并不是桃子能应付的来的,方才桃子机关枪一样的对着沈玉茹一阵的挤兑,没有把人吓着不说,反倒是自己闹了个没脸儿,没落到什么好,也可见此人的心智,非同一般。 李子把桃子拉到了身后,对着沈玉茹躬身一拜:“既然是淑妃娘娘派人前来,自然就是些重中之重的大事儿了,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只不过要沈小姐多等候一番了,还得等奴婢前去通传。” “这是自然,毕竟这宫里也是有宫里的规矩,也不能因为妹妹是封了淑妃娘娘的命,就怀了规矩。” 沈月茹笑了笑,这苏皖晚的大旗也真是好用,自己算是师出有名,这一干贱,奴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再拦着自己了。 但是沈心兰岂是会轻易见她的人?沈心兰早就打定了注意,今日必定是要折腾的她身心俱疲,这才能见她,唯有她身心俱疲之时,心中的防备才最少,这样,见了自己的面儿,才会震惊于自己的样貌,才能闹出些乱子,自己也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打压她一番,顺便,也打一打苏皖晚的脸,正好也能借这个机会看看她在苏家,在李家,在沈家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这一举三得的好事,沈心兰怎么会错过? 今日一早就对着下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来回的折腾她机会,不用回回都来问,自己想办法为难她就是了。 于是乎,李子跑进了院子,瞅见了银海后,将门口发生的事儿好好的说了一番,银海见状,从树上跳了下来,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番筋骨后,跟着桃子来到了门口。 沈玉茹原本以为自己这次算是找回了面子可以进门了,可没想到银海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娘娘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还请回吧。”、 沈玉茹一惊,看了一眼惠儿,见惠儿不为所动,知道了苏皖晚是今日不太会管自己的事儿,这惠儿虽说是要给自己撑场子,但也是起了监视的意思。 绝不能就此示弱,否则就完了! 沈月茹咬了咬牙,赔笑道:“这,怕是要为难妹妹了,今日妹妹是奉了淑妃娘娘的懿旨前来拜会,若是不得相见,只怕……”此番,沈玉茹也是刷了个小心思,把苏皖晚的话,说成了是懿旨,若是银海她们执意不肯让她进去,那可就是抗旨不准了。 “只怕什么?”银海没抬眼皮子,只是闷闷的问了一句。 “只怕妹妹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银海抬起头,莞尔一笑:“你吃不了兜着走,跟我们娘娘有什么关系?” 这话让沈月茹一懵,一瞬间想不出什么回答的话来。 是啊,自己吃不了都直走,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一瞬间,沈玉茹的脸上烧的通红。 一旁的惠儿知道,此番若是拦着不让进去,苏皖晚的脸面也是被扫在了地上。终于还是上前了一步,劝道:“两位妹妹,今日的确是有这个事儿,封了娘娘的命令来拜会沈美人的。” 银海依旧很不给面子,甩了甩手道:“这宫里还得讲个情理呢,咱们娘娘身体不适,难不成你们要硬闯?行啊,硬闯,我不反对,你们只要敢闯,我就敢闹到皇后娘娘哪儿去,到时候看看皇后娘娘是站在谁那边。”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这宫里,皇后巴不得能抓着苏皖晚的小辫子好好的打压一番,自己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闹到了皇后哪儿去,只怕就算是自己,在苏皖晚哪儿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惠儿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细细的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赶忙上前赔笑。 “这,倒是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去。” “既然你们觉得不至于,闹到那个地步去,那就先回去吧,等娘娘身体好了,再来吧啊。” 说罢,大门又是彭的关上了,叫这一行人又捧了一鼻子灰。 沈玉茹咬了咬牙,死死的盯着大门,深吸了一口气,把脸上的怨毒换成了笑脸后,这才对惠儿道:“惠儿姐姐,如今,没有完成娘娘的懿旨,还是先行回宫,听从娘娘的差遣把。” 惠儿没做声,不过也存了看戏的心思。 果然,一到了栖梧宫,沈玉茹不负众望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说的苏皖晚脸色越来越黑。 “娘娘,臣女都说了是奉了娘娘的懿旨前去拜会,那一干子奴才,非得拦着,说不让进去,让臣女回来等着,臣女都说了娘娘的名讳,她们还是不让臣女进入,这不是摆明了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吗?臣女被这样剥了面子也就算了,关键她们那一群奴才也太过嚣张了些,连娘娘也不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气。”沈玉茹说的绘声绘色,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一般。 却全然不提,梅苑小筑是用沈心兰身体不适的理由来回绝,也并没有她话音中的那么无礼。 只是此刻沈玉茹要利用苏皖晚的怒火,也顾不上这么多,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惠儿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却并未阻拦,她要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皖晚眼下最见不得谁剥了自己的面子,如今见梅苑小筑近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好。”她一连叫了三个好字“好一个梅苑小筑,好一个沈美人,沈心兰倒是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就是说啊,臣女倒是身份低微,她们不放在眼里就算了,如今娘娘她们也不放在眼里,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这番,只管拿着本宫的腰牌,今儿本宫要看看,她们还敢不敢拦着你!” 说罢,苏皖晚甩下了自己的腰牌。 沈玉茹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赶忙谢恩,又带着惠儿杀到了梅苑小筑的门口。 这一来一回,跟着的不少宫女都显露出了疲惫之色,只有沈玉茹一人,依旧是满脸的兴奋,和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 “沈姑娘。”惠儿轻笑了一声,唤了一句。 “恩?惠儿姐姐有什么见教?”沈玉茹对这个一直一言不发的惠儿和还是相当忌惮的,俗话说不叫的狗子咬死人,这惠儿就是这么一只不会叫唤的狗,可这样的狗,才是最凶残的。 方才惠儿一直在她添油加醋的时候不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她有些疑惑,如今惠儿开口了,更是让沈玉茹忌惮不已。 “奴婢只是想对沈小姐说一句,莫要太过得意,当心跌了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五章:双沈过招(其五) 沈月茹正是得意的时候,被惠儿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情一下就变得不好,对着惠儿的脸色也黑了不少,如今她方才还利用了她主子,就被她顶撞,如何咽的下着一口气? “惠儿姑娘真是妙言妙语,只是有这些说风凉话的功夫,不如好好的去照顾娘娘,这才算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没事同客人搅合在一起,莫说这关系不好,就是同客人们的关系好了,也是不妥当,在宫里,凡事都要先尽到自己的本分不是?你说是吗?惠儿姑娘?” 这话说的尖酸刻薄,句句都是针对。 可惠儿也是在大家族中挣扎生存了多年之人,早就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的心,尚且是知道,凡事都要看最后的结果,凭她中间有多少的委屈,忍了也就是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也就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如今惠儿寻求的是一条翻身当主子的路,自然不会再半道儿上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扰乱自己的心,对这沈玉茹,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够多撑一会儿,挑起沈心兰和苏皖晚之间的争端,这才提醒她,让她小心行事,既然她本人都不领情,那她这个外人又何必替她担心? 惠儿一笑,并未回答,只是这沉默在沈月茹看来,是她在害怕。 因而沈玉茹对惠儿更是不齿。 胆小怕事,这样的人也能在栖梧宫担当重任,看来这苏皖晚是真的不行了,那我还是得赶快给自己找个下家。 沈月茹的心思,惠儿并不像多追究,她要的,是自己能早早的脱离苏皖晚的魔爪,现在苏皖晚能找人帮她固宠,下一个要祸害的绝对就是自己或是舞娇这样的丫鬟,她自己被宠幸然后当上主子这是一回事儿,但是被利用的去当主子,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被她抓着了把柄,替她当一个生孩子的机器,这可不是她所要的未来。 二人各有所思的又杀到了梅苑小筑的门口,此时天色微暗,梅苑小筑的守门丫头也有了一些疲倦之态。 桃子打了个呵欠,她今日在门口守了一整天,原以为那沈月茹会来的更早,却没想到她磨蹭到了现在,如今见她来了,桃子这才慢慢悠悠的下了几个台阶,走到了沈月茹面前:“哟,沈姑娘雅兴啊,这要我说啊,沈姑娘该是投生错了,该是个男胎才是,这屡试不中的男人,都没有沈姑娘这股子韧劲儿啊,要我说,沈姑娘要是个男人,想必现在也磋磨的快要中举了啊。” 沈玉茹被桃子讽刺成了穷秀才,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她还是得保证自己的涵养,不能同桃子一个下人过不起,虽说是公家的小姐不如皇家的妾,可她到底也是官家千金,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算是真的对女孩子有气,也不能硬生生的顶上去,多得是手段,叫下人们去处理了那些不懂事儿的奴才,她自己是不能动手的。 就算桃子她是宫中的宫女,说起来也是奴才,她犯不着和她计较,跌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被人讽刺到了面前,她也没有一直隐忍下去的说法。 沈玉茹便是施了个颜色个一旁的白术,白术早就跃跃欲试,如今有了沈玉茹的准许,自然是摩拳擦掌的冲了上去,叉着腰,对着桃子便骂道:“梅香拜把子的,大家都是奴才,怎么你就高人一等呢?这宫里的是奴才难不成到了外边就成了正经人?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如今我们家小姐是淑妃娘娘请来的贵客,也是这宫里的主子辈,怎么,你一个奴才主动的去冲撞主子,还觉得给自己长脸了不成?是我家小姐涵养好,不同你计较,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桃子银牙一咬,上去就要踹白术一脚,一旁的李子看见了赶忙把桃子拦着,用力一拽把人拽到了身后,自己则是上前对着白术一笑:“在宫里没见过这位妹妹?不知妹妹是哪个宫里当差的?” “我?我乃是大理寺少卿府……” 没等她说完,桃子一挥手猛地把她打断:“我当时谁呢,不过是家臣家的家奴,怎么就鼻孔朝天不看人了?就算是这宫里的主子们,打骂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还要看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有没有犯错,也不可胡来,你这神气的,白叫人以为,你是皇后娘娘呢。” “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不还是同你学的?” 二人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放过谁,眼瞅着就又要拖下去,沈玉茹阴沉着脸走了上来,拉开了白术,对着李子笑道:“是臣女不懂规矩,没有管理好奴才,这是臣女的不是,这次,臣女是封了淑妃娘娘的懿旨前来拜会,有淑妃娘娘腰牌为证,二位姐姐可放行了?” 说罢,沈月茹将手中的腰牌甩了出去,李子本就有些功夫再身,自然是稳稳当当的把腰牌接到了手里,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被沈玉茹刊载了眼里,连带着对整个梅苑小筑都多了些忌惮。 我原以为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宠妃罢了,看这守门的丫头都有功夫在身,看起来,这人不简单啊,还是我小看了她了。 李子看了一眼腰牌,自知该是放行了,本来她也准备此刻放他们进去,如今有了腰牌,也不需要她在继续找个别的理由。 不过刚刚沈月茹对她的试探让她很是不满,此刻她手腕一用力,猛地将腰牌甩了出去,腰牌像是一道线一般的朝着沈玉茹闪了过去,却没有落到她的手里,反倒是擦着她的碎发,一下撞到了她身后白术的脸上,砸出了一块青紫。 白术啊了一声,正要冲上去和李子理论,李子确是打开了们,微微一笑:“还请沈姑娘进来。” 沈玉茹阴沉着脸,把白术拉了回来,让跟着惠儿的两个丫鬟把人死死的压着,不让有别的动作,如今若是白术前去同李子理论,李子也有了理由把人再次拦在外面,天也这么暗了,若在是被赶回去,怕是再去不得梅苑小筑,自己跑了两趟道路没能进门,更是被人当做笑柄。 想到这儿,沈玉茹也只能忍下在自己面前打了自己奴才的气,只是经过李子身边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沈月茹的威胁,李子是不放在心上的,莫说是她沈玉茹,就是苏皖晚来这儿瞪她,她也不放在眼里,就算是请来杀手,她也有本事自己死了也带三四个一起下去。 她本就是养的死士,就算在宫里,她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六章:双沈过招(其六) 沈玉茹进了门,一把拉住了白术,叮嘱了她不许她再胡闹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沈心兰的梅苑小筑,只是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是个宠妃该有的住处。 先不说这地方有多偏僻,这宫里也没有多少珍贵的装饰,就算是宫婢。穿的也算不上体面,甚至只能说只有一些不得宠的老妃子才会这样打扮下人。 对沈心兰这个人,沈玉茹又是多了几分疑问。 只不过她心中虽是疑惑,但是该做的还是得做到,依旧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向着梅苑小筑的正殿走去。 恰逢银海正在正殿外的院子里同几个小宫女一起玩着鸡毛毽子,银海脚力大,轻轻一踢,这毽子就又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沈月茹的怀里。 “哟,你怎么又来了?你还真是不屈不挠,说了娘娘身体不适,你偏要闯进来?”银海抬起头,见是沈玉茹,脸色一黑,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看起来是姐姐误会了小妹,小妹倒不是不屈不挠,实在是苏贵妃的懿旨,不得不从啊。”沈月茹现在是清楚了,自己的面子在这宫里算不得什么,只有扯上苏皖晚这一干大旗,人家说不准才理会自己一番,如今自己有了苏皖晚的腰牌更是方便自己行事。 她这个外人这些宫婢敢拦着,那苏皖晚这个宫里的贵妃娘娘,她们总不敢了吧,且苏皖晚就算只是腰牌前来,那爷不是区区一个奴才能担当的起的分量。 只是,沈玉茹还是错估了银海的胆子,银海若是个胆小怕事的,那她也不可能当成这梅苑小筑的二把手,蒋煜梵的书房她都敢潜入,这宫里还真没有什么是她害怕的。 莫说只是一个腰牌,这腰牌的正主儿,她也算是陷害了一两回,根本没在怕。 眼下沈月茹拿苏晚晚吓唬她,算是打错了注意,银海只是笑了一声,脸上丝毫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就算是这淑妃娘娘亲自前来,那也得娘娘身体好了才能去见上一面,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怎么,沈小姐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沈玉茹只把银海当个没脑子的傻子,哪里聊得道银海嗨哟这么一出? 当即傻了眼。 不过想着自己今日若是不进去见上沈心兰一面,自己的面子就算是没了,眼下心里有着不甘,却还是拼了一把,一脸不肯相信的看着银海道:“是嘛,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懿旨,那可有凭证?” “皇后娘娘的口谕,难不成还需哟啊凭证不成?” “笑话。”白术抢过话茬子,冷笑嘲讽道“没有凭证,还不是随你一张嘴说去?谁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要我说,我们小姐也能说是封了皇上的谕令,来这儿查封呢!” “放肆!” 白术话音刚落,就被银海一脚踹到了一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银海用了十成的力道,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腕上,把她的腕骨踩断成了两截。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拿这宫里的主子们开玩笑?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白术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等她叫喊,一旁的惠儿便吩咐了两旁的宫女,塞了一条抹布到白术的嘴里,死死的赌上了她的嘴。 “对不住了,银海姑娘,是这该死的下人不懂事儿,冲撞了贵人,还望银海姑娘莫要见怪。” 惠儿躬身行礼,给足了银海面子,银海也没有理由当着别人的面继续去打白术,方才她打白术,是白术出言不逊,若是现在人家的正经主子管教了,自己还咄咄逼人,那就是自己的不是,因此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说别的话。 “银海姑娘,若是娘娘身体不适,那臣女就在这儿候着吧,本来,臣女身为人臣,是该等着的,不过还是希望银海姑娘能进去通传一声,就算是给臣女一份薄面吧。” 方才白术的被打,也让沈玉茹心头吓了一跳,银海这个人也让她赶到了万分的危险,银海可以当着她的面打她的奴才,还不被责备,惠儿甚至还让着她,可见这个人在梅苑小筑的分量不轻,就是一般的小主子们都不敢轻易的得罪,她这个还没当上主子的外人就更不能轻举妄动,就算白术是被当着自己的面儿打的,让自己失了脸面,此刻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银海见她如此的恭顺,也就不继续为难她,点了点头,正打算进去通报,看门此时却是打开,传来了一声好听的声音。 “既然是贵客来访,自然是不能让贵客一直等着的。” 语毕,沈心兰穿着一身银丝白衫,踏着绣着银杏叶子的雪色儒裙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 众人见她走出来了,均是跪下拜道:“奴婢拜见美人娘娘。” “臣女拜见美人娘娘。” 沈玉茹心中一喜,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脸面也算是收回来了。 沈心兰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她轻轻一笑:“沈家姑娘,你抬起头来,让本宫见见是个怎样的妙人儿。” 沈玉茹心下更是兴奋想到可以看看沈心兰到底和自己家那个贱,人有没有联系,想到自己说不定多了一个可利用的人,她说不出的兴奋。 只是当她看见沈心兰的脸时,瞬间变愣住,宛如雷击。 眼前之人,竟是同她印象中的沈心兰有着八分相似,虽说比她印象中的沈心兰更加美艳,可那样貌,也像是一母同胞所生。 她虽说也做好了准备这个沈昕阑就是她家里的沈心兰,可真的见着了,还是有着万分的惊恐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真正的面对这个女人。 沈心兰对着她一笑:“沈姑娘,怎么愣住了,像是魔怔了一样,沈姑娘?” 沈玉茹听了她的声音,更是宛如雷劈,一瞬间就再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冲上去便抓着沈心兰的手大叫道:“沈心兰,你这贱,人还没死!” 上钩了啊,沈心兰心中一笑,可脸上却是换上了一副不解的表情:“沈姑娘说什么呢,沈姑娘猛地唤我的汉地名字做什么?且沈姑娘莫名其妙的叫本宫贱,人,本宫这就不解了,本宫看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沈姑娘吧,沈姑娘怎么如此口出狂言?” 沈玉茹哪里肯听沈心兰的‘辩解’,她辛苦了一正天,甚至还被人奚落,被人讽刺,为的就是能一件这梅苑小筑的沈美人,可她相见的,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胡女! “沈心兰,你个小,贱,人,别想在这儿给我装了!你没死!你根本没有死!” 说着,沈月茹向前猛地塌了一步,死死的抓住了沈心兰的手腕,本就雪白的肌肤,被她这么一抓,瞬间就多了两条让人心惊肉跳的红痕。 “沈姑娘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本宫。”沈心兰话虽是这么说着,可眼神却是瞟向了雪茜和银海,叫他们一个按兵不动,一个赶快去请皇后来看这一场好戏,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叫这个沈玉茹发了巅一样的冲上来,可不能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不过她也没有做好这次就能把沈月茹赶出去是准备,上一个李芸香,她虽是赶出去了,可也让李家,让李端瑞有了防范,这一次苏家和李家联手送进来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赶出去。 可就算是不能把人赶出去,她此刻也要这人狠狠的栽一个跟头,断断不会让沈月茹在宫中好过,这来宫中还没几天,就对着上位主子出言不逊,甚至得罪了皇后娘娘,这个理由,足够让她好好的喝上一壶。 沈心兰打好了算盘,沈玉茹越是闹得凶,她教的越是大声,只是这雷声大雨点小,沈心兰是短不会让雪茜做出什么动作的。 “沈姑娘,你先放开本宫,有什么事儿,当面同本宫说清楚,你这样抓着本宫的手想什么样子。” “就是这么说啊,沈姑娘,你先放……”惠儿刚开口,想上来劝解,就被沈心兰一个眼神给吓得放下了手,她别的还敢得罪,沈心兰可不敢就这么得罪了,毕竟她之后还要靠着沈心兰,此刻不能轻易的就把她得罪了。 沈心兰也是算准了惠儿不敢得罪自己,这才放心大胆的让沈玉茹‘欺负’自己。 “你让本姑娘等着?你让本姑娘等你?你让本小姐同你这个贱,人正面对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沈心兰,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来了宫里,你也依旧还是个贱,人!下,贱,的东西,也敢跟本小姐谈条件!” 沈玉茹见沈心兰眼神中的不屑,更是忍不住憋了三天的怒火,手一抓就要往沈心兰的脸上挠,沈心兰虽说是知道她会发这个疯,但却没想到她敢真的对自己动手。 这张脸虽说她不在乎,可这皮囊,蔣褚扉喜欢的紧,蔣褚扉说过,看着她的脸,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沈心兰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脸。 见沈月茹要来挠她,眼神一暗,当即就准备让雪茜出手,叫这无法无天的沈玉茹在床上好好休息个十天半个月。 不过,就在雪茜动手的那一刻,门口传来一声冷笑。 “沈姑娘好大的威风啊,闹到了皇宫里来了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七章:双沈过招(其七) 来人正是皇后清宁宫如今的掌事姑姑青青,她与沈心兰也算是相识,青青能爬道如今的位置,背后自然也是有沈心兰的手笔,若不是沈心兰用了一番手段把那江荷扳倒,她也没有这个尚未的机会,对沈心兰,她向来也都是带一些偏帮。 见着青青来了,沈心兰微微一笑,也存了利用青青好好的打压沈月茹的心思,她只对着沈玉茹笑了笑,突然朝着雪茜的方向倒去。 雪茜配合的大叫了一声:“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沈心兰‘虚弱’的扶了扶额头,“就是头被晃得有些发晕,不碍事的。” 沈心兰越是表现的虚弱,就越是给了轻轻把这事儿闹大的机会。 青青冷冷的看了沈玉茹一眼,皮笑肉不笑,话里带着刺:“诶哟,我,奴婢还当是哪位贵客呢,怎么,贵客就是这么对宫里的主子娘娘的?沈美人身体不好,旁人没有重要的事儿不许随便去打扰,这是皇后娘娘的谕令,怎么,沈姑娘对皇后娘娘懿旨有什么不满吗?” “臣女自然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满,只是今日,受了些惊吓,这才做出了御前失仪之事,还望皇后娘娘能明察,莫要冤枉了好人。”沈玉茹见青青不过是个侍女,自然也没有多少恭敬的一位了,现在她抓住了沈心兰的把柄,只要能回栖梧宫,苏皖晚断不会让她出事,因此只要不是正面对上皇后了,她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只要不是得罪了皇后,苏皖晚都会保她的晋升之路一片坦荡,况且现在还有一个沈心兰。若是沈心兰不想死,也只能为她所用。 有了这么多的筹码,沈月茹自然不会像刚进宫那会儿一样的害怕,反倒是对着青青多了两分轻蔑,在她看来,自己已经一步走上了当主子的这条路。 青青见沈月茹这样的目中无人,只当她是哪一些在家中被家长们惯坏了的娇小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对她就更是不屑了起来。 “哟,沈小姐好大的威风,怎么?受惊?这宫里只有沈小姐惊吓主子们的份儿,可没有沈小姐受惊的份儿,沈小姐看起来是不懂规矩啊。”青青如今是打定了注意一定要给沈玉茹一个下马威,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 可沈玉茹确当青青的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奴才,更是没有恭敬,她转头对着惠儿一笑:“劳烦惠儿姐姐去淑妃娘娘那通包一声,就说我被这儿的奴才绊住了脚,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惠儿见她这样的大胆,当即吓得眼珠子快要掉了下来。 就说苏皖晚也不敢当着青青的面这样的目中无人,这自然不是因为害怕青青,而是因为现在悄悄代表的是皇后的脸面,若是得罪了轻轻,那就是一巴掌摔在了皇后的脸上。 现在苏皖晚正是式微的时候,哪里是皇后的对手?!%^* 就连她嚣张的个性,也为了要避免皇后找茬,收敛了不少。 眼前的这个沈小姐,是当真的不要命。 惠儿咋舌了一番,却是没有动脚,反倒是对着青青一躬身:“青青姑娘,见谅,这沈姑娘在家里是被宠坏了的,若是有什么冲撞的地方,还望看在她父亲是朝廷重臣的份儿上,饶恕她这一次。” 惠儿这一番话让沈玉茹抓不住头脑,她不知道为什么惠儿会害怕这个轻轻,在她看来,青青不过就是个皇后传话的奴才,就算是打了,也就是打了,皇后也不会因为区区的一个奴才来找苏皖晚的不快活。 可沈玉茹哪里想得到,苏皖晚此刻也是强弩之末,现在莫说是皇后,就是沈心兰真的动了火气要对她吓死手,她也是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沈心兰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再装着虚弱,摆了摆手让雪茜办了个椅子,又叫人直接把梅苑小筑的大门关了起来,等做好了这一切后,这才看着沈玉茹,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沈姑娘,方才本宫身子虚弱,这才不同你计较,不过本宫看你今日是死了心要来找本宫的不快活,本宫自认不会让人这么一巴掌打在了脸上,还对人说谢谢。”沈心兰手指一动,一旁的小宫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反倒是换上额一群凶神恶煞的太监。 “沈姑娘,现在,可以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上来就骂本宫贱,人,甚至想要对本宫行凶吗?”沈心兰的笑容就像是毒蛇一般,缠在人的身上,像是要用毒药和巨力匠人要绞杀一般。 沈月茹被沈心兰这一番行动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沈心兰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沈心兰方才的虚弱也都是装的,从头到尾,沈心兰都是存心为难她。 弄明白了这一切,沈玉茹对着沈心兰,心中多了几分忌惮。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显示弱,她断不敢就这么把自己收押了,毕竟自己是苏皖晚带来的人,她没那么大的胆量打苏晚晚的脸。“美人娘年,是臣女今日冒犯了,还望美人娘娘能赎罪,想必没人呢娘娘能饶若臣女,苏淑妃娘娘也会对沈美人刮目相看。” 此人饭沈玉茹也是拉出了苏皖晚想用苏皖晚来逼迫沈心兰松口。 只是她算错了一项,沈心兰,苏皖晚本就是水火不容,沈心兰算计苏皖晚的次数不少,跟会死像是接下了死仇一般,她不会轻易的放过苏皖晚,甚至想要一刀砍死苏皖晚,又怎么会同苏晚晚一笑泯恩仇?她同苏皖晚之间的仇恨,是要用鲜血才能洗清。 对苏皖晚的名头,沈心兰真没有害怕。 如今见沈玉茹用苏皖晚来吓自己,沈心兰更是笑得开朗:“是嘛?只是,不管是什么事儿,在宫中都要论一个理字,沈美人今日在本宫宫中行凶,对本宫不轨,就算是淑妃娘娘来了,也要按照这宫中的规矩来办事,今日,沈姑娘就不用回去了。” “沈心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知道我看穿了你的身份,你害怕了,沈心兰,你害怕了,你害怕你卑。贱,的身份败露,这才要扣押我,你害怕你的欺君之罪被这宫中的人知道!”见沈心兰是真的要扣押自己,沈玉茹也不同她再虚与委蛇,干脆就直接撕破了脸皮,对着但沈心兰张牙舞爪起来。 沈心兰就是要沈玉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唯有她说出来这些画,自己才能接着演戏演下去。 “哦?沈姑娘,说本宫的身份,说本宫害怕身份败露?那本宫问你,本宫又什么害怕的?本宫的母亲乃是波斯公主,本宫的父亲也是本朝的举人,本宫身份并不差,本宫又害怕什么身份败露?至于本宫的胡人血脉,这宫里的人个个都知道,本宫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恩?”这最后的一个‘恩?’带着讽刺,正好能激怒沈玉茹。 沈玉茹现在是被自己逼得几乎没又了理智,只需要自己再去刺激一番,她就能彻底的爆发。 果然,她没有辜负自己的希望。 沈玉茹见沈心兰这样的胜券在握,冷笑了一声,当着众人的面便大叫了起来:“沈心兰,你别想着捏着鼻子哄眼睛了,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的人吗?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波斯公主和本朝举人的女儿,你是我大理寺少卿府一个低,贱的舞姬的种,你母亲不过是欢,场上被,人玩,弄的贱,人罢了,你算的上是个什么东西?”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八章:双沈过招(其八) 沈心兰等的就是她来抖露自己的身份。 沈心兰可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她为了能再次进宫,整整一年都在准备,她忍着剧痛,让王府的薛师傅为自己移动面骨,虽然只是细微的移动,那剧痛也是无法言喻,她咬紧了下唇,硬是一句都没有叫唤出来,也正是有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的脸虽说与之前还有些相似,但也改变了不少,且她身上的胎记,她也用了秘药,忍受这皮肤灼伤的剧痛,一点点的消磨掉了,甚至为了能够让自己身上再没有之前的特点,她叫人把她的十个指甲都生生的剥了下来,拔得血肉模糊,但也因为如此,她之前带着琥珀色的指甲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根玉粉色的指甲。 曾经那个沈心兰,身形有着些佝偻,她叫人把他绑在了椅子上,整整三天都坐在那个椅子上,让最严厉的嬷嬷监督她,若是身形有一点差错,便抽他一鞭子,并且一整天都不许再喝一杯水,生生的把她佝偻的身影变得挺拔。 从前她皮肤虽白,但因为长期的劳作,还是有些粗糙,甚至有些泛黄,她为了能让人看不出来,放出自己的鲜血,让自己虚弱,让后趁着这个虚弱期,让药师调配了药汁,调养好了皮肤,甚至让皮肤变得更为洁白。 正是这样几乎不要命的折腾自己,她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如今的沈心兰虽说同从前还有些相似的地方,但因为这些艰苦的努力,她变得与从前相似,但又不是一模一样,虽然还带着从前的影子,但比从前更为的美艳。 眼下,她自然是不担心沈玉茹用从前的那些特点,再把她辨认出来。 “沈小姐,说话可要注意一点,莫要风大,把舌头闪着了,在这宫里,随意的污蔑一宫的娘娘,可是要诛九族的。”沈心兰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背后带着森森的寒意。 这样的做法,更是让沈玉茹认定了她是在害怕,是心虚了,叫沈玉茹更多了几分自信。 “呵呵,沈美人,你怕了不成,我看,你是心虚了,不敢同我对峙,也对,你这个心虚的贱,人,又怎么敢同我对峙,是我太高看了你几分。”沈玉茹笑的嚣张,好像沈心兰的身份就已经确定了一般。 一旁的惠儿有些看不下去,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提醒道:“沈姑娘,还是注意的点好,若是诬赖了沈美人,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可沈玉茹只当自己已经拿定了她的身份,又怎么会害怕? 她白了惠儿一眼:“怎么,你说本小姐要害怕她一个伪装了身份进宫的贱,人?她现在是欺君之罪,早该被收押了,怎么会是本小姐该小心?要我看,是她这个,贱,人该害怕才是。” 惠儿被她无法无天的眼神下了一跳,当即便退后了一步,甚至走到了青青身边,是要同她撇清身份。 对此,沈玉茹不屑的嗤了一声:没颜色的奴才,到时候有你来盼着我的机会,我谅你倒是后绝对会后悔! 惠儿却是在心中冷笑:真是出生的牛犊不怕虎,也不想想那沈心兰是什么人,苏皖晚,甚至皇后都在她身上载过跟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真是太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二人各有心思之时,沈心兰却是上前一步,一旁的雪茜会意,一巴掌挥到了沈玉茹的脸上。 “大胆,娘娘也是你能污蔑的!也不看看自己是很粉,是什么人都随着你说的吗?该是沈大人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真该叫你家的大人把你领回去,看看自己是生养了个什么东西!” 沈玉茹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冒火,也不忍耐,一巴掌甩了回去:“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哦,你是这个贱,人,的奴才,我看你比这贱,人还要下,贱,本小姐也是你能碰的?” 雪茜好歹也学过武,自然不会让她打到,只是沈玉茹这掌嘴,彻底的激怒了她。 她冷笑了一声:“看来沈姑娘是有心找茬了?” “找茬?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本姑娘可不是找茬,是教训不懂事的贱,人。” “好,好,好。”沈心兰连说了三个好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怎么?贱,人,你是要求饶了?” “沈姑娘这样的勇气,本宫不得不佩服。”沈心兰摆了摆手“去,把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都请来,本宫要当着二位娘娘的面,给这宫里的人都上一课,让这宫里人都知道,本宫虽为人和善,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 一旁的银海早就在摩拳擦掌,如今得了命令,一下酒窜了出去,把沈玉茹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沈玉茹哪里肯就范,常常的指甲就要往银海的脸上挂。 银海可不是那些还将这礼数的人,也不是雪茜那样凡事还估计的人,她可不管这沈月茹的死活,手下一用力,直接把沈玉茹的指甲给掰断了,又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 “再乱动,把你手也掰断了,叫你这辈子都没得手!” 沈玉茹被掰断了指甲,十根指头也被银海死死的掰了一把,十指连心,钻心之痛让她下意识的害怕。只得点了点头,希望银海能放过自己,可银海哪里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见她老师了几分,竟是从怀里逃出来牛皮绳,直接把她死死的困难了起来。 彼时苏皖晚正在宫里喝着茶,等着沈玉茹回来给自己报告好消息,那曾想到,这好消息没等到,却等来了要来讨债的人。 桃子给苏皖晚见了礼之后,脸上带着不屑只接对了上去道:“淑妃娘娘好大的威风,请来的姑娘也是个厉害的人呢,咱们娘娘,她只管去大骂了,甚至还叫咱们娘娘贱,人,这样的威风,想必就是淑妃娘娘给的把,奴婢也同淑妃娘娘只说了,淑妃娘娘就是想打杀奴婢奴婢也不怕,只是咱们娘娘被淑妃娘娘带来的人给辱骂了,这个事儿可没什么善了的份儿!” 说罢,桃子行礼,直接推了出去,留下把桌子上的瓷器砸了个稀烂的苏皖晚,气的七窍生烟。 苏皖晚原以为这沈玉茹是个懂礼的,却没想到,她竟会死送上去被人摆了一道,这让她如何不气? 方才桃子还说,这沈玉茹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骂了沈心兰‘贱,人’。 这话她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也只是自己闷在自己的宫里骂,她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儿去骂。 “这个沈玉茹,哪里是给本宫来帮忙的!”苏皖晚气的又一脚踹到了一个瓷瓶子,这是上号的汝窑花瓶,又烧的硕大,那出去也是百金之价。 可此刻,苏皖晚正是在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舞娇一听沈玉茹骂了沈心兰‘贱,人,’就知道这事儿可不是好解决的了,沈心兰甚至可以把皇后找过去,往大了去说,说这沈玉茹目中无人,辱骂皇家。 他沈心兰虽然只是一个美人,只是皇家的一个妾,但,哪也不是一个大臣之女可以随意侮辱的。她沈心兰身份就算再低,贱,就算身体里留着胡人的血,那她现在也是皇家的人,就算只是个妾,那也是皇上的妾,宰相门口的奴才也比七品官大,更何况是皇家的妾? 沈玉茹就算是身家再清白,那也只是大臣之女。 一个是君家的人,一个是臣子的人,这怎么能同事相比? 苏皖晚瞥了舞娇一眼。 “还能怎么办,跟我一起去梅苑小筑,把那个闹事儿的贱,人,抓回来,好好的给梅苑小筑一个‘交代’!”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九十九章:双沈过招(其九) 天色已暗,太明宫的灯火宛如在黑夜中最闪耀的明星。 只是这些耀眼的灯火之中,隐藏着点点寒意。 沈心兰看着嚣张的沈玉茹,脸上没有半分的惧意。 她要亲眼看看苏皖晚这一次再怎么把沈玉茹捞回去,若是放任沈玉茹,只怕沈玉茹这小命不保,可要是让沈玉茹平安归去,她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对于这个两难的问题,沈心兰很是想知道苏皖晚到底准备怎么解决。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宫里的云板叩响之时,苏皖晚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了梅苑小筑的门口,一进门就瞧见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沈玉茹,被两个太监死死的压着,跪在地上。 苏皖晚眉头一皱,沈玉茹如今来者是客,再怎样也不能像对待奴才一样的捆绑起来,就算是真的有重罪,那也该一脚清宁宫由皇后处置,像这样直接捆起来,实在有些失礼。 不过同沈心兰之间的明争暗斗,苏皖晚向来都不敢掉以轻心,如今她一进门,便是先声夺人的叫道:“这是做什么?沈姑娘是本宫请来的贵客,怎么把它绑起来了?沈美人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解释?” 沈心兰没想到苏皖晚会强占了先机,对她刮目相看了一番,不过她却不打算退让,更是目中闪过寒光,望着苏皖晚讽刺的笑道:“解释?娘娘想要臣妾给个解释?” 苏皖晚被沈心兰看的头皮发麻,可还是强撑着道:“理应如此,沈姑娘是本宫请来的客人,我们大周朝乃是礼仪之邦,对待客人怎么能如此苛责?” 沈心兰冷哼了一声:“淑妃娘娘觉得臣妾对沈小姐是苛责?” 在沈心兰看来,苏皖晚这一番话说的实在有失水准,一来,|他是大周朝的贵妃娘娘。虽说曾经是苏家之人。但如今嫁进了大周朝,就是大周朝的媳妇,是大周朝皇族之人,跟自己的母家,不该再有什么联系,同理,对着沈月茹。也不该有如此多的怜悯,因为沈月茹茹骂的是皇家之人。辱骂皇家制就是辱骂了整个皇家,他说玩玩,现在也是皇家之人,沈月茹等于1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她却这样为沈月茹开脱,可是真正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出去哪个贵妃都得笑他。 二来他一进门没有先去解决,沈月茹的问题,反倒是直接进来对着,沈新南大呼小叫,没有关心,与自己同为姐妹的后妃,反倒是把心思放到了一个外人身上,这样的行为在她一个贵妃的身上,着实不妥,若只是进攻一两年的新人也就罢了,但它苏皖婉进宫可不止一两年了,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有心人听去了,大可编排他是大逆不道。 可苏皖晚一心只想着扳倒沈心兰。哪里还能考虑的到那么多?对着沈心兰,她巴不得能生啖其血肉,自然也不会在面对沈心兰的时候,头脑里还有别的想法。 苏皖晚对着沈心兰轻蔑的一笑:“不然呢,本宫一来就瞧见沈姑娘被五花大绑的捆在这里,这好歹也是在宫里,若是让沈小姐以后出宫,把这事到处宣扬,空中之人,不知道还要被什么人戳脊梁骨呢。” 沈心兰被她逗乐了,反问道:“淑妃娘娘怎么不问问沈小姐是为什么被捆起来?” “这本宫就不清楚了,只不过本宫知道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客人啊。” “客人?”沈心兰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不少奴婢也被她这话逗笑了,只不过碍于情面,强忍着不说出来“淑妃娘娘,这可真是请了个好客人啊。” “沈美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讽刺本宫?”苏皖晚见众人眼中都有了嘲讽之意,一时半会儿也有些兜不住,只好对着沈心兰耍起了蛮横。 沈心兰摆了摆手,反讽道:“我就不同淑妃娘娘说了,免得淑妃娘娘又说臣妾信口雌黄,淑妃娘娘去问一问这宫里的奴才,就知道这沈姑娘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儿,得到本宫如此惩罚。” “哦是吗?”苏皖晚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威胁,对着一群侍女扫射了过去。 “你们倒是同本宫说说沈姑娘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被沈美人这样五花大绑的捆起来,这样羞辱。” 侍女们被苏晚晚这么一望,瞬间吓得腿抖如筛糠。 苏皖晚这个人为人狠辣,这些侍女不是不知道,并且他们身边也有不少吧同僚是死在了苏皖晚的手上,对苏皖晚,她们是敬而远之。 如今被苏晚晚这么一威胁,哪里还敢说实话,一个个纷纷跪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道:“淑妃娘娘,这,奴婢们也不知道!” “沈美人,这宫里的奴婢可是说不知道呢。”苏皖晚回过头,对着沈心兰挑衅的一笑。 沈心兰,就算这众人都看到了又如何,本宫说她们没看到,她们就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区区一个美人,也敢跟本宫来斗? 沈心兰也早料到了她会威胁众人,对此也不奇怪:“是吗?那淑妃娘娘为何不多问几人?” “你们都给本宫说说,这沈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被审美人捆起来了。”苏皖晚等沈心兰话音一落,随便就又指了三个人。 “奴婢不知道啊。” “娘娘恕罪,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还请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 可是有了刚刚的例子,这些侍女哪里还敢说实话,一个个都闷成了葫芦,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 苏皖晚笑容中的挑衅更深了几分,望着沈心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沈美人,你看看这大家都说不知道呢。” “淑妃娘娘闻他们自然不知道了,淑妃娘娘为何不问问别人?”沈心兰本就没想过这几个侍女会说实话,她要这证明的人,是苏皖晚动不了的人。 “沈美人,本宫已经听你的话,问了两遍了。可依旧没人知道。事不过三,若是本宫这在问没人说的话,沈美人是不是也该给本宫一个交代?”苏皖晚却没打算一直被沈心兰牵着鼻子走,她饭客为主,反倒是问了苏皖晚一句。 “淑妃娘娘,臣妾宫中之人,您信不过,您宫中之人,臣妾信不过,不如就去问个公道的人吧。”沈心兰却没有结果苏皖晚的话茬子,只是忽的把话题转移了过去。 “公道的人,这宫里哪有公道的人?”苏皖晚正是得意的时候,嘴上也是少了个把门的人,心里想的一下就说了出来。 只是这话虽是对的,可不能说出来。 一瞬间,气氛出现了一丝冷凝。 沈心兰见苏皖晚这么亲热的给自己雪中送炭一般的送小辫子,心里乐开了花:“淑妃娘娘说笑了,这公理公道的人不是现成的吗?亲亲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可是这宫里最为公道的人,难不成淑妃娘娘认为皇后娘娘也不算公道之人吗?” “倒是本宫忘了这一茬。”苏皖晚尴尬的擦了擦额头,转头对着青青一笑“青青姑娘,你先告诉本宫这沈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被沈美人五花大绑的捆起来羞辱?” “这事说起来可不小。”青青就算是站在皇后的立场,也不会让苏晚晚一派的人好过,何况此刻她本就有新帮沈心兰一把,对着苏晚晚,就更是不留情面“沈姑娘一进宫就对着娘娘大吼大叫,甚至还准备抓伤娘娘的脸,欲行不轨,更是被人制住了之后,大言不惭的骂娘娘是贱,人。这样的胆子可不是谁都有的,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啊,只不过不知道这撑腰的人是谁罢了,不过这样的人着实该死的,您说是不是啊,淑妃娘娘。” “话倒是这个话,只不过不知道谁是在那背后撑腰的人呢,若是让本宫知道了,必将严惩不贷。”苏皖晚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可就算如此,现在她心里也有火也得憋着,不能再给他们抓着小辫子。 “哎呦,淑妃娘娘说笑了,严惩不贷这样的事儿哪里能得到您呢?皇后娘娘就头一个不放过他。”青青却没有放过这一个能让苏晚晚吃瘪的机会,这一番讽刺的话就像是钉子一样,扎的苏皖晚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可此刻苏皖晚也只能打烂牙齿和血吞,同青青一起笑道:“哎哟对呀,本宫倒是忘了,这宫里还有皇后娘娘为咱们做主呢。” “现在淑妃娘娘可知道臣妾为何把他捆起来了?”沈心兰在一旁看着苏晚晚这有苦说不出的神色,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本宫知道了,该是这沈小姐出言不逊,得罪了妹妹才被困起来的。”苏皖晚面色一黑,但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把这一番话都说出来。 “可不敢当,这一句得罪过不知道是谁教的,他这样的牙尖嘴利,可是让妹妹好生伤心啊。”沈心兰摆了摆手,看上去大度,实则是另有所图。 “妹妹不用管这些多嘴多舌之人,只管做好自己便是,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也对呢,只不过臣妾这口气可咽不下去,若是不能给臣妾一个交代,想必这宫中怕是有更多人觉得可以随意的辱骂主子了。”沈心兰冷笑,你有心帮她开脱,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是啊,本宫这么一想,也该是给妹妹一个交代。”被沈心兰又说的绕回了远点,苏皖晚也是一脸的阴沉。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章:双沈过招(一十) |“不知姐姐想要给臣妾一个怎样的交代啊。”沈心兰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精明的算计。 “这个嘛,妹妹且看着。”苏皖晚咬了咬呀,转身看向了沈玉茹“沈姑娘,本宫请你到宫中来,是觉得沈姑娘乃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本宫在这深宫,寂寞难耐。想要有个人陪着本宫说说话,却没想到沈姑娘是这样胆大妄为之人啊。” “娘娘,娘娘,娘娘一定要相信臣女的话,这沈新南绝不是什么西域来的公主之后,绝不是什么亲王的孙女,他不过就是臣女府中一个下贱的舞女所生的一个庶女罢了。”沈玉茹敬爱自己已经被送上了绝境,也是豁出去,决定输死一搏,大不了就都撕破了脸,若是自己迎了,还有一线生机。 苏皖晚佯怒,可眼神却对着沈月茹示意,要她强撑这说下去:“你还在说这些胡话,不知道就是这些话,开罪了沈美人吗?还在这乱说!” 这一段话看起来是在责备什么内容,可实际上也是在话里有话的说,沈欣楠仗势欺人。 这原本是沈月茹对沈欣楠出言不逊,骂她是贱,人。 可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沈月茹,说话不小心开罪了沈星南 这一个是不小心开嘴,一个是主动辱骂,这两者,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之间造成的影响,却是天差地别。 沈心兰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不说话。 沈玉茹却当沈心兰是理亏,更是嚣张跋扈道:“娘娘,臣女说的句句属实” “沈姑娘,你是进宫水土不服,魔怔了,这才乱瞎说的吧,还不快给沈美人道歉!” 苏皖晚这又是一个以进为退,看起来是帮沈心兰出气,可实际上是把蛮不讲理的帽子往沈心兰的头上扣。 “臣女绝没有魔怔,臣女说的真的是实话,他真的不是什么贵族之后,他就是一个下贱的舞女生的!” 沈心兰厌倦了看她们一直演戏,干脆是站出来,对着沈玉茹道:“沈姑娘拿定了,本宫是一个无女生的,那沈姑娘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自然有。就凭你这张脸,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沈心兰见她还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反倒是被她逗乐了:“可真真好笑,本宫这张脸,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办公室西域来的有这张脸,又有什么不对吗?再说沈姑娘是对西域血统有什么不满吗?当今皇家可不乏有西域血统之人啊。” “西域血统,下贱之人。” 这话一出,气氛又是一阵的冷凝。 这皇家之中可有一个贵人,同沈心兰一样,也是有着西域的血统。 沈心兰见她说话如此不小心,对她也少了几分遇上强敌的期待:“沈姑娘说话当心,这折辱皇家可不是什么小罪。” 可沈玉茹却是没看见苏皖晚瞬间变的铁青的脸:“臣女说的是实话,皇家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下贱之人?” “沈姑娘可知道当今的醇亲王爷?王艳楠是皇家贵胄,克纯清王爷,他可是也有西域血统呢,沈姑娘是当真看不起陈清王爷,看不起这天家的脸面吗?” 沈心兰提到了蔣褚扉后,沈玉茹才猛的想起来这朝堂只中还有一个混血的王爷,一瞬间,背后便又出了不少的冷汗:“臣女没有这个意思。” “那沈姑娘是什么意思?” 沈玉茹看着沈心兰,只觉得分外可恨:“臣女的话说的很清楚,只不过不喜欢一些滥竽充数之人,辱没了皇家的脸面罢了。” “哦是吗?那沈小姐的意思,本宫就是这辱没皇家脸面之人?” “不然还有谁呢。” “那沈小姐可得把证据也原原本本的摆出来才好。” “你要证据?那臣女就好好的给娘娘说一次证据吧,臣女家的那个贱,人呀,腰间有一颗红痣,锁骨上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十个手指头都是难得的琥珀色,和他那个娘一样。正是这些下贱的东西,勾引的成女的父亲,才有了他这个下,贱的种。且这么个贱骨头,天生佝偻。走路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根本直不起背。还有她的脚趾,那第二个指节可是比大拇指还要长。” “沈姑娘说的这些可都是女子私密之事。本宫若是要证明,岂不是让本宫当众受辱?”沈心兰冷笑了一声,可心里却是一片的平静,只因沈玉茹说的这些特征,她在王府都忍着剧痛全部消灭了。 “我看娘娘不是怕当众受辱,是不敢吧。” “那沈姑娘可敢跟本宫打一个赌?” “什么?” “本宫若是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沈姑娘就给本宫嗑一百个响头。” “一百个响头而已。可娘娘若是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沈心兰微微一笑:“本宫话还没说完呢就要沈小姐当着众人的面给本宫磕一百个响头,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喊大理寺少卿府上下都是贱,人。我沈月茹是贱,人生的贱,人,是这大周朝最低,贱的女人。沈姑娘可敢跟本宫打这个赌?” “真是好笑啊?不过让娘娘验明正身,娘娘就要如此的折辱臣女吗?” “沈姑娘莫名其妙怀疑本宫并出言不逊,还要本宫当中验明正身,这不是对本宫的侮辱吗?怎么,沈小姐觉得自己比本宫还要高贵不成?” 神玉儿面色一变:“好,臣女就给娘娘打这个赌。” 沈心兰转身:“还请青青姑娘为本宫还有沈小姐另一份字据,并请皇后娘娘金印为证,立下字据,不得反悔。” “不碍事的。”轻轻写好了证明,招了招手“小翠儿过来。” “嗯,亲亲姐姐有什么事儿?” “去给娘娘把这份字据送了,再请娘娘印上凤印,谁都不得反悔。” “嗯,小萃去去就回。” 沈心兰见万事俱备,对着沈月茹一笑:“好,沈姑娘,现在也有了字据,沈姑娘可不要反悔。”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一章:打脸打响 “后悔,我看是娘娘要后悔吧,既然娘娘下了这字据,到时候可别反悔。”沈玉茹看着沈心兰,面上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些怜悯。 沈心兰料定了,沈月如会这样,理直气壮,胸有成竹的说出这番话,毕竟沈月茹,是自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可谁能知道,这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呢 沈心兰轻轻嗤了一声:“是吗?既然沈小姐这样笃定,那本宫,就跟你赌这一句,看看到底谁赢谁输。” “沈美人,话,不要说的这么满。”沈月茹笑的嚣张放肆“当心,风大,闪着了舌头。” “是吗?”沈心兰面上依旧是公式化的表情,像是贴了一张带笑的人,皮,面,具在脸上“我看,是沈姑娘,要小心啦。” “多说无益,既然娘娘说这是一场赌局,那就请娘娘验明正身吧。”沈月茹大袖一挥,仿佛自己才是主子一般。 “好。”沈心兰微微点头“你说,你那疑点中的第一个是什么?” “这第一点,就是臣女家中那个贱,人十个手指头都是中原人不会有的琥珀色,她和她那个下,贱的娘一样,手指头天生琥珀色,不管用什么丹蔲都染不了色,这十个手指头都会勾引人。”沈月茹笃定一般的说完后,看了一眼沈心兰的手,发现沈心兰下意识的把手指藏进了宽大的衣袖之中,忍不住讽刺的笑了。 藏?真以为你藏得住吗?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可不是闹着好玩的,宫里这么多爽眼睛盯着,你难不成还能玩出个捅破天的花样? 不过沈月茹怎么也没想到沈心兰那个藏住手指的动作是装的,是故意引他入套,从一开始套他的话,就一直在这么对他做一个暗示,通过各种各样的小细节让她相信自己就是省心呢,让他一步一步,步入自己的赌局,让他一下载一个大跟头。 若是没有那些小小的细节暗示,只怕以沈玉茹这样多疑的个性,不会轻易相信他,就是沈心兰。也不会这样笃定他就是沈心兰,更不会同她下这样一个,几乎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的赌局。 这宫中之人要的是脸面,金钱反而是次要,若是没有脸面,再多钱也走不通一条路,沈心兰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脸面踩到地上,让他以后就算有出头之日,也一辈子跟着这个阴影,提起他,别人想到的不是他的位子,而是他曾经做过的蠢事,而是他曾经受到的侮辱,而是他曾经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是贱,人,自己亲口骂自己的母家,满家上下全是贱,人。 这样,他以后就算生出孩子,也没有机会争夺大统,毕竟子凭母贵,他的家族不算强势,自己又受过那样的侮辱,身上永远带着一个洗不掉的痕迹,他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带着他身上的耻辱,怎么可能有机会坐上帝王的宝座。 沈心兰见沈玉茹已经进了自己的圈套,脸上的得意却收敛的越来越不可闻,她伸出五个指头,在沈玉茹的眼前晃了晃:“是吗?沈姑娘说,你口中的那位小姐,就是本宫,但本宫十个手指头可不是琥珀色。况且,沈小姐说那位小姐的手指头根本染不上丹蔲,本宫的手指头,你可瞧好了。” 沈心兰的这纤纤玉指,上面染成殷红的丹蔻,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的洁白,这与神乐入口中那琥珀色的染不上,单扣的指头是天壤之别,怎么也和他话中的那些特点不沾边。!%^* 沈月茹被那殷红的十点刺激的面色发红,红了白,白了红,尴尬的捏紧了拳头,可碍于情面,还是要强撑着,只能强词夺理一般的说道:“这一点不足为惧,用上药水倒是也能改善这一点,算不得什么。” “哦是吗?那小姑娘倒是说说还有哪一点啊?” 沈心兰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像是碰到了天大的好事儿一般。 “这第二点吗?”沈玉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方才她做的是在有些丢人,此刻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找回自己的脸面“就是她身形佝偻,天生背就挺不直,带着点弯曲,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气度。” 沈心兰在她话音落后便挺了挺腰,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又绕着院子光了一整圈。(!&^ 她身形如弱柳扶风,修长而秀美,背影挺拔,站在那儿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雍容的大气。 这样雍容大气,若是没有多年的积威,没有从小到大的训练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这样的种种,都同那个身形佝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小家子气,不像大家闺秀的特点,南辕北辙。 如今天色暗了,宫里大都点上了昏黄的灯,这柔和的灯光照在身心难,水红色的裙子上,就像是在夜晚中盛开的牧夫容一般,妩媚又温柔,带着只属于夜晚的诱惑,温柔又妩媚的颜色,像是毒药,又像是迷幻药,一点一点的腐蚀着人心,就算在场都只是女人,又忍不住被她的身影所吸引。 “你看本宫这样子,像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吗?沈姑娘,你要知道,本宫乃是西域公主的女儿,自小也是金尊玉贵的养大的,一张口,一个下贱西域,闭口一个下贱西语的,可是对本宫的挑衅?”沈心兰抬高了下巴,像是对沈玉茹整个人都带着鄙夷。 那眼神像是在问:“你在说本宫?你也配?” “娘娘这身形嘛?还算过得去。”沈玉茹脸色越发的涨红,甚至红的有些发紫。 沈心兰这一番动作,就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沈月茹已经同沈心兰下了赌誓,这若是口头誓言也就罢了,可关键还立了字据,还请了皇后的金印为证,这边是白纸黑字,是血淋淋的证据,她事后怎样也赖不掉。 他,此番若是输了,难不成,还真要大庭广众的,大声宣告自己是贱,人,要大庭广众的喊,自己整个家族都是贱,人吗?他甚至还要承认自己是贱。人生的贱。人,是整个大周朝最下贱。之人,这样的耻辱让他怎样开得了口,这是绝了他所有的后路,沈月茹不敢后退,他只能往前走,不管前路如何,就算是一条死路,他也只能硬扛。 就算沈心兰一次次的打她的脸,她也只能强撑着,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条路,没有退路。 沈心兰的身形…… 沈玉茹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豁出去了。 “不过这宫中的礼仪嬷嬷,都会帮忙调教,任是一个在进入不了台面的人,进宫折腾上几年,那也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吗?那沈小姐还有什么疑点?只管说。”沈心兰的话语中已经带着额不耐烦好像只要沈玉茹继续说下去,她就再不会忍耐了一般。 “那贱,人锁骨上,有一道蝴蝶形的胎记。”沈玉茹说完,眼睛下意识的朝着沈心兰的锁骨上瞟了瞟,好像真的就确有其事一般。 可这样的行为却是十足的僭越了,就算大周朝民风开放,就算沈心兰是湖人出身,那也不可随意在别人面前裸露躯体,更何况是锁骨这样私密的地方。 虽说只是扯开领口,可对沈新南这样一个贵人来说,要她当众被逼着扯开领口无异,于是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无论他事后到底能不能证明自己,这都是他脸上的一道伤痕,都是对他的一次侮辱,这侮辱会永远跟着他。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二章:捆绑示众 沈玉茹也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已经想到了,这省心啦,可能真的是有备而来,也可能是自己真的猜错了,但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今看着就要输了,怎么样?也要拼死一搏,就算自己死了也要带一个下来,不能让他好过,这就是他的内心,沈玉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之人,他说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就算损人不利己,他也要把那人给损了。 沈心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渗人:“沈姑娘的意思是要本宫当众脱衣,选姑娘可要想好了,要本宫脱衣等工作,努气可不会轻易得消啊,呵呵。” “不怕娘娘动怒,就怕娘娘不敢。” “沈姑娘,那你可瞧好了,你看本宫这有没有胎记?”沈心兰冷哼了一声,两边的侍女立刻拉出了一条帷幕,把所有无关的外人都搁在了外面,只留下沈玉茹,沈心兰,青青,和几个贴身侍女在里面。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沈心兰这才扯开了领口。 可锁骨之上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蝴蝶型的胎记,有的,只是洁白如暖玉的肌肤,甚至在柔和的灯光下如丝绸一般,带着诱人的光泽。 这洁白的一块,却是在已经被打得青紫的沈玉茹的脸上又添了一巴掌,让她更下不来台。 沈玉茹已经是穷途末路,此刻也只能强撑着,有些支吾的说道:“算不得什么,这天底下多的是神秘的药水,一样可以给他消除掉。” “是吗?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那贱,人,脚趾的第二直接,比大拇指要长。” “你这是要本宫丢人啊。”沈心兰眼睛一眯,眼神中带着危险的寒芒。 被逼着在人面前脱鞋脱袜,实在是耻辱之际。 “娘娘,丢人不算,什么丢命才叫恐怖呢?”沈玉茹虽是躬谦的行礼,可眼神中却是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再说,你赢了,我也要你把脸面丢个干干净净。 “沈姑娘,你可瞧好了。这是本宫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在没有下次了!” 说罢,沈心兰轻轻一踏,露出了一只洁白小巧的脚,那脚趾,长度适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看的沈玉茹惊大了眼睛。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这一点倒不是沈玉茹弄错了,而是沈新南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她在王府之时,早就发现了身上有一些异于常人之处,在勤学师傅帮他移动面骨之时,也是顺便请薛师傅帮了一个忙,帮他把脚趾中的一段生生捏碎,然后又请出鬼医,把他的血肉拨开,把那碎骨全部取出,这才能把脚趾头收回去,鬼医手段高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疤痕,但这也让他的脚趾有些行动不便,毕竟碎了一小块骨头,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这也让他在那一年之内,每一次走路都如同走在刀尖之上,锥心刺骨,但为了报仇,沈星南负得起这个代价。 沈月茹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也只能强撑着说道:“谁知道?你又使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反正你就是那个贱,人。” 沈心兰见此,知道自己已经等来了这个让沈玉茹吃个闷亏的机会,便装作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指着沈玉茹的鼻子冷笑:“沈姑娘,你步步相逼,本宫步步退让,你真当本宫是没有脾气了吗?你让本宫验明正身好,本宫照着你说的做了,你倒好,处处挑刺儿。认识,那白的也要说成黑的,沈姑娘,你是真当本宫好欺负吗?” “一个贱,人怎么样?都是贱,人,就算来这宫里,他照样也是贱,人,你以为你在这宫中折腾两年改变点什么药?人用秘术用密钥改变了一下,自己就能脱离那个下,贱的身份吗?”沈玉茹被沈心兰一番话激的也火气上头,嘴巴上一瞬间就没了个把门的,这一通不该说的话就蹦出了自己的嘴巴,再次让沈心兰感谢了她这个帮大忙的。 沈心兰见沈玉茹如此的配合,心中放松,甚至有了些喜悦,她轻轻一笑:“沈姑娘,是笃定了吧?是无论如何都要强行把本宫抹黑了吧。” “自然没有这个意思,臣女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然,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沈玉茹被沈心兰压了一头,心中颇有不甘,直挺挺的吧沈心兰的话怼了回去。 只是此刻他却没有想一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大臣之女,就算进了宫也是一个客人的身份,这身份在宫中也算得上是尴尬,说主子不是主子,说奴才不是奴才,再说得不客气一点,那就是个外人。 众人对他的客气都来源于对苏婉婉的忌惮,对苏婉婉的害怕,若没有苏婉婉这个大气,他什么都不是。 只 可惜这一瞬间沈玉茹太高,看了自己,只把自己已经当成了这宫中的主位娘娘,要同神仙难比一比,却没想到自己此刻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甚至连一个奴才在宫中的地位都不如,又怎么能去预审性能相比,又怎么能去沈心兰相提并论?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的巧合,她恰恰就没有看清这个事实。 但机会从来都是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沈心兰早就做好了整死她的准备,此刻沈心兰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众位可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却都不敢吭声,这在场的哪一位娘娘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沈心兰虽说地位不高,但她颇受宠爱,也有皇后做盟友。 苏皖晚地位高,也有家族这个坚强的后盾,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了台。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知道每个胜负的预兆的时候,谁也不能轻易的站队,不然是没有好下场。 沈心兰见众人都是默许,也不强逼着,她知道这宫里的规则,她只是转了身,对着苏皖晚一笑:“淑妃娘娘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解释?” 苏皖晚见祸水引到了自己这里,笑容有些尴尬:“自然是要给的,像这样蛮横无理之人,任凭妹妹发落。” “淑妃娘娘,明明是她这个贱,人巧舌如簧。”一听自己最大的倚仗都要抛弃自己了,沈玉茹这才出现了一丝慌乱,她赶忙上前抓紧了苏皖晚的手,像是将要溺毙之人拼命的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 苏皖晚此刻却不想跟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有联系,她一挥手甩开了沈玉茹,一脸的正气凌然:“你给本宫闭嘴,到底是谁?巧舌如簧,到底是谁?强词夺理,这种人眼神都雪亮着,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吗?” “臣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贱,人……” 她话还没说完,沈心兰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这个字试试。” “说就说,我还怕个什么呢?”被这么一大,沈玉茹干脆破罐子破摔。 “好,既然沈姑娘有这个胆色,本宫也不能不给面子,是不是?” “你想做什么?” “来人,把沈姑娘‘好好打扮’一番,给我捆在我宫门口的门柱上,叫所有人都来好好瞧瞧,这就是我大周朝养出来的贵女,真当是,好仪态,好气魄,好修养。” 见沈心兰是要把自己捆起来羞辱,还要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的供人观赏,沈玉茹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沈心兰,你这贱,人做的莫要太过分了。” 沈心兰却当是没听见一般,扫视了众人一眼:“一个个都在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不过两刻,一干身强力壮的宫女,便是把沈玉茹脱的,只剩一身亵衣,甚至把他亵衣的领口都扯开了不少,隐隐可见在其内的肚兜,把她脱成了这个几乎是裸身的样子,用牛皮绳绞紧了。又用麻布堵了嘴,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拖到了门口,用麻绳狠狠地捆了起来,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困得她手上起了红痕,甚至还磨破了皮,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沈心兰看着她挣扎的背影,露出一个让人背后发凉的笑。 看想苏皖晚时,苏皖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女人,终于露出了毒牙。 苏皖晚忌惮的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三章:再起烽烟 沈心兰见苏皖晚心中有了对自己的忌惮,反倒是乘胜追击,转头对着苏皖晚一瞪:“淑妃娘娘以后请客人可要当心着点儿啊,可别一不小心就请了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进来,闹的后宫不安宁,这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苏皖晚被沈心兰猛地下了一条,心中一惊,忍不住捂住了胸口,眼神闪烁之中,有些支吾的躲闪着沈心兰的眼神:“妹妹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 沈心兰上前了一步,嘴角勾着一股嘲讽:“过了,淑妃娘娘觉得本宫说话过了?” 苏皖晚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有些不适应:“莫要怪姐姐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只不过本宫这两个字,妹妹,在姐姐面前,可是不能随意用的。” 沈心兰咯咯一笑,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要给这个所谓的淑妃属于自己敬意:“那也要是,看什么情况?既然姐姐都不给本宫面子了,那本宫还自谦个什么?自己在往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脸上再扇一巴掌吗?” 苏皖晚捏了捏拳头,把心里的这股子气又憋了回去,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今日之事是妹妹,受了委屈,本宫不同妹妹一般计较。” “一般计较?”沈心兰捂着嘴,笑容中的讥讽之意扎在苏皖晚的身上,说不出的讽刺“淑妃娘娘,今日可不是本宫,一人受的委屈。” 苏皖晚眉头一皱,却还是要保持自己属于贵妃的仪态:“妹妹这说笑了,今日受辱的可不是只有妹妹一人吗?” 沈心兰知道今日已经是同她把脸皮撕破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假装,对她也毋需再保持恭敬,:“姐姐是当真聋了还是装聋?” 沈心兰语气中的嘲讽和不屑让苏晚晚面上一红,好像收到了天大的侮辱了一般,对着她几乎要吼叫出来。 好在,跟在一旁的舞娇及时拉了她一把,这才让她维持了仪态。 稍微平复了些心情后,苏晚晚这才忍着火气,对着沈心兰轻言细语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沈心兰脸上的笑意更浓:“姐姐应当知道,您请过来的客人嘴里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不注意,是莜面皇家之人,这是个什么罪责?” “这哪里有污蔑皇家之人,妹妹这话说得太过了些。”眼看着沈心兰说道了这个话题,苏晚晚忍不住想要直接同她吵嘴。 明明只是女人之间的争斗,若是这样说,便放大到了政治层面,这要是被人抖到了御史台,谁都没有好下场。 “太过?那姐姐的意思,妹妹就不是皇家之人呢?这话说的让妹妹好生伤心呀,妹妹好赖也是嫁到黄家来的,虽说只是皇家的妾,但妾也是人呢,这辈子,妹妹生是黄家的人,死是黄家的鬼,就算是妹妹一命呜呼闭眼归西,那也要入皇陵。”沈心兰绕着苏晚晚走了一圈,审视的目光让苏晚晚额头上忍不住起了一层薄汗“妹妹早就已经打上了皇家的符号。您请过来的客人口口声声的骂妹妹贱,人。这骂的贱,人,这可不是在打妹妹的脸啊。这是在打皇家的脸面,她辱骂的不是妹妹这个人,而是整个皇家。” 沈心兰这一番话,无形之间就扩大了这个问题,让苏晚晚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等她意识过来自己胆怯的再往后退之后,又觉得丢人。 只好是回了一句:“妹妹一张利嘴,本宫曾经就曾体会过,进而想来,是在续前缘啊。” “姐姐该怎么想?姐姐自然有数,只不过呢,妹妹可就不打扰姐姐的思虑了。妹妹今日也累了,想必是不能继续陪着姐姐聊天,这宫里的人都要服侍妹妹,只怕是不能送姐姐一程了。只好劳烦姐姐,自行回宫了。”沈心兰转过身,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带着一干侍女走回了房间。 “本宫也在此掏了不少时间,告辞。” 可沈心兰根本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让苏晚晚对着空气客套了一番。 苏晚晚一时气不过,正拂袖而去时,沈心兰却又从屋子中走了出来,脸上的算计仓也藏不住:“哎,姐姐别这么急着走。” “还有什么事儿吗?”苏晚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齿缝只中挤出来的这几字,如今她丢了脸,怎么也没办法再在这梅苑小筑待下去,在这地方多待一秒,就是在她脸上又多扇了一耳光。 沈心兰自然知道苏晚晚此刻是如坐针毡,但她就是不会让她这么早的回去,既然杀到了这梅苑小筑来,既然都把探子扔了进来,她要是不做出些什么,也算是枉费了苏晚晚的一番算计。 “这事儿虽说属于姐姐无关,但是好赖也要通知一声。今日妹妹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明日一早妹妹自会到皇后娘娘宫中说明此事,让皇后娘娘好好的整治一场这后宫的不正之风,叫咱们这些人啊别再闲着无聊,把宫外那些不懂事的人拉进来,搅一趟浑水,弄得不得安生。让皇后娘娘好好的治一治这歪风邪气,咱都落得自在,不是吗?” 这话里画外说的,都是针对着苏皖晚的话。 这宫里请宫外之人帮忙固宠,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相反,这最近已形成了一股风气,可被,沈新南直接逮到的却只有苏婉婉一人,方才又先惩治了一番,沈月茹此时在提到这个事,无异于是在,昨晚的脸上又扇了一巴掌,还是在他那还没有痊愈的伤口上又来了一巴掌。 苏皖晚当即有些维持不住雍容大度的假面,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的裂痕:“妹妹果然,悲天悯人,一颗宽容大度的心,本宫甚是敬佩呀,妹妹所说的本宫也知晓了,明日本宫自然会去见皇后娘娘,妹妹可无需多虑了。” 沈心兰悠悠的转身关上了房门:“那就恭送姐姐了。” 苏皖晚气的浑身发的发抖,才出了梅苑小筑的门,便是骂道:“沈心兰,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真是神器啊,长本事了,还学会告状了!我到时要看看,她这么一告状,这宫里还有几个人不恨她,好啊,现在宫里的人都恨我,她既然想帮我转移仇恨,我怎么能不领她的情!” 舞娇看这距离还没多远,梅苑小筑的人估计还能听到苏晚晚的话,干净上前劝道:“娘娘息怒啊,如今娘娘正处于劣势,还是不要同他起争端的好。” “本宫什么时候想跟她起争端了?不过是她自己主动挑事罢了,这一次本宫可曾主动去惹他?这一次,却是那不懂事的莘月茹闹的,现在就跟父亲修书一封,叫他别把那些不懂事人塞进宫里来了。” “娘娘,老大人自有老大人的意思,还是不要随意打扰大人的好,毕竟老大人对娘娘也是有意见的。”舞娇说的是实话,的确,现在苏家,对苏晚晚不像从前了。 可苏晚晚却没有看清事实:“你说,本宫的父亲对本宫有意见,你是在开玩笑吗?他是臣,本宫侍君,只有本宫,对他有意见,没有他对本宫有意见的份儿,懂吗?” “娘娘说是这么说,可如今世道变了,大不如从前。娘娘还得多思虑一番才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四章:离心离德 听到了这话,苏晚晚紧绷的理智终于在这一颗彻底的崩溃,她在沈心兰哪儿受了多少的委屈,此刻那些委屈就会成倍的爆发出来。 很不巧。被迫承受苏晚晚怒火的人,就是眼前的舞娇。 “思虑思虑,你只会叫本宫多思虑,你还会做什么?”苏晚晚的话丝毫没有留下一丝的情面,就好像舞娇为她着想反而是害了她一般。 这一番话,就像是刀子一样的刺进了舞娇的心里。 舞娇原本对苏婉婉也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虽然苏晚晚不把她当人看,虽然她也是利用苏婉婉,但二人之间这么长久的时间好赖也积攒了一些主仆之情。 舞娇就算是利用苏玩玩,言辞行为之中也多有不忍,向来都是做事留一线,并不把苏晚晚逼上绝路,甚至能帮到她的地屈五交也会尽量去做。 舞娇,说起来并没有那么恨苏婉婉。 只不过,她需要苏晚晚做她登上高台的梯子。但她并不是无情之人,她虽利用苏晚晚,但也不会对她太过冷漠,这也是为何不教总会规劝苏婉婉,让她不要做得太过分,让她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善意,让苏晚晚多次避开了其她妃子放出来的暗箭。 苏文婉之于舞娇,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舞娇虽然讨厌她对自己呼来喝去,虽然业务她把自己不当人。但舞娇也感谢苏婉婉给了她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若不是苏婉婉给了她这个机会,她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奴才而已。 苏婉婉把她收容在了身边,给了她一个接近权力的机会,无疑也是给了她一个动力,让她想要疯狂的往上爬,让她想要翻身做主子。是苏皖婉,给了她一个做人的野心。更是苏婉婉,改变了她的命运路线。让她不至于一辈子都只是做一条狗。 但是苏晚晚的话确是像刀子一样扎进了舞娇的心里。 舞娇从来没有想过苏婉婉是这样一个不近人情之人。 在她心里,苏婉婉应该是同她一样,对自己抱有复杂的感情,甚至对自己也应该有所不忍,但我舞娇怎么也没想到昨晚是这样的无情,这样的冷漠,这样的自私。 她帮了苏皖婉那么多,甚至,还为了苏婉婉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也为了苏婉婉放弃了一些机会,甚至,就算是沈心兰有心接近她,让她透露一些最为关键消息,她也还是忍住了这一份诱惑,一个字都没有说。 若是她说了,沈心兰对她又是另一种看法,甚至会帮着她更早的实现自己的愿望,舞娇知道,沈心兰对皇帝并没有多少眷恋,像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适合在后宫生存的人。 因为没有情,所以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因为没有啊,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苏晚晚和她不一样,苏绾绾对皇帝,永远抱有一股歉疚之情,不知道是从何而起的歉疚之情,这一点,舞娇看的很明白。 也正是这一点,让舞娇认为苏婉婉是一个重情之人。 可舞娇万万没有料到,苏婉婉会这样的对自己,无视了自己所有的功绩,无视了自己所有的善意,甚至无视了自己所有的付出,只会对自己肆意的谩骂,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好像自己生存下来就是一个原罪一般。 屈辱,无力,伤心,悲愤,一瞬间,仿佛人世间多有的负面感情都在这一刻砸在了舞娇的身上一般。 舞娇带着浓浓的无力感。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在她心里,再也不会对苏皖晚产生幻想。 苏皖晚似乎也有察觉道气氛的不对劲,但她从来都不会关注自己的下人,自然,也无法得知是舞娇的内心出了变化。 此刻舞娇的沉默,在她看来,是默认了她自己的无能。 对无能之人,苏皖晚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说你两句,你就像个闷葫芦一样,好像本宫欺负了你一样的,真是无趣至极,会儿,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一旁的惠儿看的目瞪口呆。 惠儿原以为是玩玩,只不过是一个蠢人罢了,却没想到她又蠢又糊涂,甚至看不清身边到底谁是真的对她好,谁是只不过在利用她。 这段时间惠儿也一直在观察众人,她发现这整个栖梧宫中,唯一还会真心对待她苏婉婉的人就只有舞娇一人而已。 舞娇对苏皖晚,并不是全然只有利用。 甚至惠儿还有些佩服舞娇,竟然有这样的毅力,用自己这一个肉身去感动一块木头,感动一块不知报恩的木头。 她知道舞娇对苏皖晚的付出有多真诚,甚至知道舞娇也无数次的在谴责自己的野心,所以此刻,她才震惊于苏皖婉的不知好歹。 若是一个人愿意为了她放弃野心,那她定会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 在这宫里,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就等于自己断绝了自己的前途。 不过惠儿此刻看清了舞娇现在再也不会帮苏皖晚的忙,也乐得苏皖晚的羽翼又被剪除了一只,她也知道,此刻该自己出马,化解了这些尴尬,才能让苏晚晚更加的信任自己。 “娘娘,事到如今,也只能暗兵不屈,静观事态发展,再说这沈月茹也不过是个客人,说起来咱们也能摘个干净,就说自己不知道她是这样嚣张的一个人,顶多就是不知者无罪,在狠一点,也就是被皇后娘娘说道一番罢了,说上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走到了苏皖晚身边,不动声色的将舞娇挤到了身后。 若是以往,舞娇必定是不满,甚至还会同她起争端,若是碰上了舞娇心情不好的时候,舞娇甚至还会冷嘲热讽的说上一堆的风凉话。 可此刻,舞娇却没有说话,依旧是沉默。惠儿把她朝身后挤,她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惠儿冲在最前面。 苏皖晚根本就不会注意自己的这些下人之间还有明争暗斗,自然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小小的细节。 此番她眼里只有惠儿的贴心,对舞娇更多了一份不屑:“还是慧儿你说话顺我的心。”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惠儿,也不过是同舞娇一样,是在规劝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然而讽刺的是,她却觉得惠儿是帮了大忙。 惠儿越发的在心中觉得苏皖晚难以言喻的可笑,但身为一个‘忠仆’,她此刻却是恭顺的低下了头:“娘娘谬赞。” 二人之间不多时就又传来了欢快的小声。 这笑声,让舞娇的心中越发的悲凉。 舞娇默默走在背后的阴影之中,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苏婉婉,和慧儿之间的欢声笑语,是在她本也喊两个心中,又破上了一层冰水。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竟然还会傻乎乎的去帮,是玩玩的吗?竟然还会觉得这个人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竟然还会觉得这个人是会帮自己的忙,竟然还会认为这个人,会对自己很好,就像是姐妹一样。 舞娇觉得自己又天真又幼稚,傻的可怜,她对别人保留了诚意,可别人对她呢,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怜悯。 看着这两个人越走越近,舞娇终于在心中做出了自己一直不肯做下的决定。 她决定,彻底的放弃苏婉婉,既然苏皖晚不待见她,那她就去找待见她的人。 她在苏晚晚身边这么长时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她还接触了一些核心的事情,知道了一些秘密,这些秘密足以让她在沈心兰那里获得大笔大笔的好处,以前是她不愿意去做这些事,是她不忍心看着苏晚晚被沈心兰整得要死不活。 在沈心兰让苏婉婉小产之后,她甚至对苏婉婉,感同身受,甚至对沈沈心兰也多了几分恨。那时的苏皖晚每日都过的仿佛在热油上煎熬,承受这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 那是她最放不下的时候。 但此刻她看开了,她再没有一丝的顾忌了,她从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自己的愚蠢,从今往后,她只会靠自己。 她再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同情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刻也在她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舞娇最后看了一眼苏玩玩,看着它绽放出来的笑容,露出了一个冷笑。 你且看着吧,你笑的越开心,这日后我把你打落在深渊,你就跌落的越深。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五章:算计淑妃 因为沈心兰昨日的威胁,苏皖晚一大早就来到了皇后的宫里,她的到来让本还算其乐融融聊天的众人都一惊,一瞬间竟是忘记了自己还爱聊天。 只因,这苏皖晚来皇后的宫中请安的日子,可谓是少之又少,甚至对皇后还没有最基本的尊敬,不过是面子上稍微还算过得去罢了,今日她一大早就到了皇后的宫中来请安,着实是瞎掉了一群人的眼睛珠子。 沈心兰想到了苏皖晚该是忌惮自己昨日的威胁,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淑妃娘娘,今日这么早就来了皇后娘娘的宫中,可真是少见呀。” “妹妹少见多怪了。” 苏皖晚白了她一眼,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像是虫子一般的吞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堂堂一个贵妃,竟会收到区区一个美人的威胁。 沈心兰十分喜欢苏皖晚脸上有苦说不出,眼神深处是扭曲的表情,苏皖晚表现的越气愤,她反而愈加觉得赏心悦目。 看着苏皖晚越来越扭曲的脸庞,沈心兰笑着说道:“可是淑妃娘娘担心妹妹说了什么不成?”他说话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眼神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是怕了,你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不害怕的道理呢?“ 苏皖晚被她这个轻蔑又讽刺的眼神气的不行,可碍于自己如今地位不算稳固,甚至已经开罪了一帮人,家族也并不像从前那般权利的支持自己,她也只能收起了自己往日态度上的嚣张。 不过她虽是收敛起了自己的嚣张,可并不打算手里拿自己身为贵妃的骄傲。 既然沈心兰有心同她对上,她也不怕正面同她对抗。 沈心兰不过是宫中的一位美人,她是贵妇,沈心兰对她的态度,足以治沈心兰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本宫担心你一张嘴瞎说吗?你也把本宫看得太轻了些。”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窍的苏皖晚突然转变了天上的表情,一张不甘和委屈混杂的脸瞬间变得高不可攀。 沈心兰对她这个变化有些意外,可却并没有觉得她在这个时候开窍能够扭转大局。 “淑妃娘娘怎么想?只不过今日妹妹是有要事向皇后娘娘禀告。”!%^* 沈心兰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蚕食苏皖晚在宫中的势力,这势力包含了金钱,威严,人脉等等关系,人脉已经被苏晚晚自己败得不行了,如今沈心兰要对苏皖晚的威严下手。 既然她老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贵妃的模样,沈心兰也不吝惜于用最恶毒的话,用最为恶毒的招式去对付她。 苏皖晚在一旁看着沈心兰胸有成竹的脸,表情渐渐的发生了一些列的扭曲,她没想到沈心兰真的就这样做出了破釜沉舟的事。 但此刻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她能做的,也只有强撑着放出狠话:“那你可好好等着吧。” 二热之间的矛盾,众人都看在心里,只是一个站出来劝和的都没有,这就是在后宫之中生存的铁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自己的能力不到,就绝对不要去做那些多管闲事的事。(!&^ 眼看着战火越烧越烈,沈心兰和苏皖晚之间的战斗也陷入了僵局之中,青青却从内室中慢慢的走了出来。她身后,便是打扮意外浓烈的皇后。 只见今日皇后穿着一身藏青缂丝百花穿蝶杨花姑苏缎马面,身上穿着一件赤红的绣九尾金凤的大奥,领口处别上了一颗祖母绿做的宝石花口子,端的是雍容华贵。 苏皖晚和沈心兰对她这样的盛装出席有些意外,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看她。 但她们不去看,不代表皇后就会就此不管。 “哟,这一大早的都聚在本宫,这做什么难得呀。”皇后脸上含笑在,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却是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咱们的本分。”众妃均是低下了头。 “什么本分不本分的都是服侍皇上的人。”皇后嘴里虽是这样在说,可却没有在众妃给她跪下行礼的第一时间就让他们免礼。 “皇后娘娘贤明。” 沈心兰等众人的气氛都在皇后的家常话中变得温和了不少之后,这才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了皇后的面前,盈盈行礼后道:“王后娘娘,臣妾今日有要事相告。” 皇后装作一愣:“是吗?沈妹妹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竟然猛的来说一句话,本宫心里也欢喜,身边没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出来。” “那皇后娘娘见笑了,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臣妾心里一口气憋不过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沈心兰一笑,突然放大了自己的音量,自己的声音在这一瞬间穿透了所有人的耳朵:“皇后娘娘可知这些时日,宫里四处起了纷争。” “你说的什么纷争?本宫倒是不知本宫,只知道这后宫还算和谐。”皇后看沈心兰敢在众人的面前提起这件事,大概也知道了沈心兰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虽恨宫中之人找宫外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固宠,但法不责众,这人数实在是太多,她没有办法处理所有的人,可今日沈心兰提出了这个话题,便是送给了她一个责难众人的机会。 “和谐?皇后娘娘可真觉得这后宫还算和谐。” “自然了,在本宫的管制之下,这后宫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岔子。” “可是皇后娘娘有心管制,却不知道有些人专钻那些空子,自知自己年老色衰,服侍不了皇上,也得不了圣心,这就从宫外找了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出来帮自己固宠,可关键是丫,这些进来的女人,身份不详,家教不佳,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捞出来的人,这样的人都能进攻,怕是连宫女都不如啊。”沈心兰说着,眼睛朝着苏皖晚一瞟,明里暗里的都在吧自己这画中之人指向苏皖晚,看的苏皖晚七窍生烟,可苏皖晚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同她理论,就是自己做贼心虚。 “哦,还有这样的事?”皇后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却不戳穿,她要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可不是才且发生的,这事情也不止一件两件了,臣妾就不幸遇上了一次,真真是伤心难过呀。”沈心兰说的声情并茂,好像真有此事一般。 皇后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拍了桌子:“什么时候的事儿?本宫竟不知道!”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六章:最大赢家 沈心兰眯着眼睛,全力配合着皇后的表演,更加卖力的演出:“可不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呢,青青姑娘没同您说吗?” 青青不懂沈心兰为什么要把自己也牵扯进来,忍不住看了沈心兰一眼,可沈心兰却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脸。 青青虽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她此刻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表现出来,否则,今日就是自己给皇后丢脸了。 “本宫昨日身体不适,早早的就睡了,青青回来也就跟本宫请安,本宫就让她下去睡了。” 沈心兰没再死抓着这个话题,而是又把话题绕回到了沈玉茹大闹梅苑小筑的事情上。 沈心兰深知人心难测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皇后虽说一直在帮自己,但是竟然也知道这人并不是那么可靠,她可以帮自己,自然也可以出卖自己,主要还是看谁给的利益比较多,既然帮自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她自然会帮,还能落得一个人情;可若是出卖自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那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就出卖自己,毕竟这世间众人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在奔走。 沈心兰不相信皇后有那么好心,会像真的姐妹一般对待自己,这虚假的姐妹情谊,她见识的多了,她从来不会轻易的把谁当做自己的姐妹,毕竟这对她来,说来的太过可笑。 如今她就是要抓死了苏婉婉唆使沈月茹在她梅苑小筑大吵大闹,并辱骂她的事;更要放大了说,说这不是辱骂她,而是辱骂整个皇家,是一巴掌甩在了皇家脸上。 就是要把这事情闹大,才能让苏皖晚付出更大的代价,她可不想让苏婉婉还跟着沈月茹两个人亲亲我我,她要让她们之间出现一丝裂痕,要她们两个人自相残杀,这样才能更快的剪掉苏皖晚还能用的左膀右臂,让她变得孑然一身,自己也才能更快的通过铲除它来拔除整个苏家,还有那个在背后做事的李家,更有和她们有牵扯的前朝余孽。 对于皇后,沈心兰虽感激她对自己的维护,但也不会因为这个问题付出太多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难怪皇后娘娘不知道。”气氛尴尬之中,沈心兰突然一笑,众人也都跟着她笑了起来。 这诡异的和谐氛围中,沈心兰对着皇后又道:“不知是哪个宫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对着臣妾大声骂着贱,人,贱,人,的,这话骂的难听,臣妾气不过,便同她理论起来了,她说自己是怎样高贵的身份,说臣妾竟是一个冒牌货,皇后娘娘,您说可笑不可笑?” 皇后附和的点了点头:“真真是好笑了,这宫里的人呀,个个都是经过内务府审查的怎么她觉得自己比着内务府还强,觉得自己可以胜过内务府的工作?真是太看得起自己。” 皇宫之中就算是拣选宫女也是要从民间找身家清白的女子,在选入宫中。 甚至更会从那些官员的后宅之中,挑选庶女,进入宫中,当作宫女,来服侍众位主子。 连宫女的拣选都不亚于朝廷科举,更不谈秀女的拣选。 太祖定下的规矩,三年一选秀,这秀女的信息其实在三年前都已层层上报,内务府的人,联合为朝廷办事的密探,一个个一家家,挨门挨户的去查询这些秀女的消息,把她们的家事跟底细挖得一清二楚,在层层上报,供上面的人挑选,只有过了检的人,才能真正的得到进入宫门之中的邀请函,成为一名秀女,得到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因是为皇家服务,这秀女的拣选更是慎重之中又慎重,对每一个秀女的容貌仪态,教养都有极高的要求,甚至对家是有一定的要求,又是加时不够便,只能成为宫女,若是出身不好,是姨娘生的,那也只能做宫女,只有极少数富贵至极的人家,才能把自家的庶女也送入宫中当作秀女就像沈心兰从前,有了李端瑞的帮忙,这才能以庶女的身份进入宫中,可饶是这样,还是得被迫接受那些曾经打骂她的所谓的家人的压榨。 她从冷宫中出来后,身份的问题也是难道了众人。 王府中多的就是人才,可饶是这样,依旧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应付的朝廷那些四处打听的密探,把沈欣然的身份好好的改写了一番。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繁琐而冗长的工序,这才让绣女的身份变得清晰明了,一眼就可望出。 这选出来的秀女也个个都是身家干净之人,这也是为何皇后觉得沈玉茹是个可笑之人的原因,在皇后看来,这世界上,再没有可以同皇室抗衡的势力,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沈心兰见皇后附和了自己,更是卖力的演出:“可不是嘛,昨日臣妾遇到这人,气不过,便把她挡在了宫门口,今儿早上还不住的大骂大跳呢,臣妾觉得她嘴脏,找人把她嘴巴堵了起来,眼看着今儿就有皇后娘娘发落了,她说自己是什么大理寺少卿家的嫡女,还是嫡长女,这高门贵女的身份呢,也是金贵,臣妾不好,随意打杀,就全程靠娘娘做主。” “君是君,臣是臣,这君臣有别,她一个臣子的女儿又怎么和君家之人相提并论呢?也罢,谅在她父亲在我大周朝担任官职的份上,就饶过她的死罪课活罪嘛,不能轻易放过,拉下去杖责二十,逐出宫门,就算小惩大诫。”皇后知道沈心兰是想自己吧这个沈玉茹赶出宫门,以儆效尤,她自然也乐得处置一个会把后宫搅成了一团浑水之人。 可处置了沈月茹,苏家和李家可不会让苏晚晚好过。 苏晚晚就是在不乐意,此刻也得站出来保沈玉茹能留在宫中,“皇后娘娘,臣妾有一言,不知皇后娘娘乐不乐意听?” “苏妹妹甚少同本宫说话,今儿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今儿可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两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妹妹,竟都肯同本宫说上一两句了,本宫觉得这蓬荜生辉啊。” 苏晚晚知道皇后是在讽刺自己,也不多言,为今之计,她是要保证沈玉茹还能留在宫中,她可不想被苏家李家可遗弃。 “皇后娘娘说笑了,什么蓬荜生辉呀,应该是臣妾来皇后娘娘宫中才算沾了光了罢了,不说这些废话,臣妾要说的是如此,打上一位贵女,着实不妥。” 皇后面色微变:“哦,妹妹有什么高见?” 苏晚晚咬了咬牙,从牙齿缝里蹦出了一串话:“现在的朝堂不算太平,若是轻易的把一位贵女打发回去了,只怕会聊到那些臣子们的心,这些臣子们本来也没有多么忠心耿耿。好啦,是有个丞相大人把她们压着,才没有起来造反不知道,若是没有丞相还不知道会傲到哪去?这沈姑娘她是大理寺少卿的嫡女,自然也代表了大理寺少卿的脸面,如今大理寺少卿同丞相李大人是一脉,这恐怕不好,轻易得罪了。” 这话让苏晚晚来说的确是不妥,苏晚晚不过是一个后宫中的妇人,后宫不可干政,这对后宫来说是一条铁律。但苏晚晚此刻为了保住沈月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一番话,她知道如今皇后和皇上之间是出了情感的裂缝,可能打感情牌已经没有用了,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从皇后这个身份出发。 苏婉婉从来都清楚,虞可人是一个称职的皇后,她向来以大局为重,那么她定然不会让,搅乱朝堂的风波苗头出现,也正因如此,她才敢冒死说出这一番,在后宫女人来看是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对于苏晚晚此刻头脑清晰逻辑严谨分析,沈心兰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只是惊讶而已她并不认为苏晚晚能过胜过自己。 “淑妃娘娘说笑了,什么好得最不好,得罪了君就是君臣,就是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淑妃娘娘应该懂吧,难不成淑妃娘娘认为这不过区区几个臣子到比皇家的脸面还重要了?” 见沈心兰要把这大不敬的帽子扣道自己的头上来,苏晚晚面色一寒,“妹妹慎言本宫可没有这个意思。” “这妹妹可就不懂了,既然您没有这个意思,那又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呢。” 苏晚晚嗤了一声,“本宫不同你玩这些文字游戏,本宫想说的,仅仅就只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再三考虑一番,不要轻易的得罪这些人,若是不然,怕是给皇上惹下了不少的麻烦,皇上现在处理政务也不容易,每日繁忙,每个月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也是连着三个月不曾降下雨露恩泽。这后宫里的姐妹,都过得不尽如人意,妹妹也应该为我们这些姐妹们着想啊。” “既然淑妃娘娘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觉得淑妃娘娘太过长她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淑妃娘娘可还记得自己是个皇家的女人,而不是那些臣子们中的一员了。” “妹妹也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在好听的话,到妹妹这里也能变得不好听啊。”苏晚晚白了沈心兰一眼,恨不得能活吃了她。 沈心兰的笑容,却是让苏晚晚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姐姐谬赞了妹妹,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不过如今还是要看皇后娘娘怎么说?” 皇后见着皮球踢给了自己,这才不慌不忙的抬去了瞧上去有些倦怠的头:“本宫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只希望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便是了。”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这是这些人呀,不能不惩罚。” “可按照妹妹所说的,这惩罚也太过重了一些,据本宫所知。妹妹昨日可是把那些省姑娘扒光了,绑在了自己攻门的柱子上,让众人观赏,可是让这位小姐受了不小的屈辱呀,妹妹是不是应该放过这位小姐,所谓做人留一线呀。” “如果淑妃娘娘认为区区一个臣子的女儿都能侮辱皇家之人,那妹妹就放了她,还向她道歉,毕竟在您心中,区区一个臣子的女儿,诬辱皇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妹妹话说的过了,这样的夸大其词,也只有妹妹做得出来。” “不敢不敢,哪里比得上姐姐?” 皇后见二人又要吵得翻天,手拍了拍桌子:“好了,你们两个都是这宫中的贵人,个个都是当主子的人,怎么还像小女孩一样互相斗嘴?” “臣妾知罪。” “算了下不为例。那这位沈姑娘,本宫就下判决了,像沈妹妹所说这样的人不可放纵。不然的话就让她们认为在这宫中可以为所欲为,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值得尊敬,值得害怕的人或者事了,可又按照苏妹妹所说太过严惩,只怕会伤了那些臣子们的心,咱们做后妃的就是皇上的后盾,不能再给皇上添麻烦。那一本宫看来呀,折中处理一下,这位沈姑娘嘛,就还留在宫中,既然背着公众人看去了身子,那也算宫中之人了,她有个闺女,让她做奴才也不太妥,便由本宫做主,将她收做秀女吧,不过她这些作为,本宫也看不惯,就不依旧以往宫外贵女进宫即册封的例子,只放在储秀宫,暂时只当秀女便是了。” 这样的做法,双方都送了一口气。 苏皖晚要的是能保住沈玉茹还留在宫里,至于是什么地位,就同她无关,而对沈心兰来说,沈玉茹的地位越低微,她就能越发的去欺压她,从她身上榨取每一滴可以利用的价值。 但对于皇后来说,今日最大的收货,就是让沈心兰和苏皖晚,都欠了她一个人情。 今日,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七章:搬石砸脚 “沈妹妹。” 沈心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下意识的回过头,却瞧见站在台阶处的是呜呜呜,一时间眉头忍不住上蔟了几分,心中颇有些不满。 “沈妹妹看起来是很不欢迎姐姐啊。” 苏皖晚提着裙子,小跑着来到了沈心兰身边,眼神之中带着些促狭,这倒是让沈心兰有些意外,沈心兰自认为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怎么她反倒是这样的神态? “淑妃娘娘向来事务繁忙,若是臣妾耽搁了淑妃娘娘的好事,岂不就是臣妾的罪过了?”沈心兰拿不准苏皖晚又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这此刻还是在皇后的宫里,自己方才已经欠了皇后一个人情,此刻倒是不能在此地同苏皖晚起了纷争,不然不仅仅是让皇后不好做,更是让众人都认为自己是个有两分宠爱就狂的没边的人。 苏皖晚面上并没因为沈心兰的不带刺的反讽露出一丝的不快,反倒是笑的更加温和:“妹妹说笑了,本宫不过是个大闲人罢了,哪里有什么事务繁忙的样子,怕是妹妹,看错了吧。” “那就估摸着是庶妃娘娘所说了,只不过臣妾今日身体很是不适,只怕不能陪着庶妃娘娘闲聊了,臣妾就先行退下了。” 沈心兰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安排在苏皖晚的身上,她自己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因为一个苏晚晚就耽搁了自己的大事。 这沈月茹,越是子啊宫中多留一份,就多了一丝的危险,虽然沈心兰此刻通过计谋,让沈月茹闭了嘴,可不代表日后这件事不会被再次番上台面。 她是要帮助蔣褚扉夺嫡的人,夺嫡之路万分的凶险,若是自己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祸端,只怕来日会成为别人一个攻讦自己的漏洞。 这沈玉茹,万万不能长留。 如何宫里,能顺顺利利的除掉一个秀女,还不露出一丝痕迹的人,只有皇后和蒋煜梵二人。也只有这两个人下手,才不会引动鹰爪卫的调查。 这宫里,就是一个宫女掉了一根头发丝,鹰爪卫都能查个彻彻底底,沈心兰并不认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能逃过鹰爪卫的排查,现在蒋煜梵通过自己埋在鹰爪卫中的暗子,暂时将鹰爪卫控制了大半,但这已经就是极限了,并不能再任由自己胡乱的办事。 在宫中的人命勾当,若只不过是几个宫女,也就罢了,毕竟只是奴才,可死了一个秀女,就会真的引出鹰爪卫的出动。 说不准这些朝廷养的狗,鼻子就会嗅到自己,就算自己的身份做的再无纰漏,那也是虚构的,只要是虚构的东西,总归是会有破绽,区别只是破绽的大小而已。 身沈心兰并不准备给自己添麻烦,她要的是高枕无忧。 苏皖晚,已经不足为惧,被家族抛弃之人,她有的是机会好好的收拾一顿,可这个沈玉茹,却是不能久留。 沈心兰想走,可苏皖晚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苏皖晚原本是想同沈心兰炫耀一番,告诉沈心兰,她此番的算计,反倒是帮自己除掉了沈玉茹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倒是急着给刀子,是绑了大忙。 但此刻沈心兰的表现让苏皖晚觉得有些异常,苏皖晚住到沈心兰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这么放着自己,是非奸即盗。 定是有问题! 苏皖晚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上前一步,拦住了沈心兰的去处:“沈妹妹,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同姐姐再聊一会儿不好吗?” “淑妃娘娘,臣妾今日身体实在是不适,不易久留,还请淑妃娘娘见谅。”若不是因为此刻不相同她再纠缠下去,沈心兰此番定是要同苏皖晚在这清宁宫都个天翻地覆,她没有什么好下场,苏皖晚也别想要个善终。 但此刻,沈心兰忙着回宫,她今日虽是一早就来了清宁宫中,但在自己起床之时,就收到了密报,如今这么忙着回宫,也是为了处理此事。 可沈心兰却偏偏要再这个地方被苏晚晚拦着,沈心兰心中颇为恼火,可苏晚晚见沈心兰脸色越来与不好,心中的激动也就越来愈多。 赌到宝了! 苏晚晚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手更是深了出啦,拦着了沈心兰想要离去的身影。 “沈妹妹,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若是身体不适,便在本宫宫中去小坐一会儿?本宫让下人从太医院把院判请来为妹妹医病,妹妹看这样如何?” “不劳淑妃娘娘烦忧了,不过是一点小事,臣妾自己也能办得到。” “你办得到?”苏皖晚不着痕迹的嗤了一声,随即又白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嘴里蹦出俩尖酸刻薄的话出来。 “只怕妹妹,是连院判的面儿都见不到,不够本宫的母家同院判有些联系,靠着这一层关系,倒也是能把院判请到公证来,妹妹的家世嘛,虽说也是高贵不凡,但在大周朝,只怕是没有人认账啊。” 苏皖晚笑的嚣张至极,她就是要这样无形中的让沈心兰丢脸。 沈心兰急着回宫,不想再捅苏皖晚纠缠下去,干脆也不回答苏皖晚的话了,直接无视了她的阻拦,向着门口又跨出去了一步。 立刻没成想她才跨出了一步,苏皖晚便跟上来,又拦住了她,她若是往左走,苏皖晚也向左一步,她若是向右,苏皖晚也跟着,亦步亦趋,总归是要站在她面前,要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心兰虽说是赶着回宫处理一些自己应该处理的事情,可苏皖晚这番的挑衅也是让她真的动了肝火。 我不去对你下死手,反倒是让你觉得我柔弱可欺了?真当是我也傻了,竟是觉得你这个人可以放着不管,只怕是我想的太过天真了些! 沈心兰在心里啐了一口,也不再忍耐了,干脆抬起头,望着苏皖晚,阴险的一笑:“好呀,妹妹正觉得身体不适,想要同淑妃娘娘好好的聊一聊呢。” 苏皖晚原本只是想要绊住沈心兰的脚步,并没有想把沈心兰邀请去宫中做客。 此番沈心兰反客为主,反而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沈心兰看着苏皖晚这个有些呆愣的表情,也明白了苏皖晚是没想到她会真的答应,但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苏皖晚难堪。 好啊,既然你要拦着我做事,那我怎么能让你好过?不久是去你的栖梧宫逛逛吗?你真以为我就不敢?沈心兰心里白了苏皖晚一眼,又作惊讶状道:“怎么了,淑妃娘娘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不欢迎妹妹去您宫中小憩片刻?是嫌弃妹妹了?” 苏皖晚心里没了主意,难不成沈心兰方才的样子也是装的? 她尴尬的笑了一笑,“哪里的话,哪里能嫌弃妹妹。” “既然如此,那妹妹可就不客气了,走吧。” 说罢,沈心兰先苏皖晚一步走出了栖梧宫的大门,在苏皖晚几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真的走上了前往栖梧宫的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八章:新的危机 这个沈心兰搞什么鬼,平日里就没见她这么积极,她又怎么会是真的想去我宫中做?只怕彼时有所图谋,看来她为了算计我,也是会演戏。 苏皖晚在心里诽腹了一番,盘算了一下沈心兰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沈心兰这态度变化的太快,让她一时间竟是没法琢磨出来。 看着沈心兰马上就要走到停放轿辇的位置,苏皖晚终究是沉不下心,上前拦住了沈心兰的脚步。 “妹妹,今日姐姐只不过同你说笑罢了,姐姐这宫里也有一些事情要忙,恐怕是不能好好招待妹妹了,今日妹妹还是请回吧,等到有时间,妹妹再来也不迟。”苏皖晚并不害怕沈心兰取自己的宫中,她害怕的是沈心兰又有什么新的盘算,若是去了自己宫里,闹得自己的宫里变得人心惶惶,那可是真的糟糕。 如今整个栖梧宫都人心涣散,若不是她强压政策镇压着,只怕那些人是要上天,就是因为如此,沈心兰这个头号的大敌就越发的不能去自己宫里,把自己好不容易镇压好的局面又弄成一团烂泥。 沈心兰从苏皖晚拦住自己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苏皖晚这是害怕了,她今日也是吃准了苏皖晚吸纳在日益变得多疑的性格,不说她,就连身边的人,苏皖晚都不放心,沈心兰也是因此除了一招欲擒故纵。虽说刚才她被烦的不得了,真的是打算就赖在栖梧宫了。 但那都是一时的火气攻心,若真论实际,她又怎么会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苏皖晚的身上? 此刻苏皖晚自己推脱了,正中了她的下怀,但沈心兰也知道,苏皖晚多疑,越是现在心中华西,此刻愈发的不能表现出来。 “淑妃娘娘,这是不欢迎臣妾了,这臣妾可就不懂了,淑妃娘娘不是邀请臣妾前去,小聚一番呢,怎么着?又把臣妾给赶出去了,难不成收费,娘娘是嫌弃,臣妾不成,这可真让臣妾是伤心难过呀。”沈心兰的神色中带着点恼怒,在宫中磋磨了这些日子,若是连这一点小小的变脸见风使舵的技巧都不会,可算得上是白白在宫中浪费了青春岁月。 沈心兰这模样,活像是真的不满了一般。 这样的不满就让苏皖晚心中越发坚信自己猜对了沈心兰肯定另有企图。 “是妹妹多虑了,哪里说得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 沈心兰原本是打算此刻就脱身走人,可苏皖晚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她无论如何都咽部下这一口气。 眼珠一转,沈心兰突然笑出了声,对着苏晚晚一拱手,“那竟然淑妃娘娘,不欢迎,那臣妾也不宜再前去拜访了。” 她变脸变得太快,脱身的也快,还不等苏皖晚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不在苏皖晚的面前,而是坐着一顶小饺,回了梅苑小筑。 等苏皖晚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消失成了地平线上的一小点。 又被这个贱,人算计了! 苏皖晚咬着牙,气的把手绢一甩,也愤然回宫去了,今日之气,她怕是又要花上些时间才能消弭。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那厢苏皖晚气的发抖之时,沈心兰已然是哼着小曲儿到了梅苑小筑的大门口。 银海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了,瞧见了沈心兰的轿子,赶忙迎上去,神色中带着些怨怪:“娘娘怎么现在才回来?让银海白等了好久。” 沈心兰脸上露出些许疲惫,摆着手道:“路上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绊住了手脚,花了些功夫,这才能逃脱。” 银海见沈心兰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也不忍心继续打扰,只得撅着嘴:“明天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管他便是,这有奴婢去替您去处置他。” “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在别说这种话了。”沈心兰揉了揉银海的头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感到些许治愈,好似那些疲惫都被治愈了一般。 “你今儿这么兴奋的等着我。可是有什么好事?” “这自然是好事呀。”银海眨了眨眼睛,指着屋子问道“娘娘您且看是谁来了。” 沈心兰一抬头,却看见蔣褚扉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长袍,正倚在门边,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她有些惊异于蔣褚扉会在这个节骨眼来看自己,有些不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现在自己最是危险,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再送回宗人府吗? “来看看你,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蔣褚扉像是没看见她的怒气一般,只是走到了她的身边,眼角含笑,像是看着稀世珍宝。 “你不是忙着处理王府的事吗?不是,还有那一堆子货跟没有处理吗?”沈心兰虽高新蔣褚扉记得自己,可也不愿意看到他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她认为,蔣褚扉若是爱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个肮脏的王朝更迭,改朝换面,重新建设一个新的朝代,一个新的时代。 “都没有你重要。” 沈心兰被他看的脸红,耳根子在听到他的话后,有些发痒,下意识的底下了头:“怪不正经的,好了,进去吧,被人瞧见了不好。” “你也害怕?” “我自然是不害怕,只不过,更新网页,您的生日,可别被我这后宫一个妇人给坏了。” “你向来爱说笑,可是气我今天不告而来。” “怎么敢。”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蔣褚扉想要去抱一抱沈心兰的腰,只是还没接触到那纤细的腰肢,手就被打了回去。 “臣妾怎么敢生王爷的气。”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今日前来,并不只是为了玩乐,也有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蔣褚扉知道沈心兰此刻是真的有些恼怒,也收起了一脸的玩笑,反而有些严肃的看着她。 “你说吧,什么重要的事儿?”沈心兰拉着他座下,转过头停住了雪茜正要上茶的手“雪茜,放下,他不爱喝这个茶。” “真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爱好。我竟然是要同你商量,把你出宫去,这宫里是呆不得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零九章:人情之债 蔣褚扉走后的第二天,却是又一个面生的宫女火急火燎的找到了梅苑小筑,也顾不上通传就往里头闯。 合该是她孕期好,守门的小太监偷奸耍滑的吃酒去了,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留了进来。 她也是不怕生,自来熟,顾不得这院子里有多少深藏不露的厉害惹怒,只提着裙子跑进去后,扯着嗓子便喊了出来。 “雪茜姐姐可在?” 这声音是比云板还要响亮几声,就是死人也能被叫活了爬出棺材。雪茜才在屋子里坐下,坐垫还没做热呢,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自己的名字。 她不是那些没脸的宫女,好歹也是个女官,在这宫中,她的面子也多少值点钱,被这么一个不懂礼的人喊着,她要是不出面直直,她自己也是掉价。 只是她的脸色嘛,就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了。 刚一抬脚,雪茜就瞧见了站在院子里那个面生的丫头,若是熟人,她倒还给几分薄面,这毕竟在宫里都是当奴才的,多少上头都还有个主子,这打狗也得看主人。 若是一般相熟的人,她只拉黑了脸皮,不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等着人给她赔礼道歉也算完了。 只是这么一个面生,看上去也不是体面人的宫女,她便不必给她留什么脸面,直接是眉头一皱,站在门口阴测测的从牙齿缝里说话。 “做什么事火急火燎?赶着去投胎吗,仔细回禀了贵人剥了你的皮。” 这小宫女一看就是个油滑之人,看起来老实本分,实际上在这宫里也算是个老油子了,她见雪茜面色如寒铁,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有些猥琐的走上前,搓着手,弓着身子先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又二皮脸一般的赔着笑脸,呵呵的像个傻子一般。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宫里的默认的行为准则,雪茜就是在生气,也不能再生出些是非故意挑刺,只能是忍着火,皱眉问道:“说罢,赶着这么大的忙来梅苑小筑做什么。” 那宫女见雪茜只是皱眉,并没有别的表示,心下也送了一口气,只又道:“忙问雪茜姐姐可否通传一声?沈秀女出了点事。”!%^* 雪茜一挑眉,看着这宫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沈秀女她出了事同我们家娘娘有什么关系?” 那宫女一下是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她只咬着下嘴唇,眼珠子一转悠,改口道:“这就不知道了,奴婢也是听得她一句话,得了她好处,这才来送一封口信儿。” 这理由听上去也行得通,雪茜只想着,自己也只不过是被她叫嚷的有些心烦,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需要费心思同一个不相干的人斤斤计较。 她只当自己今天流年不利,叹气,摆了摆手:“也罢,两国相争还不斩来使呢,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那小宫女见自己没什么事,溜得比兔子还快,雪茜看着她的速度,嘴里啧啧称奇。(!&^ 可到底,消息到了,没有不通传的道理。 沈心兰昨日刚同蔣褚扉从白日里谈话道黑夜,睡得少,正在贵妃榻上小憩,眼下还带着淡淡的乌青。 雪茜虽是心疼沈心兰的身体,却也只能无奈的轻咳了一声:“娘娘。那沈月茹的还想找您麻烦。这叫人传了口信过来,要您过去看看。” “我从来都没想到过她会不找我麻烦。”沈心兰眼皮也没抬一下,依旧是闭着眼假寐“她要是沉默不言,就老老实实的在储秀宫坐着,那才叫真的麻烦。” “那您的意思是?” “把她晾在那儿就好了,何必去管她?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能是她一叫唤我就去的吗?我的身价还没有低到这个地步,她身子不舒服,叫我去,我就是不去也合情合理,我若是去了,那是我对她的情分,不去是我的本分,她又能把我怎么样,让她在哪儿待着,让寂寞慢慢腐蚀她,就能让我身心舒畅,我又何必跑过去给自己的眼睛添堵?” 沈心兰的话是有道理,可雪茜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带着些忐忑不安,她听了半晌,还是把嘴边的话说了出来:“可她终究是个祸害啊。” 沈心兰呵呵的低笑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昨个王爷说的话你还没听懂吗?” “奴婢知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咱们在宫中尽量的少沾上事儿,可娘娘,奴婢终究还是觉得不稳妥,毕竟王爷在宫外,咱们在宫内宫内事情变化的快,王爷得到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若是这祸害真的就造成了影响,那到时候就是真的不好处理了。” “这个事我何尝不知道呢?”沈心兰转脸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蔣褚扉虽然是王爷,也在宫中有遍布自己的眼线,可这世道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就算蔣褚扉在宫中的情报系统运行到了极致,也不能保证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了过去,只是延迟半柱香,事情就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玉茹虽说现在在储秀宫里待着,跟软禁一般的不见天日,可谁又能保证她就一直能在哪儿埋着,什么事儿都不做? 沈心兰越想越头疼,干脆是揉了揉太阳穴,不去想了,她对着雪茜摇头道:“哎,算了,不谈这些,去看一看皇后那边吧,欠了她一个人情,这人情债总归是要还的,预期等着她过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过去。” “可是娘娘。” “没有什么可是了,她现在不过是个秀女,找人看紧了,我找个时间再去收拾她。昨天王也说了,李端瑞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不然也不会急着去沈家找女儿往宫里送。” 沈心兰现在是把扳倒苏皖晚放到首位,若是要扳倒苏皖晚,必定是要借用皇后的力量的,这沈玉茹的事,皇后卖了她还有苏皖晚各一个人情,这人情债总是最难偿还的。 与其让皇后找上门来,变着法儿的逼着自己去做事,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去问皇后要自己做什么,这么主动的盘问,皇后说不定自己就能慌了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章:天助我也 二人带着桃子李子,走出了宫门。 沈心兰看日头不错,突然起了心思,就带着随从绕了个远路,去了一趟御花园。 今日的风光恰到好处,太阳也没有平日里那样的炎热,是不是还有风吹过来,微风拂过,清风徐来,这温度与风光正好,沈心兰心里也高兴。 她这越高兴,心里的算盘就打的越响,正是噼里啪啦的算着呢,雪茜压低了声音,走到了她身边说道:“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吧,何时我同你这般生疏了。”沈心兰心情正好,也不去想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雪茜也知道沈心兰好容易心情放松了不少,不该打扰她的好心情,可这话她要是憋在在雨里,她也是浑身难受,索性就干脆全部说出来,这还来得自在些。 “娘娘,那沈月茹的事,您不能亲自动手,一旦和您沾上关系,苏皖晚一定会借此机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可不好脱身……” 沈心兰本是心情不错,听到雪茜提到了苏皖晚,顿时心情就低落了不少,眼神四下观望之中,竟是恍惚之间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起初沈心兰只当是自己眼睛花了,可见那人的身影越来越熟悉,她的心脏几乎就要蹦到了嗓子眼,赶忙是捂住了雪茜的嘴,朝着旁边的花圃闪身,躲在了一丛生长的茂密的花树之后,连带着也让身边的两个丫头也神经紧绷的跟着她一起猫着腰多了起来,生怕被人看见了一般。 雪茜本事想好言相劝的,可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沈心兰就这样粗暴的打断了自己,心里挡下就有些不好受,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恼怒,她和沈心兰的感情不同于一般的主仆,自然也敢在沈心兰面前耍些小脾气,此刻她便是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只抓着沈心兰捂着自己的嘴的手,狠声道:“娘娘,奴婢的话还没说完。” 沈心兰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醒过来,对雪茜如此僭越的行为也并不做表示,只反手发力,又扯住了雪茜的手,拉着她到了自己的方向,指着方才的那个方位,心有余悸一般的说道:“你先看看御花园那边是谁?” 雪茜本是一打肚子气,心想着是天王老子来了自己今天也要好好地闹一番,可才看见了方才沈心兰看过的那个身影,瞳孔猛地就缩了起来。 “是她” 那边站着的那个身影,是张本丽,沈心兰想到过很多进宫的人选,但独独没有想到过张本丽,一来,张本丽是前朝的皇族,必定是前朝欲孽揭竿而起的标识之一,她就注定了是代表前朝的皇后,二来,张本丽上头还压着一个神算子,这个心机深沉的人,怎么会放任张本丽道宫中浪费自己的价值? 想到张本丽杀了薛师傅的人,沈心兰看着雪茜的眼神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她此刻害怕雪茜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和张本丽决一死战。 沈心兰没料到今天会碰到这么一个冤家,此刻也只能轻抚雪茜的手安抚道:“是你冷静一下,别冲动。” “娘娘,这道理奴婢还是晓得的,不会因小失大,只是,她没道理进宫来呀,按照您的分析,她该是前朝的余孽准备好的把子,跟着鹿冠希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起做一个标牌的,她就是那标牌,怎么会此刻进宫来?”雪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哄着眼眶对着沈心兰一笑,反倒是双手抓住了沈心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像是安抚沈心兰一般。 沈心兰见雪茜此刻了还在宽慰自己,心中也涌上来一股酸楚,她望着雪茜,无奈的弹了一口气:“这一时半会我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那位诸葛在世,怎么可能出这样的馊主意?” “那现在怎么办?” “先回宫按兵不动,然后让银海去联系一下王爷。找王爷问一问,总会弄清楚一些事。” 此刻皇后宫中是去不了了,一行人只能回到了梅苑小筑,让脚力最快的银海去打探消息。 可等了足足有三炷香的时间,银海才喘着粗气,身上似乎带着伤口的一下栽倒在了地上,口气虚弱的说道:“娘娘,这宫里不知为何突然个关口都把手都不知道多紧,奴婢跑了三趟,也值得了一张字条,您先看看吧。” 沈心兰赶忙叫人把银海付下去,好好的熟悉安抚了一番,自己则是忐忑又颤抖的打开了字条。 起初,她眉头还微皱,但看完了字条之后,她猛地笑出了声:“天道好轮回呀。” “娘娘,出什么事儿了?”雪茜不明所以,满脑子都是疑问。 沈心兰却不解释,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把枝条甩给了雪茜,“这一次真是老天爷都帮着我。” “这话怎么讲?” “你可知道?那打头的活诸葛死了。”沈心兰想到那个神算子,背后忍不住会发麻,可想道这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仿佛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了一般。 “什么,他死了?”雪茜听了沈心兰的话,心里头很是震惊,可更多的是不相信,等她把字条看完后,脸上的震惊和疑惑,还是各占一半。 她想不到,此时是谁,会帮他们除掉这个更大的危险。 沈心兰因神算子的死,心情轻松了不少,躺在贵妃榻上,轻轻的摇着扇子,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彗星楼做了这么多作孽的事,也终究是做了一趟好事儿啊。可不就是彗星楼派出去的人把她们给干掉了,这也难怪,张本丽此刻会进宫,此刻若是她还不进宫里。怕是会被别人给干掉。毕竟她的身份是前朝的皇族。项上人头可值不少的金子。她又得罪了咱们王府王府势力中的江湖上也颇有人脉,她只要还活在这世上,只要还呼吸着空气,就断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在这地上站着。若是想逃脱王府的追杀,这天底下也只有皇宫能保她一条狗命。” “那娘娘您看。” 沈心兰握着扇子的手一顿:“自然是送她一程了,她本就该是埋在这个地屈的人,让她苟活于世这么多年,也已经是她上辈子修行得来的福分,哪里还可以,哪里还有资格去攀求富贵?不过这首也不该咱们来动,这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您说是……” “沈月茹。” 沈心兰话音刚落,雪茜却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啊,娘娘,沈月茹就算头脑简单,也不可能傻到在宫里动手杀人啊。” 沈心兰笑道“她自然不会傻到在宫里动手杀人,可要是本宫要她的宫里杀人呢。” “这她怕是不会做呀。” “这你倒不用担心,现在你们都同我走一趟,记住一个个眼神都放高傲一点。沈月茹最讨厌别人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盯着她,她越讨厌这个,咱们就越要这样戳她的痛处。这样才能让她心中冒火呀,这样才能让她对本宫恨之入骨。这样才能让她有充分的理由想杀了我。”沈心兰的想法,是用计,去故意刺激沈月茹,让她对自己恨之入骨与杀之而后快。 而利用这一份仇恨,她再去把张本丽约到一个储秀宫去,让她,来代替自己,被沈玉茹乱刀插,死。 但这个计划,一旁的桃子却不懂,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沈玉茹杀人,她想的是,沈心兰以身试险太过危险:“可是若是那样的话,您不就危险了吗?” 雪茜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个栗子在桃子的额头上:“你是傻的吗?娘娘会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吗?娘娘肯定是要通过别的手段,要那张本丽从她本人来一个狸猫换太子。那样一个被杀了,一个,在宫中动手杀人,也逃不脱。这可不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对呀,这样的好事我怎么没想到?”桃子如梦初醒,揉着头上的红包,似乎是开了窍一般。 “你若想到了,你还会是今天在这儿当个小小的走卒吗?” “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一会儿去柳居水榭,把咱们的小菲英叫过来,我给了她这个当差的机会,现在是她该回报我的时候了。,这么长时间我给她撑腰,可不是白称的。” “娘娘的意思是要?” 沈心兰勾着嘴唇,像是期待一场好戏一般:“这么大的事儿,若是不把李端瑞也搅和进来,多浪费呀。我倒是想看看当朝的宅腐若是被卷进了这结党营私的事儿,该多好玩。” 大周朝的开朝皇帝便是因为官僚结党营私,险些被崩坏了统治,在那之后,大周朝对官僚之间的关系便开始了严密的观察,就是姻亲之间,也不可走动的过于紧密,甚至重臣之间,不许联姻,违者诛九族。 这样的强压之下,自然不存在了结党营私,可如今,若是肱股之臣被查出来了带头结党营私,蒋煜梵又会怎么做呢? 当初蒋煜梵因为自私,垂涎于苏皖晚的美貌,牺牲了自己。 沈心兰这次要看看,蒋煜梵会不会为了皇权的稳固,牺牲掉这个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李端瑞! 这种人心的选择,才是最好玩的呀。 沈心兰看着窗外的云,眼神中充满了斗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一章:阴魂不散 银海是整个梅苑小筑之中教程最快之人,她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是提着菲英的后领,将人甩到了沈心兰的面前。 菲英这段时日该是在柳局水榭过的很是滋润,沈心兰既然答应了要给她保驾护航,也不会让别的麻烦近她的身,这也是为了给她创造出一个更好的条件,也好叫她能更多的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如今菲英是生活过的滋润,权利也是力压了桃花杏花两姐妹,连带着‘孝敬’她的人也多了起来,在宫里过的很是滋润,也自然的,忘了本。 如今沈心兰把她叫过来,她心中,恐惧更甚于担忧。 沈心兰见菲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并未觉得意外,相反,若是菲英这么久了,地位没有得到一点的攀升,甚至权利都没有一点的扩大,她反而会看不起菲英。沈心兰手下,只收留有用之人,若是菲英没有什么用处,那便不用再留着她一条命了。 许是看到了沈心兰眼中的不善,菲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沈心兰的眼睛,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立马又吓得哆嗦的吧眼神收了回去。 她面对着地上的大理石板,声音颤抖又谄媚的问道:“娘娘,不知道,现在找奴婢过来做什么?” “你说,本宫找你来做什么?”沈心兰面上含笑,说出来的话语气上也十分和软,可就是这如沐春风一样的态度,偏偏让菲英背后起了一层惊悚的鸡皮疙瘩。 这也难怪菲英害怕,现在沈心兰在宫里就是一头有名的笑面虎,谁都害怕跟她见面,相传只要同她说话不经意间得罪了,几日之内都会被各种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宫规处置了。 就算此刻沈心兰真的是发自善意的要同菲英说话,菲英也是不信的。 更何况,现在菲英因为地位的提升,也得到了李修仪的重视,李修仪并不知道菲英早把她在沈心兰的面前卖了个好价钱,还以为自己身边真多了个有用的神人,不用自己费心,自己就能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对菲英煞是看重,甚至觉得身边的丫头都没有菲英一个人有用。 这段时间对菲英也是器重。 以至于,让菲英都快忘了同沈心兰做了这么一比交易,权当是自己有本事才得来了今天所拥有的一切。 沈心兰对菲英并没有派人无间断的监视,自然也不知道菲英此刻的小心思,只是想从她口里得到消息,之后立马放她离去,以免节外生枝,可菲英这个吞吞吐吐的态度,让她忍不住,心中起了疑心。 这一番质问,菲英就更是心中恐惧,想到自己同李修仪走得这么近。除了自己同沈心兰之间的交易,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去,心里怕的发毛,想到沈心兰的各种手段,她只感觉背后的脊骨都被人抽了出去一般。 想到自己若是被查出来了之后的下长,菲英只好是硬着头皮,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着沈心兰装傻充愣:“奴婢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嘛,那就再好好想想。”沈心兰脸上没有燃起一份的怒色,反倒是笑容更加的和蔼,她好像根本就不生气一样,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菲英知道,她不是什么软柿。 “你也不用起来了,就跪着吧。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起来同本宫说话” 这种随性的话,最是让人不寒而栗,菲英不敢自己说出实情,只能继续强撑着,一头雾水的对着沈心兰皱眉,一脸的无辜:“奴婢实在不知道娘娘是什么意思。” “是吗?”沈心兰被她这个态度真的激出了怒火。 她并不反感菲英在李修仪面前卖好出,甚至只要不是侵害她的最终利益,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出卖她都可以接受,事后给帝啊小的教训也就够了。 毕竟这是在宫里,没有永远牢靠的靠山,就连沈心兰自己也知道,自己对皇后也是利用,皇后不会是她永远的靠山,甚至若是皇后敢挡了她的路,她也一定会对皇后下狠手。 只因这是在皇宫之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有武装自己才能走到最后,为了武装自己,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什么异常的事情。 可菲英,敢做不敢认,这就是真正的让沈心兰生气的地方。 敢做感人,至少还有个担当,这样的人虽然有二心,可在关键时刻,还可一用,可若是一个人连担当都没有,那这样的人连最基本的诚心都没有,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很显然,菲英此刻,就一下撞在了沈心兰最不能忍受的地方之上。 沈心兰越是笑,越是证明了她的火气更大。 此刻她斜倚在贵妃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腿抖如筛糠的菲英,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宫就得想办法,那你好好的记起来了。” 说罢,沈心兰看了一遍的雪茜。 雪茜得了沈心兰的眼神示意后,上前对着菲英莞尔一笑,手中拿着拍打被褥用的铜杖,一下一下的在手掌中轻轻摆动。 铜杖没有打在菲英的身上,可让菲英觉得,这就是在打自己,吓得再原地几乎要失禁。 雪茜却没有放过菲英的打算,她绕着菲英转圈,嘴里有些轻蔑的说道:“菲英,念在咱们还都是在这宫里做事儿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你在娘娘面前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想着,自己做过的事跟放过的屁一样可以反悔或是当做没发生,那样没用。既然你承了娘娘的情,就得老老实实的认了。” “什么承情,什么放屁,雪茜姐姐说的,菲英一个字都不知道。”菲英有些闪烁的躲避着沈心兰扫视的眼神,她怯怯的又看了一眼沈心兰,这才缓缓说道“美人就算是宫里的主子,是不是也该讲点道理,讲点规矩。奴婢,本在柳局水榭当差,当的好好的,突然就听见有人说。外头有个面生的姑娘,找奴婢有事,奴婢才出去,这才出门,就被银海姑娘带到梅苑小筑了,接下来就光听见娘娘您在这威逼利诱了。” “是吗?本宫问你话,你说本宫是威逼利诱,那本宫是不是真该威逼利诱一次,叫你见识见识?”沈心兰没有看菲英,只是对着光线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娘娘,话也不能乱说呀,努力没有哪里开罪了娘娘,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对,还望娘娘明示。”菲英见沈心兰并没有跟自己撕破脸,也干脆不要脸了,更坚定了要硬撑下去的决心。 沈心兰见菲英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也懒得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菲英,本宫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本宫从来不开玩笑,你若不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了,本宫这段时间对你的扶植,在你身上下的功夫,可不是用来,打水漂的。” “娘娘就算是主子,也该讲个道理。” “是吗?”沈心兰眯着眼睛,寒光似乎从她那眼皮之间的缝偷了出来,扎在了菲英的身上,菲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沈心兰却没有继续去看他,只是对着一旁的宫人道“银海去把大门关一下,外头的风吹得本宫不舒坦,雪茜去把窗子也关一下,这太阳太过晃眼了,换个本宫眼睛疼。剩下就让桃子李子把门看好了,本宫要好好休息。” 看着整个正殿都变得漆黑了起来,又见沈心兰这是驱散了众人,菲英终于在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帮你回忆一下啦。”沈心兰微微一笑,对着雪茜摆了摆手。 菲英见雪茜对自己逼近,吓得赶忙膝行向后退了一步:“娘娘你要……” 没等她说完,雪茜就一个闪身走到了她面前,对着她的背部就是一下。 铜杖像是带了些内力,雪茜只觉得背后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锤子伦了一下,接下来雪茜的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胸口,更是让她的胸口和背后像是同时被千斤顶顶住了一般,几乎不能呼吸,这窒息之感,几乎让她昏死了过去。 沈心兰见她几乎要晕阙,对着雪茜摆了摆手:“现在肯说实话了吗?” “娘娘想要为什么菲英必当知无不言。” 沈心兰不屑的嗤了一声:“本宫让你查的事情可查明白了。” “奴婢查明白了。”菲英捂着胸口,说话都哆嗦“李云华,乃是……乃是李相爷的庶女,她并不是李相也真正想要送入宫之人,李相也真的想送入宫的是她的嫡长女李云香小姐。” 沈心兰一皱眉:“你说的这些话啊,老公可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本宫不养没有用的人,一个是没有用,本宫也不留你了。” “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说了。” “是吗?既然你这么没用,本宫也不该继续留着你,浪费本宫的时间精力,还有本宫富出的代价。” “慢着,奴婢想起来了。李相爷他……娘娘,还请让奴婢再想想,哦对了,李云香,她说过。她省亲之时。曾在府中见到一个生人面孔,又听见她的贴身侍女,说,那个生人,是什么孙不二?” 孙不二! 这个名字,让沈心兰在一瞬间,仿若雷击。 竟然,还是这个人!他果然死了,也是阴魂不散吗! 沈心兰的心,随着孙不二的这个名字再次出现,一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二章:处理后患 “你说什么?可真是孙不二这个名字。” 沈心兰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名字。 毕竟孙不二,这个人,几乎就是她的噩梦,明明她同他是不认识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却把她,甚至把所有自己为掌控了权利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就是这么一个人,才是真正的脱离了掌控,开始掌控众人的棋手。 可能,孙不二并不认识自己,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沈心兰,打心眼里害怕这个人。 一旁还跪着的菲英不知道是怎没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又有哪里得罪了沈心兰,说话也愈发的小心谨慎,生怕又有哪里犯了沈心兰的霉头。 “娘娘,的确就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太过特别,奴婢一直以来都忘不掉,这也是李修仪闲来无事同奴婢话家常的时候无意中提起的一件事。奴婢想着这闲聊之中总不会,见性起意的随意扯谎。这才说了出来,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娘娘明鉴啊,娘娘饶命啊。” 菲英看着沈心兰越来越深的眉头,心中愈发的害怕。乖乖呀,难不成今日真的就要交代在这儿了?都怪我自己贪,若不是贪,怎么和这么一个煞星沾上了关系,真是不该啊,不该啊。 可无论她心中怎么想,沈心兰都没有一丝的改变,甚至随着她的话语,神情越发的严肃。 就在菲英几乎就要认定自己命不久矣之时,沈心兰却突然松了口。 “这消息有待商榷,你说还有什么你知道的?” 沈心兰见菲英神色中没有因扯谎而产生的焦虑,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恐惧,一时间也明白了,这话大概有八成是真的。 眼前的这个走卒,她料到了会有生出反骨的一天,可她只是没料想到这反骨长得又这么快。不过对于菲英,沈心兰也并不是没有处理的手段。 这种有些小聪明的人,最会打探人心,现在她大约也从自己下派给她的任务中稍微推敲出了一些眉目,也正是这样,这种人才最是危险。 菲英见沈心兰这是打算放过自己了,心中送了一大口气,像是吐豆子一般的,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还有哦,对了,还有李修仪说过那个什么孙不二对李相爷也是带着些威逼利诱的,但也不知道相爷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只知道那个孙不二走后,相爷大为生气,这么多年来相爷都没有处理过府里的任何人,那一天活活打死了好几个在门外值班的丫鬟。也就是那一次之后相爷,同苏大人联系的紧密了一些。” 沈心兰微微一笑,心道能让李端瑞这样神色大变的人,也只有这位活诸葛孙不二了呀,难怪呀,李段瑞会这么用心的帮他,原来是也有把柄落在他身上了,这真是天道好轮回呀,想来李端瑞平生,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儿,自然是没有料想到自己也会被人抓住把柄,算计一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锻炼也算是吃了个亏,不过我可不打算让他把这个亏算到我头上来,既然他已经往宫里送了个人对我下战书,我又怎么会轻易的饶过他呢。 她瞟了一眼菲英,颇为玩味的说道:“苏大人,淑妃娘娘的母家?” 菲英赶忙点头“对的,对的,就是淑妃娘娘的母家,甚至也因为这件事连结了姻亲,不过从那之后,那孙不二没出现了之后向爷又没怎么管叔家了,只是后来我听交好的姐妹说,好像也有一次,也是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从那之后就同那位沈绣女的家中走得紧密了一些,甚至沈秀女也是相爷出面请苏家帮忙送进宫来的。” 沈心兰点了点头,果然啊,我还当沈家是长了本事了,能把女儿也送进宫来,就算是沾了苏家的光,也没有这么快的好,那也要付出些代价,原来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也难怪了。毕竟当朝相爷要送进来一位美人,又有谁能拦得住呢?这天下的男人都是吃里扒外,吃锅望盆的,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送到面前,谁会不留着?还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呀,不过这也难怪了,孙不二在背后下的手,我又怎么能看清楚这事情的始末呢。但是现在也没有那么麻烦了,既然孙不二已经死了,那么她送进宫来的祸害,我也得铲除了,不然心中总有些别扭,我倒是要看看现在孙不二死了,他李端瑞还能给我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她朝着菲英摆了摆手:“这样啊,这次你的消息还算有点用。” 菲英看沈心兰神色稍微有些松动,赶忙磕头:“还请娘娘,饶过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的什么都说了,已经是知无不言了,还请娘娘饶过奴婢。” 沈心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菲英怕沈心兰又变卦,刚想开口奉承一番,一旁的银海冲过来,轻轻的踹在了她身上“行了行了,别再这儿拍些没用的马匹了,娘娘不为难你你还在这儿自讨没趣做什么,还不快滚。” 菲英见状,嘴里念叨着:“多谢娘娘,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自己更是跑的像是兔子一般,朝着门口奔去。 等她走的没了影儿,银海关上了房间的们,确认了无人后,沈心兰才脱力一般的瘫倒在了贵妃榻上,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雪茜,你怎么看?” 雪茜皱着眉,像是在分析什么,半天这才开口:“娘娘,这些隐秘的事不太像是能造假的,除非,她是被李云华抓住了,但是我看她这人做事缜密,不像是被抓住了把柄的样子。” “本宫也是这个意思,她这样不像是被抓住了把柄。” “可真是这样的话,这牵扯是明了了一些。可背后的这些瓜葛,就麻烦了啊。” 沈心兰叹了一口气:“若真是那样也不足为奇了,国手孙延康,现在的活诸葛,孙不二。也唯有她能布这样大的一盘棋,你看,连李端瑞这样的人精,都被她给抓住了,你说还有什么事她做不到的。” 雪茜走到沈心兰身旁,替她揉肩,又劝道:“可是娘娘,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便是需要从长计议。” 沈心兰有些不解:“这话怎么讲?” “如果她说的这都是真的,那这一切的推动者就是孙不二,就算她现在死了,她手下的人也嫌少不是人中龙凤,这煞是危险呀,而且难保她没有给张本立留下什么保命的锦囊,现在装等利用进了宫,张本丽是见过娘娘您的人,若是她被苏婉婉抓住了,那娘娘您就危险了。” 想到王府的那场变故,想到陆贯禧和张本丽的叛变,沈心兰目光一寒:“的确呀,这个人不除掉,总归是个祸害。”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三章:螳螂捕蝉 储秀宫中,沈月茹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涌出眼眶,一张秀丽的脸也在这充满戾气的表情中变得狰狞不堪。 “沈秀女,奴婢劝您一句吧。”那日去梅苑小筑报信的小丫头探出一个脑袋,神色中多是不屑,在她看来,沈玉茹虽说有几分姿色,却不懂什么叫隐忍,在这宫中,不会隐忍,基本上就是众人的靶子。 梅苑小筑的那位,在她看来,就是一批吧自己隐藏在了夜色中的狼,只有确信了一击必中,才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眼前的沈玉茹,在她看来,就显得份外的不入流。 “沈秀女,奴婢看在您进宫一场不容易,劝您一句,该忍得时候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在没本事的时候放肆,那就是自寻死路。” 沈玉茹本就缺少一个发泄的对象,如今那宫女过来,正好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奴才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本宫再这里饶舌,也不洗干净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也有本事来说我,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宫女本是处于好心才提点沈月茹一番,如今见她这样的不识时务,也懒得再同她废话,只甩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沈玉茹见一个小宫女都给自己甩脸子,脸上再也挂不住,直接抄起身边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哐当。 巨大的声响,正好吓了来访的皇后一跳。 沈玉茹本是气头上,这才做事没有分寸,如今见是皇后来了,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臣妾不知是皇后娘娘,惊扰了皇后娘娘千金贵体,臣妾该死。”沈玉茹伏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她只庆幸方才的花瓶只砸在了地上,没有砸在门框或是别的地方,若是砸在了别的地方,瓷片把皇后的脸给划伤了,那就够她喝一壶。 皇后就爱你沈玉茹这样的没有气度,顿时也熄灭了想要结交的心思,原本,她想看看这沈玉茹到底是何方神圣,既然能让沈心兰认真起来对付,那必定也是个人物,在听青青回禀的,这样一个宫外的女人就敢和沈心兰拼个鱼死网破,这样的勇气,也让她刮目相看了几日。 但,那也只能是刮目相看几日了。今日一见,并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一看就是在深宅大院宠坏了的,没什么心智的大小姐,不堪一用,这样的人送到沈心兰面前,玩不过两个回合,她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平衡沈心兰的对手,没想到啊,终究还是让她失望。!%^* 看着抖得如筛糠一般的沈玉茹,皇后皱着眉:“像个什么样子,你是这宫里的秀女,是要服侍皇上的人,这样的不成体统,丢了我们皇家的颜面,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这话一出,沈月茹更是吓得不敢动,连求饶都忘了,只是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沈玉茹这样的不堪,皇后也懒得再理她,随便留下了一句禁闭一月的消息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远了去。 沈玉茹见自己命保住了,只觉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冷不丁的,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沈玉茹大惊,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一身劲装的倚在她的床榻边缘,朝着她,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可不需要知道。”来人神情倨傲,明明穿着朴素,不过皂白的身份,却偏偏有一股由内而外的高傲之气。她看着沈玉茹,就好像看着一个下,贱的奴婢一般。 沈玉茹本就因为被贬谪到了这个冷宫一般的储秀宫心有不甘,又加上方才被皇后训斥,被禁足一月,心中的愤慨更是无处发泄,对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她更没有什么好颜色,只当她是来嘲笑自己,对着她便下了逐客令:“若是没什么事,只是来看本宫笑话的,那就滚出去吧。” “秀女娘娘,秀女小主,不过是秀女,口气就这么大,真叫人刮目相看啊。”美艳女子捂着嘴笑出了声,眼神中的嘲讽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 秀女两个字,就像是烧红的烙铁,让沈月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只比宫中的奴才高一线的身份:“本宫管你是谁?如今本宫是皇上的女人,是这天下之主的女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儿和本宫贫嘴?” “哎哟哟,秀女娘娘发威了,叫人家心里好怕呀。” “你。” 沈月茹还想继续骂,那女子却猛地露出了一个犀利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让沈月茹心中一凉:“沈月茹,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这次过来,若不是相爷吩咐,也懒得理你。” “你是李大人派来的?”李端瑞现在就是沈玉茹的救命稻草,一听是李端瑞,沈月茹在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下便冲了上去。 那女子一脸嫌恶的伸手拦住了沈玉茹:“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想法没有错,这位沈美人就是当初你们相府的那个贱,人沈心兰。” “此话当真?” “自然,相爷给的消息你也怀疑不成?” “自然不敢。”沈月茹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给自己摆架子的陌生女子千刀万剐,可碍于现在还要靠着他去联系李端瑞,她也只能强忍了心中的不忿,假笑道:“只是知道这消息有什么用,如今我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又能做出些什么?” “不需要你做出些什么,只需要你为我铺路。” “为你铺路!”沈玉茹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她来这宫里,就是为了给自己奔个好前程,现在,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她怎么甘心? “我算是什么东西?”美艳女子冷笑了一声“我是相爷派来取代你的人。你以为你那些没用的动作像也会不知道在宫中丢了这么大的脸,还好意思占着位置,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别想翻身相,也可不会为了一颗弃子做太多别的事,你若是识相点儿,主动把位置让出来,我都不伤你性命,让你出宫,当个富贵闲人过一辈子。你若是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沈玉茹看着美艳女子从窄袖中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心中勇气了一阵害怕的情绪,可为了面子,她强撑着撇了撇嘴“你以为在这宫中动手就没人知道?” “的确会有人知道,但没有人会为你出头。”美艳女子笑了一声,匕首猛地抛出,擦着沈玉茹的脸,削掉了她脸侧的一律头发,死死的钉在了她身后的门框上。“你可知不知道,你只不过是个秀女罢了,这皇宫中每天都会死一两个人,只要不是那些位份高的美人,或是得宠的小主子们,没有人会追究。” 美艳女子一个闪身,就一把抓回了匕首,又稳稳当当的落到了这宫里唯一还算柔软的床榻之上斜靠着。 “你……”沈玉茹心里一阵的害怕,可若是示弱,她又觉得自己分外的没有面子。 “选择权在你是主动让位,还是等我出手,你自己选吧。”美艳女子擦了擦手中的匕首,寒光闪在沈玉茹的脸上,闪的她眼睛疼。 “好,我让位。你说吧,要怎么把我弄出去?” “很简单。”美艳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把这药喝了。” “你说喝就喝,若是剧毒,让我丢了性命。你也能随便找个由头,随便扣在我头上。” “你若是不信,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动手了,你可自己选好了。” 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沈玉茹虽说不甘心,但也只能忍下不甘,夺下了那瓷瓶:“好,我喝。” “识时务者为俊杰。” “行,现在我喝了,你说吧,还要干什么?” “等你睡过去了,自然有来接你的人。” “你。”沈玉茹没能说完话,扑腾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不要谢我。”美艳女子用脚踹了踹沈玉茹,确认了她昏死过去后,匕首在沈玉茹的胸前晃了晃“我这就送你上路。” 眼看着匕首就要扎进沈玉茹的心脏,却不知从哪儿甩过来一直梅花镖,将那把匕首一把弹飞,撞在了墙角,又接着又是两只梅花镖,将匕首斩成了三段。 接着半空中传来了一声带着嘲讽意味话:“张本丽,果然是你呀。” “谁”张本丽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我还以为你在那孙不二身边学了一身好功夫。没想到比在王府的时候还差。” 那声音在房屋内回荡了几声,让张本丽更戒备了几分。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还不快滚出来。” “看来,你在孙不二手上,什么都没学到啊。”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手中抓着一柄剑簪,一脸嘲讽的看着戒备森严的张本丽。 张本丽本还有着几分忌惮,可见了来人,笑出了声。 “哟,这不是雪倩妹妹吗?” “亏你还认得我呀。”雪茜擦了擦手中的剑簪,眼睛却没有离开张本丽,似乎只要张本丽一动,她就会马上出手。 “这可不,我可是杀了你的那老不死的爹呀。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张本丽见是雪茜,冷笑了一声,丝毫不忌惮雪茜的功夫“你爹学艺不精,被我一刀毙命,这看上去女儿倒比老子强些。” “张本丽,你也不用激怒我,今儿我就是来收拾你的。” “真叫人长见识了,你还能收拾我?”雪茜的话,让张本丽觉得好笑。 “若是从前,我或许还要叫人进来帮忙,要花上一些心思处理后事,可现在用不着那么麻烦了。” “好大的口气呀。” “是吗?” 雪茜话音未落,张本丽的眼珠猛地瞪大了几分,不敢置信的朝着身下望去,方才,她被斩断成了三截的匕首尖,正好捅在了自己的胸腔之中。 “你……”张本丽伸出一只手,指着雪茜,似乎想要说什么。 “雪倩姐姐,他这人真是没有什么本事啊。他也算是薛师傅教出来的,真是坏了薛师傅的名字。” 那从背后偷袭的,正是银海。 “薛雪倩,你使诈。” “这不是同你学的吗?我的好师姐。你可是用同样的招数,暗算了我爹啊” “你。” “黄泉路上,给我爹去磕头吧!”雪茜说完,张本丽身后的银海猛地一转匕首尖彻底的送她去见了阎王。 “雪倩姐姐,现在怎么办?” “娘娘说了,要让这沈玉茹死无葬身之地,自然是要按宫规来办,那几个说好了,拿命换家中富贵的,可找好了。” “找好了,都是家中贫寒的小太监。” “行,一会儿把他们领过来,让他们一人喝一口这极乐汤。剩下的就是把这地方弄成通奸的样子。这样的事发生在皇宫中,认识哪位主子都会想办法掩盖过去,不让丑闻外传。” “明白。那这张本丽呢?” 雪茜怨毒的看了一眼:“剁碎了去喂野狗,要处理的渣都不剩,用化尸水,我都觉得抬举了她。” 银海知道雪茜对张本丽的恨,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望着昏睡在地上的沈月茹,她不屑的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上。 雪茜看着银海带着尸体闪身出门,自己也放下了心头大仇得报的快,感,静静的坐在了一边,等着桃子李子把那几个小太监带进来。 这沈玉茹,将正式成为她们和李端瑞宣战的导火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四章:黄雀在后 沈月茹分位低微,并没有什么人在乎她,加上如今不少宫里的娘娘们把自己看不惯的女人呢打发来了储秀宫,这原本是容纳秀女的宫殿,如今快成了一樽冷宫。 但凡是分配道这个宫殿的太监宫女,也大多是得罪了贵人,此生此世都没有翻身之力的人。 宫女胭脂,就是这些得罪了贵人中的一个,她是最快,说了些风言风语,偏生被那八卦中的事主听见了,便是糟了大罪,被安排到了这个地方。 跟在她身边的,也是同她一样非议了主子的檀香。 胭脂快人快语,向来口无遮拦,见自己被发配到了这储秀宫,忍不住抱怨道:“这储秀宫的日子可真没法过,从前还是秀女们住的地方,可现在都快成冷宫了。” 一旁的檀香看了一眼已经生了些杂草的地面,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抱怨道:“可不是。你瞧瞧上的那些主子们的,把那些看不惯的人都打到这儿来了,这可不就是个冷宫。” 胭脂叹了口气:“只苦了咱们,没找到什么有油水的差事。” 说着她取了钥匙,开了几个库门,发现这库房之中竟是只放了些棉布银饰后,对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冷宫彻底的灰了心,正准备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可以打打牙祭之时,突然听见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 这声音尖利,也很是好寻找,她不过片刻就循着声音,找到了一脸惊诧偏着头不敢看,手指却指着着一间正殿的檀香。 “怎么了?”胭脂拍了拍檀香的肩膀,见她满脸的潮红,心下更是起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东西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檀香抬头,看是胭脂来了,一脸的苦楚,几乎是要哭了出来,她指了指正殿,絮叨的说道:“完蛋了完蛋了。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多半是没得救了,我怎么就这么的倒霉,摊上了这个差使,你看看,一来就碰上了灭顶之灾。” “怎么了就完蛋了?”胭脂不懂檀香在怕什么,顺着她的手指朝着正殿一看。 顿时,背后的冷汗几乎让她灵魂离体。 正殿不大,正对着的就是一张贵妃榻,如今这榻上正躺着一个袒,胸,露,乳,的女子,肚兜只遮住了,酥,胸,的一半下半身更是只挂了一层薄薄的纱裙,亵裤早被踹到了一边。 而她身上,却伏着两个太监打扮的人,正用着什么东西在她身上耸动。 女子年纪不大,脸上未施脂粉,可正是情到浓时的潮红,却让她显得份外的娇艳,额头上的汗水将头发也浸湿,一缕缕的搭在头上。 “这是……”胭脂被眼前淫,靡,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捂着嘴,下意识的朝身后退了两步。 “这是死罪,咱们也逃不脱了。”一边的檀香胆子小,顿时哭了出来,好好的一张脸也哭的化了妆,嘴上的胭脂也吃了不少进了嘴里。 “天啊……”胭脂捂着胸口,她的心脏几乎要从跳出来,可见里面的太监正要出来,赶忙扯着檀香就往外面跑“你快去禀告皇后娘娘。我在这儿先把大门锁紧了,叫他们出不来,你可快些跑,你要是跑的慢了,咱们才是真的活不成了!” 胭脂听了后点了点头,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上几分,赶忙火急火燎的就朝着清宁宫的方向跑去。 当是时,沈心兰正在清宁宫同皇后聊着家常话,正被雪茜的一个笑话逗得发笑之时,就见着一个丫头,像是石头一样的撞开了大门,后头跟着好几个拦都拦不住的宫女。 皇后本来是准备今日同沈心兰商议怎样处置这后宫的不正之风,在想想办法让蒋煜梵来后宫几趟,如今这后宫常年的不见他的人影,这日子一久,她也压不住众人的非议。 如今正是谈话到了氛围,马上就能顺其自然的提起这件事,却猛地被这个不懂工具的小宫婢坏了规矩,这叫她如何不生气? 当即脸色一沉,不悦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一个小女孩,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跟在后面进来的两个宫婢见皇后的样子是真的动了火气,赶忙跪了下来,心里把这不懂规矩的檀香骂了个狗血淋头,嘴巴上只能求饶“着实是这下贱的奴婢跑得太快了,奴婢们一时跟不上,这才让她闯了进来,坏了娘娘们的好心情,奴婢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看着这几个宫婢磕头的磕头,求饶的求饶,反而会让檀香说不出话来,沈心兰想,若是今日檀香不能顺理成章的吧皇后带去储秀宫,她前几日的准备就都做了无用功。 见此形式,她轻咳了一声,对着皇后安抚道:“好了,娘娘,何苦同这些下人较劲儿,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皇后本也不想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想真的打杀了这几个宫女,坏了自己贤良的名声,如今沈心兰给了她一个台阶,她也顺坡下驴,摆了摆手:“下去吧,别在这碍眼,把他也带下去。” 檀香见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要被发配下去,赶忙挣扎了几下,挣开了按住了她的宫女,直接跑到了皇后的腿边跪了下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中是该千刀万剐,但也请皇后娘娘先听奴婢一言。” 沈心兰见势,也顺应着加了一把火:“娘娘,臣妾看他这样子像是被急昏了头,该是有什么大事儿,不如先听他一绪。若是说的不合情理,又或是什么丁大点儿的小事儿,再治他的罪也不迟,如今还是先听他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吧。” 皇后见沈心兰也卖了这个丫头面子,也不好驳沈心兰的脸面,只好是点了点头:“好吧,今日看在沈美人的面子上,就得饶你一命,说吧,是什么事?” “皇后娘娘,奴婢名叫檀香,和奴婢的姐姐胭脂二人。”檀香本就受了惊吓,如今风风火火的跑到了清宁宫,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准备,见皇后面色越来越沉,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越说越小“今日安排到储秀宫的宫婢,奴婢和姐姐才进门,就瞧见就瞧见……” “就瞧见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快说。” 檀香被皇后一惊吓,更说不出来话:“奴婢就瞧见了沈秀女和……和……” “和什么,你大大方方的说,又不会掉你一块肉,本宫是那么恐怖的人吗?还能吃了你吗?”皇后本就不耐烦,眼瞅着又被一个宫女给拖延了时间,心情是愈加的不好。 沈心兰见状,递了一杯茶水上去,稍加安抚了一番后,朝着檀香眨了眨眼睛。 檀香知道沈心兰是为自己开脱,心道不能浪费了沈美人的一片好心,终于是大着胆子,摸着胸口,强作镇定,声音颤抖的说道:“奴婢瞧见了。沈秀女和几个太监在床上……奴婢说不下去了。” 檀香没说出来的,是什么事儿,皇后心里明镜儿一样的清明。 除了男女之事,还能有什么,现在区区一个秀女都能在后宫白日宣淫,还是同几个太监……这是在打她这个皇后的脸,更是让整个皇家都蒙羞。 皇后气的当即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还有这种事?” 檀香被皇后狰狞的表情吓得不敢说话,只能不住的磕头。沈心兰也知道皇后必定会大动肝火,赶忙上前抓住了皇后的手,轻柔的劝道:“娘娘先息怒。” 皇后心知沈心兰不是她可以随意大骂的宫女,只能忍下了心头的火,又见檀香被吓得魂不附体,只能软化了语气,忍着一肚子火问道:“本宫问你可是真的瞧见了,有这样不堪入目之事?可不要随便编几个瞎话里哄骗本宫,在后宫造谣,还是造这样的谣,你是知道后果的,就算本宫仁善,也不会轻饶了你。” 檀香赶忙伸出手对天发誓:“奴婢敢拿项上人头做担保,真有此事,还请娘娘跟奴婢去一趟,牛逼的姐姐,胭脂现在是把他们都锁在储秀宫了,还请娘娘跟奴婢一起去一趟,也好保姐姐一命。” “这样的事,本宫怎么可能不去!”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气的浑身发抖。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了这样不堪入目的事儿,更是要谋害目击的宫女,这是震惊整个上京城的丑闻,跟何况,这秀女还是她做主缝进宫的,如今她封的秀女同几个太监做出不齿之事,这也让她这个皇后脸上没有光。 沈心兰在一旁,见皇后看了一眼自己,回敬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皇后叹了口气:“妹妹你也一起去,到时候我要看他到底是有怎样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能给自己辩白,这样,你也做个见证,到时候本宫要看看她还能扯出些什么歪理来。” “臣妾遵命。”沈心兰巴不得自己能把这一滩浑水搅合的更加浑浊,如今皇后给了她机会过去,她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浪费这个绝佳的好机会。 皇后见沈心兰没有退避,心中多了些许安慰,眉宇间的疲惫更是掩藏不住。 沈心兰赶忙叫了青青服侍皇后梳妆,自己则是退到了门外,看着天空,心情无限好。 李端瑞,你送到宫里来了两个钉子,我都给你扒干净了,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回击。如今你的嫡女死了,庶女是个不中用的,想用来扳倒我的张本丽被我弄死了,这一个沈玉茹更是能让我把沈家给拔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啊,你还能泛起什么波浪,当初你利用我,现在,我要分毫不差的全部还给你!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五章:设计陷害 储秀宫内,沈月茹揉着有些发痛的脑袋,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可他看见的还是储秀宫的天花板,但她想起身之时,却觉得身体分外的沉重,像是被铅块绑了个彻底一般,根本无法动身。但她还是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可富丽堂皇贵气逼人的陈设无一不在告诉他,她还在宫中,并不是到了宫外。 不是说好了送我出宫吗?怎么我现在还在宫里?沈月茹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的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况。 此刻她虽说是有些疑惑,但心中更多的是窃喜,她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李端瑞突然改了主意,让她能够继续在宫里待着。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好事儿啊,只要她还在宫里,她就不信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 但所有的白日梦,所有的臆想,都在她那低头一看中,化作了泡影。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却让她吓了一大跳,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如今是几乎赤,身,裸,体,的躺在这贵妃榻上,正对着大门口,他身上正趴伏着两个太监,对着她动手动脚的那行动,极其,淫猥,不堪入目,心下大惊,她见这两个五大三粗的太监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如今自己又是衣不蔽体,这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发生了些什么似的,又想到自己如今是在宫中,身为皇帝的女人,如今却,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她的心头,让他忍不住害怕了起来。 “你们,你们究竟是谁?”她有些惊恐,但还是强撑着理智,瞪着那两个太监。 可那两个太监对他的话却置若罔闻,依旧是自顾自的去撕扯她的衣裳,沈月如慌了神,赶忙想去制止那两个太监的动作,可他发现他无论如何都动用不了自身的一丝力气,整个人就像是瘫痪了一样,他明明可以感知到,却无法行动,像是被困死了,可他身上又没有什么绳索,可越是这样,就越让她害怕,他明明想动,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无力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威胁。 那两个太监,其中稍微年长的一个,见沈月茹醒了,也是有些惊诧,不过在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也就盛下了心思,对着眼前的沈月茹,他却没有对着主子的恭敬,相反,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小主不必知道奴才们究竟是谁?小主只用乖乖躺着,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看着眼前的太监,越做越过分,竟是要将它自己脱得赤,身,裸,体,沈月茹赶忙大喝了一句:“你们,你们想对本宫做什么?你们竟敢动本宫的衣裳,不要命了吗?” 但那两个太监却是相视一笑,随后发出带着嘲讽的大笑那笑像是在嘲讽,审阅如痴人说梦,那像是在嘲讽沈月茹,如今还做着春秋大梦一般:“这可让小主娘娘您说对了,奴才们果真是不要命了,还望小主娘娘给个机会。就在这,乖乖的躺着,送奴才们的家人一个好前程。” 见这两个太监如此嚣张跋扈,沈月茹再怎么傻也猜的出来,这两个太监必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敢对自己这样的放肆,他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想来想去,李端瑞的人是不会害自己能这样陷害自己的,就唯有沈心兰了。 理清了这个思路,沈月茹不住的暗示自己没事,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后,这才看着那两个太监,沉声问道:“你们……你们是沈心兰的人?” 那两个太监像是早料到了他就会这么说一样,根本就不看他的眼睛,也不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奴才们不是谁的人,奴才们是娘娘的姘头。” “你放屁。本宫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找姘头的荡,妇?”太监的这一番话刺激到了沈玉茹内心最软的一块地方,她怎么样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荡,妇了?这对她德行上的抹黑,最叫她难受,但凡是个女子,都不会容许别人对自己的德行,对自己的名声这样的抹黑。 可那两个太监却是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把这个问题又甩给了沈月茹:“这可要问娘娘自己了。” “你们放……” 不等沈月茹把话说完,那年轻一些的太监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偏过头对着这年长一些的太监喊道:“哎兄弟,外头的人该来了。” 那年长一些的太监点了点头,也不等沈月茹还有没有把话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强行塞进了沈月茹的嘴里,又灌了水,逼着她把药丸吞了下去。 “小主娘娘,您该躺好了。”说完,她对着沈月茹一推,沈玉茹顿时就摆出了一个更不堪的姿势,仰躺在了贵妃榻之上。 你们放开本宫,放开本宫!!沈玉茹疯狂的挣扎,可不管她怎么挣扎,嘴里都只有嗯嗯啊啊的声音,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太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主娘娘,这可没您说话的份儿。” 沈月茹挣扎着想为自己在身边一下,可他发现自己怎么样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不能像刚才一样发出一些嗯嗯的声音,不管他怎么张嘴,都像是哑巴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看着眼前的太监,笑容越来越冷酷,笑得越来越阴险,沈月茹知道今天自己是被人讥计师师的算计了,就连那个什么李端瑞派来的人也必定是沈心兰计划中的一环。 不过这可是沈月茹想歪了,他可冤枉了张本立张本丽是真真正正的,李端瑞派来的人。 只不过张本丽也是有私心,李端瑞的原意是要偷天换日,让张本丽带着,人,皮,面,具顶了她的身份。可张本利为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师傅都统的下刀子,这样的人又怎么容忍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后患呢?这后患便是沈月茹本人了,他既然顶了他的身份,就不允许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沈月茹活着。 自然他是打算等沈月如昏死过去后,一刀了结了他,只不过在他了解沈月茹之前,先被沈心兰派来的人给结果了,那一刻昏死药丸正好顺了沈昕岚的意,让他摆出了这通奸陷害的局。 可不管沈月茹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这都没有她再去为自己争辩的份儿了,因为,皇后已经来了,这个真正能主宰她生死的人,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六章:皇后来临 正门口,皇后一脸阴沉的看着储秀宫的大门,先前这储秀宫的大门有多微额,就是有多在扇他的脸,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沈月茹毕竟是他亲封的秀女,如今这秀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同几个太监做出这不堪入目之事,可不是一巴掌甩在她这个当皇后的脸上了吗?这样的事若是被苏晚晚知晓了,可不知道苏婉婉又会扯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讽刺他。 想到处玩玩皇后,就恨得牙根痒痒,虽然是玩玩,这段时间是老实了不少,可不代表他背后的家族也在这段时间老实了不少,如今朝堂之上,又成了二分对立的模样,原本来的一个醇亲王,却突然做了甩手掌柜,那么大的势力就那样,闲放着也不管一点事,只看着这两大家族互相争斗。 但纯清王毕竟是天家贵胄,有着皇家血脉,他可以当甩手掌柜。就算他当甩手掌柜,也没有人敢随意动他,因为动他就是在挑战皇家的威严,就是在打皇室的脸。 但虞家和苏家不一样。 他们不是皇室血脉,若是想长久,相安无事的存在下去,就只能互相争斗,把对方吞下去,这样才能谋求一个平安。他们没有像陈清王那样潇洒自在,当个甩手掌柜的资本,只能互相去斗。 皇后知道这段时间,苏家很是嚣张,又有了李端瑞的帮助,不少事都压过了她母家一头。 苏绾绾虽是在这宫中,行事低调了很多,但因为她母家在朝堂上势力的增长,对着她这个皇后,他也有了一些打心眼儿里的不服,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神色中的倨傲,他这个当皇后的还是感受的到。 想到自己又要因为这样的事儿丢人,皇后的脸色就又阴沉了几分,连带着,看着这几个宫女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起来。 胭脂反锁了大门,正是提心吊胆的等着,如今见皇后来了,还是面色不善的来了,胭脂心知肯定要倒大霉,自己干净提前一步跪在了地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瞥了她一眼,神情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你就是那个胭脂吧。还不快把门给本宫打开。” “是,奴婢谨遵皇后娘娘御旨。” 皇后一进门,刚穿过院子里的影壁,一抬头就瞧见了这打开的大门,还有那正对着大门口的贵妃榻上,纠缠不清的人影,他视力是挺好的,远远的也能看出,那是两个太监和一个赤条条的人影交缠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的苟合。 看着这两个人影,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气得昏死过去,可他知道自己此刻还不能昏死过去,若是他昏过去了,就又要落人口舌,更要被这整个皇宫的人笑话,想到这里,皇后,对沈月茹又恨了几份,心想着今日定不能让他好过。 沈月茹如何不知道皇后也来了?他稍稍从那两个太监身体的缝隙中看到了皇后阴沉着脸站在大门口,沈月茹看着她脸色不善,就知道今日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准连命都要交代在这,想到这里,他更觉得五雷轰顶,可当他看到了皇后身边的沈星南之后,眼神中冒出的怒火,恨不得就实质化了,变成一头野兽,把沈心兰吃得骨头都不剩。 但无论他怎样去恨,无论他怎样的发火,他都没有办法表现出来,他身体四肢瘫软,又被这两个太监按着,看上去就像在白日宣淫一般,他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来,甚至连嗯嗯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个药丸几乎是让他变成了个哑巴。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皇后身边的青青咳了一声,那两个方才还在沈月茹面前凶神恶煞的太监,此刻却像是贪生怕死的懦夫一般,吓得哆嗦了起来,连滚带爬的穿好了衣裳,又随便扯着沈玉茹跪倒在了地上。 沈月茹身体没有一丝的自己能动用的力气,只能木然的让这两个太监像摆弄人偶一样的,把自己摆弄的跪在地上,低着头。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愣愣的望着沈玉茹,笑出了声来:“好哇,沈秀女,沈姑娘,本宫给你一个进宫服侍皇上的机会,你就是这么来报答本宫的吗?” 臣妾绝没有这个意思,皇后娘娘明察。沈玉茹在心中咆哮呐喊,可她本人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声,甚至身体都像是石头做的的一样,只能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跪着。 这样的态度,让皇后越发的觉得自己被忤逆了,当即脸色变得更黑了起来,她看着沈玉茹,笑容更加的阴寒:“沈秀女,你倒是说话呀,给本宫解释解释,这面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月茹现在巴不得能冲上去跟皇后解释,自己绝没有那个意思,但他现在为药物控制,发不出声,自己又动不了,只能看着皇后越来越生气,看着皇后因为自己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怒火中烧。看着皇后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吃了,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沈心兰见皇后气的不够,赶忙上前添了一把火:“娘娘息怒,臣妾看来是这沈姑娘魔怔了,或是被皇后娘娘的气势吓着了,还是缓上一缓,又或是让臣妾替娘娘去问一问。” 皇后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心兰的计划,她只当今天沈新南是被自己无辜卷入,是被自己强行带过来的。他本就对沈星楠有些歉疚,加上他知道,沈月茹曾经闹出了那样大的事情,还是针对沈心兰的事情,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沈心兰是个贱,人,辱骂他的身份,辱骂整个皇家,甚至说沈心兰不过是他家的奴婢所生,是说她这个人连奴婢都不如,低,贱的很。这样的侮辱沈心兰还是忍得下来,如今还对他开脱,皇后对沈星南的态度忍不住就和软了几分,甚至连自己如今的怒火也不愿,撒在沈心兰身上。 看沈心兰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是说这软话,皇后忍不住拍了拍沈心兰的肩膀,劝道:“妹妹何苦为他开脱,他是天底下最巴不得妹妹去死的人,妹妹还大多为这样的人开脱,不值当。” 沈心兰见皇后真的把自己当做那无辜之人,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装得更加无辜了起来,她对着皇后露出了几分难色:“皇后娘娘,许是这几个太监,胆大包天,害了他也说不准啊。” 皇后摇了摇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太监都是什么人?本宫还不清楚吗,不能人道的人对着我们又能起什么别的心思不成?况且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不是他自己应允,本宫看给这两个太监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七章:煽风点火 看着沈心兰还在皇后面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沈月茹几乎背过气去。他真想开口把沈心兰的那些破事全部抖出来,叫皇后看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恨不得现在就站起身来对皇后说,这个人都是骗你的,他犯了欺君之罪,她本就是我家奴婢所生的贱,人。他甚至想告诉皇后这个人还是李端瑞丽用过的废物。他要告诉皇后,沈心兰这个人不可信任。 但这一切都是他想要做的事,他此刻自己动不了分毫,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心兰给自己在皇后面前上眼药。 正当时,那两个太监却窜了起来,直接跪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饶命啊,一切一切都是沈秀女逼着奴才们做的,沈秀女说,若是奴才们不遵从就要就要让母家杀光奴才们的家人。奴才为了家人,不敢不从啊。” 听到太监说出的这话,沈月茹气得几乎都要吐出血来,什么叫我逼迫你们做的?沈月茹看见那几个太监,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撕烂了他们的嘴,叫他再说不出一句谎话来。等这事情也容不得她再生气,容不得她再思索该怎么脱身,皇后那已经气得是五内俱焚。 皇后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况且他现在的身份是皇上的女人,是这后宫的一份子,怎么就能这样不只廉耻的同太监苟合在一起?而且这还只是一个性女,若是这样的事传开了,叫别的妃子们知道了,那她这个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他的志向出现了这样的事,只怕这消息只要说出去了,那弹劾他的折子,就只会多不会少。这也是在威胁他的地位。 沈玉茹气的喉头一甜,一口血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可皇后却把她那个低头的动作当成了挑战自己的权威,她看着沈心兰,像是怒其不争一样,指着沈月茹道:“沈妹妹,看到了吗?你可别帮她开脱了你的好意,这荡,妇说不准还不领呢。” 沈心兰像是嫌事情不够乱一般,对着皇后继续扇阴风点鬼火:“皇后娘娘,臣妾看沈姑娘这神色有点奇怪,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是有些事儿不成。” 这一番话看上去是在为沈月茹开脱,实际上是在指出沈月茹这不说话的态度,是在挑战皇后的权威,也是让皇后注意到这沈月茹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他的话,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是根本都不在意,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皇后虽然性子和软,这段时间对皇帝的态度也冷淡了,但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皇后的本分,依旧端着自己皇后的威严,若是谁敢挑战他的尊严,谁敢威胁他的地位,那就是在要他的命,他虽是个女人,但他是虞家的女人,他是出生世家,又做了皇后的女人,与普通人自然不一样。 沈月茹因为药物的原因无法发言,经过沈星南这么一掰扯,就成了故意漠视皇后,故意不去看他是在对皇后挑衅。 沈心兰的意思就是要让皇后知道,眼前这个区区的秀女,都敢挑战她这个皇后的威严,若是不杀一杀这不正之风,只怕他这个位子也坐不稳。 果然,听了沈心兰这一番话之后,皇后看着沈玉茹的面色更加的不善:“沈月茹,你现在就给本宫这样僵持着,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本宫吗?” 然而,回应皇后的,还是一片静默。 这样的静默,让皇后气的笑了出来:“你这样子是应允了吧,好哇好哇,真是本宫亲封的秀女呀,人才呀。”!%^* 沈心兰赶忙趁这个机会,上前搀扶住了皇后:“皇后娘娘息怒,可别为了不相干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皇后眼下浑身都在发抖,她看了一眼沈心兰,强压着火气道:“本宫怎么不气?本宫治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嚼舌根,这让本宫如何不气?” 沈心兰知道自己上的眼药成了。自己在旁边这样煽风点火,总算是把气氛炒到了最高点,也让皇后的怒火到了极限,唯有这样,才能让皇后动杀心。 皇后向来是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做起事来也是把自己的贤名放在第一位。干什么事首先都要保证自己的名声不出错。 此刻,若是不把他的怒火饮到几点,想必也就是右臂一番,或是软禁一辈子,但只要沈月茹还活着,对沈心兰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沈心兰要的是死人一个,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最说不出秘密的。 眼下皇后动了杀心,她也就再无顾忌了,直接对着皇后一福身,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咱们都不愿意去听到去看到王小乐说,不过是一宫的妃子得了病,暴毙了,这周围的小太监,贪图他的财物,偷了他的东西,为咱们查着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往大了往小了都能解决的事儿,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这一番话说得并不隐晦,就是在告诉皇后。若是想保住自己的名声,若是想让后宫平静不要再起风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如今沈月茹闹出了,通,奸,的大事,若是传出去了,谁的脸上都不好过,尤其是皇家,不知道要成多少人的笑柄,这些当官儿的可能还因为自己食君之禄,忌惮着,不敢言论。可民间的布衣平民呢,可就不会忌惮那么多。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粗野之人,饭后闲谈之间,说不准就会把这个事儿当笑柄挂在嘴上。这对皇室来说也是在丢脸。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惹出这个事的人扼杀在摇篮里,只要他死了,对外面怎么说都成,这宫里多多少少都要死几个人,甚至每天都会不明不白的少一两个也不多,他沈月茹一个。再说,在宫中得怪病暴毙的妃子也不少,说他是暴毙了,也能搪塞得了睡觉,更何况沈家并不是苏家那样的大世家,若是苏婉婉,那还不能随便药死了,然后再搪塞苏家。但区区一个沈月茹。皇室还是做得了这个主。 皇后该是因为气急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了沈心兰一句:“沈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沈心兰微微一笑:“娘娘,如今看着这事儿的人不多,只要让这些人把嘴闭紧了,咱们也不去宣扬就说这沈秀女士得了怪病暴毙了,外人也差不多,咱们皇家的内务,这宫里得怪病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了,多一个也不多。这到底怎么解决?也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儿,您看是要往大了解决,还是往小了解决?” 经过沈心兰这么一番提点,皇后算是明白了,眼神中泛起了寒光,对着沈心兰的笑却是隐匿了眼神中的寒芒:“沈妹妹不愧是个聪慧人啊。你看本宫都气糊涂了,不过是一个妃子暴毙的事,倒是让本宫想成了什么麻烦的事儿。” 皇后环视了一番四周,话语中带着几分威胁:“可不就是沈秀女得了怪病暴毙了,要好好安抚安抚她的母家,你们也看到了,沈秀女是得了怪病暴毙了。可都知道了。” 皇后的这一番话,让沈月如心中一抖,完了,皇后这是动了杀心啊。 沈月茹忍不住去看了一眼一旁的地面,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印出的是在一旁阴险假笑的沈心兰的脸,想念,如甚至没有力气抬头去看,他能做的,只是转动眼珠去看这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来的人的神色。 如今他见了沈心兰。 只恨得,血都要喷涌而出,但他连吐出这口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这一股郁结之气,凝滞在胸腔之内久久无法散去。 沈心兰,这就是你的算计吗?借皇后的手来杀我,彻底的堵住了沈家的嘴,还是因为这样的丑闻,沈家根本没有办法因为这件事上书来为我说上一两句,沈心兰,你狠啊。 沈月茹咬着牙在心里把沈欣然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甚至此刻已在对天发誓,自己若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纠缠沈心兰,纠缠一辈子。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八章:尘埃落定 皇后不知道此刻沈玉茹的想法,她只对着众人又说道:“本宫一进来,就发现沈秀女已经暴毙了,本宫也觉得可惜,你们,都看见了,对吧。” 说完,她的眼神犀利,对着一圈的奴才们扫射了过去,这是在明摆着威胁她们,让他们知道有的话可以说,有的不能说出口。 “奴才们……” 这些在宫里当差的一个个都是老油子了,自然也知道皇后话里的意思。 但,这些老油子们心里也在害怕呀,他们知道这样的丑闻,皇室不会随便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若是泄露出去了,让外人知道了,第一个要治罪的就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们。 若是心再狠一点,今日就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可他们也知道,若是应允了,就代表自己的性命和皇后拧成了一条绳子。自己的性命,就成了挂在皇后这条绳子上的蚂蚱。 若是日后皇后失败了,苏家的人,提起这件事,要为这位秀女平坦,那他们,可就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可不是那些主子们背景深厚,又或是上面有人可以罩着,他们,不过是来自民间的宫女罢了,就算是家里当官儿的也大部分都是小官。根本上不得台面,上头的人吹口气,就能把他们都吹死。 因而,这种攸关性命的大事,他们不敢随便下决定。 对着皇后这带了威胁的训话,他们就算害怕,也不能随便点头。 沈心兰多少也猜得出来这些奴才们的心思。 这些奴才可以说是宫中特有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一个个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哪边强了,他们就附和哪边,皇后和苏绾绾之间的对抗之势也蔓延到了朝堂之上,他们之间就算是在舆论的人也能察觉出来,若是,到了这个份儿上还察觉不来的人,基本上都不配在宫中活着。 这一个个油滑得要死的奴才,才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姓名和哪个主子挂上钩,一旦站错队,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就算一时战队可以换来荣华富贵又怎样?荣华富贵也要有命来享受。 沈心兰曾经也处于这种低声下气的位置,自然,他也明白这些奴才们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但是,如今他就是要逼迫他们做出一个选择,如果皇后的威胁不够,那他就再来点一把火,让皇后真正的动了狠心,在性命马上就要被夺取的面前,怎样的审时度势都不管用。 她趁着尴尬的气氛,咳了一声:“想必各位都看见了,沈姑娘,她得了怪病,暴毙了,本宫和陪同皇后娘娘来看望的时候,正好抓住了这两个不长眼的太监,盗取沈姑娘的财物,抓了个先行,用宫规处置,你们可都知道了?” 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但沈心兰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起作用了。 皇后就是这个起作用的人,她在众人的沉默中,啪一声,把桌子上的杯子扔到了墙壁之上,这瓷杯子摔了个粉碎瓷片四散开来,不少弹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宫人身上。 “沈美人问你们话你们都没听见吗?回答本宫是不是都看见了?沈秀女得了怪病暴毙了。本宫和沈美人来查看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两个不长眼的奴才盗窃,就地正法了!” 宫里的茶杯,一个个也都是官窑出品,都精致无比。 皇后扔掉的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杯子,若是拿到民间去,也能卖出好价钱。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会太粗野,这砸出来的瓷片,轻薄无比,躺在人身上,根本不会觉得疼。 可让这些奴才们心惊胆战的,并不是因为此片砸到了身上,而是皇后这个动作是在告诉他们,若是今日不服从,就同着碎瓷一样,别想留在人世间。 他们虽然知道见风使舵,但他们也是最惜命的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们都是眷刻到了骨子里。 此刻,他们哪里再敢不服从皇后,一个个都赶忙在地上磕头。 “奴才们都看见了,是沈秀女得了怪病暴毙了。” 皇后见众人都臣服了自己,不会再去乱说什么,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把包庇的选秀女处理好了,看在他为皇家服饰了一场的份上,追封一个才人吧,还不快下去,把事儿办了,一个个都在这傻站着干什么?” “奴才们遵旨。” 等做完了这些,皇后转过身对着沈心兰抱歉的一笑:“让沈妹妹看了一场笑话了。”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臣妾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臣妾陪着皇后娘娘,自己却不小心睡着了,醒过来,皇后娘娘就催着臣妾回宫了。咱们不是还要说正事儿吗?走,在去聊聊。” 沈心兰这一番话也是说得极为巧妙。 一来,他说自己什么笑话都没看,是在同皇后说,自己没有看到皇后丢脸的地方,自己也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皇后还是他高枕无忧的皇后端庄大方,什么事儿都没有做出来。 二来,告诉皇后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也是在说自己今天根本就不在场,那么就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儿,甚至连宫女传的有人通奸,也是子虚乌有的,是在从根源上把这个风波压了下去,也是在卖皇后一个面子,皇后成了他的情,自然就欠了他一份人情债,这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 这三来也是把自己彻彻底底地摘了出去,既然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不存在这样的事儿,自然就不存在,他和皇后今日来了储秀宫,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在皇后宫中睡着了,许是迷糊了,把梦里的事当了真。这样,也是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皇后见沈心兰这样的识趣,自然也是笑了出来:“也对,正事为重,不能为了这区区一个妃子暴毙的小事,坏了咱们的正事。” 二人虽是一同回宫,可是双方都各有心思。 沈心兰如今消灭了一个心头大患,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她爱路过栖梧宫的时候,悄不摸的瞟了一眼栖梧宫的梧桐树。 苏皖晚啊,这段时间你可是太老实了一点啊,你要是不弄出些事端,我又怎么能趁着这个机会网上爬呢,你可得争点气,帮我惹出些是非来,那样我才能趁着混乱网上爬啊,若是你自己太老实了,那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 沈心兰等待自己的晋升,已经等得太久,若是苏皖晚不闹出些事来,那她,可就要自己去找蒋煜梵,引起这醋海翻波,引起这妒火中烧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一十九掌:风暴将至 自从沈月如被皇后想办法,无声无息的处理了之后,这后宫就陷入了一段平静之中,然而,这得来不易的平静却在三个月后的一天,被猛地打破。原本这皇宫中,各路人马都是相安无事,可偏偏,沈心兰,不再是美人了,他一跃到了昭容的位置。这一次的晋封,也给公众带来一场腥风血雨,平静了许久的后宫,还是迎来了一场腥风血雨。 正是中秋节前夕,宫里的人都忙着准备这个自龙抬头以来最大的节日,但一到圣旨,打破了众人的忙碌,这一道晋封的圣旨石破天惊一般的,震惊了整个宫宇。 彼时苏婉婉正在宫中躺着,吃着婢女削给自己的果子,身边又有小宫女帮着捏肩捶腿,这段时间苏家的势力发展很大,让他在宫中也过得十分悠闲,因家中给他的劝解又或是威胁的话语,他没有再去找皇后挑衅,像是避世的迎着一样,在栖梧宫中避不见人,只有,她这个贵妃应该到场的大型节庆活动,他才出面,帮着撑撑场子其余的时间,他都避而不见人,可供中没有任何人敢忘了他的存在,因为苏家的势力一天天的壮大,壮大到了连皇后的家人都不敢小视的地步。 他本是想像平常一样,准备又悠悠闲闲的过一天的时候,外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个太监,一进来就给他磕了头,可磕完头准备说话时又吞吞吐吐的,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这样吞吞吐吐的态度,让苏婉婉觉得有些心烦,把手中插着水果的引荐自嘲,地上一扔,眉头皱了起来。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本宫还能是个怪怪物吃了你不成?” 那太监见苏皖晚像是动了火气,赶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是因事出突然,这才钱老禀告娘娘,只是这进了门儿才想起来,这事儿若是让娘娘知道了,娘娘只怕是又会动肝火,这么想着,这才没有告诉娘娘,还望娘娘莫要生气。奴才这也是因为一时的慌乱,还望娘娘绕过奴才这一回。” “慌乱?”苏皖晚敲了敲桌面“是吗?既然你这么慌张,就跪在这儿好好的冷静一下,本宫等你冷静这一回,只此一次,可没有下一次了。” 她话音刚落,一边的侍女低着头,不知从何处,端上来了一托盘的碎瓷片摆到了那小太监的面前,眼睛轻轻一瞟,示意他跪上去。 小太监本是来邀功,哪里会想得到苏皖晚这样的心狠,一时间也被吓住了,再不敢拿乔,赶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娘娘,奴才今日,是来禀告娘娘,如今,那梅苑小筑的沈美人,已经是昭容娘娘了,今儿一大早就瞧见内务府的徐公公前去梅苑小筑报喜……娘娘,奴才,奴才一直不说,也是怕娘娘,因为这个事……” 苏皖晚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你怕什么?你怕本宫生气吗?你把本宫当什么人?这宫里伺候皇上的都是本宫的姐妹,本宫的姐妹如今有了好的前程,本宫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生气呢?本宫恭贺他还来不及呢,你在这儿乱说什么?” 这小太监脑袋灵活得很,立马就明白了苏绾绾是什么意思,他敢来邀功也是自认为猜透了几分苏皖晚的心思。苏婉婉现在在宫中极为低调,这原因也同皇上有半年没来后宫有关,曾经他是后宫第一宠妃,冠绝整个后宫,又有不凡的家世,自然可以嚣张跋扈。 现如今,他依仗的盛宠没了,就只能靠家世僵持着,关键他的家族同皇后一直都是争斗之势,一旦他做错了一件什么事,被皇后抓住了把柄,就能成为他家族的一个死穴,正因如此,他现在也学着皇后办一个贤良淑德的模样,最见不得别人,败坏,他好不容易花了整整半年营造出来的名声。 这小太监眼珠子一转,先是磕了两个重重的响头,又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自己的脸上:“都是奴才嘴贱,都是奴才乱说娘娘宅心仁厚,是大善人,断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动怒,都是奴才的不对,还望娘娘,饶过奴才这一回。” 他的力气不小,打的啪啪作响,两颊不一会儿就红了。 小太监心里清楚,自己要是一步走错,那就是满盘皆输,不过是脸上肿了,比起自己的命来,脸上肿了又算得了什么? 整个大殿都安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听得到。 只有小太监自己抽自己耳光的声音作响,啪,啪,一下打的比一下重。 等到他嘴角几乎都打出了血来,苏皖晚这才抬了手,示意他停下:“起来吧,本宫像是那么凶恶的人吗?看你是初犯的份儿上饶过你,没有下次。去领赏钱,出去吧,别在这儿爱着了本宫的眼。” 小太监赶忙逃也似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再不敢讨赏。 苏皖晚却没有追究什么,只是过了半晌,她才笑道:“瞧他,没头苍蝇一样的撞了出去,本宫像是能吃了他一样,到底是年纪小,不沉稳,什么都不知道,都拿本宫当凶神恶煞,本宫像是这么恐怖的人吗?” 一旁的小宫女都低着脑袋,巴不得自己千万别被她看见。 只有舞娇敢开口应和了几句。可她应和几句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还是得挨着苏皖晚的冷嘲热讽,对此,舞娇没什么表示,她也没把苏皖晚当个好人来看,不过都是利用罢了。 一旁的惠儿自觉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道:“娘娘,您看,如今审美,人已晋升为昭容,那是不是咱们也该去送一份贺礼?娘娘这段时间一直都很低调,行事作风不同从前,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咱们的老太爷,瞒过了所有的人,竟是请动了老太师,把皇上留在了上书房整整半年,让这宫里谁都落不得好。都说这小别胜新婚,如今半年没见,想必皇上想念娘娘也是想念得紧,这旁人可就没这个福分了,越是到这个关键的点儿上,娘娘越是不能出错,若是皇上一出来被那些风言风语蒙蔽了眼睛和耳朵,对娘娘生了嫌隙,那对娘娘来说就不是好事了。娘娘若是觉得心头不喜,也请娘娘先忍下这一回气,日后总有找她沈欣然算账的时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章:苏氏一族 惠儿这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也不都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希望,苏皖晚可千万别被流言蜚语所影响,要是她身上沾了什么不好的传言,导致蒋煜梵也不来这儿了,那对她自己来说来说才是天大的损失。 她所谋求的可是这后宫的妃子之位,并不是区区一个女官的位置。在这宫中,就算是女官位分到了最高点,那有如何,还不是给人做奴才的,她要的是自己掌管自己的人生,翻身做主子,当然也不会是像沈月如那样做一个位份低微的秀女,她要的是九嫔之一的地位,四妃之位都是由各大家族来掌控,她不谋求那么高的位置,但九嫔也是她这样出身的女人能走到的最高点,若是苏婉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导致蒋煜梵不来了,让她错失了这个机会,没办法见着蒋煜梵的面儿,没法去勾引他生下一男半女,这才能让她气得吐血。 “这道理本宫都知道,只是沈心兰,本宫理都不想理他,给他送贺礼,本宫真是不想去他那个破地方,坏了本宫的好心情。” 惠儿说的这一番话,让苏晚晚很是感动。自从被家族抛弃了这么一次,苏婉婉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家族中多的是女人,多的是能取得自己位置的人,她自从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看身边的人也比从前明白了许多,以往大家都巴结她,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最是受宠,又有强大的家世,家族支持他,皇上宠着她,又地位尊崇,谁敢忤逆她? 可自从她失了势,那些人拜高踩低的,也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就算现在又回到了从前,可苏皖晚也懂了,身边的宫人,不是胆小如鼠,就是见风使舵,要么是害怕她的威严,或是她的威胁,要么,就是油滑之人,真心的倒还真没见着。 慧儿是她家中出来的奴婢,她对惠儿本来就有着一股的信任,加之现在惠儿说出这样一番发自肺腑的劝慰的话,让他心中一热,忍不住多看了慧儿几眼。 惠儿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看着,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中有些小九九,被苏晚晚这么看着,心下有些发虚,只好假装顺了顺鬓角的发丝,把碎发顺道了耳后,用笑容来掩饰心中的颤抖:“娘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娘娘现在应该先想想自己的事儿,必须先把这眼前节骨眼上的事儿处理好了,不然的话终究会成一个祸害。娘娘您想想看,若是您现在不去给他送礼,不去向她道贺一番,到时候被有心人抓住了这一点,整天说着娘娘您不尊敬的话,这对娘娘也没有什么好处,您今日还是还是听我一回,切先忍了沈心兰这一次,让她再嚣张几天。您去送了礼,道贺了,就再不管其他的事了,只忍耐到皇上从上书房出来的那一天。我听老太爷身边的人送出来的消息说,怕是中秋节之后皇上就会出来了,娘娘您只用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等到皇上都向着娘娘,沈心兰可就再不敢在娘娘面前作威作福了,娘娘还是先忍下这一次吧。” 她这一番话说的苏皖晚有些心动,可苏皖晚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架子,更何况沈心兰现在几乎都成了她的梦魇。 从前,苏婉婉只是嫉妒,单纯的嫉妒沈心兰而已,不仅是嫉妒蒋煜梵对她也多是青眼有加,不仅是嫉妒皇后也对他伸出了橄榄枝;也不仅是嫉妒她的容颜;更是嫉妒他走在哪儿都能抢了自己的风头。 可现在,自从自己在沈心兰手中栽了好几个跟头之后,她就彻底明白了,这个女人并不是无意,她做的所有的事的所有的目的都是冲着自己而来,她就是要把自己毁灭干净了。 这让苏皖晚打心眼里害怕,甚至每日入梦都能看到沈心兰那张脸对着自己阴险的笑,笑着笑着,她就紧接着伸出一双冰冷的手,那是一双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点点的收紧了自己的脖子,一点点地带走了自己的生命,让她痛苦的不能呼吸。 每次她都会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然后,忍不住顺着她艳丽的脸庞,想到了曾经那个被自己害死的人。 苏皖晚想自己应该也是收到了沈月茹那一番话的影响,不然她不会总是不自觉的从沈心兰身上,想到自己害死的那个沈心兰,想到那个在冷宫被烧死的沈心兰。 甚至有时候入梦之后,现在这个活着的沈心兰竟然和那个死去的沈心兰的身影慢慢重叠到了一起,然后一起向他来索命,叫她睡得心神不宁,气色也差了很多。 找太医院的太医来开药也不管用,都说是心病,只能自己开导自己,可他每次想到沈欣然这三个字,都觉得背后发凉。 这样一个噩梦一般的女人,她真的不想再同她有任何的交集。 惠儿看穿了苏皖晚内心的犹豫,赶忙趴伏在她身边,跪下道:“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奴婢知道您不待见沈昭容,但为了您自己的名声,这一次您也必须得去一趟,不然会落人口舌。” 苏皖晚心头一颤,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她现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了,她已经没了这个资本,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光有宠爱,又有什么用? 她的父亲,想要权倾朝野,想要做外戚,对皇后下不了手,就需要自己来诞下储君,可苏皖晚自己心里明镜一样,自己是生不出孩子了。 家族这一次的冷遇,已经给足了她教训。叫她明白了,她再怎么肆意妄为,也终究不能逃脱家族的掌控,这是她的命。 她还记得,这个月的上旬,母家的哥哥前来探亲,她欢欢喜喜地去接待了自己的哥哥,同自己哥哥聊了许多家常,说到了自己的母亲,说到了自己家中的变化,可说到最后,她哥哥却话锋一转,说了让她心痛的话。 她知道总会迎来哪一件事,可她玩玩没想到,这样的话,是由从小最疼爱自己的哥哥说出来的,这无异于是在她心头,狠狠的扎了一针。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一章:兄妹嫌隙 三天前 苏皖晚比平日的心情好上许多。 今日,是她家中来人探亲的日子,这段时间苏家和虞家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争斗也比往日更加的激烈,这个节骨眼儿上,能让自家的人来探亲也是一件难得的事,苏皖晚好久没有见到自家的人了,虽说家族冷遇了她,但她还是想着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哥哥,血浓于水的亲情,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这是斩不断的关系,家人家族永远是她背后最坚实的依靠,家族可以冷遇她,但父亲出于那父女之情也不会放弃她。 想到自己的哥哥马上就要到宫中,她已是站在了自己栖梧宫的正殿的门口来迎接,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巴望着,身边的太监宫女也是半个时辰就来通传一次消息。 终于,下了早朝,舞娇手下一个小四儿的小宫女提着裙子跑了进来,只说是苏大人来了。 苏皖晚破天荒没有同她多说话,只是甩了她赏钱便去迎自己的哥哥。 她这个哥哥苏焕从小最是疼爱她,她小时候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也都是她哥哥来背锅,从来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 苏皖晚好歹把哥哥接到了殿内,喜不自胜,屏退了下人,兄妹两人说了不少的体己话。 就在苏皖晚以为自己这是在宫中过的最快乐的一天之时,苏焕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躲闪了一番,她疑惑了半天,苏焕才道:“妹妹,如今朝中变化瞬息,咱们家和皇后家已经是解不开的仇怨,我们两家之间必定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这后宫之中,也是需要有人来帮忙,咱们家出一份力。” 这句话说的苏皖晚脸上发白,她当然知道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愿去想,只装傻道:“哥哥,我不就在宫中为咱们家出力吗?有我坐镇,皇后也不敢做什么。是父亲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哥哥您也该知道,皇上许久不来后宫之中了,我就是想为我们家吹枕边风都做不到,妹妹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苏焕看了妹妹一眼,见她眉眼一如从前般的温柔似水,但眼神中已经有了从前不曾存在的寒冰,只能叹气,喝了一口茶,自顾自,有些生分的说道:“娘娘坐镇,臣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咱们家所谋求的,可不仅仅只是停在原地,咱们家要的是主动出击。娘娘虽是坐镇宫中,可也只是堪堪做到,让皇后不敢轻举妄动,您在皇后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您也同样做不出什么。咱们家需要有个人能主动的去打击皇后,就算打击不到她,也能扰乱她的心神,让她不能在专心的为她们家某求利益。娘娘,您天资聪颖,臣的话,您不会不明白。” 见自家哥哥称臣,叫自己娘娘,这样比方生分了一大截的态度,让苏婉婉眼神黯淡了几分。 终究还是和家人闹到了这样一步。 她虽向往权力,但终究也只是个女人,女人是感性的,重情,家是她忘不掉的温柔港湾,可如今自己最亲密的家人,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怎么会让她心中不感到一痛。 苏婉婉曾听人说过,皇后的娘家人对皇后也是亲热的,甚至在私下还直接叫皇后的乳名,可自己家的人,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却这样的对自己说话。!%^* 苏皖晚眼圈一红,咬着下唇问道:“哥哥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妹妹不懂。” 苏焕见妹妹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心中也是一酸:“妹妹啊,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俩之间要是还在这儿打马虎眼,那就不够意思了,我们是亲人,亲人之间说话不需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娘娘应该明白,臣的意思,也是父亲大人的意思。” 苏焕同苏皖晚一同长大,自然也知道苏皖晚的为人,她的妹妹从小就心高气傲,不肯低头,只有淳亲王,是唯一的例外,这自然也成了她进宫的一大缘由。便是皇后,苏皖晚也不服她,如此心高气傲,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身边多一个来争宠的人? 让苏晚晚同意帮着苏家再在宫中捧一个女人,比登天还难,但苏焕知道,家族至上这个道理。像她们这样的世家,若是想存活在,家族里面所有的人都得为了家族出力,都得为了家族而活,这也是世家之人的无奈,她们在享受这份荣誉的同时,也得付出常人难以容忍的代价。苏皖晚在享受了苏家权力带来的一切的同时就得付出代价。 苏焕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苏皖晚同意也就罢了,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反悔的可能。(!&^ 见苏焕用家族来打压自己,苏皖晚憋了数日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看着苏焕,眼里全是怒火,全是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家族在享受了自己带来的荣耀的同时,还要再来坑自己一笔,还要再来压榨自己,要让自己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不安宁,甚至要安排一个碍眼的人来自己身边,还要自己扶植那个碍眼的女人,苏婉婉想到这里,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像是火山一样的爆发出来。 “哥哥,您这是在用父亲大人威胁我吗?本宫是这宫中的贵妃娘娘,您和父亲大人都是做臣子的,做臣子的来威胁宫中的贵妃娘娘,哥哥,您这是要反了吗?”她猛地一拍桌子,四周的宫女下意识的一哆嗦,赶忙把脑袋埋得更深,生怕苏皖晚把无名火发倒了自己的身上。她们能留在这宫中听苏皖晚和苏焕讲话,早就证明了她们已经是苏皖晚这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她们不想死,就得学着当瞎子和聋子。 见苏婉婉说出这样一番话,苏焕也懒得再同她客套下去,俗话虽说疼惜这个妹妹,但苏焕甚至,若是想要自保,她这个苏家未来的家主什么也能舍弃,包括这个妹妹。现在不过是让这个妹妹帮忙家族来巩固地位她都不愿意,苏焕也觉得她太不懂事,是在宫中翅膀硬了,忘了本。 在苏焕心里,不过是让她再接一个女人进宫,仅此而已,这哪里算得上委屈?苏婉婉在宫中也要和许多女人共同分享一个君主,多一个也不多,苏寒不知道为什么再加上一个女人,她就觉得委屈了。 她没有像苏皖晚那样发脾气,只是杯子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嗑嚓一声,只是瓷器和木桌之间轻微的碰撞。但就是这个动作,裹挟的是苏焕冷凝的眼神,众人都只觉得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苏焕直视着苏皖晚,没有什么避讳,道:“娘娘,臣不敢 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臣今日来也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同娘娘商量着,再接一个咱们苏家的人进宫,让娘娘帮衬帮衬。” 苏皖晚却是把头一扭,一脸的不乐意:“不需要,这宫中有本宫一个姓苏的人就够了,不需要哥哥喝父亲大人继续费心,等工资认为,已经为家族付出了许多,家族是不是也该让本宫放心,不要再找一个人来分散本宫的心思,让本宫不能在这宫中好好的继续为家族办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二章:鱼死网破 这也难怪这兄妹二人之间会起矛盾,苏焕想的是整个苏家,加之她是男子,自然想法也与女子不同,她不知道一个女人在深宫寂寞的夜里,想着自己的夫君,躺在冰冷的床上,是何等的空虚,何等的苦涩。苏绾绾虽有心帮苏家,但她在宫中的日子久了,渐渐的,自己也有些迷糊。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她做了皇家的女人,按照皇后的说法,是该把皇族放在第一位,她这样的帮苏家已经是有失偏颇,想到蒋煜梵对自己的宠爱,苏皖晚也有些不忍心一直帮着苏家,做那些可能会侵害到皇族利益的事。但她也知道苏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两难之中,她也难以选择,如今她不过是用一个女人的本能当作借口罢了。 加上苏婉婉也是大家闺秀,高傲之人,她不能容许自己身边的人能服侍自己的丈夫,这是在打她自己的脸。她虽有些高傲,高傲到有些愚蠢的地步,但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尊严。沈心兰打她的脸,自然就被她列为了头号仇敌,她又怎么可能答应家族这样一个无理的要求?苏换今天之行,必然是无功而返。 苏皖晚同苏焕僵持了片刻,四周都是寂静一片,寂静到了,有些尴尬的地步。苏皖晚看着自家哥哥很是难看的脸色,也知道方才自己做的有些过头,可想到自己也是骑虎难下,只能是强撑着有说道:“哥哥,妹妹同你说句心里话,妹妹在这宫中过的也没有那么舒坦,这前有狼后有虎的,都巴不得把我从这个贵妃的位子上扯下来,不知道多少人都对我这个贵妃之位虎视眈眈。你以为只有皇后那个位置才危险呢?我这个贵妃做的照样不安宁,你以为我就是甩手掌柜,在宫中可以什么都不做了吗?你也想的太过简单了,这宫中何尝不是同你们朝堂一样,步步惊心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我的日子过得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哥哥您在朝堂之上,也知道那是何等危险,就不能为我这个妹妹考虑一番吗?如今我过的也不算那么好了,您又要来找一个人与我分愁,这不是要把妹妹送上死路吗?” 可就算苏婉婉如今示弱了,那头苏焕的脸色却不曾好转,苏焕今日是得了苏老太爷的任务来的,她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去自然也不好交差。这苏家之人虽也是顾忌血缘亲情,但终究是人性凉薄,她自己无法全身而退,对着自己,这个妹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妹妹这意思,就是不同意啦” 见自家的哥哥这样的不懂自己的苦心,苏皖晚失望的摇了摇头:“哥哥你是明白妹妹的,你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妹妹能容忍皇后,那是因为皇后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妻,是先皇亲封,这一点,我怎么也比不上,所以我能忍她;我能容忍一个沈心兰,是因为像那样的厉害人和聪明人,已经是这宫里女人的极限了,再不会有她那样让我忌惮不已的狠角色。这一切,都是妹妹我所能忍耐的极限,妹妹不会再为自己培养一个敌人。” 苏焕对苏皖晚这话很不满,摆手道:“那怎么就成了敌人?都是为家族办事的人,怎么在妹妹口中就成了敌人?” 苏皖晚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在哥哥看来,送来的人是在为家族办事,可说是家族的功臣,可对妹妹来说,这就是一个同妹妹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就是妹妹的敌人,哥哥能否为妹妹考虑一分,不要再给妹妹添麻烦了。” 见自己同她说不通,苏焕干脆变了脸色:“看来贵妃娘娘,是贵人多忘事啊,进了宫,就不把家里人当人看了,果然是贵妃娘娘,咱们苏家,高攀不起贵妃娘娘啊。” 苏皖晚见苏焕这样的不通人情,也懒得再忍耐下去,她猛地站起身,大袖一甩:“哥哥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在威胁妹妹吗?是哥哥不疼妹妹,不跟妹妹讲情面,那妹妹也不在顾忌血脉相连了。哥哥您可知道,妹妹再不中用,在宫中,也是个贵妃!” 苏焕见苏皖晚拿出了贵妃娘娘的气势,是要以势压人,又是不停的腔调自己贵妃的身份,这是要告诉自己,她苏焕甚至苏家都是臣,她是皇上的女人,是君,臣不可反君,否则就是谋反。 看着自己的好妹妹,苏焕笑出了声来:“妹妹长大了,来这宫中,翅膀也硬了,不听哥哥的话了,也不听父亲大人的话了,全不顾咱们家族了呀。” 苏皖晚头一扭,几乎都要留下眼泪:“哥哥这话是指责妹妹忘恩负义吗?那哥哥说说妹妹在宫中哪一项做的不是为了咱们家族。” “妹妹,哥哥只劝你一句,不要太固执” 苏皖晚见自家哥哥这样的逼迫自己,干脆也下定了决心,擦了擦眼泪,狠心道:“哥哥,你回去,告诉父亲,我的话也是这样,我不同意在我身边再插一个敌人,又是父亲大人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和她送来的人拼个你死我活,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这个人呆在宫里,待在我身边,白脏了我的眼睛。” 这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苏焕气的拂袖而去,苏皖晚也是气的直掉眼泪。 惠儿知道此刻该自己登场,赶忙上前劝道:“娘娘,您消消火,苏大人方才那些话,该不是她心中所想,而是受情势所迫,苏大人从小是最疼您的,您也是知道的。” 苏皖晚哽咽,哭的直抽气,喝了一口茶,缓了好半天才说道:“我自然知道,哥哥从小是最疼我的,可我也知道这人是会变的我!我清楚的很,我早就变了,日子过得这么久了,哥哥她怎么会不变?我同哥哥现在也不是日日见面了,怎么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小时候那是小时候,小时候天天见面,日日都做陪伴,感情深了,自然她就最疼我。如今长大了,两人见的少了,感情也淡了,也生分了许多。可我没想到哥哥说出这样一番话了,可不是就在气我。” 惠儿顺着话杆子接道:“娘娘,苏大人她定是也有为难之处,方才奴婢也听好了,苏大人,可能是因为老太爷逼的太紧了。” 惠儿这话并不是帮苏焕开脱什么,她知道自己如今越是帮苏焕说话,越是能激起苏皖晚心中的反叛之意,她就是要苏皖晚彻底的脱离苏家这个庞大的家族,这样自己才好操控的彻底。若是苏婉没有离开苏家,日后自己要是反叛了,爬了蒋煜梵的床,那她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要是没有了苏家的帮助,她日后要是想整治自己,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果不其然,苏皖晚手一拍桌,气愤道:“父亲带着那个个性,我是晓得的,我只知道父亲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舍弃我,但我没想到这日子来得这么快,说是让我为家族出一份力,都当我是傻子吗?这样来哄骗我。就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都把人送到宫里来了,还说不是摆明了要舍弃我?这个样子,只要是我把那个女人扶植成功了,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我,我又不是傻子,我心里明白的很。” 见此形式,惠儿赶忙砸一旁添油加醋:“娘娘话别这么说呀,说不准老大人就真的只是想锦上添花而已。” 这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正是恰到好处,一下就点找了苏皖晚心中的怒气:“什么锦上添花你也要哄我吗?我不是瞎子,这两只眼睛清清楚楚的看的,明白的很。父亲大人这可不是锦上添花呀,这是给我送了一颗毒药,要我自己看着办。” “娘娘,你也别太悲观。” “本不是那样的人。”苏皖晚擦了擦眼泪,目光一寒“大不了大家都别好过了,但不聊我也不认这个叔家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她这话说的是一脸悲壮,一旁的惠儿,心里乐开了花。 这机会,终于到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三章:最终图谋(上) 栖梧宫先按下不表,梅苑小筑中,却是喜气了不少。 雪茜花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是理清了各方送来的合理,瞧着这对成山的金银珠宝奇珍异玩,忍不住咋舌道:“娘娘,如今咱们娘娘是昭容娘娘了呢,瞧这些东西,都与以往不同了啊。” 沈心兰却没有那么高兴,只是淡淡道:“昭容对我来说,不过也是虚衔而已。这宫中的位份对我来说,也不过尔尔罢了。虽说以我的身份是要搬到别处去的,但这地方住久了,清静惯了,我也不想挪动了。我消停了这么久,低调做人,小心办事,也该让我嚣张跋扈一回了。” 的确,对沈心兰来说,位分的高低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这宫中做一只笼中之鸟,不过对她来说,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是她如今是昭容可以离蒋煜梵更进一步,自然也能帮蔣褚扉做更多的事,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苏婉婉。 等把苏皖晚解决了,下一个就是蒋煜梵,她可是很清楚,若是想真的帮到蔣褚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位蒋煜梵给了结了,这样蔣褚扉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她很敏感,也很清楚,如今这蒋煜梵和蔣褚扉之间是解不开的死结,唯有你死我活,仅此而已。 她从冷宫出来后,对蒋煜梵,就在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蒋煜梵看起来柔情似水,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冷清之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情可言,甚至她根本就不懂爱,她对所有的人都是占有欲在作祟。 若是在必要之时,就是要自己一刀结果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一旁的雪茜,听到沈心兰这番话,心里异常的激动。 这半年来,少了蒋煜梵的宠爱,全靠皇后的余威,众人才不敢随意放肆,如今封了昭容,也代表蒋煜梵会总上书房出来了,自然,也少不了沈心兰的一份宠。如今,梅苑小筑将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同时,雪茜也清楚,是与苏皖晚做个真正的了结的时候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珍玩,默默的走到了沈心兰身边道:“可不是,娘娘低调了那么久,要是不高调,都要被人忘了,再说,王爷也查清楚了,为什么这半年来这位蒋煜梵怎么都不进后宫了?王爷的意思是,应该是因为老太师。这也难了,咱们这位皇上,自从当了皇上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怕的就只有曾经那个管教她最严的老太师了,也难怪她能忍下心头的不甘,在上书房当了半年的和尚。这只要是个男人,估计都会被憋疯了,可不是到了娘娘您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沈心兰风趣的一笑:“好了,不说这些风言风语的被人听见了不好,无论她到底是被谁带走的,如今既然她要出来了,我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苏皖晚想趁这个机会再过回贵妃娘娘嚣张跋扈的日子,她这是做梦!既然世人都说我是个狐狸精,说我是妖孽祸水,索性我就做一会妖孽祸水。我倒是要看看,有谁能拦住我。” 雪茜目光陡然严肃起来,有些不可置信道:“娘娘,您的意思是,又要迎接那个人了吗?不是,奴婢说什么,实在是娘娘不嫌弃,奴婢的想起她那个样子也是嫌弃,真是比不上王爷一星半点,都是一个父亲,怎么不是同一个娘胎爬出来的差别就这么大呢?真让人怀疑她们是兄弟。” 沈心兰淡淡一笑:“庸才就是庸才,和阿扉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就是和阿扉做比较,也是比不得的,她在上书房呆了大半年,就算是有老太是盯着那也不成气候。如今咱们先去试试水,看她心里到底是作何想法。之前还我还思虑那么多,担心她是装的,现在看来,都是我想偏了,全是因为老太师,才叫我这样提心吊胆的。” 雪茜捂着嘴笑道:“如今娘娘也不用担心了,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该拔的钉子也拔了,娘娘您已经可以,高枕无忧了。” “好了,今日也该去见见众人了,毕竟我才是今日的主角。”沈心兰理了理裙子,让银海给自己绾好了头发。 雪茜也是赶忙整理了一番衣衫道:“也对,如今娘娘是昭容娘娘了,身份也不同了,只是娘娘得小心,如今位分高了,那些人也该注意到您了。” 沈心兰倒是不怕,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淡泊如水:“苏家,还有皇后,她们家呢,这都不足为惧,我就在这站着,她们也不敢对我动手,我真正担心的是李端瑞,她这个人阴险的很,我这样算计了她,她定不会轻饶于我。” “那娘娘您想怎么办?” “她不是还有个闺女,在宫中吗?从她那入手不就得了。就算不能扳倒她,多少也能让她吃个哑巴亏,可不能什么事儿都是王爷去做了,咱们也得有所准备。” 正准备出门之时,桃子却跑进来报信:“娘娘,门口有个人说是要见您。” 沈心兰拍了拍桃子的脑袋道:“本宫现在谁都不想见,只等着去主动见见各位姐妹,还得在皇后那跑一趟呢,没这个闲时间,不管是谁,都打发了。” 桃子笑了笑,却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着沈心兰道:“娘娘,这个人,奴婢瞧着眼熟,该是苏贵妃身边的人,您看到底要不要见上一面?” “苏婉婉?”沈心兰有些惊讶“她现在派人过来做什么?” 雪茜听说是苏皖晚,也是疑惑不解:“这……奴婢看着也蹊跷啊,按理来说,苏皖晚也不会现在派个人过来找咱们的麻烦,毕竟咱们现在刚刚晋封,正是风头正盛,她就是这个时候来找麻烦,可不是要给自己惹一身骚?她可是在宫中为自己博个贤良的好名声呢,暂时也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精力来找咱们的麻烦,现在派人过来做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沈心兰本是不想见,可突然,想起来苏皖晚身边两个野心勃勃的丫头,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苏皖晚的人吗?倒是有些意思,银海,你出去看看。去看看是那个惠儿,还是那个舞娇。不管是谁都放她进来,不过若是舞娇的话,你倒可以同她套话。是惠儿就算了,这个人嘴巴严的很,你套不出什么来的。” 银海应声出了门,却没有提前回来报信,不一会,就瞧见惠儿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对着沈心兰一跪,磕头道:“奴婢拜见娘娘。” 苏皖晚端坐在主位之上,侧撑着头,笑道:“慧儿姑娘,你来的可不是时候呀,本宫这准备去见皇后娘娘呢,你过来可是拦着本宫的路了。” “这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罪该万死,只不过奴婢现在跑来找娘娘,也是有要事禀告,若是娘娘信得过奴婢可否禀退左右?”惠儿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直视沈心兰的眼睛,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惠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沈心兰没有让众人退下,反而反问道“什么话还不能当面说了,非要比对左右,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在人面前说?” “娘娘说笑了,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惠儿坦荡一笑,对着沈心兰不卑不亢“只不过这是对娘娘有意的话,我这个身份说出来不妥,这才要娘娘屏退左右,为的是少些风言风语。”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四章:最终图谋(中) “是吗?”沈心兰莞尔,但眼神却意外的犀利“可慧儿姑娘,本宫不信你呀,你们家娘娘同本宫之间的仇怨你不该不知道,如今你跑来同我说话,不怕你们家娘娘生气?” “奴婢知道淑妃娘娘必然会动气,所以今日是偷着来找娘娘的。这才让娘娘屏退左右,毕竟这话传出去了,对咱们都不好,就算不传出去对娘娘,对奴婢也不是什么好的影响。”惠儿在心里骂了一句狡猾,她清楚沈心兰明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还同自己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自己回去后苏皖晚起疑。 “大胆,娘娘什么时候和你成咱们,你也真敢说得出口。”不等沈心兰说话,一边的雪茜却是眉头一皱,站了出来,一问就是发难。 可惠儿不怕她,只瞟了一眼,丝毫不在意的说道:“雪茜姐姐,如今这也是迫在眉头的紧要事,就算是奴婢嘴误了,等奴婢把这件事禀告娘娘,日后娘娘想怎么惩治奴婢都可以。” 见慧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沈心兰摆了摆手,也是让雪倩下去了,她知道雪倩这是为了给慧儿一个下马威,所以她也不准备拦着,毕竟她是想掌握主动权的人,可看惠儿这样严谨的言辞,也明白了,她是有备而来的,这主动权在惠儿手上。 但沈心兰也清楚,选择权在自己手上,惠儿说什么,那是她的事儿,至于自己会做什么,那就是自己的事儿了,因而她也不怕惠儿,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 于是一挥手,示意雪茜退下:“好了雪倩,不要和她争这些有的没的。” 等雪茜退后,沈心兰又看向惠儿道:“既然你有心,那本宫也得听一听你的呀,不然倒成了本宫的不是。” 沈心兰轻声一笑,对着众仆从道:“你们先下去吧,桃子,李子,银海,你们留下。其余的人去门口把风去,但都注意,只许在院子里站着,不许站在门口,若是被银海发现了,谁站在门口,后果你们自己晓得。” 这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加重,甚至有些玩笑之意。但众人都知道沈心兰这一番话的分量,毕竟沈心兰并不是没有做出什么惩治的举动。 这屋子里的仆从也都算是老人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她们的家人沈心兰也打探清楚了,若是她们敢做出什么惹了沈心兰的举动,沈星楠并不介意,让她们的家人也感同身受一番。 毕竟来者宫里的小部分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大部分都是形势所迫,又或是家中有什么困难,沈新南平日是恩威并是,让这些人心悦诚服,但是,沈心兰也清楚,是人都会有反骨,所以她牢牢的把众人的死穴都抓在了手上。 若是今日这番话,被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透露出去半分,那么所有人的家人都会受到一定的牵连,当然最后治罪的只有那个做出这一番举动的人,但是连坐这一处置的方式,确实能减少这样的风险,毕竟一人犯事,众人共同承担,就能让这个团体也变得分崩离析起来。 众人都低着头道:“是,奴婢们遵命。”又赶忙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生怕完了半分就让沈心兰又动了火气。 等到做完了这些,沈心兰这才转头对着惠儿一笑:“好了,现在人都不在了,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要事要禀告?” 惠儿自然知道沈心兰这是要敲山震虎,赶忙收敛了态度,对着沈心兰跪下道:“回沈昭容的话,奴婢斗胆向沈朝蓉说一件事儿,也请沈钊荣通,奴婢做个交易。” “哎哟,是怎么样的大事儿,你还跪下来了,快站起来说话,你这样跪着,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你。” “娘娘先请听奴婢把话说完。” 沈心兰挥了挥手,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好了,也不打扰你了,你说吧。” 惠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赌上了命运一样,开口道:“娘娘,如今苏贵妃的家人已经来同苏贵妃说明白了,要苏贵妃带一个人进宫,要把这个人好好的培养一番,这目的不言而喻,娘娘您也该清楚,苏家图谋的是什么?像苏贵妃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要求,这自然就要与苏家有嫌隙,奴婢在这其中扇了一把风,点了一把火,也是让苏贵妃更加的生气,同书架也有了离心之样,无比相信,只要努力,再努力几分,就能让苏贵妃和苏家彻底的分离开来,甚至同苏家反目。” 这番话在沈新南的心里,还是掀起了一番波浪。毕竟沈心兰知道,若是想搬倒苏婉婉,苏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她原本是想通过和皇后结盟,借皇后的手,借皇后母家虞家的势力将苏家处置了,这样对皇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联络皇后,她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甚至也是在壮大虞家,对日后蔣褚扉的登基也会造成一定的困扰,不过现在慧儿这等于是雪中送炭,帮沈心兰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对沈欣兰来说,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苏家,无异于是把苏婉婉的一大助力给铲除了,若是苏婉婉没了苏家,那就等于是拔了牙的老虎,再不足为惧了。 眼下听慧儿说出了这番话,沈心兰对她一忍不住刮目相看了一番,一个奴才能有这样大的胆量和气魄,还能做得如此缜密,难得啊。 若不是因为这个人野心太大,难以束缚,又有这样的反骨,沈心兰真想把她收为自己所用,但同时,沈新南也明白这一点,对她也有了戒心,慧儿在沈星楠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的预定,她必将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人给铲除了,让她给自己的主子苏皖晚陪葬。 心中虽是这样的想法,但沈心兰面对惠儿,却还是表现的波澜不惊,她玩味的一笑,问道:“哦,你做这些叛主的事,同本宫来说什么?” 慧儿知道沈心兰这是怕自己在骗她,怕自己这一出也是苏丸丸想出的苦肉计,忍不住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狡猾。 但是会儿也清楚,正是因为这样的狡猾,身心难才能这样屹立不倒,她也理解沈星南的心思,如今自己有求于别人,自然要按照人家的规矩来办事。 慧儿知道,自己这一番举动对沈心兰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帮助,沈心兰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定是要通过皇后的手,来铲除苏婉婉。可那样也等于是壮大了皇后,为自己又增添了一个敌人,这样算起来划不来,若是能利用自己卖自己一个好处,等于是无本的买卖,还是无本万利,并不亏,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虽说利益重大,但也让人难以相信。 但惠儿也知道,自己已是没有回头路,干脆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面色一沉下定的决心。 “明人不说暗话,奴婢今日就同娘娘把话说明白了,不管娘娘是怎么想的,也只请娘娘当奴婢,今日没来过。”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五章:最终图谋(下) “你倒是胆子大,我向来敬佩胆大之人行,看你这么有勇气的份上本宫帮你一回,你说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的心谋求,可不仅仅只是做一个奴才。奴婢要的是能翻身当主子,所以请娘娘帮奴婢这一回,奴婢帮娘娘削弱苏贵妃的势力,让娘娘能够轻易的把她击倒,当然奴婢也不是没有要求,奴婢的要求很简单,娘娘帮忙拖住苏淑妃,让她没有精力来管奴婢的事,剩下的就不用娘娘去管了,奴婢自己去做。” 慧儿的想法很简单,这主要的事儿还是我自己来做,你沈心兰,只用帮忙拖住苏婉婉这个大祸害,这样的招数,你不是最擅长吗?曾经都能把蒋煜梵从苏皖晚的宫门口带走,第二天还像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还让苏晚晚也也摔了一个跟头,现在只不过是拖住四万万一个人而已,又有什么难度呢? 惠儿知道,让沈欣然做的越多,自己越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会被沈心兰抓住更多的把柄,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沈心兰拖住苏婉婉,自己便做那隔岸观虎斗的渔翁,趁这个空闲的机会去勾引蒋煜梵。惠儿知道,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温柔懂事不嫉妒的女人,这样强势的争风吃醋,蒋玉凡必定会觉得厌烦,特别是这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肯定会让蒋煜梵避之如蛇蝎。 自己趁着那个机会,打扮的像个纯洁不懂事的白莲花一样去勾引,哪有男人不上钩?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自己只需做出一副柔弱的解语花的模样,蒋煜梵必定是会如获至宝,把自己碰在手心里,虽说自己是个奴才,开始的位份不太高,但自己只要诞下一男半女,这可就不一样了,都说子凭母贵,但也有一句话,母凭子贵! 看着惠儿这样一幅拼了命也要翻身的模样,沈心兰在她身上看着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对她起了几分钦佩:“你倒是个有胆识的人。” “富贵险中求,若是娘娘同意,让奴婢就去把这件事办好。娘娘也不用说什么‘我该怎么相信你’之类的话,娘娘只需看着看奴婢是怎么做的,其余的至于信或不信,都在娘娘一念之间。” 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在告诉沈心兰,做不做在我信不信在你。你若是想抓住这个天大的利益,就帮我一把,可就是抓不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之后,你要是再想扳倒苏皖晚,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到时候苏皖晚必定会明白家族的重要性,对家族更加看重,你到时候就算联系了皇后也不一定能摆平苏家,要弄到苏婉婉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你若是相信我,帮了我这一把,对你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可你若是不信,亏的是你也不是我。我惠儿不过是一个奴才,一条贱,命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就当没活过,但是你沈心兰这么一个娘娘,又是苏皖晚的眼中钉肉中刺,同苏皖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这话也是惠儿斟酌了许久才想好了,她现在是奴才,没有资本同沈心兰叫板,唯有以命相搏。 沈新南在心里思考了一番,终究还是决定,就按照慧儿的话来做,自己今日就当她没来过,日后再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虽然说这是顺了惠儿的计划,中了惠儿的算计,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憋屈。但沈心兰也知道,真的就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的好事,平白无故的,甚至不用自己付出一分的代价就能扳倒苏婉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还能扳倒苏家这个大敌,让蒋煜梵能够更顺利的夺得大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又不用壮大皇后的母家,又能扳倒苏婉婉,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不过是出手,拦住苏皖晚罢了,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对沈心兰来说同苏皖晚争斗,也是乐此不疲的日常,现在不过是顺手帮个忙而已,简单的很。 而且自己是根据惠儿做的事的后续发展来灌完,不管惠儿成功与否,外人都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若是惠儿不成功,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自己给苏皖晚添堵,不需要什么理由,她同苏皖晚之间的嫌隙,这宫里的人都知道。若是惠儿成功了,那对自己来说也是完成了一笔重要的交易,而且沈心兰也没打算让惠儿活得太久,等她赢了,让苏晚晚吃个亏,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再找个机会,让她同李端瑞的女儿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来个玉石俱焚。那样这宫里,就没有沈心兰的敌人了,只剩下一个蒋煜梵,到时候拿捏一个沉迷女色权利又被世家大族架空的皇帝,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沈心兰微微一笑:“你这话啊,说的倒有意思,行了,你先退下吧,今日我当你没来过。”!%^* 惠儿心中暗喜,面上答道:“多谢娘娘。” 可等她出了门后,心里想的却是,等自己得了宠,生了儿子。必定要一点点的铲除沈心兰。 等惠儿走了半柱香后,雪茜这才一年为难的走上了前。 她有些为难的对沈心兰道:“娘娘,您怎么?” 沈心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道“你问我为什么要相信她吗?我并没有相信她呀,她是个有野心,又存在了反骨的人,我自然不会信她,但她既然说了这话,自然表示她会做些什么,我就只用看看。既然她送上门来了,我也就静观其变,瞧她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吧,若是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从中捞一笔也不是不可以呀。”(!&^ 雪茜还是有些不放心:“娘娘,别怪奴婢多嘴,实在是奴婢觉得,这惠儿并不像什么好人,他说的那番话,十分里面只有五分可以相信,那还是往多了讲,若是往少了去讲,甚至完全不可信。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苏婉婉在背后操纵的计谋,是一出苦肉计罢了,您若是真的上了当,那才是顺了苏皖晚的心意,,说不定还会被苏皖晚倒打一耙呢,娘娘可要三思啊。” 沈心兰摇头道:“雪茜,你的顾虑,我也是考虑到了,只是苏皖晚可没有这样的好想法,他这个人高傲的很,凭我曾经对他的了解,我也知道,他最恨身边的人出现背叛,就算是利用,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去犯险。顶多是重新提拔一个人,再让这个人变成她的心腹,最后再让这个人来演绎出苦肉计,若刚才来的是舞娇,我还不会信,甚至会怀疑是她的苦肉计。可来得是惠儿啊,这让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了,毕竟惠儿可是他的家奴啊,她这样一个高傲的人,又怎么会拿自己曾经的贴身侍女来冒这个险?若是这事儿传出去了,可不是打他的脸?就算是她的计谋,众人也会去传,哎呀,苏贵妃的贴身侍女,爬了皇上的床,她以后在宫中还做不做人了?当然,必要的怀疑我还是会有的,王爷的鹰爪卫,自然我也会去通知一番,相信王爷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这下雪茜才算是放心下来。 沈心兰见耽搁的久了,索性不去皇后哪儿了,她也要高调一回。 这一次,有了惠儿的加入,沈心兰也改变了计划,她要来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这第一计,就是让惠儿去勾引蒋煜梵,让苏晚晚气的怒火中烧,让她气的没有理智,让她为了杀了惠儿不择手段,这样可以让蒋煜梵冷落了她,当然,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提点一番,让蒋煜梵想到那个被冷落了许久的李修仪,就算是庶女,那也是李端瑞的女儿,蒋煜梵不糊不重视,等李端瑞的这个蠢材女儿动了,她也就可以利用菲英,让李修仪也起了争宠的心,到时候,就有好戏看。 第二计,就是利用苏晚晚想要急切固宠的心,让那个埋伏在她身边的舞娇去帮忙演一出好戏,把她往膳食的方向去引导,所谓食补最是要人命!同时撺掇李修仪和苏皖晚两个人用属性相克的食材去要蒋煜梵的命。最好,是让李修仪怀上身孕,自己再让鹰爪卫往李修仪宫中放上一些和苏皖晚的哥哥暗通款曲的信笺,看她怎么摆脱! 第三计,就是自己出马,出一幅催化剂,让蒋煜梵意识到这两个妃子要谋害自己,尤其是苏皖晚,身心好好好的利用一番,既然苏皖晚生不出儿子,索性,就让她抱养一个,沈心兰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宫中可有早年一个宫女生下的皇子,只不过是放在了宫外养了,只要让苏晚晚知道了这个孩子,那这性质就变了。 让苏晚晚死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手上,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六章:中秋夜宴(上) 很快,便是七月流火之时,盛夏的暑气,伴随着嗡嗡的蝉鸣,也消散了几分,宫中迎来了,盛大的月圆庆典。 中秋节也是宫中一个大日子,万万马虎不得,皇后一大早便统领的众位妃子盥洗沐浴,前去太庙祈福,又组织了中非,和众宫女一同拜了七巧娘娘。忙碌了整整一天,也来不及吃上什么东西,只是草草了事,等到了晚上,众人聚会之时,皇后,也难免显露了一丝疲惫之态。 但今日不仅是皇宫中的月圆庆典,也是皇族的举族欢庆之日,众位皇族宗亲都会齐聚一堂,公众也讲究一个男女有别,男兵女兵各分作两块,男宾,那里有皇帝蒋煜梵坐镇,女宾,这里就有皇后,虞可人坐镇。 沈心兰其实今日也是有些期待这个庆典的,她知道,蔣褚扉回来,这也是她唯一的一个念头,沈心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她,莫名的很想他,许是因为这个月亮太圆了,圆到了让她想到了那些月光相伴的夜晚,身边总有蔣褚扉。或是他的坏笑,又或是他的洒脱,又或是她抱着自己,从宫中屋顶飞过,看群星都在她身后闪耀。 皇后远远的看到沈心兰已经进了大殿,想着她如今生了昭容,是主角贵人,沾沾贵气,便拿她打趣道:“哟,这不是沈妹妹吗?如今我可要改口叫你一声昭容娘娘了。” 沈心兰本还有些戒备,但进皇后语气自然,并无阴阳怪气的情态,也大概知道了,皇后这是要用她升了位分的名头活跃气氛,她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皇后有心让她成为今日的焦点,她也不推脱,自然的迎上前去,像是真同皇后亲密的如同一母同胞一般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妹妹永远是妹妹,皇后娘娘永远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叫妹妹昭容娘娘,这可不是在取笑妹妹?” 说罢沈心兰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今日穿的一身炎色的百花大袖上襦,又一条玄色绣菩提团花的曳地长裙,显得艳丽不凡,炎色虽像是火一样的灼烧,但非正色,也不算僭越了皇后。加之她五官深邃,一双蓝色的眼睛跟显得充满了异域风情,本就像是沙漠中的花朵,如今像是灼灼开放的红莲。 众人见她茶色的发丝盘在头顶,又垂下两朵宝石花,同两颊的酡红相映成趣,生生的把一身的艳丽演绎出了几分属于二八年华的俏皮。 皇后头一个在她额头处一点,打趣的说:“你们瞧她这张利嘴,总是不饶人的。” 一旁一个善于投机的后宫众人赶忙跟着奉承道:“昭容娘娘才思敏捷,聪慧不凡,口齿也伶俐,有这样一个好妹妹,是娘娘的福气啊。” 皇后见气氛越来越活跃,越来越融洽,心里也是高兴,道:“哎呦,你瞧瞧,你们都看看,她竟是比我还招人喜欢些,让我都有些吃醋了啊,到底是众人都向着她这个年轻的说话,不理我这个年老的。” 沈心兰知道这话别人来接不妥当,因她是皇后今日捧得主角,若是别人接话,就是背了皇后的意思,再者,皇后她话中说的是自己,若是别人来说,也是有了喧宾夺主之意,她现在也是红宫中的红人,也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皇后既然发了话,意思就是不希望今天冷场,沈心兰才皇后正是这个意思,赶忙上前接话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呵呵,娘娘年轻着呢,妹妹说是年轻,其实就是小丫头片子,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雍容端庄。皇后娘娘这话,可是在折煞妹妹的福气了,妹妹可不依了。” 皇后亲昵的弹了弹沈心兰的额头,像是对自家姐妹一样的嗔怪道:“你这嘴真是甜。” 沈心兰知道皇后今日是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上锦上添花,不容许出半分的错误,自然是找好话来说,可往往就是有人不识趣,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做出些相悖的事情来,摆明了要跟众人都唱反调。 皇后这头话还未落,那边便响起了一尖酸刻薄的声音。 “昭容娘娘子一天不知道心里苦不苦啊,都说这口蜜腹剑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众人抬头一望,正是苏皖晚,此刻她正站在大门口,众人的目光都凝视在她一人身上,这让她很是受用。 皇后见状脸色有些难堪,但今日的聚会,关系到了皇家的脸面,皇后不容许出半分的错误,苏皖晚也是拿捏住了皇后的这个软肋,这才敢今日大放厥词。 “苏妹妹有何高见呀?”皇后脸色不好,对着苏晚晚也只是强撑着笑脸。 但皇后越是退后,苏皖晚越是胆大包天:“不敢,臣妾哪里有什么高见,不过是有些疑惑罢了。” “妹妹这话怎么讲?” 苏皖晚捂着嘴,阴阳怪气道;“昭容娘娘,怎么早不升,晚不升,偏偏这个时候升了呢?” 这句话说来着实是有些诛心,也是让众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望向了沈心兰。 苏婉婉的意思是说沈新南早不升位份碗不生为粉,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了别人就没有这个福气,定是她在这些时间里做了些什么,至于是做了些什么呢,就引人遐想了,苏婉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众人自己去想,自己去猜忌,这才能把沈心兰之隅死地。 毕竟,这些后妃们平时没有什么事可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去无限遐想了,有的人可能会想,沈心兰必定是在这谁都见不到皇上的时候,耍了些阴招子,或是趁众人不被,魅惑了皇上,这才有机会升位份,甚至有的人会想,沈心兰会不会和宫中的某些人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便是苏皖晚的终极目的了,把沈心兰这个话题中心,更进一步地推到风口浪尖,却不是往好处推,要的,就是她身上充满了不好的风言风语。 沈心兰见状,面色一沉,但今日皇后发了话,让她成为这宴会开盘前的主角,意思就是要她做好了端庄大方的昭容娘娘,定是不能在放下身段,同时苏皖晚斗嘴,毕竟苏皖晚她现在是主动出击,且先前也没有什么虚晃的头衔在她身上,她以往嚣张跋扈惯了,众人也不会有多大的反感,只不过会觉得是正常罢了,但她不行,她如今已是端庄大方的昭容娘娘了。便不能再和她这样,嚣张跋扈的人混作一谈,不然的话只会让她的人设崩塌。 但沈心兰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既然苏婉婉,使用皇上来压她,那她照样可以用这句话堵回去。她脸上挂着假笑,向着苏皖晚微微一福身:“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若问本宫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与你。” 苏皖晚眼睛一睨,透出些许狡黠,她绕着沈心兰走了一圈,嘴里却是不饶人的说道:“可不知道昭容娘娘是又少了什么花招呢?毕竟皇上可大半年都没进后宫呢,可就只有昭容娘娘独一份得了这恩宠,明明没有见皇上一面,偏偏还得了这个恩宠,真不容易啊。” 沈心兰心中一暗。 我如今已退让与你,但你如此紧紧相逼,那就别怪我狠心。 沈心兰往日里受的苦楚不少,尤其是在那冷宫之中,那时她受过了百般的委屈,但都忍了下去,把那些委屈都化作了动力,但现在只要想起一丝一毫那时收到的屈辱,眼泪自然而然的就落了下来。 “淑妃娘娘谬赞了,该是皇上不知道何时想起了臣妾,这才给臣妾升了位分,毕竟臣妾也失了一个孩子。想必皇上是怜惜臣妾这个早逝的孩子,这才给臣妾升了位份,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说罢,沈心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两颊本就飞了两片红云,如今眼泪也掉下,更显得像是哭红了眼睛。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七章:中秋夜宴(中) 众人见此,看向苏皖晚的眼神也都变得不善起来,宫里的女人虽都是拜高踩低之辈,但众人终究都是有一颗只是属于人类的怜悯之心,对着弱者总是会过多的去同情怜惜。如今是塑钢门主动找茬,处处都处于上风,她本就是嚣张跋扈之人,这样做更惹人生厌,身心难,在它的下风处却步步退让,你退为进,如今眼泪也流了下来了,更显得是苏皖晚以势欺人,惹得人的人家哭了,如今沈心兰又提起了那个孩子,更是能勾起公众所有人的母性,毕竟这宫中小孩子太少了,知道些内情的人对着苏绾绾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怨恨,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大多都知道,这孩子是被搜刮完身不知鬼不觉的给弄掉了,毕竟在苏皖晚眼中,她若生不出孩子,所有人都别想生孩子。 苏皖晚见众人都像是要兴师问罪,目光一横,又剜了回去,不少只是跟风的低级后妃,头一下就低了下去,不敢再造次。 沈心兰却没打算放过苏皖晚,又添了一句道:“苏贵妃也是有过孩子的人,该是能体会到妹妹内心的苦楚的。” 沈心兰,这一番话便是彻底的,占到了上风处,一来,她提出了,苏绾绾曾经也有过孩子,便是告诉众人苏皖晚同她沈心兰是感同身受,那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有过孩子的人,若是苏婉婉再次威逼,那便是真正的不配为人了。毕竟自己知道这种感受,还故意让别人回想起这种不堪的痛苦记忆,可不是连牲口都不如了吗?二来,也是要苏皖晚,再次想起来,她也丢失了一个孩子,还是她此生此世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在提醒苏皖晚,你从此就是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鸡,更是在提醒苏婉婉,你已经是苏家的弃子,这三来,也是在向众人说,她,沈心兰比苏晚晚更受宠,毕竟两人都丢了孩子,苏皖晚那边,蒋煜梵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但她沈心兰就已经升了昭容,孰轻孰重,孰更受宠?众人心里也该有个数。 苏皖晚没想到沈心兰这样的难缠,就算是已经到了逆风处,也能反败为胜,但她今日额不甘心被沈心兰编排,赶忙说道:“昭容娘娘好记性,本宫就没有昭容娘娘这么好的记性,孩子的事儿,本宫想到一次就哭一次,也忘到了脑后,她也这样劝慰本宫,免得本宫心力憔悴,伤了根本。” 苏皖晚本以为沈心兰会再反驳她几句,可没想到沈心兰却点了点头,极为认同的说道;“大抵也是这个缘由,毕竟,娘娘的身子,也是受了些折腾,元气大伤,可得好好养好了才能再为皇上绵延后嗣,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欣然这一番话说出倒是把她的嘴给堵住了,让苏婉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苏皖晚本是想等沈心兰在回嘴她几句的时候,再扯些别的话题,反正就是不让她今天这个主角好过,指不定还能往她身上泼几盆脏水,让她日后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可没想到沈星楠这一方退让,却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得憋进肚子里,这种有话说不出的感觉,是一种怪异的难受。 可如今别人已经退让了,若是苏皖晚再向前一步追着她,那边是她苏皖晚的不是,是她这个贵妃娘娘不懂规矩,这种事又传到哪位闲着没事干又迂腐的御史耳朵里,又要把她甚至她身后的整个苏家都告到御史台去,如今苏家本就招摇,可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再被请上去。苏皖晚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沈心兰一眼,面子上装着大度,摆了摆手:“就呈妹妹吉言了。多谢妹妹关心。” 众人见苏婉婉也退让了,便识趣的都退了下去,不再掺合进她们之间的争斗,毕竟众人心里也清楚,苏婉婉背后有着整个苏家,而沈心兰背后有着皇上还有皇后,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也各都有资本可以争斗,像她们这种没有什么良好的家世,又不怎么得宠的人,您参加这场战争的资格都没有,还是不要强行掺合进去,免得自己也成了炮灰。 皇后见气氛又恢复了融洽,赶忙安排了众位妃子入席,才不过半炷香,各位,皇室宗亲的眷属也都到了场,这些贵族女眷都有皇后,负责安排,沈心兰是生了昭容,也得了一份帮忙照看的工作,这些亲眷很是难缠,一个个的都问这宫里的闲话,又或是请沈星楠帮忙做媒,像这样吃力可能还不讨好的事真心难做,沈心兰都是笑着油滑的给推辞,那头皇后见沈心兰竟然如此,也都把这些事推迟了,这让这些亲眷门颜色都不大好。 但皇后只是把脸一拉下来,稍稍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众人也不敢背着她的意思,沈心兰见着,宴会实在无聊,气氛也是着实让她内心中生出不喜,只好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应。 等司仪也到场了,众人也都乖乖的退下,毕竟是司仪一道场,就等于宴会正式开始,众位都是皇亲,不愿意被扣上一个无理的帽子,沈新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司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激。 司仪进场,经过了一段有些冗长的仪式之后,今日真正的主角,蒋煜梵,也正式登场。 众位后妃见到了蒋煜梵的眼神就像是饿狼同时盯到一块肥肉,沈心兰也不知为何心中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但是这些饥渴的女人都寂寞的太久了,这样的热切眼神倒是把蒋煜梵也吓了一大跳,他也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这小动作别人没看见,但是沈心兰见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想着今天要把握住蒋煜梵的目光,说不准今日也能得以侍寝。 但沈心兰清楚,今日苏绾绾是花了大功夫去勾引的,众人断然没有机会,这唯一的机会吗?就是像往常一样半路截人,但是这就需要给蒋煜梵一个惊喜,一个让他惊艳的惊喜,此时必定不能让他对自己感到惊艳,不然到时候就没有好的效果了。 加上这宴会实在无聊,沈新南等了两波歌舞之后,终于等到了众人都开始微醺,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机会,沈新南赶忙窜了出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八章:中秋夜宴(下) 在门外的空气着实比里面好闻许多,这宫殿里燃着熏香,就连空气也带着熏香的味道,显得不太纯净,沈新南不喜欢这些驳杂的味道,猛然间闻到大自然清新的空气只觉沁人心脾,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少有的展现出一丝小女儿情态。 雪茜见沈心兰出来了,赶忙跟了上去,有些意外的问道:“娘娘怎么出来?” 雪倩心里清楚,沈心兰今天的计划,沈新然今日是要从,苏婉婉的手中抢人,必然要同蒋煜梵有些联系,这宴会上再雪茜看来就是最好的联系之点,若是能在这其中同蒋煜梵眉目传情,定是能加大把人抢到梅园小筑的机会,可是沈心兰却反其道行之,并不留在宴会之上,反而是偷偷留了了出来,让她感觉有些意外,她想会不会沈星南突然改变了计划,让她有些慌张,因为她只做了一手准备,其她的准备她并没有去做,想到这儿,雪茜又觉得有些懊恼,只怪自己这些日子都变得被拦了,不像以前一样精明能干。 沈心兰感觉出了雪茜的意思慌张,自然她也知道雪茜是害怕自己临时改变了心思,赶忙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她只是靠在桥廊之上,看着星空,闲适的说道:“太无聊了些,再说,那都是莺莺燕燕的,也不想看花了眼,我便在这等着,自然,由我出面的机会,我就不信,今日讲预防,还能在里面呆一晚上,她今日必定会去苏湾湾,那里,婚后也难不住,今日我必要打一打孙完的脸,我既能把那人强走一次,也能抢走第二次。” 大殿之中没有放冰,比起外面自然是有些发热,沈心兰喝了好些酒,在宫殿里还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以出来,夜风一吹,背后的汗,也被风吹的带走了,热议,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身体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冷意,好似让,整个宫中的月光,都染上了一丝冰冷。 雪茜见她打了个寒颤,赶忙叫后面跟着的银海从包袱里去取出了一件褙子,悉心的披在了沈心兰的身上,她一边理着沈心兰的衣裳一边像个碎碎念的老母亲一样说道:“娘娘,虽说这暑气还没散尽,但到底是秋天了,天又凉,娘娘还是披上一件一场衣服吧。” 沈心兰此刻觉得酒劲儿有些上来了,看着雪茜,忍不住呵呵一个傻笑:“还是你贴心,方才喝了点酒,如今被冷风一吹倒,觉得背后发凉,有这么一件衣裳,也觉得暖和许多。” 雪茜还想说上两句,却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越过了沈心兰,从背后将这有些醉酒的傻姑娘抱紧了怀里。 “你若不胜酒力,又何必多喝。” 沈心兰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一看,有些傻眼,来人正是蔣褚扉。 雪茜是个有眼色的人,早在蔣褚扉出现之时便乖乖的躲到了一边,此刻,沈心兰早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面前又是蔣褚扉,周围没有别人,一下觉得有些尴尬。 她脸上本就飘着红晕,此刻更是殷红的像是滴出了血:“你不去陪着众位大臣或是皇亲国戚呢,跑出来做什么?我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 蔣褚扉却是大手一捞,将人死死的搂在了怀里,脚下一个使力,便是一下飞到了屋顶,找了一处屋檐坐了下来。方才她起身之时,沈心兰便是捏紧了她胸前的衣襟,此刻看着沈心兰缩在自己怀里,蔣褚扉忍不住使坏道:“你是真的怕?我看着倒是假的,你若是不怕,那我为什么要怕?我方才见你出来了,也许那个摇头也出来了,这出来的人众多,不差你我二人。” 沈心兰被她说的有些害臊。捶了捶她的胸口,告诉她,自己生了气。 可蔣褚扉在她面前就像是不要脸的二皮脸一般,任她怎样都是笑嘻嘻的。沈欣然见他这个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自己方才捶他的胸口的模样,很像是小女儿撒娇,她虽是喜欢他,却又不甘心总被他拿捏住,一时间,心头不知是何感想,又是娇羞,又是恼怒,气得跺了跺脚,可她忘了这是屋顶,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要滑下去,蔣褚扉赶紧一楼,正好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二人又更亲密了一些。 这是在月圆之夜,月光如洗,二人之间不知道为何,增添了几分暧昧,沈心兰身上的褙子早在不时间就从屋顶坠落,此刻她身上只有一件炎色的上襦,这轻薄的衣衫根本起不了什么阻挡的作用,和蒋楚飞就像是肌肤相亲一般。 沈心兰这才发现蔣褚扉今日穿的,是一身红色的,只有皇室宗亲才可穿的朝服,她和自己一样,像是烧的火红,就像是大喜之日的婚服一般。二人就像是在今日拜堂成亲了一般。 想到这,沈欣然忍不住红了脸。 她觉得越来越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也不敢去看蔣褚扉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只好低着头道:“你今日可是出了风头。” 蔣褚扉把人抱在怀里,双手向前环抱,陪着沈心兰看着天上的月亮。 半晌,她才说了一句:“离开的太久了,总要回归众人的视线,一方,不然众人都把我给忘了。” 沈心兰嗔怪的咬了她一口:“你倒是出了风头,我今日可就是个闷葫芦呢,一句话都没说。” “我想你今日必有后招,是要去苏皖婉哪里,把人抢过来吧。”蔣褚扉总是能猜透她的心思,顺便,还捏了捏她的鼻头。 沈心兰挣扎了几番,鼻头被捏红了,眼圈一红,睨了蔣褚扉一眼:“都被你猜中了,果然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蔣褚扉先是被她那个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可随后,笑容停了下来,她带着点不舍,又带着点悲伤,把沈心兰抱得更紧:“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去呢。” 苏皖晚脸色一变,她自然知道,讲,除非现在是何样的心绪。她知道蔣褚扉喜欢自己,喜欢到了没有办法放手的地步,自然知道蔣褚扉喜欢自己到了可以放手让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爱自己,更尊重自己的选择,但他在尊重的同时,也会有自己的心痛,还有自己的不甘。 沈心兰都知道,但正是因为这样,沈心兰才为难,才不好做出选择。她想为眼前这个男人做出些什么?这个男人对她越是深情,她越是想要回报他。 她知道,他不愿意自己委身于人下,哪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的身下承欢,可是沈心兰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根本帮不到他什么,甚至还会让自己的事成为他大业中的一颗定时炸弹,除非自己选择死亡,但是沈心兰经过了这么多之后,对生命看得无比重要,她不会随便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破釜沉舟。 自己受些委屈没什么,但帮助蔣褚扉夺得大统,是她现在人生唯一的目标,这个目标和她的生命同样的重要,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二十九章:淑妃之死(其一) “可你觉得,你这样对我说有用吗?”沈心兰不敢抬头去看蔣褚扉的眼睛,她害怕在他的温柔之下,自己会放弃所有,但这显然不是她所希望的结果。 “心兰,我说真的我不希望你再这样作践自己,有些事我可以做好,不需要你在自己受苦委屈自己屈居人下。”蔣褚扉叹了口气,他知道在某些方面,沈新兰比他要倔强的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但也是这一点才让他分外的喜爱,让他根本无法将她放下。 沈心兰看出了蔣褚扉眼神中的不乐意,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已至此覆水难收。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沈心兰心中一直就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不管的告诉她,自己才是最可靠的,这天底下的人说的话都不可尽信,唯一能够够相信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所以她坚持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持蔣褚扉,而不是甘心做一直被他养在金鸟笼的金丝雀,沈心兰觉得,若是自己仅仅只是去倚靠蔣褚扉,那么自己欧诺个苏皖晚又有什么不同呢?苏皖晚也是倚靠男人赢得荣华富贵,为此而不择手段,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起码,在之后的日子里,面对自己所享受的安逸生活,沈心兰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拼来的,而不是靠着他人的馈赠,像是一个累赘一样。 她转过身,望着蔣褚扉,眼神中的坚定让蔣褚扉咋舌:“阿扉,你心悦我。我也不会负您所托,我既爱你,一定就会帮你,不过是一条命,一副皮囊,舍弃了又如何,只要能为你奠定大业,我可以付出所有,毕竟,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蔣褚扉虽然很想要这个皇位,但他不想为了皇位牺牲掉自己身边所有的人,他此生此世,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不想成为自己最痛恨的人。 所以他做事从来都是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蔣褚扉知若是自己为了夺得皇位而利用沈心兰,那自己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不同呢?都不过是利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无用之人罢了,就算天下都在手中,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况且身为一个男人,却要利用自己的爱人,那又算得上什么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是要顶天立地,是要无愧于良心,就算死了,脊背也要挺得笔直。 看着眼前为了自己的目标可惜奉上一切的沈心兰,蔣褚扉更是舍不得抛下她,他握着沈心兰的手,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若是这份大业,要用你的血肉来换,我又怎么舍得舍弃你,江山不要也罢。” 沈心兰感受到了手背上的温度,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可在她看来却像是被烙铁灼烧了一般,火辣辣的,不是痛,只是发烫。 沈心兰一时间有些害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是偏过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你是在同我说玩笑逗我开心吗?这天底下没有不爱这万里江山的男人。” 蔣褚扉却摇了摇头道:“我若真的要这份江山,我当初大可,一刀结果了你,再一剑杀了我那个蠢弟弟,还有那两个碍眼的人,我当初就忍不下心呢,如今我怎么又会狠心呢?你真当我同那些无情之人一般嘛?我竟是不知道你心中是这样的看待我。” “我没有这样。”像是急于解释什么一般,沈心兰一把拉住了蔣褚扉的衣领,可真当她直视了蔣褚扉的眼睛,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有些低沉失落的说到道“你其实不用顾忌这么多,你不用管我做你想做的便是。” “你说不用管你,可你让我如何放心的下呢?”沈心兰的性格,这段时间蔣褚扉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那是真的不要命,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莫说是别人,就连砍自己一刀,她也一样下得去手。这样的拼命三郎,蔣褚扉又怎么会放心把她放在这么一个凶险的处境之中? 蔣褚扉想过,只要沈心兰点头,他马上能安排后续的工作,让沈心兰能够堂堂正正的走出宫门,只许等他夺得大统,她便是这大周朝的皇后娘娘。!%^* 沈心兰知道蔣褚扉也有自己的坚持,但她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原则。 看着气氛就要这么僵持下去,她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扯着蔣褚扉衣领的手,轻轻的往前一推“你回去吧,出来的久了会被人怀疑,我不想你被人怀疑,我想你好好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看着你在她怀里,我也会心痛。”看着明显有些松动的沈心兰,蔣褚扉还想再争取一番,他不想再让沈心兰呆在宫里了,现在沈心兰已是四妃九嫔之一,也是这后宫之中的核心人物之一,以前那些不屑于看向她的眼神,丛刻都会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那些目光中,难免有些恶意。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必然是众矢之的。 往后的日子只怕是会更加的艰难,想到这里,蔣褚扉更不放心沈心兰还待在宫里,以往她只是个小小的美人,那些老狐狸只当她是小人得志,不足为惧,可现在沈心兰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美人了,她有了足够高的地位,自然也会受到足够凶猛的恶意。(!&^ 沈心兰看着蔣褚扉关切的眼神,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脸庞上摩挲。 她好久没有看到蔣褚扉的脸庞了,这半年来,她其实有机会,但她一直都在压制自己内心的思念,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放弃了坚持的一切。 为了自己的坚持,沈心兰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莞尔一笑:“都是要走过这一关的,只差一步,你就能成功,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劫难罢了,我替你受了,又有何难的?” 见始终没有办法挽回沈心兰的心意,蔣褚扉也只好作罢,他心知不能强求,既然沈心兰主意已定,那他要做的就是在一旁守护好她,不让她再收到侵害。 “若是你今日执意,我也不好强求,只是记着今晚把西窗开着,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你……不觉得尴尬?”沈心兰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会和蒋煜梵发生些什么,因此,对蔣褚扉的行为泛起了疑惑,忍不住,脸上升起了两片红晕。 “有什么好尴尬的,我既说了要给你惊喜,你就不用担忧别的,只管等着,便是。” 见那人都不避讳,沈心兰暗笑了自己一句假学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先我一步,念安全线,我过会儿同两个出来的姐妹一同进去,也好避嫌。” “记住,万事小心。”临走前,蔣褚扉在她额头上留下了一吻,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也,注意安全……”这些话,沈心兰不知道有没有传进蔣褚扉的耳朵,但她知道,自己越发的离不开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异样血统的男人了。 “娘娘今日您真的要按王爷说的那样吗?奴婢总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要把皇上接近了,还要开着西窗门等王爷,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些”雪茜听说了蔣褚扉的提议,下巴都惊讶的合不拢,甚至在脑海中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半晌才尴尬的说这是‘惊世骇俗’。 沈心兰却像是开了关窍一般,有些不在乎的甩了甩手:“阿扉既然说了,那我就会相信她,这世上,我再不会相信别的男人了,只有阿飞一个人罢了。” “可是娘娘,这就是奴婢,也不太能接受啊……娘娘莫怪奴婢多嘴,奴婢怎么想都想不过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那你就不要想了,我自然相信阿扉不会辜负我。” 沈心兰弹了弹雪茜的额头,似乎所有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章:淑妃之死(其二) 应该是夜里喝了酒的缘由,沈心兰觉得时间突然就过得快了起来,这一场浩浩荡荡的宴会,在她看来没一会儿就结束了,不过,她自己也不过是宴会上的一个小卒子,很不显眼,倒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宴会结束后,蒋煜梵果然不出所料,摆驾栖梧宫,这也是众人意料中的事,毕竟,苏淑妃背后可是整个苏家,她娘家有那样大的本事,她同皇上也有原本的情分还在,这次皇上出来的第一天摆驾她的寝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沈心兰又怎么可能会让苏婉婉如愿以偿呢?她带着雪茜早早的就候在了去栖梧宫必经的一个小园子里,曾经就是在这里,她把蒋煜梵勾走了魂儿,这次她照样可以再次把蒋煜梵给带走,让苏晚晚重温一下噩梦。 蒋煜梵这边也是喝了酒,觉得有些闷热,干脆连舆架也不坐了,带着人慢悠悠的在宫里散步。这还没散去暑气的夜里,并不多么凉爽,好在宫中的萤火也冲淡了不少燥,热。 中秋的月亮格外的圆,月光也比平时更加明亮,乳白色的月光照在了地上,甚至连灯火都不需要,也可分分明明地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沈心兰偷偷从园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伸出了一只玉色的手臂。 蒋煜梵只觉眼前的花园之中,突然窜出来一个窈窕的背影,那人背对着他,身形有些消瘦,可一身炎色的衣衫,却衬得她更加肌肤如玉,在这黑夜之中分外的显眼。 蒋煜梵下意识的叫了一句:“是谁在哪?” 本人身体颤了一下,怯怯地回过了头。 正是这一回头,让蒋煜梵几乎丢了魂儿。 茶色蜷曲的头发从那人鬓角缓缓落下,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带着眼泪看着他;炎色的衣衫轻薄,盖不住玉色的手臂,修长的玄色绣花裙,更显得她窈窕纤细。蒋煜梵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口干舌燥。 他只见那人,声音像是猫儿一样的勾人,软糯糯的叫了一句:“皇上。” 只是这轻轻的两个字,就让蒋煜梵觉得浑身一阵,脸色不由得比先前更红了起来,连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敢动,他甚至觉得今日这一见是一场梦境,若是他轻举妄动了,眼前这人就会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样的消失不见。到现在为止,眼前的一切都让蒋煜梵不敢相信。 他今日在宴会之上其实一直都在关注沈心兰,甚至他在被老太师押在上书房处理政务的期间,心中也一直在想着沈心兰,他在想,沈心兰的身子到底有没有好转?她失了孩子,心情该是怎样?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她是不是恼了自己?又或是认为自己已经抛弃了她?但无论蒋煜梵是怎样的挂念沈心兰,老太师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老太师压着他,他不敢反抗,老太师,是他从小害怕到大的人,这一道心理阴影不是轻松能克服的。 如今他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沈心兰,问她在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了?可他在宴会之上,他没有找到沈心兰的身影,他想,该是沈心兰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他印象中的沈心兰,是个喜欢自由又不敢追逐的柔弱女子,可转念一想,该不会是她被人欺负了? 想到沈心兰半是中原人半是胡女的身份,蒋煜梵也想象出了她在宫中受到的欺凌,这宫中虽然有不少位分比沈心兰还要低的女人,但她们都是纯血的中原人,沈心兰的血统必将为沈心兰带来一些麻烦,没了自己的庇护,蒋煜梵想,沈心兰应该是吃了许多的哭。 但他想不到的是,沈心兰可不是印象中的弱女子,而是一颗长在温室中的食人花。她不去主动欺负别人,那已经是感天动地了。 眼下的身心的柔柔弱弱的站在他面前,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可能眼泪却又不敢完全的溢出眼眶,这样的怯懦娇美让他更是放心不下。 蒋煜梵甚至有些自责,他想,自己要是能早点从上书房出来,沈心兰就没必要受这么多的委屈,甚至现在只敢在路上偷偷的跑出来见自己一面,还害怕什么一样,见着自己又不敢上前。 但他面前的沈心兰却是彻底的转过身,向着他缓缓走来,脚步越来越快,甚至在最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眼里含着泪,在他的衣襟上打湿了一片:“皇上,许久不见。臣妾甚是想念皇上,如今得见皇上一面,是臣妾百年修来的福分,如今得见皇上,臣妾心满意足,是该回去了。” 这样的哭戏,沈心兰已经是驾轻就熟手到擒来,骗那些身经百战的人可能还有些困难,但是骗一骗眼前的这个蒋煜梵,却已是足够了。 蒋煜梵哭笑不得,轻柔的抚摸着沈心兰的后脑勺,自诩温柔的在她耳边道:“你来见朕一面,就只是为了单纯的见这一面吗?” 沈心兰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却是把头从他的怀中抬了起来,看着他,像是在埋怨一般说道:“皇上您是这天下人的皇上,想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臣妾,不过,是皇上身边众人中的一个,微不足道,能够得见皇上已经是是莫大的奢望了。” 沈心兰眼角含着泪光的模样,让蒋煜梵心中抽搐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让他几乎无法顺畅的呼吸,他察觉到沈心兰口中的话语虽说是洒脱,但总带着一股幽怨。 这话中的幽怨他如何听不出来? 沈心兰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料定了蒋煜梵必当是自诩情圣,猜测她的心意,所以她的任何话都只是说一半,留一半。这样的好处是,能让蒋煜梵自己脑补,人类的想象力可是无穷的,他想来想去,说不定还会想出一段旷世奇恋出来,对着眼前的沈心兰就更加的爱不释手。 这样留下想想空白空间,让他自己去想象,反而事半功倍更有效,更能让他倒进自己这个深坑之中。她就像是一之黑寡妇,编制出了一张诱惑却致命的网,等着蒋煜梵朝着这网里面跳。 果不其然,沈心兰做完这些以后,又像是害怕什么一样?故意推开了蒋煜梵,向着他留下一个不舍的目光后,赶忙向着后方退了两步。这个动作反倒是让蒋煜梵心疼起来,他趁着沈心兰没有逃走,又赶忙前进的几步将人又重新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让沈心兰感到诧异的是,蒋煜梵竟然自己脱掉了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的手没有抚摸自己的脸,反而是把玩着自己鬓角的一缕蜷曲的茶色头发。他抚摸着头发,像是抚摸上好的丝缎一般,甚至喃喃自语道:“许久未见,它却变得更美,叫人难以忘怀。” 好像眼前的头发真的是某个指的纪念的事件的关键之物,可沈心兰明白的很,自己是在装,眼前之人何尝不是在装?只不过,自己装的是假意喜爱,那人装的是假意深情,在这件事上,二人倒是没有什么差距,都是半斤八两。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一章:淑妃之死(其三) 沈心兰故作羞涩的低下了头,可身体却控制住了力道,产生了细微的颤抖,这颤抖的幅度恰到好处,刚好可以让蒋煜梵看见。 他叹了口气,紧紧的抱住了沈心兰:“你这样子叫朕怎么放得下你,朕就是放心不下你,这才从上书房出来,就抬了你的位分,朕所做的一切都是怕你受了委屈。可你这样,比朕知道你受委屈,还叫朕难受。” 沈心兰露出一丝谁都察觉不到的得意,口中却委屈的说着:“皇上心疼臣妾,臣妾是知道的。所以臣妾不敢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其实能同皇上说说话,臣妾已然是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求些什么。” 她越是这样欲擒故纵的后退,蒋煜梵就越是上道:“你真心待我,我又怎会辜负你。” 说罢,他大手一挥,对着余下的仆从道:“掉头去,梅苑小筑。” 沈心兰朝着栖梧宫露出了一丝挑衅,转头却又是柔柔弱弱的一福身:“谢皇上垂怜。” 蒋煜梵对她这娇媚柔弱的样子很是受用,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你我二人之间,又何必谈及那个谢字。” 让沈心兰始料未及的是,蒋煜梵竟真的就这样抱了她一路,一直抱到了梅苑小筑,让梅园小筑的下人都吓得,下巴都几乎脱了臼。雪倩更是愣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是也忘了行礼贵安,只是呆在原地像是木偶人一般。 蒋煜梵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将沈心兰抱进了屋里,放到了床上。 雪茜见此,赶忙拉上了房门,却没忘了留下西窗门一直开着。 蒋煜梵将沈心兰放到了床上,自己欺身上前,左手在沈心兰身体上游走,右手慢慢地拉上了幔帐。正当他准备松开沈心兰的腰带之时,却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味,这香味味道奇特,带着隐秘的勾,引。 他忍不住问道:“兰儿,你用的什么香?好香啊。” 沈心兰躺在床上,微微抬起头,娇羞地打算回答他之时,却见他突然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沈心兰拍了拍他的脸,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这倒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今日确实也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侍寝,这下蒋煜梵睡得死沉,她反倒是少了一件麻烦事,打内心里生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正准备喊雪茜给自己倒些茶,安抚一下内心之时,沈心兰却没想到,蔣褚扉已经站在了门口。 沈心兰没想到这样尴尬的画面会让蔣褚扉看见,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自己衣衫还在身上,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可她却像是偷,情,被抓的妻子一样,在蔣褚扉面前抬不起头来,只敢低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蔣褚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可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也让沈心兰面红耳赤,让她打心眼儿里升起了一股烦躁和尴尬,只好把头低得更低,不敢去看蔣褚扉的脸。 蔣褚扉见状,干脆上前将沈心兰横抱了起来,从这个沈心兰都不愿意在看见的房间之中,跑到了另一边的寝殿之中,将沈心兰缓缓地放在了已经铺好了褥子的床上。 沈心兰不明白蔣褚扉为什么会这么做?正想问蔣褚扉这是打算做什么的时候蔣褚扉飞却是慢慢的半跪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你觉得我会在放心,让你呆在宫里,被那个人玩弄吗?” 沈心兰一愣,看着蔣褚扉担忧的眼神,这才明白蔣褚扉是放心不下自己。瞬间也明白了,他是一个男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另一个人玩弄,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弟弟。此刻若是换做自己,若自己是蔣褚扉,沈心兰也会觉得这事情,蔣褚扉做的理所当然。 换做她,她也不会让自己心爱之人,被另一个人玩弄,何况那玩弄心爱之人的人和自己还有着血缘关系,还是万分尴尬的血缘关系。 可是沈心兰也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就是他的小节,他根本不用这样关心自己。而且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她看着眼前担忧自己的蔣褚扉,心中只有千万个对他的歉意和愧疚,但沈心兰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为他做些别的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他在宫中的棋子,稳固好后宫的局势,替他在暗中把控局势,必要的时候替他在蒋煜梵身边扇阴风点鬼火。 她这个棋子,不该让蔣褚扉这个下棋的人感到担忧。 简装,沈心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狠了狠心,抬头望着蔣褚扉,故作不在意的说道:“这都是我该付出的代价,我既然想要蒋煜梵他的性命,谋求他的皇位,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这是一笔很公平的交易。倒是你,让我今日记好了一定要开着西窗门,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蔣褚扉自然知道沈心兰是在故意引起自己的反感,想要将自己赶走,可他哪里放得下心,他舍不得沈心兰。沈心兰,害怕他的温柔,这一点他算是摸清楚了的。 见此情形,他没有任何怪罪沈心兰的意思,只是突然向前一步,抵住了沈心兰的额头,让自己离她更近一些,又用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告白一般的深情的对她说道:“你觉得。是那个人好,还是我更好?” 沈心兰没有想到,蔣褚扉会突然向前一步,还离自己离的这么近。他知蔣褚扉生的极为好看,一张面容融合了东方和西方的特点,他有着东方人所有的温柔和儒雅,可也有着西方之人的五官深邃,美艳的充满了攻击性。甚至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点西域之人特有的卷舌,说起话来就像是一把钩子,勾在了听众的身上。如今他盯着自己,自己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沈心兰下意识的四处躲闪,下意识的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放置一下自己,四处无法安放的眼神。可越是躲闪,反倒是让蔣褚扉更加的大胆。 她忍不住红了脸,蔣褚扉水蓝色的眼睛中全是自己的倒影,这样看来好像他眼中满满的只有自己,这样幼稚又天真的想法,让沈心兰又羞又臊,可偏偏蔣褚扉又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一般,摩挲着自己的脸颊,甚至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就越发的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理智像是崩坏了一般,她根本没有办法重新再组织自己的思维,她甚至没有办法顺畅地说出一句话来。 看着眼前的这个始作俑者,沈心兰又气又急,只能咬着下唇对他道:“你突然说这种事干什么?” 蔣褚扉贴近了她的耳朵,声音富有磁性,低沉的带着诱惑:“我想,今夜良辰美景,是个好日子……” 他话没有说完,手却不老实的在沈心兰的肩膀上摩挲,轻轻的一划,便露出了沈心兰的半个洁白的肩膀。 这样的举动吓了沈心兰一大跳,她有些惊慌失措,口吃不甚清晰的说道:“你……那人就在里面,你同我说这种话?” 蔣褚扉却是满不在乎的避着沈心兰正视自己的眼睛,他将沈心兰一把按到在了床上:“那又如何?我的迷香,让他睡得和死猪一样,能让他做个好梦。” 沈心兰本就倾心于他,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面红耳赤道:“你犯不着这样的。” “犯不着那样?”蔣褚扉挑了挑眉。 沈心兰咬了咬牙,却还是放弃了,只无奈道:“算了,我不说你了,他在里面睡着,咱们去哪?” “去哪儿?你说去哪?”蔣褚扉右手一用力,金丝绣花的腰带慢慢的滑落到了地上。 床幔缓缓的合了上去,留下了一室的旖旎,唯有桌上的红烛,燃烧了整整一夜。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二章:淑妃之死(其四) 蔣褚扉并没有在宫中逗留太久,等到天方露出鱼肚白之时,沈心兰悠悠转醒,可一看身边早已没了人,她知道,蔣褚扉已经走了。 身旁的被褥还尚有余,温昨日的温存,尚且还留有记忆,沈心兰红了脸,赶忙叫了雪茜给自己梳洗打扮。 雪倩昨日守夜守了一晚上,但她也还是个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有些底子在,偶尔上一晚上不睡也不觉得难受,如今见沈心兰满脸潮红,忍不住调笑了他一句:“娘娘今日满面春色,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沈心兰白了她一眼,娇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却并没有埋怨,雪倩知道这是属于他们主仆二人之间的小情绪,自然也乐意受着,二人忙乎了不久,银海端着从小厨房炖好的燕窝走了进来。进门前用手指了指东厢里的蒋煜梵。 沈心兰却是没什么表示,房间里蒋煜梵还睡得死沉死沉的,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沈心兰用过饭后,穿好了衣裳,轻轻地走了进去,花了好些力气才送走了蒋煜梵。 等送走了还睡得昏昏沉沉,一大早也没有什么精神的蒋煜梵,太阳早已晃得人眼睛疼,沈心兰揉了揉有些紧蹙的眉头,还是对着阳光长舒了一口气,长久以来的紧张,似乎是在昨夜全都消散了一般。 雪茜担心她受了凉,笑着给她披上了一件褙子,边系着带子便说道:“娘娘,原来王爷说的是这个意思。” 沈心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如今可怎么办呀?” “船到桥头自然直。” “也只能这么办了。”沈心兰话虽是这么说,可潮红的脸蛋却是表明了此刻她是言不由衷“太乱来了,只此一次,下次就不会依着他了。” 雪茜扑哧一笑:“原谅?娘娘每次都是这么说,哪一次不都是依了王爷?” 沈心兰脸一红,羞怒道:“我看你是越来越缺乏管教了,什么话都敢说,当心我封了你的嘴。” “娘娘回回都说我缺乏管教,回回都说要封了我的嘴,可还是回回都还是依了我。” 沈心兰一把抓住了雪茜后领,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呀,真是,就仗着我宠着你,就给我乱来罢了罢了,你去联系联系惠儿,就说,她想做的这件事,我答应了,可我也只是负责牵制一下苏婉婉,具体该怎么做,还看她自己,能不能成功,全看她的命了,昨晚那个事算是我给苏皖晚下战帖,她也该明白我的意思。” 雪茜点了点头,道:“这点事,要是她还还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那她也算是白活一回。” 栖梧宫 苏皖晚昨日等了小半宿,等到太监传话走了之后,她才气的一鞭子甩到了身边一个宫女的身上。 如今早上了,她的气却还是没有消。 一旁的惠儿和舞娇谁都不敢上去劝她,生怕自己触了眉头。 苏皖晚咬着牙,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沈心兰,沈心兰这个贱,人。她上次就从我手里抢人,这一次竟然还敢在我手中玩这个花招,真是我太善良了,没对他下死手。若是再有机会我定是要把她碎尸万段了,这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 一旁的惠儿见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去劝,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娘娘息怒,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人气着了自己的身子。” “气?本宫有生气嘛?本宫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气着了自己。” 惠儿忙点头称是,又道:“娘娘,今日,咱们该去皇后宫里请安了,您再不走,时辰可要耽误了。” “怕什么?”苏皖晚眉头一挑“本宫对皇后就一个怕字吗,本宫就是玩了,皇后,他也不敢对本宫说些什么。” 惠儿强颜欢笑,不停的点头,哄了半天,总算是把人哄去了皇后宫里。 正好碰上了众人来齐。 苏皖晚见众人都拱卫皇后,心中颇有不满,只轻咳了一声:“哟,众位姐妹上谈的很愉快呀,是本宫来晚了。” 皇后见是苏皖晚来了,并没有变了脸色,只是笑道:“苏妹妹昨日承欢,自然是起不来的,本宫倒是能理解这一点。” 一旁的林美人却是话锋一转,猛地抬高了声音:“皇后娘娘,您可不知道?昨日皇上可不是休息在苏贵妃那儿的,昨个啊,皇上,可是在沈昭容那儿歇息的。” 苏皖晚见众人呢脸上多了些嘲讽的神情,心头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但碍于面子,她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林美人:“林美人,是闲着无聊,没事干吗,整日找这些白话闲谈。要不要本宫照顾你一分帮你的找点事儿?” "臣妾可担不起,苏贵妃一句照顾。苏贵妃可去想想自己吧,什么可都没落着呢。" “林美人真是快人快语呀。” 眼看着又要闹起来,皇后脸色一变:“好了好了,一大早的,没必要为这样的事,吵来吵去。” 她话音刚落,沈心兰便是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娘娘赎罪,是臣妾来迟了。” 皇后见是沈心兰,脸色少有好转:“心兰妹妹,哎呀,这话说得怪羞人的,还是不说了,本宫也知道,你今儿身子不爽,就是不来,本宫也不会说你些什么。” 沈心兰还是行了礼道:“可这终究不合乎礼仪,妹妹总是要来请安的。” 一旁的苏皖晚却冷笑了一声:“哟,苏妹妹现在知道这不合乎礼仪了,昨儿怎么就不知道是不合乎礼仪呢?” “臣妾不知道昨儿的事儿,指的是什么事儿?昨儿臣妾侍寝,着实是有些乏了,这想的事儿嘛也想不起来,苏贵妃要不提点提点臣妾?” 沈心兰知道苏皖婉此刻,无非就是对自己挑衅,想让自己动怒,好借此小题大做一番,打压自己的气焰。她昨日没能事情,在众人看来也是个笑话,若是想找回颜面,此时此刻对自己动手,那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她一则是告诉自己,就算自己得宠,位置也超不过她,只要自己,还是屈居九嫔,就得对她这个贵妃娘娘毕恭毕敬,这后宫之中等级森严,一级压一级,马虎不得。 二则是告诉众人,这沈心兰再厉害,再得宠,终究就只能走到这一步,这后宫除了要看个人到底受不受宠之外,还是要看看家世的,你们可别站错了队。 但沈心兰这一个皮球又踢了回去,倒是让苏晚晚放不得狠话。 苏晚晚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沈心兰,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苏婉婉心道,沈心兰,我看你今日能如何收场,既然你敢从我手中抢人,那我也不必让你在众人面前留有面子。你不是刚刚当了昭容娘娘,神气着吗?好啊,我就让你这个昭容娘娘好好的神气一回,在我的面前好好的立立规矩,也不为过。 “是吗?承娘娘吉言,就算是臣妾知道了。” 苏晚晚要的是沈心兰反击,可偏偏沈心兰向着她示弱,她若是再追上去问那就是无理取闹,这一大早,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等回到了梅苑小筑,雪茜便是脸色不大好的问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送那惠儿一场造化了。” “那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沈心兰微微一笑:“你,现在去上书房,送一盘点心,我这有一封写的信的帕子,你也一并送过去。到时候,惠儿想不得宠都难。” “奴婢明白了,奴婢马上去做。” 雪茜不知道苏晚晚这么做用意何在,不过既然苏皖晚吩咐了,她自然是会乖乖顺从。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三章:淑妃之死(其五) 向来,只要是沈心兰她吩咐的事,雪倩都是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如今沈心兰让她去送信,她自然也是迅速的把一切都办妥了。 等做完了这一切,雪茜忍不住问沈心兰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心兰却是神秘的一笑,叫她只管等着到晚上自由好戏来看。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封信的原因,雪茜总以为是沈心兰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到了晚上,昨晚还休息在梅苑小筑的蒋煜梵,今晚就到了苏晚晚的栖梧宫,连带着让栖梧宫的奴婢们都连带着抬起了头,用鼻孔看人,好像自己身为栖梧宫的奴婢就高人一等一般。 雪倩颇有不屑,沈心兰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只管让她看好戏。 可沈心兰虽是这么说,但雪茜依旧是不放心,一晚上睡得也不太安稳,等到了第二天一早。 沈心兰竟然是比她起的还早两分,她才睁眼,就看见沈心兰笑眯眯的对她的说道:“走,去皇后宫中,自有好戏来看。” 雪茜迷蒙着眼睛,正是睡眼惺忪,但到底还是跟了上去,等二人到了皇后宫中,雪茜却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 不为别的,只因此刻惠儿正跪在地上,而一旁的苏绾绾面色不大好,皇后则像是笑面虎一样,笑意盈盈的,对苏婉婉道:“苏妹妹,还不快认这个妹妹,这位妹妹也算是熟人了,既然,受了皇上的宠爱,自然也得给她安排个好位置,妹妹说是吗?本宫相信妹妹不是那样的小气之人。” 苏婉婉面色不大好,当然任谁碰上这样的事儿,脸色都好不到哪去,毕竟自己的丫头扒了自己主子的床,这对哪个主子来说都是一年难以启齿的事。 现在让自己跟这个奴才当姐妹,谁心里都不好受。 若是一般人家也就算了,可偏偏这是在皇宫,她苏皖晚本身也就是个妾罢了,妾可不问出身,如今惠儿也做了这后宫的妃子,当了主子,可不是要她同一个奴才平起平坐,这边让她的自尊好似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沈心兰见情势已到,赶忙上去添了一把火道:“淑妃娘娘,您这封号有一个贤良淑德的‘淑’字,可不就是在夸奖您,为人贤惠大度,如今,这新来的妹妹也是娘娘的熟人,是娘娘的娘家人,娘娘还不赶紧叫人把这位妹妹扶起来,这已经入秋不知道多少天了,天气也凉了,让这位妹妹跪久了,膝盖可受不了。” 如果让她跪在地上跪死,跪废了才好,苏皖晚心里狠狠的想着,顺道还瞪了跪在地上的惠儿一眼。 惠儿赶忙一缩脖子,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一般,若是旁人看了,只会觉得她可怜,但沈欣兰知道,这女人的演技可不是一般的好。!%^* 皇后知道此刻沈心兰是故意来刺激苏皖晚的,本想坐山观虎斗,但想到今日若是真惹恼了苏婉婉,怕是不好收场,赶忙挥手让沈心兰停止了挑衅,自己做了个和事老,好说歹说,多少劝动了苏晚晚一会。 再说如今,给惠儿一个封号是板上钉钉的事,任她苏皖晚怎么闹也无法扭转这个局面,这来皇后的宫里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她苏皖晚这个曾经做主的一个面子罢了。 苏婉婉也知道皇后是给她面子,也只僵持了大约一炷香,等面子赚足了,她才点了头。 最终,这一出闹剧也算是有了个结果,皇后倒是大度,破天荒地封了她一个才人。 美其名曰,是为这位妹妹长长面子,可到底是在干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在打苏皖晚的脸?这一行动也是让苏皖晚咬破了手绢,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说什么。(!&^ 沈心兰同雪茜笑着看完了一整出的好戏,等回到宫中,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客人——蒋煜梵。 沈心兰有些意外,对着蒋煜梵道:“皇上怎么来了?” 蒋煜梵微微一笑:“怎么?朕就不能来了吗?” 沈心兰脑袋里转过了许多想法,划过了许多的猜测,最后,还是化作了嘴上的一句:“皇上是觉得亏欠了臣妾,现在才赶到臣妾宫中来的吗?” 蒋煜梵皱眉。不解道:“朕怎么就亏欠你呢?” 沈心兰低下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皇上不是宠幸了淑妃娘娘身边的一位侍女了吗?前天才在臣妾这歇息了,昨天就宠幸了,、淑妃娘娘的侍女,可不是,皇上觉得心虚了?” “哪里的话,朕不过是,想来见见你,你又恼朕呢?那朕给你赔个不是?” 沈心兰却是摇了摇头:“请皇上,请皇上现在还是先去看看那位妹妹吧,那位妹妹才是真正此刻需要皇上的人,如今她第一天受封赏,若是晚上不见皇上,怕是这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这宫里的人,皇上也是知道的。皇上若是还顾念那些情分,就不该出现在臣妾这,不过,皇上今日执意留在臣妾这儿,臣妾也不依,臣妾是要生气了。” 蒋煜梵被沈心兰这话说的一愣,只能苦笑的说道:“我竟不知道,你也变得这么大度。” 沈心兰却是不理他,边说边把他往门外推。 蒋煜梵本就是帝王,对一个妃子这样拒绝,觉得脸上有些过不。 他想,既然你要我去,就算你是欲擒故纵,那我今天也就真的去了。便真的转头就走,想让沈心兰吃个苦头。 沈心兰却是转过身,在一边暗笑:过去了,那才有一场好戏看。 果不其然,皇后本就想让苏婉婉和惠儿之间起矛盾,所以,理所应当的用‘你们熟人之间应该互相照顾’为由,把惠儿安排到了栖梧宫的偏殿。 这摆明了就是要给苏皖晚添堵。 苏婉婉现在看道惠儿就觉得心头被看了一刀,对惠儿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加上她先前最信任会让如今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自然心头难平怒火。 等惠儿一进宫,她便叫人抓住了她,说是给她立规矩,把她按在地上,让她跪着。 如今天色已暗,地上渐渐的起了一层寒气,甚至都有了些霜,就让惠儿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八成是要受凉,若是跪的久了,指不定膝盖会出问题,这说是立规矩,其实就是变相的惩罚。 若是往常这立规矩也就立了,可让苏晚晚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心兰今日把蒋煜梵打发到这儿了。 蒋煜梵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跪在地上嘤嘤啜泣的惠儿,顿时就起了怜惜之心。又想到沈心兰之前的话,心头就多了一个念头。 蒋煜梵想,惠儿今日才封了才人,就遭如此对待,只怕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要受多少的委屈,挡下,面色就有些不好,对着苏晚晚问道:“爱妃,这是怎么回事?” 苏绾绾万万没想到蒋煜梵此刻会来,一时间也是乱了阵脚,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可她这样傻愣的站着,反而是让蒋煜梵认为她是在同自己作对,脸色更加不好了起来。 他向前一步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惠儿,惠儿顺势一把瘫软到他的怀里。 惠儿心里狠毒了苏晚晚,嘴上却是说着:“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冲撞了娘娘,不干娘娘的事。” 惠儿越是这样说,蒋煜梵就越发认为,是苏婉婉仗势欺人,对着苏绾绾直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同朕作对吗?朕宠信一个女人关你什么事,你是朕的妃子,就该为朕高兴,而不是在这儿惩罚朕的女人!你瞧瞧你干的什么事?她是你的姐妹,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姐妹的?真是让朕长了见识。” 苏晚晚没有料想到蒋煜梵会因为区区一个惠儿这样骂自己,一时间眼泪挤上了眼眶,心头的火也站了起来,竟是僵持不下,干脆回身,冲进了屋子,哭泣了起来。 她料想蒋煜梵必定会心疼自己,追上来,可等了半天,也只等到身边的舞娇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娘娘,皇上……皇上抱着……抱着惠儿走了,说是要给惠儿另行安排住处,不劳您费心……” 说蒋煜梵不是亲口对自己,反而是要一个奴婢给自己传话,苏晚晚一时间怒火难消,一巴掌扇到了无辜的舞娇的脸上,大叫了一声:贱,人!! 舞娇吓得腿软,赶忙让人去关门窗,好在此刻蒋煜梵已经走远,不然若是听见她这样划破云霄的一句,怕是又要迎来一个难以解决的局。 此刻沈心兰像是听到了苏晚晚的垂死挣扎一般,露出了一个笑脸,她躺在贵妃榻上,慢悠悠地转动手中的杯子,轻笑了一声,这局,开始了。 说罢,她右手轻轻一动,桌子上,一颗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碎成了两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四章:淑妃之死(其六) 那惠儿在沈心兰的心中依旧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日不除掉,一日就沈心兰难以宁静,觉得心神不安宁,沈心兰想了许多办法,最后还是觉得,利用苏晚晚,借刀杀人,这一招才最稳妥。 苏婉婉有充足的杀人动机,惠儿的原本的身份是苏婉婉身边的奴才,奴才爬了主子的床,主子不生气才怪。只要苏晚晚因为这件事动了火气,那么她就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顺便沈心兰还能因为这一件事,打击一下苏婉婉的嚣张气焰,还能让蒋煜梵因为苏婉婉的用心险恶,为人狠毒而疏远她,可谓是一举三得的好计策。 沈心兰想罢,便带着人去了惠儿如今居住的安乐宫中。 彼时,惠儿正同身边的几个侍女在说笑,沈心兰也没有让那些奴才们通报,只是站在门口便听到了。 在里面的惠儿对自己身边的侍女说道:“我原以为那位沈昭容是个多厉害的人,却没想到还是被我利用了一番,她牵制苏婉婉也没什么好处,而我则是最大的受益人。” 一旁的侍女听后,连忙上赶着恭维她:“娘娘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那沈昭容不过是小聪明罢了,这小聪明在大智慧面前自然不值一提。” 这几个侍女上赶着去宫闱,生怕少了自己的好处,沈心兰在门口听着,内心却没有多大的波动,毕竟在沈心兰的心中,惠儿,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她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棋子,而觉得伤脑筋? 等听完了惠儿再里面的‘豪言壮语’,沈心兰摆了摆手,身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这才敢进门通报,惠儿听闻沈心兰来了,心下一惊,害怕沈心兰听见了自己方才的话,心神忐忑之间,也只有赶忙出门迎接,那架势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沈新兰见了惠儿,笑道:“本宫没想到惠儿姑娘也能如此风光,倒是本宫小看了会儿姑娘的本事,士别三日,果真该刮目相看,是本宫的短视,倒是没想到惠儿姑娘是一匹千里良驹,本宫可当不起惠儿姑娘的伯乐了。” 惠儿耳朵里听到的,只是沈心兰说的面子话,心里不敢有太大的说辞,只敢应声道:“托娘娘的福,都是娘娘的福泽庇佑,臣妾才有今日,如今臣妾虽是才人,但也是位份低微,还是要多靠娘娘提携。” 沈心兰又笑着同她寒暄了几句,却不提及自己早就到了的事情,这四下的侍女早就听闻过沈心兰的很手腕,那是比苏皖晚更加的凶残,只不过出手的次数很少,这才不像苏皖晚那样的出名,但听到了,也是叫人耳朵后面发麻。自然,这些当奴才的,见风使舵惯了,也不会敢同惠儿提起自己的事儿。 惠儿见沈心兰字里行间都没有提及方才自己说过的事,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她想,要是沈心兰真的听到了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那才是自己的世界末日。 毕竟这个女人的报复之心有多强,她是知道的,她不知道苏婉婉是哪里惹了她,但她知道苏皖晚是让她恨毒了。她宁愿让自己的孩子也被搭上,也要弄死苏婉婉的孩子,让她此生此世都无法再生育,这样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报复之心,让惠儿打心眼里害怕,生怕自己被记恨上了。 但惠儿不知道的是,沈心兰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她一条生路。她从头到尾在沈心兰的心中都是一个死人,毕竟她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些。 沈心兰寒暄了一会儿,见气氛恰到好处,她便是对慧儿说道:“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后宫的嫔妃,那么有些话我就可以同你直说了,你身份不高,家世不好,也不怎么受宠,皇上疼惜你,不过是因为对比了苏婉婉的嚣张,若是等苏皖晚回心转意,把皇上哄好了,有你的苦日子过,你若是想在后宫像个人一样的活着。就得有个孩子。这是我看在我们交易了一场的份儿上给你的忠告。” 慧儿点了点头,心中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如今我也是主子了,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孩子,这个事我自然知道,但也用不着你来多嘴。 可她暂时不敢同沈心兰撕破脸,毕竟她知道自己就跟沈心兰话中的一样,没有家世,身份不高,出身不好,也没有多受宠。 沈心兰不过是为了给后面的事来布局,她相信,只要给惠儿提醒了这一件事,那么惠儿必将会把怀孕这件事是做自己人生的头等大事,为了这件事,她将不计所有代价的付出,这个孩子就成了重点。 但是惠儿的孩子嘛,沈心兰相信不用自己动手,苏婉婉就会出面,把这个孩子给扼杀在摇篮之中,沈心兰等的就是这一个局面,只要苏婉婉出手了,那么它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雪倩等出了惠儿的住处,这才不满的说道:“娘娘,那个惠儿,奴婢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对您的话有所信服,奴婢看她是有了反叛之心。” 沈心兰却摆了摆手道:“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我的奴婢,我同她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一场交易罢了,现在交易结束了,她自认为已经翻身做了主子,对我也不需要有什么恭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倘若今日对我毕恭毕敬,那才是奇了怪了,今日的一切都算是正常表现,不足为奇。” 雪倩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把慧儿给恨上了,不过雪倩也不是会因为感情影响主观判断的人,她又问沈心兰道:“那么娘娘接下来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沈心然一笑:“这接下来嘛,自然是要联系一下菲英了,当初给了她机会,现在也该是我要回我的代价的时候了。” 雪倩听了沈欣然的话之后,很快的便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不过短短三天菲英就跑到了沈心兰的宫中,跪在地上道:“不知娘娘此刻召唤飞鹰前来是有何事?” 沈心兰面上含笑,嘴里却是不容置疑的说道:“本宫叫你前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本宫看你们家的娘娘,实在是过得凄惨了些,看在同为后妃的份上,想拉她一把,这才给你提点一番。” 菲英不知道沈心兰为什么会突然帮李修仪,脸上全是疑惑不解:“娘娘,是李修仪做了什么?让娘娘不开心的事吗?” 沈心兰笑道:“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是姐妹之间互相提携罢了,你只要记着,这过不了几天,苏贵妃那里就会先乱了套,到时候皇上愿意往哪儿跑,就要看个人的本事,我话说到了这里,你应该也懂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传话,只不过被我知道了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了。” 沈心兰料定菲英不敢不去传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等会热给自己弄出来一个孩子,不过这段时间,沈心兰却也不准备傻等着。 等到了重阳节这天,她正打算打扮好了,把蒋煜梵勾到自己宫里来,掩人耳目,免得,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计划,可等她正正准备对着镜子画眉毛之时,自己的眼睛就突然被人蒙住了。 能自由出入自己寝宫,不被自己座下的四位侍女抓住的人,唯有蔣褚扉一人。 沈心兰自然知道是自己这位心上人,便是含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又来闹我,一会眉毛都画不整齐了,都变丑了。” 说罢,她排开了覆盖在眼睛上的手。 蔣褚扉虽被排开了手,但却摩挲着她的脸颊,贴着她的耳畔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最美的人,艳压群芳,这宫里的庸脂俗粉,任何一个都比不上你一根毫毛。” 沈心兰转过身,抵住蔣褚扉的唇,对着他说道:“你不就是一个妖精吗?长得却比我还好看些,你说我在你面前是不是都抬不起头了?” 蔣褚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眉黛:“我替你画眉吧。” 沈心兰有些害羞,毕竟画眉这样私密的事,是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有的情绪,沈心兰想,会不会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妻子来看? 沈心兰想着想着,就有些发呆,这样却让蔣褚扉觉得,她这样发呆也挺可爱的,不等沈心兰反应过来,眉黛已经轻轻的落在了她的眉头之上。 这眉黛,是上好的青黛,却不太适合沈心兰的茶色头发,蔣褚扉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盒,里面是茶褐色的眉粉,她在桌子上随便取了一只小刷子,开始在沈新南的眉间细细勾勒。 沈心兰从来没见他如此认真,一时间竟是看呆了,等蔣褚扉画好了眉毛却还没反应过来。 蔣褚扉也没见过沈心兰这样呆傻的模样,觉得好玩,忍不住捏了捏沈心兰的脸颊。 沈心兰瞬间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嘟着嘴在讲一般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占着口红印的牙印。她有些羞愤,红着脸道:“你就会闹我,你来了是为什么?现在重阳节大典,各位亲眷都聚在一起,你倒是逃开了,若是被人知道了,怕不是要罚你酒吃。” 蔣褚扉却是挑了挑眉:“这亲眷之中,可没有谁敢轻易的惹我,毕竟敢惹我的人早就死了,如今我手握重兵,你说谁敢故意惹我,找我的不自在?” 沈心兰一想,这道理也的确是的,又想到自己许久没有见蔣褚扉了,脸上一红,拉着他的衣角道:“你今晚留下来吗?” 蔣褚扉第一次受到沈欣兰的是正面邀请,起了玩笑的心,对沈心兰道:“这是你主动邀请我吗?难得啊。” 沈心兰俏脸一红:“你就会故意气我,那你走吧,今晚也别留着了。” 蔣褚扉一把把沈心兰抱进了怀里,耳鬓厮磨间,轻声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等的太久,你若真的还想在宫中,那就忍耐些。” 沈心兰知道蔣褚扉指的是什么事,心中甚喜。 她知道蔣褚扉的个人能力有多大,眼下前朝的那些余孽也都被铲除了,剩下的也就只有自己处理后宫之事,蔣褚扉处理朝堂上的事。 等一切都妥当了,蒋煜梵一死,这天下自然就是有蔣褚扉来掌控。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五章:淑妃之死(其七) 皇宫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坟墓,欲望、嫉妒、贪婪,这些人世间最负面的情感,从来都是这一座坟墓中,最噬人的荆棘。无处不在,无处不生长,扎根于人心中的黑暗面。 每一个女人都是宫里开的最艳丽的花朵,花朵有多娇艳,根部就吸收了多少黑暗,黑暗滋生出来的藤蔓,渐渐的开始吞噬花朵,本身到了最后,再艳丽的花朵也终究是一抔黄土。 沈心兰从来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忌妒可以来的这样之快,它的成效也有这样的恐怖,她原以为,今年这整整一年后宫都是安宁的日子,可她没想到,这日子过得这样的跌宕起伏。 惠儿不知道该说她是运气好,还是说她运气差,不过侍寝一次就有了身孕,这样的消息,对整个皇宫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对有些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就比如说苏婉婉。 苏婉婉从来都是把惠儿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每日只要看到了惠儿都觉得心神烦躁。如今惠儿有了身孕,她却再也生不出来了,可不是对她的一个莫大的讽刺? 这个孩子,成了苏婉婉最看不得的人,尽管那还不过是一团肉罢了。 苏皖晚想过要对惠儿下手,可她也是有心无力,首先,她的宫殿距离惠儿的住处,实在是有些远了,不知道蒋煜梵是出于什么心思,像是防着她一样的,故意把惠儿的住处安排到了离她宫殿最远的地方。再就是,她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对惠儿的孩子下手,这倒是让沈心兰有些意外,沈心兰原以为她会不计所有的把那个孩子扼杀在摇篮之中,可苏皖晚的隐忍,让沈心兰出乎意料地对她另眼相看。 但一码归一码,沈心兰不愿意看到惠儿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自己不愿意,也得帮苏皖晚这一把,帮她把这个孩子铲除了,当然,这最后做出这件事的人,还是要算到她头上。 待到惠儿得胎稳固了,有五个月之时,雪茜端了一晚上好的燕窝粥,走到了惠儿的宫中。 守门的宫女知道雪倩是沈心兰的人,自然是上赶着的巴结,口中不断叫着:“姑姑好呀,今儿怎么有时间来咱们这儿走一趟?若是是要赏赐什么?直接打发个小太监来就是了,劳烦姑姑也跑一趟,姑姑怕是累了吧?快进来喝口茶。” 雪倩摆了摆手,爽快的说道:“哎呀,咱做奴才的,替主子办事那是天经地义,如今,惠才人,她也有了身孕,咱娘娘同她好了一场,特意给她送了些燕窝,你瞧这不煮好了的吗?如今还是热乎乎的呢,得趁热喝了,要是不喝,怕是都要凉了。” 守门的宫女点头称是,又同她寒暄了几句,引着她进了内屋。 内屋,惠儿正躺在床上,不断的抚摸自己的肚子,雪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到底是个奴才,不过就是块肉,就这么当个宝贝,看着也不知道生不生的下来。 惠儿早就知道雪茜来了,可她却装作不知道,为的是给惠儿一个下马威。 当初她也是奴才的时候,在惠儿面前不知道跪了多少次,如今,她都要讨回来。 可她是想给自己讨回来,她身边的宫女可是心惊胆战,毕竟比起自己这个主子,真正受宠的是谁,她们心里也有数。 惠儿身边的侍女看雪茜脸色越来越不好,赶忙同惠儿小声的耳语了一番,惠儿这才‘恍然大悟’般的,对还跪在地上行礼的雪茜道:“哎呀雪茜姑姑,瞧我这眼神,劳烦雪茜姑姑还跑一趟了。” 雪茜给她翻了个大白眼儿,面上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哪里的话,如今不过是给娘娘送燕窝来了,还是热乎的,娘娘趁热吃了吧,若是不够,奴婢回去再同咱们娘娘商量商量,或是去找皇后娘娘说上一句,给娘娘再送些来,娘娘如今有了身孕,是该好好补补身体。” 惠儿看了一眼雪茜拎着的食盒,心里满是戒备。 她假笑说道:“是吗?那多谢娘娘啊,我不过是个才人,享受不起这样的好东西,但是有娘娘疼爱,我今儿才能尝上一口,难得啦。” 惠儿虽是这样说,却戒备的把燕窝端到了一边,又像是怕雪倩想歪了一样,对着那侍女道:“先放在那儿,凉一凉,我这几日嘴里吃不了烫东西,稍微凉一凉再吃吧。” 雪倩料定她会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任何怒意,只笑道:“哎呀,娘娘是怀孕的人,该谨慎些,都是奴婢思虑不周,不知娘娘现在这可有太医院的院士们值守?” 惠儿没想到雪茜会这样步步紧逼,心里越发的戒备,没说话。 一旁的侍女却抢白道:“姑姑不说,咱还想不起来,太医院虽说没有拍院士过来,但也派了个医女过来,却也可以让那位医女来看看。” 惠儿瞪了那多嘴的宫女一眼,心想着要割了她的舌头,可当着雪茜的面,却还是只能摆了摆手,叫人把那医女招了进来。 说实话惠儿对任何人送来的东西都不放心,不管是不是有心害她的,她都得存一份警戒之心,不然的话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是个问题。再说她自己也清楚,知道了沈心兰那么多秘密,沈心兰绝对不会留自己这个活口,就算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惠儿相信沈心兰巴不得自己早点去死,她可是知道这些大人物都只相信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沈心兰送过来的燕窝,她是真心不想去碰,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苏婉婉那个事儿可是让她长了个心眼儿,毕竟沈心兰可是为了能搞掉苏皖晚的孩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搭上了,天知道她这次又会耍什么花招。 但眼下却不能得罪了雪倩,雪茜代表着沈心兰的脸面,打了雪倩的面子,可不就是要同沈心兰开战?她目前还没有这个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医女来得很快,进来先是行了礼,便是跑到了放燕窝的桌子边,测试了一番。 约莫等了小半炷香,那医女才行礼道:“娘娘,这燕窝乃是上好的补品,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像这类补品还是要趁热吃的好,那是凉了,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娘娘还是趁热吃吧,如今这样正好是可入口的温度,娘娘不必忌讳什么。” 惠儿,转了转眼睛珠子却还是不放心,可雪茜现在还在她面前,她又不能说出叫人试毒这样的话,想了半天,惠儿对几个侍女道:“来人,帮我拿个碗来,我分给雪茜姑姑一些,雪茜姑姑跑一趟也不容易。” 雪茜心里叹道,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对你动手,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也不必顾忌情分了。 不等侍女去拿个新的碗,雪倩便笑着说道:“娘娘是怀孕之人,是应该忌讳些的。” 说罢,雪倩走到了燕窝旁边,端起来舀了一勺放到了嘴里,又把勺子细细擦干净,放回了碗中,对惠儿道:“娘娘您瞧,奴婢现在帮您试过了,确实温度刚刚好,没得什么大问题的,娘娘还不快尝尝。” 惠儿见雪倩都自己当那个试毒的人了,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毕竟她若是再拒绝,那就是真的打了别人的脸面。若是这燕窝有问题也就罢了,可是这燕窝若是真没问题,那就是明晃晃地对大家说,我怀疑沈心兰是要害我,她就是一个恶毒之人。 如今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沈昭容对惠才人极好,总是会关照她的生活。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她以后的名声也不太好,甚至做她生下来是个皇子,也会因她这个污名,而与大统无缘,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没有争夺皇位的机会,她想当太后呢。 想到这里,惠儿尴尬一笑,叫人把燕窝粥,端了过来,一口口地吃了个干净,倒是没人注意到,惠儿偷偷嘱咐了一旁一个侍女,让她把自己偷偷匀到一边剩下的粥端到冰房去放好,第二天再热一热。 等她吃完了之后,雪倩跑回了梅园小筑对着沈心兰,把她见到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沈心兰笑了一声说道,:“她也是个谨慎之人,不过,本来也没有心思想对她这个孩子下手,可她这样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让我生气了,给她个教训吧,叫你擦的催化药粉,只要苏婉婉现在不对她下毒,倒也没什么事。若是苏婉婉现在对她下手,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不过我猜苏皖晚下手的机会和很大呢。毕竟今日我也送了东西,她很有可能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口锅扣到我身上,不过这样也好,我如今在受过委屈,得到的补偿就越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六章:淑妃之死(其八) 果然,不过小半日,这消息便传到了苏婉婉的耳朵之中,听着侍女禀报完了消息,苏婉婉兴奋的连茶都忘了喝:“好哇,天赐良机,既然沈心兰那个贱,人今儿也给她送了东西,那咱们就浑水摸鱼一次,把这口黑锅扣到她的身上去。” 舞娇听了苏婉婉的话,只能在心里对这惠儿说了一声,算你倒霉。 苏婉婉倒是算计的很好,她准备的是由红花熏香了整整三天的安神茶,一是熏香的过后的香末子混在茶叶里面,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加之这安神茶所用的草药驳杂,草药的香味,互相盖来盖去,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是要那最有经验的太医,也察觉不出来什么错乱,再说,真的查起来了,最终也只会查这茶的渣滓,可这渣滓若不是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老太医,断然查不出分毫差错,如今太医院的院判卧病在床,老一辈的太医高老还乡,新一辈的医生经验积累的不够,这等的青黄不接,正是个好机会。 若是茶渣滓什么问题都没有查出来,那就必然出在沈心兰那一碗燕窝粥上,现在这燕窝早被人吃完了,也没有一个物证做个对证。脏水,最后是要算到沈心兰的身上。 这一石二鸟,一次性除掉两个心头大恨,岂不美哉? 舞娇如今是苏皖晚宫中最受器重的大宫女,这件事惠儿身边的宫女也都晓得,也是向之前巴结雪茜一般的巴结舞娇道:“哎哟舞娇姑姑怎么今日也来了?哎呀,哎呀,这是喜鹊在梅枝上跳来跳去的,喜上眉梢啊,姑姑快些进来,咱们给姑姑上茶。” 舞娇却摆了摆手道:“不了,今儿咱们娘娘也是派我来送送东西的,这不是才听闻沈昭容也送了东西嘛,娘娘想着惠才人毕竟是从她宫里出去的人,不能矮了别人一截,这不,叫我送了些安神茶过来,诶,门口那个白衣丫头是医女吧,叫她进来也查查,也算给大家都证一证清白。” 舞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也不好拒绝,加上惠儿的确是从苏皖晚的宫中走出来的,若她这样对苏婉婉,必定是打的苏皖晚的脸,并且苏皖晚,现在送东西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就是闹到了皇上那儿去,也是苏皖晚站得住情理。 五教笑着进了门,一进门就没有给惠儿说话的机会,惠儿见是舞娇来了,心里也大约明白了。这不是她能拒绝的事。毕竟苏皖晚那是什么人?若是沈心兰,顶多就是皇上教训两句,可若是苏婉婉,那可能就惊动了苏皖晚身后的苏家,她拒绝不得,她想着,好在如今有医女在场,好好的清查一番,也不容易出岔子。 可是苏皖晚让苏家精心准备的堕胎茶,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被查出来呢?那医女不过是小小的医女罢了,又不是她医院的院判,自然没有高深的医术,查不出什么个所以然。 这熏了红花的安神茶,自然也就留到了惠儿的宫中。 原本惠儿是想,苏皖晚会不会是茶叶的味道有问题?可她又不好直接丢了,只能是先放在一边,然后用蜡把装茶的箱子的缝隙都封存好了,避免味道散出。等再过几日,随便让个小丫头扔出去了,再让这小丫头顶了罪也就算过去了。 可惠儿没想到,第二日,皇后竟带着众人都来了她的住处,这不用说,从中撺掇的必然就是沈心兰。 沈心兰像是这个宫殿真正的主人一般对众人道:“哎呀,各位姐妹还不快进去,又是在这门口站着,让咱们现在‘第一贵人’受了风寒,伤着了龙裔可就不好了,大家快进去坐好了。” 惠儿听闻沈心兰这样讲话,心里一百个不舒服,惠儿心里认为自己才是自己宫中的主子,沈心兰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自己的宫中指手画脚?这可不是鸠占鹊巢吗?可如今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唯一的依靠就是肚子里的这一团肉,若是保不住这一团肉,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就都化作了泡影,为了自己的胎气不受影响,惠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想着以后再从沈心兰身上找回来,出一出这一口恶气。 在这个场面下,她只微笑面对,可她认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在别人看来,她便是十足的无能之辈了。 让一个外人再自己的宫中指手画脚,就算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娘娘们鸠占鹊巢了,也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众人都不会说那些有权有势的霸道,反倒是怪那受欺负的没有本事,这是宫中的常见现象。 若是平常,苏皖晚肯定是要站出来第一个反对的,毕竟她跟沈心兰就是天生的不对付一般,总要找对方的茬。 但现在她想,近日那孩子可能就不在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彻查一番,就让沈心兰在出一个风头,她如今越是出风头,让她受怀疑的几率也就越大,到时候摔到地上也就摔得越惨,暂且先让她疯狂一会。 这么想着,苏皖晚破天荒的没有出言讥讽,也没有站出来说话,只是跟着众人一起进了惠儿宫中的内室,这一番平和的态度倒是让众妃子吓了一跳,她们都没想到,苏婉婉竟是顺了沈心兰的意思,这可不是天上都要下红雨了? 等众人都就坐了,惠儿才对众人道:“臣妾身子不爽,怕是要怠慢了众位姐妹了,都怪这不争气的身子太虚了些,如今便是下地也觉得难受了。” 沈心兰猜,苏婉婉必定是送了什么东西的,但以惠儿的性子肯定不会当场就吃,再说自己送的已经是即食的东西,那么苏皖晚必定不会送一样的,如果她送一样的,那么她被怀疑的几率也就很大。 沈心兰猜想,苏婉婉送的必定是那些熏香,又或是干果茶点,或是茶叶之类的,可以存放很久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仅不容易查出来,而且可以慢慢侵蚀惠儿的身体,说不定让她以后也生不出孩子,永绝后患。 但沈心兰不知道苏皖晚昨晚到底具体送的是什么?她只能开口说道:“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才给你送的燕窝吗?是不是你宫里那些贪嘴的丫头都给你分了,你呀就是太心善了些,对这些偷懒耍滑又馋嘴主子东西的货色也不严厉些,叫她们把你的好东西都分了去了。你如今还怀着身子,这是怎么受的住?就是你受得住肚子里的龙胎也受不住啊,我就再叫人送些燕窝来,若是再有人敢偷吃了,我便回禀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求个人情,让我亲自出面把这些不懂规矩的丫头一个个都收拾了,我在西域长大,可是见多了,那些富商主子们的,怎么处理家中那些不听话的奴婢。”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七章:淑妃之死(其九) 惠儿听闻沈心兰还要送东西来,赶忙拒绝道:“哎呀不了,不劳烦娘娘,这倒不是她们要我生气了,都怪我自己不争气,我也只有一点不好,身子太虚了,虚不受补。” 苏皖晚见状,赶忙在一旁说道:“哎呀,我昨儿不是也给你送了些补品来吗?我特意向太医院的院判讨得的药方,配得上好的安神茶,也是可以补身子的,更是可以让你精神百倍,对这胎儿也有好处,可养胎,是不是我送你的那些茶叶也被这些不懂事的小丫头们贪了去了?” 还不等惠儿说话,沈心兰赶忙抢白道:“原来淑妃娘娘也送了你安神茶呀,那你还不赶紧叫人,把茶水送上来,咱们就喝些普通茶了,你从现在开始每日都喝淑妃娘娘送的安神茶,对身子也有好处。” 皇后走了这么久,又长久没有摄入水分,这一下提起茶水,她也觉得有点渴了,便也说道:“是啊妹妹,先上些茶水,咱们就喝些普通的,你定是要喝那安神茶才行,要把身子养好了,才能保证生下来的龙胎健康。” 见皇后都开口了,惠儿知道自己今日不能再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让宫里的侍女上了茶,众人便就着茶水吃了些茶点,聊了惠儿天,气氛难得的祥和。 可才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快到饭点儿了,众人正准备散去之时,惠儿却突然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下腹开始流着汩汩的血液。 一旁的小丫头们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跪在惠儿身边尖叫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见状,面色一沉,赶忙对身边的青青道:“去叫太医” 然后又对众妃子道:“今天谁也不许离开,都给本宫在这好好的坐着。” 而后又对沈心兰道:“妹妹,你身边的丫头腿脚快些,快去叫人请皇上过来,就说出大事儿了。” 沈心兰点了点头,对着银海嘱咐了两句,银行立马便翻身跑了出去。 看着惠儿下腹,流出的汩汩血液,众人心里都清楚,就算叫了太医,这孩子也妥妥的保不住。五个月了,出这样大的血,母体能活下来,都是难得的事儿。 苏婉婉见状,便抢先,恶人先告状道:“皇后娘娘,怎么妹妹这孩子就没了呢?我看这事儿毕有蹊跷,太医也诊断了,说这胎气稳当的很,怎么的就突然没了?臣妾猜想啊,是这位可怜的妹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她才遭了这样大的祸。” 皇后没有说话,儿是叫人召来了医女,问道:“这段时间两天,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医女被皇后一脸杀气吓得浑身发抖,半天不敢说话,皇后的神情越发的不安起来,她想着在她的视线还能把孩子给弄没,这就是在挑战她的权威,皇后越想心里越气。!%^* 沈心兰见医女被吓得说不出话了,赶忙扶了扶皇后的手,又安慰医女道:“你别怕,只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皇后娘娘也不会冤枉了你。” 医女点了点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这段时间没有吃什么东西,一切,一切都安好,只是……只是昨天,昨天……” 医女话还没说完,蒋煜梵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问道:“惠儿的孩子怎么了?” 皇后带着众妃行礼后,对蒋煜梵说道:“皇上现在还在查,如今臣妾正在问,在妹妹宫中执手医女的话,问一问这医女,也算知道一些线索”。 蒋煜梵还想着自己这一次终于能有一个孩子了,却没想到这孩子,又是没出生,就被人做掉了,正是生气,便对那医女道:“你知道什么还不快都给朕说出来。”(!&^ 医女浑身一颤,赶忙战战兢兢的说道:“就,就昨日,昭容娘娘送了一碗燕窝粥,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蒋煜梵一把冲到了沈心兰的身边,一巴掌就甩到了沈心兰的脸上道:“贱,人,朕待你不薄啊,你竟是这样算计朕的血脉,朕还当你是个温柔贤惠的,却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狠毒的心思。” 他这一巴掌的力气用的极大,沈心兰一时没有防备,被摔的往旁边一晃,皇后赶忙让身边的青青把沈心兰接住了,这才免于让沈心兰摔到了地上。 沈心兰被打的发昏,猜想自己的脸一定是肿了,对着蒋煜梵,便更恨得起来。 一旁的医女,赶忙磕头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说话没有说完,虽说娘娘昨日是送了燕窝粥,但是奴婢仔细检验了那燕窝粥,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是可以喝的。” 蒋煜梵听罢,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但她现在却是想维系面子,就打算让沈心兰真的就抗下这个罪,便是又对着医女吼道:“你医术比得上太医院的院士们?信口雌黄,朕念在你是初犯,饶你不死,还不快滚下去。” 而后蒋煜梵看向沈心兰的眼神又变得不善了起来。 一旁的苏婉婉见状,赶忙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哭道:“我可怜的妹妹哟,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今儿就遭了这么大的节呢?但是有那些看不惯你的人害你呀。” 她越是这样哭诉,蒋煜梵的火也就越大。 一旁的雪倩看不下去,站了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我朝向来定一个人的罪,也要看看是不是符合法理公道,如今,这位医女也说了,咱们娘娘送来的燕窝粥没有问题,皇上怎么,还要一意孤行,定咱们娘娘的罪?” 皇后也是劝道:“皇上,既然是妹妹送的粥没有问题,就不该……” 她话还没说完,蒋煜梵大手一挥,怒道:“朕的眼睛不是瞎的,要你们多嘴?分明就是这个贱,人嫉妒惠儿有孩子了,心生嫉妒,便想着要陷害惠儿。你说她无辜,你拿出证据来呀?” 沈心兰没有说话,手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手掌中的肉里,她原本还想让蒋煜梵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也算自己对她曾经的一份情意,可现在她不准备这么想了,她要蒋煜梵无论生死都带着痛苦,死后也别想得一个全尸。 雪茜等他话一说完,便跪在地上磕头道:“既然皇上要一个证据,那奴婢就给皇上一个证据” 说罢,她便对着慧儿身边的侍女说了几句话,那侍女年纪虽小,但做事却灵光麻利,听了雪茜的话后,便点了点头,跑进了内屋的储藏间,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碗粥,上面还冒着丝丝冷气,仔细一看,已经冻成了冰块子。 惠儿指了指这个碗道:“皇上若是想要证据,便可去查一查这一碗燕窝,这一碗燕窝是奴婢存了私心,想着为这宫中的姐妹们谋一谋福利,便私自从咱们娘娘送给惠才人的燕窝中分出来的一些,说是要给留给才人第二日再用,实际上才人是不会吃隔夜的食物的,这便是奴婢存的私心,想送给各位姐妹们分食,好在各位姐妹们也没有馋嘴,留到了今日,才有了一个还咱们娘娘清白的机会” 苏皖晚刚想开口说谁知道会不会是新熬好的。 惠儿又说道:“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请您自己来看看,这已然是在冰房冻了一晚上了,若是没有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可能冻成冰块子?这是一时半会儿准备不好的,奴婢斗胆以命死谏,请皇上让太医院的院判们来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八章:淑妃之死(一十) 蒋煜梵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奴婢当面顶撞,着实是觉得颜面有失,但是,现在众人都看着他,他也不好随意打杀了这个奴婢。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雪茜见状,便又上前说道:“若皇上还是要不问缘由,就治了咱们娘娘的罪,奴婢斗胆死谏,只求还咱们娘娘一个清白。” 蒋煜梵见此,只好大手一挥,道:“叫外面候着的太医都上来,也好叫她死个明白。” 沈心兰在心中嗤笑了一声,我倒是安心的很,你能查出些什么?你若能查出些什么,还真是给你长了本事了。 蒋煜梵不知沈心兰此时心中所想,他看着几个两鬓花白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进门行礼后,走到了一边,开始围着这燕窝粥不停的观察试验。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打头一个看上去都觉得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上前行礼道,:“回禀皇上,此粥并无问题。” 蒋煜梵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脸上一般,又像是不确定一样的问了一句:“你可确定了,这粥没有什么问题?” 他身为一个帝王,此时绝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就好像是他主观的想要自己的妃子去死一样,就连皇后也觉得蒋煜梵这样做极为不妥。 皇后对维护皇家的颜面,对将蒋煜梵的脸面,从来都是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此刻能让她觉得不妥,也足可以看出蒋煜梵这事办的确不该。 一旁的雪茜见状,又趁热打铁的向着地上一磕头道:“皇上,现在事情也明了了,也该还咱们娘娘一个清白了。” 沈心兰在一旁没有说话,她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蒋煜梵那一巴掌力道并不小,打得她有点发懵。但沈心兰并不后悔,不过挨一巴掌就能推进这件事,让它再向前一步,又有何不可呢? 蒋煜梵抬头看了看沈心兰,见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把头偏向了一边,多少觉得有些理亏,但又碍于面子不好上前安慰,也只做吧,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别的表示。 一旁的苏皖晚,只当蒋煜梵是厌弃了沈心兰,在心里看着笑话,又不嫌乱的上前道:“皇上,且快去看看惠儿妹妹吧,会让妹妹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蒋煜梵点了点头,刚想上前一步,皇后便侧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柔声道:“皇上,那地方血气重,不太干净,皇上进去不得。” 苏婉婉没想到此时皇后会出来插一脚,便抬着下巴道:“真的?皇后娘娘是觉得皇上不该了?”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挑拨帝后之间的关系,只想借着蒋煜梵的手来杀一杀皇后的威风。 可皇后也不是什么随意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皇后从来都是柔中带刚,见苏皖晚还主动挑衅,也不回避,只轻声道:“倒不是要主动和皇上对抗,只不过这里头的血气中冲撞了皇上就不好了,要不,本宫在这同妹妹签一份契约如何?皇上进去了,本宫也不管,可事后但凡出现了一丁点儿差错,这后果都得妹妹来扛着,妹妹,你看怎样?” 这便是在对苏婉婉说:好了,我也不拦着你,只要你承担得起后果,你大可以过去。 皇后心知苏婉婉不敢同她签这个契约,因为苏婉婉还有苏家,不知道又要做多少亏心事,这日后做的不该的事啊,多了去了。若此时同她签订了契约,可不是给日后的自己判上了死刑? 苏皖晚也果然如同皇后所料一般,不甘的咬了咬牙,对着蒋煜梵说道:“皇上看来是里头血气重,皇上去不得了,且在外面好好等一惠儿妹妹?” 她话还没说完,里头正忙活这几个年轻的太医,打头冲出来,一个神色紧张的。 他刚出来,也顾不上行礼,只慌张的说道:“怕是不行了,怕是不行了。” 不等蒋煜梵发话,皇后面色一沉,问道:“可是只能保一个了?” 太医看着皇后,神色艰难的点了点头。 蒋煜梵刚想说:拼尽全力也要把孩子保下来,可太医接下的一句话,却是把这句话堵在了嘴里。 太医看了一眼蒋煜梵,声音中带着颤抖说道:“皇上,只怕这皇子殿下是保不住了,如今最罪臣,竭尽所能,也不过是堪堪保住才人娘娘的性命。” “你说什么?朕养你们这太医院都是养着一群废物吗,?”蒋煜梵方才在雪倩那,憋了一肚子的火,又被皇后,越俎代庖的问太医,激起了满腔的不满,如今这太医也是倒霉,正好成了蒋煜梵发现的对象。 几个太医身为臣子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是跪地求饶。 蒋煜梵还想逞一逞皇帝的威风,皇后却皱了皱眉,觉得这行为又是风范,劝道:“皇上如今还是节哀顺变吧,可先去看看妹妹的身子,妹妹再怎样也是同皇上夫妻一场,多少得尽个情分。” 蒋煜梵在脑袋里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屋。 躺在床上的惠儿也是虚弱至极,又是流产,又是大出血,如今也是靠着一截老参吊着性命 她见蒋煜梵来了,虚弱的喊道:“皇上,请皇上救臣妾一命。”神情急促的像是将要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蒋煜梵见惠儿有些癫狂,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愣在原处,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也没有伸出那只手握住会员让已经虚弱的骨节。 沈心兰见状,忍不住替惠儿不值。 她可怜惠儿拼了命,却换来这样的一个薄情郎。 也是破天荒的说了一句:“皇上,妹妹正找您呢。” 原本,是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蒋煜梵就算不伸手去抓住惠儿,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沈心兰把这话说了,蒋煜梵也不得不去触碰惠儿。 惠儿不知道沈心兰此时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艰难的抬头看了沈心兰一眼,却瞧见沈星那红肿的半边脸,和她眼中露出的寒光。 惠儿心中一凛,下意识的顺着沈心兰的眼神望去,正好看到了在一旁洋洋得意的苏婉婉。 此时此刻,惠儿还有什么不懂?她顿时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苏婉婉在背后作怪。 惠儿不是没想过这一切都是沈心兰动的手。 但她转念一想,想到今日就连喝茶这件事,都是沈心兰主动提起。她那样一个其智若妖之人,不会这样傻,主动提起这个事,让众人把怀疑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可惠儿没想到,她第一时间否定的那一点,却恰恰是沈心兰正在做的。 惠儿此刻满心想着,都是让苏婉婉给自己陪葬。 虽然她知道这个想法是天方夜谭,但她也不愿意让苏皖晚好过。 就算,就算是死也要咬你一口。 抱着一股信念,惠儿咬着牙,对着蒋煜梵说道:“皇上,臣妾收到了一份礼物,那是一份安胎茶。” 蒋煜梵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赶忙问道:“是什么茶?谁送的?” “是,是淑妃娘娘……” 惠儿艰难的抬手,指了指苏婉婉。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三十九章:淑妃之死(一十一) 苏婉婉听罢,面色一寒,顾不上去威胁惠儿,赶忙对蒋煜梵跪下,辩解道:“皇上,该是妹妹失了孩子糊涂了,臣妾若是真有心害妹妹,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再说安胎茶,臣妾送的时候,这宫中的医女也是查过,没有什么错处,是妹妹她自己吃东西不注意吃坏了,才有了今日这个悲剧,臣妾是无辜的啊。” 沈心兰却是不打算放过她,只冷嘲热讽道:“不知淑妃娘娘可还记得皇上说过的,这医女的医术啊,也不怎么样?” 沈心兰趁着这个机会,又狠狠的踩了她一脚,她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干掉苏皖晚,又或是把苏皖晚陷入不利地位的机会。 苏婉婉恨恨的看了沈心兰一眼,赶忙又辩解道:“皇上,臣妾又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动手?臣妾又不是傻子。” “淑妃娘娘怎么不知道‘这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这个道理呢?要不淑妃娘娘也学学臣妾,叫太医来查一查,证明证明清白。”苏皖晚越是忙着给自己辩解,沈心兰就越不打算放过她。 不过沈心兰知道,苏皖晚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至少在她看来,只要算不倒,苏皖晚就不会倒。 这是各个朝代的后宫都更古不变的道理,每一个送进后宫的女人,背后都牵扯着各大家族的利益,他们是每个家族在后宫的代言人,每个人的身份和受宠程度也代表了这个家族的实力。 如今蒋煜梵是个不争气的,皇帝的权利被大臣和世家掣肘,这段时间还要靠着苏家,就是单单凭借这一点,苏皖晚都会因此屹立不倒。 苏皖晚被说的面色一红瞪着沈心兰便骂道:“妹妹好生的威风啊,真是叫本宫佩服,本宫却不知道妹妹怎的就这么的能干了,希望妹妹别在那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说风凉话。” 沈心兰捂着嘴道:“哟,这可不是妹妹说风凉话,可不是要给惠儿妹妹一个说法?也让娘娘好一证清白,臣妾也经过了这一回,怎么着啊,娘娘就是比皇后娘娘还要特殊,不能同臣妾这样也经历一番?原来淑妃娘娘竟是这样的威风凛凛啊。” 这话拐弯抹角的,就是在说苏绾绾目中无人,想要大过皇后,这话就是听在蒋煜梵的耳朵里,也觉得不对劲,他便对着苏绾绾说道:“既然你觉得,你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是个清白的,那也让太医瞧一瞧吧。” 让太医来瞧瞧,苏绾绾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虽说她对苏家的准备向来是十分放心,可她也不喜欢这样被人挟制的感觉,想到这一切都是沈心兰在,背后煽风点火,忍不住狠狠的又瞪了沈心兰一眼。 沈心兰却是向着她一笑,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像是无声的嘲讽。 苏皖晚白了她一眼,高昂着脑袋,表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是让太医查上一场又有何妨? 沈心兰却暗笑道,苏婉婉啊苏晚晚,你可算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你以为只有你苏家只手遮天吗? 沈心兰早早的就利用了刚才那一个机会,叫银海趁人不备去,苏婉婉送的安胎茶之中加了一味料,这东西的味道大的很,正好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但凡是个医生,都能闻到这股味道的不对劲,顺着这味道轻轻一查,便能查出来了。 刚刚自己同苏皖晚做口舌之争,不过也是为银海的回归打个掩护而已。 如今银海也回来了,沈心兰更是放下了一百个心,笑眯眯的看着苏婉婉,也是要看她今日如何收场。 苏皖晚正是被沈心兰刺激的心情不好,对着几个太医,高昂着头颅道:“请各位大人可细细好好的查,可不要因为本宫是淑妃娘娘,就觉得不能查。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们只管去查便是,反正也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本宫做过什么本宫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这态度,异常的高傲,就算一贯都是秉承医者父母心,忍耐力比一般人强的太医们也觉得心中不快,一个个黑着脸,对着那安采茶,开始不停的查。 这一次,苏婉婉的话彻底的激怒了几个太医,便是让几个太医使出了浑身解数,开始查着安胎茶,比方才面对沈心兰的燕窝粥要认真得多,这过程也反复的多,活生生的熬了有大半刻钟。 等到蒋煜梵都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咳嗽了一声,这几个太医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对这苏婉婉嘲讽的一笑。 苏皖晚可不觉得这几个老东西能查出些什么,对着嘲讽的笑,也是丝毫不掩饰的瞪了回去。 为首的太医止住了自己余下的几个老同事同一个女人斗气的举动,而是规规矩矩的走到了蒋煜梵的身边道:“皇上,淑妃娘娘送的这安胎茶,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问题,唯独那一味上好的红花,乃是活血通经之物,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呀,淑妃娘娘为了掩盖住红花的味道,即使放了些来路不明的香料,这香料味道来的蹊跷,臣等顺着味道又仔细分辨了一番,这才找出了这些红花,不得不说,淑妃娘娘这用心良苦。” 这一番话,现在苏皖晚的耳朵里格外的讽刺,不过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同着几个太医斗气的时候,便赶忙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对蒋煜梵说道:“皇上,臣妾冤枉,这一切都是有人要暗害臣妾,皇上您想想,臣妾又何苦去谋害惠儿妹妹?惠儿妹妹同臣妾情同姐妹,又是陪着臣妾从小长大的,臣妾怎么能不顾及这一份情谊?再说,惠儿妹妹是从臣妾的宫中走出来的,若是臣妾去暗害她,臣妾在这宫中还要不要脸面,要不要名声了?且皇上您也宠幸惠儿妹妹,也对臣妾……臣妾说句不好听的,皇上,您对臣妾还有三分防备呢,现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臣妾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惹得皇上不痛快?而且臣妾也极为看重这一个孩子,惠儿妹妹同臣妾的关系好,这宫中的规矩皇上也知道,惠儿妹妹的身份是不能亲手养孩子的,若是要论上情分,这孩子大多也是由臣妾和皇后娘娘共同抚养,再说这近一层的情分,惠儿妹妹也更倾向于臣妾,臣妾又怎么会让这一个明明可以由臣妾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呢,还请皇上明鉴,还臣妾一个公道,这其中必定有无耻小人暗害臣妾!” 话音刚落,苏往往恨恨的瞪了沈心兰一眼,那架势像是要把沈心兰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心兰也不畏惧,只嘲讽般的笑了一下,却并没有管她。 蒋煜梵看着铁证如山,内心中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可他也没有办法对苏婉婉下手。 一来,苏婉婉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是他的初恋;二来,如今苏家势大,他还没有办法制衡苏家,此时更不能对苏绾绾动手,否则就是对苏家开战。 但想到自己这个又夭折的孩子,蒋煜梵不甘心,沈心兰也想看看蒋煜梵最后会作何处置。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人唏嘘不已。 蒋煜梵不甘心的抓紧了手,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却只是出声道:“淑妃该好好的管一管下人,朕若是宠幸了谁,那是谁的福分,没有福分的是命中没有这个福分,不该因嫉妒害人,你身边那个侍女。该好好的惩处一番了。” 这话便是替苏绾绾开脱,要把这所有的罪名都加在舞娇的身上。 舞娇顿时是百口莫辩,可苏婉婉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赶忙的顺着蒋煜梵的话往下说,叫人把舞娇拉下去了,舞娇这罪算是定了。 在床上躺着的惠儿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口郁结之气凝滞在胸口,无法散发出来,只能怨恨的看了蒋煜梵一眼,不甘的永远离开了人世。 蒋煜梵看着这凝重的气氛,心头的不快慢慢又有了起来,他皱了皱眉,闪手而去。 苏皖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屑的在心中道:懦夫。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章:淑妃之死(十二) 这一出好戏的主演蒋煜梵离场,便再没了精彩的部分,沈心兰别了一眼四周,均是些偷着笑的妃嫔。 他们也当真只能偷着笑了,如今这后宫之中,苏皖晚有着只有皇后可以比拟的后台,若是苏相爷一日不倒,这后宫之中就一日游苏皖晚的位置。 今日便是一个最好的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苏皖晚,蒋煜梵已经能把众人都当傻子一样戏耍,指鹿为马。 他究竟忌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保留他一个帝王的面子,没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罢了。 看着蒋煜梵离开的背影,苏皖晚只觉心痛欲绝,虽然说蒋煜梵保留她的面子,让舞娇做了个替死鬼,但苏皖晚心里清楚,蒋煜梵离开时,望向他的眼神里,除了失望,还有试探,不解,困惑,甚至是猜忌,这表示了蒋煜梵对她苏皖晚的信任,产生了最大限度的动摇。 这是苏皖晚此生此世,最不想在蒋煜梵眼中看到的神情,在她的心目中,蒋煜梵对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才是蒋煜梵真正的妻子,是蒋煜梵真正值得信赖的人。 可在她眼中这个信赖的人,却开始怀疑她,这是最让苏皖婉感到心痛的事。 蒋煜梵今日之后,必定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理她,毕竟,就算是一个贱。人生的,那也留着他的血,就算苏皖晚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惠儿肚子里这个孽种,是蒋煜梵现在心心念念的子嗣。 众人讥讽嘲弄还有暗中嚼舌根,苏皖晚不是不知道,她只不过当自己不知道,用这种可笑的行为维持自己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宫里面拜高踩低的手段,她又不是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妃嫔们害怕的只是她背后的势力,而不是她这个人。 奚落她的目光之中,皇后的目光最让她感到无所适从,毕竟皇后是她的老对头,让自己这么一个死敌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无疑是一种耻辱。 苏皖晚下意识的低着头,躲避着皇后的目光,可这又怎么可能躲得过? 皇后虽说是没有说一句话,可不说话,对苏皖晚来说,更让她脸颊发烫——这是最悲哀的,来自死敌的怜悯。 苏皖晚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带着不甘的瞪了皇后和她身边的沈心兰一眼。 沈心兰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更嘲讽的眼神继续盯着苏皖婉,像是在说,失败者,也配看着我。 这样的目光对苏皖晚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挑衅。 就像是一口气在她脆弱的心脏上扎了千百万根钢针。 “姐姐这样看着妹妹做甚,可是妹妹做的有哪里不对?恼着了姐姐,才叫姐姐现在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的看着妹妹,这目光呀,就像是要把妹妹活吃了一样,叫妹妹好生害怕呀。”沈心兰瞥了一眼苏皖晚,故作夸张的向后退了一步,那神色真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苏婉婉被她这个向后退了一步的行为气的气不打一处来,几乎都要破口大骂,可碍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强行忍住了这一口气。笑着回击道:“妹妹这可说笑了,什么像是要活吃了一样的,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妹妹觉着姐姐这像是要把妹妹吃了,该是妹妹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自己害怕了,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是身边出了两个腌臜货,怎的,谁还没犯过错?不是?” 沈心兰眼神微动:“正是姐姐说的这个道理呢,谁身边还没出两个啊腌臜货,不是?”说罢,她笑着离去。 可才出了门口,沈心兰嘴角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对着身后跟着的雪茜道:“如今咱们也损失不轻呀,这一次原本是想着能一口气把惠儿和苏皖晚一锅端了,省的再生事端,可偏偏蒋煜梵发话,如今少了一个能从中添油加醋的人,这惠儿也还没死,终究是个祸害,该是把计划再向前提一步了。” 雪倩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这事低头应了一声。 宫中的人忘事情向来都很快。如今又过去两个月。又没几个人记得起来那一日的事了,到现在还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不过是,苏皖晚本人,皇后,沈心兰,还有痛失爱子的惠儿这几个人罢了。 其余的人,记忆出奇的差,倒不是说他们不记得了,而是这宫中的事情太多太杂,第二日都会有新的流言,一件看上去再不堪的事情,终究也会被时间埋葬。 沈心兰掐着日子数了数,终于是把目光看向了柳局水榭。 如今宫中,蒋煜梵出奇的一碗水端平,倒不是说雨露均沾,相反,他谁也不去看,可鹰爪卫中的探子来报,这短时间,他出宫的次数多,去那烟花之地的日子更多。 沈心兰想,是时候,该让李家那个又蠢又痴心妄想的傻子好好的搅乱这一谭水了。 午后的阳光算是这太明宫中难得的干净东西,如今这后宫之中势力变化大,不少后妃也都得到了晋升。 像沈心兰,破天荒的坐到了九嫔之首昭仪的位置,让众人都目瞪口呆,惊叹于她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拖后腿的身世能坐到如此位置。 众人心里虽说有不甘,但也只能是在心里不甘了。 但这种情绪,在柳局水榭中并不存在,如今李家的庶女,坐到了昭容的位置,足够她欣喜。 如今雪倩来的目的,就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早在沈心兰的帮助之下,李家送来的桃花杏花两姐妹就被菲英永绝了后患,现在这柳局水榭,菲英是当仁不让的‘二主子’,这难免就让菲英有些目中无人,对着雪倩也不似从前的那般热络。 雪倩心里清楚菲英就是小人得志,但并不打算多纠缠,但菲英这个态度让她不喜,作为报答,雪倩决定送她和她现在的主子一同上路。 看着雪倩的眼神有些愠怒,菲英终究是有些后怕起来,讨好着说道:“雪倩姐姐,您瞧,都怪我这个人啊,不长记性。忘了好生招待姐姐您呢。您今天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待会儿就去我那儿坐会儿?我如今幸得主子赏的好东西,倒也可以同姐姐分享分享。” 雪倩睨了她一眼,眼底都是满满的不屑。半晌才说道:“大家都是给主子做事的,谈不上谁攀着谁,就不过来通报个消息罢了。你若有心请我去坐坐,说些姐妹间的体己话儿,我便领了睨这个好意,你若没心,强求也不得,我又何苦勉强自己为难两个人?好了,不同你说这些废话,早点儿进去,禀报了消息,把事情都了结才算好。” 看着雪倩明显有些推拒有些冷淡的神色,菲英也不好说什么,心里骂开了,直说她奴才的命摆着主子的谱儿,这拐着弯儿的骂人,可表面上也只能笑着称是。 雪倩对此更是不屑一顾,连带对着整个柳局水榭都高看不起来。 都说是有其仆必有其主,看着菲英这个样子,也该知道上头的李昭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李昭容曾经就因为自己庶女的出身,处处都要彰显自己主子高高在上的身份,如今位子上去了,更是要摆些排场,只让身边的小宫女给在偏殿等候的雪倩传了话,说是稍等片刻。 但这一句‘稍等片刻’,便是让雪茜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等的雪倩恨不得直接甩袖子走人,李昭容这才姗姗来迟地登场。 “哟,贵客呀,这可不是如今昭仪娘娘身边的红人呢,什么风把雪倩姑姑给吹来了。”她看了一眼,发现只有雪倩一人,笑容中的真诚顿时就少了几分。 对于李昭容这种皮笑肉不笑,没带几分真情,却显得意外热络的打招呼方式。雪倩只是礼貌性的回了一礼。 而后便是公式化的说道:“娘娘万福,奴婢今日来是代替咱们昭仪娘娘,同娘娘来说几句话。咱们娘娘如今是找娘娘,来商议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同娘娘的前程也有几分关系,若是娘娘想要奔个好前程,便和奴婢去一趟吧,要不了几个时间。要是娘娘不稀罕,奴婢也不逼着,毕竟不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吗?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瓜不瓜的?这宫里便是最好的前程,如今本宫在这宫里呆着,觉得自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本宫又还需要什么说得好听的前程吗?昭仪娘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要麻烦你空手而归的跑一趟了。”李昭容心里巴不得把这个机会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可她也清楚,如果自己就这么答应了,那主动权就都在沈心兰的身上。自己就会陷入任人宰割的局面,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自己在宫中磋磨了这么些年,浪费了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可不是为了最后还要被人掣肘,沈心兰必定是需要自己的帮助。不然也不会带自己一把。 像她那样自私又狠毒的人,巴不得把手里所有的权力都攥紧了,又怎么会把好处分享给她? 所以,就算李昭容心里巴不得要冲过去抱住雪倩,求她给自己这个机会,但为了最终利益的最大化,也只能忍下心中的欲望。 沈心兰早就猜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也早早地吩咐好了雪倩。 雪倩听李昭容这么说了之后,轻轻一笑,向着她施礼,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便是出乎了李昭容的意料,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叫她半天都楞在原地,没缓过神来。 等雪倩都走出了她院子的门。李昭容这才想起来,要赶紧去把人追回来。 雪倩并没有走远,这不过是最基本的欲擒故纵。 不过这接下来的谈判…… 雪倩勾起一个带着恶意的笑。 如今主动权我攥住了,得罪了我,可是要付出代价啊,借刀杀人,也足够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一章:淑妃之死(十三) 雪倩看着追来的菲英,笑道,这又是改变心意了? 菲英有些尴尬。没有说话,只是陪着笑,又领着雪倩走了进去。 这次李昭容再没有方才的盛气凌人,而是陪着笑脸道:“雪倩姑姑真是个急性子,本宫向来爱说笑,小时候家里管教的严,不让咱们女孩子们之间闹着玩,如今到宫里,我便放开了天性,也觉得有趣。没想到姑姑是个不经开玩笑的人,到是见怪了。” 雪倩嘴角含笑,柔声道:“娘娘喜欢说笑也是好事,这宫里呀,开心有不开心也有,总归笑一笑对自己是好的。” “正是这个道理呢。”李昭容捂着嘴笑了一声,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下手“哟,到时忘了说正事儿,你才说你们家娘娘找本宫是要商量一些什么?” 雪倩道:“娘娘的意思是,希望这种能量能上进些,如今这后宫啊许久不沾雨露。就是皇后娘娘也是干着急,这后宫多年无所出,终究是要遭人说闲话的,前段时间又失了孩子,弄得整个宫里都乌云密布的,叫人喘不过气来,咱们娘娘的身体呀这段时间又不大好,就想着总要有人来承接圣恩,这不是,就来找您了吗?” “本宫?”李昭容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 “正是呢,这最好的人选可不就是娘娘您?现在皇上这心里呀是谁都不信,娘娘,您素来与世无争,这时候皇上能信人,也只有您了。”雪倩见李昭容上钩,赶忙奉承了一番,说些好听的话她也损失不了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诶哟,还有这样的说法呀?原本本宫就当自己是个废人罢了,没想到娘娘还记挂着我,真真是叫人感激。”李昭容抚了抚鬓角,像是有些羞怯,只是她的眼神里放射出来的欲望,雪倩尽收眼底。 雪倩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得太紧,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雪倩清楚的很,为了防止李昭容起疑心,接下来雪倩没再说话,室内一度陷入了尴尬。 李昭容原本想等雪倩接个话,她好顺势提起自己的要求,至少抢占积分主动权,可偏生雪倩这个时候又跟那闷葫芦一样,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 在她等了半天,终究等不下去,想自己开口之时,雪倩却笑道:“昭容娘娘,方才奴婢走了个神,猛地想起来咱们娘娘还想让奴婢提醒您一句,在皇上身边,万事都得小心。您瞧,前段时间苏贵妃那儿,不就闹了一出笑话吗?自己家养的奴婢,爬了皇上的床,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末了孩子没了还倒咬了一口苏贵妃,那可不是叫人看了笑话吗?这身边的人啊,也都得看紧了,咱们这宫中百花齐放的,保不齐,皇上看那些贵重的花看腻了,瞧见那野花也觉得香上几分。” 说罢,雪倩意有所指的瞟了菲英一眼。 这便是在对李昭容说,小心灯下黑,自己身边的人去爬床,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都得自己背锅,等于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这一眼,看的菲英,毛骨悚然,贴上,他此时又不能站出来说什么,不然便是坐实了自己,想攀龙附凤的心思。!%^*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更让菲英感到绝望的是,李昭容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亦有所指,接着又摆出来一副为难的样子。像是不好处置这个自己宫中的大宫女一般。 雪倩知道,这是李昭容在等自己的话,不然凭李昭容的身份,一句话就能碾死菲英,在这宫里,找一条莫须有的罪名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便接上道:“昭容娘娘可是在担心什么?咱们娘娘同昭容娘娘是一条心的,您只要发一句话,咱们娘娘说不准也会帮上您。” “是吗?可真是劳烦娘娘了。”李昭容粲然一笑:“还是娘娘说的对,这身边的人啊都得小心着点儿,若娘娘不提,本宫倒,也没有什么警觉,娘娘这么一说,本宫也觉得不放心起来了,那这样吧,本宫身边的人,可都劳烦娘娘去处理一下。” “这是什么大事?小事一桩罢了,对咱们娘娘来说,也不过就是抬抬手指头的事儿,昭容娘娘只管放心,好好的去伺候皇上便是。不用担心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话音刚落,菲英的双腿几乎无法在站在地上,藏在裙子里,不停的发抖。 雪倩离开之前,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而后轻声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回到了梅苑小筑。沈心兰正坐在贵妃榻上喝着茶,见雪倩回来了,轻声笑道:“事情可都了了?” 雪倩点了点头,又道:“那个菲英留下来终究是个祸害,我这一次一并把它给处理了,没提前跟娘娘说一声。” 沈心兰只是有些诧异,却仅仅只是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手中的杯子啪哒一声放在桌子上:“接下来,该坐山观虎斗了。” 梨香园中。 这几日惠儿过得极不安稳,没了孩子,她处处都在担心苏婉婉会对自己下手,虽说苏婉婉因为这一件事,遭了蒋煜梵的冷落,可她背后的苏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自己背叛了苏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想到这儿,惠儿就背后发麻。 并且惠儿很清楚苏皖晚在蒋煜梵心中的地位,自己不过是君王一时兴起的玩物,又怎么能同苏皖晚这样有着深厚背景又是初恋的人相提并论? 这些问题越想越烦躁,越想,心思就越乱。 惠儿正乱着,正巧银海却走到了她的院子外,这便是让惠儿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叫身边的小宫女追了出去,把银海叫了进来。 银海一脸不耐烦,进来便说道:“这是干什么?我今儿看天气好,出来走走呢,咱们娘娘这几日管的紧,不断让我们出来走动,好容易有了机会,你到来,坏了我的好事儿,你可别拿你的主子身份压我,你曾经什么样,现在在我眼里还是么样,再说你过的也不比我好多少,我到对你用不上尊敬。” 这话听的慧儿耳根子发痛,可她也知道银海这些句句属实,她的确过的连一个宫女都不如了,不过空有一个主子身份,实际上可能还不如曾经,至少曾经她在栖梧宫也是一人之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众人都忌惮苏皖晚,避她如蛇蝎。 这一切自然是拜苏皖晚所赐,若是没有苏皖晚从中作梗,想必她现在孩子也生了,正享受着自己的荣华富贵。现在宫中根本就没有孩子,自己怀的又是个成型的男胎,就算自己不能养大,但作为生下了储君的人,自己既然也有大好的前程。 银海见惠儿,脸色变得极差,心知机会到了,又火上加油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呀?有什么事儿说就好了,把人叫在这来有一句话都不讲,可不是捉弄人玩儿吗?现在哪是有你玩儿的时候,我还等着散完步回去找娘娘复命呢。” 惠儿有些吃惊,她清楚银海在梅苑小筑算是个闲人,怎么一个闲人最近也忙了起来?便是不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十万火急的叫银海姑娘也不得脱身啦?” 银海见势顺坡下驴,接着说道:“我看你这消息也真够闭塞的,你该是不知道吧,打从今儿起啊,真宫里又多了个红人,就是那李昭容,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宝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娘娘可是好身提点了她一番,现在正准备找娘娘报恩呢。娘娘的意思是要我也在她跟前呆着,我可没时间在你这儿瞎招呼。” 慧儿心中一抖,问道:“李昭容,这是怎么回事儿?麻烦姑娘说一番吧,必有重谢。” 银海摆了摆手:“什么重谢不重谢的,你就别烦我说这些了,我只告诉你。没事别得罪咱们娘娘就行了,咱们娘娘现在倒是不准备自己出手了,只管着养好身体呢。皇后娘娘也是不管这些了,万事都凭咱们娘娘做主。现在谁在皇上面前得宠,还不是咱们娘娘的一句话,你可现在别让我烦了,真把我弄烦了,我到娘娘面前说你去,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慧儿赶忙赔笑,叫人送上了一包碎银,她现在手头也不宽裕,这一包碎银拿出来也是极为难得。 可见银海面色还没有回转,她又赶忙就把头上的一个簪子拔下来,一同送了上去。 银海掂了掂手中的簪子东西,笑了一声,正准备转身走时,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来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得小心点,苏贵妃可是个不倒翁啊,除非是谋反的大罪,不然除非他背后的苏相爷还有李相爷倒了,不然苏贵妃永远是稳稳当当的,你可别轻易去得罪她,免得伤了自己,再不甘心也得忍着。若是你真想报复她呀,就把皇上给抢走,气死她,她也不能怎么着。你若生下个一男半女,还不让她给嫉妒死?再说有些隐秘的事,你该是知道的,她可不一定能坐上那个位子,咱们未来的皇上也不会是她的孩子,你该懂的。” 苏皖晚不能生育,这一点惠儿清楚的很,只是她听闻这话是从银海的口中说出,也是吃了一惊,只因是银海知道,那肯定沈心兰也是知道的,沈心兰在朝中没有什么帮手,怎么能知道这些辛密? 想到这儿,惠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咬沈心兰一口。 经过银海的这一番话,她也知道了这其中的意思,猛地笑了出来。干嘛又拉着银海千恩万谢的说了不少好话。 银海摆了摆手,只说自己有事,匆匆忙忙地变回了梅苑小筑。 沈心兰见银海回来了,知道,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正当晚上之时。她带着雪倩,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步履窈窕的走到了上书房门前。 守门的小太监见他来了,赶忙说着吉祥话,朝着里面通报了一声,不过半炷香时间,沈心兰便走了进去。 蒋煜梵此时正在批改奏折,可说是批改奏折,实际上他不过是走个过场。这其中重要的部分李端瑞都做了,他不过盖个章罢了。 沈心兰见他一脸严肃的盯着奏章,可手中的朱批又不知在哪里落下,一瞬间觉得他十分可怜又可悲又可笑。 一面想着脱离李端瑞和那些大臣的掌控,可另一方面,他又没有作为一个帝王的才华。 想到这里,沈心兰目光暗了暗。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二章:淑妃之死(十四) “都这个点儿了,皇上还忙着批折子呢,早该歇歇了,虽说这政务繁忙,可龙体也要紧呀。这要是把皇上累着了,可就不好了,若是太后娘娘还在世,只怕是要说,臣妾们没有尽到本分,不能劝解皇上,叫皇上珍惜身体。”沈心兰笑意盈盈的走到了蒋煜梵的身边,向着雪倩轻轻一招手,给蒋煜梵端上了一晚莲子羹。 蒋煜梵没想到沈心兰这个时候回来看他,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了莲子羹吃了一口:“兰儿,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看看皇上,许久不见皇上了,臣妾心里想念的紧,臣妾想啊,若是臣妾不主动来见皇上,只怕这辈子都见不着皇上的面儿了,皇上也不心疼,心疼臣妾,叫臣妾想的心口疼。”沈心兰故作夸张的捂了捂胸口,顺势做到了蒋煜梵身边的位置上。 灯火摇曳,昏黄的灯光映衬在她脸上,显得她一张不同于中原人的脸蛋分外的艳丽,在这艳丽之中,竟还保留了一丝温柔,叫人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蒋煜梵许久没有见过沈心兰,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不曾去后宫看看,便是看见沈心兰,也不是遥遥一望,先下沈心兰袅袅娜娜的坐在他身边,肌肤之上散发出了点点幽香,一时间竟是迷惑了他的心神,叫他分不出个东南西北出来。 沈心兰见蒋煜梵有些上道了,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海蓝色的眸子中似乎包含了万千情愫,可偏偏,蒋煜梵又觉得这一双眼睛只是静默的看着,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蒋煜梵心下一动,像是有什么拨动了心弦一半,忍不住伸出手搂住了沈心兰的腰,亲昵的附在他耳边说道:“你呀,向来最会说话,朕就喜欢你会说话。” 沈心兰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蒋煜梵的一个亲吻,像是撩拨头发一半,转过头看着蒋煜梵,十根指头轻轻的晃动,像是猫爪子在轻轻的挠一般:“皇上喜欢臣妾,可皇上又不来看臣妾,这可让臣妾摸不清楚了,皇上到底对臣妾是什么心思?皇上光是嘴上说着喜欢臣妾,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来见一见,臣妾吃醋了。” “你说说,哪里有像你这样的人,吃醋,还放在嘴上说。”蒋煜梵哈哈大笑,这话像是对着沈心兰再说,可又像是意有所指。 沈心兰双眼魅惑,轻轻的在蒋煜梵的脸上滑动:“皇上不喜欢臣妾在嘴上说着吃醋吗?那从今以后便不说了,连盖着也不理皇上去了,臣妾自己一个人吃闷醋去,再不理皇上了。” 说罢,腰部轻轻一摆,挣开了蒋煜梵的怀抱,自顾自的又坐的远了些,拿一个秀美的后脑勺对着蒋煜梵,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若是在平常,这样的行为绝对算的上是僭越了,很有可能还会被人抓住不放,用这件事来攻讦沈心兰。但此刻实在蒋煜梵的书房之中,在这里,能看到的人只有蒋煜梵一个人而已。这样的行径在此刻的蒋煜梵眼中不过是小呢人家闹别扭,并不值得大费周章的扯一堆莫须有的罪名。 再者,就算外头的太监度听得到,可在这皇宫之中当差的人,又有几个不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若是愚钝一些的,只怕是一条小命早早归西,这群下人早就学会了什么时候就当自己是一个瞎子,聋子,哑巴。 沈心兰知道此刻没有谁会归咎自己,这才放心大胆的刷性子,同蒋煜梵来玩一个欲擒故纵的戏码。 “你看你,又不经说,才说两句又恼了。你可叫你身边的雪倩评评理,哪有像你这样的。”蒋煜梵过让上了套,倒是没有急着上千去解释,而是走到一边,对着雪倩絮叨了起来。 沈心兰见状,不服气一半的走到了雪倩身边,撅着嘴说道:“雪倩,你说我今天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雪倩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沈心兰道:“娘娘啊,您最不该做的,就是才见了皇上就与皇上斗嘴,娘娘是皇上的后宫嫔妃,您心疼皇上,倒不是在皇上面前耍着小性子来。” 蒋煜梵见此情况,笑出了声,对着沈心兰揶揄的挤眉弄眼:“你瞧瞧你瞧瞧,还是你身边的雪倩懂事。” 沈心兰借坡下驴,指着雪倩便说道:“那皇上的意思是喜欢雪倩不喜欢臣妾了,您好,臣妾收拾收拾就走,反正也不招皇上待见,那臣妾还呆着干什么?” “哎,说两句怎么又恼了?这不是蓄意不看你,是这段时间,实在是这次有些多朝中的事,一旦繁忙起来,你是知道的,脱不开身,八望你能谅解一番,别在同朕怄气了,伤了身子不好。”蒋煜梵觉得逗沈心兰着实有趣,又附身上去,抓住了沈心兰的手,将人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捏了捏鼻子。 这样的打趣,好像二人真就是恩爱的小夫妻一般,可沈心兰清楚,自己同蒋煜梵从来都不可能是恩爱夫妻,只可能是死仇,解不开的死仇。 “臣妾同您说笑呢,臣妾哪是那种开不得玩笑的人,臣妾呀,这是想念皇上了,来看看皇上,做了些小点心,想着皇上要批折子,批得烦躁了,吃一两个解解闷。”沈心兰也知道凡事都要见好就收,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不慌不忙的回过头,在蒋煜梵的额前轻轻的一吻。 “你有心啦,这段时间也就你还有这份心。”蒋煜梵有些意外沈心兰的举动,可心中却是一软。 兰儿永远是这样不记仇,总是念着人家的好。 沈心兰若是知道了蒋煜梵心宗所想,只怕大牙都会笑掉了,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相反,她对着蒋煜梵只有逢场作戏。 她沈心兰是个认真的人,就算作戏也要把戏做足,做到不留马脚,蒋煜梵此刻这么顺着她,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臣妾不求皇上对臣妾怎样宠爱,只希望皇上呀,能都去后宫看一下,虽说这些话臣妾本不该说的,可是如今这后宫姐妹们也多有怨言,皇上还是去看看的好。”说着,沈心兰趁势就把这个话题拐到了后宫的上面。 此时的后宫,皇后的话虽然是金科玉律,可苏皖晚时不时还是要跑出来搞一些破坏。只要苏婉婉一日不倒,她就永远是个祸害,沈心兰不甘心身边有这么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自然要给这个炸弹送去些麻烦,叫她安生一段时间。 这后宫之中的妃子这么多人,从来都不缺,要争宠的,此刻,自己若是一家独大,必然会引来众人的忌恨,倒不如把这个机会分给众人,众人倒也念着他的好,对苏婉婉就只剩更多的忌恨。 蒋煜梵觉得沈心兰说的贤惠,点了点头:“但也是这个理儿。” 沈心兰见状,有赶忙凑上去继续说道:“皇上,臣妾还有一种不知该说不该说。”她眉目低回,万千风情,媚眼如丝,勾的蒋煜梵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你的话向来都是有道理的,你便说吧,不怪你。” 沈心兰把耳畔的碎发撩到而后,手指轻动之间仿佛也撩动了蒋煜梵的心:“皇上,这后宫之中,皇上也都该雨露均沾,不能太宠幸哪位姐妹,也不能太冷落了谁,这样才好。臣妾倒不是要皇上一直看着臣妾,而是希望皇上能多看看其它的姐妹们,如今李昭容怕是有些年岁没见着皇上了,李昭容在这后宫也是勤恳本分之人,熬了这么多年,皇上也该明白,看一份苦心,该去看看她,免得叫姐妹们凉了心。” “李昭容?”蒋煜梵有些陌生,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哪一张脸庞,哪一个身影能同这个所谓的李昭容对上号。 “对,这是李大人家的另一个女儿,在这宫里有些年岁了,皇上也不说去看看人家,可叫人家熬的心都碎了呀,臣妾尚且两三个月不见皇上就觉得心口疼,一想到李姐姐熬了这么些年,臣妾觉得感同身受,只觉得呀,李姐姐真的可怜,皇上也不说怜香惜玉,皇上呀,真该李姐姐好些,去看看她。”这话虽说是说出来敷衍了事,可里面有一句绝对属实。 沈心兰是打心眼儿里可怜这个李昭容,在家是个庶女,不得宠,好容易熬进的宫,在宫中也不得宠,过得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母家对自己是爱答不理的,若不是母家还算强势,她连狐假虎威,都做不起来。熬了这些年,本以为自己熬出了头,可在蒋煜梵的心理呀,还是个模糊的影子,人家根本就不记得她。 沈心兰觉得这后宫的女人,都是可怜人,包苏皖晚,但只针对苏皖晚这个人来说,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蒋煜梵自知这一句话不该说,闹得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轻轻的在沈心兰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好似真的在吃醋一半的说道:“朕还没和你说两句话,你就要朕去看别人。” 沈心兰有些吃痛,脸上的笑意几乎要坚持不住:“皇上,这可是吃醋了,诶有真是有趣,连姐妹们的醋都吃,臣妾觉得真好玩。” 蒋煜梵自诩风流,在沈心兰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你玩性大,真该收收心好,就按你说的。朕去看看她,不过朕也不会亏待了你,你可别到时候又吃飞醋便好了。且等着吧。” 沈心兰觉得蒋煜梵摩挲在腰间的手分外的恶心,浑身上下好像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可为了计划,也只能强忍着恶心和不适的感觉,带着笑意说道:“皇上说让臣妾等,臣妾自然等着,可候着皇上呢,只希望皇上可别被理解,就勾走了魂儿,到时候可不认账,不理臣妾了,那可就让臣妾伤心难过了。” “好好好,朕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你,朕可舍不得。” 说罢,蒋煜梵抱起沈心兰,刚想把沈心兰放到一边的软榻上,沈心兰连忙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临走前还是留下了一个勾魂的眼神,让蒋煜梵在案前,彻底的飞了别的心思。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三章:淑妃之死(十五) “娘娘,你竟然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虽说奴婢也不怎么待见皇上,可现在宫中的人拜高踩低,正是您该好好巩固自身实力的时候,若是因为那个惠儿,因为那个苏皖晚,日后多的是时间,为什么要急在现在?”雪倩有些不懂,为什么沈心兰把这唾手可得的好机会让给了别人。 辛辛苦苦的来着上书房,本就算是一种耻辱,明明对眼前这个没用又有些窝囊的男人没有一丝的感情,却还是要强迫自己曲意逢迎,雪倩不明白沈心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这一切要给别人做嫁衣? 我不信,我不相信主子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雪倩目光炯炯的想从沈心兰的脸上得到一个答案,但很可惜,沈心兰的眼神之中只有一片的静默,像是古井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雪倩知道沈心兰早就习惯了伪装自己,她的笑意盈盈背后,是叫人看不透的深沉心思,谁也不知道她对谁笑,到底是不是在算计谁? 雪倩突然觉得有些可悲起来,觉得这个皇宫着实是有些可恶,把一个本该生活在阳光之下,开朗活泼的人,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的,在雪倩心中,沈心兰就是那个开朗活泼的人,她理应在阳光之下享受自己闲适的生活,或是嫁给一个心疼自己的丈夫,好好的相夫教子,过平静恬淡,但是温馨幸福的一生,可偏偏造化弄人,叫她进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若是想活下来,只能学会心狠手辣。 终究都是那两个人逼的,雪倩刚这么想,却又摇了摇头。 不是那两个人逼的,是大理寺少卿府,那姓沈的一家人逼得。 沈心兰看着雪茜,突然觉得心中很快活,那不是大仇得报的愉悦,也不是坐拥高权,享受荣华富贵的愉悦,是一种有人关心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像是冬日里一盆炭火,热乎乎的,烘烤得人微醺。 人心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是今天,他看着雪倩对自己的担忧,突然觉得,这人世间,倒不仅仅只是丑恶,也有那些美好温暖的,值得自己守护的东西。 沈心兰知道雪倩的担忧,轻轻的点在了她的额上:“要的就是一个速度快,要的就是在现在。若是晚了,蒋煜梵的心还不被苏皖婉这个狐狸精给勾走了?苏皖晚的是什么人?好赖也是咱们大周朝的第一美人。手段也不小,当初就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现在再去撒个娇,蒋煜梵可不是手到擒来,别说只是死了个孩子,就是她苏皖晚把惠儿弄的一尸两命,她也照样有本事,保证自己屹立不倒。有些事儿,咱们来的晚了,只能处于被动。” 眼下沈心兰清楚,苏皖晚有她苏皖晚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她是蒋煜梵的初恋。 男人对自己的初恋,永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称不上怀念,也称不上喜欢,或许可以归咎于占有欲,那种情感相当的莫名其妙。 苏婉婉就很好的利用了这份情感,牢牢的把蒋煜梵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这一点沈欣兰倒是很佩服他,把一个九五之尊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负担,也是耐人寻味的勇气。 但沈心兰对她的评价也仅仅只是勇气而已,若是自己,自己拥有的,不仅是勇气,还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野心,若自己和苏婉婉掉个个儿,那自己一定会把处于自己这个地位的苏皖婉,捏的不能再死。 现象就是要苏皖晚这个最大的倚仗,既然苏皖晚认为自己是蒋煜梵心中的白月光,那她就亲手把这个白月光给染黑,要知道染黑的白月光,那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谁都看不上。 蒋煜梵把苏皖晚看的纯真可爱,一如当年那个在游船之上艳丽四射又心思善良的女孩,可沈心兰能知道苏皖晚当年就和善良这两个字不搭边儿,到了现在,更是不会与善良这两个字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她要的就是让蒋煜梵看清这个事实,仅此而已。 自己不能跟蒋煜梵说太多东西,因为说的太多就刻意了,有些事只有自己去想,才越想越恐怖,她要的就是讲预防这一份脑补,只要蒋煜梵想歪了一丝一毫,有了一个偏差,那苏皖晚,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可是娘娘,现在会不会有点太过引人注目了些?毕竟您才去找了皇上,皇上后脚就去找李昭容,是人都想得出来,肯定是您同李朝荣之间有些什么,或是做了些交易,到时候传出去不太好。”雪倩也是担心沈心兰目前在宫中的境况,虽然说现在后宫之中人人都敬畏沈心兰几分,可那毕竟是因为皇后发了话,事实上只要皇后再一句话,沈心兰的地位就不保。到时候沈心兰得罪的那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沈心兰,必定是痛打落水狗,趁机踩一脚。 雪倩非常清楚,沈心兰现在的地位是怎么来的。那是因为皇后看清了一些事,她想开了,对蒋煜梵没有别的期望,只是把蒋煜梵当作皇帝,自己当作皇后,她对蒋煜梵不再有作为妻子的爱慕,有的只有作为皇后的责任,她现在单纯是把皇后当做一个职业来看待,有的只有一个忠诚罢了。 皇后这么想,自然而然的就不愿意去管蒋煜梵的事,想落得一个清闲。可是放权于苏皖晚,皇后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心兰就是这个渔翁。 加之她同皇后的关系本就不错,皇后对她也有信任,自然而然的,沈心兰就得到了这一份权利,这个足以掌管后宫女人生杀大权的权力。 所以现在沈心兰做什么,后宫中的女人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唯恐得罪了沈心兰,被发配出宫,那才是最为悲惨的下场。 可一旦沈心然失去了这个权利,那又怎么办?若皇后突然又想了个弯儿,把权力要了回去,那沈心兰怎么办?她又该如何自处?想到这儿,雪倩浑身都在发抖。 她害怕,害怕宫中所有的人都联合起来对付沈心兰,虽说沈心兰足够聪明,也足够大胆,更足够狠心。 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这宫中之人都联起手来,沈心兰一个人也闹不出什么花样,相反,众矢之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沈心兰看出了雪倩心中的担忧,但沈心兰就是沈心兰,连皇帝都敢算计,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是她害怕的,沈心兰抬起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倨傲:“我像是怕那些流言蜚语的人吗?我要的就是在现在削弱苏皖晚,让她在皇宫中不受待见,再等外界的压力,把她连根拔起。苏皖晚这个人若是不从根本上铲除,只怕没用。她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依靠的可不就是宠爱吗,把她的这份宠爱分了,空有家族,不就跟皇后一样了吗?皇后现在是想明白了,不等着这个男人,她可没想明白,她越糊涂,咱们越好办事。” 沈心兰的自信让雪倩的担忧减轻了少许,可雪倩心中依旧是有些不安,皱了皱眉:“只是奴婢,还是担心一件事。” “你担心什么?这一切不都好好的嘛。”沈心兰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一切都有我。” 一切,我都会掌握,只有这样,才能笑道最后。沈心兰看着雪倩,心中暖洋洋一片。有这样一个真心待自己,替自己担忧的人,很难得,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皇宫这个人性凉薄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护着自己的人,难能可贵。 雪倩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不少,沈心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她总能让自己莫名的安心,雪倩甩了甩头,让头脑放空,让思绪也放空了起来:“奴婢是担心烂泥扶不上墙,那个李昭容是个什么东西?臣妾看一眼就明白了,这样的人不一定能把苏皖晚的宠爱分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她去分苏皖晚的宠爱了?”沈心兰微微挑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要的是蒋煜梵能看到苏皖晚内心的恶毒,让蒋煜梵好好看明白了,这个女人对他可不只是单纯的情爱。男人啊,都希望女人蠢一点,不希望女人对自己的感情参杂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一旦他发现当初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那个女人,心里想的不过是他手中的权势,你说这感情是不是就变质了呢?” 这个道理,沈心兰明白的很,这还是她在那大理寺少卿府的时候明白的道理。 外人都说大理寺少卿沈大人最是重情,只有沈心兰知道,她的好父亲是何等的恶毒心肠,连自己的初恋小情人也不肯放过,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初恋小情人当姨娘跟着自己,并不完全是因为崇拜自己,便将那姨娘深深的挖去了双眼,割了舌头,发卖到不知道何处的深山老林之中,给一个穷乡僻壤的老头子当了老婆。 这就是所谓的重情重义,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女人也恋慕自己手中的权势,便能下得如此狠手,男人的心思永远是这样。 当然沈心兰知道,蒋褚扉是唯一一个不同将,他能看上最落魄时候的自己,自然也不会嫌弃自己其他的模样。 听了沈心兰的这番回答,雪倩心宗安定了不少,对着沈心兰笑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奴婢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沈心兰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头,言语亲昵的说道:“你没有想到这些是正常事儿,毕竟你不知道苏皖晚和蒋煜梵之间那些扯不清的关系,就是我想到那些事,也觉得头疼,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天生的一对。” 说到这儿,沈心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突然大笑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笑,吓了雪倩一大跳,沈心兰却不在乎,等笑意散了,她露出一口白牙,吐出叫人胆寒的一句话:“可是天生一对儿的人,若是厮杀起来,倒也是很有趣。” 雪倩听到这话,自然也明白了沈心兰的意思,雪倩知道沈心兰受了多大的委屈,自然也明白沈心兰想如何报复,便接着话说道:“这一对狗男女,说是天生一对儿也不为过,两个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真是有趣,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为了一条命,争个你死我活,那可真是有趣了。” 沈心兰听罢,笑意更浓了几分,一张本就明艳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诱人心魄的颜色:“你这话倒说到点子上了,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这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该是多好的场景。” 说完这句话,沈心兰浑身都在发抖,那不是害怕的颤抖,那是激动的,是即将能手刃仇人,看到仇人凄惨下场的激动,沈心兰对未来充满的期盼,最好是能把苏皖婉,千刀万剐。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四章:淑妃之死(十六) 柳局水榭中—— “娘娘,您说,那沈昭仪可有真正的把握,您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巧儿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昭容,眼神中都透着一股胆怯。 这样的眼神自然让李昭荣看了就心生厌烦,但是现下李昭容手下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唯一一个忠心的人,还这样胆小。 但矮个子里面捡高个子的挑,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能用,李昭容也不能再挑剔,凑合凑合的把巧儿提拔上来了。 对巧儿来说,这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区区一个下等奴仆,竟然能入得了贵人的眼,昭容身边的大宫女,这个身份说出去也给自己长脸。 李昭容看着巧儿那一付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就一股子气,忍不住就发起脾气来,大吼了一声:“闭嘴,现在咱们也只能盼着他说话算话了,再说这对本宫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大不了就是继续被皇上嫌恶呗,本宫这么多年在宫里当个隐形人,也当够了,富贵险中求,多少是要搏一搏的。” 这也难怪,桃子李子被菲英,给弄下了台,可菲英也因为雪倩的一句话,引起了李昭容的怀疑,自然不声不响的给做掉了,先下整个柳局水榭之中,竟是没有一个能堪当大任的人。 巧儿本身是个下等奴仆,没见过什么世面,菲英虽说出身也不太好,但她有野心,也乐于学习,可巧儿不同,巧儿满脑子只有吃喝,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样的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忠诚,翻不起什么大浪,至少不会爬上主子的床。 可这样的人最大的危险就是,若是有了足够的利益,很快也会反水,这样的道理很可惜,李昭容不明白,但沈心兰清楚,所以才会不过问这件事,任由李昭容把巧儿给拉上台,沈心兰自然乐得见到这样一个蠢笨如猪的人跟在她身边,若是能提上几个馊主意,让她自己给自己挖坑,顺便把自己埋了,那就更好了。 巧儿见李昭容发了火,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样的动作做出来,显得十分没有美感,甚至显得有些猥琐,可偏偏巧儿并没有觉得丢脸。 一旁几个出身好的宫女见了,忍不住在心里烦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可她们也只敢在心里泛白眼,当着众人的面翻白眼,她们还没有这个胆子。 巧儿不知道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她怯怯的看着李昭容,柔柔弱弱的说道:“可是娘娘,奴婢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沈昭仪心思之深,只要是在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谁都不知道她笑意盈盈的背后藏了多少歪点子。奴婢还是怕啊。”怕你下了台连带着我也没有这样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 “就算有歪点子又如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现在也只能靠他了,与其想这想那的担惊受怕,倒不如拼上一拼,若是成了,那就是光芒万丈,前途无量,若是不成,大不了继续龟缩在这里,当个透明人,那又如何?”李昭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自己如果夺得了圣宠,那该是多么风光无限,甚至能让自己的母家也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是庶女出生,自然从小就羡慕那些嫡女拥有的风光。可就算她进了宫,也是处处被人压一头,甚至她的母亲把自己送到宫中来,也不过是为了帮家中的嫡女扑一条路。 李昭容不甘心呀,不甘心一辈子当别人的垫脚石,她也想,他也想活的光芒万丈,让众人都艳羡他,向他臣服。 沈心兰给出的这个诱饵,足够的诱惑,足够让他迷失心神,足够让他丧失自己所有的警惕性。毕竟独占圣宠,这是天底下每个女人都想要的事,甚至比当上皇后还要开心,若是当上了皇后,不得圣宠,不过就是个样子货,可若是夺得了圣宠,这个宫中她说话也有分量,当初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得向他臣服。 想到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要跪在自己面前,李昭容就激动得浑身颤抖,她看着这个柳局水榭,好像看到了那些人已经跪在他面前,向他磕头,向他求饶。 巧儿见李昭容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自然也清楚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分量,再怎么说也是白费口舌,干脆闭嘴,只恭维道:“娘娘英明。” 李昭容乐的享受这些恭维的话,她眉毛一挑:“你们这些当奴婢的也就这点小心思了,眼皮子浅,看不到前头的路。” 巧儿听了这话,嘴上称是,心里却不舒服,越想越难受,嘴上也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脱口而出:“娘娘教训的是,只是娘娘,奴婢们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苏贵妃,苏贵妃她毕竟苏贵妃。毕竟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娘娘贸然行事,只怕会和苏贵妃正面对上,到时候说不准,娘娘倒成了给他人做嫁衣裳的人,这倒是得不偿失了。” 听巧儿说出这番话,倒是让李昭容有些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她还是有些轻蔑的抬起下巴:“你真以为本宫会那么傻,呆呆的相信一个沈先兰,他想算计本宫,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算计本宫。就算再不得宠,本宫的背后,那也是李家,相爷李端瑞的家族,是天子宠臣的家族,是她沈家惹的起的人嘛?再说外甥女又不是亲生的女儿,值得沈家这样大费周章吗?沈大人也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呆呆傻傻的任人玩弄。” “娘娘说的是哪个沈大人?”巧儿明明知道说的是户部侍郎,可偏偏要问出这一番话。 “还能是哪一个?”李昭容翻了个白眼,对着巧儿又是一阵的看不上“可不就是如今咱们光芒万丈的沈昭仪的好舅舅。另外一个姓沈的,你说他们如今是怎样的下场?当儿子的发配边疆,当女儿的充为官妓,一家子都被发难了,永世不得超生,本宫说的可能是他们吗?” “这沈昭仪的手段也真是厉害的些,想着,都觉得心肝胆寒。”巧儿打了个寒颤。 发配边疆,充为官妓,这样的下场,太过悲惨了些。巧儿本就上不得台面,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一阵的害怕。 他巧儿不过是一个平头小百姓罢了,哪里听到过这样残忍的事,这些东西他不过是在话本中,偶有听说。那些话本还都是些禁书。 这种可怕的事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再加上原本的大理寺少卿那样高的官职,如今一朝跌落泥土,心境该是如何?原本的贵公子,贵小姐被当作女支子,被当做边疆的奴仆,怎么想都这么可悲,越是站得高的人摔到地上,那下场也就越惨。这样的惩罚,堪比无间地狱。 巧儿这么想着,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 李昭容见了,轻嗤了一声。 “你怕他那也是应该,毕竟本宫也畏惧他三分。只是这宫里都讲究一个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哪一天他就被本宫踩在脚下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事,这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他一个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人,又能在这后宫站稳脚跟多久?虽说他是个有本事的,但不过一个女人能翻得起什么波浪,在这后宫最受宠爱重要,可真正打紧的是他背后的势力,他背后没得什么人,不足为惧。” 是的,李昭容虽然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昭容,但他清楚,家族的势力到底有多重要? 他虽说是庶女,但这身份也比沈心兰来得要好得多,毕竟沈心兰可是个异族的混血姑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道理大周朝的人都明白。 更重要的是,沈心兰对外宣称是现在的户部侍郎沈大人家的外甥女。外甥女呀,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说的好听点叫亲戚说的不好听一点叫拖油瓶。 沈心兰背后没有强有力的家族,在这皇宫做到头,也就是个昭仪,但自己的背后是李家。 李家唯一的嫡女已经死了,他就是家族在后宫唯一的依仗,凭着自己的家族和自己夺得的胜筹,李昭仪相信自己距离贵妃之位也不远,他相信自己就是下一个苏皖晚——那个能呼风唤雨,跟皇后对着干的人。 巧儿,不知道李昭容心中想的是什么点子,但他知道李昭容玩不过沈心兰。 为什么他一个小奴仆也知道的道理,身为昭容娘娘的她却不知道呢,巧儿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娘娘太高,看自己了一些吧,巧儿这么想着,看着李昭容的目光有些奇怪。 巧儿虽然小,虽然是个没什么眼力见儿的下等奴仆,但他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基本技能,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能看穿一个人,看出那个人以后到底能坐到多高的位置。 她看苏皖晚的时候,就觉得苏皖晚,已经坐到了头,看向李昭容的时候,李昭容也像是坐到头,但是看向沈心兰的时候,他却看不明白。 沈心兰的未来像是被一团金色的雾包围了一样,巧儿清楚,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一入风云便化龙,未来坦荡,不是他能想象的。 李昭容这个人,巧儿还是觉得太过自负了一些,可巧儿唯一的好就是他够忠诚,现在沈心兰没有拿出足够的利益来诱惑他,他自然也不会跟着沈心兰,对着李昭容,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忠诚。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李昭容对他的不尊敬,轻慢她,也让他心中不舒服,既然人家不尊重自己,他也犯不着犯贱,跟别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李昭容见巧儿不说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又自顾自的说道:“你说本宫和那沈昭仪最后谁能夺得皇上的宠爱呢?” 巧儿看了李昭容一眼,半天没有说话,等的李昭容面色都变了音,有些怒气的时候,他才有些怯生生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奴婢就想着明天能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昭容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并也没继续追问了,只摆了摆手,让小二下去,自己哼着小曲儿去逗弄自己养的一只小京巴去了。 巧儿等李昭容去逗狗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回去自己房间的路上,她小声的说了一句。 当然是那沈昭仪了,你没有半分的胜算。 这一点自然。 李昭容对上沈心兰没有半分的胜算。 沈心兰既然敢让李昭容去见蒋煜梵,自然也有十分的把握,能让李昭容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不会让她翻起什么波浪。 沈心兰不会让自己的敌人坐在比自己还高的位置,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他从来都没有把李家的人当做朋友,就算这个人,和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只要他姓李,这就让沈星楠心中有疙瘩,他不会让这个人有个太好的下场。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五章:淑妃之死(十七) 白和堂中—— “娘娘,娘娘,不好了。”如今正当值的宫女白果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火急火燎的,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叫人心里有着无限的意外。 “什么事?瞧你怎么惊慌成这个样子,像个什么话?好歹你也是本宫一手提拔的,本宫现在在后宫之中也是个才人,位分也不低。你这样还像个小毛孩子一样的,又是本宫宫中的掌事宫女,是存心要丢本宫的脸呢。”惠儿有些不满自己的宫女,竟是这样的咋呼,一点也不沉稳,叫她心里百般的不舒服。 惠儿虽说也是侍女,可也是大家族养的侍女,是从小精心培养的,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要强的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甚至一般的小户人家都以迎娶像惠儿这样出身的女子为荣。 可如今到了皇宫,她也算是被踩进的泥土之中了,若不是失了孩子,加上沈心兰从中斡旋,他甚至连一个才人的位子都拿不到手上,像他这样不引人注目之人,又不得宠爱,自然分不到什么好的奴才。 白果本就是下等出生,在宫中,一直是在厨房又或是浣衣局做一些苦活,如今听说要服侍一个身份不怎么高的人,心里也是感激,她要求不高,觉得啥都比在浣衣局的好。 可是白果原本以为好相与的主子,脾气却不怎么好,并不体恤他这种下人,叫他也是很伤心。 可再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白果也只能咬牙硬撑着,好好服侍自己这位主子。 如今这白和堂也是沈心兰从中斡旋,分配到的一个地段还算好的地方,就是地方小点儿,到点还算有些人气,在这里的宫女无不感激沈心兰,这一点叫惠儿很是愤恨,因为他才是白合堂的主子,众人这样感谢沈心兰,把他当做空气人,叫他很是尴尬。 沈心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众人都记住他沈心兰,而不是记住她这个出身不高的女人。 沈心兰甚至有意无意都在暗示众人,这个才人的位置,也是他沈心兰争取来的。 为的就是削弱这些宫女对惠儿的帮助,沈心兰自己在最下等的地位呆过,自然也知道,就算是一颗不起眼的尘埃,有时也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因而也不敢放心,大胆的随便选些人,让这些人的人心,被惠儿收买了。 因这些原因,惠儿对宫女也都不理不睬,更是没什么好颜色。 白果见惠儿如今发了火,也是心里着急,赶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娘娘,大事不好了,沈昭仪她,奴婢有几个要好的姐妹,向来消息灵通,这几日得了个消息,听了就让人觉得心肝不对劲,赶忙来通知奴婢了,奴婢也是觉得惊慌失措,这才来禀告娘娘。” 惠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好像沈心兰和自己关系不大一样:“什么事儿啊?慌成这个样子,天又塌不下来。沈昭仪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白果有些急了,白果出身不高,也注定了他性子淳朴,他知道有一句话叫知恩图报,他不是那种白眼狼,记得沈心兰对他的好,自然也是要报恩的,如今见惠儿对沈心兰这样的满不在乎,也是着急。 这次的消息,沈心兰像是要放弃她们宫中一样,让他也是很难过,他想,万一这宫中要是被沈心兰放弃了,只怕日后不说日后了,有没有日后还是个问题。 为了自己日后还有好日子可以过,白果赶忙擦了擦眼泪,逼迫自己镇定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娘娘,咱们毕竟同沈昭仪也是有些交情的,这是沈昭仪这次做的,确实是不太厚道,他就是要捧着李昭容,把娘娘踩到泥巴里去了,那李昭容是什么东西?蠢笨的很,叫人玩在手心里也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呢,那沈昭仪近视眼镜也不擦的雪亮,要捧这样的人,与其捧这样的人,倒不如帮帮咱们娘娘呢。” “你说什么?沈心兰要捧着李昭容?”她竟是没有来同我说一说就随意动手了? 这剩下的半句话,惠儿没有说出口,可是在她心里,就是这样认为,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求着沈心兰帮助自己。(!&^ 全然忘了帮忙只是情分而不是本分这个问题。 “可不是嘛,奴婢那两个好姐妹得了消息,就赶快同奴婢讲了,奴婢才听了,也觉得不对。” 白果这话,意思是让惠儿赶忙去讨好沈心兰,免得以后出了大问题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在白果心里,惠儿做不得什么大事。 黑尔没明白白果话中的意思,只是擦了擦额头,故作镇定的又问道:“这是可有第二,第三个人知道。” 她虽然是装的镇定,可头上细密的汗珠却昭示了她现在到底有多紧张。 白果见惠儿有些慌了,这才安了心,柔声道:“这倒没有。” 白果想的是,只要惠儿慌了,这事情就算还好解决。 因为惠儿平日里都不管不顾的,把这些事都甩给下人,如今有了危机感,他这才肯去做些事情,让众人都别忘了他。 他这个主子一旦上进,得到晋升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他一旦晋升了,自己这些下人也有面子,跟着也沾光。 可惠儿如今一片慌乱,哪里有心思去想别的,只能是摆了摆手:“那先按住不动,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娘娘,这可不好,娘娘现在本就危险,那苏贵妃如狼似虎的盯着您。恨不得一口把你给活吃了,又是此刻,皇上在不联系于您,只怕苏贵妃马上就会行动起来,到时您就危险了。”白果见这个情况了,惠儿还是不思进取,只在心中焦灼,只好是又说了不少刺激性的话想,想让惠儿行的起来。 可惠儿慌张了一惠儿之后,却冷静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策一半,神秘兮兮的笑了出来:“不慌,不急,一时间她不敢做出什么的,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真的得罪了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虽说本宫也不乐意这么一直屈居人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虽说的轻巧,可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的慌张。 一旁的白果见了,只能是叹了一口气,不再想着跟着惠儿能有好日子可过。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六章:淑妃之死(十八) 过了几天,宫里都传开了一个消息,说是现在呀,有一位娘娘正得宠,这位娘娘不是那位明艳动人的沈昭仪,也不是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苏贵妃。 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李昭容,这倒是让众人大跌眼睛,可也只是这大跌眼镜的一瞬间,众人便又都恢复了平静。毕竟在宫中,谁也不知道主子会突然喜欢上谁,都是皇上一时兴起,仅此而已。众人也都没放在心上,反正哪个得宠就服侍哪个呗。 李昭容得了圣宠,自然眼光也高了起来,神色也跟着去傲起来,对这种人也不像以往的和善,拿着下巴根儿看人鼻孔里出气都朝着天。 这天正在御花园散步,正巧却碰上了也前来散步的苏皖晚,李昭容眼神一动,便主动迎了上去,对着苏绾绾鞠了一躬,像是炫耀一般的面带笑容,叫了苏皖晚一声姐姐。 “妹妹见过姐姐,姐姐真是有好心思,如今倒舍得来御花园逛一逛了,这宫里的人都说呀,姐姐喜欢清静,不同姐妹们一同玩呢,如今见了,觉得那是瞎话,姐姐亲切的很,也喜爱同姐妹们一起走动走动。”这番话便是在讽刺苏往往仗着自己背后的家族势力和皇上的宠爱,不把众人看在眼里,把自己高看一等。 也是在借这句话,想要告诉众人苏皖婉不是个好相与的,让众人赶紧离他远一些,为的就是削弱苏皖婉的人际关系圈,看似一番话,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打趣,但里面的恶毒心思,让明白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李昭容的目光,也觉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李昭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以前沉默的很,从来不像是会这样巧言令色的人啊。 可人心从来都是个善变的东西,李昭荣如今做到了现在的位子,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众人和善,他现在只当自己是下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苏皖晚,怎么还会把曾经和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放在眼里呢?甚至苏皖婉她都觉得不屑一顾。 “流言蜚语不可尽信,皇宫这么大,多的是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本宫若是想一一惩治,只怕这半个皇宫的人舌头都要没了,本宫觉得太过血腥了,扯这些打杀之事,不该是本宫一个妇道人家说的。本宫向来都喜欢花花草草,只不过平时有些人碍眼的很,本宫欠了,觉得眼睛烦,看不得,直觉,看上一眼,都觉得眼睛疼了,如今碍眼的人也歇了,本宫自然喜欢出来走动走动,散散心,同各位姐妹呀,也好联络联络感情,大家都是在宫里生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感情呢,要好些是最好的,若是不要好,其实也不打紧,本宫也不巴着谁求着谁,又不是说没了谁就站不住脚跟。” 面对李昭容的步步相逼和言语刺激,苏皖晚没有放在眼里,在苏皖晚看来,唯一配做他对手的人,除了皇后,就只有沈心兰一人而已,如今皇后也不算他的敌人了,毕竟皇后不跟他争宠,顶多是他的绊脚石。 他唯一的敌人就只有沈心兰,其他的人算是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敢挑战他的威严,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 苏皖婉觉得这李昭容幼稚的很,以为自己和皇上睡了一晚上就能改变现在的一切吗?不过是长了些东西,跟楼子里的女票客一样,她到喜不自胜,真让人看了好笑。 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李昭容,毕竟被人刺激了,还要忍气吞声,不是他的个性。 她这回击的一番话,一是在说自己对李昭容这种人不屑一顾,觉得和他们浪费时间,简直是可笑的事情,二便是在讽刺李昭容是靠着沈心兰上位,非要扒着沈心兰的脚才能站稳脚跟,是个没用的傀儡,三则是在说自己家族背后的势力根深蒂固,你李昭容,若是想动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若是大家好聚好散,他也不介意逢场作戏,若是非要给他对上,到时候就看鹿死谁手。 面对苏皖晚这一番算是威胁的话,李昭容不动声色,还是笑了出来,主动低了头:“苏贵妃娘娘快人快语,宫中鲜少有娘娘这种快意恩仇之人。” 她这个行为让苏皖晚很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看不清形势,在这宫中也算是白活了。 可李昭容也不想吃个闷亏,他话语中那快意恩仇四字,便是在,讽刺苏皖晚像个江湖卖艺的人一样,根本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就像是个耍猴的,给人看笑话的一样。 现在苏皖晚,可不就是闹出了许多笑话吗? 自己身边养的奴才爬了皇上的床,翻身做了主子,和自己姐妹姐妹叫的亲热,以前是奴才的人,当着自己的姐妹,这可不是丢脸的大事儿吗? 结合苏皖晚现在的近况,说他是个耍猴,惹人笑的也不为过,至少在李昭容看来,丝毫不为过。 他不能给苏皖晚什么实质上的打击,至少嘴巴上不能让苏玩玩好过,不然自己也白费了这么多心机了。 苏皖晚对她这一段言语机锋十分看不上,淡然的反击道:“哟,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快意恩仇,不快意恩仇的,说的倒像是江湖卖艺的,白白的叫人笑话。本宫向来养在闺阁之中,哪里懂那些江湖跑马的营生说这词,只当妹妹是书读的少了,本宫不同妹妹计较。” 书读的少,在世家大族之中,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这便是在贬低李昭容的家族,笑他是从李端瑞那一代才发家,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 再者,就算在一般的世家大族之中,因为有嫡出的女儿,可以享受最好的教育,那些享受不到最好教育的人,只可能是庶出的女儿,这也是在刺激李昭容的出生,毕竟李昭容是庶女,这宫里的人都知道。 苏绾绾相当清楚,越是在意自己出身的人,就越会摆谱儿。 李昭容出身低微,自然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自己的身份,但自己就从身份上打击他,叫他抬不起头来,毕竟谁让你出生就是个庶女呢,怪不得谁。 听了这话,李昭容鲜红的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手掌的肉中,恨不得扎出血来,可面上还是要笑脸相迎:“是吗?是妹妹不懂事,和该平日多读些书,在这当是贻笑大方了,还望姐姐原谅则个。” 苏皖晚见李昭容不敢于自己有正面的冲突,更是看不上李昭容,随口道:“不敢当,倒没说得罪本宫身呢,只是妹妹要当心,当心呀,言多必失,若是在本宫面前失言,散布的什么,可以说是在皇上面前失言,那可就不好了呢,皇上可不像本宫这么能容忍,真把皇上得罪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教训的是妹妹可谓是醍醐灌顶,也算是见识了世面。” 李昭容被这一番话压得抬不起头,偏偏这一番话苏皖晚说的在理,她也不好反驳,这个哑巴亏,她只能认了。 正当李昭容准备认怂之际,凭空的确有出现了一个婉转柔媚的声音—— “姐姐说什么呢?这后宫没有什么失眠不失眠的,唯一的失眠呀,就是伺候好皇上,这才是正道,书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不得,皇上半分喜欢,也是无用功,读那么多书啊,只能说平时闲着没事儿干,见不着皇上的面儿,也只能靠读书聊以慰藉了。” 顺着声音,苏皖晚转过了头,见是沈心兰,笑出了声来:“嗯,原来是沈妹妹呀,这也难怪,是妹妹不在中原长大,不知道咱们中原的规矩最终远呀,女子也需饱读诗书,不然可算不上什么高门贵女。” 只是这声音中,讽刺的意味相当的明显, “的确,妹妹从小不在中原长大,也正是这一点呀,皇上喜欢乐意和妹妹讲一些西域的事,皇上也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姐姐有时间也可以去行万里路,说不准呀,这见的世面多了,皇上也就喜欢了,皇上也就舍得回心转意了。”沈心兰捂着嘴,故作无心的说这一番话。实则是句句扎心。 毕竟苏皖晚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盛宠,自己可不是就把她的宠爱给折腾没了吗?这就是揭开伤疤,顺手再撒盐。既然对象是苏皖晚,沈心兰乐的这么做。 “妹妹快人快语,只能说这是天生的一张巧嘴儿,姐姐比不得,比不得。”苏皖晚气的肺都要炸了,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爆发出来,她才犯了事儿,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一直都是一副温婉可人的形象,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偏差,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这一切都是为了挽回皇上,苏皖晚捏紧了拳头,默默的这么安慰自己。 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仆从离去。 等苏皖晚走了,李昭容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沈心兰行了一礼,感激涕零道:“多谢沈昭仪仗义之言,若不是沈昭仪,只怕妹妹今日是要被吃得皮都不剩。” 沈心兰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受这个礼,她才不想被人说自己仗势欺人。 “什么妹妹的,昭容姐姐客气了,何佳是妹妹,叫周荣一声姐姐,毕竟妹妹入宫入的晚。再说,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这样一个再浅显易懂的道理,妹妹哪里不懂,如今呀,这后宫的公敌唯有一人,只要那人倒了,咱们都没事儿,自然是该守望相助,互相帮忙,本宫又怎么能看出姐姐一个人遭殃呢?若是一日不除了这东西呀,大家都没有安生日子。” “话虽这么说,还是要感谢昭仪娘娘。若是没有昭仪娘娘,本宫,只怕此生此世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李昭容故作感动的擦了擦眼泪,实则是要把自己和沈心兰绑在一条船上。 可这样的小聪明,逃不过沈心兰的眼睛,沈心兰故意装傻,只笼统又暧昧的说道:“机会是人给的,抓不抓的住还要看个人,这都是娘娘自己的本事,谈不上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李昭容见沈心兰不上套,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妹妹说笑。人呀,要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是日后哪里用得上姐姐的地方,姐姐定当视死如归,帮妹妹完成这一件事。” 沈心兰这一次却没有推辞,笑道:“那就希望姐姐能记着这句话了,只希望姐姐呀,是个重承诺的人。” 等李昭容一走,雪倩立马开了口:“娘娘,她许以您这样大的重诺,只怕是事中有诈。” 沈心兰却丝毫没有吧李昭容放在心里:“怕个什么?他有多大本事,我清楚的很,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招,都不过是我捏捏指头就能熄灭的事,他翻不出多大的风了现在再看看那位了,刚刚丢了孩子,又没多少人记得才封了才人,又被人骑到头顶了。他可以说是倒霉的很呢,咱们该去看看他,有了她呀,咱们才可以放心的,坐山观虎斗。” 雪倩对惠儿没有什么好印象,有些嫌恶的嗤了一声:“娘娘,惠儿此刻也没有多大用处了,留着也是个祸害,要不然一刀了结了他。” “嗯,话不能这么说,终究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沈心兰摆了摆头。突然转身,双目炯炯的看着雪倩“比如说用她穿都穿不出玩玩,虽说他现在被送往痛恨,可是用他使的激将法呀,百试百灵。”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七章:淑妃之死(十九) 沈心兰才回到宫中,一到门口,便见银海神神秘秘的蹲在一个角落里,像是提防着些什么一样。见自己回来了,赶忙拍了拍手,就要往里面冲。 一旁的雪倩见了,虎着一张脸大叫了一声:“银海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银海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样,无奈的耷拉着脑袋过来了,右手捂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头低的不知道有多低,像是要把头埋进地里面一样,暴露出来的耳根子都烧红了。 沈心兰觉得他这样子好玩,便拍了拍雪倩的手说道:“算了,别为难银海,他一个小孩子了,他平时就爱闹腾,随他去吧,咱们先进去” 一说要进去,银海像是慌了神一样,赶忙站了出来,不停的阻拦,又是娇又是卖乖,最后干脆抱着沈心兰的腿不肯撒手。 沈心兰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着实有些丢脸,只好苦着脸说:“干什么快起来。” 银海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含泪道:“娘娘若是不答应,奴婢不起来。” 被他这个样子搞得有些懵,竟是把沈心兰气乐了,无奈的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像什么样子,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 银海见沈心兰真的要生气了,只好站了起来,可刚站起身,雪倩便领着沈心兰要往里面走。 银海赶忙上前,双手一张开,拦着说道:“娘娘,娘娘,先别急着进去,明天要不同奴婢一起在院子里走走。” 见银海没有什么理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沈心兰没发火,雪倩却生了气,拉着一张黑脸吼道:“银海,你发什么疯?娘娘才回来,自然要进宫休息,你在这门口阻拦娘娘做什么?” “雪倩姐姐,您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见雪倩动了火气,本就有些害怕雪倩的银海一下子就慌了神,一句话脱口而出,可很快银海就意识到自己要说错了,赶忙捂住了嘴。 被银海这样神神秘秘的搞得有些上头的雪倩虎着脸,越发的不耐烦说道:“因为什么你倒是直说呀。” 银海见状,只好是耍无赖一半的说道:“哎呀,不要进去就是了。” 银海越是神神秘秘,沈心兰越是起疑心:“你越说越有鬼,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你这篇这么说,我都要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大的惊喜,看看你们这些不长记性的东西,又作妖呢。”“ “哎呀,哎呀,娘娘,等等奴婢,哎呀,别进去。” “你越这么说,我越要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跟我玩出什么花样,真是的,已经是不管叫你们都上房揭瓦了,都是皮痒了吧,待会有你们受的。”沈心兰甩开了银海,自顾自的走进了寝宫之中。 银海见拦不住,只能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艾呀,待会就不是有我的受的了,我最怕桃子李子这两个人絮絮叨叨了,烦都烦死了。” 沈心兰被她这个落水狗的样子逗得发笑,扯了扯她的耳朵:“哎哟,这天底下还有你怕的东西呀,真叫人长了见识呢。” 才进门,沈心兰便见着了自己的两位宫女,正在寝宫里忙里忙外,拿着红色的喜纸,剪着窗花。 又拿着一个红漆的盖子正盖在一个白玉一样的碗上,那碗里,热腾腾的正是一碗寿面。 那二人没想到沈心兰会这么快回来,贱第一时间便是冲着银海骂道:“你喊你个叛徒,说好了咱们一起给娘娘一个惊喜,你竟然背叛咱们。” 银海委屈的嘟着嘴:“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知道我嘴笨,还叫我门口把娘娘拦着呢,这不是摆明了要娘娘知道吗?” “你还敢说哦,真是的呢。” 银海最怕她们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干脆双手一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好了,不陪你们玩了。” 沈心兰见自己的宫女瞒着自己,竟然只是为了要给自己过生日,内心说不出来的,涌上了一股酸楚:“你们弄了半天,搞得这么神秘,就是为了给我过生辰?” 他是胡女血统,本来就不受重视,又是庶女出身,在家中地位更是低贱。 从前在大理寺少卿府,除了他的娘,没有谁记得她的生日,可是就算他的娘记得,他也没过过一个好生日。 沈心兰记得有一次,自己拼了命的打临工,赚了些银两,想买些好吃的,同母亲一起庆祝生日,可才回家,银两便被几个刁奴抢了去,自己还平白无故的被打了一顿,连累自己的娘在柴房关了三天水米未进,一条命几乎都丢了。 生日这个词对他来说简直是梦魇,他想都没想过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样,好好的过一个生日,如今见自己的几个奴才,忙里忙外,只是为了让自己过个生日,逗自己开心,沈心兰觉得胸中有什么一直缺失的东西,一瞬间都被填满了一般。 “奴婢们知道娘娘每年都要过这个生辰,知道是因为咱们老夫人,哎呀,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娘娘您呀,许久没有过过一个真正的生辰,奴婢们也不敢大操大办。叫找人在这里屋装饰了一番,又下了长寿面。这桌子上的蒸蛋糕,是问王爷府上的那个杨厨子学的,咱们第一次做,做的不太好,但味道应该还行……吧。” 看着几个花一样的少女折腾了一整天,竟然都是为了自己,沈心兰眼泪不受控制,一下便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过过……” “娘娘别哭,坐下来,坐下来吃一点吧。” 沈心兰被扶着上了上座,笑着流泪:“好,谢谢你们,我很久,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能这么快活的过一个生辰了。” 几个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对着沈心兰笑了出来:“以后奴婢们都陪娘娘过生辰,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咱们以后都会一起过。” “好,咱们每年都一起过。” 这样的热闹,沈心兰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一时间感动涌上了心头,一双眼睛也哭的红红的。 众人正闹着,忽然一双手没有一丝防备的揽上了沈心兰的细腰。 “你们一起过也别忘了我呀。” 这不羁又慵懒的声线,不是蒋褚扉是谁? 王爷!! 众人见蒋褚扉来了,赶忙把沈心兰身边空出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又集体的行礼。 “奴婢拜见王爷”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八章:淑妃之死(二十) 蒋褚扉面上含笑,虚虚一抬:“都起来都起来,今天是大好日子,讲这些虚礼做什么都起来,本王下了好多寿面,大家一起吃。” “王爷,奴婢们帮娘娘做了这些好事,王爷是不是该赏赐奴婢们些什么?”见今日蒋褚扉高兴,银海眼珠子一转,便皮猴一样的冲了出来。众人见蒋褚扉没有生气,也都跟着一同负荷了起来。 “哎哟,你们这群小崽子,就会来找我索东西。”蒋褚扉虽是这么说,却看不出半分的生气。 “可不是,王爷对咱们呀,比对自己的下属好,咱们肯定要多加利用一番呢,王爷可要给些见面礼呀。” “哎呀你们呀,好啦好啦好啦,出去呀,问宇泰(贴身侍卫长)要。”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众人言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群整天阴阴沉沉的皮猴崽子们,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刻,你怎么不说话呀?是我做错了些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还是说我突然进宫没通知你一声,你难受了?”等所有人都走了,蒋褚扉笑眯眯的抱起了沈心兰,一同躺倒了贵妃榻上。 “不是,都不是。” “那是怎么了?今天是你过生辰,怎么都要哭了?” 沈心兰擦了擦眼泪,眼里即是激动,又是感激:“我很久没有过过这么开心的生辰了,在邵清福的时候,只有俺娘陪着我,可俺娘走了,再也没有人陪我过生日了,我进宫的生辰日期是虚的,总归不是我的生辰,你能知道这个日子我很高兴。” “那当然,我说过,要对你上心,自然要对你照顾得面面俱到,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也不放心,叫你出去你又不愿意,我只能这样看着你,多少让你高兴一回,也是我该做的。” “谢谢你,真的,我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说着,沈心兰伸出手,拉着蒋褚扉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哎,你动手干什么,本王要喊非礼了。”蒋褚扉知道沈心兰绝不是这个意思,却有意要同她玩闹。 沈心兰也不恼,只笑道:“那你喊呀,你可要大声的喊两句,非礼呀,有人要非礼本王。” “逗你的呢,本王哪里舍得?再说这温香软玉在怀,本王哪里舍得放开?” “是啊,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声,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有节奏,没有这样的高兴过了。” “不会只有这一次,以后每年你都会这样高兴,不对,是每天你都会这样高兴,本王发誓,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蒋褚扉的眼中,是几乎要把人溺死的温柔,一时间,沈心兰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了,再哭下去,一张小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不好看。” “你嫌弃我?” “哪里的话?逗你的。” 二人闹了一会儿,沈心兰也不哭了,这才悠悠问道:“如今这宫中的形势你大可看清楚了。” 蒋褚扉点了点头:“我大约都知道,这朝堂上的事,你不用担心,苏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也找到了他们家的软肋,顺便也知道了他们家的一些秘密,只希望有个机会能把这个秘密给捅穿了,那样才好呢。” “嗯,什么样的秘密?” “足以让苏家分崩离析的大秘密。” 沈心兰哭红的眼睛一瞬间完成了月牙:“这可是个好消息,比我今天收到的任何礼物都好,苏家倒了,苏皖晚就没有依靠了,剩下的就是把李宗瑞也除掉。” 听到李端瑞,蒋褚扉冷笑了一声:“李端瑞,你也不用担心,李端瑞他这个人活不长了。” “这话怎么讲?” 蒋褚扉摸着沈心兰的脸蛋,嘴中的话却不那么温柔:“上个月,我在边疆的几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说,捣毁了那一股前朝余孽的势力,其中缴获了一封,这封信笺可是说明了这位李大人,虽说是太子幕僚,可到底也是那边的奸细,只能说他们这步棋走的实在是高,若是太子在世,只盼里段位,瞒不了这么久。只可惜太子不在了。到了他能只手遮天,让人唏嘘啊。” “是啊,太子不在了,若是太子还在,那样的英明神武,那样的公正严明,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乱子,叫这些世家大族架空了朝廷的力量,让他们把控着朝堂,这么一想也是叫人唏嘘不已。” 蒋褚扉知道沈心兰对太子十分欣赏,安抚的拍了拍沈心兰的头:“太子哥哥走的早,这一点我也很伤心,这天底下也唯有太子哥哥一个人赏识我,对我就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样,剩下的人哪有把我看在眼里的,等我在沙场上拼了命,挣了一身军功回来才有人把我当人看。” 沈心兰听蒋褚扉这样的轻描淡写,一时间也不忍了:“你不会再委屈那么久的,很快,很快,你就会是这天下至尊之人。” “你这么有把握?” “自然。”沈心兰目光坚定,随后,她眼睛突然向下一看,变得无限温柔“为了……” 蒋褚扉却打趣道:“你说是为了我,我都不相信了。” 沈心兰嗔怪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想多了,哪有那么美的事,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信息量不大,可足以让蒋褚扉的大脑死机。 见蒋褚扉一副傻爸爸的样子,沈心兰噗嗤笑出了声:“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所以我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些事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真的吗,你真的?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所以我让你好好的,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你说是出了问题,我绝不独活,咱们一家三口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沈心兰抓着蒋褚扉的手,像是要把命都系在蒋褚扉手上一般。 蒋褚扉见状,反握住沈心兰,十指相扣:“我答应你,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沈心兰有了蒋褚扉的承诺,虽是开心,可眉宇间却没有轻松:“这个孩子绝对瞒不了那么久,最多最多五个月,五个月后就算是束腹宽衣,也瞒不住了。” “是吗?五个月。” “五个月,朝堂上的事,只能拜托你了,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五个月之内,在后宫形成一股内斗,靠着这股内斗,掏空蒋煜梵的身体,你再趁这个机会。逼宫,一举拿下皇位。你可有把握?” 蒋煜梵看着沈心兰,点了点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为了你,我也愿意为你做出一切伤天害理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在后宫过得好好的,只是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若登基第一件事必铲除皇后母家,可是求你不要赶尽杀绝,架空也好,掏光他们的底子也好,只是不要害他们的性命。皇后对我好的很,他就是嘴硬。他对我像当丈夫,就像亲姐妹一样,虽说对我也有算计,可这宫中之人,谁心中没一点算计,皇后是个极好的人。” 蒋煜梵点了点头:“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对皇后的母家好好的。” “这是为什么?你同虞家可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事不用你操心的事,我只告诉你,皇后嫁给我那不争气的窝囊弟弟,也是被逼无奈,他自己也有让他心动的人,只不过这个人他以为死了,但这个人他活的好好的,他自会带皇后归隐山林,我也不会对虞家做些什么。” “那样便是皆大欢喜了。” “兰儿,还有一件事,只怕要委屈你了。再过三天,我将再去滨江一趟,说是去,其实我会派一个替身代替我去,我自己本人会埋伏在心中,这是这段时间我不能出头,也无法在暗中帮你些什么了。” 沈心兰见蒋褚扉都这样了还在担心自己,笑着安抚道:“不用担心,我这应付的来,这工种没有谁敢真正的对我动手,上头有皇后压着呢,现在皇后也放个话了,谁要是敢动我就是不给他面子,皇后的母家又不是闹着玩儿的,世家大族,谁敢得罪得起?” “你若安好,那我也可安心了。”蒋褚扉看着沈心兰,不知为何想到了一句话。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四十九章:淑妃之死(廿一) “你们娘娘可在休息?”沈心兰习惯性的温和一笑,招了招手,白和堂的几个宫女便都围了上来,那热络的样子,好像沈心兰才是她们的主子一般。 “哎呀,是昭仪娘娘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白果本在院子里绣花,见院子里的宫女一窝蜂的聚到了门口,正觉得奇怪,急急忙忙的挤开了众人,眼尖的瞧见了沈心兰,赶忙将沈心兰迎进了屋子。 沈心兰才走到院子,便笑着同众人打趣道:“你瞧你们一个个的皮猴子一样,只怕你们主子成你们的很,要是本宫呀,早该惩治你们。” “昭仪娘娘说笑呢,昭仪是个菩萨心肠对象,人好的很,咱们呀,可都羡慕死昭仪娘娘,宫中的姐姐妹妹们了。”一个胆子大写的宫女主动出生,笑着同沈心兰搭话,乐的沈心兰合不拢嘴,顺手便叫雪倩打赏了些铜钱给众人。 这铜钱虽不多,但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喧宾夺主,但也足够这些宫女们买些昂贵的零嘴打牙祭。 众人见状,更是对沈心兰千恩万谢。 沈心兰见状摆了摆手:“你们这群鬼丫头,嘴甜的很,不同你们闹了,你们娘娘呢。” 惠儿早就知道了院子里的情况,心里酸酸的,可想了想自己的前程,又把这酸楚认了下去,对着沈心兰热络的招呼道:“才说呢,姐姐就来了,你们一个个的还拦着做什么,还不快请昭仪娘娘进来呢,请上座,看茶。” 沈心兰像是不满惠儿叫自己昭仪一半,故意道:“惠儿妹妹说什么话呢,什么昭仪娘娘生分了不少,同以前一样叫我一声姐姐,这才不算咱们之间生分了。” “那臣妾就僭越了,沈姐姐。” “好呢,惠儿妹妹,这样才算亲切。” 惠儿非常清楚,沈心兰是和自己一样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的好事,见沈心兰来了,他自然清楚,沈欣然一定是有要利用自己的地方,他不介意被人利用,只要这份利用能给他带来一定的好处,便足够了。 惠儿绝不相信沈心兰来自己宫中只是单纯的联络联络感情这么简单,沈心然必定是有什么要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不然也不会这个样子。 “姐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惠儿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有些紧张的问道。 “自然是有好事,若是坏事,本宫才不舍得告诉你呢,自己一个人扛了了事。”沈心兰亲昵的点了点惠儿的额头,外头的宫女见了,无不在内心称赞沈心兰温柔大方。!%^* 可惠儿见了众宫女的眼神,却不屑的在心里翻白眼,真的当沈心兰是个好人,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一群蠢货。 可想归想,惠儿也不会轻易的得罪沈心兰,她故作娇羞的低下了头:“姐姐向来对妹妹亲切,妹妹喜欢得很。” “你总是这样的好。” “姐姐谬赞了。” 沈心兰见状,突然话锋一转:“姐姐看你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有些不好,这宫里的人拜高踩低呀,姐姐都懂,都是经历过的,只是本宫担心有的人扯着鸡毛当令箭,故意不按照本宫说的做,为难你,这段时间本宫查了一查。真是查出了不少,中饱私囊的贱,货,倒是为难妹妹了。”(!&^ “算不上为难姐姐,不瞒您说,在这皇宫之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也有吃不完的暗亏,这些道理妹妹都懂的,姐姐不必自责。”话这么说,可惠儿心中却是有些恨沈心兰,恨他不管不顾,就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个地方。 惠儿这个样子,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升米恩斗米仇,沈心兰对他好,若只是好一点点,他必然感恩戴德,可沈心兰若是对他太好了,他反而觉得沈心兰对他的好,是理所当然,但凡沈星岚稍微对他有一丁点儿的,不如从前,她便反而恨,恨心难起来,这便是人心,最是难测,也是人心,最是善变。 沈心兰从来就没有觉得惠儿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因而她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自责,只不过是装样子而已:“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这最近呀,本宫联系了一下李昭容,好赖让她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分开了苏皖晚的筹办,这段时间少了苏绾绾的侵扰,想必你也清静一些。” “这倒也是,这是宫里人拜高踩低,这也是常事。” “也是委屈你了,不过本宫心里也过意不去,叫你过得这样难受,本宫心里想着呀,还是要帮一下你。” “姐姐要帮妹妹?”惠儿故作惊讶,实际上却是觉得理所应当。 “自然,本宫想,皇上现在宠爱李昭容,昨晚必定怒火中烧,同李昭荣斗个你死我活,这时候你若是对皇上送上关心与关爱,皇上自然是对你爱不释手。” “也是这个话呢。” “妹妹,你若信得过姐姐,就先忍过这段时间,四网网络是怎样为难你,你都不要管他,他越是在李昭容那受了气,越会找你发泄,你只管忍着,到时候有他受的。”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向来喜欢柔弱温婉的女人,你说他心里那颗温婉的菟丝草,这是摇身一变变成了食人花,那可怎么办?若是皇上对她没了心思,他空有一个李家,可不是就和皇后一样了吗?皇后好歹还有一个皇后的身份,他可是连皇后的身份都没有。” “妹妹懂了,多谢姐姐提点。” 沈心兰说完,便没有多留,剩下的,就让惠儿自己去体会。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苏皖晚果然没有让沈欣然失望,李昭容更没有让沈心兰失望,这两个人就如同沈心兰想好的那样,斗得不可开交。 蒋煜梵被这两个女人搞得也有些神情恍惚,每次见到蒋煜梵一脸疲惫的来找自己,沈心兰只想说两个字,活该。 不过这段时间,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儿,沈心兰并不打算侍寝,总是找些身体不适的理由,又或是月事将近,反正就是不能侍寝,一来二去的,竟然是把蒋煜梵也吊着了,叫蒋煜梵更加的离不开他。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章:淑妃之死(廿二) 这样的情况,反倒是杀了沈心兰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沈心兰也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的是主意,他不想侍寝,这天底下多的人是想侍寝的。 他这一番把蒋煜梵推到别处的行为,倒是成了众人口中的贤惠,也为他赢得了不少的贤明,众妃对他的管制也是更下得心服口服。 而这段时间,李昭容和苏皖晚的明争暗斗,反倒是把惠儿推到了蒋煜梵的眼前。两个女人,你争我斗,像母老虎一样。对比之下惠儿的,温婉可人便是让蒋煜梵爱不释手了起来,沈心兰见状,知道时机成熟了,便随意找了个天气还算好的时机,把中非都约到了院子之中,意思是说要看一个赏花大会。 一个平日里就谄媚的妃子,见沈心兰半天没说话,便故意提高了音量,讨好似的说道:“娘娘,今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通知咱们?” 这妃子声音极大,一时间,也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沈心兰知道机会到了,便对众人说道:“今日真是个好天气,妹妹想着该让姐妹们多走动走动,联系联系感情,这才拜托了皇后娘娘,举行了这一场宴会,可能没有提前通知姐姐们,叫姐姐们一个措手不及。” “哪儿的话呀,这才入夏,暑气也不算太重,可巧荷花又开了,香气扑鼻,这天光啊,真算是恰到好处,不热也不冷,风光也好,还有阵阵清香,沁人心脾,这种时日,联络联络感情再好不过了,还是昭仪娘娘想的周到,一颗七窍玲珑心呀,谁都能照顾着。”方才那个谄媚的妃子见沈心兰这般说道,赶忙街上了话,生怕沈心兰要忘了自己。 “这位姐姐说笑了,不过做了一些应做的事,倒是让姐姐们看笑话了。” “妹妹呀,你说的可比唱的还好听呢,这是不知道妹妹心里到底有没有真心的为姐姐们着想呢?哎哟哇,这天光虽说是正好,可还是有些热呢,这样的日子和该好好的在宫里,而不是在这外面挨晒。”苏皖晚。最见不得沈心兰装模作样,他觉得在这个宫中能装模作样的只有她苏皖晚一个人而已,沈心兰算是什么东西?在这儿给他摆谱,真是心里没个边儿。竟还有人不长眼的碰她,苏皖晚自然要出声打击一番,他可不想让沈星楠一个人把风头都抢光了。 “苏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考虑不周,委屈了苏姐姐了,苏姐姐身体娇贵些,自然同大家不同。”沈心兰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点泫然欲泣,那样子着实可怜。 碧海色的眼珠里又像是闪着泪光一般,配合上有些委屈的神色,更是惹人怜爱。 在众人看来,就是苏皖晚咄咄逼人,故意欺负脾气好的很的沈心兰,想到这里,众人看向苏皖晚的眼光顿时都变得不善了起来,苏皖晚本就不怎么得民心,如今被这么一刺激,更是讨不得好。 “哎呦,还当苏贵妃怎么样的人呢?原来连个人都容不了。” “可不是?当初自己风光的时候,沈昭仪可没说什么呀,如今沈昭仪风光了,他倒有意见了,他可不知道风水轮流转这句话?” “哎哟可不是吗?不就是欺负沈昭仪脾气好,性子又和顺吗碰上个刺儿头,闹不好早就暗暗的把他整死了。” “可不是呢,沈昭仪同皇后关系好,前几日我去拜见皇后,还听皇后那边审召,已给他说好话呢,他就这样对沈昭仪,真是个白眼狼。”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苏皖晚听得青筋暴露,恨不得吼出声来,可他想了一想,还是忍住了,向着沈心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哪里就格外贵重一些。” “姐姐是贵妃,自然同大家不同了。”沈心兰知道这是苏皖晚想要拿掉自己给她扣得帽子,故意装傻。 “你……巧舌如簧的妹妹。” “姐姐呀,您谬赞。”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可明面上也还是和和气气。 众人都知道这是沈心兰和苏皖晚之间的战争,由不得他们插嘴也都自觉的闭上了嘴,生怕一不小心,这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把自己烧的个万劫不复。 等过了一段时间,气氛也都炒热了。沈心兰看了一眼苏皖晚,开始实行了自己的计划。 他先是站起身,同众人寒暄了一番,而后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感谢今日各位姐妹的捧场,今日妹妹我是有要事要说。如今这宫中,皇后娘娘身体不大好。委托了妹妹我帮着管理宫中大小事务,各位姐姐们也不嫌弃妹妹年轻,都在帮助妹妹,妹妹心里记挂着姐姐们的好,今日啊,是来同各位姐姐们说一件大好的事儿。” “故弄玄虚,切。”众人都是一年好奇,唯有苏皖不屑一顾叱了一声,她对沈星南一点儿都不满意,自然不会同众人一般附和。 沈心兰也不在乎,他要的是接下来的话,能刺激到苏玩玩脆弱的神经,最好是刺激的苏玩玩能一把干掉惠儿。 “妹妹我呢,也是要同众位姐妹们说,如今咱们宫中新来的小妹妹惠儿,跟宫中的各位姐妹们都不相熟,妹妹想啊,帮惠儿妹妹的身份再升一级,也好聊了他的心愿,若是其实这事儿也不太合乎规矩,若是众位姐妹觉得有违宫规,那就算给妹妹一个面子,都去看看惠儿妹妹吧,妹妹也在皇上面前为惠儿妹妹美言了几句,过不了几日,皇上的赏赐也会到了,众位就从惠儿妹妹好好走动一番吧。” 这话说是在捧惠儿,其实是把惠儿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众人对惠儿都露出了嫉妒和不屑两种矛盾交织的心情,可其中唯一一个愤怒的是苏皖晚。 什么?惠儿这个贱,人,还想要来上流圈子里面交际,他做梦。 苏皖晚气得怒火中烧,根本不管这是不是宴会,直接撂挑子不干,带着众仆人离去。 众人都关心的围着沈心兰,招呼着,七嘴八舌的讲一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有关注苏皖晚,可沈心兰却看到了苏皖晚的离席,沈星南微微一笑,好戏上场了。 这才入夜,惠儿刚才睡了一下,突然,白和堂门口闹成了一片噼里啪啦哐当哐趟,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又像是木质的博古架被推倒在地上,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声女人的尖叫。 惠儿忽然有些害怕,赶忙朝后躲了躲,可他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背后便是墙壁,更是惊慌,急急忙忙的穿了衣服,正打算叫人去通报一声沈心兰。 可门才打开,就瞧见苏皖晚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脚踹在他心口上,把他踹倒在地上,接着便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骑到本宫的头上来?你以为攀上了高枝,你就能高枕无忧,你做梦呢?贱。人就是贱。人,还想着跟本宫平起平坐。被你叫一声姐姐,本宫都觉得恶心,竟然还有这样的妄想,不自量力。” 惠儿被苏皖晚在心窝子上踢了一脚,疼得冷汗直冒,却还是恭恭顺顺的说道,妹妹,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句妹妹彻底的刺激到了苏绾绾脆弱的神经,苏皖晚二话不说,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巴掌,连打了十几下打的苏皖晚的手都震的疼,等打完了,惠儿的双颊肿得和馒头一样。 苏皖晚甩了甩手,接着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谁准你叫本宫一声姐姐,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 惠儿从小就想着能翻身,如今翻身了还被人这样侮辱,一时间眼泪涌了上来。 她这一哭不要紧,只把苏皖晚激得更加愤怒:“你还哭?你个贱。人,还有脸在本宫面前哭,简直就是贱。人,当初勾引本宫的哥哥,现在很想高枕无忧的走,你做梦呢。” 说罢苏皖晚拍了拍手,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冲了进来,一下便把惠儿捆了个结实。 惠儿见这个架势,宁死不从,大声的叫了出来:“来人啊!救命啊!” 苏皖晚冷笑了一声:“你还想怀皇上的孩子?你做梦!” 说着,便抓起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朝着惠儿的口中灌去。 惠儿没想到苏婉会来硬的,拼死挣扎了几下,可发现自己根本挣不脱之后,阴沉着一张脸,却死也不肯喝那药。 苏皖晚教案喂不成,干脆叫人卸了惠儿的下巴就要往他嘴里灌药。 惠儿挣扎着,死也不从,苏皖晚气的双眼一眯,便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横在惠儿面前,冷声道:“要么喝,要么死。” 惠儿见状,干脆豁出去,竟是要拿脖子去撞那刀。 苏绾绾被他一惊,吓得赶紧把刀放开,惠儿趁势挣开了身后的婆子,捡起那把刀,便朝着苏绾绾身边冲去。 苏皖晚吓了一大跳,赶忙拉着身边的宫女挡了那刀。 扑哧一声,宫女便被那刀刺倒在地,鲜血流了一地。 苏皖晚正蒙着,惠儿一把刀又要刺来,身后的一群侍卫见了,赶忙冲了上去,正要这个制服惠儿,惠儿却凄惨一笑,突然引颈就戮。 苏皖晚被血吓的蒙了,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传来一个怒气的声音,吼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皖晚有些懵逼,机械性的转了转头,看到那声音的主人后,吓得一把跪在了地上,口中颤抖的呢喃道:“皇……皇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一张:淑妃之死(终) 苏皖晚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蒋煜梵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苏皖晚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他甚至只叫了小部分的侍卫,抄着小道来到了惠儿的宫中也没打算引起多大的动静,叫人把那些宫女直接打昏了过去,若是还想叫的,一刀杀了,随便抛尸便是了。 此刻被人抓了现行,他哪里还能狡辩?蒋煜梵已是从头到尾的看了全套,自己那嗜血的模样,估计也被他看了过去,想到蒋煜梵从此以后对自己失望,苏皖晚都觉得脊背发凉。 苏皖晚非常清楚,苏家肯定对自己已经有了意见,不会再一心一意的帮着自己,自己在这后宫立足的最重要的根本就是蒋煜梵的宠爱,若是今日失去了蒋煜梵的宠爱,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皖晚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他猜想,蒋煜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这样的凑巧,正想的迷糊,突然却刚看到了一模水红色的身影,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 那人身形纤细,妩媚多情,站在那都是一道风景线,茶色的头发微微的耷拉在肩头,瞧上去,便觉得柔弱无依。 有这样神色有这样面貌的,整个宫中除了沈心兰还会有谁? 沈心兰走到蒋煜梵的身边,见蒋煜梵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一双白玉一样的手,放到了到了蒋煜梵的的肩上,柔声安慰道:“皇上消气,气着了身子不大好,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向臣妾发泄一番就是了,,万不能伤到了自己的身子,龙体最为要紧。” 蒋煜梵正在气头上,正想撒火,可以转头见是沈心兰,又是这样柔声的安抚自己,再大的火气也舍不得对她发出来,只能气愤的跺了跺脚,望着苏皖晚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见到这样的情况,苏皖晚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沈心兰在背后搞的鬼, 沈心兰那个阴险的贱,人。 苏绾绾在心里,已经将沈心兰千刀万剐了一百次,可表面上他也只能装作懵懂无依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嘴中呢喃着:“皇上,臣妾吓坏了,吓坏了。” 苏皖晚非常清楚,千万不能让自己失去了蒋煜梵的宠爱,所以此时此刻,他才出此下策,假装自己被这鲜血吓坏了,失去了神智。 自己失去了神智,就会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急需一个人来安抚,苏皖晚相信自己就算杀了惠儿,只要是能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对着蒋煜梵撒娇,那自己的地位还是不会动摇,他清楚自己是蒋煜梵的初恋,百分之百有把握,能让蒋煜梵回心转意。 可沈心兰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呢?沈心兰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扇阴风点鬼火,故意添油加醋,见苏皖晚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沈心兰哪里还猜不到他的计策? 可是你以为我就真的会如你的愿呢,太天真了。 沈心兰轻柔的的给气的发抖的蒋煜梵按摩,柔声道:“是呀,皇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淑妃娘娘向来是大方温柔的,又怎么会深夜跑到宫中来,为难一个曾经自己宫中的侍女呢?淑妃娘娘这样大度圣洁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皇上啊,今天必是有什么内情,您还是细细的去查的号,至于淑妃娘娘,先送她回宫休息便是了。对淑妃娘娘说,这不怎么打紧,吓着了才是重要的。” 这一番话表面上是为苏皖晚开脱,可实际上到处都是言语陷阱。 一来说苏绾绾向来温柔大方,这话只怕蒋煜梵也不可能信,因为苏皖晚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跟温柔搭不了边。沈心兰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蒋煜梵想,沈心兰会不会受到了什么胁迫,也是侧面的告诉蒋煜梵,苏皖晚背后势力之大,竟是能把后宫中的妃子都吓得够呛。 二来。故意提到惠儿曾经是苏皖晚身边的宫女,也顺道揭开那一道旧伤疤,苏皖晚弄掉了惠儿的儿子,让舞娇顶了这个罪名,这也是在告诉蒋煜梵,苏皖晚之所以无法无天,都是因为背后有家族依靠,而惠儿是他家族送来的人,对苏绾绾来说,那是自己的家奴,根本不是皇宫中的人,上一个家奴,不需要像皇宫之中的人过问。 三来,说吓着了才是最重要的,便是再说死一两个人不打紧,这便是告诉蒋煜梵,苏家已经是大到了藐视皇权的地步,若是再不去管,只怕有一天这皇族都要改了姓氏。 处处紧逼,每一项都是要把苏绾绾置于死地。 蒋煜梵若是没听这一番话,还好,可如今听了这一番话,面色变得更加阴沉,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看向苏皖晚,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苏皖晚从来没有被蒋逸帆这样的对待过,心中竟是一阵的抽痛,一时间招架不住,尽是昏了过去。 沈心兰见此情况,赶忙冲了上来,假装的哭道:“淑妃姐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快叫太医姐姐昏倒了,快来人呀。” 那热络的模样,只叫人以为倒在地上的苏皖晚像是她的亲姐妹一般。 但在众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沈心兰故意附在苏皖晚耳边,用小的像蚊納样的声音说道:“苏皖晚,你以为你装作昏过去就了结了吗?这个事儿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的,一切等着看吧,有你受的,可别以为混过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苏皖晚,本是装作昏了过去,可听到沈心兰这样的话,气得恨不得马上睁开眼睛醒过来,把眼前的沈心兰给掐死。 沈心兰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苏皖晚的颤动和挣扎,他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你知道吗?这是一条命呀,这一条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还开心?当然,你大可对皇上说,这是我故意陷害你,你只看皇上信不信,苏皖晚啊苏皖晚,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听到沈心兰这样说,苏绾绾心中百般的不甘,他没有睁开眼,却是也应和的说:“你以为你就赢了嘛,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你以为凭一个奴才就能扳倒我了吗?你做梦省心了,本宫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你扳倒。” 沈心兰微微一笑,接着却用最温柔的语言,说出了最恶毒的话:“你以为你在后宫靠的是什么?不过是皇上的宠爱,不过你觉得这一次皇上会宠你多久呢?你可是在皇上的面前杀了人,皇上也保不了你,当然,你也可以希望苏家会来救你,不过苏家现在可自身难保呢。” 提到苏家,苏皖晚,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沈心兰若是提到苏家,还是这样的语气提出来,那苏家肯定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想到苏家一出事,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倚仗,苏安还忍不住一阵的后怕,他颤抖的问道:“苏家,苏家怎么了?” 沈心兰冷笑了一声,附在苏皖晚的耳边道;“苏家通敌叛国,勾结匈奴,意图分裂大周朝,如今醇亲王领兵突击匈奴,从匈奴军士的手中搜到了20封密信,每一封都有你们苏家的家印,你苏家这一次是逃不了了。” “你说,曾经的沈家,我让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纳入下九流的纳入下九流,你说我该怎么去惩治你们苏家呢?哦对了,先不说别人,就说出你那天之骄子的哥哥吧。” “沈心兰,你想对我哥哥做什么?”苏皖晚再没了曾经的矜持和高贵,因为他知道,一旦离开了苏家,自己什么都不是。 沈心兰微微一笑:“怎么惩治,你知不知道这大周朝南风也很盛行?你那哥哥曾经也喜欢玩男人,这次便将你的哥哥卖到南风馆去,这该是多好的情景,曾经玩弄男人的人被人玩弄,地位对调,岂不美哉哦,对了,等你那哥哥的初夜拍卖之时,我一定叫人花重金把你那哥哥买来,再叫五大三粗的屠夫,当着众人的面儿破了你哥哥的身,你说好不好呀。?” “你,你这是要几个苏家的后路?” “后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们苏家留后路?”沈心兰忍住了笑声,可这声音桀桀的。听在苏皖晚的耳朵中,像是恶魔的声音,苏晚晚再也承受不住,嘴角呕出了一丝鲜血,真的昏死了过去。 看着昏死过去的苏皖晚,沈心然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他转身突然跪到了蒋煜梵的面前。 蒋煜梵微微一愣,没想到沈心兰会来这么一出,赶忙叫他起来。 沈心兰却倔强的摇了摇头,突然朝着蒋煜梵磕头道:“皇上,方才,刚才苏姐姐抓着臣妾的手,求臣妾一件事,臣妾觉得苏姐姐,知道自己没办法做这件事,这才拜托的臣妾,臣妾一定要完成送姐姐的嘱托,这才来向皇上请命。” “你先起来,这地上凉,当心伤着身子.”蒋煜梵说着,一把便将沈心兰抱了起来。 沈心兰没料到蒋煜梵会突然着自己,一时间也是有些慌神,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神智,又哭哭啼啼的说道:“苏姐姐好像知道了,苏家发生了些什么,这才求臣妾,求臣妾能帮帮他戴罪立功,每日为皇上熬制参汤,以求皇上,龙体万安。姐姐说,不求皇上能放过书架,只求皇上,您时时刻刻去看他一眼就足够了。” 这一番话看起来是为苏皖晚说话,可事实上,只会让蒋煜梵对苏皖晚更加的失望。 因为蒋煜梵最奉行一句话,就是后宫不得干政,苏皖晚一个在深宫中的妇道人家,又怎么会知道朝堂上苏家的变故呢?定是在朝堂之中有她苏皖晚的眼线,这边是摄政了,干涉到了蒋煜梵的一个底线。 第二,这是因为苏皖晚的薄情。他为了保住自己,竟是对自己的家族也不管不顾,只求自保,二者协调之下,更是让蒋煜梵冷静他沉声道:“不用管他,咱们回去。” 沈心兰却摇了摇头,对蒋煜梵说道:“皇上,姐姐着实也可怜,还是请皇上从轻发落吧,姐姐,这样强盛的人,对他最大的惩罚,就让她永远留在宫里吧。” 蒋煜梵见沈心兰目光清澈,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兰儿,你天性善良,他这样迫害于你却帮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 沈心兰故作娇羞的低下了头,嗫嚅道:“皇上,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好了,臣妾刚刚从姐姐那拿了一个方子,是参汤的房子,待会请太医先瞧瞧,确认无误了之后,直接就代替你姐姐,每日熬给皇上喝,帮姐姐赎罪。” 蒋煜梵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沈心兰的头,目光更加柔软。 只是想问饭没看见,沈心兰同样低下的头中,那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凌厉。 苏皖晚,别以为这就结束了,我可不会这么的善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二章:放出诱饵 第二日便传出了惠儿在自己宫中暴毙的消息,同一时间,蒋煜梵使用雷霆手段,迅速扫清了整个苏家,当然,具体是谁帮忙,沈心兰心里明镜一样清楚,能有这样本事的人怎么可能是蒋煜梵,自然是那背后默默无闻的蒋褚扉。 宫中之人都是感慨了一番惠儿怎么这么早早的都去了,却不敢再往下面多想,毕竟命最重要,若是连命都没了,就没有别的机会再去思考了,众人出奇一致的,都对这件事和苏绾绾被软禁之间的关系不作多的深究,就好像真的苏皖晚,只是因为苏家的原因,被拖累被软禁了一般。 沈心兰知道对苏皖晚的惩罚,远还没有结束,自己剩下该做的事更多。 这最大的障碍,就是蒋煜梵了,要怎么处置掉蒋煜梵。苏皖晚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等到苏绾绾被囚禁的消息,过了一段时间,宫中的的风波即将平静之时,沈心兰趁着这个机会,找了个天光还算好的时候,带上雪倩,没有任何通告的走到了柳局水榭门口,同门口的小丫头打起招呼来了。 门口的小丫头本还昏昏欲睡,一件是沈心兰来了,口鼻上的口水泡都破了,臊了个大红脸,赶忙起来,赔不是道:“奴婢不知道是娘娘来了,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沈心兰摆了摆手,道:“不打紧的,你瞧你才这么小,本宫为难你做什么?哎呀,看你这睡的样子也可爱,本宫想道了本宫的银海,也是这么爱睡的。” 小丫头一下红了脸:“奴婢怎么能和银海姐姐相提并论?” “你呀,就是太爱说客套话了,真是可爱的孩子呢。”沈心兰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叫雪倩送了她一包铜钱“赏你的。去买些吃吧。” 小丫头平白得了铜线,自然高兴:“哎呀,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沈心兰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别说了,带我进去吧。” 这才进了院子,李昭容正和自己的宫女们摆谱呢,没拿正眼瞧人,沈心兰就在一边看着,看着李昭容在那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心中只觉得好笑。 果然是庶女的出身啊,就是上不得台面,不过得了一点点权力,就这样的放肆。沈心兰虽说自己在大周朝也算是是庶女出身,可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过大周朝的人,大周朝是个给他带来无尽悲伤的地方,唯一能让她觉得温暖的只有王府,可王府也是遭人迫害,他对这个王朝失望至极。 正想着,李昭容却像是发现了她一般,立马带着那一群刚刚还像是犯了错误等待惩罚的小朋友一样的奴仆围了上来,热切的拉着沈心兰的手:“哎呀,是,沈妹妹来了,哎哟快些进来,快些进来,进来。”说着她有像是不满意一般对着众人埋怨道:“哎呀,你们这群当下人的怎么都不接了一些没看见昭仪娘娘来了吗?都不进来通传一声,个个都是猪脑子吗?白养你们到这么大了哎,真叫人失望。” 沈心兰见下人们的眼中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便从中劝和道:“好啦好啦,姐姐莫要责怪这些假人了,都是我拦着不让他们说的,跟他们可没有别的关系,姐姐呀,就莫迁怒他们了” 众人见状,对沈心兰更是高看了几份,在他们眼里,沈心兰和他们正服侍的这位娘娘相比,真是菩萨转世一般的善良,他们服侍的这位娘娘啊,不管不顾的,只会辱骂他们,可是沈心兰呢,明明不是他们侍奉的主人,却还是仗义执言,帮他们说话,叫他们感觉分外的温暖。 沈心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这些人和李昭容离心离德,要这些人根本不会主动去帮李昭容作证,甚至让这些人更偏向自己,这样,后续的计划才好展开,李昭容是他选好的背锅侠,他可不愿意,就让李昭容这么摘清自己,有了这些下人的帮助,沈星楠坚信,一定能彻底的把李昭容定罪。 李昭容是个庶女,眼皮子浅,自然想不到一些深层的东西,但沈欣然却清楚,这些看起来是吓人的人,消息最为灵通,有他们帮忙,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特别是在他们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最是叫人安心。 这些宫女们虽然看上去不起眼,可有时候他们的话反而能一锤定音,决定这些上位者的生死,所以沈心兰,从来不会和这些宫人们交恶,她做的最多的就是与人为善。 这宫中处处都在评论他是菩萨转世,沈心兰却知道,自己永远没有他们想象的单纯善良,自己谋求的是对自己好的利益。 这些话若是让宫人们听了,宫人们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是为自己而活,沈欣然这样的想法在他们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沈心兰绝不会让众人知道他的想法,他要的就是在众人心目中树立起一个圣洁高贵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当他是天上的仙女一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只有这样,当日后和李昭荣正式对上的时候,人心都会偏向自己。 民间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人言可畏,沈心然要看看,到时候李昭容能请得起哪一句人言向着自己。 见自己的奴才们都向着沈心兰,李昭容脸上有些挂不住,可现在也不好撕破脸,只好假意劝道:“妹妹,你老是惯着这群奴才,叫他们都没个谱,一个个鼻孔朝天的,都当自己是主子呢。” 这番话说出来,更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虽然说大周朝等级鲜明,阶级之间不可僭越,身为奴才就要永远忠于自己的主人,这是更古不化的铁律。可有了沈心兰这样善良,对人温和的主子做对比,众人对看起来,比沈心兰更咄咄逼人,实际上做的再正常不过的李昭容面色就不大好。 他们虽说是奴才,但奴才也是人啊,是人从心里都会偏向对自己好的人,沈心兰此时此刻就是对他们好的人,他们自然更向着沈心兰。 不过沈心兰的所作所为,在李昭容眼里看来是自甘堕落,李昭容虽说是庶女,但庶女好歹也是家里的主子,所以李昭容虽说过的,对他来说是受气,可他至少没有向沈心兰的那样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在家中,李昭容虽说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但李昭容永远不会被人欺侮,因为李端瑞相当重视礼教,认为兄弟姐妹之间,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该互相友爱。 所以说,李昭容过的其实还是个主子的生活,也因此,他对下人们的生死也是不管不顾,沈心兰这种,明明身处找高位,却和下人们混在一起的行为,在李昭容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明明是主子,根本没有必要和下人们混在一起,这样的行径只是自甘堕落,自贬身份而已,李昭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和沈心兰在一起,都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他也只能忍了,毕竟自己现在的地位也是人家沈心兰帮忙争来的,他又不好直接撕破脸,只能在心里鄙视沈心兰。 沈心兰却不怎么在乎李昭容说的话,只是帮奴才们开脱道:“这也是从咱们亲热的表现,姐姐莫要计较这些了,今日啊,妹妹前来,是要同姐姐商量一番事情的” “哎哟,沈妹妹,有什么好事要带着姐姐,姐姐真是感激不尽呢。”见这话题回归到了正轨,李昭容也是眼神一亮。 李昭容可巴不得沈心兰,能同他说一些关于蒋煜梵的事,他这段时间虽在侍寝,可蒋煜梵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沈心兰,甚至在他侍寝的时候,还会把他认成沈心兰,叫沈心兰的名字。 这对他来说可是莫大的屈辱,可是给予他屈辱的是这天地间的帝王,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生生忍了下去。 如今沈心兰现身说法,要从他说一些好事,让他自然乐得去听,到时候把沈心兰的这些话随便加工一下,变成自己的,说不定这受宠的就成了自己呢, 这么想着,李昭容对着沈心兰更是热切了几分。 沈心兰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鱼饵,等着李昭容上钩,不过他见李昭容对自己这样热情,他也不藏着掖着,招呼了一番,也是对李兆荣相当热络。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这宫中最近太无聊了些,皇上也不来后宫看了,真真是叫人烦闷的很。”沈欣然见李昭容,两眼放光,却不打算马上把话题引入正轨,故意说一些有的没的吊他的胃口,他要看看李昭容到底有多大的耐心,能听他废话一番。 所以他故作无奈,又装傻一般的受了一些无聊的话。 “妹妹也有烦的时候呀,要不姐姐同妹妹玩闹一番,然后聊了妹妹的心思?”可叫沈心兰有些意外的事,李昭容并没有想象中的怒不可遏,也没有想象中的不耐烦,反倒是那下心听倾听了起来,这边是让沈心兰觉得有些好笑了。 他没想到皇上的宠爱这个诱饵,这么的具有诱惑力,即使能让他安下心来听自己这一番废话,着实也让沈心兰见识到了,女人的欲望,一旦涌现起来,谁都拦不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三章:鱼儿上钩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呢,皇上向来都拼命一进得书房,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了,从前呀,太后还在的时候,还能提点一番,现下太后不在了,浑身更加的不管不顾了,真是不知道龙体重要啊。”李昭容神色中明显透露出了一股不耐烦,沈心兰可以明显的看出,李昭容的额头上曝出了几根青筋,这明显是一忍再忍下来的结果,沈欣然觉得好玩极了,玩心大起,他决定多逗一会,就是不说正题,就是要吊着他的胃口,看看他还能看到多少好玩的表情。 沈心兰正要开口逗了,却见李昭容神色中真的出现了一股不耐烦,像是要赶人一般,沈心兰知道这逗人呀,估计已经到底线了,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过了,只好轻咳了一声:“是呀,姐姐就是这样的呢,妹妹想着能不能做些补品给皇上送去,皇上见了心里必定也很欢喜。” “妹妹心中可有什么好的打算,若是补品的话,一般的补品倒真是上不得台面了。”一听到,沈星楠说补品,李昭容立马就上了心,李昭容心里清楚,自己做的东西必然是入不了蒋煜梵的眼,还是要从沈心兰这下下功夫,看能不能从沈信兰口中骗一两个秘方什么的,就算只是西域来的野方子,那也必定能得到蒋煜梵的重视,不是那句话说的好吗?家花哪有野花香,说不准这西域的口味呀,就让蒋煜梵欲罢不能。 “说道补品,妹妹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姐姐愿不愿意听上一听?” “哦,是什么好主意?妹妹倒是说出来听听?” “是这样的,前几日,皇上说想喝些参汤,妹妹从苏贵妃那里得了一个方子,叫太医们也看了,太医们都说没问题,妹妹就想着要不要熬一些参汤给皇上送过去,对皇上的身体也好呀,皇上身体好了,自然也会多照拂照拂后宫。再说咱们现在给皇上送的汤,皇上也会记挂着呢,到时候对咱们都会多照顾一些。”沈心兰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一股脑的将这些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强调了这些方子,太医也看过是没问题的,这边是一个迷惑性的陷阱,他已经摆出了诱饵,只看李昭容他敢不敢往这个诱饵里面跳了。 “什么方子?沈妹妹这么说,倒是勾起了姐姐我的好奇心了,不知沈妹妹可否割爱,借姐姐观瞻一番?” 果然,鱼儿上钩了。 “好呀好呀,给姐姐看一看也无妨” “哎呦,这药材可真贵的不行呢”这才看了一眼,便是让,李昭容一阵肉疼,他虽说出身李家,但到底是个庶女,愤力有限,那些好东西啊,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如今这张药方上写的好些东西,他一看都是她买不起的,瞧着这些天文数字组成的药方,不知为何,李昭容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他看向了沈心兰忍不住想起沈心兰说自己是波斯的皇室后裔, 这不就是有钱人吗?土大户就会在我面前装 她全然忘了是自己叫人家把药方给自己看。 沈芯兰敢把药方给他看,自然也是料到了,凭李昭容的财力,攒个十年都买不起这一张药方,说实话,若是从前这些东西他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但自从她在王府呆了一年,那一年,让他脱胎换骨,整整一年,她都在疯狂的用知识补充自己空虚的身体和大脑,也让她气质见长,丰富了自身,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眼皮子浅,看见一个什么东西都觉得是好东西。 他把这张药方给李昭容看,不过是为了让李昭容知道自己有了药方,仅此而已,至于李昭容式一下会做些什么,沈心兰就不管了,反正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把这张药方故意拿的高高的给李兆龙看,就是为了让其他的奴仆也看到,到时候作证,李昭容便是洗也洗不清了 “是呀,妹妹看着也觉得心疼呢,不过想想是为了皇上的身体,付出一些也是值得的,姐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自然是这个道理了,皇上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既然姐姐也这么说了,那姐姐可同妹妹约好了,不可送重样的东西,又是送重样了,姐姐厨艺好,皇上,就不喝妹妹的了。” “妹妹,你竟担心这样的小问题,真真是叫人觉得好玩死了” “哎呀姐姐,你还用这样的事来嘲讽妹妹,妹妹生气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有这千金古方姐姐不同你争,姐姐就熬一些寻常的人参汤就好了。”(!&^ “那可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出了门,确定了身后没有人跟着了之后。雪倩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心兰,问道:“娘娘,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干什么要告诉那个女人,瞧他那个样子,鼻孔朝天,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奴婢替娘娘不值这样的白眼狼,不值得娘娘去花心思。” “就是要告诉她,这才好呢” “啊,娘娘,这个不是您吃亏了吗?凭什么要告诉他?” “你可知道是要放的汤是什么东西?” “这奴婢不知道,奴婢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这药方啊,叫极乐汤,的确是能养生的好东西,只是这汤还有一个功效,怕你不知道。” “什么功效,奴婢不知道。” “这汤啊,可是能要人命的呢。”沈心兰面容一寒,说出来的话也叫人胆寒,偏生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就像是同情人说话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事实上就是连太医也看不出来,这汤有什么问题?这极乐汤的名字,还是在王府中的一卷古书之中,沈心兰知道的。这个汤之所以叫极乐汤,是因为的确能安抚人的身体,让人的身体达到一个健康的状态,可这趟偏偏和人声不符,若是吃了一点人参,也是要往生极乐净土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趟才有了一个极乐的名字。 “不是说补汤吗?怎么又能让人的性命呢?”雪倩不明白好好的补汤,怎么就要人的命了? 这确实不怪雪倩能生出疑惑,雪倩本就学了一些医术,有底子在身,他也看得懂这些药方,自然明白,这些药都是救人的补药,他不明白为什么救人的东西反倒成了害人的东西。雪倩学习医术,也是为了能救治王府中兄弟姐妹们的性命,救人之术不能从害人之术混为一谈,这便是教他医术的师傅说的第一句话。 可现在救人的补汤,怎么就成了杀人的毒汤了呢?雪茜不懂,不明白。可就算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也不一定能明白。 沈心兰知道雪倩天性纯良,不喜欢伤害别人,只好温柔的看着她,耐心解释道:“这汤的确是补汤,但这汤可不是寻常的补汤,这汤绝对不能和人参一同喝,一旦和人参一起入体,便会在身体之中形成毒素,这毒素一两日看不出来,若是连续喝上一个月呀,喝的人必将性命不保。” “娘娘,那你拿着汤去给他看,意思是?”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送了这个汤给皇上,然后让他不要跟我送重样儿的,你没听他说吗?他要熬些人参汤给皇上” “可娘娘那又怎么肯定他就一定会熬人参汤呢?” “他就算不送的,不是人参汤,那他也送的会是人生汤,就上下课都打点好了,不管他熬的是什么,最后以他的名义送到蒋煜梵口中的,必定都会是人参汤。” “原来娘娘是这个意思,奴婢思虑不周了” “不打紧,现在咱们多跑几家,多和别人炫耀一番,记住,你要帮着抢着说,李昭容娘娘要送人参汤,而且一定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再跟别人说,不要插手这件事,不然李昭容娘娘会生气” “奴婢明白,这一次可没那么好过了” 沈心兰看着头顶光明的太阳,笑出了声。扳倒了苏皖晚,李昭容就没有什么作用了,正好可以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到时候看谁能阻拦阿扉的登帝之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四章:祸起萧墙 时间过得极快,三个月的时间缓缓而过,对宫里的人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 这三个月间,果然,李朝蓉如沈心兰所料,日日都去送汤,离日也不落下,沈星楠自然也在其中做手脚,不管他做的什么汤,最终蒋煜梵喝到嘴里都是人参汤。配合着极乐汤的毒性,已经服用了三个月,用不了多久,蒋煜梵就一定能查出自己身体的异样。 沈心兰看着李昭容有些恶毒的想,到时候看谁能救你。 这一日,沈心兰带着极乐汤,袅袅娜娜的走到了蒋煜梵的面前,蒋煜梵正在批折子,沈心兰笑了笑,走到一边,乖顺的替他磨墨,红。袖。添。香,好不自在。 蒋煜梵见沈杏仁这样的温柔大方,他看向沈心兰的目光,已变得温柔了起来。 沈心兰被他看得不自在,故作羞恼:“皇上看什么呢?看着臣妾浑身都不自在,鼻子都烧红了。” 蒋煜梵没说话,只是突然就着这个姿势,把沈心兰抱在了怀里,他是坐着的,沈心兰是站着的,这么一抱,刚刚可以贴着沈星南的小腹。 这样下彻底让沈心兰警醒了过来,她顿时吓得浑身都要僵硬了起来,她的小腹,如今里面可是有个孩子了,她拼命的把腹部束了起来,就是不愿让人看出异样,如今孩子已有三个月大,根本无法再继续掩人耳目,他能做的也只是用一些东西,把孩子从紧紧的裹起来。 好在蒋煜梵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又抬头看了一眼沈心兰,目光中包含着深情,柔声道:“兰儿,你对朕真好。” 沈心兰的笑容中没有一丝的情意,但是还是那样的温柔。 他对蒋煜梵说道:“皇上,喝点汤吧,今日臣妾花了好久的时间才熬好呢,皇上可不要浪费了臣妾的心意。” 蒋煜梵有些为难,对着沈心兰说道:“日日都是这个汤,朕喝得有些腻了。要不然今日就算了吧。” 沈心兰却嗔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娇声道:“皇上是不爱臣妾的手艺了吗?臣妾花了好长时间才煲好的汤呢,要不这样,皇上喝汤,臣妾把里面的东西吃了,咱们一起把这汤给分了,也不算浪费了,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祖宗,皇上看这样怎么样?” 见沈心兰这样娇俏,蒋煜梵只觉得秀色可餐,这喝了整整三个月的汤,也不觉得腻了,他笑了笑,点了点头,拿起汤匙,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见他喝了汤,沈欣兰越笑越满意。 可蒋煜梵喝着喝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头脑一昏,竟是栽倒了,书案上,嘴角露出了丝丝鲜血。 沈心兰知道这是极乐汤的作用起效了,却还是故作惊慌,慌忙的朝着外面大叫道,来人呀,皇上也不好了,皇上病倒了,快来人呀。 等请来了太医,忙忙碌碌的搞了一整天,天色渐晚,蒋煜梵才渐渐醒来。 他一醒来,便看到趴在自己床前,两眼哭得肿成了桃子一般的沈心兰,忍不住又心疼起来,摸了摸沈心兰的脸道:“你就一直这么守着镇的吗?还不快去休息,你看你两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存心要正才好了,就又心疼了” 沈心兰故作感动的擦了擦眼泪,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不好,让皇上是喝了这个汤,皇上才晕倒的,都怪臣妾。” 一旁的太医却咳了一声,安慰道:“娘娘,这不怪娘娘,这汤药没有问题,老朽同几位同僚都仔细验证了,这汤是上好的补汤,皇上日日在这书房之中熬夜加点,身子自然是有些虚的,但也不是虚不受补,这汤是没问题的,定是皇上其他的饮食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老臣同几位同僚判断,皇上身体中已中剧毒,这毒老臣暂时没有办法去解开。” 沈心兰故作惊讶,一把跳了起来,抓住了这位老太医的衣领,尖叫道:“你说什么?皇上中毒了?这不可能,这汤药……这汤里面明明没有毒!太医都看过了,没有毒的,这些药材也都没问题的。” 老太医见眼前这位娘娘像,真是吓着了一样,赶忙安抚道:“娘娘汤没事儿,这不是娘娘的错,娘娘的补药没有半分的问题。” 沈心兰去却还是像是迷了心神一般,不知所措的说道:“那到底什么除了问题啊?你们倒是说说,这出了什么问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汤没问题……是御药房的人,不对,不是御药房,是御膳房,哎呀,不管了,把御膳房和御药房的人都抓起来,好好的审一审,看看出了什么问题,我说怎么会中毒,不可能的……” 说着说着,沈心兰就哭了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哭着哭着,竟然坐到了地上,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娘娘的模样。 这倒是让几位太医都惊诧了一下,不禁感叹道:娘娘和皇上感情真是好叫人艳羡呀。 毕竟在他们眼里,现在的沈心兰,就像是一个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身患绝症的情郎一般的小女儿家。 一旁的蒋煜梵却出奇的冷静,他只是对几位太医说道:“这件事不许大肆宣扬。” 太医们见皇上发话了,自然点了点头。 他像是放心了一半,突然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走下床来,温柔的把沈心兰抱在了怀里,安慰道:“兰儿,别哭,不怪兰儿的,兰儿的补汤很好喝,什么问题都没有,定是有别人要暗害朕,这才趁着兰儿给朕送补汤,故意弄出些事端来,为的就是要兰儿给他当替罪羔羊,还好兰儿是先让人验过这方子,不然真的要错怪我的兰儿。” 沈心兰揉了揉眼角,却还是一脸的委屈:“可是这都是因臣妾而起,都怪臣妾一时心软,信苏姐姐,搞那个什么破汤,这才害了皇上,皇上现在身中剧毒,臣妾该怎么办……皇上,皇上,您把臣妾的命拿去吧,您把臣妾的命拿去给他们……太医,你们过来!让本宫让本宫替皇上……把毒都给本宫。” 几位太医见眼前这位娘娘说话不知所云,前言不搭后语的,都只能暗叹了一声,出言安慰道:“娘娘,这都无法转移,娘娘还是请安心吧,老臣和几位同僚,必当竭尽为身所能为皇上解毒。” “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毒解开,一定要。”说着说着,这声音竟是又染上了哭腔,蒋煜梵刚要上前安慰一半,可沈心兰,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蒋煜梵赶忙上前扶了一把,几位太医看了一眼,对沈欣然安慰道:“娘娘休息一番吧,娘娘这是累坏了身子,皇上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娘娘累坏了身子。” 沈心兰看了看蒋煜梵,最终点了点头,可沈心兰像是不愿意走出这个屋子一样,只肯待在室内,众人无奈,只好收拾出了一个贵妃榻,而沈心兰暂且在上面休息。 等太医一走,蒋煜梵回到室内,闭上眼睛,沈欣然却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百五十五章:大结局 待到用晚膳之时,沈心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蒋煜梵笑道:“皇上,今日李姐姐的汤还没送来,碰到这样的事,皇上想必也不想喝汤啊,那臣妾就帮皇上把汤喝了吧,这样也不算浪费的东西。” 蒋煜梵却像是因为他这话醍醐灌顶了一般,面色阴沉的对众人道:“来人,把李昭容带上来。” 沈心兰心道一句成了,面上并没有在说话,只是假装不解的看向蒋煜梵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蒋煜梵摸了摸沈心兰的额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只见李昭容被几个侍卫毫不客气的拉了上来,摔在了地上。 沈心兰故作不解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要这样对待姐姐?” 蒋煜梵阴沉着一张脸,却是对沈心兰笑道:“她不是你姐姐,不过是个可恶的反贼罢了。” “啊,不可能。”沈心兰故作惊诧的摇了摇头,又拉了拉张煜梵的手臂,柔声道:“皇上一定是搞错了,快让他们放开姐姐。” 蒋煜梵一脸的无奈说道:“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不相信,这人是个凶手,兰儿你还是太过单纯了些。” 李昭容也是一脸震惊,不停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收押臣妾。” 蒋煜梵一脸的阴沉,一巴掌甩到了李昭容脸上:“贱,人,你还有脸面来面见朕?” 李昭容被打懵了,一脸的委屈,忍不住哭道:“皇上,臣妾哪里碍着皇上了?这是怎么了?皇上一定要这样侮辱臣妾?” “侮辱?你们李家意图谋反,好大的一个侮辱啊” “皇上在说笑吧,你家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我父亲更是皇上的开国忠臣,怎么,皇上这要卸磨杀驴了?” “卸磨杀驴,亏你想得出来这个词,你有心谋害朕,没心承认你们李家是反贼了??”!%^* “我们李家什么时候是反贼了?皇上明鉴” “明鉴?你明明看过兰儿给你的药方,却故意给朕送参汤,什么意思?” “人参汤有什么问题吗?”李昭容不明白,人参汤,难不成还是毒药? “李昭容,李昭容,你可真是李端瑞的好女儿,心思深沉,叫人看不透啊” “皇上您到底在说什么?当面直说就好了,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这么帮你的兰儿,想要陷害兰了,让他替你背黑锅,没想到兰儿早就把药方给太医们验过了,这药方根本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你这人参汤的身上,正单独喝这个汤,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问题,但只要和你这个人参汤一起喝,汤药就会化成剧毒,你明明看过药房,却偏偏要送人参汤,真是好忠心的李家”蒋煜梵越说越生气,一把将李昭容扇在了地上。 李昭容这下才算是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道:“不可能吧,臣妾不知道啊,沈心兰他没跟臣妾说这个问题,是沈心兰要害你啊皇上!” “住口”蒋煜梵气的浑身发抖,喉头一甜,突出了一口黑血“你到现在了,竟然还想诬陷兰儿,真是让人失望” “皇上,要害您的人,真的是沈心兰,不是臣妾呀,皇上明鉴。” “都到现在了,你还想诬陷好人啊,你就当朕是傻子吗?” “皇上,是沈心兰,沈心兰把药方给臣妾看,就是为了诬赖臣妾呀。” “你当朕是傻子吗?兰儿坦坦荡荡给你看药方,你却因为这件事要陷害他,好狠的心呀,这宫中人都说兰儿良善,甚至太医看了这个药方,都说没问题,怎么偏偏你就觉得这药方有问题了?” “皇上,问题不是这个药方,是他故意,那要分给臣妾看,就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 “你还在胡搅蛮缠!来人!把他压下去!诏告天下,李家意图谋反,满门抄斩,诛九族。女眷,一律称为军妓,男眷无论大小,一律抄斩。” 这样的重罪,让李昭容浑身一震,不住的磕头,几乎要咳出血来:“皇上皇上明鉴啊” “拉下去。” 沈心兰在一旁故作惊诧,可内心却爽得不得了。 等做完了这一切,蒋煜梵似乎是有什么不放心的事一样,正要去拥抱沈心兰,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了地上。 众人均是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扶住了蒋煜梵。 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沈心兰却知道这是毒发了,回天乏术,方才蒋煜梵动气,引动的体内的毒,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个帝王就会化为一抔黄土。 等蒋煜梵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他看着趴在自己床前的沈心兰,心中万分柔情,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沈心兰的容颜,蒋煜梵轻柔的在她脸上一摸,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大周朝的秋天,伴随着帝王的陨落,带来了一片衰败,可没有人因为帝王的陨落而感到悲伤,反倒是感到兴奋。 因为众人知道,根据先皇的遗命,登基的新王,是醇亲王,是他们大周朝的战神,这样英明神武的帝王,才能带领大周走向辉煌。 沈心兰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那一日,蒋煜梵将死之时,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骨血之中,死死地拉着自己的手,可又像是不舍一般,直到死,他都没有放开这样的执念,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沈心兰不知为什么,苏皖晚被下令殉葬的时候,她心中是爽快的,可他对蒋煜梵的事没有愧疚,也没有解脱,不知为什么,就好像是这一页,已经翻过了。 不过沈心兰也不想再想他的问题了,她看着面前这个身穿五爪金龙袍的男人,露出了笑脸,今天是这个男人的登基之日,也是他的立后大典。 窗外阳光灿烂,沈心兰穿着皇后才能穿的礼服,同蒋褚扉,十指相扣,一步一步的迎接着早晨最灿烂的金色阳光。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