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如若把人抛》 第一章 血溅婚礼 第二章 尽妻子义务？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如若艰难地倚靠着墙角，墙角尽是肮脏的污渍，她的小脸上沁着汨汨的冷汗，剧痛袭来，她快要死掉了。 她残存着最后一点力气，向尹流年伸出手，那一瞬间，泪水浸湿了她脏兮兮的混乱的脸，她颤抖的手拉着尹流年，好似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尹流年时，她也是向他伸出手。 可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没有看她。 “尹流年……”她的声音透着最后一点力气，奄奄一息地倚着墙隅，闭上眼的那一刹那，眼泪滑过脸庞，她闭着眼，眼前浮现出尹流年的年轻时的身影，他穿着球鞋球衣，身上大汗淋漓，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如若……” 一声轻轻的呼唤，好似从天堂传来，苏如若艰难地睁着眼皮，原来是顾云商，她还以为是尹流年在喊她。 怎么可能呢，他那样讨厌她，怎么会喊自己的名字，恐怕喊她，他会觉得恶心吧。 她瘦小的身子被顾云商打横抱起，顾云商从尹流年身边走过，一贯淡漠的眼底尽是凛冽，“你想她死吗？” 尹流年眉头微微皱起，打量了一眼面无血色的苏如若，似笑非笑道，“心疼了？” “你！”顾云商哪里顾得上和尹流年争执，火急火燎地抱着苏如若上楼，急忙送到急症室。 急症室外，尹流年站在走廊尽头，顾云商一路奔波上来，累得浑身热汗，他解开衬衣的扣子，见到尹流年站在那，他顿时火气直蹿，迅速地走上前去，蓬勃的肌肉散发着野性的味道，胸肌沾染着几颗汗珠，令人血脉喷张。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尹流年身前，将他衣领揪住，“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 尹流年不紧不慢地一笑，“果然是心疼了，这么喜欢她怎么不把她娶回去。” “尹流年！” 顾云商一字一字地念着他的名字，恨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呢？”尹流年不怒反笑，眸光落在他抓着自己的手上，他认识顾云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他耸了耸肩，玩世不恭地笑着。 顾云商将他往后一推，他掸了掸衬衣上的褶皱尘土，目光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俊逸逼人的眉宇间散发着清冷高雅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不俗气质，尹流年打量着他，冷笑，“顾沅瘫了，下半辈子她都不能再行走。” 顾云商坐了下来，“一切跟苏如若无关。” “你怎么知道？顾沅是你妹妹！” “我相信苏如若不会为了嫁给你给你下药，她不是这样的人！”顾云商语气决绝，回头看向尹流年，“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不信她？” “你又知道什么，”尹流年勾唇一笑，妖孽邪魅，“苏家破产，苏如若的父母资不抵债，为了挽救苏家，他们招数用尽，只有尹家这个三代世交有本事救他们，所以苏家决定牺牲女儿。” “你哪里知道的？”顾云商丝毫不信，“这不可能！” “我说的话难道你不信？是苏家那对父母亲口说的，只要能救苏家，他们什么办法都会用，那天晚上，我原本和顾沅约会，谁知道苏如若出现了，顾沅反而没来，我给顾沅打电话她没接，后来我和苏如若喝了点酒，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我对她没有任何戒心，她正好利用了这个机会……” 尹流年一手划过薄唇，轻笑着，“为了救苏家，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一切只是巧合，”顾云商依旧不信，他摇了摇头，索寞的眸光凝视着急救室，“她不会的。” “她不会，不代表她父母不会逼她去做，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顾沅不会瘫痪，更不会毁容……”尹流年的声音越来越轻，眼底的怒火却是熊熊燃起，“苏如若，死一百次都不够！” “可是……”顾云商还准备解释，急救室的灯熄灭了。 顾云商准备走过去，尹流年拦住他，“你没资格靠近她，现在，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那你尽过丈夫的责任？”顾云商只觉好笑，冷哼了声。 “那也不用你管，你是她的谁？” 他露出诡异的一笑，顾云商急忙拉着他，一字一字如钢铁坚硬，“别这样，流年，你想报仇，别搞出人命！” “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让她死。” 顾云商太清楚尹流年的性格，他的确不会让苏如若死，但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见到尹流年走上前的背影，顾云商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究竟是缘是孽，终究难以说清了。 苏如若出院之后，被关在郊外的别墅里。 一束光透过玻璃落地窗投射在偌大宽敞的沙发上，被一道道横栏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光斑，她坐在沙发上蜷缩着，望着别墅外一大片草地，阳光正好，草长莺飞，可是，这别墅对她而言，倒像是巨大的千金牢房，将她关押着，不得自由。 哐当—— 熟悉的开门声，听到这个声音，她浑身战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发白地盯着大门。 是尹流年回了。 “看什么？”尹流年换了鞋，朝她走来，走到她身边，他瞄到她脸上残余的眼泪，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又凉薄至极的松开。 这是他们的新房，却是她的牢狱。 她低着头，鼓足勇气说道，“尹流年，我们离婚吧。” 水眸映着波光，她向尹流年望去，跌进了他深邃如寒潭的墨眸里，他眸中讥诮渐浓，甚至带着一丝考究，“这婚是你说结就结，你说离就离的？” “你不是想离婚吗？我答应你，我们离婚好不好，算我求你。” “求人得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尹流年脱下外套，解开领扣，“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想怎么样？”她咬着薄唇，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你还想我怎么样？从头到尾你不听我解释，我说过顾沅的事和我无关，你不信，为什么你不信我？” 不提还好，一提顾沅，尹流年怒火更胜，他冷眉一笑，啧啧几声，“瞧瞧，才没几天，这就受不了了？”他一手覆盖在她的侧脸上，慢慢向下，行至锁骨之间，轻松一笑，“一天是我尹流年的妻子，是不是该尽你当妻子的义务？” 第三章 你不能这样对我 窗外的阳光投射在洁白的沙发上，她清透的小脸看起来那般的不真实，凝睇着眼前冷漠凌厉的男人，她的双手抵在他健硕的胸肌上，逼着自己和他隔开，“你离我远点。” “那天晚上……你怎么不叫我离你远点？”尹流年一手扯开苏如若的衬衣，嘶嘶嘶几声，露出玉颈处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她虚弱地拉着尹流年强劲的手腕，可她微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为道，压根拧不过他。 “你放开我！尹流年，你无权这样对我！”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既然如此，就做你妻子刚做的事！” “尹流年，你会遭报应的！” 苏如若哭喊着，颊边乱七八糟的长发披在颊边，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并未让尹流年停下来。 “看谁先遭报应！” 尹流年骑在她身上，暴戾的将他衣服推开，苏如若哭了起来，拳头拼命地捶打他的胸口，“你这个禽兽！疯子！” 尹流年至始至终始终保持着邪魅的笑容，“那你呢？”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苏如若，她在他的身下抽噎着，“我跟你解释过，我根本没有故意给你下药，你尹流年堂堂尹家大少爷，连这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苏如若豁出去了，索性冲他吼道，“我说过很多次，你若是有证据证明是我给你下药的，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但我不是！警察判案都讲求个证据吧，你尹流年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 尹流年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她，嘴角勾起，“当天晚上只要我跟你两个人，如若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药？” “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尹流年压在苏如若的身上，钳制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她觉得身体要被撕开了，撕成血肉模糊的两半，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哭也没用，尹流年不会对她心软。 “顾沅为什么会认识你这种女人，你利用顾沅的善良，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知！” 尹流年在她耳边轻松地说出几句话，冷笑声不断传来，“你必须为顾沅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苏如若发出一声嗤笑，“到底是谁付出代价，这么多年你都不明白，你始终不明白。” 他不明白苏如若这话的意思，也懒得琢磨。 一番折腾后，苏如若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她浑身酸疼，心也冷得厉害。 尹流年沉沉一笑，他迅速地穿好衣服，依旧是西装笔挺。 滴滴滴—— 就在这时，尹流年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过电话，“喂……” 苏如若抬眼朝他看去，见他脸色陡然铁青，立即取了钥匙，大步流星地朝着大门走去，“我马上过来。” 苏如若见他急匆匆地离去，连忙打电话求救，可电话打不通，四周没有一点反应。 她不知摁了多久电话，直到门被人推开，一个冷峻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你在干什么？”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电话，冷峻逼人的眼神透着肃杀，“打电话求救？” 她鼓着腮帮子，尹流年看了她眼，那眼神透着玩味的冷笑，“你现在是尹家的人，谁能救你？别做梦。” 他打了个响指，一群人闯进了屋子，顾沅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见这群人将她绑起来，尹流年冰冷的音调在耳边响起，“带走。” 她还没张口呼救，一个高大的男人捂住了她的嘴，乙醚刺鼻的味道顿时传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四肢软软无力，勉强抽搐了几下，昏迷过去。 一束刺眼的白光照在她脸上，晃的她睁不开眼，她在哪？她不知道她在哪。 她勉强地睁开眼，只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围在她身边，橡胶手套上拿着手术刀，吓得她立即瞪大眼睛，环视四周。 这是……医院？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医院里，医生见她醒了，不约而同地看向身后，苏如若半起身，强光四周一篇黑黢黢的，她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尹流年。 他想干什么？ “尹流年……”她虚弱地喊了他声，他冰冷的声音传来，刺骨冷魅，“顾沅的脸被你毁了，你必须赔她。” “你想干什么？”苏如若撕心裂肺地冲他吼起来，她看着四周，立即反应过来，“你想用我的脸弥补她？” “你说中了。” 苏如若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会这样？她惊悚地瞪大眼睛，像置身冰窖中，周围寒烈刺骨。 “愣着做什么，”尹流年冷斥道，“还不动手。” 医生把她的四肢摁住，牢牢固定好，她像俎上之肉，任人宰割，她拼命地蹬着小腿，可她动弹不得，她哭，她喊，她绝望地嚎啕，没人理会，没人敢放了她。 “尹流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害顾沅。”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句话，她没有，她从未害过任何人。 如果她做错了事，那一定是她爱上了尹流年。 她从小就爱他，奋不顾身又执迷不悟，在他入伍的那几年里，她一次次的写信给他，一笔一划的分享他的苦闷烦忧，同他心心相印。可是，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是笑话，她根本走不进他的心，她在自作多情。 他回来之后，却和顾沅交往，他明明说过，回来之后会和她在一起，他明明说过啊！ “尹流年，你放了我！”她用尽全身力气叫他的名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终于向她靠近，随之靠近的还有一把手术刀，那把刀抵着她弹指可破的脸，用刀尖指了一块圆。 他的声音恍如一缕薄烟，夹杂着恨意和轻蔑，他的手抚摸着她满是冷汗的额头，她的眸中闪着泪光，颤颤巍巍地凝着他，只听他一字一字地说，“你害了顾沅，害了她一辈子，我要用你的皮修补她的脸。” “不！” 一声凄厉的破音在空荡荡的手术室里来回荡漾，撕心裂肺地叫声背后，四周陷入地狱般的死寂。 第四章 到底是谁在演戏 她不知道顾云商什么时候冲进了手术室，她只朦胧地听到他和尹流年的争执，听到他赶走医生时的吼叫。 顾云商冲到手术台边，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她感到一只手在拍她的脸，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像有一年她躺在校园草地上，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从她身边走过，故意拿脏手拍她的脸…… “如若，醒醒。” 她昏昏沉沉的，只想一觉睡过去。 这一切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唤醒，那是顾沅的声音。 顾沅独自推着轮椅进来，这段时间来，她憔悴的不成样子，身形愈发瘦弱，两颊凹陷，眼窝深邃，眼睛噙着泪，愈发楚楚动人。 “你怎么来了？”尹流年见她微红的眼眶，心疼地把她抱入怀中。 “流年，算了，”顾沅楚楚可怜地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委屈道，“你放过如若吧，她也是一时糊涂，念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别伤害她。” “顾沅，你真善良，”尹流年眉头紧皱，怒火难遏，“她害你瘫痪，害你毁容，她必须付出代价。” “算了，算了，”顾沅靠在他怀里，小声抽泣道，“这都是我的命，就算杀了她，我也不能站起来，流年，我现在别无所求。” 顾云商抱着苏如若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如若，你醒醒，别睡。” 她勉强支撑着眼皮，看到顾沅紧紧靠在尹流年怀中，尹流年搂着她，眼底尽是心疼和怜爱。 此刻，原本以为不会再痛的心，又被撕开了一个血口子，血流不止。 “顾云商，你妹妹被她害得瘫痪，你还维护她？”尹流年冷冽逼人的眼神投射过来。 顾沅拉了拉尹流年的袖子，“别说我哥哥，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没有和你吵架……” 她抚摸着脸颊上被纱布包着的伤口，垂眸不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苏如若强撑着力气，她默默地攥着拳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沅，恨不得把她那张虚伪的面具撕下来！ 她没有力气，她说不出话，她不知如何解释，不知如何反驳，尹流年不会相信她，一个字都不信。 尹流年牢牢护着怀里的女人，安慰她，呵护她，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见到这一幕，苏如若彻底死心，她不再看尹流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顾沅低下眉眼，哭道，“不关如若的事，流年，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跟如若生气了，她是我们的朋友啊，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不管她做了什么，我不想和她计较，我不恨她，怪只怪我自己。” “苏如若，你听听，”尹流年怒火上涌，神色冷峻，“顾沅到现在还帮你，你呢？你有没有良知？” “到底是谁没有良知？”苏如若淡淡地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字锥心泣血，“你只知道她瘫痪，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孩子没了！”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她的声音拥有穿透心脏的力量，她的眼眶里噙着泪，摇摇欲坠。 那一瞬间，那短暂的几秒，他怔住了。 顾沅见尹流年沉默，她双手缠上尹流年的胳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流年，我在你身边，只会成你的累赘，你和如若已经结婚，我不该插足你们，我……我祝你们幸福！” 顾沅咬着唇，她突然松开尹流年的手，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转动轮椅，拿起手术台上的剪刀，欲刺进自己的心口。 尹流年眼疾手快地夺过她手里的剪刀，极力制止，“阿沅！”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的脸毁了，腿也废了，我的下半生完了，彻底毁了！”顾沅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握着拳头不自觉地捶打双腿，“我什么都没有了，流年，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想活了！我想死，你让我死！” “阿沅，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尹流年抱着她，拍她的肩安慰道，“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 苏如若彻底绝望，她不自觉地冷笑了下。 顾云商见到自己妹妹这样，他走上前去，安抚道，“阿沅，别闹了，事已至此，你为什么要拉着别人给你垫背？” 他一句话戳中顾沅的心里，顾沅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 顾云商侧过头望向苏如若，“她是无辜的，你也清楚。”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残废了，我是个废人，”顾沅控制不住地嘶吼着，双目赤红，“我是废人！你妹妹是个废人！为什么你只知道袒护如若？” 她趴在尹流年怀里大哭起来，“流年，我该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是不是我残废了就没人喜欢我……连我哥哥都不要我了！我再也没法成一个正常人了，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永远不可能了。” “如若，如若，”顾沅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脸，苦苦哀求道，“我不会跟你抢流年，我只求你好好对他，如若，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都给你，我只求你对流年好……” 尹流年冷厉的目光向苏如若投来，那个眼神苏如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恨不得将她拆骨抽筋，“你看看你，你难道一点不愧疚？顾沅被你害的这么惨，你还能心安理得？” “她的演技能拿奥斯卡奖了，我自愧不如！”苏如若气的浑身颤抖，她把脸侧过去，不再看他。 “你说她演戏？她用得着用自己的命演？”尹流年走到苏如若跟前，指着她吼道，“阿沅跟你相交这么多年，她会用自己的命害你？到底是谁在演戏？” 尹流年的怒火熊熊燃起，凛冽的眼神如刀子割着她的皮肉，她抬眸与他紧紧对视，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这就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第五章 她自杀了 气氛一时间凝固住，苏如若盯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她双手发颤，她四肢百骸都在剧烈的发颤，“你这么相信她，我说什么都没用！“ 不管顾沅是不是受伤，他都不会相信自己，他相信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顾沅。 他从来不信自己，从不相信她。 顾沅躺在尹流年怀中哭了起来，这一幕让苏如若的眼睛被狠狠刺痛，她被逼到这个地步，她失去了他，失去了一切，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她这么难过？ 那一瞬间，顾云商抱住她，把她拥入怀中，“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尹流年向他们投来冷冽的目光，“苏如若，在没补偿顾沅之前，她别想离开！“ “你想做什么？” 顾云商挡在苏如若身前，将她牢牢护住，尹流年走上前，强行拽着苏如若的手腕，无情而大力，恨不得将她腕骨捏碎，“我跟我妻子说话，轮得到外人插嘴？你是她什么人？你有资格替她说话？“ “尹流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无权这样对我！”苏如若死命地挣脱他，她的额角绷出两条青筋，用尽力气想摆脱他，可他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钳制着她，她无法摆脱，无法逃离。 “尹流年！“顾云商话音刚落，苏如若整个人被尹流年拖下了病床。 “啊！“ 碰撞之间，手术刀散落一地，其中一把刀划过苏如若的大腿，割开一道血口子，鲜血四溅，她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顾着腿上剧痛，她被尹流年抓住。 “如若！“顾云商喊了一声，只见尹流年一手把她按在手术台上。 “尹流年，”顾云商扯着嗓子道，“住手！会闹出人命的！“ “你觉得我会在乎她的命？“ 尹流年冰冷的声音如地狱的丧钟，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顾云商的心脏。 “放手，尹流年你放手！”苏如若被他按着，她拼命想反抗，“你放手！” 可是，无论她怎样挣脱，她根本逃不开尹流年的掌控。 “马上做手术！”尹流年对着手术室外的医生护士下了命令，便将顾云商赶了出去，顾沅也在护士的帮助下转身离开了手术室，尹流年则留在手术室里，目视着这一切。 “尹流年！”顾云商焦急万分地敲打着手术室的门。 顾沅冷漠地勾唇一笑，扫了眼心急如焚的顾云商，“哥哥，你少费劲了，流年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阿沅，你疯了吗？你明知如若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顾云商提高嗓音，冲她历吼道。 “是，我是疯了，“顾沅抬起头，眸中尽是渗入骨髓的寒意，轻蔑一笑，“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你抢走了如若的一切，你还不甘心？硬是要逼死她你才善罢甘休？” “你错了，”面对激动的顾云商，顾沅反倒是云淡风轻，她轻松地勾着唇，笑容诡异，“逼死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你有这个工夫骂我，还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的如若，”顾沅摸了摸她受伤的脸，眼底恨意更甚，“尹流年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就算这件事跟苏如若没半点关系，她也必须为我付出代价。” “你受伤是你咎由自取，跟如若毫不相干，你逼着流年帮你报仇，可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的仇恨对象根本不是如若！你在仇恨你自己，当初拥有流年的人不是你，是如若！“ “你闭嘴！“顾云商的话触动了顾沅的神经，她的瞳眸倏然睁大，“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苏如若的，她不可能抢走我的一切！” 顾云商神情淡漠，从容一笑，“真相，你心里清楚。“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流年喜欢的人是我，这一生一世都是我，她苏如若一辈子都别想抓住流年的心，一辈子都别想。” 顾沅，转动着轮椅，独自往前走。 顾云商望着她的背影，一个字说不出。 手术正在进行中，尹流年终究不想目睹这血腥的画面，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顾云商冲到尹流年跟前，一拳朝他抡过去，尹流年冷静地一闪，顾云商收回拳头，目光狠厉决绝，“尹流年，你这样对如若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为这种女人后悔？”尹流年冷笑了声，“像她这种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苏如若，她害的他此生挚爱，害得她这么惨，他为什么要放过她？ “阿沅是你妹妹，你不心疼心疼她，居然为了苏如若这样一个女人奔走，顾云商，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尹流年掸了掸西装，他刀削般立体的轮廓无懈可击，俊美的眼眸透着与生俱来的杀气，将顾云商彻底锁死。 两个与生俱来带有王者气息的男人，冰冷地直视着对方，眼底皆是磨灭不定的防备和揣测。 “你听我解释……” 顾云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医生从里面慌慌张张地冲出来，大惊失色，“不好了，不好了，尹少，苏小姐她……她……她自杀了！” 第六章 你会后悔一辈子 自杀？ 这两个字猛然撞进了尹流年的脑海，顾云商想都没想，上前揪住尹流年的衣领，他两条青筋绷着，怒上心头，“你定要逼死她才甘心吗？尹流年，她不欠你！” 尹流年推开他，不动声色地冷笑，“自杀？那她死了没？” 医生战战兢兢地不知怎样开口，顾云商冲了进去，他见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右脸下方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她浑身是伤，鲜血淋漓，腿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胸前被自己捅了一刀，她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如若，如若！”顾云商冲上前去，按住她鲜血喷溢的伤口，“你怎么这么傻！” 她看着顾云商，眼泪氤氲在眼眶中，迟迟不肯落下。 顾云商的眸中尽是心疼和怜惜，他伸手抚摸着她沾满血和汗的脸，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心，在那一刻狠狠地被割裂着，剧烈的疼顿时席卷四肢百骸。 她怎么这样傻？ 为什么这样执着的爱一个人，为什么爱到要伤害自己。 尹流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看到苏如若被顾云商紧抱入怀，他的心猛然闪过一丝抽搐，眼前这一幕无比刺眼，无比刺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苏如若，“自杀这一套对我没用，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苏如若，别在我面前装纯情，拿自杀博取同情，亏你想的出来。” “她这个样子装的出来吗？”顾云商双眉紧皱，眼神凌冽，“你凭什么说她装模作样？她用得着拿自己的命装？” “她不是一向如此，”尹流年笑的愈发讽刺，轻蔑地瞥了眼苏如若，眼神冰冷，“她最擅长的不就是装可怜，这种伎俩对她来说屡试不爽，如果她真想死，你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而她现在还好好的躺在你怀里，她就是装腔作势！” 尹流年勾唇浅笑，眼神里闪过若有若无的寒意，“她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 装腔作势？不择手段？ 苏如若只觉心在滴血，她的一切行为，在尹流年看来，是有目的的，是假的，在他心里，只有顾沅是真的，顾沅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他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她，无条件的包容她。 真可笑，真滑稽。 苏如若闭上眼睛，恨不得当场去死！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宛若锋利的刀切割着她的心脏，刀刀利落，刀刀干脆，每一刀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她真的很痛，她痛的快要死掉。 “你放了我吧。” 苏如若气若游丝，她的声音如一缕薄烟，转眼即逝，有多少心酸，多少痛彻心扉的爱和深情在那几个字之中。 她还记得，她记得那年盛夏，永远不会再重来的盛夏，她用尽一整个青春等待的人，那时，她和顾沅，还有顾云商和尹流年，他们四个人在尹流年入伍之前的那一晚，躺在学校操场上看星空。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一直这样好好的走着，永不分离。 她还记得那年，那么简单单纯的那年，转眼，这一天，转眼，她和尹流年恍如仇人，顾云商为了她和尹流年彻底决裂，而顾沅，顾沅半身瘫痪，容貌全毁…… 他们四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还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时光倒退回去，他们还能回到那个时候，回到嬉笑玩闹的那年。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我们离婚，尹流年。”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喊着他的名字，可她喊不出声，她好累，她没力气了，她不知道怎么喊他，那个倔强不肯回头的身影，在她眼前慢慢变淡，慢慢走远。 “如若，如若！” 顾云商抱着她起来，她滚烫而粘稠的血染红了他的衬衣西装，血顺着她藕节似的手臂蜿蜒而下，滴在地上。 嘀嗒—— 血流不止的她，没来得及叫他的名字，她彻底昏了过去。 尹流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她闭上眼睛。 那一刻，他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她真的死了？她死了吗？ 为什么在看到她闭眼的那一瞬，他竟然停住脚步，不忍上前，他看着顾云商抱着昏迷过去的苏如若，苏如若在他怀里，浑身是血。 “你做什么？” 顾云商他连看都不看尹流年，抱她到手术台上，对一边伫立的医生喊道，“赶紧抢救！” “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尹流年，你会后悔一辈子！”他头也不回地对尹流年说。 顾云商紧紧咬着最后几个字，他冷冽的眼神如刀刺向尹流年，恨不得将他活活捅死。 你会后悔，会后悔一辈子。 顾云商的话像地狱的诅咒，充斥在尹流年的耳膜里，来回荡漾。 后悔一辈子，他为什么要后悔？为什么要为苏如若这样的女人后悔？真是笑话！ 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哪里值得他后悔！ 她不值得，她绝不值得！ 第七章 是谁的报应？ 苏如若醒了。 一片洁白光亮的病床上，白色床单印着软软的日光，窗外阳光正好，穿过四四方方的窗户，泼洒在她身上，溅起一身温柔。 她迷茫着，呆滞着，不知看向何处。 尹流年推门而入，一进来，苏如若从床榻上惊醒，看着他进来，他眼底尽是冷光，寒意袭人，恍若从地狱走出的撒旦，又如从天而降的神谛。 她猛地颤了下，微张雪白的唇，“尹流年……“ “不许叫我！“他冷叱了声，吓得苏如若噤声不言，“不许你喊我的名字。“ 苏如若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他这一句给呛了回去。 “签字。“ 他放了一张协议书在她面前，她以为是离婚协议书，想不到竟然是…… 她睁大眼睛，水眸里氤氲着泪光，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顺着蝉翼似的睫毛滴落，滴落那张纸上，瞬间晕开一片泪渍。 苏如若苦笑了下，枯瘦的手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她颤颤巍巍地将那团纸丢在尹流年身上，“你当我是什么？” 尹流年冷厉的眼神盯着被她揉的皱巴巴的协议书，他薄唇微勾，俊逸逼人的脸颊线条紧紧绷着，“苏如若，我肯给你补偿已经是天大的让步。“ 天大的让步？他怎么不说是天大的笑话！ “见好就收。“他朝前走了半步，冰冷的眸光如铺天盖地袭来的骄阳，他慢条斯理地吐出这四个字，纵使窗外暖阳高照，苏如若依旧觉得置身冰窖。 “如果我不呢。” 她握了握拳，瘦弱干瘪的手指蜷成一团，极力控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如果我不答应，你想怎样。” 尹流年的怒火瞬间被她点燃，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怒气，眉心紧皱，绷着脸，“闹大了对你没好处，要不是看在跟苏家有几分交情，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你害的顾沅这么惨，你想安然无恙的从尹家门出去，简直做梦。” “我不会答应你，我绝不会答应。“ 那一纸契约，简直比杀了她还恐怖，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刺进她的眼球，“尹流年，你杀了我，我都不会答应你！”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他不怒反笑，冷眼瞅着她，“少在那装贞洁烈女，装纯情装无辜给谁看，顾云商又不在这。” “你！” 苏如若猛地咳嗽几声，盯着尹流年的双眼，字字雪亮，句句戳心，“你想用孩子作交换，我绝不会答应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生孩子！哪怕我死！” 尹流年的如意算盘她一清二楚，尹家缺一个继承人，而顾沅如今下身瘫痪，根本不能生育，所以，他需要苏如若给尹家生个孩子，只要生下孩子，她就可以离开尹家，离开尹流年。 可这样跟代孕有什么区别？她是尹流年的妻子，居然沦为代孕的工具？尹流年当她是什么！ 她决不能容忍，她决不能容忍用孩子作交换！ “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冲尹流年历吼，“为了孩子你娶我，现在孩子没了，你又要逼着我给你生，我不是生育的工具，更不是你尹流年的玩具！” 尹流年冷漠一笑，“如果不是你使计怀了孩子，如果不是你害的顾沅瘫痪，我会找你生孩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心爱的女人有孩子，苏如若，拜你所赐，你是罪魁祸首，现在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些？当初是谁为了嫁进尹家不择手段的？苏如若，这就叫自食其果，报应不爽。” “究竟是我的报应，还是你？”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怒意，歇斯底里地冲他喊道。 尹流年被她深深刺激到，他上前紧拽着苏如若的胳膊，只听嘶的一声，她的衣服被他撕开一个大口子，白嫩细腻的肌肤光泽饱满，恍若晶莹剔透的羊脂琼玉。 他完全不顾她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完全不顾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血顺着白色的纱布浸出来，纱布上染着淡粉的血渍，撕心裂肺的剧痛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刚刚缝好针的伤口又被撕扯开，痛地她冷汗涔涔。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绝望地哭喊着，她发疯似的推开他，抗拒他，撕咬着他的肩…… “嘶……”他吃痛地嘤咛了声，交杂着满腔的怒气涌上心头，涌上他的大脑，他同样发狂地钳制着她的双手，被血染红的眸迸发出沉痛的恨意。 他之所以有今天，全拜苏如若所赐。 如果不是他，他最爱的女人不会弄成这样，苏如若为什么、凭什么成为他的妻子，他心里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在他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是顾沅。 可她居然被苏如若害成了这样！ 他要让苏如若得到报应，他要让她后悔，让她痛不欲生，让她生不如死！ 她身上的血口子浸出大片大片的血渍，猩红染过他的眸，激怒了他眼底的熊熊怒火，他从苏如若眼中看到自己的绝望，同样，他也看到了她的痛苦。 第八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她凭什么痛苦？ 她有什么资格痛苦？ 尹流年毫不留情地要了她，那一刻，苏如若觉得自己像被他玩弄于股掌间的工具，她是用来给他发泄的，呵呵，是的，她的存在只为了让尹流年泄愤。 他绝情而狠厉地摧残着她，毫不留情地打击报复，就是为了看她痛苦，看她流泪。 她这几年的付出，真是没一点意思。 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夹杂着血汗，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那一道伤口还残存着血，滑落在她的嘴角，恍如一个触目惊心的笑。 她真的笑了。 她觉得尹流年傻，被顾沅欺骗，其实，她才是最大的那个傻子，她爱着一个不爱她的人，苦等多年却是他的恨，她到底在等什么，到底在爱什么，又到底在期盼什么。 尹流年穿好衣服，目光绝情而凛冽，“你同不同意这个协议根本无关紧要，这是你必须偿还的债。“ “那你呢，“她的声音都在发抖，“难道你没有债？” 她声音清冷，讽刺，像被折磨的不是她，而是他。 尹流年正在欲系上衬衣的袖扣，听到她的话，他动作凝固了，随即薄唇微微扬起一缕讥诮，“我没有债。” “你错了，你彻彻底底的错了。” 苏如若的声音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愿意陷在这样的感情里无法自拔，更不愿意沦为她心爱人的工具或玩具，她不想，也不愿。 “我要离婚。” 尹流年若无其事地穿好衣服，云淡风轻地笑着，“没用，我不答应，你永远别想离婚。” “好。”她笑着，那笑声恍如一缕顷刻间消失不见的薄烟。 她连一句话，一个字都不想跟尹流年多说。 他望着床榻上瘦骨嶙峋的苏如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那一刻，她像是心如死灰，没有半点起伏的情绪，纵使之前她哭闹，她崩溃的歇斯底里，那都是她的宣泄，可现在，此时此刻她躺在那，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都是演的？ 他来不及思索，穿好衣服欲离开病房。 “尹流年，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说过，退伍之后，你会来找我……” 咔嚓—— 门被他关上了，连同那句话，被他隔绝开来。 …… 此后，尹流年再也没来过。 摩天大楼的钢筋玻璃办公室里，顾云商将一叠厚重的照片摔在办公桌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尹流年眉头紧皱，霎时间脸色苍白如纸，“这是什么？” “当年，阿沅根本没给你写过信，你入伍的那段时间，阿沅搬离了家，在外面花天酒地，还酗酒抽烟，嗑药放纵，”顾云商又是心痛又是恨，“那段时间，连我都找不到她，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她那天出车祸是因为她毒驾！” 毒驾？ 尹流年的俊脸猛然沉下来，心惊肉跳地听着顾云商说这一切。 他仿佛听到心脏一点点碎裂的声音，可怕的剧痛，侵袭而来。 脑子里闪过苏如若的影子，他的耳边还回荡着苏如若最后那句话。 那个女孩……居然是她？ 在无数个数不清的黑夜里，在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络的那段时光，那是他人生的空白，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光。 可她每一封信最后的落款都是顾沅，难道不是顾沅？ “不，这不可能！”尹流年不信，他紧紧盯着顾云商的眼睛，“根本不可能，那些信是顾沅写的，每一笔都是她。” “你错了，”顾云商的声音骤然变狠，走上前去，“那是她骗你的，她哪有空给你写信？” 顾云商发出一声嗤笑，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那是她使得手段，她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顾云商宛若被尖刀刺中，眸子充血，“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 “一直都是她。” 强烈的酸涩在尹流年的心中炸开，无数的场面如电影中的情节，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中游荡。 一直都是她？ 是她？ 那个陪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苏如若，怎么可能是苏如若？ 他忽然想起当年在学校里的场景，她穿着白色的T恤，扎着马尾，踩着白色球鞋出现在他面前，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的模样。 他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地打球，她从他身边路过，那时校园里还挂着红色的横幅，热烈庆祝高三六班的苏如若荣获全市第一，他记得她。 他叫她，“苏如若。” 她回头，与他对视。 原来，还在那时候，她已经在他记忆里了。 苏如若的名字刻在他的心里，她的音容相貌刻在他的记忆里。 为什么他记不得了，为什么他忘记了！ 可又是为什么，他竟然被仇恨蒙蔽，他竟然会这样对她？ 她的绝望，她的乞求，难道他都没看到？ 为什么偏偏要在知道真相后，他才后悔？他才觉悟？ 他的铁石心肠，他的狠厉决绝，彻底葬送了她，彻底失去了她。 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会不会太晚？ 顾云商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会后悔的。 后悔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像把整颗心掏出来，血淋漓的心脏，被捅的鲜血淋漓。 他的心痛得失去知觉，压着所有抽搐的神经，他俊逸逼人的脸苍白的厉害。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他颤抖地握着手机，淡淡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对方没挂断，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很混乱，半晌后，传开一声脆弱的尖叫。 那叫声，撕裂一般，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尹流年浑身剧烈一颤，那个声音，他听得很清楚，是苏如若。 是她的恐惧。 “我不要……你们放开我！别过来……啊……” 他听见尖锐而恐惧的叫声，带着剧烈的颤抖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哭声，喊声，还混杂着男人的咒骂和羞辱，铺天盖地地侵蚀着他的耳膜。 这是什么？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 “苏如若……” 尹流年沙哑的喊了一声，简直站不稳，爆起青筋的手撑着办公桌，冷眸猩红，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她的恐惧，“苏如若，是不是你……” “救命！” 她在不断的尖叫和哭喊中绝望的喊了声…… 第九章 痛彻心扉的后悔 “苏如若……在我手里。”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巨大的震惊在他的心头猛烈炸开，他薄唇贴着听筒，哑然吐字，“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苏如若怎么了！” 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信号不好，不断传来女人的尖叫。 嘟嘟嘟—— 电话挂了。 尹流年的耳边还残存着刚刚那句话，苏如若被绑架了。 绑架？居然有人绑架了她？ 是谁，是谁干的！ 他从未这么慌张过，尹流年几乎是想都没想冲了出去，顾云商没见过尹流年如此慌张，他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怎么了？” 此刻，顾云商的脑子像炸了一样，他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刷白，“怎么回事？” 尹流年十万火急地冲到了停车场，顾云商跟在他身后，二人打开车门做进去，发动，火箭一般的窜出了停车场，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顾云商听到油门被踩到极限的尖锐声响，轮胎在地上猛烈的旋转着，尖锐刺耳。 尹流年的冷眸死死地盯着他开车出去的方向。 他第一反应，他要去找顾沅！ 这件事始作俑者，一定是顾沅！跟她脱不了干系！ 公司外面很冷，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冰雪被车辆碾压的凝固成冰，开得太快容易打滑，可尹流年根本顾不得这么多。 顾云商眼看着他漂移似的冲出了街道，往顾家的方向飞速而去你，肃杀的风里，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确定要去顾家？”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绑架苏如若的人，十有八九是顾沅。” 尹流年眉宇紧凝，他现在很乱，脑海中不断盘桓着苏如若的影子。 她不能出事，他还没问清楚当年的事，他还不知道真相，她怎么能有事！他也决不允许她有事！ 顾云商的脸色同样沉重寒冷，他凝神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阿沅……她疯了！” 她真的疯了！ 她的疯狂，无法遏制。 “不管是谁，苏如若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 尹流年不敢相信，前一秒，顾云商还在和他坦白，为什么下一秒她就出事了。 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居然是那种场景，他居然狠心的对她说出那些话，做出那种事，他居然……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不管她原不原谅，他必须找到她，必须让她安然无恙。 顾家大宅里，顾沅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没人敢靠近她，她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阴森恐怖，冷漠绝情。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了。 顾云商招手让佣人下去，宽敞的大厅只剩他们三个人。 顾沅透过玻璃窗看到尹流年极度愤怒的脸，却只是冷笑。 顾云商走上前，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找人绑架了苏如若？” “是。”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她转过轮椅，脸上的纱布被她撕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像蜈蚣一样，斑驳刺心，她美艳的眸子里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我是找人绑架她，怎样？这个女人夺走了我的一切，难道我会轻易放过她？” 她朝尹流年看去，眼眶瞬间噙着泪水，“流年，我那样爱你，可是你……” 她知道尹流年知晓真相，所以，她更不能让苏如若安然无恙。 看到顾沅的那张脸，那一瞬间，一丝剧痛侵袭而来，激烈地窜过他的神经末梢，“从始至终，那个人都不是你，对不对？” “我怎么会那么无聊，”眼看着伪装被撕开，她索性撕到底，“是，那个人不是我，是苏如若，只有她才会傻的等着你。” “你……”尹流年走上前，眸光冷沉，死死盯住她，“你疯了是不是！你骗了我这么久！现在还敢对她动手，你简直丧心病狂！” 那几乎咆哮的怒吼，恨不得让整个大厅颤起来。 顾沅感觉到腕上快要碎掉的巨大力道侵袭而来，她苍白着脸，眸光却冷意十足，她盯着尹流年颤抖的快要滴出血的眸子，冷笑，“你喜欢她？” 尹流年愣了片刻，顾沅逼视着他的眼睛，“不仅因为她是当年那个给你写信的人，你从心底就是喜欢她，不是吗，当初我出车祸时，你可没这么激动，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在你心里与众不同？” 尹流年浑身一颤，感觉精神在失控边缘，几乎是一字一字泣血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顾沅满脸嘲讽，紧盯着尹流年，“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原来，都是虚情假意，你知道她出事，你毫不留情的质问我，还对我动手！尹流年，我的伤全是你造成的！你要补偿我！” “你受伤是因为你自己，顾沅，是你自己一手造成！” 尹流年狠狠地压着心头的剧痛，他的手在颤，脑海里闪烁着的都是苏如若绝望落泪的画面。 他怎么会这么傻，傻到毫无保留的相信这样一个女人，而对深爱着他的人视而不见，甚至对她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他折磨她，羞辱她，甚至……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该有多绝望啊，该有多心痛！ 她那样爱着她，那样掏心掏肺的爱着他、陪伴着他这么多年！她始终不离不弃。 而他，他给她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和凌虐。 而现在，她不见了，他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想让我放了苏如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十章 只要能救出她 顾沅话音刚落，一记狠力骤然掀翻了她桌前的桌子，哗啦几声巨响，青瓷茶杯被猛力撞碎在墙上，尖锐的碎玻璃满身溅开，连同着滚烫的茶水。 她尖叫一声，险些摔倒在地，接着手腕被一股攥碎的力道扣住，嘶吼在她耳边炸开，“你想怎么样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巨大的愤怒，震的她险些回不过神。 碎屑溅在手背上，划开一道火辣辣的血口子，顾沅抬眸瞬间，撞见尹流年毁天灭地的眼神，猩红可怕，她跟着颤抖起来，心里炸开满满的不可思议，眼角噙着泪，颤声道，“你只知道她，你可曾想过我？你可曾想过我为了你……为了你……” 顾云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妹妹如此可怕，他难以置信地摇头，“你不择手段的害苏如若，你究竟为了什么？“ “为什么，”她默默念了一声，发出一声冷斥，“我弄成这样，都是苏如若一手造成的！” “是她，还是你！”尹流年控制住剧烈的震惊，他血红一片的眸逼视着顾沅，恨不得将顾沅活活撕碎。 顾云商走上前，顾沅脸色煞白，沁着泪，他蹲坐在轮椅边，沉默了半晌后，他叹了声，“阿沅，你说你可怜，是，你是可怜，难道你就可以无所忌惮的害别人，让别人同你一样？苏如若不欠你的，你为什么要折磨她。” 顾沅并没有被顾云商的几句话打动，反倒是笑的愈发冷冽，她眸光剧烈地颤动着，寒冽的嗓音近乎切齿，“你想让我放了她，做梦，我不好过，苏如若也别想好过！” 接下来她清冷的眸光凝聚在尹流年身上，冷笑如冰，“一直以来，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其实，不过是因为当年我在苏如若的信上做了手脚，可你知道真相后，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她，流年，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多能喜欢，你爱她是吧，那如果她被人侮辱了，你还爱她？” 尹流年踉跄了下，险些站不住，猩红的眸子夹杂着滔天的恨意，顾云商凝视着这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女人，完全不敢相信她居然成了这样。 “如果她被人侮辱了，你也要？”顾沅继续冷笑，“我就不信她能干净到哪儿去，尹流年你可以继续和我耗着，她在我手上你敢对我怎样，我动摇不了你，但我至少能毁了她。” 毁了她，毁了她的未来，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这个人。 她迅速地拨通了电话，对电话那头喊道，“动手，有什么事我担着！” “你敢！”尹流年攥紧拳头，冷意四散，“你如果敢伤害她，我要你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顾云商握着手机，隔着电波，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甚至还有衣服被撕破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的打骂…… “阿沅，你快让他们住手！“ 顾云商拿下手机盯着她，两个英挺俊逸的男人逼迫着她，她却纹丝不动地坐着，眼泪滚滚落下，嘴里依然含着笑，“你觉得我会这么仁慈？“ 顾沅尖锐的声音冲尹流年咆哮道，“你可以选择掐死我，但我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苏如若！” “你这杯子都别想见到她！“ 剧痛袭身，尹流年险些站不住。 顾云商知道，顾沅这么做，是在摧毁她和尹流年之间最后一道防线，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彻底击溃尹流年。 “你究竟想怎样。“ 顾沅笑起来，勾着薄唇，凝视着尹流年，“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苏如若交给你。“ 条件？居然跟他谈条件？ “你敢动她！” 尹流年的话不是威胁，顾沅心里很清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后悔，让自己痛苦。 可是，她已经濒临痛苦的边缘了，她还怕什么？ “我怎么不敢？无论你怎么逼迫，我绝不会告诉你她在哪，况且，”顾沅把目光投向顾云商，“你知道我的手腕。” 顾云商拉着尹流年的胳膊，“当务之急，是把如若救出来。” “你有什么条件。“尹流年质问着顾沅，他闭了闭眼，脑海里还回荡着她绝望的哭喊，回荡着她声嘶力竭的尖叫…… 这一刻，他只希望用他艰难的妥协换她一丝安好，让她再也不受伤害。 他无法再接受这样隔绝着不知多远的距离，听着她的哭，感受着她的痛。 胸腔里剧痛爆裂开，尹流年似乎尝到嘴里嗜血的腥味，他眼睁睁地看着顾沅对她做这些惨不忍睹丧心病狂的事，他却无能为力。 可是，只要能救出她，他愿意付出一切！ 第十一章 不可思议的条件 一直以来，顾沅的神经紧绷着，心脏和脸色难看的厉害，眸光微微颤抖，这一刻，她像是期盼了很久，当真正来临时，恍惚的有些不适应，以为是梦一场。 “我的条件是……我们结婚，并且把财产分一半到我的名下。” 顾云商出乎意料地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如若已经是流年的妻子！阿沅，你不要太过分！” 顾沅似乎早有计划，她的嘴角衔着一抹笑，凝视着他，“我知道你跟她注册了，不过，她现在巴不得跟你离婚，离婚协议书我写好了，只要你们两个一签字，我跟你注册结婚后，办理好财产转移，她会被安然无恙的送回来，在此期间，我保证不会动她下手，但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不保证她会完好无损地回到你身边。” 这种掣肘，让尹流年强压怒火，冷冷哑声道，“我有个条件。” “你说。” “转移财产后，我和你离婚。” 顾沅并未诧异，但她的心里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下，她看着尹流年的薄唇抿着一丝惊心动魄的冷笑，诡异邪魅，高傲清冷，他挺拔的身影裹着满身的寒气，让人不敢逼视。 顾云商无能为力地站在远处，一手撑着额头，这一场巨大的灾难现场，让他无所适从，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顾沅泛着苍白的嘴角微微动了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也得两年后。” “两年？你还想在尹家待两年？” 尹流年痛恨的目光让她触目惊心，他的目光中交杂着悔恨和失望，“顾沅，曾经，我真的以为你温柔善良，单纯简单，想不到……” 他冷笑了下，抬眸，他薄唇紧抿，眼底是发自内心的讽刺，“你真让我恶心。” 顾沅怔住了，她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报复苏如若，无非是想看看，尹流年究竟多在意她。 “你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我，可转眼你为了另一个女人跟我对峙，到底是谁更恶心？” “那是你骗我！” 不提还好，一提起，尹流年几乎控制不住的走上前，他猩红的眸充满血，恨不得将顾沅活活掐死，“你骗我这么多年，你还好意思将罪名推到苏如若身上？出车祸，瘫痪，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你居然要让苏如若为你偿命？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相信你！” 顾云商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吸毒、酗酒、打架……这么多年来，你处心积虑的想替代苏如若在流年心中的地位，你骗了他这么多年，你还要把罪孽推给苏如若，现在，你不知悔改，变本加厉的绑架她，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顾沅瞪大眼睛，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她的眼神好似魔鬼的狰狞，夹杂着令人发指的癫狂笑容，“我就是要拉着苏如若给我陪葬，怎样，我就是要拆散你们！” 她继续笑着，那样的笑容，鬼魅而可怖，她盯着尹流年的眼睛，字字雪亮，“当初为了我那样折磨苏如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尹流年，我得不到的，我绝不会让苏如若得到！” 周围泛着的气息，那么死寂。 尹流年苍白的薄唇冷冷抿着，眼前这个疯癫的女人，他曾经那么熟悉。 他能想的起来的，大概是他入伍前，在高中的那段过往，他和苏如若、顾沅还有顾云商，他们四个曾经很要好。 他记得，苏如若是优等生，而他，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一个，却莫名其妙的和苏如若搅合一起，当时班上所有人开他们的玩笑、起哄，那个时候，他竟然心底还有一丝高兴。 他刚入伍时，密集而高强度的训练，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不断地肃整和改革，环境的冷漠，那么艰难寂寥的一段时间，他没觉得多苦，就是因为有人陪伴。 陪伴他的那个人，他一直以为是顾沅。 退伍后，他又去国外读书，一走就是五年。 回国后，他鬼使神差的和顾沅在一起，两个人磕磕碰碰了大半年，他早已发现两人巨大的差异，却因当年的陪伴，让他对顾沅无限的宽容和放纵，甚至，无限的对她好。 他有时甚至记不起高中的时光，记不起和苏如若曾经的往事。 他只记得那个梳着马尾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从操场走过，他在打球，周围充斥着女生的尖叫，而她，淡漠清冷，与世无争。 谁知，陪伴他这么多年的竟然是苏如若，他偏偏该死地……喜欢着苏如若。 他忘记了自己原来是喜欢她的，他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如此折磨羞辱她，甚至还那样强迫她，硬生生地逼着她离开，逼着她去死。 她在她面前自杀啊，他竟然毫无怜悯之心，竟然还不相信她，以为她装模作样。 到底是谁在装模作样？到底是谁在演戏？他居然如今才看明白！ 他真是愚不可及。 第十二章 你体会过绝望吗 “想好了吗？” 顾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敢赌尹流年一定会答应，他亏欠苏如若太多太多，他想尽全力补偿她，偿还她，哪怕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他也不愿意拿她的安全和清白做赌注。 果不其然，尹流年深邃的眸在这一瞬间睁开，泛起的剧痛尚未褪去，他血红的眸子溢满血丝，薄唇冷冷抿着，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尖锐的痛。 那一股电流伴随着刺入骨髓的寒冷，窜到他全身，他像从一场噩梦中倏然惊醒，浑身的骨骼僵硬疼痛。 “好，我答应。” “尹流年。”顾云商喊了他声，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怔怔地看着他。 顾沅如释重负，这一刻她盼的太久太久，好像她这一生都在等这个时刻。 她也是那样爱着尹流年啊，她同样爱着他，她努力争取自己的爱情，她有什么错？ 错的人是苏如若，是她，如果从一开始她没出现，尹流年一定属于自己！ 他只会属于自己，苏如若根本争不赢她。 剧痛还在尹流年身上残存，动一下，疼痛牵扯着心脏。 顾沅看着他，他的眸光熠熠生辉，看他强压着心痛，她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行了，停手。” 隔着不是多少的距离，尹流年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每一分绝望和痛苦，这些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是元凶！他是罪魁祸首！ 现在，他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他决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最后一丝机会。 他必须救他，必须将她从绝望中解救出来。 或许，她再也不想理会他了吧，她对他也死心了，这样她是不是开始全新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彻底摆脱他，忘记他，是不是不会再为他伤心，为他痛苦…… “只要我们注册结婚后，她会完好无损的回来，你放心。” 放心？尹流年冷笑了声，感觉心脏骤然停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外走去，顾云商没跟上去，他压低眼底的寒意，望着顾沅，又是惊怒又是同情，“你一定要闹成这样？” “是。” 顾沅压低嗓音，喃喃念着，好似地狱里的猛鬼冤魂，“这是他们欠我的！” “没有人欠你，没有应该补偿你，顾沅，这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顾云商几乎吼出声，好似深入骨髓的诅咒，“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你大可不认我，我无所谓，”顾沅耸耸肩，冷笑更甚，“但你那么在意苏如若，你一定想她活着回来，你可以报警抓你的亲妹妹，也可以找警察来，但我有个三长两短，苏如若绝不会活着。” 顾云商一个字不想和顾沅多说，从她眼前消失。 此刻，潮湿阴暗的黑暗空间里，水滴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苏如若是被冷醒的。 粘稠的血渍夹杂着泪水和冷汗，在她身上弥漫开，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住，她觉得很冷，冷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冷得骨头都要冻僵了，她逼迫自己不能睡，逼着自己的大脑清醒，胸腔里那一股血腥味还没有散去，她睁开眼，看到的是泥泞的地面，一滩水渍积在附近。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 身上旧伤夹杂着新伤，她稍微动了一下，全身像被抽干了血，连动都动不了。 在她动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门，轰隆一声被人推开。 牵扯着身体那根紧绷的神经，她死撑着睁开眼，双手站在满是泥泞和血渍的地面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进来的人，小脸煞白。 她宁愿死，也不会让这帮人得逞！ 几道黑影朝她走来，她再次握紧拳头，身上的伤口很深，恨不得看到白骨，她刚刚抵抗他们，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片混乱中，她不知道挨了多少耳光，挣扎时候她随手抓起地上的瓦片乱挥，不知道弄伤了谁，反正她自己一身伤。 她的脑子嗡嗡嚼着，身体冷的可怕，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能昏迷过去，否则，她很快会被这群人凌辱…… “把她带走。” 黑暗中，一个人沉声说道。 她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靠近她的人。 “妈的，这娘们受伤了力气还这大，刚刚那一下差点没把我戳瞎，”其中一个男人骂骂咧咧道，“要不是雇主喊停，老子先奸后杀！” 旁边一个人影动了下，像是在抹嘴，“味道不错，挺香。” “行了，把她弄起来抬上车，雇主说了，千万不能让她死。” 几个人走上前抓住她暴露在空气里的胳膊，她躲了一下，吸了一口冷气。 “别过来！别碰我！”她的眸光剧烈地颤抖着，挥舞拳头发出最决绝的抵抗，昂起头的那瞬间她脸色刷白。 几个人走上前，连打带骂，“滚起来，谁他妈愿意送你！” 那个被绑来的女孩，杀气凝重，恨不得一瞬间立即死去。 他们还欲上前，苏如若还没来得及推开，忽然，就在此时，她头上挨了一棍，昏死过去。 第十三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灾难宛若海啸，似乎很快过去。 尹流年和顾沅似乎签署了某种协议，苏如若才被放出来。 顾云商见到苏如若时，他何止是有些慌乱，看到她时她还是昏厥的，衣服被撕破了，身上的伤痕凝成血痂子，露出的血肉触目惊心，他很难想象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半路上联系了医生到顾家，他没来得及跟尹流年联系，这种情况，到底要不要报警？ 报警，抓自己妹妹？ 顾云商骤然震了下，轻轻唤道她的名字，“如若……” 那一具浑身沾满鲜血的身躯微微震了下，她的手指攥着凌乱的发丝，埋在双膝之间的头缓缓抬起，那是一张苍白如纸又沾着血迹的脸。 “顾……顾云商……” 顾云商愣了，随即反应过来，“你的伤口……疼不疼？我叫了医生，你先跟我回顾家，很快就没事了。” 伤口疼不疼？她怎么会不疼？ 她的目光毫无焦点，不知看向何处，呆若木鸡地点点头，疼，她很疼，她疼的快死掉了。 她的眼神绝望而孤独。 车缓缓停在顾家大门前，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车外，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这个人……是尹流年！ 顾云商拉开车门，和尹流年对视。 尹流年看到车里浑身是血的苏如若，他眸中泛着阵阵惊愕，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一扇黑漆漆的车床，薄唇紧抿，“自己动不了？” 苏如若艰难地撑着座椅欲动一下，但她根本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 顾云商被尹流年这一句话，震惊的半晌没回过神，他脚步一旋，走上前抱着苏如若。 苏如若眸光一颤，小脸刷白。 她那么清楚的看到尹流年进了屋，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他走了。 是啊，这是顾家，顾沅出了事，尹流年一定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吧。 而他，甚至不问自己被什么人抓走，被抓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心中，她就是个陌生人。 “流年，”顾云商蹙眉道，“她像是被绑架后施暴了……” 尹流年冰冷无情地扫了他眼，“那又如何？” 顾云商彻底无话可说，他抱着苏如若进了屋，“我先让医生给她看看伤。” 苏如若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尹流年，她低着头，眼眸里波澜不惊，她似乎习惯了尹流年的冷漠绝情，纵使如此，她的眸子里还是透着深深浅浅的伤。 她九死一生的回来，却不见他靠近她一下，看她一眼，捧她一下。 顾云商让佣人替她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热水侵袭而来，四肢渐渐暖和，她终于感觉到痛。 医生替她处理好伤口，又嘱咐了顾云商几句，顾云商心痛的无以复加，看着她清澈如水的淡漠双眸，清冷而孤寂，他走上前看着她，“你怎么样？” 苏如若没说话。 二楼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去，正好见到尹流年和顾沅从房间里出来，顾沅没下楼，和尹流年说了什么后，她回房了。 苏如若看着尹流年下来，他的脚步越来越近，缓慢中透着平静和森冷。 “跟我回去。”他淡淡地说了句。 苏如若颤了下，顾云商没说话，他重重地拍了拍尹流年的肩。 她被顾云商抱上了车，尹流年亲自开车带她回了他们住的地方，暗夜里，那个挺拔的身影裹着一身冰冷。 客厅里，苏如若被佣人搀着回去的，尹流年让小佣人下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二人四目相触，目光撞在一起，似乎怎样都分不开。 他眸光清淡，侧过头不看她，“离婚，如你所愿。” 她震惊地抬起头，尹流年语调轻柔，透着阴冷戏谑的味道，甚至连嘴角都带着一丝残忍的血色，“你苏如若现在被人碰了，脏成这样，你觉得我还想碰你？” 苏如若连手指都在颤抖，晕眩感瞬间袭来，她才努力保持清醒，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离婚，我求之不得。”滚烫的水雾瞬间袭上眼眶，她脑子嗡嗡直响，抬头直视着他。 壁钟的秒钟滴滴答答的响，尹流年看着她，一抹邪魅的笑爬上嘴角，长臂优雅的放下的，他站起身看着她。 他浑身冷漠的寒光罩着这个女孩，看着她强撑着的眼神，她在崩溃的巅峰闭目流泪，感受着天旋地转的心痛…… 他的心，激痛在这一刻炸开，他很想上前抱着她，把她紧紧包入怀中。 刻入骨髓的相思和缠绵，他欠了她这么多年的爱，欠了她这么多年的情意，他什么时候能还给她？ 尹流年清楚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只能说这些残忍的话，为了以后能和她冰释前嫌。 可那个时候，她还愿意靠近他，还愿意对他敞开心扉吗？ 他们，还有冰释前嫌的那一天吗？ 第十四章 反击的开始 苏如若并不知道尹流年的这一切只是和顾沅在做戏，对尹流年已经心灰意冷的苏如若再也不期待着什么。 她还能期待什么，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期待过。 这一场婚姻，就像一个笑话。 还给她带来了无法承受的事实。 她被绑架，他一句话不过问，甚至没为她报警，她能怎么做，她九死一生的回来了，但他呢，他的态度还是这样冷漠。 离婚协议书，一张薄薄的纸，放在桌上，轻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但在她心里，却像是卸下了一个千斤顶。 是的，她自由了。 她彻底自由了。 尹流年带走了签好苏如若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从苏如若的世界里再次消失了。 虽然尹流年和顾沅签署了一份协议，但是尹流年的心里面早就有了打算。 他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受到委屈，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之后一样一样的被讨回来。 现在只不过是让顾沅先得瑟一阵，让她放下自己的警惕心罢了。 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在顾沅面前演戏。 顾沅既然能演戏蒙骗自己那么长时间，那她就该做好被拆穿的那一天的准备。 尹流年想到这里，唇角冷漠的动了动。 比演技，难道只有顾沅一个人会演？ 顾沅根本没有想到，尹流年是在和自己演戏，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得意当中。 顾沅有十足的把握，让尹流年再次真正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既然他能够在自己身边待那么久，那就一定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殊不知自己的想法全都被尹流年看在了眼里，还被一点点的破解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尹流年对苏如若的态度在表面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冷言冷语的对待苏如若，更多的还是冷漠。 到了午饭时间，尹流年坐在餐桌旁，等了许久都不见苏如若从房间里出来。 “叫她出来吃饭。”尹流年对着站在角落里有些瑟瑟发抖的小佣人说。 小佣人不敢怠慢，敲开了苏如若的房门，可是并没有让苏如若从房里出来。 小佣人有些害怕的站在尹流年身后说，“先生，她……” 小佣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尹流年随即推开凳子起身，走到了苏如若房间门口。 尹流年毫无顾忌的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着背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你要是想死最好换一种方法，我不想让我在家里面沾上晦气。” 尹流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餐桌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苏如若跟着尹流年一起回到餐桌旁的话，就能发现尹流年现在的动作是多么的僵硬。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他尹流年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毫无感情，毫无人性。 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苏如若那纤瘦的背影，再美味的食物都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 尹流年有意的加快着自己吃饭的动作，他知道苏如若拒绝吃饭，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尹流年也确实是如此做的，他很清楚，他必须要针对和顾沅签订的那个协议作出措施。 确定了尹流年离开家里，苏如若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苏如若根本没有察觉到饿，心死的感觉充斥了她整个身体。苏如若知道尹流年语气里对自己的厌恶，并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她也不想再被尹流年无情的嘲笑和讽刺。 让苏如若感到庆幸的是，他们终于离婚了，她终于能摆脱尹流年的魔爪了。 就让尹流年和顾沅他们相爱的在一起好了，这难道不好吗？ 尹流年刚到公司里，正在和顾云商一起商议这个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才好。 尹流年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被顾云商泄露给他妹妹，他现在心疼苏如若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做出来再伤害苏如若的事情。 “你太可怕了。”顾云商看着尹流年，他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丝对苏如若的担心。 尹流年瞥向顾云商，如果不是自己必须要和顾云商合作才能彻底的保护好苏如若，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因为顾云商喜欢苏如若，他喜欢她，毫无保留的爱着她。 这个男人，对尹流年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他从未有过如此恐惧，他怕苏如若会被顾云商抢走。 他怕顾云商会趁虚而入，他怕苏如若会对他彻底死心。 但他知道，为了对付顾沅，他和顾云商合作，是最正确的决定。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合作而已。”尹流年对顾云商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满的说，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第十五章 齐心 顾云商听了尹流年的话，他脸色平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的目的并不一样，你是为了让你的财产不受损害，其次才是为了苏如若，而我，只是担心如若的安全。” 顾云商这话在尹流年听来很是刺耳。 自己的妻子被另一个男人时刻记挂着，这样的感觉让尹流年心里有些泛酸。 “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最好不要惦记她。”尹流年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警告的意味。 顾云商对于尹流年的态度根本不以为意，“如果你对如若不好，我随时都会把她从你的身边带走。” 顾云商这话相当于是和尹流年正式宣战。 在尹流年听来，这话语里满满的挑衅的意味，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尹流年控制不住。 他凭什么觉得苏如若会跟他走？他凭什么以为苏如若一定会离开自己？ 他要重新赢回苏如若的心，和她冰释前嫌，他绝不会放弃，永远不会放弃。 两个人对视着，即便谁都没有再说话，然而空气中都弥漫了硝烟的味道。 一个是后知后觉认清真相悔不当初的尹流年，一个是一直默默守护陪伴在侧的顾云商，这两个世间难求的男人，彼此眼中皆是磨灭不定的防备。 顾云商率先出口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你也知道，阿沅如果不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尹流年听见顾沅的名字一声冷哼，“她想要的不过是如此虚荣的东西，我给她一个假象就是。” 顾云商还想再追问下去的时候，就又听见尹流年说，“倒是你，别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尹流年，你太不了解我了。阿沅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我不想姑息，一而再再而三的姑息她，她只会变本加厉。”顾云商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自己这个妹妹油盐不进，也不知道到底这尹流年身上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值得她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赔进去。 尹流年沉默了，顾沅，她从未想过得到他，她想的是摧毁。 尹流年的默认，代表了他的认同，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不然阿沅体会到的生不如死肯定比那种结果来的更为痛苦。 顾云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尹流年，这个家伙，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拽样，他真搞不懂，为什么苏如若这样喜欢他。 “你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尹流年嫌弃的扁了扁嘴，“你最好把你对我的那些龌龊的想法收起来，不然我会以为你是gay。” “我对你没兴趣。”顾云商上下打量着尹流年后说。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的笑了出来。 顾云商没想到尹流年也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凭借着他这么多年的了解，他一直都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现在能放下心来和自己开玩笑，想必他是真的能解决这棘手的事情。 “你确定真的没问题？”顾云商还是有些担心的问着尹流年。 尹流年头不抬的说，“只要你不泄露出去给顾沅，这个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顾云商知道这已经是权衡之下最好的办法了，也就不再说什么，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办公室外的动静，以防有什么变故发生。 “好了！”尹流年按下最后一个按键松了口气。 尹流年为了不让顾沅发现自己把公司的钱和自己的财产偷偷的转移了出去，几经波折才隐藏了这笔钱的真实去向。 尹流年拿起车钥匙和顾云商刚打算去把苏如若接到顾云商的家里，顾沅就出现在了办公室外面。 尹流年看见顾沅坐在轮椅上一副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很是厌恶。 倒是顾云商出声问了一句，“阿沅，你怎么来了？” 顾沅看着尹流年回答着顾云商的问题，“流年，我们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 顾云商有些迷糊的看着这两个人，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去接苏如若呢？ 尹流年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神色，“我很忙，还要去见一个客户，改天。” 顾云商算是听明白了，什么工作忙和见客户，全都是尹流年的借口，无非就是不想和顾沅同处一个空间。 顾云商也附和着尹流年的话说，“是啊，阿沅，客户还等着我们。” “那你们先忙好了，我等着你。”顾沅又是看着尹流年说着，自己的亲哥哥完全被她给忽视了。 第十六章 其实他舍不得 尹流年看着顾沅这幅架势，就知道她如果不和自己吃这顿晚饭，顾沅一定会纠缠着自己。 尹流年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顾云商，提步往电梯里走去。 顾沅知道自己的办法得逞，催促着给自己推轮椅的护工跟上尹流年的脚步。 顾云商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闭着，也连忙跟了上去。 “你们两个不介意多我这么个人吧。”顾云商钻进了电梯里，嘴角浮着一抹冷魅的笑，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磨灭不定的冷意和高傲。 顾云商装作没看见顾沅的眼神，有些抱怨的看着尹流年，“你这个资本家，你还真让我自己去和那些奸商谈话？” 顾沅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来的这二人世界，就要被这个没眼力见的哥哥给破坏了。 还没等尹流年说话，顾沅先柔柔弱弱的张了口，“哥哥，这是流年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而且，流年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外人打扰。” 顾沅自以为自己的这般说辞肯定能让顾云商和尹流年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走。 可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尹流年就说道，“我不介意，再说了，云商不是外人。” 顾云商扬唇一笑，面露诡谲。 “这样，阿沅你先去餐厅，我和流年这边速战速决，谈完事情我们就赶过去，肯定不让你多等。”顾云商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的说着，直接就把顾沅的后路给堵死了。 顾沅还想说些什么，还没等说出口，电梯就正好到了。 顾云商扔下了一句，“阿沅，你在饭店等我们。”说完，顾云商带着尹流年飞快的逃离了电梯。 两个人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护工推着顾沅从公司里走出来。 顾沅紧攥着的手背青筋泛起，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顾沅根本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因为和刚才自己受到亲哥哥和最爱的人的联合的羞辱相比，这点肌肤之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还不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还等什么！”顾沅心里的烦闷没地方撒，只能对自己身后的护工吼着。 护工赶紧跑到一旁去联系司机了，对于顾沅这种时好时坏的脾气，她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有些害怕。 顾沅一直都阴沉着脸色，直到到了饭店的包间里才微微好转。 顾沅知道尹流年现在对自己躲之不及，而她得到的，不过是尹流年的厌恶和憎恨，她要他的财产有什么用，不过是想用他的财产绑住她。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该开心才对。 是，她把苏如若从尹流年身边赶走了，她不是该开心吗？ 但她一点也不，除非苏如若死，否则，她永远不会畅快！ 至于顾云商的出现，倒是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在顾沅看来，顾云商也掀不起什么大水花，真正的结果还要看尹流年。 此刻，尹流年早已赶回了家。 苏如若正躺在床上就听见房门被“嘭”的一声推开，回头就看见了顾云商有些涨红的脸，而后才是尹流年。 “云商？你怎么来了？”苏如若有些惊讶。 尹流年走上前去，挡住了苏如若看着顾云商的视线说，“他来，自然是接你走的。你不搬出去，阿沅怎么能搬进来？” 苏如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不过是默默的下了床向着门口走去。 “如若，你不收拾一下东西吗？”顾云商看着苏如若问。 苏如若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眼神空洞的说，“这儿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除了我自己。” 在经过尹流年身边的时候，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尹流年用力的抓着苏如若，力道大的让苏如若以为自己的臂骨碎掉了。 她回头看向尹流年，才看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在那一刻交锋。 尹流年甚至无法挪开眼神，甚至无法无视她从他身边走过。 苏如若忍不住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你……”他神色淡漠，将黏在一起的目光抽开，“别耍花样。” 她有些吃惊，他从未用过这样平静的语气和她说话，甚至平静中还透着一丝温柔。 这种语气，让她不敢想象，不敢相信。 但尹流年怎么会对她温柔，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苏如若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把尹流年抓着自己的大手，掰开他缠在她手臂上的五指，“我会如你所愿。” 苏如若的语气平淡的听不出来她的真实想法。 要不是她脚下不稳的步伐出卖了他，尹流年看着她倔强的背影，那一刻，他很想冲上前去抱着她，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顾云商快步跟上了苏如若，搀扶着她向外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尹流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尹流年看着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不安。 其实，他舍不得，舍不得看着她走，他的心，在那一刻痛的毫无知觉，他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第十七章 最深的厌恶 尹流年不想再看着他们两个人，快步走到了前面。 “行了，阿沅还等着我们。”尹流年的语气冰冷决绝。 还没等苏如若在后排坐稳，尹流年一脚踩着油门，飞车而去。 “啊……”苏如若的头撞到了前排的椅背，默默的抓住了扶手什么话都没说。 尹流年自然也听见了苏如若的叫声，还是微微放慢了车速，他回头看去，低声问道，“有没有事？” “没事。” 她面无表情，揉了揉眉头，透过后视镜，她看到尹流年的眼神密切的关注着她，她一时间愣住了。 他怎么会关心她？他绝不会关心她。 这恐怕是她的错觉。 几人来到了顾云商的住处，他原本想再安抚苏如若几句，尹流年就不耐烦的催促着他。 “你先住着，我晚点回来。”顾云商看着苏如若关切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转头追上了尹流年的脚步。 “好，谢谢，等找到房子，我会尽快搬走。“ 她礼貌地对顾云商笑了笑。 尹流年居然会送她过来，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的东西佣人会跟你搬上楼，你先好好休息。” 尹流年见顾云商嘱咐再三，他心情复杂，这些事难道不是他做的？为什么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男人对自己心爱的人好，而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快走！”他实在忍不住，催了句。 在去吃饭的路上，顾云商本想和尹流年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流年，到头来，后悔的是你自己。”尹流年停稳车子后听见顾云商的话。 顾云商说过，他会后悔的。 而现在，后悔来的这样突然，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管好你自己就行。”尹流年扔下一句话，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难看的厉害。 顾沅看见尹流年和顾云商相继走了进来，一直低垂着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流年，你们来的真快。”顾沅主动找着话和他们说着。 顾沅故意做出来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试图让尹流年正眼看自己，可她不管说什么，换来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在尹流年那吃了苦头，她也懒得再说什么。 “流年，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顾沅终于沉不住气的问出了口。 尹流年冷笑了一声，“既然签了协议，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她当然怕，她怕尹流年会不顾一切的回到苏如若身边，她怕尹流年会抖出她绑架的事，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会做的更加绝情。 “做好你名义上的尹太太，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尹流年不想和顾沅同桌吃饭，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她，他扔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 顾沅看着尹流年的背影，又换上了平时的那幅冷傲决绝的表情。 “你这样不累吗？”顾云商看着自己妹妹如此变化之快。 顾沅嘲讽的说，“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苏如若和你坏了我的好事！我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别做了，现在这样，你真的觉得很好？”顾云商看着她，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够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顾沅愤怒的吼着。“现在为了你的心上人，你这么说你的妹妹？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我宁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顾云商也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不管你想不想有我这个妹妹，已经是事实，而我跟尹流年结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会自食其果。“ “自食其果？”顾沅勾着薄唇，诡异非常，“从小到大，你都没管过我，你的心里，只有苏如若。” “我管你，你听吗？你听我的话吗？”顾云商从未对顾沅如此凶，可这一次，他真的控制不住的对顾沅发火，“你如果听我的话，就不会搞成这样，你现在真的开心？你得到了尹流年，你真的满足了？你完全是在引火自焚！” “不用你管！”顾沅冲他吼道，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尹流年一口都没吃，他不想面对她，他厌恶她，看着这一桌，她恨不得将其统统掀翻，发泄她心中的剧痛和忌恨。 她恨苏如若，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这么好，为什么每个人都爱她。 而她呢，她算什么？每个人都厌恶她，讨厌她，远离她？ 顾云商不想多说，他起身离去，对这个妹妹，他何尝不心痛，他眼睁睁的看着顾沅走上这条路，他救不了她，挽回不了。 他惋惜的目光笼罩着顾沅，劝也劝不了她，他实在无计可施。 “苏如若，你给我等着瞧，我受到的这些痛苦，一定要让你千万倍的还回来！”顾沅咬牙切齿，笑容狰狞，像地狱的鬼。 而她不知道，尹流年的反击，已经开始。 尹流年离开后开始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他必须要掌握关于顾沅的更多罪证，而且是确切的不容她狡辩的证据。 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他不能等到苏如若真正的离开。 第十八章 赤裸裸的炫耀 苏如若在顾云商的照顾下，身体逐渐好起来，可她的心，似乎怎样都好不起来了。 “如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云商温柔的问。 苏如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等离婚办完，找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苏如若对于自己长大的这个城市有太多的记忆了，尤其是和尹流年的记忆，那样触目惊心的回忆，让她痛心又难以割舍。 回想这几年，她的等待，她的付出，在现实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真的决定了？”顾云商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想告诉她，可他不能一时冲动破坏了尹流年的计划，再等等，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那份私心，让他无法把真相说出口。 他该怎样告诉苏如若一切真相？ 这个真相，应该由尹流年来告诉她才对。 可是，尹流年一直在忙着转移资产的事情，他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能让顾沅血本无归。 尹流年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拨通了顾沅的电话，约顾沅一早去领证。 顾云商这边也接到了明天一早尹流年和顾沅就要领证的消息了，并且尹流年的意思是还让自己带着如若一起过去。 对于尹流年这样的安排他并不想遵从，可是尹流年的话自己不能违背也不想违背。 如果真的是为了如若好，那这样或许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了，顾云商如此在心里有了打算。 顾云商本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天不遂人愿。 “苏如若，明天早上九点，来民政局。”顾沅得意的对着电话说着。 苏如若猜到了什么，还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却还是淡淡的回应了她句。 顾沅尖锐的笑声隔着电波传进了苏如若的耳朵，“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这几年，她很少跟顾沅说话，她没想到顾沅最后变成了这样。 “我知道了。”苏如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让他和你一起来。”顾沅一直都在注视着苏如若，在她心里，苏如若是个定时炸弹，她随时会炸毁自己和尹流年。 “好。”她回答的很淡然。 “苏如若，你想过没有，”顾沅在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你的信不是交给我，也许尹流年知道那个给他写信的人是你。” 听到这话，苏如若的心，猛地一痛。 顾沅索性把话说开，讽刺笑道，“这么多年的情意，到头来，他根本不信你。”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在炫耀吗？”她淡漠回应，“我挂了。” 她不想听顾沅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不敢面对我说的这些话吧，”顾沅的话句句带刺，针针见血，“不过，如若，我很希望得到你的见证，毕竟，你曾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祝福你。” 她说完，没等顾沅开口，她把电话掐断。 挂断了电话后的苏如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如若？”顾云商很是担心的问。 “他要结婚了。”苏如若无力的说着。 他没说话，他没来得及告诉她。 “你也知道是么？”苏如若自嘲的笑着，“原来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还是没有放下他。” 苏如若默了一会，吸了吸鼻子，“或许。” “或许你早该放下，他不值得你等待。” 顾云商还想解释，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了，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如若向一个傀儡一样躺在床上，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没想到心还是会痛。 她要如何面对，面对她最爱的那个男人，跟她最恨的人结婚，她是不是要看着他们结婚生子，一步一步相互扶持走完这一生。 她如何忘记，如何放弃？ 翌日一早，原本接连的阴雨天也放晴了。 顾沅苦苦等待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也顾不上尹流年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她想得到的得到了，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可有可无。 等待的时间过的总是那么漫长。 顾沅为了让自己的虚荣心能够得到最大的满足，一直站在民政局门口，极度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俊俏的身影。 可顾沅不知道的是，从自己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的开始，就已经被潜伏在暗中的人给盯上了。 第十九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尹流年告诉顾沅的时间是九点整，可是顾沅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到达了民政局门口。 还好警察已部署完毕，就等着尹流年的眼神示意，冲过去将犯人拿下了。 “流年。”顾沅看见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尹流年，兴奋的挥动着自己的手，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这个优秀的男人马上就是属于我的了，包括他的财产。 尹流年慢吞吞的走到了顾沅的身旁，很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可是当务之急她必须顺着他的意思，否则功亏一篑，紧要关头，不能出任何差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要保证尹流年是她的，绝对是她的。 尹流年不耐烦的说，“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顾沅并不是很在意现在尹流年对自己的态度，她更想看见的是苏如若那痛苦的模样。 苏如若的痛苦，才是她快乐的来源。 想想等会儿苏如若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她就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来了。”顾沅看着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的顾云商和苏如若，脸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可就是这样的笑容，加上那脸上的伤疤，让人心生寒颤。 尹流年顺着顾沅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了苏如若的一抹身影。 她？她怎么会在这？ “谁让她过来的！”尹流年怒气冲冲的看着顾沅。 “怎么了？让你的前妻，见证我们的幸福，这不好吗？况且，我们四个人以前那么要好，现在我们结婚了，他们两个当然不能缺席。”顾沅胸有成竹的说着，她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一半了。 “哥哥，如若，你们可是迟到了。”顾沅冷笑着，那笑容极尽鬼魅。 “谁让你带她来的？”尹流年眼神看着苏如若话，却是和顾云商说的。 “你心疼了？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你可以试试看。”顾沅的声音不大，但是威胁的意味十足。 “有什么值得我心疼的？”尹流年嘴里这么说，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苏如若。 苏如若抬头清晰的看见了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淡淡泛青的黑眼圈。 苏如若别过头去躲闪着尹流年的视线，她竟然从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关心，是她眼花了吗？ 怎么可能，尹流年怎么会关心她。 “好了，人齐了，我们进去吧。”顾沅得意的说着，她想看见的她已经看见了，接下来该去完成自己想得到的最后一步。 为了这一步，她觉得自己用了一生时间，那么漫长的生命，她全耗在了和尹流年的这场赌博里。 她已经残废，她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换来了这一场婚姻，她不能再失去他。 哪怕他恨她，哪怕他不愿意跟自己走一生。 但短短的一张薄纸，一纸婚约，足以让她留恋终生，足以满足她所有的幻想。 她用了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换来的婚姻，换来了和尹流年的登记。 值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让她下地狱，她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只要能让苏如若痛不欲生，她就开心了。 尹流年特意等着顾沅先被护工推进了民政局里之后，才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去。 他必须要确认警察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可苏如若出现在现场，是他没想到的一个变数。 “流年，看什么在？”顾沅不经意的回头看见了尹流年有些不太自然的动作。 尹流年抬腿向里走去，冷漠的说，“我看什么，没有必要跟你汇报。” 顾沅顺势抓住了尹流年的胳膊，“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吗，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而且还有外人在，别让人看了笑话。” 他使劲的甩开了她的手，顾沅碰他，真是让他打心底觉得恶心。 顾沅的手尴尬的停在了空中，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 “流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他们要来？”顾沅立马带着哭腔的说着。 顾沅低垂着头，小声抽泣道，“我知道，都是我太贪心了。如若，我把他还给你，你们好好在一起吧。” 顾沅很是自信尹流年不会在这种时候拆穿自己，就等着他宽厚的怀抱拥上自己，再给苏如若沉重的一击。 他走到顾沅的身前，微微躬下身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你一点都比不上她。” 尹流年说完站直了身子正常的说着，“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既然你这样说，那我顺你的意。” 第二十章 回不去了 顾沅顿时就慌了，慌乱的神色在她的脸上无限放大。 不结婚？怎么可能，尹流年连协议都签了，他凭什么不跟她结婚。 站在一旁的苏如若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流年，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是爱你的，我们不是都说好了？”顾沅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和尹流年在一起的时候，人们会羡慕她有一个好归宿。和尹流年分开之后，人们只会感叹她好可怜。 “流年，别闹了，时间都已经拖延很久了。”顾沅不死心的说着。 “是啊，也该结束了，”尹流年神色默然，冷静地看着她，压抑着眼底的怒火，“早该结束了。” 顾沅没有听清他的话，只看见他的薄唇微动，就以为他答应了她说的话。 “怎么能结束！你明明答应过我，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 顾沅彻底控制不住她的情绪，她的眼眸中布满红血丝，鲜红的眸子恨不得泣出血！ 尹流年对着顾沅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后突然就出现了一群人，围住了顾沅。 “你们是谁？”顾沅警惕的看着他们的同时把自己的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没人知道？”尹流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做什么了！”顾沅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茫然地摇着头，矢口否认。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嘴硬！”尹流年恨不得把她的嘴撕开，她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顾小姐，你涉嫌绑架，跟我们走一趟吧。”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对着顾沅出示。 顾沅拼命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绑架！” “阿沅，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顾云商站出来，心疼而惋惜地望着自己妹妹，他蹲下身，与顾沅平行，他握着她的手，他不知如何弥补缺失的兄妹之情，“做错了事就要认，就要负责。” “你胡说！我做错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况且，谁知道这个女人在外面招惹了谁，跟我没关系！” 顾沅撕心裂肺地指着苏如若吼道，“你害我毁容，你害我残疾，现在，就连我最后的依赖你都要抢走！苏如若，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顾沅声泪俱下的诉苦，她所拥有的一切，所珍惜的一切，都被苏如若毁了，毁的尘埃不剩。 “凭什么？我失去了那么多，而你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你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 “够了！你有完没完？”面对顾沅的无理指责，尹流年实在是听不下去。 “你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见长了，你会为你刚才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尹流年冷漠决绝的看着她。 “阿沅，别再执迷不悟！”顾云商也跟着劝她。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苏如若浑身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着。 周围混乱纷杂的声音充斥着苏如若的神经，这个事情发生的转变有些太过突然。 她完全没办法想象，尹流年会和顾沅闹得如此难堪，而他，早已知道一切真相？ 他知道了？知道当年那个人是她？他知道顾沅的真面目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如若没来得及细想，只听顾沅一声厉吼，“一定是你这个女人，你在暗中教唆我和流年的关系！”顾沅猛的抬起头来，“一定是你！” 又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苏如若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站在她身旁的顾云商，率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尹流年也关心的看着她，相比顾云商的直接，他隐晦而又炽热的眼神更让顾沅接受不了。 “都是苏如若的挑唆，是你害得我和流年！”顾沅捂着自己的耳朵，试图用如此愚蠢的方式隐藏着事情的真相。 尹流年眉头微微皱起，打量着面无血色的顾沅说，“所有关于你伤害苏如若的相关证据，警察已经掌握了，解释的话到警察局去说吧。” 几个警察迅速的出手扣住了顾沅，让她动弹不得。 顾沅还在不停的挣脱、叫喊，她不能接受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为什么，顷刻之间全毁了！ 任由她怎么折腾，她还是被送上了警车。 “李警官，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联系我。”尹流年松了口气说着，终于一切都告一段落。 尹流年走到苏如若的跟前，抬手想抚摸上她苍白的脸，没想到被她别过头去躲开了。 “云商，我们走吧。”苏如若刻意忽视着尹流年的存在。 “你想走哪去？”尹流年抓住苏如若的胳膊，把她直接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松开我啊！” “你是我妻子，你想去哪？” “我们早就离婚了！”苏如若用自己的双肘抵在两人之间。 第二十一章 如何重新开始？ 尹流年摸了摸苏如若柔软的头发，“傻瓜，我没签字。” “什么？你没签字？”苏如若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而且刚才尹流年温柔的声音让她也觉得万分的不真实。 苏如若用力的挣脱了尹流年的束缚，往旁边退了两步抱着自己的肩膀很是警惕的说道，“就算你没签字，我们也没关系了。” 显然，尹流年这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她无法接受。 她平静地看着尹流年，她曾经想触碰，却被伤得最深，“是你说的，我们离婚，请你……对你的行为负责，对你的话负责！” “有关系啊，当然有关系。”尹流年毫不退让的跟着她。 顾云商很是尴尬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他有些无奈的捂住了嘴，干咳了一声，试图让那两个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尹流年挑了下眉，因为被他的突然打断，他的脸色沉下来。 苏如若趁着尹流年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正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突然感觉到自己悬空了起来。 “尹流年！你疯了？你放我下来！”苏如若蹬着双腿，她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瓜葛。 尹流年勾唇一笑，妖孽邪魅，“乖，不然我要亲你了。” 苏如若听了尹流年的话身子僵硬的不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尹流年给温柔的放到了副驾驶上。 尹流年在另一侧长腿一伸坐了下来，靠近了苏如若的脸。 “你……你要干嘛？”苏如若有些结巴的说。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扣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苏如若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尹流年看着她脸上丰富的表情，竟是如此的可爱，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 他的靠近，让苏如若的双眼瞬间瞪大，这是在做什么？苏如若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 顾云商站在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尹流年把苏如若带走，他苦笑着，不置一词。 等苏如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在郊外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苏如若本能的抗拒着这里，这儿有太多让她害怕的回忆了。 “怎么不下车？还想我抱你？”尹流年看着兔子一样的她笑道。 “送我回去。” “这是你的家，你想回哪去？”尹流年不再给苏如若反驳的机会。 “这不是我的家！”她冲尹流年吼了声，眼眶红着，眼泪融在眼角。 尹流年把头扭开，“是不是累了，你想先洗个澡还是先吃点东西？” 她没说话。 “那要不先吃东西吧？” 苏如若根本不知道尹流年现在到底演的是哪出戏，用警惕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尹流年半蹲在苏如若的身旁，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如若，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错怪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如若对于尹流年的转变，除了害怕就是不解，让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很多事情，不是轻轻几句话能解决的，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化解的。 苏如若对上尹流年的视线，他曾经藏在眼底里的嫌弃和厌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爱和愧疚。 愧疚？如今再来说愧疚，有用吗？ 他曾经亲手给了她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口，如今却想亲手缝上，可终究还是有裂痕。 她对于尹流年的情感太过复杂，她自己都说不准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爱着他。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太多的混蛋事，你有什么不满，你通通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吗？” 尹流年掰开她紧紧攥着的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的印记让他心疼的抚摸了上去。 苏如若只觉得一股电流划过自己的全身，迅速的抽离了自己的手，起身快步向自己之前睡着的那个房间走去，徒留下尹流年一个人在客厅。 尹流年看着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逃离的背景，嘴角勾出了一个上翘的弧度。 苏如若把门反锁上，才倚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彻底蒙了。 她不懂，在她对尹流年已经死心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一出。 他说他喜欢她，他说想和她重新开始。 这么多年的爱恨、恩怨，如何当做没发生过？如何重新开始？ 这世间上最难的就是重新开始，最难的就是重新来过。 苏如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怎么回事？” 苏如若这才看清楚房间里的装饰全都换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 到处充斥着甜蜜的感觉，要不是她看见化妆台上还有自己留下的东西，都以为自己进错了屋子。 苏如若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让自己烦心的事情。 这一早上的事情，让她有些消化不良，再加上燥热的天气，让她身上的黏腻感很是不舒服。 第二十二章 他是她的噩梦 苏如若拿着浴袍就进到了浴室里。 在她清爽的穿着浴袍，披着一头还没有吹干的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尹流年坐在自己的床边，邪魅的笑着看着自己。 手上擦着湿淋淋的发梢的毛巾，被她吓的扔到了地上。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苏如若把浴袍又裹紧了几分，警惕的看着他。 尹流年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毛巾，“你忘了，这也是我家，有备用钥匙。” 尹流年很是自然的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他拿起吹风机颇为熟练的给她吹着头发，苏如若通过镜子看着尹流年如此熟练的动作，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原本有些开心的上扬的嘴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尹流年察觉到苏如若心情又发生了转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自己能吹。”苏如若闷闷的说。 尹流年看了看苏如若的小脸，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吹风机。 “我小时候养了一只金毛，都是我亲自给它洗澡吹毛的。”尹流年解释着。 “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还不是怕某些人的小脑袋瓜会乱想啊。” “谁乱想了，你养金毛我又不是不知道。”苏如若快言快语的反驳完才意识到自己着了尹流年的套。 苏如若后悔死自己的嘴快了，两个手指不停的搅动在一起。 尹流年也不拆穿她，笑着拿起了吹风机，继续给她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吹的太热了，还是什么原因，苏如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好了，头发吹干了，你歇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再来叫你。”尹流年把吹风机收了起来，嘱咐完她就出了房间。 苏如若看着镜子里的脸涨得通红，她不安地看着梳妆台上的摆设，很多年前，她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和尹流年在一起，她会怎样。 事实就是，她从不知道她会怎样，也从不觉得他们会在一起。 也许，盼望的太久，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才发现，她从未期盼过，苏如若把自己整个脸都埋在枕头里很是懊恼的想着。 苏如若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在偌大的床上滚来滚去，就这么睡着了。 尹流年进来叫苏如若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大大的人卷在床上。 他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走近才看清了她的睡脸，是那么安静。 微微皱起的眉头，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尹流年伸出修长的手指试图抚平她的眉心，可反而皱的更紧了。 “不要……不是我……别过来……”苏如若轻声的有些祈求意味的断断续续的说着。 尹流年忍不住的心疼起来，回想起之前几次，她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他只觉心碎的一片一片，痛不欲生。 “如若，别怕，我在呢。”尹流年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身体。 苏如若好像听见了尹流年的声音一样，“尹流年……” 尹流年听见了苏如若弱弱的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连忙应着，“我在呢，如若，我在。” “不是我……” “如若，醒一醒，醒一醒。”尹流年推着她，他实在是看不得她这幅模样，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苏如若朦胧的睁开自己的双眼，尹流年的脸慢慢的清晰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了？”苏如若有些迷糊的问。 或许是知道尹流年现在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她醒来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躲。 “吃饭了。”尹流年轻轻的将她脸侧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苏如若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她还是不能接受两个人这种太过亲密的动作。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尹流年试探着问。 他原本不想问出口，也害怕他们两个人会再次变的像之前一样。 这好不容易有好转的方向，并不想因为这一点事情再次发生变故。 苏如若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微微的点了点头。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尹流年诚恳的许诺着。 苏如若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他，已经是她的噩梦了。 她之前期待了太多，可是得到的都是恶果，以至于让她不能够冷静的思考和判断。 第二十三章 慢慢适应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出来吃饭吧。” 尹流年知道自己不能用强硬的态度逼迫她，以她温吞的性子肯定会退缩。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餐桌旁，她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满满一桌的菜，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吃的完的。 “还有其他人要来吗？”苏如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自从她家发生变故之后，她就没有这般奢侈过。 “没有啊，”尹流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让厨房多准备了一些。” “哦。”苏如若有些冷漠的说了一句。 她又何尝不是不了解他呢，他们两人结婚这么久，就没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过饭。 要不然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要不然就是随便的吃点什么。 “快坐下。”尹流年体贴的替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在对面坐了下来。 尹流年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先喝点汤。” “我自己来，你不用这么迁就我。”苏如若感受着尹流年的温柔有些不自在的说。 “照顾你，是我分内的事情。” 苏如若没再说话，默默的吃着自己面前最近的那盘菜。 尹流年一直看着苏如若吃饭的动作，塞的鼓鼓的腮帮子，一声不吭的模样，让他看着心疼。 她打从心底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不是变化的太快，让她适应不过来。 她感受到了尹流年的视线，咽下了自己嘴里的食物后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你怎么就吃了这么点？再吃点。”尹流年有些不满的说，“是不是不和胃口，我再让人做。” “不用浪费了，这些都吃不了。”苏如若摇了摇头。 苏如若起身就想回到自己房间去，尹流年快了她一步先站了起来，把她按回了椅子上。 “再吃点，你看你这么瘦。”尹流年不由分说的把筷子又塞回了她的手里。 苏如若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低着头一粒一粒的夹着米饭。 他一直盯着她，一副她不把饭吃光就不罢休的意思。 “你这么看着我，我吃不下。”苏如若把筷子放下看着他，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尹流年听着她有些埋怨的语气笑出了声，把她对面自己的碗筷拿了过来。 抬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开心的笑出了声，“吃吧。” 苏如若有些痴了，她还从来没见过他笑的如此开心的模样。 她这才意识到，除了他们两个写信的日子里，她想象出来的他的笑容，就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尹流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苏如若问。 “没……”苏如若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把头埋在饭碗里。 吃过饭苏如若习惯性的把碗筷送到了厨房里，他跟着她的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苏如若把碗筷放在水池里后，转过身子整个人就被尹流年给圈在了怀里。 有些狭小的空间温度瞬间飙升，苏如若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也随着变了颜色。 “你……你离我远点。”苏如若像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尹流年反倒更凑近了她，两个人几乎都贴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尹流年看着他这幅模样，心情大好的低声笑着说。 突然，苏如若大力的推开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够了！你不要再闹了！” 说完就一溜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一次反锁上了门。 “是不是我太着急？”尹流年看着她逃离的背影，颇有些受伤的模样。 苏如若把自己能搬动的两个凳子和圆茶几推到了门后堵着，尹流年知道自己应该给她一些时间，也就没有再跟上去。 可是等他想进去叫她出来透透气的时候，发现门又被反锁了。 他熟练的拿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推不开房门。 尹流年半蹲了下去，从锁眼里仔细的确定着门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看着有些看不到头的木材家具，转身就出了别墅。 绕到了苏如若房间的窗户外，双臂攀上阳台边缘，纵身一蹦，一个就地打滚出现在了阳台上。 他轻手轻脚的拉开落地窗的窗户，突然的声音让在屋内的苏如若吓了一跳。 等尹流年进到屋内的时候，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头顶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后，瞬间就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苏如若看着晕倒在自己面前的人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天啊……”苏如若把自己手里的吹风机扔在了一旁，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尹流年会从外面进来。 苏如若蹲在他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身体，“尹流年？尹流年？” 第二十四章 和她解释 苏如若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瞬间就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如若的眼眶瞬间就变红了，“我……我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慌张张的站在原地，费力的帮他翻了个面，让他平躺在地上，又进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浸湿了毛巾，给他擦拭着脸部。 苏如若微微带着哭腔的说，“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啊，我早知道我就不打你了……” 苏如若说着说着就真的哭了出来，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他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和想法。 “你说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受得那么多的委屈还没还回来。” “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么？你要是死了谁保护我啊？” “你看看你做的那些混蛋事，你死了，我连报复你都没机会。” “尹流年，你不能死啊……” 或许是因为耳边人的声音太聒噪了，尹流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有些虚弱的抬起手来，摸上了只顾着低头哭泣的她的发顶。 “别……哭了，我没事……” 尹流年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 “怎么样？你没事吧？”苏如若胡乱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 “你能看清这是几么？”苏如若伸出了两根纤细的手指在尹流年的眼睛上面比划着。 “二……” “太好了，你没事！”苏如若这才彻底的放下心。 尹流年躺在地上强硬的拉着她的手说，“你之前受得委屈我都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好，你想怎么发泄你就怎么来，不管你是打我还是骂我，我都受着。” 苏如若瞬间明白了过来，刚才的晕倒只不过是他在演戏来欺骗自己的感情。 “尹流年，你太过分了。” 苏如若甩开他的手，起身走到一旁去。不再理会躺在地上的这个人。 尹流年连忙打挺着坐了起来，他可不想再给她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如若，”尹流年谄媚的笑着凑近了她，“如若，好如若，你别生气了。” 尹流年一副撒着娇的语气让苏如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怎么也想不出之前那样冷酷无情的人竟然也会撒娇。 “你怎么进来的，就请你怎么出去。” 苏如若赌气的说着，她现在很是后悔自己多此一举的把房间门给堵了起来。 “你在哪，我就在哪。” 尹流年也豁出去了，他抱着肩膀，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我承受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了，对你来说我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是多么难过。” 苏如若抬头看着他，还是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 “如若，你再相信我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顾沅那个女人骗了我，我当时只是把她当做是你。”尹流年知道在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面前，自己解释再多都没用。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尹流年盯着她，眼神里尽是真挚。 苏如若有些头疼，她害怕，承受过这么多次的伤害，已经让她不能再接受任何大的刺激。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他，重新开始，可他又给了自己另一个选择。 如果结局依旧像这次一样，甚至比这次还要糟糕，她该如何是好。 尹流年看着一直在苦苦纠结的苏如若，她神色里的复杂、担心，全都悉数落入了他的眼里。 “这个事情我不会逼你作出决定，哪怕你再次拒绝了我，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继续追你，直到你答应为止。”尹流年深情款款的对着面前的人告白。 沉默了许久之后，苏如若问，“那她呢？” 尹流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连忙解释道，“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她现在已经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苏如若也知道警察已经把她带走的事情，除了代替了她的身份，霸占了一段时间的尹流年，她还真的不太清楚顾沅还做了哪些事情。 “她怎么了？”苏如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车祸的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苏如若的解释并不是想让自己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是多么好，只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那个事情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她在开车时，突然毒瘾发作，才导致的车祸。”尹流年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 “吸毒？”苏如若震惊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眸，这个字眼对她来说未免太过陌生，和让她感到恐惧。 “她怎么会吸毒？”苏如若还没从这个事情的真相里回过神来，就又被告诉了更惊为天人的事情。 “不光如此，她还做假账，私吞了公司最少三个亿的资金。还有，她绑架你的事情，全都触碰了法律。” 尹流年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她怎么会这么大胆？”这完全颠覆了她在苏如若心里的印象。 尹流年并不关心顾沅的形象是怎么样的，也不关心法律对她的制裁结果，只希望苏如若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苏如若倒是颇为关注她的结果，姑且不论吸毒和绑架自己的事情，就是挪用三个亿的公款，这？ “你想知道？”尹流年看着苏如若闪烁着的大眼睛反问。 苏如若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三个事情里，下意识的把和尹流年有关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走到门口看着堆起来的家具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苏如若，“我进来之前会敲门的，你不用这么害怕我。” 尹流年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给苏如若建立足够的信任，才能够一点一点的挽回她的心。 第二十五章 一切都是骗局 尹流年把堵着门的家具全都放回了原处，正准备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听见苏如若问了一句。 “这个房间等装饰，是你换的吗？” 尹流年回头看见了苏如若眼底里一丝的期待，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客气的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心思？” 苏如若看着尹流年这幅模样，瞬间就不想理他了，这和她这些年解除的尹流年实在是相差太多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勉勉强强。”苏如若耸了耸肩，把尹流年推了出去。 “有哪里不喜欢的你说出来，我这就让人换。”尹流年隔着门板冲着屋里喊着。 尹流年侧耳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都没有听见苏如若的回应，就知道自己的准备没有白费。 也许，还得慢慢来，急不得。 “进了精神病院？”尹流年听了李警官告诉自己的结果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顾沅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尹先生，您请放心，精神病院那边我们也派人看守了，不会让她再出来胡作非为。” “辛苦你了。”尹流年客套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尹流年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 顾沅，她确定不会再出来生事？这个女人的狠毒，他深刻了解过。 在尹流年的死缠烂打之下，苏如若已经接受了和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的事实。 除了他每天上午去公司处理事情不在家里，每时每刻只要有苏如若的地方，他一定在旁边。 某天早上，尹流年出门之前对苏如若说，“如若，晚上我回来接你，我带你去个地方。” 尹流年眼底浓浓的爱意完全隐藏不住。 “知道了。”苏如若看着尹流年的眼神有些招架不住。 尹流年似乎对苏如若这个平淡的反应有些不满，上扬的嘴角瞬间就垮了下来。 苏如若看着他沮丧的模样，下意识的说了句，“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补充了句，惊得尹流年立即笑起来。 “好，你乖乖在家等我，想出去让司机送你。”尹流年在苏如若的额间留下一吻。 开心的像偷腥的猫，尹流年说完离开了别墅。 苏如若摸着自己额头刚被他亲过的位置，好像还有他的温度，苏如若的脸红了，心也活了。 她对尹流年，还是念念不忘吗？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是不是放不下？ 她果然是放不下他的。 那么多日夜的等待和期盼，哪怕被他伤的遍体鳞伤，她都没法忘记。 爱有多绝望，就有多深刻。 正在她发呆之际，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苏如若看着来电提示上根本没有显示名字，本不打算接，可手机就好像在和自己故意作对一样，一直响个不停。 “苏如若，抢了我的男人，你好像很得意啊。” 顾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顾沅？你怎么……” “我怎么会给你打电话是吧？” “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哈哈，你未免也太相信尹流年了吧？那一切都只不过是演戏而已。”顾沅根本不给苏如若说话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打断她的话。 “你觉得尹流年真的喜欢你？我告诉你，他是骗你的，他把你耍的团团转，你居然还相信他！” 苏如若的心在此刻猛然崩裂。 “你如果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来东郊的工厂，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父母收尸吧。” 还没等苏如若反应过来，顾沅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司机，送我去东郊的工厂！”苏如若也顾不得换衣服了，叫上司机就往顾沅告诉她的地址赶去。 一路上苏如若都在不停的联系自己父母，可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让她慌了神。 “一定不能有事啊！”苏如若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 司机在带着苏如若出发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尹流年。 不巧的是，尹流年上午在开一个国际会议，一直都没有看到手机，等他看到司机发来的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李警官，你不是说顾沅被关在精神病院么？现在我的妻子接到了她的电话，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尹流年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警告的意味十足。 李警官接到尹流年电话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瞬间落了下来，“今天早上顾沅用水果刀捅伤了医院的医护人员和看守警察，现在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当中。” “你们这群警察都是废物吗？追捕？你们知道她在哪？” “这个……还在确定当中……”李警官好像看到了魔鬼出现在自己面前。 “东郊的工厂，我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赶到，如果我的妻子出了问题，你们后果自负！” 尹流年挂断电话也驱车向东郊的工厂赶去，路上半个小时的路程，让他提前到达。 尹流年根本不敢想象，发了疯的顾沅会对苏如若做出什么事情。 苏如若到了工厂外，看着荒凉的土地心生一股恐惧，也顾不得自己，坚定的向工厂里走去。 第二十六章 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顾沅，你别躲着。我已经来了。”苏如若走进了空荡荡的工厂，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顾沅！你出来！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呵呵，你还真是胆大。” 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苏如若瞬间转过身子，警惕的看着身后的人。 “你……” “我站起来了是吧？”顾沅看着她盯着自己的腿，满脸的震惊的模样满不在乎的说。 “我为了让尹流年留在我身边，我装了那么久的残疾，可他碰都不碰我一下，呵。” 顾沅有些自嘲的说着。 “我父母在哪？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当然是送他们下地狱了！我得不到他，我就让你身边的人全都给我陪葬！” 苏如若刚想说话，就感觉到自己头晕发昏。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苏如若根本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下来，她强逼着自己站直，强逼着自己面对她。 “我还以为你会有多聪明，自己一个人来不说，连这么浓的乙醚的味道你都闻不出来，真不知道尹流年看上你这个蠢货哪一点了！” 她只觉大脑一阵发白，剧痛袭来，她浑身没了力气。 等苏如若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能动弹的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 被药水刺激的头脑还是有些疼痛，她试图挣脱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顾沅从不远处的一个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手里面夹着一只燃到一半的香烟，熟练的吞云吐雾着。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一下？这东西的滋味儿，可不是几个男人能比的。” 苏如若在听说了她吸毒的消息已经震惊不已，对她抽烟的模样，虽然有些陌生，也只是怔了怔神。 “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先把你的脸毁了，再把你的下肢一点点的用锤子敲断，我体会过的痛苦，我要让你一个个体会一遍。” 苏如若怕极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沅，你冷静点。” “冷静？你想让我怎么冷静？我现在没有钱，也没有男人。” 顾沅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走到她的面前，抬腿一脚就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尖锐的高跟鞋头戳中了苏如若细嫩的皮肤，她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这就忍不住？” 顾沅恶狠狠的揪住了她的头发，头皮被撕扯的疼痛让苏如若瞬间红了眼眶。 她倔强的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这副隐忍的模样，让我可真是心疼呢。”顾沅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她。 “你现在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谁会可怜你，你依靠的尹流年吗？如果他想来救你，早就过来了。” “我之所以等你清醒过来才动手，就是想让你清楚的感觉到每一分的疼痛。” 顾沅披头散发又咬牙切齿的模样，活生生的像一个恶魔。 “凭什么和他通信三年的人是你？我也爱着他！” 顾沅想起来尹流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提起两个人写信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不爱他……”苏如若反驳着，她知道顾沅只不过是看中了尹流年的身份。 “你知道什么！”顾沅抬手就给了苏如若一个巴掌。 苏如若的脸颊瞬间就变得红肿起来，清晰的指印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你不配！只有我，才能站在尹流年的身边！只有我！” 苏如若抬起头来，有些不屑的看着她，这些天尹流年对她的所做一切，她都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他的爱。 再加上刚才顾沅说的话，让苏如若更加确定，她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替代品。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沅怒瞪着苏如若。 苏如若没有说话，冷笑了两声。 “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当了我的替代品，还这么得意。”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顾沅的手掌和苏如若的脸颊之间响起。 “替代品？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 被拆穿了事实真相的顾沅恼羞成怒，任何人都可以说自己的不是，唯独苏如若不行。 苏如若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色，口腔里的血腥味儿，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顾沅看着地上的血痰，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命在我手上，好好想想你的遗言，我的时间还有很多，多的是时间和你耗。” 顾沅心情大好的笑了几声，回到了刚才她躲着的那根柱子后面抽烟休息。 苏如若趁着这个空当，环视着周围，他不知道司机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尹流年，如果没有，她就必须要靠自己逃离这个地方。 苏如若在自己身后差不多一米处的位置，看见了有一个碎的玻璃片。 第二十七章 他来救她了 可是如果她挪动椅子就一定会发出声音，必定会让顾沅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苏如若目测的估算了一下，自己如果向后仰趟下去，距离应该是正好的。 她一边注意着顾沅的动静，一边用力的前后晃动着自己的被绑在椅子上的身体。 她使劲的点着脚尖，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脚上。 “嘭”的一声，直直的向后倒下。 顾沅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摔倒在地上的苏如若冷笑。 “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我还想让你保留点力气，等一会儿跟我求饶，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给你留一条贱命。” 苏如若只听见了顾沅说话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走过来，就一定能看见自己的小动作。 苏如若倒下去的时候用自己被绑在椅子后面的双手稍微支撑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和地面保持了一拳的距离，这就足够她拿着碎玻璃把绳子割断了。 碎玻璃的尖锐磨破了她的手心，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哪怕一个微小的动静，都有可能让自己陷于更不利的状态之下。 绳子的紧致程度出乎了苏如若的想象，掌心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以为自己的手掌被磨穿了，即便如此，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苏如若一点都没有放松耳朵上的神经，当她听见顾沅站起来的声音大声喊道，“喂！你过来！” 顾沅走到苏如若身边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冷哼，“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上你的当？把你放开让你有逃跑的机会？” 顾沅说完恶狠狠的踩在了她的肚子上，这让苏如若手里的玻璃更深的扎进了绳子里。 “你还为他怀过孩子是么？我告诉你，他的孩子，只有我能生！” 顾沅又朝着她的腰侧恶狠狠的踢了几脚。 苏如若吃痛的闷哼了几声，她倔强的闭着眼睛，在心里面祈祷尹流年能来救自己。 “叫啊！你叫啊！叫出来！” 顾沅的拳打脚踢接连的砸到了苏如若的身上。 “我让你叫出来！” 顾沅对于苏如若这副隐忍的模样很是不满，她想看见的是那个可怜又悲惨的模样，并不是这一副倔强的表情。 顾沅不知道踢了多久，可能是累了，才走回那根柱子下去。 等顾沅走了之后，苏如若睁开了自己一直紧闭着的双眼，腥红的血丝布满了她眼底的每个角落。 苏如若能清楚的听见顾沅粗重的喘息声，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顾沅的体力开始透支。 苏如若抓紧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终于，那像小拇指般粗壮的麻绳被她给割开。 可是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和顾沅不相上下，甚至有可能比她还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苏如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都有一些变得模糊了，为了不让自己再陷于困境，她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整个口腔都蔓延开了血腥味，充斥到鼻腔里让她清醒了不少。 突然，苏如若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顾沅的敏感和警惕，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希望有了。 顾沅走到工厂的窗户边上向外看去，没想到尹流年竟然出现在工厂外。 “他怎么来的？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顾沅回头冲着苏如若质问着。 “你的手机呢？把你的手机给我！”顾沅走到苏如若的身边在她的口袋位置摸索着。 苏如若一直都没有动，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已经被自己割开的绳子，装出来自己还在被绑着的模样。 “你别浪费力气了，既然他能找过来，就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虽然顾沅一直都没有说出现在工厂外的人是谁，但是苏如若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来人一定是尹流年。 “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给他通风报信了！”顾沅拿着苏如若的手机，指关节泛着苍白，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你害怕了。”苏如若肯定的说着，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苏如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依赖尹流年，他在自己的心中分量有多么重。 “如若，如若，你在吗？”尹流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工厂里。 苏如若听见了尹流年的声音，沉寂的心瞬间跳动了起来，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眼睛瞬间放大了。 “流年，你快出去！有迷药！”苏如若大声的喊着！ “该死的女人，你给我闭嘴！”顾沅也顾不上手机了，扔在一旁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即便如此，尹流年也听见了苏如若的声音。 他在刚走进工厂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为了避免让自己找了什么道，他早就捂住了口鼻。 第二十八章 她彻底疯了 贸然的出声询问，只不过是为了确定苏如若所在的位置。 “如若，是你吗？”尹流年确定了苏如若的大致方向，一边顺着自己判断的方向走过去，一边差看着周围的情况。 可是这一次，尹流年却并没有听见任何给自己的回应。 尹流年只能谨慎的放慢自己的脚步，工厂里错乱复杂的柱子，太过遮蔽人的视线。 突然，尹流年感受到自己的身后有风声，下意识的就往旁边侧过了身子。 可还是有些躲闪不及，从身后砸过来的棍子还是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尹流年抓住了棍子的另一端，转过了身子看见了顾沅的脸。 “如若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难道就不关心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一个应该在精神病院里的人，突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还能有什么解释吗？”尹流年一步步逼近顾沅！ “在我还给你机会的时候，把苏如若放了，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的。”尹流年的语气很是平淡，可顾沅还是从中听出来了，对自己的威胁，和对她的紧张。 “她？她不在这。”顾沅矢口否认着。 尹流年冷笑了一声，邪魅的笑容让顾沅看痴了，“流年，你是不是来找我的？我们去领证吧？” 尹流年听了顾沅的话，眉头瞬间拧成了麻绳般的模样，紧皱着说，“怪不得把你关进了精神病院，真的是疯人疯语！” “你要找苏如若，我告诉你，她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给碰过！只有我，我的身体和我的心全都在为你保留着。” 顾沅说着就开始脱衣服，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尹流年。 “流年，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我的这颗心脏，一直都是在为你跳动着的。” “你疯了！”尹流年推开了顾沅，“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爱的一直都是苏如若，你只不过是用最下三滥的手段蒙骗了我，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不！我不是替代品！一定是苏如若那个贱女人对你说了什么。” 顾沅现在已经分不清，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她只记得她所想记得的事情，也只想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你如果再敢出口侮辱她，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顾沅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把水果刀，就朝着更深处的一个方向跑过去。 尹流年连忙跟上她的脚步，生怕顾沅做出来什么他无法补救的事情。 苏如若早在顾沅和尹流年说话的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顾沅看着苏如若从绳子中挣脱出来，双手举着水果刀就直直的向着她的方向刺了过去。 苏如若被顾沅突然的动作吓的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尹流年追过来看见顾沅如此发疯的动作，不管不顾的冲到了苏如若的身前，替她挡下了这么一刀。 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尹流年的腹部涌出，顾沅看着自己捅了的人竟然是尹流年，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爱他！”顾沅一边摇头一边说着。 苏如若没想到尹流年会完全不顾自己的安慰冲过来救自己，憋了好久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傻啊！” 警笛声在工厂外响起，顾沅连滚带爬的往工厂外跑去，反而和蜂拥而入的警察撞了个满怀。 “警察先生！快把里面那个女人抓起来，她捅伤了人！” 顾沅抓着一个警察的手哀求的说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警察们全都面面相觑着，这好像和她们接到的命令不太一样了呢？ “您愣着做什么啊！快去抓捕她！”顾沅看着警察并没有按她说的做。 气急败坏的咬上了这个警察的胳膊，抢走了他手里的手枪。 “你们这群警察要手枪有什么用！该抓的人不抓！那就让我来好了！” 顾沅双手举着手枪，一步一顿的向着尹流年和苏如若的方向走去。 “你这个贱女人，放开我的老公！不然我就送你下地狱！” 苏如若抬头就看见了黑乎乎的枪口，瞳孔不自然的放大着。 “好，我放开他，你别让他受伤。”苏如若配合的看着她。 顾沅身后跟着的几个警察也全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的变故。 “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做，把他扶到一边，然后走过来！”顾沅用枪口指着苏如若命令着他按照自己的话去做。 苏如若生怕顾沅手里的枪走火，按照她说的把尹流年扶到了一边坐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你给警察使个眼色，等会儿我们见机行事的配合一下”。 尹流年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他并不同意苏如若的做法，苏如若轻轻的回握了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苏如若松开了他的手，径直向着顾沅走了过去。 “你去把地上的绳子拿过来给我！”顾沅用眼神扫了一下一旁被割开的绳子。 第二十九章 他不能有事 苏如若按照她说的做着，看上去一副完全听从于她的样子，殊不知，她和尹流年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就商量好了。 在顾沅开口说让她把绳子拿过去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如果顾沅想再次用绳子把她给绑上的话，那就必须要把手枪放下，或者用一只手拿枪，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苏如若顺从的拿着绳子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把绳子递给她的时候，顾沅放松了警惕。 一直跟在顾沅身后的警察趁着顾沅伸手接绳子的时候，一个起身飞扑，把顾沅按在了地上。 可是她手里的手枪并没有松开，反而死死的被她抓在手里。 被压住动弹不得的顾沅胡乱的按下了扳机，一颗子弹顺势从枪膛中飞出。 所有人在听见枪声响起的时候都呆滞住了。 尤其是尹流年，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他瞪大着双眼看着苏如若，生怕那颗不长眼的子弹打在她的身上。 “轰”的一声，在苏如若身后的一堆破瓶子堆起来的塔稀里哗啦的倒了下去。 短暂的唏嘘后，几个警察们把顾沅制服，带走了她，剩下的警察都留了下来，在现场做着取证。 顾沅似乎是被自己开枪的声音吓到了，整个人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木讷的样子让苏如若看了微微有些心疼，她稍微愣了下神就回到了尹流年的身边，她知道，尹流年现在一定很生气自己刚才的做法。 李警官走到尹流年身边，冲着他满满歉意的说道，“尹先生，我已经拨打过120，马上就到了！” “你们警察在报案的时候不会想到会有人员伤亡的事情！”苏如若的语气有些不爽。 苏如若并不是一个会迁怒于他人的人，可是尹流年身上的鲜血，让她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冷静。 李警官被说的哑口无言，其实在他们出发的同时就拨打了急救电话，或许是路程有些远的原因吧，到现在救护车也还没来。 苏如若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好，也就不再和这个警察说话。 一直握着尹流年的手，让他能真实的感受到自己就在他旁边陪着。 “如若……”尹流年虚弱的叫着她的名字，“你没事就好……” 尹流年说完，头就重重的垂了下来，昏了过去！ “流年，流年，你醒醒！”苏如若顿时慌了手脚，抓着尹流年的肩膀使劲的晃动着他，“你醒醒啊！” 苏如若近乎破音的叫喊声让站在一旁的李警官都动容了，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不是他们警方看管的失利，后面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再联系一次急救中心！”李警官同手同脚的走到自己的下属面前吩咐着。 尹流年姓名的安危不单单会影响他下半辈子的职业生涯，还影响着整座城市的经济命脉。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利弊，他才更为自责，那是身为一个公职人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如果不是尹流年受伤的特殊性质，他早就派人送他去往医院了。 他职业的特殊性，让他见过太多因为受伤而挪动不当造成了更严重的伤害。 而且明明被绑架的是苏如若，受伤的却是尹流年，这其中的缘由让李警官摸不着头绪。 “救护车来了！”一个警察的话音刚落，就从工厂外面进来了几个医生。 专业的素养让他们在见到尹流年的伤的时候并没有太过表现出惊讶和其他任何不妥当的神色。 利落的打开担架，把尹流年抬了上去。 刚准备往救护车回去的时候，几个医生就发现了一个颇为头疼的问题—— 尹流年和苏如若的手紧紧的抓在一起，任由他们怎么用力都掰不开。 一个医生在确认了病人和陪同者关系是夫妻后，就让苏如若跟他们一起在救护车上往医院驶去。 在路上的时候，医护人员简单的给尹流年做了应急处理。 虽然血已经不再往外流了，可是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还插在尹流年的腹部。 “医生，我先生，他怎么样？”苏如若忍住自己差点哭出来的冲动，像医生询问着尹流年的情况。 医生微蹙了下眉头，“现在情况还不能确定，具体的还要进手术室才能看出来。” 苏如若把医生那微小的动作收进了眼底，眼泪瞬间汨汨的流了出来。 医生还不知道，只不过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会惹得这人流泪不止。 苏如若控制不了颤抖的双手，她站不稳，她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 她只听到她的心跳，她的心跳的很快，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不断盘旋。 他不能有事，他怎么能有事！ 尹流年，她等了他这么多年，她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他…… 第三十章 我是他妻子 可是她又害怕自己哭出声来会影响到医护人员们的动作，就一个人低垂着头让眼泪放肆的顺着自己的脸颊流着，紧紧的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如若……”尹流年虚弱的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耳朵里，她连忙抬起了头，就看见尹流年微睁着双眼看着自己。 “我在呢，流年我在。”苏如若用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握上了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松开的手。 她感受到了他手上的微弱的力道，“别哭……”。 苏如若一边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边在手上回握着他。 苏如若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把他给放下了，灵魂两个人这么些天的相处，她才发现，自己不单单没放下他。 她一直这样爱他，从未改变过。 在自己被绑架的时候，第一个想着会来救自己的人，想到的就是他。现在他又为了救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苏如若对于他是跟自己演戏的这种怀疑彻底的打消了。 如果这样的付出，都不能证明他对自己的爱，那什么才能证明？ 到了医院的时候，苏如若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了。 虽然尹流年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依旧不愿意松开她的手。 苏如若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又向这次一样突然的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苏如若跟在病床边向手术室一同跑着说，“我就在门口等着你，哪也不去。” 苏如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她不单单是想让尹流年听见，也想让自己知道，自己还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直到尹流年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才被小护士给强硬的分开。 “病人家属在外面等着。” 苏如若只好站在手术室的外面，看着门框上的灯亮了起来。 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手术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尹流年家属在吗？”一个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苏如若连忙回应，“我就是。”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 “签字吧，病人进行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才能继续。” 苏如若接过手术同意书和笔，颤抖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知道手术同意书意味着什么，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不能怪罪医院的任何责任。 护士接过签好字的文件，又回到了手术室里。 又一次的留下了苏如若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面，她有些虚脱的往下瘫软着。 “没事吧？”顾云商突然出现扶住了她。 苏如若道了声谢后看清了来人摇了摇头，“我没事的，你怎么过来了？” “警察给我打电话了，我妹妹她……”顾云商面露难色。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又做了错事，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更直接的波及到了其他人。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他在上次就不应该到处拖关系联系人把自己的妹妹送进了精神病院。 原本以为精神病院会是一个比监狱要好的选择，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如若，对不起。”顾云商很是愧疚的看着她说。 苏如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像我道歉？” 顾云商把自己找人拖关系改变了顾沅判决结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可是苏如若在听完顾云商说的话之后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顾云商一直都在看着苏如若的脸，她连一个最简单的挑眉的动作都没有，让他心里面更紧张了。 “如若，你……不生气吗？”顾云商开口试探着的问。 “她是你妹妹，你也是为了她好。”苏如若摇了摇头，“可是这一次，她必须要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苏如若的语气并不狠厉，可他却是听出来很坚决。 顾云商看着苏如若这幅模样，对于自己做出了偏袒妹妹的事情，更加的后悔。 “如若，你伤的也挺重的，我在这替你守着，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顾云商刚才就看见了苏如若手心溃烂，而且嘴角的血星和青紫，再加上她衣服上的褶皱和灰尘，还有现在的情况，他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苏如若往旁边挪了一步，很明显的在和顾云商保持着距离。 顾云商怎么会不明白。 他知道，苏如若，一直都是尹流年的。 第三十一章 情绪失控 顾云商看着苏如若的动作，在心里苦笑， 苏如若低着头，她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保证充足的体力，接下来她还要照顾尹流年呢，就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顾云商本打算跟着她坐在一侧，可对上了她疏离的眼神，还是选择坐在了她的对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好几次苏如若都觉得自己要昏睡过去了，几次突然点头惊醒的动作不仅仅让她重新清醒过来，还让坐在对面的顾云商心惊胆战。 手术室上的红灯终于灭了。 苏如若连忙起身走上前去，刚给尹流年做过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先生他……”苏如若有些吞吞吐吐的问着，她生怕自己听到的结果是她所担心的。 医生摘下了口罩之后，回答着苏如若根本就没问出来的问题，“手术很成功。麻药差不多要等三个小时，之后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您，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苏如若激动的追问着。 “等一下让护士带你进去就可以，不过别停留太久，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医生嘱咐过后就离开了。 苏如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很是感激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着的大门。 突然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刚才让她签字的小护士走出来问，“尹流年家属？” “你这样是不能看望病人。”还没等苏如若说话，小护士就断了她的念想。 苏如若有些着急的说，“可是刚才医生都说可以，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小护士看着苏如若这幅模样，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着，“你现在身上太多细菌了，不是穿了一个防护服就能隔绝的，我建议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 苏如若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小护士道了声谢后就先去处理了伤口，又到附近的商场买了身干净的衣服，在钟点房洗了个澡才再次回到医院。 可就是这么从头到尾的折腾下来一趟，时间已经过去的也差不多了。 顾云商本打算跟着苏如若，可是苏如若是完全忽略他的状态，让他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的跟着，避免了两个人之间更多的尴尬。 他看见苏如若回到医院后才从医院离开，这么替她陪在尹流年的身边，也算是他尽可能的在弥补自己所做的错事。 苏如若没再去找手术室的小护士，距离医生说的三个小时时间也没剩多少了，她干脆就在病房里等着。 苏如若没想到等着的时候自己的父母突然打来了电话，急忙的接了起来。 “你们怎么不接电话啊！干什么去了！”苏如若着急的问着。 “怎么了这是？”在电话另一头的苏父苏母听着自己女儿的语气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如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多么冲，她不好意思的说，“没事，就是上午给你们打电话一直都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流年还没告诉你啊？”苏父憨笑着说。 这一次轮到苏如若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父一五一十的解释着，苏如若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又嘱咐了他们两个注意安全和在外的一些事情，这才有些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苏如若坐在病床里的沙发上呆呆的想着，他到底在她背后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也没看到的事情。 苏如若很庆幸，自己还没有离开他，并且还和他重新走到了一起。 就在苏如若颇为感慨的时候，医生和护士们把麻醉药效刚过的尹流年推了进来。 苏如若赶紧起身，本打算走上前去帮上一把，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了。 医生和护士们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很是熟练的把尹流年换到了病床上。 “麻醉药效不是过了吗？为什么他还没醒过来？”苏如若跟着走出了病房，叫住了医生有些担心的询问着。 “不用担心，病人只不过是正常的睡着了而已。” 对于医生这个回答苏如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担心了那么久，结果这个人竟然还能睡着。 苏如若继续追问着，“那请问最近的饮食和生活起居方面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你跟我过来吧，到办公室我给你列一张单子。” 苏如若从医生那得到了一份精确的照顾病人的禁忌，再次向医生道谢后回到了病房。 第三十二章 恩爱加深 苏如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尹流年眉头微皱，可即便如此，他生的俊俏，也让她心底有些动容。 轻快的走过去，顽皮的伸出指尖点在尹流年的额间，展平他的剑眉。 苏如若看着他嘴唇都干裂了，倒了杯水用棉签沾湿后轻轻的在他的唇瓣上涂抹着。 苏如若坐在病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也俯下身子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尹流年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苏如若安稳的睡颜，他刚想抬手把她额间的碎发整理一下，护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尹先生，我来给您换药。”护士站在门口对着床上的尹流年很是害羞的低着头说着。 这护士完全忽略了他旁边的妻子，也没注意到尹流年让她别说话的手势。 “该换药了？”苏如若迷迷糊糊的坐直了身子，看着门口的护士。 直到护士走到病床边，她才发现尹流年已经醒过来了，就是脸色有些发黑。 “流年，你醒了。”苏如若有些兴奋的说。 护士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心里面妒意涌出，她把苏如若挤到了一旁。 “请病人家属不要影响正常工作。” 苏如若没感觉到自己影响她，可既然人家说出口了就还是往旁边退了退。 直到护士给尹流年换好了药，她才有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尹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呼叫铃，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替你解决问题的。”护士看着尹流年谄媚的笑着说。 “护士是吗？”尹流年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见了尹流年不一样表情的护士觉得自己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连忙堆笑着点着头，摆出来一副自认为很美丽的表情看着他。 “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帮我解决，”尹流年慢慢的说着，“需要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护士似乎是没有想到尹流年会把话说的如此狠绝，瞪了一眼苏如若就跑了出去。 “你看看你，到处都招蜂引蝶。”苏如若坐回床边，拿起了一个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削了起来。 “我没有招蜂引蝶，都是他们自己扑上来的。我看你还睡着呢，都比手势了不让她说话，她不听。”尹流年扁了扁嘴巴有些委屈的说。 苏如若看着尹流年这幅模样已经有些习惯了，一开始他和自己撒娇的时候，她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 尹流年看着苏如若只顾着削苹果，也不回答自己的话，又继续解释着说，“真的，我刚才对她的态度是什么样你不是也看到了。” 尹流年居然会对她撒娇，苏如若真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但心底又有些高兴。 苏如若把已经削好的苹果切了一个小块送到他的嘴边，“啊——” 尹流年配合的张大了嘴巴，“老婆削的苹果真好吃。” “谁是你老婆。”苏如若故意的不看着他反问。 尹流年听了苏如若的话委屈的差点哭出来，他眨巴着自己的眼睛，“我们还没离婚，你就是我老婆。” 苏如若再次把苹果块送到嘴边的时候，他不肯再吃了，非要苏如若承认说她是自己老婆才吃。 苏如若拗不过他，勉强的说了句，“就算是吧。” 即便是这样，尹流年也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当他看着苏如若一身的伤还在照顾自己的时候，心里面又不舒服了。 明明自己说过会保护好她，不再让她受一点伤害，可还是让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到处都是淤青。 “这不能怪你。”苏如若看出来了尹流年眼底的心疼，安慰着他敏感的情绪。 尹流年不肯让她再照顾自己，让自己的助理帮着找了个护工，又把家里的佣人叫到了医院来，顺便在自己的病房里又填了一张病床。 两个人吃过饭后，苏如若想起来爸爸说的话，就突然对他说了句谢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尹流年也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苏如若解释过后问，“不过你怎么让我父母出国旅游都不提前跟我说一下。” “我爸妈两个人出去玩也没意思，就让他们两对老两口一起去呗。” 尹流年找了一个听起来没那么明显的借口解释着。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苏如若说完突然起身凑近了尹流年。 俯身用她松软的唇瓣触碰在他的脸颊上。 尹流年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转守为攻抱住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第三十三章 真正意义的求婚 直到苏如若整个人都瘫软在他的怀里，他才放过了她，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 尹流年享受这种被她依靠的感觉，就像当时他义无反顾的保护她是一样的道理。 尹流年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只身一人出现在东郊的工厂，只是因为顾沅的威胁么？ 尹流年有些不解的问过后，苏如若解释着说，“她说我父母在她手上，如果我不去就会……我在去的路上就一直在给我父母打电话，可是他们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尹流年估算了一下时间，“他们那个时候应该是在飞机上。” 苏如若点了点头说，“是啊，可是顾沅不是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吗？她怎么会知道我父母是那个时候的航班的？” 苏如若看着尹流年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尹流年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给自己的助理拨了个电话，问他还有谁知道这个事情。 助理接到了尹流年的电话，听着他的声音太过冷冽，就知道一定是有又人做了了对苏如若不利的事情。 因为只有在苏如若有危险的时候，他的语气才会是这样的。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的尹流年给李警官拨了个电话，“顾沅有同伙，我们公司旅游部经理，你调查一下吧。” 尹流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李警官关心和说更多话的机会。 尹流年对李警官心里也是千百个不爽，要不是他们警察办事太过大意，他和苏如若怎么可能会如此无聊的躺在病床上长蘑菇？ 苏如若还好一点，可以下床随意的活动。 可他除了在解决人生急事的时候可以下床感受一下双脚碰地之外，都被苏如若勒令躺在床上。 一个星期后，尹流年终于可以下地行走，每天拥有属于双腿的活动时间。 尹流年拉着苏如若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医院专门给客人散心的小花园上，相互依偎着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周围有不少小孩子在跑闹着，苏如若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们。 尹流年看着苏如若如此温柔的模样，更加在心底里认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尹流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戒指，单膝跪地，把戒指伸向了苏如若面前。 “如若，我愿意用我接下来的一生弥补我之前所犯下的错误，我也愿意一直站在你的身旁为你遮风挡雨，我更愿意和你一起孕育我们的孩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如若被如此突然的求婚弄了个措手不及，她看着尹流年眼底的期待，听着尹流年语气里的诚恳，笑着点了点头。 尹流年把钻戒套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然后才站了起来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回到病房后，苏如若坐在病床上看着手上多出来的戒指感觉有些不真实。 之前她是多么的渴望尹流年能给自己一个所有女孩子都期待的求婚，可是从他婚礼上的落跑开始，后面的所有事情都未免太不可思议，包括现在的结果。 “想什么？”尹流年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俯身把她圈在了自己怀中。 “觉得有些不真实。”苏如若红了眼眶，用手指轻轻抹去泪水，回过头来笑着看着他。 “我们结婚吧。” “我们不是早就结婚了？” “我还欠你一场真正的婚礼。” 尹流年说完就开始着手安排婚礼的事情，即便他们两个人现在还在医院，也早就处于半同居的状态。 苏如若听了“婚礼”两个字，心里面还是有些难以控制的激动。 好像她等了漫长的一生，就为了等他娶她，就为了等这一刻。 她等的太久太久，她甚至忘了，在这一刻，她该怎么笑，该怎么哭，该怎么面对尹流年，面对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做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尹流年牵着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擦着。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两人听见声音看像门口问。 “我们能不来吗？要不是在国外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早就过来了。” 尹母有些埋怨的看着尹流年，显然是对于自己儿子像自己隐瞒这个事情很是不满。 “你们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跟大人说的？” 尹父也有些严厉的说着，可更多的还是温柔和担心。 “爸，妈，你们别担心了。我和如若这不是没事嘛，而且我们决定了，出院之后就重新补办婚礼。” 尹流年的话一说出口，两对父母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了。 第三十四章 恩怨已逝 “这是好事啊！” “你们就在医院放心的养病，婚礼的相关事情都交给我们来解决。” 两对父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不停的发表着自己各自的意见。 尹流年和苏如若面面相觑，对于他们父母的这种态度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有稍微的反对或者不满，但是并没有，反而还很是积极的态度，这倒是让尹流年和苏如若都轻松了很多。 半个月后，关于顾沅的判决在新法院开庭，即便苏如若并不想让这个案子公开审理，可是尹流年却坚决着自己的态度。 一是为了让顾沅彻底的死心，二是让顾沅接受社会的谴责，她必须要让舆论站在自己有利的这一方。 也因为这个案子的影响有些太过恶劣，从而吸引了很多媒体记者早早的就在法院外面蹲点。 开庭当天，尹流年和苏如若来到法院，车子刚刚停在法院门口，一大堆媒体记者蜂拥而至。 尹流年在社会上的地位还有他和顾沅之前的关系，全都是值得深挖的爆点。 好多话筒挤在了尹流年和苏如若的前面。 “尹少，请问您关于顾沅的案子怎么看？” “请问您旁边的这个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您起诉顾沅是因为旁边这个女士吗？” 尹流年的脸上戴着墨镜，他把戴着同款墨镜的苏如若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怀里。 紧闭着的薄唇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可这些记者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问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甚至有人问出了他的婚姻的事情，还颇有污蔑苏如若的意思。 尹流年终究忍无可忍，看着那个记者很是冷冽的说，“如果不是知道顾沅已经疯了，我真的以为你是故意替某些社会毒瘤洗白。具体的事情我不方便说，还请各位等待法庭审判的结果。” 尹流年很是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把话说的很是圆滑。 他很是聪明的把舆论倒向了自己这一方，其他记者犀利的眼神让刚才提出尖锐问题的人有些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 苏如若和尹流年一同作为原告出席，轮到苏如若发言的时候，指控顾沅多次绑架自己的事情，尹流年指控顾沅毒驾和诈骗的事情。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官司没有进行多久，就结束了。 顾沅被判处无期徒刑，当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哭也不闹，她这样的状态让所有在场观看的百姓都觉得可怕。 尹流年给过顾沅机会，可是她自己并没有抓住，反而变本加厉，最终落得了这样的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苏如若一直都被尹流年紧紧的握住手，用他默默的陪伴，提醒着她自己的存在。 翌日，报纸上报道了顾沅公开审理的结果。 尹流年看到报纸，心里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他怕苏如若看到报纸之后又会多愁善感。 就把家里的网线给偷偷的拔掉了，隔绝了苏如若能再次知道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虽然苏如若看上去很是平淡，心里面其实还是在为顾沅难受的，她们曾经也要好过，可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苏如若还是看到了尹流年刻意藏起来不让她看见的报纸，她有些闷闷不乐。 尹流年中午从公司回到家里，就看见苏如若坐在沙发上发呆。 尹流年脚步一顿，走到她的旁边，“怎么了？” 苏如若这才有些惊讶的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尹流年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圈在了自己的怀里，用下巴轻轻的摩擦着她的耳侧，“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如若“哦”了一声，有些不快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头，“人的结果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 尹流年蹭了蹭她，低声的哄着，“因为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遇到这么好的我。因果报应，是有轮回的。” “你为什么这么自恋？”苏如若简直不想说他了。 “不过，说真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她恍惚的想起顾沅的以前，想起他们以前的时光，以前的美好回不去的，不如珍惜当下。 恩怨，也该随着回忆，被埋葬在心底。 第三十五章 幸福已至 转眼婚期将至，苏如若亲自给顾云商打了个电话。 “如若，我……”顾云商率先开了口，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自己做的事情未免太过丢人，让他抬不起头来，更是从心底里面觉得对不起，苏如若尹流年他们夫妻二人的情谊。 苏如若轻笑了声说，“我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请柬已经给你寄过去了，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 顾云商也松下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他在心底里面早就想过千百万遍，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反而放下了一切。 顾云商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是苏如若看不见自己，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肯定参加。” 她的婚礼，他不能缺席。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或许，他从未得到过她，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在他的生命里，他爱过她，他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如今，看到她幸福，他是高兴的，这就是他想要的，与他能不能得到她毫无关系，只要她幸福一生，快乐一事，只要她过着他期盼的生活，她过得好，过得开心喜乐，他已经足够。 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挂了电话。 她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对她来说，她该做的，就是感谢顾云商，感谢他的出现，感谢他曾经毫不保留的陪伴她。 而她，欠了他一句抱歉。 不过，说不说这句话没关系了，他知道她，他懂她，就够了。 她要做最幸福的新娘，过的幸福美满。 天一早，天刚朦朦亮，苏如若就强硬的被从被窝里面给拖拽了出来。 苏母按着她让她赶紧洗漱，她迷迷糊糊的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时候，才稍微清醒了过来。 化妆师和造型师也正巧在这个时候赶到，苏如若坐在化妆台前，任由着她们折腾。 苏如若的脸本就生得清新又不失大气，再加上她完全配合的态度，化妆师很快就给她化好了妆，造型师紧接着给她弄造型。 苏如若的妆容有一点古典美的感觉，像极了古时候的梅花妆，眼角的那一朵梅花性感而又迷人。 造型师根据她的妆容，把她的头发扎了起来，完成了一个髻，髻上插着各种各样的配饰，像极了电视剧里要出嫁的格格。 做完造型之后，她在她们的帮助下穿上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的婚服。 整整一个大箱子，装的全都是红色的婚服，苏如若有些头大，她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复杂的衣服。 大红色的婚服上面印着五彩的玄鸟，衣襟上都是手工刺绣的祥云和如意。 象征着极好寓意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并不显得繁重，反而让她看上去小巧又精致。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她反而有些紧张，就等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男人来迎接自己。 等尹流年来到苏家的时候，站在门口也很是紧张，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尹流年接过站在门口的苏母递给自己的大红苹果，带着身后的一众亲朋好友走进了苏如若的房间。 “我来了。”尹流年径直的走到她的前面，把苹果放在了她的手里，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如若笑眯眯的一手搂住了她的脖子，一手拿着苹果。 出了家门才看见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红玫瑰。 去到礼堂的一路上她除了红色几乎就没看见别的颜色。 苏如若感动的看着这一切，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好像是童话故事中的世界一样。 “流年，我这不是在做梦？”苏如若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像是排练过很多次一样，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真的和尹流年结婚了，一生一世的在一起。 她想过很多次，从青春时代，到如今，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嫁给自己这一生的挚爱。 她想陪在他身边，永永远远，像年少时那样。 从年少，到如今，从未变过。 一场初心，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结局。 她还记得，那年阳光正好，青葱草地，树木葳蕤，那时她抱着书本穿过操场，洁白的衬衣配上灰白色格子纹短裙。 她记得她回头，看着在操场上打篮球的尹流年。 她记得他叫她，“苏如若。” 年少的声音，此刻响起，依旧是当年的悸动，依旧是当年的滋味。 “苏如若，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尹流年吻上了她的唇瓣，用自己的行动回答着她的问题。 婚礼进行曲在礼堂内响起，尹流年在红毯的另一端等着她，苏父和苏如若一同站在一端。 苏如若挽着苏父，两个人在周围众宾客的掌声和欢呼声中缓缓的向里面走去。 “我把如若，就交给你了。”苏父眼眶微红，把苏如若的手放进了尹流年的手里，就从一侧走下了台。 苏如若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她手里一直拿着的苹果的重量提醒着她，这都是真的，这不是梦。 顾云商作为证婚人，在他的主持下，尹流年和苏如若相互交换了新婚誓言。 “不论生老病死，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我都愿意爱你并忠于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顾云商眼底带笑的看着二人，他终于能放下这一切。 尹流年俯身吻上了她湿润的唇瓣，不带有一丝情色的亲吻，让她感受到了他浓浓的爱意。 苏如若不知道的是，这场婚礼不止是现场来的宾客仅此而已，城市里所有的大屏幕都在直播着他们两个人的盛世婚礼，见证着他们的幸福。 流年，如若，一生一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