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江湖之我有个烧包爹》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一章:神特么一样的穿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章:渡流云版小龙女】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章:出门浪有爹的光环在笼罩】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四章:大舅当年也是个好青年】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五章:小火龙阴体爆神装进行时·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六章:小火龙阴体爆神装进行时·中】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七章:小火龙阴体爆神装进行时·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八章:虽然外面世界不安全还是要出来浪】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九章:糊弄二舅兼打小火龙进行时·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章:糊弄二舅兼打小火龙进行时·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一章:传说中的惜夫人】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二章:老牛吃嫩草的鬼谷藏龙】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三章:天光滚滚遭雷劈】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四章:金光闪闪一大哥·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五章:金光闪闪一大哥·中】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六章:金光闪闪一大哥·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七章:罗睺果然是土豪】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八章:混吃混喝的术法‘天才’】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十九章:邪天御武的灾劫】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章:身为先知的第一步】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一章:装十三的最高境界】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二章:忽悠跑了邪天御武】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三章:被讨债的天舞神司·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四章:被讨债的天舞神司·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五章:十天之约倒计时】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六章:搬救兵首选暴力银和尚·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七章:搬救兵首选暴力银和尚·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八章: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避免】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二十九章:来自君凤卿的请求】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章:死生决战·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一章:死生决战·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二章:坑爹永远是最勤快的举动】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三章:啸龙居美人极道·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四章:啸龙居美人极道·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五章:和平的群像】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六章:草原,结交,刀无极】 入世有龙搅风云 【三十七章:称兄道弟的计划开始·上】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八章:和刀无极称兄道弟的开始·下】 入世有龙搅风云 【第三十九章:这是一个草率的标题】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一章:酒后说漏半拉真言】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章:老宅男的愤怒】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章:书山有路‘勤’为径】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章:学海无涯‘苦’作舟】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五章:丧病是一种境界】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六章:来自萝卜的信和礼物】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七章:宗岩禄主战贪秽】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八章:血淋淋地视觉冲击力】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九章:遭雷劈的穷鬼慵医上官邛】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章:甩锅是一种学问】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一章:海蟾尊的变化·上】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二章:海蟾尊的变化·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三章:对刚太史侯】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四章:关禁闭抄礼记写检查的生涯】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五章:嚣张的流云歌】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六章:回归天都的生涯】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七章:和刀小红刷亲友值开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八章:建山寨的生活·上】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十九章:建山寨的生活·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章:似是而非的过往】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一章:逸踪大师兄胸口那个碍眼的爪子】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二章:吾为精彩而活】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三章:剑罡骤起魔焰生】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四章:铸师沙城剑入体·上】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五章:铸师沙城剑入体·中】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六章:铸师沙城剑入体·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七章:被小公举带坏的刀小红】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八章:魔流剑意入天地·上】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二十九章:魔流剑意入天地·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章:一剑破邪鬼封解】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一章:剑名焱阕】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二章:悲剧的灯泡冷吹血】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二章:这里是道境大会寂寞的过渡】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三章:五体投地脸朝下的大礼】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四章:脑回路清奇的冷别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五章:逐渐浮上水面的散功】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六章:脸嘲讽拉仇恨二人组】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七章:装比如风常伴吾身·上】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八章:装比如风常伴吾身·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三十九章:混乱的灵气】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章:变天的前兆】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一章:带着萝卜见义父·上】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二章:带着萝卜见义父·中】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三章:带着萝卜见义父·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四章:来自老岳父的认同】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五章:梦境·幻境·天之境】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六章:乱·伊始】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七章:乱·贰章】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八章:乱·叁章】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四十九章:乱·肆章】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五十章:乱·其伍】 一朝入云起争雄 【第五十一章:证实】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一章:风波再起引波澜】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章:风波起·二】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章:动素还真,你问过我了没】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四章:四处奔波很劳碌】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五章:故友一别相见欢】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六章:吾以三掌换人质】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七章:崩坏的形象】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八章:连接过去与现在】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九章:潜水式打酱油】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章:令人窒息的操作】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一章:中二傲娇小屁孩黑衣】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二章:来自咸鱼王的关爱】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三章:被坑的天策真龙】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四章:多事之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五章:安慰一条变异的黑龙】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六章:琼华宴的拉郎配·上】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七章:琼华宴的拉郎配·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八章:花姬的心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十九章:一时的平静】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章:老友记·上】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一章:老友记·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二章:跑偏了画风的留香苑少年三狗子·上】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二章:跑偏了画风的留香苑少年三狗子·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三章:诛天还是被他老婆削了】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四章:集境的天空·上】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五章:集境的天空·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六章:素小饼的重任】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七章:偏离的轨道,重逢的人】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八章:失忆不是问题,失忆天城了解一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二十九章:当败家子儿遇上败家子儿】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章:收美的机会送给你免谢】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一章:哈哈龙和败家龙·上】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二章:哈哈龙和败家龙·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三章:风清雨凉会故人】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四章:今朝有酒醉黄龙】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五章:七星合一封灵开·上】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六章:七星合一封灵开·中】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六章:七星合一封灵开·下】 瞬息千年潜蛟龙 【第三十七章:且道江湖无尽头】 番外卷 【番外篇:师与徒,神主与神将·上】 番外卷 【番外篇:师与徒,神主与神将·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一章:俊美如斯的胖友,四百米刀气了解一下·上】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章:俊美如斯的胖友,四百米刀气了解一下·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三章:高薪聘请圣父一位,心诚者前来面试】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四章:传闻中的灵之子】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五章:师九如的忧虑】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六章:犹豫·上】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七章:犹豫·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八章:过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九章:进度】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章:紫嫣夫人·上】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一章:紫嫣夫人·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二章:可怕的大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三章:群像】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四章:仙灵·上】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五章:仙灵·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六章:秋鸿·听涛·上】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七章:秋鸿·听涛·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八章:灵·乱·上】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八章:灵·乱·下】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十九章:界限】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章:完整的女娲之力】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一章:昔年风姿·一】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二章:昔年风姿·二】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三章:昔年风姿·三】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四章:昔年风姿·四】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五章:昔年风姿·五】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六章:昔年风姿·六】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七章:昔年风姿·七】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八章:昔年风姿·八】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二十九章:昔年风姿·九】 三界争锋谁称雄 【第三十章:昔年风姿·十】 三界争锋谁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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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圣踪在中原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搞风搞雨,渡流云表示,这关她屁事儿,她只管来乱的,真正的风云变幻各种动荡想要解决,还是要靠老素那尊大神啊~尤其是他已经自琉璃仙境复出,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和老素抢风头,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抑或是之后。人嘛,低调就好了~ 不出所料,皇城内部因为北辰元凰并非先皇血脉这个传闻闹的沸沸扬扬,只不过这个矛头不止对准了北辰元凰本身,更是对准了长孙太后,而北辰胤反而没有人注意,毕竟这种设定太过可怕,鉴于很有可能是以讹传讹,只要他们能确认,北辰元凰的血和先帝留下的胎血相融,且能和长孙太后相容,就只是一场虚惊,然而这种鬼扯的滴血验亲方法向来是被渡流云成为滚犊子的扯淡方法,先不说北辰禹留下的胎血是个什么玩意,就说滴血这东西不融才特么是扯淡,一大堆人的血滴一起你看融合不融合,这特么又不是看电视剧,不过她不想跟他们解释这个问题,那会让她讲到脑袋爆炸,索性还是扎了北辰胤一刀放了一瓶子血厚隐了身形藏在去取北辰禹留下胎血的北辰望身后,轻轻松松地当着他的面换掉了胎血,顺便将要验的长孙太后现刺的血也换成北辰胤的——以她的手法别说换个血,就是把长孙太后换了都不成问题。 所以后续的事件来了,不止是一心一意想要揪出北辰元凰不是先帝血脉的楚华容倒了霉被下大狱,就连北辰望一家子也以诽谤污蔑当朝太后清白的罪名被撸去了皇族荣耀,发配软禁,当初将北辰元凰偷梁换柱进到皇宫的太医早在楚华容上下跳蹿的时候就已经被得了指令的刀无形干掉,不留后患。而那把藏着这桩辛秘的辟商剑渡流云在第一时间就找北辰胤要了过来并且打断,顺便问候了一句北辰胤的脑子是不是有坑,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是要干什么,狗屁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最安全的办法是趁早销毁——值得一提的是她这只大蝴蝶似乎扇飞了很多不重要的家伙,比如原本想在龙宿面前表现自己的君枫白在渡流云的搅和之下根本连见龙宿的机会都没有,而龙宿对红尘剑谱的好奇心远远小于他对完美地吸收掉嗜血者的兴趣,所以可怜的孩子就这么被浮云掉,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变成了路人甲,嗯,渡流云其实根本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来着,她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个家伙罢了。 如果说这样做没有必要告知北辰元凰真相那就错了,血脉这种事儿终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这样的事绝不能是暴露在他人的野心和操控之下。就算当年北辰胤确实是存下了想要以北辰元凰来完成自己没能继承王位的遗憾才做了如此决定,无论是暗地里下毒毒死了北辰望,还是在自己王妃和长孙太后当年同时产子,借由长孙太后胎死腹中这回事而把北辰元凰换入皇宫,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看着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儿子,喊着自己讨厌的兄长为父皇,他的心思也有了不少的转变。 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件,渡流云敢打包票,就算长孙太后知道了北辰胤打算认回北辰元凰,也绝对不敢再有所动作,如果她还想安安稳稳地坐在太后的位子上,没灾没病地过完剩下的人生,就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所掌握的那点力量,绝不是能和手握重兵的北辰胤抗衡的。 “我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瀚海原始林固然是我来此的主因,但北隅皇朝偏安一隅就这么带着一群百姓活在风雨飘摇的苦境中挺不容易,这片土地让我觉得比起中原来平静的很是难得,而偏偏我又看你们父子顺眼,就这么简单而已。我做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想明白。”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活法,先天有先天的活法,神……有神的活法。渡流云自认定位很是尴尬,她既不是普通人,也不能算是先天,更不能再以神位自居,真要论起来,不过是和她那位好师尊选择了同样的离天之道。 拍了拍北辰胤的肩,渡流云用一副貌似沧桑实则神采飞扬的样子对他道:“这一阵子发生的事,小凤凰成长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已,我已经替你约好了人,两天后就是你们父子相认的时候,安心期待吧。” 她只打算和北辰元凰讲道理一遍,如果讲不通,不好意思,直接揍到他认爹啦。有些时候,拳头要比道理讲通来的快,就比如所谓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就是老子不用暴力你特么不跟老子合作这么解释啊哈哈哈哈。 眼看着渡流云嘴角直抽貌似阴险,北辰胤只觉得背后冒出冷汗,他们这些寻常人,和这些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先天人,真的是无法相提并论啊……他现在只庆幸渡流云站在他们这一方,并顺手缆下了地理司谋图北隅龙气这桩阴谋,否则以他们的力量,只怕无法抗衡,毕竟根据渡流云的说法,在此地的地理司根本就不是其本尊,他本尊八成隐藏在什么地方,暗自里窥视着这一切,时刻等待卷土重来。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一章:看一场王权交替的戏·十二】 这些日子里北隅皇朝的烂摊子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不论背地里有什么,至少明面上,北辰元凰的皇位算是坐了下来,一时间也不会有人再搞出些什么奇怪的幺蛾子,连带的长孙太后也深居在后宫之中,以替先帝祈福为由,远离一切朝政,这也算是她避开祸端,免得被牵扯进去,丢了性命。 而这一切的原因会导致就算北辰元凰知晓真相,也不会对长孙太后下手,这一连串的变故实在是让她不敢再多想什么,面对绝对的力量,一切的皇权没有任何作用,这种让人感到无力的认知,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 所以,当有人潜入后宫,如入无人之境,半夜与她谈了很久之后,她选择顺从,无论他们怎么安排,怎样让她认下当年的事,她都会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而自己则将真正的秘密隐藏在心底,一直带到地下。人都是有私心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能够活下去当然要比暴毙于任何原因强,至少,她将北辰元凰当做自己亲生儿子的心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再受胁迫,再无可奈何,终究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而她又在无所出,大概……她的心情再某些程度上和北辰胤是相似的,只不过北辰胤有的优势她没有,她不过是只能长于后宫,老于后宫的一个寻常女子罢了,尤其是在这些事情把她的胞弟牵涉下水后,她就更加失去了立场。 如果北隅皇朝就这么一直安稳地传承下去,大概能在神州四柱被毁的时候,提供点儿帮助。起码不会导致神州百姓伤亡太多——避免是不可能的,她想面对面与老弃对话,除了老弃亲自下界,没有任何办法,其中应有的牺牲无法阻止,那就只能从尽量多救的方式 搓搓下巴,安稳地坐在萧然蓝阁的客房中,渡流云在认真地编……啊不,在认真地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个故事给整圆了,最好能催人泪下,让北辰元凰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幸运才好。作为编故事小能手,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好,她人岂不是要丢大发。 说是讲道理,哪里比得上忽悠来的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样的事情她以前没少干,尤其是对付中二病孩子,经历过成长的北辰元凰虽然已经告别了中二病,但他轻浅的经历让他成长的速度并没有到瞬息变化的地步,她也只能猜测,至少北辰元凰不会那么的排斥这回事儿。 所以,当北辰元凰应约而来的时候,看到面带微笑且笑得神秘莫测一派仙风道骨高人前辈样的渡流云,一本正经地焚香弹琴,不由得莫名其妙心底升起不怎么好的预感。这位摆出这样的正经样子,反而让他不适应,恐怕……接下来她要与自己谈的,可能会让自己受到崩溃般的打击,他还是做好心里准备为善。 然而整场事件中,渡流云所扮演的角色,让北辰元凰并未感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将自己从漩涡中摘的很是干净,反倒是因为提供了刀无形和衣烛影的保护,让北辰元凰很是感激。他根本想不出来渡流云会牵涉其中的缘由,实在是她的身份和来历让人无法产生怀疑。她所拥有的哪个头衔,都远远要高于北隅皇朝能为她提供的利益。 事实上渡流云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心思来着,她对北辰元凰的态度吗,还真的就是顺眼两个字而已。 “请。” 一曲抚罢,渡流云一挥衣袖,将琴收起,随后充当茶童的刀无形,将早已备好的香茗送上,退至一旁。他对渡流云的表现也是惊讶的,习惯了她平常的样子,乍见她如此正经,只怕是谁都要懵逼三分,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刀无形多少了解到为什么自己那个古板的老爹会将渡流云引为平生知己,事到关头,这个貌似玩世不恭的人,比谁都靠谱。 “流云公子,你这个样子,看得我着实不安啊。” 在渡流云面前,北辰元凰始终无法称孤道寡,大约是她给他带来的高山仰止一样的压力太大,也因为对方的年纪竟然是按照四位数来计算的——这个时候渡流云反而不坚持她在床上躺的那些年不能算了,唬人吗,随便扯犊子。 “哦?”渡流云挑眉一笑,亲手给北辰元凰面前的茶杯斟好,面上表情很是玩味:“不知我又给元凰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呢?” “额……” 北辰元凰闻言一窒,这要他如何评价?说的多了,恐怕会招来渡流云的殴打吧……虽说她难得正常地有点前辈高人的样子,可他就是觉得对方可能随时会跳起来暴打他一顿,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不知该如何形容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做出形容。在谈正事之前,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理,我再告知你今日要说的事,若是你觉得我说的无理,今日就当做是我请你喝茶谈天放松心情,所谓的正事,我们也不必谈了。” 渡流云说的轻松,北辰元凰听的莫名其妙。然而他也知道渡流云绝对不会问他没有用的问题:“请讲,我一定如实回答。” ‘刷啦’一声打开扇子,渡流云这动作反而让北辰元凰放下心来,她似乎还是那么的……不着调。 “第一,你认为,我对北隅皇朝可有图谋。” “没有。”这点他回答的斩钉截铁,论武功,恐怕全北隅皇朝上下,也找不出一个能和她交锋的人,以一敌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他很有把握那些隐藏在北隅范围之内的隐世高手绝不会为了北隅皇朝出手与中原派门为敌。相反还有可能会因为渡流云太难缠,反而选择干掉北隅皇朝。这些江湖人,从来不将皇朝放在眼中,这点他很清楚。 “第二,你觉得,你北辰元凰,对我可有利用价值?” “啊?这……没有。” 虽说有些被人看轻的尴尬,可北辰元凰无法反驳这句话,他对渡流云,实在是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论武功,渡流云完虐他,论势力,北隅皇朝干不过儒门天下是必然,论财富……和传闻中的儒门龙首这一家子讨论财力有意义吗? “很好,你很诚实。”渡流云淡淡地道:“我会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北隅皇朝有几个人能让我看着顺眼,觉得所谓的命中注定很是无聊,所以横加干涉,来乱这么一场。不用跟我讨论天命这个问题,在寻常人面前,我便是天。”这并不是她狂,而是她所掌握的东西,完全可以让她在绝大多数人面前这样说,只不过是想不想装这个神棍罢了。 “既然你承认我对北隅皇朝不放在眼中,那我也可以认真地告诉你,先前,你北辰一家子爆发出的内乱丑闻,全是真的。只不过我不想看着你误入歧途,心性大变,这才出手拦下了滴血验亲这个闹剧。不用惊骇地看着我,北辰禹和长孙太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北辰胤是你的亲生父亲这点,毋庸置疑。” 这句话丢出,立刻在北辰元凰心头点起轩然大波,她说的……全是真的?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二章:看一场王权交替的戏·十三】 北隅皇朝自建立以来至今,从来没有经历过太大的动荡,直到北辰元凰这一代,才被爆出了近乎丑闻的事件,然而从上追溯,也应该是追究到上上代的根源。 从北辰望北辰禹北辰胤三兄弟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北辰胤是兄弟三人中最为适合继承北隅皇位的人,然而长子即位的传统不可破,北辰望正常继承皇位,这让北辰胤无话可说,可北辰望又以北辰禹宅心仁厚,心有抱负为由禅位于北辰禹,自己则退居幕后,为北辰王朝尽忠。这让北辰胤如何能服,同时,北辰禹上位后所表现出的一系列作为,无一不是让人失望,至少是让北辰胤失望的,故步自封,自以为是,虽然称不上刚愎自用,但拒绝新事物却是无可反驳的,同样的,脑筋食古不化,满脑子都是故纸堆的东西,导致王朝根本没有半点发展,尤其期间又发生了拆散玉阶飞与北辰泓之事,让北辰泓被贬为庶民,出走皇城之事,让北辰胤发觉,北辰禹的眼界根本无法承担他北辰王朝帝王的身份。玉阶飞能成为北辰元凰的太傅,还是在北辰禹死后,北辰胤力排众议将他升为太傅,但出走的北辰泓却不愿意再返皇宫,而是四处游历,偶尔回转探望。 就在发生了北辰泓之事后,北辰胤更是发现,北辰禹非但眼界狭窄,更是自己喜好四处游玩,处处留情,虽然朝政看似未曾荒废,但皇朝也是数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堪称退步。而北辰禹对他的猜忌,反倒是与日俱增,生怕他功高震主,一步一步地削弱他的兵权,就只差让他做个闲散的王爷,打发的远远的,远离皇城。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拥皇位?若是让他坐个几十年的天下,北辰王朝多年的基业岂非要尽数毁灭在北辰禹手中。 这样的念头盘桓在北辰胤的脑海中,越来越无法自控,如同入魔一样,想要干掉北辰禹的念头梦魇一般挥之不散,不论做什么,眼前都萦绕着想要弄死北辰禹的想法,几近魔障。若是不能杀了北辰禹,恐怕这心魔将会盘旋在他心底一生。 适逢当时的皇后与北辰胤的王妃几乎是同时怀孕,直至生产将近,北辰禹依然在皇城之外四处游荡,这便给了北辰胤机会,他先是给皇后下药,又买通当时的太医,将皇子毒死,造成长孙太后诞下死婴的结果,而后他出面,胁迫长孙皇后,以他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交换,一手造就死婴乃是天锡王府所出假象,而后王妃,也就是北辰元凰的生母抑郁而终,太医弄三平远遁北隅之外,他又在北辰禹身边安排人手,将慢性毒药下在北辰禹周遭,使得北辰禹以沉疴不治之由死掉,从此北隅皇朝皇位空悬,而皇位也只能是身为先帝北辰禹唯一骨血的北辰元凰继承。困居在深宫之中的长孙太后纵然有兄弟支持,也无法成为久居高位手握重兵的北辰胤对手,这个事实已经被这些年来的发展所有事情所证明,如果不是这次爆发出来,恐怕她最终也只能是选择带着这个秘密到死。 当然,最大的受害者是北辰元凰,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成为权利纷争下的牺牲品,更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就算现在坐上皇位的人是他。 当然,北辰胤有权利认回儿子,北辰元凰也有权利选择不认他这个爹,这都是相互的,他想认,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认,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二十来年的烂账,作为枭雄,他是合格的,如果没有渡流云突然跑到这里,要北隅皇朝将瀚海原始林划分为不一样的禁地,恐怕他还会继续隐藏下去,就这么默默地在后面看着北辰元凰,如果不是渡流云横插一手,北辰元凰的身份暴露出来,恐怕整个北隅皇朝将会大乱,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测,尤其是,地理司隐藏多年的野心被揭穿出来,指不定他要的就是这场大乱,来趁机吸掉北隅皇朝的龙气,达成了他潜伏在此地的目的。————当然,这是在经过渡流云的瞎编乱改后的版本,长孙太后也同意了, “所以,你说,三王叔是我的生父,而我的父皇,是被我的亲生父亲毒死,母后的亲生儿子,也死在我父亲的手里,我真的不是北辰王朝的皇太子,不是北辰王朝的王?” 北辰元凰的表情有些狰狞,渡流云告诉他的这些事,他没有一个能接受的,虽说已经有过先前的风波打底,但事情的真相就这么被说出来,让之前所有的怀疑得到证实,要他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所谓的龙脉,所谓的皇太子有什么意义吗?” 渡流云看着他,看着北辰元凰额头青筋毕露的样子,抱着肩膀半天没说法,直到她反过来把北辰元凰看到浑身发毛,这才勾唇一笑,随后,毫不客气地一个打到北辰元凰满眼冒金星想抓没半个的透天暴栗子狠狠地敲到他头上,甚至连躲在暗处的北辰胤和玉阶飞都听到了这一声贼响亮的响声,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为北辰元凰的脑袋感到悲哀,你倒是打轻点啊!这是一个老爹和一个师父的心声…… “当年北辰望即位,那么北辰望的两个儿子就应该被称为正统的龙脉,后来北辰望禅位,将王位给了北辰禹,所以北辰禹就变成了北辰王朝的真龙天子,这不是很显然吗,谁坐上这个位子,谁就是真正的北辰王朝龙脉,虽然我一直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搞笑,请问你们是哪个地方来的龙啊,如此偏僻的小国也好意思称为真龙,怕不是你们没见过真正的龙,会在天上飞,会吐龙息,会打雷劈死你们的那种,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吗,搞这么多无聊的争斗有意思吗,毒死北辰禹的北辰胤和无聊,现在因为这些事儿感到纠结的你更无聊,北辰禹养过你一天吗?养过你的是长孙太后,你把她当做你亲妈孝敬不就好了?北辰胤虽然先前没法认你,但你现在用你混乱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你这一路走来,你名义上的三王叔实际上的亲爹是不是一直在你背后帮你扫平一切障碍,包括这次的大乱,他也是出力非常,就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皇位什么的,他坐不坐根本没有意义,你现在坐在上面,比他自己成为北隅皇朝的皇帝更让他开心,你能靠谱点,把北隅皇朝经营下去就是最好的,他弄死北辰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北辰禹不是一个靠谱的皇帝,他除了把北隅皇朝搞的一片乱,没做出什么好的建设,你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在他想认回你,完全就是人到中年老父亲想要认儿子的心情,别拿你接受过的狗屁帝王教育来开发脑洞瞎想些没用的,你去叫他一声爹,他能把北隅皇朝周边一切不平稳的势力全给你平了,让你安安稳稳地坐在王位上治理这片土地。” 她这套似是而非听上去有道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的理论让北辰元凰本来就混乱的脑袋更加混乱,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消化干净,可渡流云接下来做的事情更过分,她身形一晃,突兀地出现在隐藏在暗处的北辰胤面前:“你这个当爹的,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去吧!” 说罢,她抓着北辰胤的肩膀,将人带到北辰元凰面前,不等两人多说什么,一道光芒自地面亮起,将两人困在一处阵中:“我不管你们是想相杀还是想互诉父子之情,总之是暂时别想出来了。哦对了,你们两个打不起来,这阵法被我设定了只要有人攻击,就会有雷劈你们,想出阵也会有雷劈你们,劈不死是真的,但劈不劈成残疾,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好了好了,就这么着,你们聊着,再见。”末了她还贴心地将桌上的茶水换了新的,带着已经看懵逼的刀无形迅速离开,表示不当父子俩的电灯泡。 喂——你在搞什么鬼!!北辰胤怒目而视地瞅着渡流云离开的方向,攥了攥拳,终究是没敢踏出阵法,被雷劈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确信,渡流云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儿!所以……这对父子面对面,就这么互相瞪着,气氛……极其尴尬。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三章:看不懂的走向·一】 惬意万分地和玉阶飞喝着茶水,根本就不关注另一边的父子两人到底会发生什么状况,反正渡流云给出的保护已经将他们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按死,两个人最多就是第一次谈不到一处,谈崩了而已。打起来?不存在的,下手劈人这种事儿,渡流云绝对干得出来。 “前辈,在下有一问,或许唐突,但却是想要得个答案,不知前辈可愿相告。” 玉阶飞将手中茶碗放下,面上神色凝重,眉宇间是说不出的诚恳。 “哦?太傅请讲。”玉阶飞以前辈称她,她大约能猜出来他想要问什么,毕竟对玉阶飞而言,她的资历,只怕已经不仅仅是一声前辈能够叫的尽的。 “前辈对北隅皇朝如此,当真只是出于兴趣而已么?吾知晓以吾能为,无法观透前辈,但北隅皇朝对吾而言甚为重要,吾实在不敢以皇朝作为赌注。” 智者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爱用自己的大脑,开发出各种各样的脑洞,明明不需要想太多的东西,偏偏会让他们把各种各样的可能都列出来,既把别人想的太危险,又把自己想的太累。这点是让渡流云完全无法接受的,智者的脑袋,用在正常的地方就够了。 貌似头疼地扶额,渡流云抽抽嘴角,用看傻白甜的眼神侧目地看着玉阶飞:“那,请太傅回答我,北隅皇朝可有值得我看得上的东西?兴趣对别人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对我来说,确实决定我做什么事情的理由,不要说北隅皇朝,就算是整个天下,恐怕也没有能让我看在眼里的东西。人?对我重要的人,没有需要我保护的,他们完全可以自保,甚至能力在我之上,所以,这点也不存在。” 做人做到像她这么无欲无求,大概已经可以称为活到极其仙儿了吧,嗯,一定是这样。 无视掉她一脸自得的样子,玉阶飞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是北隅皇朝的太傅,自然会一心为北隅皇朝做想,一心为北辰元凰的未来着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每每夜深之时,生气无力之感。也许当他不再是太傅时,才能体会到游历江湖的快意,但却绝对不是现在。 “财富,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我,你北隅皇朝倾出国库所有,大约也是没有能入的了眼中的东西,权利,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说真的,北隅这块儿犄角旮旯的土地,要不是离中原太远,我也绝对不会选择这里。至于有用的……也就是瀚海原始林了。但这个作用仅仅就是个屏障,其他的还真看不上。要仔细说说理由吗,北辰元凰比较萌,北辰胤比较呆,你玉阶飞比较蠢,北隅皇朝有你们三个在,就是理由了。” 她根本不管亲耳听到被评价为比较蠢的玉阶飞是个什么表情,她说的是实话吗,从一开始她对这三个人就是这么个评价,对人感兴趣,是她现在做事的一切标准。 他怎么就和蠢挂上关系了? 玉阶飞一头的问号,然而他相信,从渡流云那绝对得不到正经的答案,同样的,渡流云给出的答案,虽说是模棱两可没个正形,他却确确实实想不出来能有什么理由让这么个先天前辈跑到北隅皇朝来找乐趣。 “这么说吧,如果我真想要北隅这块土地,在这称王称霸地玩上几百年,像我这样的高手,我能给你弄来两打儿。” 再聪明的人,沾染上切身相关的问题,都会产生不确定的疑问,玉阶飞自然是不例外的。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渡流云对玉阶飞的兴趣,也仅止于此,要她替玉阶飞改变更多的命运,她也不愿意做。北隅皇朝能不能是过于有惊无险了,眼下还能与自己的父亲父子相认,还有什么是不满的? 渡流云古怪地看着北辰元凰,看得北辰元凰下意识摆出了防御状态,生怕她再给自己来一下子:“流云公子,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你脑袋突然正常了,难道是被我刚才那一下打开窍了?” 不,没有,谢谢,没有开窍,差点被你打死是真的。 北辰元凰心底默默地吐槽,看看她,再看看北辰胤,又看看玉阶飞,最后看看明明比自己小很多,却活得比自己不知道愉快多少的刀无形,一时间,这位北隅皇朝年轻的帝王颇有些无力感,你这是……带人在围观他吗? 北辰胤终究是年长,尽管这年长是相对于北辰元凰而言,但他的接受能力显然要比北辰元凰强多了:“大恩不言谢,流云公子,这份情,北辰胤记下了。” “算了吧,你记不记也没什么用,你武功还得等着我教,你能还个啥。”渡流云拍了拍北辰胤的肩,晒笑道:“不把你培养成北隅第一高手只怕对不起我的来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自己悟,我会定期来验收。” 没事儿收个徒弟玩也不错,虽说收的是北辰胤,但没道理她教不出个高手来。反正阴天揍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三章:看不懂的走向·二】 闻君久负盛名,风神绝艳,令吾心生向往,三日后正午时分,愿请君至踏月谷一叙,望君不吝赐之。这行云流水一样的字,伴随着落款处一个写的龙飞凤舞的名字而告终,正是圣踪。 这封请帖,亦或说是战书,被人送到天锡王府,指明交给渡流云。毕竟这些天来,渡流云以北隅皇朝贵客的身份,由北辰元凰安排到天锡王府,请已经被加封为一字并肩王的三王爷亲自招待一事已是传遍皇城上下,鉴于现今北辰元凰的威严,和北辰胤的积威,没有人敢对北隅皇朝的皇帝结交中原江湖人士有什么异议。 这个圣踪……就是渡流云所提过的,地理司的本体?竟然如此大胆,敢深入北隅,来亲手向渡流云下战书?那这个人……只怕不是容易对付的。 “哈,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的名头,还敢来向我挑战,圣踪是闲的蛋疼,还是脑子进了水,想试试兰若经不成完全体会被我揍成什么样子吗?要是连他都对付不了,我还谈什么以后对付那群钢板。” 想想看圣踪的隐忍,隐藏在道貌岸然中原正道栋梁面具之下的黑暗,她就判定,敢公然向她下战书,他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指不定挖了什么坑下了什么套给她往里跳。至少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听到关于圣踪的任何一条不利的传闻,所有和他相关的事迹,不是对中原武林做出贡献,就是又拯救了什么人。那群不带脑子的人就不想想——没有黑历史才是真正的黑历史,他们如此信任圣踪,就不怕哪天风大闪了舌头? 然而……她会怕吗?会觉得有危险而不去与圣踪会面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她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莫说她知道圣踪是什么人,就算不知道,她也绝不会对这种赴会之举产生退缩。人生就是要在不同的挑战中成长,不服就是刚,不爽就来战,没什么大不了。 这种神仙打架根本不是北辰胤能参与的,刀无形可以去,但他不能。以阅历而言,他固然是超越了刀无形太多,可以天赋和先天的条件而言,他根本无法与刀无形相比。说到底他不过是寻常人罢了,并没有刀龙血脉这个bug一样的条件存在。 “安心做你的镇国一字并肩王,既然我答应你解决北隅皇朝的麻烦,就不会放任圣踪在我面前欢快的蹦跶。他不是想做中原栋梁吗,就让安安稳稳做他的栋梁,爪子别往不属于他的地方伸。” 她不怎么想抢日月才子的风头,她依稀记得圣踪地理司合体之后,还是日月才子合击搞死的他,这才有的后来玄机门之变,现在圣踪跑来和她面对面,这个走向真是让她感到意外。 对于面见圣踪这回事儿,刀无形还是很期待的,然而却被渡流云一句话打了回去:“小屁孩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有闲工夫给我跑跑腿,见圣踪有什么用。”现成的小弟放着不用难道要她劳心劳力满世界去跑么。找人这种活,交给小弟是最好的。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最硬,说吧,要我干什么。” 刀无形认命地捂脸,谁让他爹都没办法应付得了渡流云,遇上这尊大神,他只有认命听吩咐的份儿。 “我呢,是个不喜欢麻烦,不喜欢被人算计,喜欢把一切有的没的事情都想在前面的人,当然,在没有切身经历过那些糟心事儿之前,我更讨厌把可能发生的事儿提前想出来,那会死好几个脑细胞。然而当我发现这么做会省脑细胞但更会把自己坑的体无完肤泪流满面之后,就变了。想算计我,就做好被我打脸的准备。” 她提笔写下几处所在,交给刀无形:“按图索骥,给你两天半的时间,这几个人能找到几个就找到几个,找到就说是我渡流云有请,请他们在踏月谷外面候着,看一场好戏。” 想坑她,门儿都没有。她大概能猜出圣踪的几个套路,最后大约都是只指一个目标,要么找机会干掉她,要么扣个什么锅在她身上,把她害到身败名裂,如果顺便能把儒门天下牵扯下水就更好,儒门天下被扯进来,势必牵连进来与龙宿向来焦不离孟的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三先天一向同气连枝,一个被扯下水,另外两个也别想好。三先天同时出事儿,武林势必大乱,到时候别说圣踪算计个区区北隅皇朝,就算是中原武林,他也有办法乱上一乱,到时候就看谁有本事玩谁个痛快咯。 当然,说到预先安排人,恐怕圣踪也逃不了这个套路,而他安排的人,八成声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以他在中原混的风生水起的样子,指不定拖个什么大佬来下水,那么,根据她对圣踪的人脉来判断,不是剑子仙迹就是傲笑红尘。但鉴于她和剑子仙迹的关系,圣踪不会没事儿给他自己找事儿干,拉一个她的人过来讨没趣,那么……就只能是傲笑红尘了。那个正经的如同教导主任一样的教科书正直君子,脑筋也是一根筋的容易被人忽悠,加上他对离经叛道的人向来有那么一丝忌惮,和对她先前某些错误的认知,难免会被吹上点歪风。 想要对付老实人,简单的很,让他扭转全部的印象就行了,最好能让他被圣踪捅一下,大概就可以认识到表面正直的人阴险起来有多么可怕。譬如,让傲笑红尘替代剑子被圣踪捅一剑,来个重伤什么的?嗯,这个可以有。 总之还是那句话,别人家的儿子死不完嘛,她心疼个毛线,又不是剑子仙迹被捅。剑子叔叔可是给她家好爹亲提供娱乐以及被提供娱乐的好人选,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受伤呢。 真的,求你,收起你那副搓着下巴阴险地快要笑到抽筋的样子好不好,他们看的背后发毛啊——这是刀无形和北辰胤的一致认同。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四章:话不投机】 仔细地想了想关于自己了解的圣踪相关传闻,渡流云觉得,她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如果不是她先知的缘由,恐怕自己也逃不过被圣踪坑掉的命运,正如同她不怎么清楚圣踪究竟是怎么和剑子仙迹兜兜转转到底还是成为了朋友一样,她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的老窝明明在北地,为什么会跑到中原刷了好一番脸熟,顺便还刷成了高级vip,赢得了一身的美名,这是生怕自己被人发现了之后没人组团围殴他吗?这得有多自信多自恋啊。果然是车轮的轨道开始乱七八糟地瞎跑了吗。 不过既然他敢约自己前来,就证明他确实是存了想要干掉她的心思。身为隐藏至深的武林毒瘤,圣踪没道理放过自己这个和剑子仙迹关系匪浅的人。他无法确认自己在这段期间会不会找到剑子仙迹,对剑子仙迹讲出他做的事,所以他需要在剑子仙迹还未曾踏足北隅时,先想方设法搞掉自己,再转而对付剑子仙迹。 圣踪到底有什么把握能干掉自己?联合他那几个兄弟?大概也只有邓九五能对她稍稍构成威胁,金银双掌她确实没想到破解的方法,虽说不中就是最好的躲避,但他那几个兄弟一窝蜂地来车轮战,就算是她也会觉得麻烦,万一邓九五再躲在暗处发掌,她岂不是要阴沟里翻个船,万一中个金银双掌被那群损友知道了,岂不是要嘲笑她到天涯海角。 小兰花的武功可以忽略不计,东方鼎立可以忽略不计,敢出现就顺便拍死,一个不知道该算得上是几流的小角色也敢狂言天无二日,当真是没死过想体验下仙山多美好。公孙月恐怕圣踪指使不动,公孙月不动,蝴蝶君更不会动,再说,她早就听说自己在蝴蝶君的不杀榜上,想让蝴蝶君破例,除非公孙月要求,否则谁也别想买他杀人。不过还是要防一下万一公孙月被圣踪用话拿住,找到蝴蝶君说什么出手一次就当和过去割裂关系云云。先不说蝴蝶君的武功确实应付起来很麻烦,她原本也不想和蝴蝶君为敌,整个北隅没几个萌的,蝴蝶君算是一个人担当了萌系大梁。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事情还没发生你就想出了这么多个可能发生的事,是有多想从任何一个方向把对方堵死。 北辰胤对渡流云佩服的五体投地,按照她这么设想,就算圣踪做出任何出人意料之举,恐怕她都有办法应对,看来是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我倒是希望能简单点,直接一巴掌拍死他了账,但他和邓九五的武功不太好对付,天知道他藏了多少个分身,万一地理司那个勺子脸又被他分化出来,天知道这特么要打到哪年才完事儿。我离开北隅的时候,盯着点龙脉所在,等我回来帮小凤凰吸收掉了账,省得老有贼惦记。” 毕竟邓九五和北隅皇朝算是有杀女之仇,虽说他不怎么看重楚华容,可不得不说这个女儿还是挺有用,起码让北隅皇朝乱了一波,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是一回事儿,做没做又是一回事儿。他并不介意在对北隅皇朝动作时再多加上这么一笔账。 现在想想,北隅皇朝能延绵至今真的是祖上烧了高香,早先没遇上太厉害的人物,现如今遇上了,又被渡流云这个自动跳进来的大佬接了过去。北辰胤仔细思考了一下北隅皇朝的国力,再次放弃了神仙打架凡人参与的念头。恐怕也只有当北辰元凰吸收了北隅的龙脉之气后才有望成为镇国神器……啊不,镇国皇帝。 ================================================================ 微风习习,衣袂翩然,白发飘飘道骨仙风的圣踪安稳地立于映射着踏月谷清雅绮丽的圆湖旁,藉着清风,波光,硬生生地衬出来了一幅神仙姿容。 若非早早知晓圣踪真面目,这第一眼望去,说他不是正人君子,栋梁中的栋梁恐怕都没人信。 一阵劲风乍起,带起衣衫猎猎作响,黑发丝丝风中疾疾游走,待得一切止于安静,渡流云人已出现在圣踪对面,眉眼间顾盼之色尽是神采飞扬:“久闻圣踪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阁下风采,着实令吾欣赏。” 论气势,渡流云绝不可能有落了下风的时候,她站在圣踪面前,身形挺拔,一套儒门华服,反射出璀璨流光,神情洒脱自如,一点也看不出她和圣踪之间剑弩拔张的气氛。就算两个人其实都在心里盘算怎么干掉对面。 “不敢当,今日承蒙阁下赏光,吾特备下一杯薄酒,还请阁下万勿弃嫌,请。” 圣踪一扬手,请渡流云随他前行,他早在前方不远处花丛间备好桌案,只待贵客前来。 宴无好宴,酒倒是好酒,看得出来,圣踪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并不想和渡流云正式为敌。一个渡流云他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对付,但是她背后有那么多人,就要思考下代价了。 现在想想,她也能理解圣踪的心情,好好的布置了这么久的大计,被自己空降到了北隅皇朝,就这么无情地破坏。换成谁都会蹭蹭冒火,事实上圣踪能平心静气地来请自己一谈,简直涵养不要太好,换个脾气爆点儿的,恐怕不用考虑彼此实力差距,是死是活一概不论,二话不说当场开打。 能隐忍这么久,自然有他的想法,要是能说动她退出这场争斗,大家双赢,那就最好不过。 然而这不可能,渡流云的选择注定了她不可能答应与圣踪同流合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可能,圣踪图谋的不仅仅是这片北地,他要的更多,甚至包括中原和……苦境。 她不想等着看圣踪被什么人收拾,如果她想尽可能地让老弃之乱伤亡减小,她就绝不会真的放任看着已知的动荡发生。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她的私心。没有私心,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当一个看客写写故事做做记录不好吗,何必亲自参与进来,把自己搭进去。 不管圣踪怎么套话,怎么与她针锋相对,渡流云都不接话,坚持着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原则。她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她也不会受人忽悠,固执起来没救说的就是她,想坑她下水,从来没有那么容易,洗脑忽悠这种事,只有她做,没有被人洗成功。 “所以,我们就算话不投机了,但是与阁下相谈,确实是收益良多。” 渡流云执起酒壶,替圣踪满上:“你想要龙气完善功体,在北辰家族藏了这么多年,被我破坏,你的心情我很了解,但我需要用龙气锻造北辰元凰的功体,也是必然。单单就这点而言,你我始终是谈不拢的。” 圣踪所说的,他在吸收龙气后,愿意和渡流云合作,北辰元凰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这点渡流云相信,但她不需要。她不需要一个对中原虎视眈眈的人合作,比起这个,她更愿意亲手把北辰元凰和北辰胤推上高手的位置,甚至助他们突破普通人所不能突破的境界。至少北辰家父子会感恩,会受她制约,危险性可控,不像圣踪,就是一个野心家罢了。 “既然这样,吾也只能说……甚为遗憾了。” 圣踪微笑着将酒一饮而尽,面上笑容云淡风轻。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一道宏大的掌风,向着渡流云方向袭来。 渡流云不避不闪,稳坐如山,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横在她身前,一刀划地:“动她,先问吾。”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五章:悲催的娃儿没糖吃】 雄浑的刀风划开空间,将渡流云与双绝掌之间割裂开来,黑色的幕离在刀掌相碰的瞬间,被激荡的劲风震得翩然翻飞,幕离之下,正是罗喉许久不见的冷峻面容。 好整以暇地放好酒杯,渡流云长身而起,扬起了一个让罗喉看的很像揍人的笑:“哟,亲爱的大萝卜,你是爱上了黑色吗,你不觉得金色才是最适合你的吗~” 所谓有事西皮代其劳,这种可能会发生大战的情况,她岂会自己出手,放着超级保镖罗喉不用是要做啥,话说她把刀无形当传信兵用还是蛮不错的,这小子脚程确实快,这也看出来他这阵子在北隅确实憋的有点发疯了。毕竟她把小狐狸留在了皇城,看样子和北辰元凰发展的还不错,天下封刀小公主的身份足够吓死那几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所以她也就放牛吃草不管了,这样一来,刀无形的任务就算是完成,除了陪渡流云抽抽风,也没有别的可以做的事儿,当然无聊到爆炸。好不容易逮着满世界乱窜的机会,他不把这些天来养精蓄锐的无聊发泄出来才是奇了。这就导致渡流云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八成,剩下两个实在太远,渡流云也没想着让他办完。事实上罗喉能这么快出现在这,也是出乎她意料的。 “吾听你胡扯,说吧,要怎么打。” 他不介意一挑二,对于在暗处安排人偷袭的手法,他最是看不起。 “对面那个仙风道骨的,交给你,偷袭我的那位,我另有安排。” 她挂在罗喉背上,一点也不在意对面圣踪变了颜色的脸,笑得很是愉悦:“阁下莫非以为我真的如此托大,只身一人前来赴约?若非提前有安排,我才懒得和你面对面谈这么久。人言可畏,我还不想成为阁下计算中的棋子,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胡话,我始终坚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我单独聊的话题,没有别人听到,万一被你在酒里下药毒死我或者把我推下湖里淹死趁机扣我一身黑锅,那我就百口莫辩了。所以,听到的人越多越好,我就不信,你还能把在场所有人都弄死。” “你气人就气人,在这发什么狗粮,这可比单纯的气人更容易拉仇恨,光天化日之下的,注意下影响好不好。” 刀无形极其不显眼地蹲在一簇花丛中,手里抱着他那口得自皇甫定涛和金子陵联手打造的宝刀,搓鼻子的动作深得渡流云真传,他半是笑骂半是佩服地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秀恩爱死的快这句真言了解一下如何。 “你要是羡慕呢,就直说,我相信你爹绝对不会介意把你的终身大事交给我包办,甚至会双手举起表示赞成,不过在那之前我们确实要先解决一下面前这位看似冷静实则已经气炸了的圣踪老兄,对了,让你请的大神请到了没?” “早就请到啦。”刀无形走到罗喉和渡流云身旁,毫不客气地从渡流云腰间的袋子里摸出来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你没发现那位邓王爷在打了你一掌未遂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么,我是真的佩服你,你是怎么想的,请九如叔叔来对付邓九五,我看邓王爷这次是难逃抓捕了。” 论武功,邓九五不是师九如对手,论能为,师九如远远地甩出去邓九五不知道几条街。无论是哪一点,邓九五都只能是处在下风。 “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 渡流云顺势勾了罗喉下巴一记,随后抓着刀无形瞬间退开战圈,将战场留给罗喉。 此时圣踪的心情已经无法用任何方式来形容,他甚至不知道渡流云究竟在此地安排了多少人,如果不是罗喉出手,他根本没有觉察到有人接近此地,至于渡流云所说的,另外安排了高手缠住邓九五,更是半点气息也无,眼下的状况,发展到了超出他意料太多的地步,纵然是谋算如他,也是心有惊惧,更不用说罗喉根本不留手,上来就是招招凌厉威猛,一副不将他致死不罢休的模式。 “我说,九如老兄啊,你和邓王爷打归打,千万别忘了不能被他拉开距离,金银双掌只要贴身战,基本没有屁用啦!听到就给个回音哟~” 渡流云扬声冲着某个方向道,而后传来师九如清雅的声音:“多谢流云公子提醒,吾记下了。” 我去,师九如好像不太高兴啊。虽说声音一如往常的谦冲温雅,但渡流云硬是从中听出来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不悦,这份不悦不是冲着她的提醒,而是冲着她这个人。 “嗯哼,六魄被我爹从嗜杀者手里抢了过来,送到了仙灵地界,特地表明说是你指定送还给九如叔叔,请女娲娘娘将六魄重新融回九如叔叔体内,哦对了,嗜杀者现在被娘娘关在仙灵地界,由娘娘亲自管教。” 后面这句没什么问题,前面那句……刀无极刀小红他是玩儿真的吗?这是嫌她太闲给她找点事儿干是吧,师九如这尊话唠叨比大神是她应对的了的人嘛!还特地指明是她的主意他是逮着报仇的好机会,不坑自己一下难受啊…… 渡流云无奈地扶额,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师九如会对她有怨气。真是的,明明应该感谢她才对,完整的功体啊,比他用十不存一的破烂功体满世界乱逛好多了,虽说仙灵地界的灵气能修补他功体,可也比不上收回六魄嘛,虽说她抢了嗜杀者这茬儿,但……大不了她把策马天下找到送给师九如教育嘛,回头等轩辕不败出来,再把轩辕不败和圣阎罗打包弄死,就算是完纳了师九如的生死劫,挺好挺好,乱来就要这么搞才有趣。 她在这想着,罗喉和圣踪之间也战到了胜负时分,圣踪的功体特殊,罗喉想要真正要了他的命并不现实,但此时的罗喉也不是圣踪能对付的了的角色,所以,当圣踪拼着硬接了罗喉一式后,虚晃一招,匆匆而走。罗喉早得了渡流云的交待,并不追赶。只不过渡流云在看着圣踪败走之后,远远地送上一句足以让圣踪再吐血半升的话:“圣踪老兄,慢点儿走,剑子叔叔和佛剑叔叔很有兴趣和你谈谈风花雪月,你走的快了,他们追你不上啊~” 卧槽,听到这话,圣踪敢跑的慢了才怪好吧,所以说,做人不要太嚣张,好好活着不好吗,非找死,没办法啊没办法~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六章:扯犊子的境界】 得渡流云提醒,师九如在与邓九五的交手过程中稳稳占据了上风,确实如同渡流云所说,金银双绝掌在近身战的过程中,丝毫起不到作用,尤其是师九如本身功力高于邓九五许多,会与邓九五打成持久战,完全是因为他并不想对邓九五下死手,性格使然,他不会轻易与人生死战,再加上他现在功体完整,自身武功达到什么程度他再清楚不过。 拜他从不杀人所赐,邓九五虽然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但并没有感受到生命危险,他也从师九如的路数中摸清楚了对方的武功,竟然是他生平仅见的可怕。 圣踪不敌罗喉败走,邓九五看在眼中,却是无法与他汇合,他自身都难保了,又有什么办法能去支援结拜兄长。 “吾自江湖中久闻阁下之名,仙灵地界也为阁下备好洗罪之地,只待阁下前往一行。” 师九如身形轻盈迅疾,招招式式不离邓九五身前寸许之地,迫得邓九五只能回身自救,却无法自师九如手中占得先机。 适逢此刻,渡流云的声音悠扬响起:“阁下与红叶夫人伉俪情深令人感佩,却因此而负了盲女月无波,更因此害了阁下与盲女所出骨血楚华容,不知此事若是被夫人得知,夫人将如何自处?” 虽说楚华容的死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为了兄弟的大计直接坑了自己女儿的性命,邓九五果然是个狠人,除了对红叶夫人能保留下最初的本心之外,对其他人都要差了许多,也就是圣踪能勉强排在红叶夫人之下。 依照红叶夫人的纯良到如同一朵小白花的性子,能接受邓九五所做的种种恶迹吗?按她猜测,只怕红叶夫人对邓九五在江湖中的所作所为,耳闻不过十之四五,便已终日礼佛祈求上苍原谅,若是她全数知晓,怕不是要当场自尽谢罪。 “你敢用红叶威胁吾。” 邓九五神色一变,与此同时,师九如在渡流云声音响起时,也撤了招式,纵然他对渡流云的做法有些不能认同,但一个人一个做法,尤其是以渡流云眼下的声望和地位,也确实没有必要向他解释自己要做什么。要是渡流云能不动手将邓九五送到仙灵地界,他也不会反对。至于地狱岛……抱歉,他虽然还是不习惯某些做法,但他也确实不再是先前的师九如了。 “你提前步入老年了吗,老年痴呆发作不要太快,要知道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个晚的不能再晚的晚辈,这是我敢不敢用红叶夫人威胁你吗?是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好吗。真搞不懂有个这么一心只希望你能金盆洗手赎罪的好女人在你身边,你还一心一意地想着帮圣踪完成他一统武林的大计划,他的脑袋被驴踢了,你的脑袋被他和驴一起踢了不成?别说统一武林,你俩统一个中原试试,信不信分分钟出个大佬把你们打爆头。” 渡流云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邓九五,至于前辈高人应该是个什么仙风道骨样,她才懒得管,对付这种脑袋坏了的人,就不能用拐弯抹角的文言文,说的越直白越好。 “……” 邓九五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式,被罗喉,渡流云,师九如三面包抄,他是想走也走不了,圣踪能逃,是因为当时只有罗喉一个人对付他,而适才听渡流云所言,似乎她请来了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在路上等着围殴圣踪,他能不能跑的了还亦未可知,此刻这三人又同时盯着他,他心底真是有一句和圣踪一模一样的话想说,他们是从哪儿惹上了这么一个对他们的弱点拿捏的如此准确的人?她好好地在中原当她的前辈不好吗,跑到北隅来闲逛个什么?就因为看北辰家父子顺眼?那这对父子真是应该每天三炷香的一点儿都不亏心,甚至连师九如微微抽动的嘴角都装作没看见,反正她和师九如的烂账等解决了邓九五再算,她就不信师九如还能吃了她。要知道一物降一物,他头顶还有妙筑玄华呢,她还真不信了,他能杠的过堂堂仙灵地界的女娲娘娘,自己的亲胞姐。 “若是吾拼死一战呢?”邓九五淡声道。 “你敢吗?”渡流云轻晒一声,耸肩谑笑道:“你要是真敢拼死一战,方才在我以红叶夫人威胁你时,你就应该已经做出动作了。正因为你没有做出动作,才更加让我确定,红叶夫人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想象的更重要。上仙灵地界赎罪去,回来后你还有机会和红叶夫人团聚,若是等到地狱岛开,恐怕你根本逃不过地狱岛的追捕,到时候出来是什么样子,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对圣阎罗,她可是抱持着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对方的用心。 仙灵地界和地狱岛的名字听在邓九五的耳中,自然是很有些效果的,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再清楚不过。 不理会师九如眼中的些许别扭,渡流云卖大力丸一样拍拍师九如的胸口,对邓九五道:“你眼前这位,可是仙灵地界五百年一现的灵之子,如今仙灵地界女娲娘娘妙筑玄华的双生弟弟,在仙灵地界赎罪,必然好过你被关进地狱岛。” 随后,她抱肩玩味地看着邓九五:“今天你不束手就擒,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从我眼前逃走?在场这三个人,随你挑一个,你金银双绝要是能有用,我当场跪地拜你为师。” 狂吗?确实很狂,但邓九五却根本不敢赌,这是一场必输的局。他相信,罗喉和师九如会和他讲君子之战,但渡流云绝不会这么做。从她处处堵死圣踪的做法来看,他很容易猜出她对待自己这结拜兄弟几个人的态度。这做事但凭喜好的做法尽管让人恼火,却也没有办法,对方有这个实力,而她也不过是将她们对待其他人的做法,加诸到了他们身上而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理昭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闲话少说,自己把药吃了,安静地睡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新世界大门为你打开,红叶夫人我会帮你找人安排到更安全的事,我相信她会期待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那天。” 她扬手丢给邓九五一颗晶莹剔透芳香扑鼻的药丸子。给他药是给他留点面子,不然打晕他更省事。赶紧解决赶紧完,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根本没有别的路给他选,邓九五这才算是走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为了不让红叶夫人受到威胁,他也只能按照渡流云给出的方法,选择将迷药吃下去。他唯一能够相信的,大概就是江湖中从来没有过对渡流云不讲道义信用的传闻。 “既然邓九五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该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了,流云公子,吾希望,你能给吾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渡流云,师九如绝不会像对其他人一样妥协为先,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被她牵着话题走,想要让他得到满意的解释,只能强硬。 “好啊,那我就给你个合理的解释。不过要换个地方,你怀里抱着个糟老头子,这实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气氛。” 她当然不能用对待圣踪的态度来对待师九如,自己人嘛,就是要哄着才好,尤其是像师九如这样武林的瑰宝,奇葩一样的圣父,那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吗啊哈哈哈哈。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七章:还是任性的人】 师九如并不是记仇计较的人,他明白渡流云的想法和做法,也知道她不过是希望自己能活的久一点,不论想要做什么,活着才是根本,为一个人,而放弃一个世界,终究是和自己想要做的背道而驰。 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是什么样子又是一回事。渡流云的做法过于强硬,尽管能够明白她用和自己商量的,自己绝对不会同意,却依然还是有些转不过这个弯来。 在他看到渡流云的第一时间,自然是心有微怒的,然而这份怒意,因为没能在当场发泄出来就被渡流云带着跑了,而渐渐地消散。说到底,师九如虽然是灵之子,但他首先还是一个寻常人,无法真正摒弃一切情绪的人。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吾再纠结也没有意义,吾只希望,结局不会走向不可收拾的方向。” “哎呀,不会有什么不可收拾的,最多绕点弯路而已,至少我可以保证,到现在为止,我的选择,还没有崩盘的时候。” 拍了拍师九如的肩,渡流云半真半假地道:“要不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我何必干涉你们的命运。”要不是因为他是师九如,她才懒得管。要不是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扭转一些人的结局,直接安逸地等到老弃下界多好,任它苦境随意乱,神州随意崩塌,关她何事。 她看了一眼罗喉,嘴角勾起一抹笑,对她来说,最大的变数,大概就是这只大萝卜。私心里,她是不想让罗喉再沾染江湖,人总是对自己以外的人产生无法掌控其命运的无力感,但她又深知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再怎样做,也不能控制对方的一切,不如在看似适当的时机出手扭转一下,其他的,任其自由。 这话出口,师九如终于是想起来他面对的是什么人,没有办法,渡流云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时候是一个恣意洒脱的寻常人,而不是一个来自只能让人仰视存在空间的神。 想想看也没有错,既然她能坦诚将自己的来历告知仙灵地界,那就证明了她入世的理由,绝非妄谈。而一个为了与一人对峙而选择落天的人,岂不是正如同她那位师尊,如出一辙的任性。只是一个任性走向了好的方向,另一个人却不知该如何评价。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师九如放弃了和她理论,从任何一个角度,他似乎都找不出来反驳渡流云的理由,她的所作所为,虽然乍看之下尽是任性,细细想来却又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出反驳的余地。渡一人还是渡天下,单单是这一句,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你慢慢纠结,带上邓九五回仙灵地界去思考也是可以的,有些事情在没有发生时,是不会有答案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发生。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大千世界中的一条平行线而已,与我们这个世界平行的空间,也许还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结局的我们,有的世界有我们,有的世界,并没有我们的存在,这一切都是未知。” 挑挑眉,她自觉地挂在罗喉背后,当起了尽职尽责的背部挂件:“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无形,走了。” 她招呼了一声躲的远远的,不想听长篇大论的刀无形,留给师九如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和罗喉,刀无形谈笑风生地离开,任由师九如停在原地,眉间微蹙,陷入深思。 ================================================================ 回到天锡王府,渡流云找北辰胤要了一间空屋,设下了一座沙盘。只不过她的沙盘和地图没有任何关系,尽管上面排列有序地排布着许许多多代表某座城镇,或者某件事,某个人的物件,但她不做解释,谁也看不懂。事实上,她也没想让人看懂。 她排布的,是她残留在记忆中仅存的,结合了眼下所了解的方位而跃然盘面之上的异度魔界封印圈,以及她手中所能动用的全部隐藏人手。 不让异度魔界解封,就这么一直被封印下去?不好意思,她的选项里没有这一点,她要的,是老弃亲口承认自己对人类的看法是错误的,就这条而言,她和她那个好师尊永远也搭不上界。天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人类这种生物产生好感,也许是出于对未知生物的好奇,导致她愿意去了解人类形形色色百转千回的情感,而非是像神族一样,拥有绝对的情感。 所以,她其实和老弃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面对个别人的时候,会愿意多投诸些精力来保证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而不是白白牺牲,大多数人对她而言,始终如同蝼蚁? 没有办法,她生于天界,长于天界,又是被战神一手带大,没有养成和战神一样的性子,已经是个奇迹。若非又经历了两次人生,磨去了她太多的天界印记,恐怕她根本没兴趣插手这些,直接等着神州崩塌的时候再和师尊大人直接对话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路,闭门安心修行不好么。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关了五天,不吃不喝对于她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很是寻常,但依照她表现在众人面前的性子,却是半点也不正常。当然,这不正常是对刀无形和北辰胤而言,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跑来闭关,尤其是刀无形,一副天开了地裂了的样子,这是那个把他爹收拾的一点招儿也没有的渡流云吗? 接收到他惊吓过度的眼神,罗喉并不想给他说明什么,既然她有想不通的事,那就让她去想。她不想说的事,谁也无法让她说出口。这份神秘,从初识的那一天起,他就领略过了。能让她闭门不出待足了五天,这证明她想不通的事有点多,一旦她自己想明白,自然会出来。 “我真的怀疑你们是这种关系吗?太奇怪了吧。” 刀无形指了指关在门里的渡流云,又挠挠头,对罗喉比出双手大拇指,他是一点儿也想不通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沟通交流相处的,这是正常的男女情侣关系吗?怎么一个闭关了,另一个完全不担心,同样的,渡流云竟然能甩开罗喉这么久自己在江湖上蹦跶,他俩未免都太自由了点儿吧。 “小屁孩子哪儿那么多闲心。” 不等罗喉回答,渡流云的屋门终于开了,她抖手就是一柄玉扇照着刀无形的脑袋甩了过来,这要是躲的慢了,当场开瓢都是轻的。 她笑骂着道:“我和萝卜怎么处,不劳您费心,有那闲工夫,多研究研究怎么把你的武功练的更高,早日打败你那个不成材的老爹。” 她这是……活了? 刀无形惊恐地抱着脑袋躲在出手拦住空中飞扇的罗喉身后,她是玩真的啊,都不带减减速的吗!当他真能躲过啊! 顺手呼撸乱了刀无形的一头蓝毛,渡流云鄙视地看他道:“要不是知道萝卜会出手,我能砸你吗,堂堂男子汉,胆子那么小。” “是是是,你老大,我认输,放过我吧。”刀无形对天翻了个白眼,当做没跟渡流云交流过这个话题。 “想通了?” 罗喉低头看着她,眼底尽是平静。 “啊,是啊,想通了,我还是我,没有别的什么变化,去他的心理负担,老子没有那些东西。我的世界,只要有你就行了。其他的管我屁事,不大搞一番,对不起我在这世界上走一趟。” 她一耸肩,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呵。” 罗喉低笑,伸手摘掉她头上发冠发饰,免得它们成为摸头杀的障碍,随后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息一下,北辰胤等你替北辰元凰引渡龙气,等的快要发疯了。” “啊,发呆的时间太久,把这茬忘了。” 渡流云惊呼一声,她……是真的忘了,没办法,脑袋里跑火车思考的太嗨,放的太空,完完全全忽略了这对父子……好吧,她需要面壁三秒钟表示歉意,希望北辰胤不要太在意…… 暗夜破晓惊龙城 【第三十八章:被抽断了根的龙气】 罗喉不知道渡流云到底想通了什么,但每一次她自我紧闭之后,都确确实实有所变化,而这变化……大概就是越变越让人觉得她放飞自我。当然,心结打开的越多越好,毕竟在罗喉眼中,渡流云一如当年初见时,不曾改变。经历过天都的风风雨雨,也没让她失了本心,相比自己,她似乎更加适合这个江湖。如鱼得水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她不要更贴切,似乎她能够准确抓住每个人的性子,但却并不是为人圆滑。虽说她的出身让很多人会在第一时间给她面子,但真正接触下来便会发现,儒门天下对她的影响其实并不是很大,除了和龙宿如出一辙的任性而为,然而这样的任性,也正是她的特点。 “想啥呢,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已经安排好了帮小凤凰吸收龙气,到时候替我护法。” 从罗喉门口路过,顺着窗户往里看,渡流云发现罗喉在那发呆,随手推开门,倚在门框上道:“这个就不要传染了吧,我才发呆了五天,你要接上了么?” “呵,没什么,休息吧。” 看她来的方向也知道,她不是跑去把刀无形揍了个痛快,就是单方面暴虐了一通北辰胤,她这个指点武功的方式,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说什么想提升武功就要先扛得住揍,话虽然说的没错,可你也要考虑下悬殊的实力啊,就算你再怎么压制功力,也是纯粹的血虐,因材施教是这么个用法的吗?就这还收徒?怕不是要被你自己打死。 “哎呀呀,等小凤凰吸收了龙气,北隅皇朝就不需要我们管闲事了,反正圣踪大概现在自顾不暇,八成是被剑子和佛剑两位叔叔撵的上天无门入地无应的,到时候我们回中原转转,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说不定会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人嘛,总要没事儿找点刺激玩玩。” 就怕你这个刺激找的大了点,天知道你神经是什么做的。 罗喉一点儿都不好奇渡流云想干什么,反正用她的话来说,人生处处是惊喜才有乐趣,提前说出来就要失去其存在的根本意义——唯恐天下不乱说的就是她这种人,绝对没错。 “随你安排就好,不管你想去哪,吾与你同行便是。” 习惯了她作妖,她要是不搞点事情出来,罗喉反而会怀疑她是不是脑袋坏了,所以说,她这个形象……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扭转过来了。 ================================================================ 龙气这个东西嘛,说好吸收也好吸收,说难也难。难的是指那个傲娇的地脉龙气不一定会愿意认北辰元凰,归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北辰胤不是皇帝,所以龙气不认为北辰元凰是正统传承,然而说容易吧,那是因为遇上了渡流云。有这么个常年和各种神奇的龙混在一处的人在,别说她本身来历可怕,就她对待所谓龙气的态度,也足够让北隅龙气呕血三升自废气脉了账。 龙气的认可算个毛,这就有一条未成年少龙了解一下? 顶着北辰胤玉阶飞北辰元凰惊悚敬畏的目光,渡流云抓着刀无形走到所谓的龙脉源头,嗤笑一声:“小无形啊,把你那个不怎么纯熟的灯泡眼开一下让这个城乡结合部的山野蠢龙看一下,让它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龙脉。” 灯泡眼是个什么鬼!真正的龙脉又是个什么鬼啊,他是个什么龙?变色龙吗? 不得不说,和渡流云相处的久了,刀无形的脑袋也开始不怎么正常,思维发散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硬是觉得自己那个能力像变色龙。 不过吐槽归吐槽,心底的疑问他就算想问,也得等渡流云处理完正事之后再说。拜渡流云这些天集中训练(暴揍)他所赐,他越发熟练地掌握属于自己但是不怎么听控制的力量,面对闹腾不安的北隅龙气,他冷笑一声,心底莫名地升起对北隅龙气的不屑之意,眼中蓝芒骤然绽放,随之而来的,是险险失控的杀意,他强行压下想要向龙气出手的念头。 “哈,看来这几天揍没白挨。”渡流云伸手按在刀无形肩膀上,刀无形只觉得一股强劲霸道却不失清透清冷的力量将脑中不受控的疯狂化解了下去,他抽抽嘴角,讪讪地道:“依我看,我还得再挨几百场揍才能到我爹那个地步。”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老爹的武功会如此高,回忆一下,不难想到当初被自己忽略了的许多细节,而这原因,大概就是他爹和渡流云都不想告诉他的真相,而再细想想,似乎啸日猋好像也有这个能力,他们之间……是有什么关系? “所谓的龙气,不过是成了精的一股灵气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真龙了。” 渡流云顺势拍拍刀无形肩,让他退到一旁,随后嘴角扬起嘲讽的笑:“你认为的龙脉传承,大概是当年北隅皇朝建国之时,在这个地方给你提供了能够让你安静修行的地方,所以投桃报李,让他们吸收一些你的气息,就算是报答了他们,而随着人类的顶礼膜拜,让你产生了自己是北隅守护者的错觉吧。如果真是那样,当初北辰胤搞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呢?不过……是个废物。” 随着她的挑衅,龙气逐渐闹腾不安,既有愤怒,也有惊惧,随着龙气的动荡,这片方圆数百丈的所在,仿佛像是遭受着震荡一般,地面翻涌不绝,殿堂内的石柱也开始有了摇动倾塌的迹象。 数道肉眼可见的雷光,向着在场这些人袭来。 罗喉肩一动,计都上手,这殛殛的雷光像是遭受到强烈的牵引一般,直直向着罗喉攻来,然而这却不是雷光所为,就在雷电近身的瞬间,罗喉一身沉喝,刀光乍闪,夺目的炽光刺得人双眼一时失神,待得安静下来之后,雷光已是消弭无形。 “来这套,千多年前就鉴定合格了。” 渡流云一声冷笑,当年她那手糟心的术法可是没少劈自己人,不过是遭雷劈而已,要不要感受一下天火加飞雷一起照着脑袋来的快感啊,这点力量,还不如当年的自己。这龙气是被刀无形的刀龙之气吓傻了吗?这还只是二代刀龙啊,要是醉饮黄龙来了,再现个真身,是不是直接吓疯?荒神来了就该自爆了吧。这点胆子,还敢妄言一国龙气,不如乖乖变成龙气馅包子,让北辰元凰吃了罢。 “北辰元凰,听好了,以所谓的龙脉建立的皇权,是最没有用的,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想要让治下的子民过上安稳的日子,除了仁心仁政,没有强大的实力,你什么都不是。吸收了龙气,只能让你成为镇守北隅皇朝的高手,想要达到更高境界,除非放弃皇位,一心修行。这个危险的世界,隐藏着的高手,不是你我能想象出来的多。” 随随便便就能蹦跶出来一个超级先天,就北辰元凰这点武功,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她淡声道,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一道比适才龙脉所释强上不知多少倍的神雷之力,狠狠地轰向龙气。嘴角微扬,渡流云终究是没将这招式说出口,神之雷在她手中,比起弃天帝,不知要差上多少,她实在是不想让弃天帝这一招蒙尘,然而想要快速搞掉龙气,也只有用这个办法,她也可以顺便提前让罗喉感受一下弃天帝的可怕,她这一式,大概再乘个几百就是老弃用出来的样子——当然这话只能等到没外人的时候再说,以免引起恐慌。 “吼——” 龙气的悲鸣之声响彻云霄,但在渡流云的阵法之内,这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她也高估了圣踪,毕竟没有人能在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的联手追踪下还能有时间返回来吸化龙气,除非他是真的不想活了,然而谋算这许久的圣踪要是会轻易放弃,那他也没必要隐匿这么多年,白费功夫这种事,决不能在他身上发生,至于这龙气如何找补,那就看圣踪后面想怎么作死了,反正不关她的事儿。 被渡流云的神雷之气牵引着,龙气极其不甘,却又无可反抗地被灌注进北辰元凰体内,原本在玉阶飞计算中,因为血脉不合无法被北辰元凰吸收的状况当真没有发生,渡流云单单凭借一人之力,就将龙气的属性改变得与北辰元凰相容,而她甚至没有用术法,没有用所谓的逆天改命,而是以绝对的力量,压迫着龙气,让其屈服在强大的力量之下,硬生生自行改变,适应北辰元凰。 这就是渡流云坚决拒绝他们涉足武林的原因么,依他们的武功,连一个圣踪都对付不了,还如何去谈其他。 玉阶飞和北辰胤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无奈,大概也只有寄望于北辰元凰吸收龙气之后的变化,以及渡流云会如何提点北辰胤,才能让北辰王朝继续延续下去。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得是在渡流云所说的危机度过之后……真是让人无力。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一章:千金一掷笑蓬莱】 自从北隅皇朝离开之后,渡流云就把险险玩疯了心的刀无形一脚踹回天下封刀,并且附上信函一封,提醒刀无极是时候可以告诉刀无形真相了,否则他就等着收获一个不回家的叛逆孩子——论中二病程度,刀无形大概是刀龙这一脉的变异体,虽说这个时空的刀无形没有那么多糟心的家事烦他,但刀无极依然不会当个正常的爹这点实在是让人无法苟同,明明以前觉得这货挺正常的,看来父子之间的问题向来是无法解决的沟壑。如果他不想好好地让刀无形当个省心儿子,她不介意亲自上天下封刀来和他讨论一下关于刀龙二代的培养问题,而这个问题八成醉饮黄龙也愿意从上天界溜达下来尽一下大伯的责任。 白云悠悠,岁月如流。转眼渡流云和罗喉就在返回中原后,留在别秋小筑休息了半个多月,当真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不管谁来找……也找不到。为了避免麻烦,她干脆地把别秋小筑整个迁移到了另外的地方,顺便在外面设了个阵,除了有进阵之法的人之外,就必须得是三先天以上境界的人才能来打扰。 她这些日子是极其光棍儿地悠闲休息,理所当然地拒绝接收一切武林的动荡,她怕她自己再忍不住,利用先知这个身份,再搅合的更多。时间越久,她越是能够体会神的规则。若是每一个强者都利用自己的力量来干涉这个世界,恐怕世界早就变得不像样子,但一旦出手干涉了,就会形成一种很不好的习惯,掌控着一切的感觉,的确让人沉浸在其中,无法抗拒。定力这回事儿,绝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闲来看日出日落,赏赏花,过过退休老年人一样的生活挺好,任他面外打的地动山摇风雨飘飘,也休想让她出手相助。该是谁解决该是谁来扛,果断还是要交给谁。她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救世主栋梁一系列的英雄,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蹦跶到老弃下界,至于会不会和老弃同归于尽……抱歉这件事她没想过,怎么把老弃送回去她再清楚不过,捅死朱武或圣魔元胎对她而言没什么负担,说不过也打不过的话就把朱武弄死让老弃强行回家……这世上有一种最不可思议地超自然现象就是转世,以朱武的修为和来历,不难经历转世重生,所以就算是真亲手捅死朱武,她一点儿都不介意。怎么说也是老弃创造出来的种族,名义上又是老弃的儿子……虽说老弃和朱武之间的关系简直不要太乱,乱到无法用语言形容清楚。 大概是终于在小筑里窝够了,渡流云总算是拉着罗喉走出大门,很是随随便便地找了个酒馆,拉住店小二,问了问眼下的状况,她决定避开这快要打出脑浆子的战圈,兑现先前和罗喉的承诺,带他去找找乐子……啊不,是去找有趣的人,和去有趣的地方。找乐子什么的,不要太明显啊哈哈哈哈。 她在江湖中扫听了一圈儿,没有听到关于蔺无双的传闻,也没有听到赭杉军和墨尘音的消息,她就知道,这几位的保密功夫做的很好,蔺无双不想入红尘,赭杉军和墨尘音不想让他们的消息被异度魔界得知,这就导致了江湖中现在并没有关于玄宗的任何信息,这样挺好,算算时间瀚海原始林那边也快要传来动静,本来她想过保下剑雪,但她实在没有想明白要如何才能让封印突然解开,索性作罢,只是传讯北辰胤,让他注意,只要瀚海原始林破封,立刻告知她。必要的时候,不要舍不得北辰元凰出手扛异度魔界先锋军,以北辰元凰现在的身手,扛下这一波先锋军不会有性命危险,他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后续就会有高手前来北隅援助。 将战线缩减在北隅……至少中原可以腾出人手解决掉现在乱七八糟的事项,不需要分神到这边来,而当她把第一城处理的差不多之后,中原大概也就可以有足够的实力面对九祸,双城,六祸苍龙,地狱岛,一连串的乱。至于东瀛那票家伙,就更没机会在中原来乱的,倒是把神无月拐来一起对付老弃挺好。嘛~到时候再看是个什么形式就好了。 这所谓的找乐子和到新鲜的地方来……就是带他逛烟花歌舞之所笑蓬莱? 罗喉压了压头算不上煎熬,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感受。 “哈,公子豪气,金八珍敬公子一杯。”适逢笑蓬莱老板娘金八珍见过其他客人,路过渡流云这一桌,老于世故的她自然一眼就看出渡流云女扮男装,然而她对渡流云这一身非同寻常的洒脱亦是升出兴趣,她在脑内快速地过滤了一番名单,虽说她身边那位没想起来是谁,但她是谁,大约也是对上了名号,以这位在江湖中做的种种事迹,会跑到这里来听曲看舞赏美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老板娘客气了,请。” 从金八珍的眼中,渡流云看出来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事实上金八珍要是认不出来她才是奇怪。何况,她来笑蓬莱的主要目的就是找金八珍,其他的还都在其次,不过嘛,所谓刷脸熟就是要慢慢来,被认出来才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按部就班地一点点刷好感,骨箫都不知道被她和谐到哪儿去了,有没有五色妖姬都还两说着,指不定笑蓬莱能保下来呢,这么好个休闲娱乐场所,都是萌妹子什么的,灭了不要太可惜啊~ 看也知道她没想什么正经的,罗喉默默地吐槽,不由地开始为被惦记上的笑蓬莱感到忧心……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章:救美是本分】 灯色渐暗,随着这一变化,原先喧闹的厅堂之内,也变得安静下来,取代通明灯火的,是悠悠悦耳的琴声,和恍如映雪梅林一般的景象,渡流云饶有兴致地搓搓下巴,朝着金八珍的方向看去,这大概是商业机密吧,这个世界的科技向来让她看不懂,苦境是这样,集境就更不用说了,各种黑科技简直高端的让人怀疑人生,她该庆幸这始终是信奉实力为尊,这些家伙并不打算发展黑科技,否则只怕整个世界都要打出脑浆子来——虽然这些高到不可思议的武力值已经能打出脑浆子了,但起码不会破坏环境是不。 脑子里转着稀奇古怪的念头,她的目光落在宛若流虹一般出场的倾君怜身上,但见倾君怜单臂振袖,另一只手持着一柄闪烁着熠熠寒光的常见,像是振翅的翠鸟,在梅林间旋转嬉戏,她面上含笑,剑舞无声,剑鸣之音,恍如笑出清脆愉悦的声音,眼角眉梢中尽是情义,更有几分飒爽的英姿在其中,随后,一阵风起,灯影变换,仿佛吹落了梅花似雪落,在她周身洒下无尽的美丽。 一想到她所记得的倾君怜下场,她就觉得,这次前往并没有白来,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可以落得那样的结局,不过想来现在金鎏影和紫荆衣也被封在玄宗之内,那么公法庭这个奇怪的玩意大概就不会再出现了,也就是说,法门也不会因此出现来找麻烦,大概她可以和愁落暗尘安安稳稳地退隐武林,过着青山绿水竹林小筑的隔世生活,至于鬼梁天下……这老家伙没有活着的必要,拍死拉倒啦,早晚等合适的时机给他挖个坑让他自己跳进来,到时候天下太平一切安好。小凤凰没机会成为翳流教主,那也就是说慕少艾可以一心一意地对付鬼梁天下了,全心全意对付鬼梁天下的慕少艾可不是什么好算计的,再加上她会时不时地散布点儿风声出去,傻子也知道该从哪里着手调查嘛。 这一曲舞罢,满室寂静,而后响起如雷掌声,只是不识时务的人总是无处不在的,尽管笑蓬莱甚少有恶客上门,但并不代表门外的迎客小厮能时时刻刻分辨出来哪个是正正经经的听曲赏舞的客人,哪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蠢物。 “老板娘,一千两,我们买下你笑蓬莱这位姑娘一夜!”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笑蓬莱的常客无不侧目,这一看就是第一次来笑蓬莱的蠢货,而且是没死过的那一种,老板娘金八珍可是好相处的,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然而,还没等金八珍有所反应,方才开口的男子忽然痛呼了一声,满口的牙齿不知被什么东西打掉,此刻正是鲜血横流,那真是捂都捂不住的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连串听不出什么内容的呼嚎自他口中传出,他惊怒交加地环视着整个笑蓬莱,在他哀嚎的时候,地面传来喀喇喀喇的滚动之声,循着声音看去,众人这才发现,那不过是应该摆放在干果盘中的一颗核桃罢了,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颗核桃上尽是殷红的血迹,嗯,大快人心。 这被打碎了牙的男子,显然嘴里说的是不干不净的闲碎话,不过他也再没有说第二次的机会,因为紧随而来的,是一道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掌风,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人打飞了出去,顺便撞坏了笑蓬莱的大门,和外面一根石柱。这种人是死是活,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那男子的同伴被吓的根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直到那个倒霉鬼像是破布袋摔到地面,他才来得及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甚至顾不上看自家伙伴是不是已经挂了。 “真是晦气,还得老娘给他收尸。” 金八珍抽抽嘴角,唤过两名小厮,让他们把那个倒霉鬼远远地丢走,打扫地面,免得坏了其他客人的兴致,然后径直走向渡流云桌旁。 此刻渡流云正不尴不尬地瞅着外面善后的小厮,手里随意地捏开了一个核桃,吃干果吃的开心,眼见金八珍前来,她一挑眉,没啥歉意地道:“下手重了点,坏了老板娘的门柱,不过老板娘也正好换个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一个大门而已,流云公子客气了,金八珍先替君怜谢过公子仗义出手。稍后请公子后堂一叙,君怜亦会向公子当面道谢。”点出渡流云的身份,金八珍也算是让场子里的人知晓了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痛快地出手,这位明明算是个前辈,却整天干着不像前辈事儿仿佛一个热血好儿童,今日她算是知晓了为什么武林上会把她列为麻烦人物,不过她这个行事作风,倒是让人觉得痛快,会认为她是麻烦的人,好像没一个值得同情。 在座的也有不少是混迹江湖中的人物,在看到渡流云的形貌时候可能猜不出来她是谁,然而金八珍既然已经点出了她的名字,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她这个抢了英雄救美戏份的举动,很是让几个自持勇武的人感到扼腕,尽管知道倾君怜心有所属,但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也是好的,没道理被个姑娘家抢去了风头,哪怕这个姑娘家其实就是个人形自走炮。 听到金八珍要将渡流云请进后堂,在场人不无艳羡,可惜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从先天条件上,他们也只能是羡慕一下罢了,别的不说,就说流云公子是个女人这件事,他们就完全比不上,想让金八珍请他们进去,怕不是金八珍脑子要坏了。 “既然如此,早听闻老板娘藏有好茶雪明玉,不知我今日可有幸一品?” “哈,公子说笑了,若是流云公子都没有资格一饮雪明玉,金八珍实在不知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 她早就听闻渡流云的名字,作为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油条,对于这些形形色色古古怪怪的高人,金八珍一直是抱有想要结交的心情,这次渡流云出现在笑蓬莱,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是想要找个机会与其结交一番,这偶然的出手,倒是送上门来好机会。 她看了看渡流云,又看了看罗喉,心下大约猜出了罗喉的身份,毕竟她和练峨眉关系匪浅,对于江湖中的一些传闻,亦是有所耳闻。终究这不再是渡流云所曾经熟悉的发展,关于罗喉的过往,随着他和她一起重出江湖,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但这也不能再构成什么不正常的事态发生,当年在儒门天下的高压之下,构陷罗喉和渡流云的人,连同他们的后人早就一并死绝,所以说,这两人就算留名,也都是正常的名号了。 和金八珍搭上线,那看来她有希望能找到练峨眉了,嗯,最好能在笑蓬莱住一阵子,顺便她要把蔺无双骗出来,这两个人简直分开的没道理嘛,道修道修,就算一心求仙登道,也可以一起共修啊,没人规定不能有道侣嘛,何必钻这个牛角尖。 嗯,她在苦境开一个老宅男脱单牵线撮合工作室好像不错…… 咦?谁敲她? 渡流云脑袋吃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一下,她溜眼一瞧,就看见罗喉淡然地搓着两个瓜子,好吧,很明显,打断她做梦的人就是这个老家伙……坏人清梦要遭雷劈的好不好,一点白日梦的情调都没有,活该他死宅死宅的步入老年夕阳红生活。 咬咬牙,她决定好好给罗喉找点儿事干,再这么宅下去,他要变成活化石啦。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章:风流药师慕少艾·上】 在笑蓬莱的日子过的挺舒服,渡流云完全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在这种场合里,她最是适应不过,短短三天就混了个全体脸熟,甚至还见到了传闻中倾君怜的入幕之宾愁落暗尘,然而她对愁落暗尘的印象就只有一个苦逼脸而已,想了想他那个神奇的身世,她决定暂时不剧透,什么时候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再出面说出口就行了,鬼梁天下的野心早晚要揭发,现在圣踪还在被满武林的追杀,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被干掉,不过她也没打算再出手,能免去剑子被捅一剑就行了,其他的多做错多,还是回归本色,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顺带各种刷好感,捎带保下自己想保的人就行了。 不过她在和金八珍混谈古论今的同时,顺便混到了金八珍女儿女婿金战战惠比寿两口子脸熟,顺理成章地提到了慕少艾。毕竟惠比寿曾经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这件事人尽皆知,加上她本人和传闻中的慵医上官邛是知交好友,听过慕少艾的名字也实属正常,无论是出于结交医者的心思,还是想要替上官邛了解了解同行,这都很正常。 重点还是,渡流云的名头基本就相当于铁打金铸的招牌,江湖人可以说渡流云不着调,可以说她不想儒门天下出身,可以说她各种飞扬跳脱,但就是不能说她不是正道大佬。所以惠比寿并不介意告知慕少艾的下落,而他本身对上官邛的医术也是充满好奇的,传闻灵蛊山蛊后绯羽怨姬曾得他指点,有人说绯羽怨姬是他门下弟子,又有人说着不过是以讹传讹,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上官邛的知交好友在眼前,就算退隐江湖许久了,惠比寿还是忍不住心底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这嘛,仁者见仁咯,庸医没承认过他收绯羽怨姬做弟子,但是也没否认过,与其说是收徒,倒不如说是指点后辈吧,达者为师,至于拜师与否,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何况本身绯羽怨姬以蛊入医,天赋极高,也不是那个庸医能教出来的,起初他是提点过她,但到后面,互相探究医术的最高境界以求进步才是正解。” 渡流云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当初绯羽怨姬离开红楼剑阁时,被上官邛阴错阳差的救了,这才有了指点她医术一事,然而绯羽怨姬称上官邛一声师父,但上官邛总是不愿意担这个称呼,他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教绯羽怨姬什么,她自身蛊医之术已臻至化境,当时所差不过是灵犀一点,他是赶上了那个时候,将她的桎梏打破罢了,这声师父,他当之有愧啊。 “哎呀呀,话虽如此,但自我出道江湖起,上官先生已经归隐江湖,不问世事,江湖中甚少有他的传闻,纵然有人求医到他门下,也是随着先生心情和机缘才能得入其门,身为医者,对这位前辈心有好奇,也是正常。” 提到上官邛,惠比寿一脸的向往,毕竟这位庸医待在谢,应该是我谢先生才是,我对有药师之称的慕少艾也是颇有好奇之心,毕竟庸医那个老家伙曾说,就连绯羽怨姬都对慕少艾的医术颇有称赞,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高度。” 反正上官邛不在身边,她想怎么甩锅就怎么甩锅,就算上官邛知道了,还是一样会帮她瞎编,这多年的老友不是白当的嘛, “啊对了,既然流云公子与上官先生交情深厚,想来药师也会对流云公子有所求。” 惠比寿一击掌,想起了困扰慕少艾已久的那个问题,犹记得他曾经找上过绯羽怨姬,然而绯羽怨姬并无办法可解,当时也找不到一心退隐山林的上官邛,只能作罢,如今能与上官邛见到的渡流云出现,想来慕少艾一定会相询关于阿九半心之疾,依上官邛的阅历,和渡流云的交识广泛,可能会有办法。 猜也知道慕少艾会问什么,但渡流云现在却不能表现出来,等她见到慕少艾再说,不过是半心嘛,诡龄长生殿了解一下,交换条件算个屁,爱给不给,不给直接抢就是了,大不了她选择袖手旁观双城战嘛,反正识能龙本体是六祸苍龙,两边都不算什么好人,她两不相帮挺好,要是九章伏藏炸刺儿,她倒是不介意象征意义地站在不老城一边。 她并不觉得这种土匪行径有什么不对,强者为先嘛,谁让九章伏藏肯定是打不过也干不掉她,不服能咋地,憋着呗,她看谁顺眼,谁就有糖可以发。不爽来咬人啊哈哈哈哈。 现在和金八珍提练峨眉有点吓人,等解决了慕少艾的事,在和金八珍说起玄宗,从玄宗再说起蔺无双,说到练峨眉,一切顺理成章毫不突兀。做事儿嘛,就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谁也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那岂不是失去了原有的乐趣。 想想看,她确实可以各种大闹特闹乱来一番,可她一点儿也不能保证真按照她天马行空的想法乱搞下去,苦境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当年初入江湖时的冲动,可能小事上依然会剑飞的比脑子快,但却绝不会再想着怎么成为救世主,人总是在经历过失去后才会成长,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把老弃的危机渡过去,然后和罗喉一起在苦境里四处浪,随性而为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多的生死她如果都插手,那她别想过安稳日子,累也累成秃头了好么。珍惜当下方为上策啊~~遭了,这种夕阳红的心态是个什么玩意……不行,她还是得找找乐子……啊不,激情才是啊! 所以,当她拿着惠比寿给的路观图,并没有从琉璃仙境走,而是走的另外一条道,来到慕少艾隐居的岘匿迷谷时,看着谷外堪称巧夺天工的迷阵,她想也没想,抖手就是一道天雷,生生把个好好的阵法劈了个乱七八糟,这种登门做客的方式除了她,也是没谁了……所谓恶客上门,她最爱干的就是这种貌似踢山门的事儿啊~想来药师一定不会介意,反而觉得很有趣嘛哈哈哈哈。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四章:风流药师慕少艾·下】 所谓闭门家中坐,雷在天上劈。 慕少艾在迷谷里隐居了这么久,从来了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住所会被人从外面用天雷劈了,是说,这么破阵真的好吗?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让布阵的人享受到成就感,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的打击别人。 不过他从对方的天雷中,并没有感受到这是来恶意寻仇,大约只是不想花费时间而已,头疼地叹了口气,他对用好奇地眼光看着自己的阿九,无奈地道:“看来这次,老人家我不出门是不行了。” “咦?慕少艾你居然会主动出去接客,真的是不容易啊。”阿九带着怀疑的眼神瞅着慕少艾,这老家伙不是号称天塌地陷都不愿意动一下的嘛。 “呸呸呸,什么接客,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用词语,你这是从哪里和谁学来的,我老人家可不记得这么培养过你。” 慕少艾敲了阿九的头一记,颇为不满地道,然而他嘴上说着要出去,人却是连动都没动过一步,就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用意念出窍迎接。 “少年无端爱风流,老来赋闲万事休。江湖传闻药师慕少艾幽默风趣、风雅隽逸,为当代武林三大名医之一,却不知你这位风流的药师先生,可愿意请我这上门的恶客喝上一壶清茶?” 慕少艾没动地方的主要原因,还是听到了渡流云的脚步声,既然客人已经自行上门,他也就省去了一番麻烦,至于泡茶嘛,交给阿九就好了……这孩子发什么呆啊? 慕少艾莫名其妙地先看看阿九,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便对上了一脸笑意的渡流云。 对于甚少见外人的阿九而言,渡流云和罗喉这两位气质截然相反的客人,足够让他感到新鲜,尤其是有着好皮相的人,绝对要比平平无奇的人引人注意——渡流云对此还吐过槽来着,长得好的人连做间谍的资格都没有,一眼就被人注意到,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玩无间道,还不够被人围观的。 “哎,知晓我在此地隐居的不过寥寥数人,会没事儿出卖我行踪的就更少,让我想想啊,到底是素老奸还是气管炎惠比寿出卖了我呢,这是一个值得参详的问题。” 很是悠闲地请这两人坐下,慕少艾貌似头痛地思考着,想想看他头罢,他竟然破天荒地起了来,拎起扎进零食堆里出不来的阿九道:“我说阿九啊,你吃这么多点心,不怕牙被蛀掉了吗,快去给客人泡茶啦。吃了人家的点心,总该有点表示吧,我老人家怎么不记得把你教导的不懂礼尚往来了呢~~” “哎呀是是是,慕少艾你放开我啦。”阿九不满地道,随后对渡流云和罗喉扬起一个笑容,这变脸变的简直比翻书还要快:“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泡茶~~” 说罢他欢脱地蹦跳着出去,是说如果来此地的客人都像渡流云这样,那他不要太开心啊~ 碍事儿……啊不,大闲人阿九出去之后,慕少艾换上了一副看似正经的模样:“不知流云公子前来岘匿迷谷,所为何事?” “哎呀呀,都说药师风流风趣,今日所见,却是如此正经,这又是为何呢,放轻松,放轻松啦。”安逸地坐在那欣赏着慕少艾的盛世美颜,渡流云毫不遮掩地道:“没什么,就是听神针先生说到药师你对上官邛那个老不着调的宅男庸医很有兴趣,正巧我也从阿邛那听过你的大名,也很好奇,适逢神针先生有你住的地方,我就忍不住来此地看美人嘛。” 喂喂喂,看美人是个什么鬼啦,要说看美人这种事儿,不应该是他来做吗,向来都是他欣赏美人,怎么今天反了过来,这感觉不要更别扭好不要,重点是,渡流云的说法让他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是在开玩笑,这位姑娘对美人这个词,有什么错误的理解吗?另外他没记错的话,和渡流云一起来的那位,可不是江湖中曾经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和渡流云向来不分彼此,关系亲密至极的罗喉,她当着罗喉的面说欣赏他这个美人,怎么罗喉还是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是真的老了吗,脑子跟不上时代潮流了?不对啊,这两人分明比他还要大许多啊。 罕见地,慕少艾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哈,不和你开玩笑了,简单说吧,我听神针先生提过阿九的事,他的宿疾,阿邛能解,不过还没有到时机,需要静待一段时间,不会太久,到时候,自然会出现合适的条件。”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慕少艾变颜变色,大概阿九的事儿可以排在第一位,然后就是那位天煞孤星命的羽人非獍。 “姑娘此言当真?”以渡流云的来历,她没有必要寻自己开心,既然她敢这样说,那就是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否则她也不会当真闲的无聊跑到岘匿迷谷外面劈坏了自己的法阵,就只为了找点儿事儿干。但她开出这样的条件,他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总要问个清楚明白才是。 哎……仙风道骨与世无争如慕少艾,也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吗,难道他就不能猜自己是当真闲得无聊,特地送上门来解决他困扰多年的心病嘛。 嗯哼,那大概是不可能的,除非慕少艾脑袋真的坏了,才会和渡流云的脑回路调节到一个频率上。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做太为难的事儿,就帮我想个办法,能让蔺无双入世就行了,别跟我扯什么白云萍山不相逢,人间天上两稀微,现在道境玄宗式微,正是需要人手拯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赭杉道兄和小墨师兄有没有成功的借来明玥剑,若是没有,还请药师能想个办法,说动他出手,这劝说人的本事,我是不擅长。”这话说的没错,她最不会劝人,唯一精通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打服……但和蔺无双打架?算了,太麻烦,她不想动啊~ 你这是要难为死我。 慕少艾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锅子,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为难的样子:“若是姑娘能自愈阿九,姑娘所托,慕少艾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至少还请姑娘告知,玄宗式微一事究竟为何。”他总要知道些什么,才能有办法上白云山寻蔺无双吧,这平白无故地丢给他一口大锅,要他怎么接? 哎呀呀,阿九是慕少艾死穴这件事果然是真的。这么难的条件都愿意接受,谁再说慕少艾怕麻烦,她第一个去揍人。 不过这事儿和小孩子无关,不管是慕少艾还是渡流云,都不可能让阿九听到,所以,当阿九端着茶水连蹦带跳地回来时,这俩人同时选择了转移话题,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谈论医术,聊的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热络,简直把阿九看的目瞪口呆,如同看到天开了地裂了在自己眼前一样不可思议……这老家伙是真·吃错药了吧!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五章:能说的和不能说的】 留在岘匿迷谷的日子是很悠闲的,没事儿和慕少艾扯扯皮,闲聊些有的没的,不要太轻松。 所谓术业有专攻,上官邛所师承这一派,虽然在医界领域均有涉猎,但他并不会凭空再造出来一副内脏出来,别说再造,就算用现有的内脏,来改变其特性,用以给阿九换上,渡流云都怕上官邛把阿九治死,但若是有诡龄长生殿根据阿九的身体来再造,她便敢向慕少艾打包票,某人一定能将阿九治愈,且不留任何后遗症。 对于上官邛的医术,渡流云深有所感,这位堪称她御用大夫的超级圣手,扣掉其不着调的行为,说是金字招牌绝对没有问题,何况,她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位神医,当年自己那一倒,让他素手无策,险险金盆洗手弃医归隐,所以能有机会让他一展身手,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反手将这位大神医卖出去。塑料兄弟情吗哈哈哈哈,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然换个人这么坑上官邛试试,不被他瞬间下药秒杀才怪。是说这位老兄这么多年来武功没见有多大长进,医术和武功可是呈反比的,至少熟悉他的人,都没有把握能扛住他一把药散,不论是毒药,还是别的什么玩意。 诡龄长生殿这个名字,慕少艾早有耳闻,然而这个地方过于神秘,他只知其为封印于血海之下的神秘组织,拥有传说中的不死秘方,与另一处神秘组织天荒不老城分峙对立,天荒不老城拥有能使人青春永驻的不老神泉,与诡龄长生殿所有不似秘方正是相映成趣,却也因此为死仇,纷争不断,然而这两处所在却同时销声匿迹,仿佛在一夕之间在江湖中绝迹,着实让人无从查起。 如今渡流云却说,双城将在不久之后会现世,这又是从何得知? “苍天之变,血海生月,末日奇象,再现双城,解封诡龄长生殿和天荒不老城,只在早晚之间。” 她不能说的太细,说的多了,会失去游戏的乐趣:“待到诡龄长生殿现身,不用药师你动手,我自己会先去一探究竟,对这个神秘的所在,我早就抱有好奇心,可惜当年双城战时,我并不在江湖之中,颇为遗憾,为了弥补一下这个遗憾,我决定做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打手。” 她对长生没有兴趣,对不老也没有兴趣,她有兴趣的,是诡龄长生殿的黑科技,以及不老泉的各种神奇功效…… 想也知道她正经不起来,当罗喉听到渡流云提及诡龄长生殿和天荒不老城时,就已经猜到了她把脑筋动到了奇怪的地方,要说着谁会对长生不老没兴趣,大概渡流云堪称第一人,这货不知道为什么,简直就是生死看淡,从来只想当下,不多考虑未来,这彪悍的人生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这本是慕少艾该为,何须劳烦二位。” 身为医者,且不说其他,那怕是长生殿那神奇的再造技术,也足够勾起慕少艾的兴趣。 “无妨。”罗喉淡淡地道:“你若是对她客气,才是真正的劳烦。”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从来不觉得任何麻烦能对她构成麻烦。 慕少艾勾唇轻笑,他本就不是墨迹的人,在江湖中行走的久了,见的人也多得连自己都算不清楚,能有着如此特立独行性格的,渡流云还是唯一一个,相较而言,罗喉的高冷反而不要太正常,这两个性子完全相反的两个人,着实有趣。 “总之,我们两个现在就是奉行一个宗旨,千金难买我乐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阿邛那个老家伙对你药师你这位大神医有兴趣,我也乐得帮老朋友这个忙,和你牵上线搭上关系,人嘛,都是有脾气和喜好的,尤其是有能为的人。” 人嘛,要是不为了爱好而活着,那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哈,我倒是觉得,为什么没能早些认识你这位趣味的人,着实失去了很多人生乐趣。”若是江湖中多了许多这样性子的人,恐怕江湖也会有趣很多。不过细想下来,这样的人要是太多,也就失去了其独特的存在性嘛。 慕少艾看了一眼钻进厨房忙个不停,打算亲自下厨做一堆不知道什么怪味儿饭菜来招待客人的阿九,天命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过扯淡,他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阿九告别这个纠缠他一生的大麻烦。活到他这个份上,很多事情,纵然没有在明面上显现出来,他依然是有感觉的,更何况他本就有些预感,他的天命和劫数,只怕也不会太远。 只是…… 自从渡流云和罗喉出现在岘匿迷谷,出现在他面前后,那些莫名升起的,所谓心念一动有所感的情形如同自然消散了一样,包括他背地里自行用那半瓶子不满咣当的水把戏来占卜,所得出来的结论,也是意外地和先前大相迳庭,而一切的指向,皆在渡流云身上。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所疑惑的,当然不是她明面上的身份,而是那份隐隐的,让人看不透的气息。 算了,多想那么多又有个毛用,这位流云公子可以确定是友非敌,这就够了,再加上愿意帮助阿九解决半心之疾,就算是个大坑,他也得往下跳啊,谁让他的死穴就在阿九这儿呢。到时候别说是渡流云把他卖了,哪怕是卖了他让他自己数钱,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一点儿也不知道慕少艾把脑筋动到了什么地方,就是知道了,渡流云也完全不会在意慕少艾怎么想,脑子长在人家头里,她还能把人家脑子翘出来编个程序按照自己的意向发展不成。 “对了,药师啊,和你打听个地方,天雷穹在哪儿你知道不,以前去过没?听说那里常年雷声不绝于耳,更传闻每逢新月和月圆之夜,都会有雷公现身打雷,最近挺闲的,我打算从你这离开后,上天雷穹遭遭雷劈去,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科普的信息。” “这世上能把遭雷劈这种事儿说的如此自然的,是不是除了你流云公子就再没第二个人了。” 慕少艾觉得自己对面坐了个神经病,天雷穹何止是每逢新月和月圆之夜,那简直就是天天有雷,什么时候不打雷那才是天开地裂,你遭雷劈要干嘛,渡劫吗?还是没事儿想过过电? “哎呀,人生是要充满惊奇的,充满挑战的,虽然我会术法,但术法的雷和天然的雷意义不同,就当是去开开眼也是好的,怎么样,看在我们趣味相投的份上,要不要一同前往啊?” 渡流云对慕少艾发出真挚的邀请,大家一起遭雷劈嘛,这游戏多有乐趣。 “不,免了,谢谢,这种享受希望您玩的愉悦,不要扯上我这个无辜的闲人,我只是一个想要安静养老的老人家而已。”万一过电的时候一个没掌握好,被雷劈糊了他找谁说理去。 “哎呀,大好的青年学什么糟老头子养老,你看看你哪点能称得上是老人家,面容稚嫩且水灵,不要以为你留了两条长寿眉就能冒充老人家,小心哪天被剃了,我相信,除了我以外,肯定有人有这个想法。” 比如,后厨做饭的那个小小少年,前两天她还和他约定来着,如果阿九能趁慕少艾不备把那两条眉毛给他剃下来,她包他未来三十年的零食。嗯,药师的两条眉毛能值三十年的零食,阿九甚至觉得都多了,别说三十年,十年他都乐意去尝试一下。 毫不清楚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慕少艾只觉得背后嗖嗖冒凉气,下意识地觉得好像有谁会来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可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哪个也不像,只能自我安慰想多了……毕竟阿九总是一副想要收拾他的样子,他俩平常嬉闹惯了,真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也不会想太多。 罢了罢了,药师啊,你就替自己的眉毛求多福吧,希望它们不要在阿九手下遭了殃。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六章:天雷穹的秘密】 说起天雷穹,就不得不提某位倒霉的,不管绕了怎么样的一个大圈,依然还是没绕开既定命运的月族三兔小幽溟,现在整天在天雷穹当雷公乱敲的无绝期。 当初渡流云也是无意中想到了这回事儿,找人打听了一下江湖中有没有天雷穹的传闻,结果一点儿都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传闻和她所记的的没有任何偏差,天雷穹常年遭雷劈,甚至大白天去都是阴云密闭,雷神滚滚,更有人见过七月半的好兄弟——就无绝期那个样子,不是也是了。 那就是说,爱染嫇娘依然还是没逃过挂掉的命运,这会儿大概已经被死神和老弃联手(大概可以这么讲)复活,但被封在朝露之城那一截?抱歉她已经不记得细节了,眼下既然无绝期在天雷穹,那似乎可以先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见到他,终究当年天都与月族渊源一场,不论怎样,她和罗喉都有必要插手此事,再加上渡流云对月族三只兔子一直感兴趣,尤其是二兔子黄泉……啊不现在应该叫火狐夜鳞,她要想个办法把二兔子提前弄出来才是,少了黄泉,总觉得少点什么,是说黄泉可是自带白马银枪的霸气感啊~~至少她一直这么认为。 对于月族,罗喉的亏欠之情比起渡流云更甚,当年若非月族力保到最后,他也不会有机会活着落入月族,只是时隔境迁,月族自封全族归隐,江湖中甚少有其族人消息,他再想找,也无处可寻,如今听渡流云提及月族后裔,他已经不想多问她究竟为何会知晓此事,反正问了她也不会说,问多了就往天机不可泄露只能按着做这话题上扯。 “你说,一个德高望重,享誉武林,堪称一派宗师,处在人人敬仰的地位,那他为什么要选择身坠无间,追逐自身黑暗的一面呢?” 挂在罗喉后背,渡流云无解地道,她不指望罗喉能给她答案,也不指望这个世上能有答案,要是什么事情都能合理地解释出来,那这个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出现。 心知她只是吐槽,罗喉淡笑:“也许,他只是扮演腻了曾经的身份,你又怎么知道,现在他的选择不是他想要的。流云,有些时候,你习惯于将自己的想法,套在别人的身上,也许你觉得他是走入了邪道,但在他自己而言,却是一直想要寻找的路。” “我明白,只是觉得遗憾啊,明明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校长啊~怎么就变成了武林中的黑手呢。” 想到幽溟化身的无绝期,就不由得想到死神,想到死神,就绕不开太学主,经过她多方面打探,甚至包括和央森司徒偃太史侯等人私下联系,她拿到了确切的消息,点风缺已经很久不问学海无涯的事项了,而是一个人隐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说是研究学问,然而甚少有人能够联系到他,包括几位执令。 再加上她找上笑剑钝,询问了一下关于血榜的事,她就更加确定,血榜现在已然是太学主所控,她只是有点不清楚,到底是第一代权倾天早就凉凉,这三个字不过就是个马甲,太学主还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干脆顶了这个皮而已,还是血榜干脆就是太学主一手创立的,又以权倾天的名字代行。总之,现在的太学主已经开始去闭关研究死神笔记,也是血榜幕后老大这件事,是既定的事实。 想想当年罚自己抄书的老校长,再想想未来将要把自己催眠成死神的老树开花人格分裂神经病,她就觉得,有些事情不管绕了多大圈子还是要回到原点。 “想不通的事就不用想了,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这些,不如去问他本人。” 渡流云所指的是谁,罗喉自然是清楚的,但他并不是真的赞成她去寻找太学主,先不说太学主现在是否变得危险,就她现在找来的这一堆事儿,难道还不够麻烦的吗。 “算了算了,就当是命运注定好的吧,这世上不可能所有的事都能遂人心愿,到时候打就打了,相杀就相杀了,人各有志,我也不能抓着老校长的衣领子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从太学主走出学海无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点风缺,也不再是学海无涯的太学主。 眼下嘛,还是去天雷穹遭遭雷劈看看,要是能把苍月银雪和黄泉一起从月族拐出来,那对异度魔界那几个先锋可就有的玩了,枪对枪什么的,不要打的更愉快,趁着现在还没传来异度魔界破封的消息,她先码码人嘛~最好人码完了,玄宗也能解封,这样能省太多的事啊~ 黄泉的心结在于其为月族之王私生子,母亲更是没有得到月王的正名,再想到幽溟和爱染嫇娘不被月族族规所容,对这种所谓的族规,渡流云只想好好地殴打一通这种不懂血脉传承正经规矩的傻货们,如果全都是族内通婚,早晚变成世代近亲,到时候是要生出来各种残缺儿要怎样啊,大家一起来智障?真是想不通搞不懂。难道不知道血脉相隔越远,越能保证基因稳定嘛,全是蠢货。 “吾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罗喉背过手去,抓住渡流云骚包的冲天马尾,往下拽了拽,先前因为习惯了她挂在背后当挂件,有一阵子没被挂着居然有些不适应,果真是身边没有这个家伙,感觉身边失去了很多的精彩。他虽然喜欢宅在一个地方不动,那也是得分和谁在一起,如果是和渡流云一起,那就算是四处乱走也没什么,这个家伙能随时随地把日子过得丰富又多彩,处处是惊吓……啊不,惊喜,比如没事儿找雷劈。 “人嘛,总是要在求学的路上不断进步的,不要以为我出身儒门天下就不需要随时读书,随时充电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和罗喉胡说八道,一边企图抢回自己的头发,渡流云哼笑道:“不过要真说想要管月族闲事的最大理由,当然是我讨厌那些令人作呕的,充满腐朽气息的所谓规矩,礼法和教条虽然可以制约人类的某些行为,但并不是全部,与其活在酸腐的规定之中,那还不如灭族算了。反正早晚要走向灭亡。” 她虽然不能说是完全视礼法教条于无物,但也差不了多少,这世上能够约束自己的,无非是本心和本性罢了,至于其他,全是扯犊子。 “哈,当年月老便说不过你,如今他的后人,怕也只能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罗喉轻笑,当真是时光飞逝,转瞬流年,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如今已是所剩无几,所以在渡流云提到月族后裔有难时,他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决定插手此事。 想想看,另一条线上的罗喉,曾经与月族不死不休,在这里,却是渊源颇深,这不可谓不说是极为有趣。 “哎呀,走啦走啦,先看看能不能遇到他吧,就算遇上了,他也不一定会承认,说起来,传闻无绝期背上背着的人偶,是有生命的物体,其存在意义是为了监视他这个本体,我倒想看看,传承自我那位伟大厉害纯粹而暴娇的好师尊的力量,能不能搞掉附着了死神之力的人偶,这可是双神之力的碰撞,让人期待啊。” “呵,神力。” 罗喉唇角微扬,若说对于神力他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神或人之间的区别,大约正如同渡流云所讲的那样,或因为生存的空间不同,或因为突破了某些界限,其实,神不过是掌握了更高能为的强者罢了,渡流云所言的,即将到来的异度魔界灭世之祸,他的期待之情,更胜于担忧。 随着这一路的闲聊,天雷穹即将出现在眼前,而地方还没有到,已是听得隆隆的雷神不绝于耳,天知道这个原理到底是个啥,渡流云笑的很是愉快,自罗喉背上跳下:“先让我看看,谁的雷更厉害一点。” 这话一出口,罗喉已是决定暂时离她远点,这人工降雷太危险,容易被误伤啊~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七章:天穹无绝期】 自从复苏以来,渡流云的进境几乎是无解,尤其是在她吸收过仙灵地界的天地灵气之后,功体不稳这个问题也暂时得到完美的压制,至少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再出现过,看样子也能再维持一阵子,在异度魔界正式破封,再到银锽朱武出现之前,恐怕都没有什么大碍,而这所谓的大碍,大约能在她走一趟磐隐神宫后正式得到解决。老这么充电不是个事儿,她现在已经确定,没有她的那条平行线是个啥轨迹她不知道,但是有她的这一条平行线,磐隐神宫留下的那个力量,就是天帝留给她,让她足以和弃天帝对话的力量。也可以说是原本就属于她的一部分力量,至少不会让她在面对弃天帝的时候,被弃天帝以一句如今汝没有资格站在吾面前击的体无完肤,更不会被一个神之小摊手打到毫无还手之力。 大概是因为当初天帝觉得,他们这对师徒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吧,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大漏洞。 这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可能,有什么样的过去,就有什么样的未来,哪怕仅仅是所走的路,有着些微的偏差,所以,既有被弃天帝毁灭的未来,也有千辛万苦保下来的未来,更有如今她所参与到此时此地此景的未来。 说是离她远些,但罗喉作为和渡流云最亲密的人之一,自然对某些事情知晓的比其他人多很多,尤其是在渡流云时时刻刻会在他面前提及战神之威,天帝之能,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他都想要尽可能地了解弃天帝的能为,而唯一能参照的,就是渡流云与日俱进的境界,即使渡流云永远都会将自己放在远远不及弃天帝的位置上。 想要处在风口浪尖而自保,就需要无时无刻提醒自己,用最大的想象力,来想象未来将要面对的对手——他对拯救世界没有兴趣,但与战神对立,是渡流云决定的事情,他没有理由反对。人,总是要找到些值得去做的,对他来说,保护眼前这个兴致勃勃捻着雷诀去扛天穹山天雷的深井冰,显然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神·之·雷!” 这里只有罗喉,她当然会痛痛快快地吼出一嗓子,这种出招前先报大招的模式已然被她活用,只是不想当着众多人的面来这样做罢了,老弃的威力,可不是她所能展现出来的。也只有在眼前这个场景才敢斗胆一用。别说什么死神之力,要真是完整的死神之力,她也不敢死磕,但这不知道打了多少折扣的,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了,看谁头铁呗。 于是,天地间的气压骤然改变,无数雷光风影自四面八方向着渡流云手中汇集而来,恍如周遭即将被撕裂开来,这股莫名强大的风雷之力,引得天穹山的雷声益发滚滚激烈,仿佛受到挑衅一般,找寻到了渡流云所在的方位,逐渐笼聚在一起,恐怖的光柱,带着毫不犹豫的威势,对准渡流云,当头劈下。 于此同时,渡流云左手握拳,右手上扬,合上双目,手中的风雷神力,长了眼睛一般,带着丝毫不弱于头顶天雷的力量,迎了上去,这两道撼天裂地的力量,轰然撞上,一时间震爆之声混着的雷声不绝于耳,整个天穹山,仿佛遭受到了毁灭的破坏,山石崩裂,地碎千里之象骇人欲绝。 “想走?走哪里去?” 飞沙走石之间,渡流云一声清喝,罗喉闻声而动,已是照着想要隐匿了身形的人影电射而去,未待得他接近此人,便是当头一道雷光电射而来。他才想擎出计都刀,耳边已传来渡流云的笑骂:“用计都接天雷,你是真的想过电吗?” 罗喉闻言不由气结,但想想看她说的也有道理,遂单掌扬上,一道浑厚掌风推出,硬生生将雷光电芒击偏了方向,而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已是拦在无绝期面前。 这一道高大的身影拦截在自己面前,无绝期扭曲的面容,仿佛由冰铸刀削而成,丝毫没有任何波动,他的声音更是嘶哑阴森:“吾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此举,可是想要与无绝期为敌。” 就在他吐声说话之时,他背后人偶眼珠转动,貌似童真的一声轻笑,带着无尽的戾气,衬着天穹山的气氛,和无绝期诡谲的面容,让人心中升起异常的不愉快之情。 “阁下若是月族三王子幽溟,便与吾渊源深厚,月族先代族长月霜秋为吾昔年旧部,今日得知他后人遭厄,吾自当出手相助。” 罗喉语声平淡,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在他提到月霜秋之时,他眸光一闪,捕捉到了无绝期眼中极为细小的变化,但就是这一瞬之间的变化,足以让罗喉得到很多信息,那其中,有惊愕,有惶恐,也有……一丝的期盼,和绝望。 这复杂的情绪,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眼神之中,也是这短短一瞬间,让罗喉确认,渡流云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个一眼便知被附着了邪恶力量的人,必然是她所言的,月族三王子,也是月族这一代最为正统的继承人,幽溟。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月霜秋的儿子,还是孙辈。看其遭遇和年纪,有八成的可能是孙辈。 “阁下所言之名,吾甚是陌生,怕是阁下认错人了,若无其他要事,吾要离开了。” 幽溟这个名字太过遥远,遥远到他自己都不愿意在忆起,而眼前此人,自称月族先代族长月霜秋为其旧部,这人……又是何人? 他的遭遇太过离奇,所背负的又过于沉重,先祖所讲过的故事,对他来说实在久远,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也是正常。人在自顾不暇之时,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记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你是月霜秋的儿子,还是他的孙子。” 渡流云倏然欺身至无绝期身前不及半寸,几乎可说是贴近他的背后,也与他背上人偶面对面,一双黑瞳之中,尽是挑衅:“死神之力?不知这个无聊到把自己无聊死的强者,遗留在人间的力量,到底是怎样,至少方才那一下,吾,不尽兴。” 她赫然翻掌,一手捏住人偶咽喉,另一只手按住他手中铃鼓:“貔族不过是死国最下等种族,也敢控制当年吾之旧部后裔,着实令吾感到不耐。” 她手上用力,无绝期背后神绝残生喉咙中发出荷荷之声,眼中尽是惊恐,他自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甚至不亚于死国中的绝代强者。 “月族幽溟,你可听过天都罗喉之名,可听过儒门少君渡流云之名。” 她捏着神绝残生的喉咙,探出力量,意图试验打碎这死国施加在幽溟身上的桎梏,却发现这并非易于,神绝残生与幽溟的生命本源链接,若是强行弄死神绝残生,恐怕幽溟也会当场挂掉。 难道真的要天狼星出手?死国里现在就这么一个在外界四处晃荡,又貌似能与之接触的人。关键是打的过,就是现在的天狼星大概还是无心状态,想要说动他对幽溟出手,恐怕是在做梦,要不……忽悠无绝期去找幽溟的麻烦?但神绝残生控制着幽溟的行动又是个问题……哎呀,好多事情真的是想的容易做的难。 天都罗喉,儒门少君? 幽溟的眼中终于升起惊愕,这两个名字,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听当初还健在人世的先祖提及,这两人如今站在他的面前,甚至如此年轻,所展现出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到可怕……莫非,当真是为了月族而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八章:老年人的无聊游戏】 渡流云虽然注意力放在幽溟身上,但她手上亦是未曾放松了对神绝残生的控制。然而想要切断神绝残生和幽溟之间的联系,她还得想想办法,不知道暂时封住神绝残生的意识会不会对幽溟造成影响,而她所掌握的各种方法,没有一个是温和的…… 想想看,以死神和幽溟所做的交易,绝不会是那么简单就能把这个人形傀儡死国最低生物弄死,否则幽溟早就想办法摆脱控制,何必被这个家伙克制的死死的,只能用天雷杵各种吸收能量为其所用。 她一言不发,罗喉与幽溟也沉默不语。罗喉是知晓渡流云必然在思考如何解决幽溟被控制一事,幽溟则是嘲讽中略带些许期待,被控制的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失望,尽管渡流云给他带来的压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他生平仅见,却也无法成为让他相信渡流云的理由。只是凭借着传说中天都与月族的关系,或许……能够让他升起些微的希望。 至少,想想看自己的先辈当年已是老的不成样子,这两个人却依然一如年少,这个武林,终究是功力越深厚,表相越年轻。 在她的压制下,神绝残生固然是无法动作,别说是想要控制幽溟来对付渡流云,就连自己想要动弹半分都没有办法,但他却也没有必要担心渡流云会一掌击毙了他,若非是来自死神的力量来接触他对幽溟的控制,而是来自外界,那幽溟的下场只有一个,和他同归于尽。 “有趣。” 渡流云松开神绝残生,就在神绝残生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想要借着两人距离极为相近的机会,瞬间控制幽溟向渡流云以天雷杵攻击时,却不料渡流云反手一记毫无技术含量的手刀,狠狠地劈在他天灵上,本着打不坏也打不死的力道,硬生生将他击得失去意识。 她想的很明白,就算事后神绝残生要拿幽溟出气,也不会真要了幽溟的命,最多让他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痛苦罢了,而对幽溟来说,这并不能构成威胁。相较于会被神绝残生报复,幽溟应该更需要属于他的时间,来和他们安静的对话。 就在神绝残生失去意识的瞬间,幽溟的身上即刻产生了变化,那股控制着他的力量骤然减弱,那张扭曲的面容,和嶙峋的身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在幽溟痛苦的哀鸣中不断交替地变化,最终暂时定格在原本应属于他的俊美容貌,和挺拔的身形上。 “呵,果然与月老有几分相像,不知道你的两位兄长又有几分与他相似。” 提着幽溟的衣服将他拉了起来,渡流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塞进去了一颗固本培元的药丹在他口中:“长话短说,我不能保证你后背那个低能儿什么时候醒过来,所以我需要你快速地对我说出你与死神交易的经过,以及月族现在的情况。其他的,等我从月族回来后,再来寻你。”她给幽溟吃下的药,能保证他在受到神绝残生报复时,最大限度减少痛苦。 无绝期不会远离天穹山,这里是吸收雷电的最佳所在,就算他会临时离开,也会定期回到此地,想要找他,一点儿也不难。 当年幽溟与爱染嫇娘相爱,却不被月族族规所容,更因上任月王,也就是月霜秋之子,幽溟的父亲,在明知幽溟不喜之下,依然给他定下所谓婚约,为两人招至祸端——在两人私奔途中,他的婚约未婚妻,被封为公主的丹莹,混在追兵之中意图亲手杀掉抢夺她未来月族王后之位的爱染嫇娘,却反被自保心切的爱染嫇娘所杀后,终于激怒了月王,下令追兵对爱染嫇娘格杀勿论,导致爱染嫇娘身死。幽溟虽是被带回月族关押,但却是因他绝望哀恸的心绪,引起了死神的兴趣,这个当时还没有把自己无聊死的大佬,决定满足幽溟的愿望,复活爱染嫇娘,但交换条件是要他成为死国的守门人,永生不得与爱染嫇娘相见。爱染嫇娘能复活,就是幽溟最大的心愿,就算永生不能相见,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 所以,当他看到爱染嫇娘复活后,便成为了如今的无绝期——值得一提的是,他看到的复活后的爱染嫇娘,双手化做百骨,对此死神的回答是爱染嫇娘死去的时间太长,身躯化骨,他能将人复活至只有双手受损,已是极大的恩赐。但他在让幽溟化身成为无绝期时,却说出了一句让幽溟费解的话,他说,若是他看到无绝期的样子,又会怎么做呢?真是让人感到些许的趣味,只是他没有时间去等。 好吧,绝对是老弃没跑了。兜兜转转来来去去果然还是老弃对死神产生了兴趣,只是这时间依然是没给这两个神见面的机会,这老弃还没下界呢,死神已经无聊死了自己。 那照这么说,爱染嫇娘现在就在异度魔界,而且是在朝露之城,银锽朱武不破封,爱染嫇娘出不来。 随手甩了张毯子出来,渡流云席地而坐,顺便拍了拍毯子:“别打扰我思考,你们也坐,有什么想要叙旧的赶快说赶快问,我估计过不久那个背后灵就要醒。” 说罢她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幽溟提及的,死神说过的那句话。 罗喉要是能和幽溟有的聊那才是鬼了,他也不过就是问了问月霜秋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在他听到幽溟身上的变故时,对月霜秋之子的做法,他是标准的不赞同,他完全不知道月族的族规会是这么的迂腐,只能说是月霜秋死的早,没能影响到自己的儿子,否则也不会让幽溟落得如今的下场。 而渡流云却是安静如鸡地在思考死神那句话,以及老弃的做法。 显然这两尊大佬是觉察到了彼此的存在,尤其是老弃,若非对死神产生兴趣,也不会在爱染嫇娘复活一事上,小小地推了一把手。若是如此,他应该会留下能够对抗死神诅咒的力量,根据她当年跟在老弃身边的经验来判断,老弃脑子正常的时候固然很正常,但是他不正常的时候,也是会干出来出人意料的事,就譬如说堕天就堕天……啊不,没有这么严重,而是老弃有时候出一些让人想不到的谜题来让人猜,尤其是她这个倒霉的徒弟,没少被绕进去。 所以说,幽溟背后的神绝残生,恐怕用老弃的力量能干掉,老弃绝对不会想到她这个徒弟随着他一起下界,所以,他把爱染嫇娘送到异度魔界,恐怕就是为了让爱染嫇娘有机会能和幽溟相见,然后,用异度魔界的力量,来破坏掉神绝残生——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老弃最不正常的老年人脑回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什么了。 也就是说,她还是得先等银锽朱武出来以后,才有办法解放幽溟。 “过两天我会走一趟月族,你有什么要对苍月银雪说的。” 抽了抽嘴角,渡流云问道,她虽然前世武学传承战神,但今生毕竟没有得到过老弃的力量,她和老弃没有血缘关系,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她无法用气双流。 “就当幽溟已死。月族的王,应该有兄长来做。”幽溟始终不知道为什么渡流云会说他有两位兄长,只是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父辈隐瞒过自己什么,他的好奇心,早就随着一切的情感埋葬。 当年的事,终究是他一手铸成的错,这个错,由他来承担就够了。 “我会转达,不过他听不听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我想你大概不愿意让我们看到你被神绝残生折磨的样子,既然我们暂时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先走一步。” 她拉了一把罗喉,两人起身离开,只留下幽溟在原地独自沉默。如果渡流云所言为实,那么……他真的有办法和爱染嫇娘重逢,归隐山林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九章:月将银雪·上】 气氛有点沉默,这一路罗喉和渡流云都在沉思,当年月族辉煌一时,更在罗喉众叛亲离之时坚定立场,站在天都一方,不曾有任何动摇,却没有想到他的后人竟然会走到这个地步。 根据幽溟所言,月霜秋在他年纪尚幼的时候便已去世,而这个年幼是指,他当时年不过六七岁,如今算来,已经数百年之久。而他前半生征战杀伐,恐怕对幽溟的父亲也有影响,童年缺失父爱的孩子嘛,会养成变异的性格也很正常,就是倒霉了幽溟这一代,包办什么的简直要不得,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那位从未谋面的月族上一任族长。这是一个真·坑儿子的爹,当然,月老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他是一个好的手下,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和父亲。 要不是她出现的缘故,恐怕月族还是会和天都成为死敌,当然,天下封刀也是如此。不过现在什么都跑偏的不能再偏,所以很多事情已经不能按照她所曾经了解的方向去解决。既然月族是因为天都的缘故才导致产生化学反应遭遇变故,再加上老弃和死神之间的互相觉得对方有趣,那她自然也没有道理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不论是从哪一个角度,她都没有不管的理由。 想想看幽溟那个让人讨厌的未婚妻一早就挂掉了也算是个好消息,本来么,既然罗喉都改变了身首分离的命运,自然月族也不用背负着封印罗喉首级的责任,一个小人物而已,死就死了,免得麻烦。 “你要如何解决月族的事?” 罗喉始终是个武人,他的一切都来源于绝对的武力,再加上有渡流云在他身边,他自然不需要思考太多的问题,就这点而言,他和渡流云是相辅相成的,当渡流云不想动脑子的时候,他也会给出一些看法,只是不要他动脑的时间更多一些罢了。 “我要先确认两件事,第一,前任月王的私生子到底存在不存在,第二,现任月族大将军苍月银雪,也就是幽溟的兄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应该不会一翅膀把黄泉扇没了,但她心里挺没底的,等到了月族,只要她知晓火狐夜麟是否存在就行,火狐夜麟存在,那就是打前任月王的脸,所以,身为王族成员,一旦知晓前任的王有私生子,那么谁都没有立场阻碍幽溟和爱染嫇娘。打脸这种事儿可是她最爱干的。嗯,苍月银雪固然也是前任月王的儿子,虽然没有正式的皇子名分,但好歹也是笑间,异像乍起,月族的空间通道,就在两人面前出现,踏入通道,恍如进入奇异的倒影空间,明明是走向月明湖底,却复而在同样的湖面中再次出现,眼前所见的景象,便除了未变的月明湖,其余已是大相径庭。 通道开启所带来的异动,在第一时间便引起了驻守在月明湖边的月族战士注意,这八名守卫在赶到湖边后,齐齐愕然,通过通道来到月族领地的这两人……怎么这么像是来观光旅游的?你们在这一本正经品头论足月明湖边的风景适合野炊烧烤是个什么鬼??你们谈论的内容能不能好歹对得起你们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哟,你们来啦。” 渡流云良心发现地放过对她的烧烤论不做置评的罗喉,转身对这八名守卫展颜笑道,仿佛是等候了许久一样:“烦请通知贵族大将军苍月银雪,就说昔年月族族长月霜秋故人来访,虽一别经年,但故人一场,总要在他坟前敬上三炷香,摆上一坛酒。” 随后她一扬手,一枚当年月霜秋留给她的月族族长信物飞入了其中一名守卫的手中:“想来银雪将军应该认识先人信物。” 她没丢出幽溟的信物,是不想惊吓到苍月银雪,她相信,只要苍月银雪见到月霜秋的信物,只会有两个反应,要么像是开了瞬移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要么就是立刻派人将他们请到月王宫。至于在他做出反应之前么,她还是研究一下在月明湖边来一场草皮烧烤吧。 渡流云所说的话震撼到了这八名守卫,对于月霜秋的名字,月族人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但眼前这两名貌似年轻的人自称是他的故人,看其神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来历……当真可怕,一时间,除了匆忙赶去报信的人,竟然谁也不敢出半点声音。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章:月将银雪·下】 已经多少年没有外人进入到月族领地了呢? 苍月银雪赫然发现,这似乎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自从上上代月族族长,也就是自己的祖父月霜秋过世后,继任月王,他的父亲,便选择了闭门隐世的模式,虽说不能用故步自封来形容,却也是与外界隔绝,过起了自己自足的生活。而后,才有的父亲变得迂腐,变得固守成规,重新拾起了故纸堆中的教条,造成了后来不可挽回的错误。 也许父亲后悔过,否则不会在他擅自拦下追赶幽溟和爱染嫇娘后,未曾对他多加责罚,可当幽溟的未婚妻死在爱染嫇娘的手中,爱染嫇娘又死在追兵手中后,这场错误就再也无可弥补。一直到父亲过世,也再未曾回到月族的幽溟,成了月族不可提及的名字,尽管所有人都在心底认定月族的正统继承者依然是幽溟,但他在苦境之中下落不明,也是事实。有人推举过苍月银雪继位月王,毕竟无论是声望地位,还是能力,他都是最接近月王宝座的那个人,但他却不愿意,幽溟和爱染嫇娘的下场不仅仅是月族的错误,更是前代月王的心病,和他的执念。 自从幽溟失踪后,月族益发地沉默,他们下意识地排斥着外界的人,却又想要了解外界的事,再加上要去寻找杳无音信的幽溟,每隔一段时间,苍月银雪都会派出人手至苦境中调查,顺便带回苦境中的一些见闻,只是他需要镇守月族,无法随意离开,否则他宁愿选择自己入苦境寻找幽溟,无论是因为幽溟是月族的王位继承人,还是因为幽溟是他的亲弟弟。 而如今,竟然有人手持祖父的信物前来拜会,这让苍月银雪在诧异的同时,也想起了当年祖父所提及过的一些片段的过往。他比幽溟年长许多,自然也知晓一些幽溟所不知道的,就比如,这一枚现在躺在桌案上的信物,是祖父当年有且仅有送出唯一一份信物,赠与昔年天都之主,也是月族旧主,罗喉与昔年风头无两的儒门少君那一枚。 这所谓的故人来访,莫非是那位传闻中的罗喉尚在人间? “……军,大将军!” 见苍月银雪有些失神,前来通传的侍卫不由得稍稍提高了声音,这样的神情几乎未曾在苍月银雪面上出现过,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啊,传吾令,即刻备宴,以月族高礼,恭迎两位贵客。” 苍月银雪回过神来,淡声道。若他猜测无错,当真是罗喉与渡流云,那不用说是恭迎,他亲自出去迎都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尚需要安排后续,分身不得。 “是。” 月族侍卫对苍月银雪的凝重有些疑惑,但既然是大将军传下的命令,作人手下的,照做就是。 凭借着统领月族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苍月银雪认为,这两人来此只怕不仅仅是祭拜祖父那么简单,他曾经让派出去的人打探过天都的消息,然而天都仿佛消失在历史中一样,仅存的只言片语,根本无法说明什么,尤其是从祖父口中曾经说出过的天都辉煌,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而他所探得的只言片语,也是毁誉参半,各有分说。 如今这二人前来,若当真是传闻中的主角,他只怕是来意非善,莫不是想要挟月族之力,重返武林,再涉世事。 实在不是苍月银雪想要往那个方向思考,他镇守月族多年,着实不敢有所放松,这两个人,从当年祖父的回忆中,任何一人便已是顷全族之力也无法抗衡的存在,如今多年已过,这份功力将至何等境界,他完全不敢想象,若真对月族有图,恐怕全族上下只能任其所用。他自己的武功,自己最清楚,他不敢用自己的力量来赌全体月族子民的安危。 以待贵客之礼,将月族,和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来迎接着二人,一来是这两人既是祖父旧主,既然当得起这样大礼,二来也是想借此表达出来月族并无再出江湖之意,就让他们偏安一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挺好,月族……已经经不起大风大浪。 这只大白兔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虽然苍月银雪没有亲临,但看他排出来的阵仗,以及派来迎接他们的礼官恭敬的言辞举止,渡流云自然知晓苍月银雪的用意,对此她只能说,这孩子是真的想多了,她要是对月族有所企图,还用等到现在?缺人手的话,一早就来武力收复了,这种隐世避世与世无争的小白兔群体,哪里能斗得过她这样的大灰狼。 也难怪会如此,先有前代月王的迂腐统治,后又遭遇了幽溟这样的变故,苍月银雪不警惕也不行,作为月族台面上武力值第一人,又是月族现任代行统治者,他越是谨慎,越能保证月族的安危。 说到武力,那只白衣银枪的红眼兔子究竟藏哪儿去了,这次来月族得好好找找才是,灭族的命运不再,苍月银雪战死的命运也不在,没有种种的刺激,想把红眼兔子骗出来,似乎不怎么容易,要不她以挑战月族武功最高的人为名义,把月族所谓的高手先轮着个儿的虐一遍,看看能不能把人激出来?要么就以她知道火狐夜麟是前代月王私生子这件事儿为由头,交给苍月银雪去找,反正以苍月银雪这个耿直的性格,在知道他爹有这么个私生子,还特么干出来把人家族给灭了的事儿,铁定要想方设法弥补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天马行空的想的欢快入神,冷不防挨了罗喉一记黑手——趁人不备,罗喉拽了拽她冲天的骚包马尾,让她赶紧把脑袋里想的有的没的丢掉,没见已经到月族迎接贵宾的沧明殿了么,再这么走神下去,你是要丢人到哪里? “哈,倒是真像,不过是另一种像。” 眼见苍月银雪出现在面前,渡流云眼前闪过故人形貌,一句与当初形容幽溟时候的相似评价脱口而出,只不过幽溟像的是俊逸秀美的那一面,苍月银雪却是继承了其英武刚毅的另一面。 “尊驾可是昔年天都之主罗喉,儒门少君渡流云。” 对方并未递上拜帖,而仅凭一个独一无二的信物,和适才那句话,已是让苍月银雪确认眼前两人的身份,若非旧人,绝对无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呵,我二人前来,不过是有感而为,一念心动,前来祭拜故人,大将军如此客套,倒显得时隔境迁,天都与月族已是生疏。” 渡流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这许多年过去,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这对于甚少经历死别的她来说,习惯了身边都是老而不死的超级高手,面对逝去的故人,总是无法形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终究……还是看不透。 “前辈言重了。” 听出了渡流云语气中的萧瑟,苍月银雪遂改口,然而他这前辈出口,立刻换来渡流云的打断:“停,别喊我前辈,我这人最怕被人喊前辈,让你喊名字恐怕你是喊不出来,但随便你是喊我流云公子也好,喊我儒门少君也好,就是别喊我前辈。至于罗喉,同理,要么喊他武君,要么喊罗喉。”她是真的抗拒前辈这个词,大魔咒的阴影笼罩挥之不去啊! “……” 苍月银雪愕然,这位前辈的性子……怎么如此古怪…… 没办法,实在是他生平接触的,无一不是古板严肃之人,甚至他自己都是不善言辞,乍然遇上这么个不着调的怪人,着实不清楚该如何应对……这就是传说中的月族旧主,昔年叱咤西武林的天都两位大佬?罗喉压迫感的确强大,但渡流云,未免亲和的过了头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一章:兄长的选择】 思考到就这么丢出幽溟的信息大概会把苍月银雪吓死,就算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白兔,可习惯了隐居世外生活,对幽溟下落一直寻找但始终只有失望的苍月银雪来说,过于奔放的消息大概会导致他心血爆冲心脏爆炸大脑炸裂……好吧,渡流云看了一眼明显猜出来她脑袋里在转什么的罗喉,决定收起这些古里古怪的念头,安安分分地叙旧就好。 这一番酒宴招待,苍月银雪面对滴水不漏的渡流云和罗喉,根本没有探问出任何自己想要的情报,渡流云丝毫不接他任何意有所指的话题,他很是确认,对方必然听出了自己意图,这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为没有听出来,但多番试探下来,苍月银雪已是确认他打起太极拳来绝不是渡流云的对手。 只是从渡流云和罗喉的来意之中,他也没有听出有将月族牵连入世的意图,或许是自己和族人的力量并不能看在这二人眼中,若是如此,也便好了。 “旧也叙过了,不知大将军是否方便带吾二人前往月老墓前一拜。” 玩客气接待酒桌文化这一套,苍月银雪不过是个入门级罢了,让他征战杀伐要比和他们在这里胡扯简单的多,他自己不说什么,渡流云看的都替他着急,再这么说下去,只会变成尬聊,不如从祭拜月霜秋着手,脸熟和好感度是一点一点刷出来的,而不是一蹴而就。至于怎么知道的幽溟,就说她是在天穹山偶遇无绝期,打了一架发现无绝期身上异状就好了,眼下月族一片安宁,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不管查什么都好查,更何况满月族也找不出来一个高手,天知道黄泉的变异是不是因为他体内的幻族血统。 “既是如此,二位,请。” 对这个要求,苍月银雪没有理由拒绝,他不止一次自祖父口中听到过当年斩杀邪天御武时的辉煌,以及片断的天都过往,虽然言辞不多,依然足够引起他的向往,他骨子里依然是有着好战的因子在。如今传闻中的主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任由人说的是是非非,怕是深藏在这两人心底。英雄还是枭雄,谁会在乎呢,人生一场命一条,无非活得精彩而已,至于他人目光,谁会在乎。 既是来祭拜故人,这准备就不可谓不全面,无论是供果点心,还是当年月老爱饮的酒,罗喉面色凝重,一坛酒泼在地上,入土三分。他的眼前闪过当年种种,那些人,那些事,到如今,所剩无几。若非他经历奇遇,只怕也早成为黄土之下一捧泥骨,消失在世间。经历过生死,才会更加看重身边的一切,那些忠心于他的部署,也一一凋零。他还记得,当年月老离开天都,是因为被他强行逐离,身为月族之王,他不能为一己之愿,而与整个西武林为敌,他的背后,还有着整个一族。从此,至死再无相见。 “哈,与其说是祭拜,不如说是来看看你的后人。所有的形式不过就是骗骗自己罢了,比起希望你在地下能接收到我们烧的纸钱,送的酒果点心,我倒宁可相信你已经转世投胎,现在到哪里快活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不能发生。” 相对于罗喉的凝重,渡流云又是一番迥异的画风,她蹲在墓前,一边将手里的酒一点点浇在地上,一边念叨道:“遇人不淑被我和罗喉牵连下水算是我们对不起你,但看起来你应该是有个不错的晚年,寿终正寝在乱七八糟的苦境里简直不要太幸运。所以说,福人有福报,我还是继续催眠自己老爷子你转世成不知道哪里的风流人物好了。” 当年他追随天都,就已经是头发胡子花白一片,按照他的修为,能活个几百岁很是正常,尤其是还能落得个寿终正寝,安稳享受后人供奉,真是不容易,想想看苦境里那些暴毙流的大佬们,他这明显是幸运值点满啊。 这悼词倒是新鲜,不过她这话在苍月银雪听来并不刺耳,要是自家祖父能早早转世也好,老人家征战一生,晚年还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就驾鹤西游,可不是要早早转世享福,弥补上辈子的遗憾。 “你就放心的投胎,你这些后辈,就算是我们罩着了,有什么人不长眼的敢来搞事情,通通打废了账。” 这话越说越不着调,但渡流云也是确实这么想的,故人嘛,自家人,总要有些优待,不然她何必在这费心思想要提前救出幽溟。当年月老敢为了天都站在西武林的对立面,这是她和罗喉欠月族的,既然故人已死,这份人情用在月族后人身上,并无不可。 “对了,不知大将军可认识这画卷中人。” 反正月王陵寝本为禁地,寻常守卫根本不能随意进来,再加上又有苍月银雪陪同,是以这间墓室中也只有他们三人,见身无旁人,渡流云从戒指中抖落出早已准备好的幽溟画像,这画像精致到仿佛把幽溟bia在纸上复制粘贴一般,活脱脱就是其人在前,苍月银雪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刻板神情,目中一片震惊之色:“幽溟!?” 他这心急之下,更是直呼了自家三弟姓名,而非王太子,足以得见,幽溟失去下落一事盘桓在他心头已久,几成心病:“流云公子,你如何会有幽溟画像!” “这么说来,他确实是月族中人,更是月族名正言顺的下一任月王喽。” 见苍月银雪情急之下一把夺过画像,渡流云也并没有在意,而是随手甩出来一根棍子,当做硬笔,在沙土地上勾勒出一幅无绝期的简易画像,按照她的半真半假的胡扯,就是苦境之中有一处终年雷声不绝险地,名为天穹山,她与罗喉偶然路过,心生好奇,打算探视一番,感受一下天雷的冲击——就是找雷劈来试自己记得功力,没想到在其中遇上这名自称无绝期的怪人,几番言语之后动了次手,此人不敌,被她发现异状,其背上有异物控制,她将异物暂时封住,无绝期便暂时恢复了幽溟的样子,她和罗喉看幽溟眼熟,半是威胁半是劝说,幽溟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历,但因为他被貔族以死国之力控制,无法恢复原样,不肯和他们回到月族,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勾起了他们要前来拜祭月老的心思。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很简单,她要确认苍月银雪到底是什么样的兄长,才能决定要不要将幽溟下落告知她的族人,换句话说,她觉得月族族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砂,培养出这么些不靠谱的后人来,简直有辱月老一世英名。 根本无法反驳。 苍月银雪瞠目结舌地看着渡流云,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对于自家族人,和那些让人无奈的族规,他固然是也有不满,也总要留给月族一点面子,身为月族大将军,要是连他也公开表示渡流云的嫌弃没有错误,那他……不如辞职算了。 “一句话,如果你不想救幽溟,我救,不止因为他遭遇悲催,也因为他是月族后人。但如果我把他救回来,你们还要追杀于他,那我干脆收了他做小弟,让他和月族划清界限。我想,这样事情,身为月族大将军,和幽溟兄长的你,应该可以做主。” 她给出的两个选项,很显然苍月银雪哪个也不会选,幽溟他要救,也要让他回来继承月族王位,至于爱染嫇娘……若是幽溟回归的代价,是必须和爱染嫇娘一起回来,那他作为幽溟的兄长,当年可以拦阻追兵在天河之外,今日也可以将这些陈腐教条斩于枪下。受磨难的不是那些坐在温室里品茶饮酒的酸腐之辈,他们是不会有感同身受的担忧心痛。 “既然达成共识……那就让我看看,你月族大将军的诚意好了。” 护短这件事,渡流云从来没有落过下风,不管苍月银雪是不是幽溟的兄长,也得先过她这关不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二章:装神棍的重要性·上】 渡流云所谓的要看一下月族大将军的诚意,没有其他,就是要掂量一下对方的武力值。她的解释很简单,如果他的武力值够,那么,他便有足够的能力来维护幽溟在月族的实力,同样的,只要让月族的人发现,族内战力第一人就这样被击败,那么他们绝对不敢在她和罗喉的高压之下,对幽溟再有什么反对的念头,至于苍月银雪被击败了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则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若是他将幽溟的安危放在月族之上,他就不会在意在族人面前落了面子。 当然,渡流云尚不了解的就是,现今的月族,在苍月银雪代理月王之职的这段期间,已是有了改变,随着前任王的去世,一些陈腐的教条已经逐渐被淡忘,取而代之的,是新进派的意志。尤其是在苍月银雪有意无意地潜移默化之下,一些原本族民固有的思维,在他的影响之下,变得不值一提。如果渡流云知道这点,她也懒得做这个试探。毕竟她对苍月银雪的印象一直不错,会做这样的举动,也是纯粹地想要给他施加一些压力罢了。 当然,她绝对不会自己和苍月银雪动手,这种劳动筋骨的事儿,交给罗喉就好。何况她也不可能当真在月族众人之前落了堂堂月族大将军的面子,只需要让这惊天动地的威势传出去,以正常人的智商,只要不蠢,都能明白胜负为何。 “你真是会给吾找事情做。” 罗喉淡淡地道,不过他对这样的事儿并不反对就是了,毕竟渡流云有事儿他代劳已经成了习惯,再加上他对月老后裔的能为想要了解,在看过被死国力量控制的幽溟之后,罗喉升出一种月族武力不过如此,需要更加提升的感觉。在潜意识中,他已然将苍月银雪当做后辈。 这跑偏的画风上演的神奇戏码使渡流云看戏看的很开心,要知道苍月银雪可是在另一条线上死在罗喉手中的命运,这里居然被罗喉当做晚辈打算好好提点,这种一脚一脚地将印刻在脑海中的‘历史’踹离原有轨道的快感简直不要让人更享受。 所以,在看到罗喉单方面虐苍月银雪时,她表示,这不过是前辈指点晚辈罢了,又没打出脑浆子来,吐吐血什么的不要太正常,没有关系啦。 切磋的地点在千沧冷雪,离月族的中心族地很远,这是为了避免苍月银雪被完虐的样子不可控制地被传出去,能留点面子还是要留一点的,再加上越是离中心所在越远,越有益于她想办法把火狐夜麟引出来,不论是释放威压,还是装神弄鬼。 事实上她的脑洞开的向来神奇,就在罗喉半真半假地试着苍月银雪武功时,这货已经又想出来了新的办法,反正在苍月银雪眼中她和罗喉已经和神秘画上了等号,又是神秘的秘中秘超级高手,糊弄他们月族那是绝对没有意义的,再加上让苍月银雪直观地感受到罗喉能够以一人之力平灭月族,那就更不存在月族对他二人有什么利用价值一说,等到彻底打击到苍月银雪的心灵后,她再出面装神弄鬼……啊不,开启大忽悠模式,会更加省心省力。 哎,人老了果然是越发地想要找省心省力的事儿来做,当年激情不再啊~~~呸,其实只是她良心发现不想欺负弱小可怜无助的兔子家族了而已,想想幽溟的倒霉命运,想想当真被灭绝的幻族,似乎除了这只大兔子命运好一些,那两个就是摆满了杯具的茶几命,不要更苦逼。由此看来,让他们兄弟团聚相亲相爱,是她这个好前辈应该做的啊~老弃出来之前,她哪儿有那么多救世济人的事儿好干,还是四处瞎溜达想起来一出是一出玩的痛快。 就在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罗喉和苍月银雪也已经完结了胜负,从头到尾就只有苍月银雪在感受着罗喉带来的庞大压力,所谓的还击,是罗喉给他用出全力的机会,这一战固然千沧冷雪的地貌被打了个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变化,但苍月银雪从中受益更是匪浅,加上罗喉言诺愿意留在月族一段时间指点他武功,身为月族强者,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ノ⊙w⊙)ノ嚯。” 一声口哨,渡流云看了看被打到唇角吐血的苍月银雪,不由得冲着罗喉竖起了大拇指:“下手够狠,不过这倒是比从旁指点有效的多。”嗯,换成她来,指不定苍月银雪会受伤更重,毕竟这边疗伤药多到吃不完,有事儿没事儿还得找庸医更新一批呢,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这个词是用在这里的吗?”罗喉无奈地敲了渡流云的头一记,你这是把上官邛当成什么了?后勤补给站?然后把苍月银雪当成了临期药品处理回收站? “哎呀领会精神嘛,再说了,那个庸医也会感谢我帮他消耗库存,免在意免在意啦,大家一起来分享,总比我一个人消耗光了强。” 熟稔地取出药瓶子,照例三颗大药丸子怼进苍月银雪嘴里,让苍月银雪怀疑自己没被打死反而会被药噎死,他对这个古里古怪的前辈彻底刷新了认知。这个人集各种特质于一身,令人丝毫摸不清楚其路数,唯一能确定的,大概就是她游戏江湖的态度,也正是因为这个态度,才让他多少有些清楚为什么她愿意出手相助幽溟回归月族。 大家一起来分享是个什么逻辑,每天受伤很有趣吗。罗喉放弃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他从来就没搞清楚过渡流云的脑回路,而且这个疑惑随着时间而不断加深,怕是这辈子他也别想跟得上她这跳跃的思维。 “打够了,可以回去休息了。”眼珠子转了转,她指尖释出剑气,在苍月银雪手臂划出一道伤口,取了半瓶鲜血:“这血我先留下研究,具体能研究出什么事儿,等你内伤好了再说,不然我怕你会忍不住气血爆冲,吐血三升挂在当场。” 再正经的话在渡流云口中说出来也正经不起来,一来她是临时起意,二来也确实和她后来所掌握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术法脱不了干系,毕竟术法掌握了就要拿出来用一用,否则压了箱子底,不是白瞎了当初被扭转过来的神奇体质。 直觉渡流云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尽管心有好奇,苍月银雪依然还是耿直老实地接受她的劝导,要是她想要做颠覆月族的事,他保持最佳状态是必然的,不然月族出了什么危机,他不扛着谁来扛。 最喜欢这种从善如流的听话好孩子,难怪月族能在苍月银雪的代理下安稳这么久,没有人在耳边叽叽歪歪瞎叨叨固然重要,这和他的本心也是息息相关,看来她的办法能用,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三章:装神棍的重要性·下】 这种神神道道的做法真的好吗?罗喉狐疑地盯着渡流云。 在苍月银血派人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之后,罗喉便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渡流云把整间屋子布置成了仿佛当年枫岫主人跳大神一样的风格。 对,没错,做法,就是字面意义。 把苍月银血打发走之后,渡流云便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这间屋子,理由是她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有人随侍,月族的人有闲工夫不如关心一下自家大将军的伤势,帮忙分担一下要务,免得害苍月银血劳心劳力耽误了恢复。 “你取苍月银血的血,就是为了找到你所说的,前任月王另一个私生子的下落?” 看她上蹿下跳地准备着,罗喉倒是有些好奇,对于渡流云会这一手,他表示从来没见过,尽管他知道,在他和渡流云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她学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个百宝囊一样。 “啊,因为我突然想到,当初我从柚子那挖了不少奇怪的术法,上天界的秘卷我也偷……咳咳,学了一些,再加上玄宗的一些并不避讳外人的常用法术,感觉我会的其实也挺多。物尽其用嘛,总不能学会了做个摆设,总要拿出来实践一下才是好的。” 搓了搓手,她对自己能测算出个什么结果来也很好奇,大概就是用苍月银血的血来做指引,然后显示出红眼兔子会在哪个方向出现,到时候她再顺着这个方向去找就好了。 月族的空间很是奇怪,这里不仅仅是叠了一处,还有许多所在是空间叠着空间,尤其是红眼兔子出身幻族,掌握的诡异本事恐怕少不到哪儿去,平日里把自己藏在空间暗处那是一点儿也不费力。 当然,她能做的,就是把红眼兔子骗出来,告别宅男的生活,拐到苦境感受快乐美好的人生。人嘛,总是活在别扭之中有什么好的,看看这无奇不有的天下才是正解啊~ “吾倒是觉得,你最好控制一下,月族的空间未必能承受住你的力量,万一因此引起月族变化,怕是适得其反。” 对于渡流云的术法,罗喉始终是有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当年被误劈的次数多了,让他实在印象深刻。就算他知道她早已非当年怪异水平,然而这深入脑海挥之不散的可怕水平,说不是噩梦都没有人信。 尤其她现在飙升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武力值,一旦没有掌握好力道,只怕会把月族空间毁掉。 “对我有点信心吧,事关月族上代月王隐私事儿,不好大张旗鼓地寻找,不然我也不想这么麻烦。” 搓搓手,渡流云对天翻了个白眼:“真搞不懂月老的基因哪里出了变化,生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看看苍月银血,再看看幽溟,实在让我不由得不发出感慨,隔代遗传有多么的重要。嗯,也许月老他儿子遗传的是他祖辈的某些不靠谱性子。” 无奈,这话茬根本没法接,话说按照渡流云的理解,就是这个世界如果人人都是二货那才能世界太平,虽说这就是在做梦而已。全民二货这世界还能要? “算了算了,先找找苍月银血的私生弟弟幽溟的私生哥哥在哪儿就好了,月族的事情总要月族的人来办才圆满,苍月银血不敢随意离开月族,那个能藏到现在的私生子武功必然在苍月银血之上,别别扭扭的不肯出来最大的原因大约就是月族一直没给他正名。他们那个不靠谱的老爹不肯给的亲情,苍月银血这个做大哥的和幽溟那个做小弟的绝对不会吝惜。” 话说着,渡流云手一扬,地上的七星灯瞬间亮起,装着苍月银血那半瓶血液的玉瓶被她抛向空中,瞬间爆出一蓬血雾,间或闪烁着星芒,逐渐汇聚出一幅清晰的图像。 对于术法只能说是稍有涉猎但并不精通的罗喉始终没有看懂渡流云是如何作为的,更不清楚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能将这么多奇奇怪怪毫无共通之处的术法,武功全都记住,虽说他自己也是武学天赋奇高,但面对渡流云,除了甘拜下风,再无其他想法。只是她那个不正常的脑子倒是让人找回了许多的成就感。 枫岫主人的武功不咋地,但术法确实没的挑,尤其是他在四魌界浪荡的久了,各种神奇的秘术都掌握一些,哪怕是他自己都没练成的,也不影响他记在脑子里,所以就有了渡流云从他那挖来各种他所拥有的术法秘籍——不管是抄在本子上,还是口述,反正他放着也是放着,徒留长毛儿而已,不如拿出来物尽其用让她随便练着玩。 这地方看上去颇有些眼花缭乱。 渡流云将显示的地图画了下来,比较诡异的是这副地图也需要两张叠在一起才能看出端倪,所以就月族空间而言,当真是一层叠着一层,难怪火狐夜麟能藏在月族而不被人发觉。就是不知道月族有没有关于各种七月半好兄弟的传闻,如果有,那九成九是火狐夜麟搞出来的。毕竟她和罗喉才来到月族没多久,没来得及收集月族自身的各种情报。 撤了法阵,收好地图,她算是找到了这几天在月族闲晃的事干,找人打探月族的传闻,想想火狐夜麟的年纪,几百年的传说免不了,关于火狐夜麟的幻族秘术,她是相当好奇啊,谁让她只大约了解些黄泉时期的火狐夜麟呢。 凭借着四处发酒攀谈,到处送花送特产撩妹,又顶着号称带着月族走向最辉煌时代的前前任老月王旧主的名号,渡流云在月族基本上可以横着走,就更不用说她在有意无意中露出的能为,和那天罗喉掂量苍月银血那一战被人传了出去,这些爱好和平,不敢,也经不起新动荡的兔子一族相当的安分,万一要是惹了这两个堪称毁灭级的大佬不高兴,分分钟给他们玩儿个大家一起来灭族的游戏,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数百年来,除却当初幽溟的事件是月族人不堪提起的回忆外,其他的轶事趣事也有不少,这其中就有着渡流云想要知道的内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月王的皇宫之内都会传来各种不寻常的动静,而这是在幻族被灭之后发生的事。很多人都说是幻族被杀的族民前来复仇,但这种声音在前任月王的高压之下被按了下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苍月银血被调入皇宫之内镇守,有这么一位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看上去就群邪辟易的将军镇守在宫中,果然那些奇怪的声音消失不见,然而偶尔还是会有些不安份的事发生,比如在苍月银血分身乏术的时候,月王经历过被刺未遂四五遭,奇怪的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不是苍月银血正好回来,就是有各种神奇的奇遇,导致他成功地避开死劫,最多不过是受点伤。 后来幽溟之事发生,前任月王病逝之后,这些怪异的事件才逐渐消停下来,直至现今,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皇宫中的新人更是对此不甚了解。 当然,幻族为什么会被灭这点,也是月王宫中的不传之秘,不论是谁,都不会透露给渡流云半点。 没人敢说,她还不会猜吗?还不是因为幻族能力特殊,天赋异禀,极有可能成为皇室一脉的威胁,为了避免这个威胁,随便寻个什么借口将之连根拔起,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牵扯到皇权这个问题,那就是毫无情感可言,就算前任月王和幻族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影响到他能下狠手斩草除根。 所以火狐夜麟骨子里的强硬,还是遗传到了前任月王,大概这也是唯一一个有着皇族刚硬性情的人。 默默地吐着槽,渡流云算是确认了有火狐夜麟这么个人,但是现在的火狐夜麟没有经历罗喉灭月族的危机,想要把他挖出来……大概真的只能先用把他打服了的办法。反正她就是想来刷红眼兔子的,管个屁先刷出来的是仇恨值还是好感值。这个从小缺少亲情长大了一样没有感受过亲情的娃儿,心理会变态才正常,而她……对待小变态有专门的方法。所以,养精蓄锐,好好休息,看她精神饱满地抓兔子啦!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四章:搂草抓兔子·上】 这些天渡流云一直在用这个术法来追踪火狐夜麟的位置,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个傲娇的红眼兔子基本没怎么移动过,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只红眼兔子是靠什么生存的,难道自给自足种胡萝卜……?毕竟兔子嘛,不吃胡萝卜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脑补了一下火狐夜麟在种田,她就不可自控地想要笑场。 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自己用脑洞把自己逗到笑傻的人不要活的太快乐,哪怕看上去傻二傻二的,也不能否认,她思考的似乎有些道理。就算火狐夜麟的武功再高,他也不是辟谷先天修道人,不吃不喝是要饿死吗。所以,大概这家伙过的是独自一人隐居避世自给自足偶尔出来打打秋风劫掠一番皇宫的生活……嗯,八成是这样。 不得不说,渡流云的猜测虽然不中但也不远,打秋风确实是不至于,毕竟他并不是全然独自生活,和那些对他没有威胁的人,或者是没有仇恨的人,火狐夜麟也不是那么的凶狠,甚至如果心情好,也会出手帮忙寻常百姓做些什么,就当作是换些生活必需品。自从幻族被灭之后,火狐夜麟一方面过着没事儿找找月王宫麻烦的生活,一方面过着并不矛盾的隐居生活,事实上,与他接触过的寻常百姓,并没有人能把没事儿找皇室不痛快的月族第一高手,和这个常年面具不离身,说话阴森但言语间又不失礼数的年轻人联系到一起——由此可见,火狐夜麟不是不讲理,他只是对无害的人讲理罢了。 夜,深了。 月族的深夜,与苦境别无二致,甚至多了几分世外桃源的安宁,天空中早已起聚起霜钻一般的星斗。 夜,是清凉的。 尤其在这山水异色的湖畔,除了微风送来的清凉,更带起泥土的潮湿香气,和沁人鼻息的花香。 在这寂静祥和的山水间,有人乘着泥土和花香的芬芳,搭起了一座闪现狗眼的帐幕。 帐前,哗剥的营火正向空气中散发着无限温暖。空气中浮动着木头燃烧时,淡淡的烟熏味道,和一股说不上来的扑鼻香气。对,没错,就是食物的味道。 听渡流云说她和罗喉要在月族四处走走看看风景,野营一番找找春游的乐趣,苍月银血很是具有主家风范地替她打包了各种各样适合野营的美食好酒,丝毫也没往她是拉着罗喉去找他那位从未谋面甚至不知道其存在的……私生弟弟,这是渡流云打算给他来个大惊喜或者大惊吓,否则不知道苍月银血还有没有那个好心情来帮他们打包行李。不过嘛,像是苍月银血这样正值正经的好大哥,她需要来一打儿啊~简直是太厉害的后勤老大有木有。 在这宁静祥和的夜里,远处甚至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及至有些许林间的小兽,被温热过的食物香气,引得探头探脑,想要过来一窥究竟,却又被明明灭灭的火光所震慑,不敢前行。这气氛,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四处充满危机的世界,明明是处在苦境的空间之中,但月族就硬生生地过出了与世无争的安静祥和。 营火旁边,渡流云肩头停着一只看上去并不畏惧火光的松鼠,松鼠的爪子里抱着一颗圆润饱满的松子正磕的愉快,罗喉手里执着一只酒杯,火光在他面容上跳动,遮住了他并不明显的笑意,难得的安宁,让他有些希望时间能够暂时停住。这里让他依稀仿佛回到了过去,众人齐聚的时光,虽然眼下身边的人只剩下了渡流云一个。 会选这个地方,风景优美固然是原因之一,但重点是,此地也正是她所测算出的火狐夜麟所在的位置,叠加的空间最外围那一层。 想引出火狐夜麟,自然不可能只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打扰他清修只是最基本的做法,接下来,她还有一连串的组合拳要打出来,就不信火狐夜麟不上钩。 隐居久了的人,都会有些怪癖,尤其是将隐居的所在当做自己的私有空间,这被外人入侵地盘的感觉,绝对会让火狐夜麟讨厌。 营火熄灭,最后一缕烟尘也渗入了空气之中,再无半点痕迹,四野一片寂寂。 此刻,吃饱喝足放瘫了精神的渡流云,早就毫不客气地占据了罗喉的大腿当枕头,睡的正沉,而在这样毫无危机威胁的所在,罗喉亦是同样放松了警惕,在这舒适暖和的帐幕之中休憩安眠。 黑沉沉的空气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缝隙,无声无息,无影无形,一个衣着华丽,精致面具遮住容貌的修长男子,缓缓地探出了半个身子。 面具下的狭长眸子中,闪烁着令人寻味的光芒,火狐夜麟疑惑地打量着睡着的二人。从这两个人踏入他隐居的所在,他就已经察觉,而这两个人来自外界也是被他所确认,这月族上下,还没有如此招摇而他没见过的人,尤其是这二人身上所带的压迫感,是足以让他感受到危机的强大,月族……何时有这样的客人?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有去月王宫打探消息,更是对渡流云和罗喉来月族一事一无所知,他虽然知晓一些当年的旧事,却一时间也无法将这两人和传说中的主角联系到一起。 就在此时,渡流云手指动了一下,随后她翻了个身,而这个动作,使得火狐夜麟身影瞬间在空间中失去踪影,在他不确定这二人来此到底是做什么事之前,他绝不会被人发现踪迹。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暗地里观察着渡流云和罗喉的时候,渡流云早已将神识化出身外,反过来默默地视奸着火狐夜麟,论各种能为,现在的她,早不知道将火狐夜麟甩出去多远,所以想要发现她,火狐夜麟是根本不可能的。 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火狐夜麟,虽说没看见真容,倒也确认了火狐夜麟就在此地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就看她天亮后怎么钓兔子咯。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五章:搂草抓兔子·中】 火狐夜麟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已经被渡流云发觉,更不知道罗喉也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两人一个用神识离体的方式监视着他,一个根本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做什么,可以说,这是一次很失败的探查。 如果火狐夜麟知道自己的行为全都暴露在这两人的眼皮底下……大概会恼羞成怒,管打得赢打不赢,先打一架再说。 “所以,昨晚那只红眼兔子来偷看我们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啊。虽说和苍月银血比起来,他才是月族第一高手……月族的武力当真堪忧。” 摊了摊手,渡流云发表了一下对月族前景的担忧,这话换来罗喉的嗤之以鼻:“现在会对月族造成威胁的大概只有你。现在人也见到了,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嗯,不做什么,大概就是在这湖边吃吃喝喝,没事儿和你对练一下,万一一个不小心打破了他的空间,那就只能说是不可控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老窝被我们打破之前,他就会自行跳出来与我们面对面相见。” 大白天的火狐夜麟绝对不会冒险行事,被这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住这样的低级错误他绝不会犯,虽然对这两个闯入他领地的人表示好奇和厌烦,为了不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宁愿选择隐忍。 ================================================================ 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走开。 隔着空间,默默地看着渡流云和罗喉虽然是切磋但依然打的惊天动地,火狐夜麟很有一种冲动,隔空一枪捅死这两人。 自从他选择了此地隐居,便很是自然地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不单单是因为此地风光秀美远离尘世,更因为这地方地形特殊,能够让他施以术法,在空间内再叠套一层。月族本就是以幻术加诸在空间之中,超然于苦境之外,他又借助地形之便,选了这样一处好所在,自然不愿意被人觉察。 想想看,自从上一任月王,也就是他那个至死也没有承认他的身份,更是下令灭掉整个幻族的爹,他就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屠杀月王一族实在是足够仁慈。这大概源于灭族之时,那个冷血的月王终究还是放过了年幼的自己和毫无武功的母亲,只是不允许他们踏入月族皇城半步,一旦发现,当场格杀。作为幻族的公主,也作为月王的情人,母亲无法教自己如何去恨,只是将偷偷藏下来的幻族秘籍留给自己,让他自己去悟,去练成武功,报仇与否,由他自己选择。 母亲没有教会他仇恨,但他却是活在仇恨中的,灭族之恨使母亲抑郁而终,但因为灭掉幻族一族的,是她的情人,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是教自己的儿子杀掉他的父亲,还是该让他放下这段仇恨,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从母亲死后,他便苦练武功,打算杀了那个不配称之为父亲的人,但每每有这样的想法,却又陷入矛盾的犹豫之中。幽溟是唯一被那个男人承认的儿子,但苍月银血却比他幸运,至少苍月银血可以站在阳光之下,而他只能隐藏在黑暗之中。每当他想要动手时,就会想到,若是他这样做了,岂不是和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一样,他憎恶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传承自那个人的血,却又因为体内另一半流着的是母亲的血,而要带着母亲的期望活下去,他憎恶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却又不甘于做与他相似的事,若他灭了皇族一脉,与那个男人灭了幻族有何区别。 这是一个无限死循环,他想不通,又放不下,母亲不希望他带着恨意活下去,但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不恨。 这数百年的孤寂,导致他性情古怪,大概……没有变成变态,完全要得益于遗传自月老的乐天和幻族的清冷。他只会纠结自己,却不会迁怒于他人,甚至在看到集完全荣耀于一身的幽溟时,也没有想要杀掉他,来让月王体会失去儿子,失去月族太子的心情。 所以,他完整地看到了幽溟的悲剧,也并不意外月王会这样做,这一代的月王……是一个极端自私,自私到没有道理的人,除了那张号称月族历代以来最为英俊的面容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只因他是月霜秋的独子,除了他,再无人能在月霜秋死后继承月王之位。 后来,再到月王病逝,他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罪魁祸首死掉,让他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亲手杀了他,他不想为这个没用的人背上弑父的罪名,哪怕没有人知道他是月王的私生子,他也不想被这个人,污了自己这双手。 对于幽溟的倒霉遭遇,他好奇过,因为一个人能够消失的如此没有踪迹,简直反常,他在私下曾经入苦境打探过,当时所得到的消息,是根本没有人见过幽溟,甚至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当然,火狐夜麟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幽溟算得上是他的兄弟,他才会想要找到这个人的下落。更不会承认,其实在他的心底,对亲情这两个字,始终是抱有着期待。 远离尘世的日子过得久了,让他逐渐对群居这个词产生抗拒,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不喜欢有人接近他,更不喜欢和人接近,哪怕是一些必要的物资交换,他也会选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远离月族权利中心的偏远百姓。至少他不用担心,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百姓敢与他为敌,更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习惯了离群索居的日子,一旦被人打扰,会更为光火,而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如今在他的领地,突然出现了两个足以威胁到他的高手,说不警惕是假的。他搞不清楚这两人的来历和目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月族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发现。 然而,这两个烦人的家伙在不切磋时的谈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兴趣。无他,这谈论的内容……竟然和幽溟有关,更和上上代月王,也就是他的祖父有关,甚至还牵涉到了从未听过的名字和传说。 渡流云和罗喉谈论的内容无他,无非就是关于异度魔界,弃天帝,还有死神。 这里不是苦境,又是远离月族中心的所在,说是荒无人烟也没有问题,自然不怕隔墙有耳——被火狐夜麟听到就听到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对于火狐夜麟来说,他才不会关心什么是苦境的历史,现在,和未来预测。 这也是为什么渡流云敢在这里和罗喉讨论的原因。她和罗喉之间没什么是不能聊的,除了一些她前世经历过的太过离谱的东西,至于那些不知道会跑偏成啥样的,已经被改变了轨迹的事,她也不会乱讲。这已经不是预测不预测的问题,而是说出来大约会被打脸。 “神州四柱被破坏说是不可避免,其实是我并不想阻止,他想下界,只有这个办法,否则介于神界与人界之间的法则,他根本没有办法入世。”这是她和弃天帝的不同之处,她自愿放弃神位,转生为人,与弃天帝的堕天之路相比,自然没有法则制约,但高傲如弃天帝,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附在人身,当然要以自己所创的种族,异度魔界的圣魔元胎为踏板。这就给了她时间,让她找到足以联合抗衡弃天帝威力的人。想想看那一群菜鸡豁命啄向弃天帝,她就有扶额的冲动,那不是上赶着去送死是去干什么,没有根基的人也敢向老弃递爪子,有些事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勇武就能去做的,那除了白白送命,没有任何收获。 “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不需要有带着歉意的想法,你不欠苦境什么。” 英雄的行径他已经够了,成为英雄,只是被众人架在火上烧罢了,最后并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也正是因为他不曾拒绝地被架在过高位,才让他经历了那一连串不想再回想的过往。赔上了众家兄弟,换回来的,是让人从未想过的背叛。 “哎呀我没那么高尚,没什么欠不欠的,苦境这么皮实,炸不坏的,只是觉得现在袖手旁观任其发展,看着赭杉道兄他们四处奔波有点过意不去罢了。有些时候,一小撮人比起这绝大多数的闲散人员重要做了。” 蹲在卧榻的靠背上,渡流云低头一边玩着罗喉的头发,一边没心没肺地道:“如果死一片能换来这一小撮人的安危,那这一片死就死了关我屁事。说起来,我更想看一下我那位好师尊和死神互殴的精彩大戏啊,可惜没这个机会了。死神一早就把他自己无聊死,想要看残缺不全的死神之力,还得等老校长参悟透了死神笔记,其实现在我要是去找老校长,还有机会把他的笔记抢了,但既然他已经创下了血榜这个组织,那就证明死神之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在我离开江湖的这段漫长的时期,老校长早就变成了隐藏在江湖深处的大佬啊~” “幽溟身上的死神之力,真的只能等么?” 那所谓的死神交易,让罗喉颇为感兴趣,依照当初幽溟所说,死神能为找到他的人,或者引起他注意的人满足任何一个条件,但却需要拿出一个让他心动的,或者他所要求的条件来交换。 “有办法也得是让月族自己先解决,我们最多只能算是附带的帮手,这终究是人家的家事,而月族与我们的关系,事实上在月老故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淡了。当年月族从属于天都,现在天都早就沉没在历史之中,月族也选择远离尘世,我们如今所做的,除了一丝还维系着的道义和情义,也找不出其他的。”偏偏道义和情义,又是罗喉所重视的。罗喉重视的,就是她所重视的。 死神之力? 隐藏在暗处的火狐夜麟听得极为真切,与幽溟相关的死神之力,这两人……知晓幽溟的下落,遭遇,又提到天都……当真……有趣。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六章:搂草抓兔子·下】 月族的空间未必能承受住渡流云和罗喉的全力,所以,这两人在互相切磋时,也是在渡流云所布下的阵势之中。再到两人收手,开始研究她所想扯下水的各路高手,顺便模拟这些人现在可能达到的境界,火狐夜麟的兴趣不可避免地已经被勾了起来。 高手寂寞。作为实至名归的月族第一高手,放眼整个月族,火狐夜麟也找不出来一个能与自己相抗的对手,甚至连苍月银血也不行。若是全力以赴,大概苍月银血能勉强在百招之内不落下风。再多出去,只怕就是战败的下场。 这两人武功虽然乃是自己生平仅见,但却并非无懈可击,若非自己习惯隐于黑暗,确实会忍不住想要现身印证一二。 虽然是玩世不恭惯了,但渡流云私底下并非悠闲地静待事态发展,至少她在没事儿的时候,就研究这些她想要接触的人性情,心理了。 想要稳狠准地将人心把握住,那就要付出最大的努力,而不是说说而已。 哪怕变化再大,大致上的方向并不会跑偏,结合火狐夜麟的遭遇,不难推测出他的内心部分想法,一个经历过巨大变故的人,心思最为敏感细腻纠结,鉴于火狐夜麟并没有成为危害月族的大魔头,渡流云认为,把他引出来的难度没有先前所想的那么大。尤其是真的打碎那一层被设下封印的空间,大约不会引来对方的反感,反而会引发其对高手的兴趣。 何况,幽溟的下落和遭遇,也会成为引起他注意的筹码。如果他不看重亲情,就不会纠结至今而从未对前任月王,苍月银血,和幽溟下手。 一个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但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内心中渴求着遥不可及的亲情有些别扭的傲娇。 这是渡流云对火狐夜麟下的定义。黄泉这个名字,恐怕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会落在他身上,如果他被说动身入苦境,就算他自己不选择叫这个名字,她也会忽悠他改名。 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罗喉,渡流云忍不住偷笑两声,既然没了灭族之恨,大概黄泉和罗喉就真的只剩下亦师亦友的关系了吧。 “玄宗的破魔大阵我没有见识过,而这阵大概现在只有被封在道境的弦首会用,先前我问过赭杉道兄,他与弦首掌握的玄宗密阵并不相同,所以破魔大阵他并没有修习完整,而能够支撑破魔大阵的人选,恐怕也成问题。六弦四奇武功相距甚远,想要凑齐功力相当的人配合,大约还是要从外人身上来找。放心,你跑不了。到时候我会把你送出去的。” 渡流云大力地拍了拍罗喉的肩膀,一点也不觉得把自家人卖掉有什么不对。 “所以,你现在用全力吧。之前打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用全力,对你的武功我虽然有所了解,可也不如亲身感受来的直接。不用怕把我打伤。现在的我还没那么容易被人伤到。至于我么。”她戏谑地笑道:那就看你出多少力而定了。” 她只是轻易不愿出手,不想打破现有的平衡,依照某些人的性子,如果知道她的武功高成什么样,必然会跑来各种找她,到时候她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岂不是坐蜡。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到处跑,让人摸不到她的行踪是最好的。那些她提前安插在苦境中的大佬,他们也别想找得到。 “也好。吾也正想知道,现今的你,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拜渡流云常年一言不发突然动手上来就爆大招的模式所赐,罗喉对这种攻击方式从最初的觉得不讲究,到后来的适应,再到如今觉得先发制人一击必杀的方式能省很多事儿,他自然是学的极为通透。 这一言方才落地,他身形已是爆退数丈,人倏然腾空而起:“计都·破日斩!”他对渡流云布下的阵法很有信心,是以全力施为并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哈,这个风格发扬光大的不错。就是顾忌多少还是有点儿,难道不应该是用陨天斩星诀来对付她嘛,到这个时候还要留一手,他到底还是不忍心用极招来打她么,说真的,指不定谁打谁呢~ 好整以暇地挠挠头,渡流云决定,继续用自己厚脸皮不着调的属性来同化罗喉,肯定不能把他同化成自己这德行,真变成和她一样,她反而会惊吓过度认为罗喉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但起手暴大这个技能必须要掌握,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保证己方不落下风,君子之争算个屁,那个只用于互相切磋而不是拼命,就比如说和老弃动手,还想考虑用什么?赶紧全力丢出去才能保命啊——让老弃觉得有趣,能站住三招,就有可能引起老弃的兴趣,从而暂时保住小命。 “哎哎,上戏了上戏了。”渡流云的嘻笑声随着罗喉骤失的身形乍闪即现。她那柄焱阙剑自从毁在上天界初代大黑龙手中后就一直没有被修复,这也成了某个倒霉鬼被渡流云使唤的在苦境漫山遍野乱窜地找奇珍异宝的原因。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没有趁手的兵刃。 自家守着那么多铸剑的高手,还怕没有一把好剑么。金子陵表示,按照她的要求修复焱阙需要很长时间,可他手中还有近年来锻造的更为巧夺天工的剑,没有一把亚于她的爹亲大人宝库中珍藏的各种名品。渡流云的属性偏向雷火,是以如今她手持这一柄通体炽红,恍如时时刻刻都被一团烈焰包围的长剑,正是金子陵依照她的属性,一早便打造好,先前却始终没有机会交给她的流虹乱影。 她半旋身,斜退三步,左膝微微半蹲,右手扬起处,流虹乱影泛起火凤一般的炽热焰芒,卷向半空中悍然袭来的强劲刀风。 嗯,对了,还有这个开打自己喊招式的坏毛病,她也要想办法给罗喉扳过来,她已经告别了这么中二的做法,这么报大招,难道不是生怕别人破不了自己的招式吗啊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然震爆之响过后,两人已是交换了攻击的位置。同样的,放在渡流云所站立的地方,已是满目疮痍,不复先前的平整。 就以这两人的切磋方式,不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才是奇了,放在有人的所在,早就不知道误伤多少人命,引起多少灾祸。 “再来。” 一声沉喝,罗喉刀走偏锋,斜挂而出,计都刀刀尖一挑.锋芒锐闪,跳弹出一抹刺目光芒,向着渡流云滞留在半空中的方向劈去。 “哈。”这才有点意思。 半空之中,渡流云身形未变,剑风却在罗喉招式乍起之际,霍然展现,绵延而出——刹时,流虹乱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活转开来,四周的气温竟也在这刹那之间,骤然上升,使人有种突然落入芒芒焰光之中的感觉。 这一次,两人算是都没有留手,这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连连爆响,更是带起了漫天刀风剑芒如影飞旋,空气中弥漫着割裂的风声,而每一次的交击,两人手上的力道都是益加厚重沉浑几分,最后,随着一声几欲将人耳膜震破的爆响,再入耳中的,是‘刺啦’‘刺啦’空间被撕裂的声音,和如同琉璃器皿被打落地面,撞击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所传来的清脆破裂之声。 正如同玻璃万花筒轰然炸碎一般,这一片空间,生生被二人拼斗之力打碎。 与此同时,渡流云手中的剑,也已指在明明是受到池鱼之殃波及,却偏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火狐夜麟颈项之前:“你是何人,在此何为?” 这一式颠倒黑白先声夺人……玩儿的漂亮。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七章:黄泉诱拐时·上】 一滴冷汗顺着火狐夜麟的颈项滑下,只是他衣领甚高,再加上面具遮掩,旁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就在渡流云剑指咽喉之时,他感受到了瞬间爆发的杀意,而且是他稍有迟疑就会被一剑穿喉的杀意。 而他并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在空间被打碎的一瞬间,同时传来的,是足以在瞬息之间连他一同击杀的威胁。 “你们擅闯吾之所在,吾还没有向你问责,你却反过来质问于吾,不觉可笑么。” 轻轻地推开她指着自己的剑,火狐夜麟冷声道,他声音本就低沉阴冷,虽是被渡流云那一招夺了先机,却也不代表他会落在下风。 “有趣,若此地本为阁下所有,为何一开始我二人来到此地,阁下不现身,偏偏要等我二人切磋正酣,阁下才现身一见、再说,月族空间本为王族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虽然狂妄,但在月族领地倒也适用,莫非阁下乃是月族王族,否则何出此言,徒引人发笑。” 论强词夺理耍嘴皮子,十个黄泉也说不过一个渡流云。论武力值也是同样,偏偏这话听在火狐夜麟耳中,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终究是离群索居的久了,甚少与人交流,若是换成渡流云面前站着的是尚风悦,这两人早就开了一轮让人不知道该鼓掌喝彩还是该装聋作哑的辩论。 真是有种欺负乖孩子的感觉。嗯,在渡流云眼里,这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邪气的火狐夜麟,就是个乖孩子。能被她问懵了,确实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在失去了会对罗喉产生仇恨的机会后,他显然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别扭了。 人嘛,都是有情感界限的,现在的火狐夜麟,没有看到为了感情而寻死觅活的幽溟,也没有经历苍月银血为了月族而战死,对月族的仇恨,大约也就随着前任月王的死而逐渐地随着时间淡漠,在这个期间,只要没有新的仇恨跟上,他就不会变异的太过分。 “算了,你是月族人,这里是月族的所在,说你是此地主人,也没什么不对,然而这空间已经被我打碎,怪只能怪你技不如人,无法布下能抗衡这一击的阵法。” 收回剑,渡流云将不讲理这个词发挥了个淋漓尽致。火狐夜麟瞪着她,硬是半晌没说出话来。他生平仅见的强词夺理,全在今天了。这个武功高到离谱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他就算真的技不如人,这四个字从渡流云口中说出,听在他耳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他有他的面子和眉角,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好么被她公然评价武功不行,他是聋了还是傻了才能容忍,虽然他并不在意高手之称,但久未有敌手,这乍一下被渡流云如此看轻,他的脾气还没有那么好。 “有趣,吾倒要看看,阁下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越是云淡风轻的态度,越是表明渡流云不将他放在眼中,而越是这样,就让人……越是火大。 “算了吧,我对欺负晚辈没有兴趣,整个月族,曾经有资格与我试招的人,就只有已经作古好几百年的月老而已。” 貌似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渡流云半真半假地惋惜道:“号称如今月族第一战神的苍月银血,在我二人任意一人手中不过能走上三招罢了,看你年纪,你再厉害,又能强上苍月银血多少。” 黄泉差点被渡流云这一句话噎的背过气去,他看了看明显看着比自己要小上很多的渡流云,又看看标枪一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杀伐之气内敛的罗喉,那个曾经在几百年前有资格试招是个什么鬼!这两个人…… 他脑中灵光一现,赫然跳出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你们,来自天都?” 这次轮到渡流云在内心狠狠地骂了一句卧槽,当然她表现的也很明显:“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天都?月老那个大嘴巴保密工作做到哪里去了?” 她这个反应给了黄泉再正确不过的答案,在他确认了眼前二人的身份后,不能说当场就失去了和这两人切磋武功的念头,也相差不远,倒不是怕了,而是这不过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动手,白白给对方完虐自己的机会罢了。 无冤无仇这四个字用在他和这两个传闻中的月族旧主天都两大传奇人物身上很是贴切,而且对他来说,当年天都的传说,反而听上去有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感觉——毕竟罗喉几乎灭掉月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单单凭借着武力,让火狐夜麟对这两人产生兴趣也没什么不对。 架是打不起来了,但渡流云也绝不可能给他修复空间,高手的面子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哪怕她就是存着想要把黄泉拐跑的念头来的,也不能表现出来对这个个性怪异的傲娇兔子抱有极大的兴趣。 “能在我剑下不改形色,也算是你有本事。这空间秘法既然是你设下的,那你自己修复便是。” 她这话说的,让火狐夜麟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阵心虚,天知道他是因为带着面具才能让人看不出来他有面上变色,然而鉴于与对方打碎了他隐居的所在,这赞叹他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讨回场子这事儿他是不考虑了,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能从这滚蛋,别再在他面前碍眼打扰他清修。 脑子里这么想着,可性格使然让他无法将话问出口,他又不想转身先走,离开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地盘。 “看你还算顺眼,苦境特产送你。” 渡流云从戒指里抖落出来一瓶酒,不过这可不是她自己酿的那么简单,里面还添加了上官邛特别倾情提供的鬼藤花和太玄果,不仅味道口感气味更上层楼,甚至还有提升功力的作用——对修为正常的人有用,对他们这一票老家伙老变态无效。 她将酒瓶抛给火狐夜麟,就在酒瓶还在半空中时,那一股木塞遮掩不住的沁人肺腑又让人能感受到如火灼烧的快意香气已经顺着空气传入鼻中,浸入毛孔,让原本不想伸手去接的火狐夜麟下意识地接住酒瓶,然而在他接住的一瞬间,自己又觉得很尴尬,于是,空气中瞬间安静,安静中透露着那么一丝丝的窘迫。 抽抽嘴角,渡流云强行压住了最佳上扬的冲动,硬生生板出了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我这人有个爱好,看人顺眼就爱发酒,不光发酒,还喜欢和被发酒的人当场干一瓶,如果一瓶不过瘾,一坛也可以。当然,如果你滴酒不沾那就算了,我这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论交。不给面子除外。你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就揍你。” 这四个字说出口,火狐夜麟明显感受到后脑勺爆出一滴冷汗,这特么真的是一个前辈能说出来的话?能把揍人说的如此堂而皇之,当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啊。 怪只怪上官邛给这酒加的料太过香郁,更要命的是,这个江湖有个毛病,凡是好武的人,就没有不好酒的,这和身处正道邪道没有关系,也和年纪长幼没有关系,完完全全就是一种谁也说不清楚的风气,当然,火狐夜麟也无法避免。 会接酒,就代表他有正常人的行为,接下来……就是骗他摘面具了,只要他能在自己面前摘面具,那这只红眼兔子就彻底别想跑了,反正她就一个宗旨,骗不了拐不来就用揍的。不管揍的服气不服气,都是胜利。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八章:黄泉诱拐时·下】 事实证明,渡流云的做法大部分时间都是正确的,这次也不例外。尤其是以她的性子,若不是第一时间打起来,那多半都能坐下和她安安稳稳喝一杯。 所谓先知嘛,提前掌握的信息就是拿来做这个用的,至少她想要接触的一些人的性子能够让她摸的清楚,不管是想要故意踩雷,还是想要刷好感度,都能够按照她预先设定好的方向去走,除非她突发奇想要要作妖,那另当别论。 虽说被手中的酒香吸引,但火狐夜麟其实是有些犹豫的,面具戴久了,在外人面前摘下来,总会觉得怪异,虽说对他来说,罗喉和渡流云根本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又是月族之外的人,就算被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说,这位小哥,你是打算用意念来喝酒吗?如果是因为面具戴久了而不好意思摘下来,那这个给你。” 拍了拍已经铺好的雪白长毛毯子,示意火狐夜麟坐下,渡流云顺便一扬手,丢过去一个精致到让人以为是个艺术品的淡金色镂空面具。 说是镂空,实际上也把该挡住的全挡住了,但并不影响呼吸和吃吃喝喝,对于火狐夜麟的面具,渡流云其实也蛮想吐槽的。这种全部遮住一点缝隙都不漏的面具真的不会让人产生会被憋死的感觉吗,偏偏许多人还都喜欢把自己闷死。 “……”盯着这个面具看了半晌,火狐夜麟觉得他要是把这个扣在脸上就是脑子坏了,这面具简直不要闪瞎狗眼,淡金色的面具上除了贼艺术的花纹之外,硬是嵌着一堆莫名其妙的各色珠玉宝石,他脑子还没有烧坏,这样的面具戴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掩人耳目的作用。 “算了。” 他扬手又将面具扔了回来,冷淡的语气中透露出的嫌弃居然被渡流云听了出来,并且换来了她毫不犹豫地吐槽:“难道你现在这一身打扮就不引人注意了吗。” “……” 这个吐槽有点狠,火狐夜麟根本没法接,然而渡流云的这个性子让人习惯起来也是比较快的,他很快地就学会了放弃和这个擅于吐槽的家伙计较,很是干脆地在毛毯上坐了下来。 原先遮掩的面具被他丢在了一旁,连同与面具挂在一起的金红相间的假发。 这个神操作简直比看到他本尊的面孔更让渡流云来的惊讶,这货不光是把脸遮住了,连头发都用假发盖住了吗,再加上这一身厚到看着都觉得浑身冒汗的衣服,万幸月族整体气候要比其他地方凉爽,不然就像是西漠那样,怕不是一早就热到死。 眼见渡流云有点懵,火狐夜麟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轻轻抬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冷声道:“现在,酒喝完了,你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该轮到我问了。” “哈,你倒是不吃亏。” 渡流云听懂了他的话意,对于火狐夜麟认为自己好奇他面具下那张脸也不做解释,是说他摘了面具之后,还真是想让人问上一句,这位大哥你可以把眼睛睁开吗啊哈哈哈哈。真想把他和苍放在一起比比看,到底谁的眼睛更小一点。 “你们来月族的目的是什么。月族已经不再是天都的附属,现在的月族,应该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 他对月族的安危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他们的来意有兴趣,两个如同虎入羊群般的高手进到月族,绝不会是想要在月族找到什么高手追随之类的,这两人的身手要是还需要人追随,那要么就是脑子坏了,要么就是想要干什么大事儿,比如恢复天都旧日的统治,或者是想要统一个中原什么的。但看这两人闲云野鹤的样子,第二种可能明显可以作废,脑子坏了这个也不成立,所以……这两人单纯就是跑到月族来观光或者是祭拜故人的?这话说出去他也不信啊。 “哎呀呀,作为月族出身的你,这么嫌弃自家族群真的好吗?”渡流云听出了火狐夜麟口中对月族满满的嫌弃,这也没什么不对的,以火狐夜麟啸傲月族的实力,足以让他看不上整个月族。估计要不是血脉中的那一丝维系,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上苦境闯荡一番算了。 “哼,一个长时间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而失去了危机感的国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也许火狐夜麟现在对月族的态度,更多的是怒其不争,毕竟已经过去了太长的时间,长到了让人忘记了曾经的月族也是善战的一族。 “算了算了,看在看你顺眼的份上,我就直说了,我们来月族,主要的目的是告知苍月银血关于幽溟下落一事,以及,对你这个身为苍月银血的弟弟幽溟的兄长很感兴趣。” 渡流云嘿笑到,一边说着让火狐夜麟面色骤变的话,一边满不在乎地道:“我不光知道你是前任月王的私生子,我还知道火狐夜麟是你在月族隐匿身形各种搞事情的名字,你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黄泉,我说的对么?” 她这云淡风轻又莫测高深的样子,颇有掐指一算不灵免钱大神棍的风范,当然这种装神棍的本事也是她所擅长的。 “你……”火狐夜麟目色一闪,森寒地的杀气自他身上逸出,浓烈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地向着渡流云迫来,然而这对渡流云却是半点作用也不起:“行了,收起你那个吓不住人的杀气,我要真想干掉你,一招就够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就当做是早就仙去的月老在梦里告诉我的,毕竟子孙后代做的这些事儿,先人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老子听你在鬼话连篇。 火狐夜麟,不,摘了面具后他应该被称为黄泉,他眼角抽搐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出来该怎么应对渡流云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脑回路。但他又不想就这么揭过去这个疑问,所以……他大概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才能让眼前这个貌似不着调的家伙说出能让他接受的答案,以及……幽溟的下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族的王位由谁来坐他并不关系,月王的头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就算不是幽溟或是苍月银血都无所谓,他看重的,仅仅是这只有一半的,血脉相连的感觉。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九章:无奈的兔子】 在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想让人信服,最大的依仗就是用实力讲话。而所谓的诚信这两个字,也不过是需要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尤其是对于黄泉来说,渡流云不过是个陌生人,就算她和月族的渊源再深,也和他没有任何关联,要想让他信服她所说的这些,除非能拿出让他无可辩驳的理由。 而渡流云给了他一个十分完美的理由。 “你想听我当真和你胡扯,还是打算相信我方才说的。反正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幽溟的下落现在就是在苦境,不止在苦境,而且现在连我们都无法将人救出。” 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不难,尤其是面对弃天帝。至少在她没办法破开死神加在幽溟身上的力量,只能等着借助老弃的威力时,她就是技不如人。 “你这个说辞,虽然不能说服我,倒也坦白。”不得不说渡流云这样的说法确实能让很多人理解,想知道真相,却又得不到答案,最重要的是不能得到一个瞎糊弄的答案,她这样坦白地告诉对方,就是不能告知……要比胡说八道强的多。 当然,那个所谓的月霜秋托梦,黄泉就权当她是在胡说八道。 “连你们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来找月族,不是更为无用。” “拜托,这是你们月族的家务事诶,真要说我们出手相助,也不过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以及确实对这事儿有兴趣,但身为当事人兄长的你们,想要置身事外,哪儿有这么便宜。要麻烦,大家一起来落水。” 她顺手甩出来一张卧榻,顶着黄泉抽搐的目光,山大王一样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理所当然地道:“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闲,闲到好心不留名专门做好事,把幽溟解救了之后再安安全全地送回月族吗,我又不是做慈善的。虽说不收辛苦费,但不能让你们坐享其成啊,做人要讲究公平,总不能我们在前面打破头,你们月族什么都不知道吧。” 和罗喉的沉默寡言不同,渡流云的飞扬跳脱简直让黄泉招架不住,尽管因为有渡流云在,眼前气氛才不会显得怪异,可她这个什么都摆在表面上说清楚的做法,着实让黄泉感到特立独行。 “月老本为天都旧部,他的后人出事,吾二人自不能袖手旁观,然而流云所言无错,你与苍月银血既为幽溟兄长,自当出一分力。” 血脉之亲本是这世上最为接近的,从他对眼前这人以火狐夜麟的身份在月族中做的这些事来判断,他并非传闻中的心狠手辣,很多时候,他所杀的,都是一些危害月族安危的人,甚至是威胁到苍月银雪和幽溟的人,只是他的手段残忍了一些。 从他的出身来理解,这并没有问题,他本就生活在亲情缺失的环境之下,能够做到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默默相助,已是太过不已。 这两个人是存心来寒碜他的吗?那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是什么鬼,抱歉,他真的从罗喉的眼中看出了这个词,哪怕知道这哪里不对劲。 黄泉忍住手指关节弹跳着想要去握枪的冲动,内心的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忍住……眼前这两个家伙他是打不过的……想要收拾这两个家伙,有的是办法,但硬碰硬绝对不是好选择! “我不追究你们到底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但对幽溟的下落,我也没有兴趣。这本是苍月银血应该做的,与我何干。” 嘴硬说的就是黄泉这样的人,传说中的嘴上说着不要,内心却很诚实地将心情写在了脸上——天知道渡流云是如何从这张平板脸上看出来的心理变化,大概是因为和罗喉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能够自动解读冰块脸的密码。 “哦豁,依我看,你是想自己上苦境走一趟,去寻找幽溟的下落吧,不是我泼你冷水,除了我和罗喉,你想再找到第三个人知道幽溟现在的样子,那就是在做梦。别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变成了什么样,就算是你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知道你是他一直在默默关爱着他的二哥啊。”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泉感到自己后脑勺终于爆起了十字路口,她能不能不要把这么恶心的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你是个前辈啊!不要忘了你曾经是月霜秋的旧主啊!一千多年的老妖怪啊! 眼看黄泉的面色白里透红红里透青青里透绿,这颜色七七八八地转了一大圈儿最后又回归了平板的冰山面容,渡流云决定不再逗这个容易炸毛的孩子:“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就问一句,苍月银血不能离开月族,你要不要随我们去苦境走一趟,救得了救不了幽溟先放一边,你这一身功夫,真的要死守月族这片已经没有战争的和平土地,虚度一生么?” 这就是赤裸裸地忽悠了,不,不能说是忽悠,而是很直白地问他想不想入苦境闯一闯。人生嘛,没有激情哪里算得上是轰轰烈烈来过一场。困守在月族终老一生,难道就是黄泉想要的?他前半段人生已经将自己困在这里,难道后半生也要守着这片土地么,这和另外那段轨迹不同,这里的月族没有被灭族的危险,所以,想要找到出外闯荡的机会并不难。而黄泉缺的,正是一个能让他意动的理由。不论是对幽溟的下落,还是对自身武学的印证。 根本不给黄泉开口的机会,渡流云半是讲故事半是给她自己捋了一遍现今苦境发生的事,比起月族的平淡安静来说,苦境的过去不要更充满惊天动地,习武之人,就没有几个天生不好战的。除非能达到师九如那个超凡入圣的境界。当然,圣人也是有脾气的,不信你把师九如惹急了试试。 “让我考虑一下。” 对渡流云所描绘出的苦境,说不动意是假的,留在月族,他也不过是重复着过往的人生罢了,他这段说仇恨又不是仇恨,说亲情又没有亲情的人生,每每想起,都只是徒留讽刺罢了。然而要是他这么简单就被渡流云说动,那不是显得很没面子没立场? 说到底,他始终是离群索居久了,从未遇上过渡流云和罗喉这样主动往上凑,公然要拉他入苦境的人。尤其是这两人明明只是和月族有旧,这旧还是隔代的旧,却愿意出手救助幽溟,就这点而言,放眼号称与世无争的月族,也找不出来这样的怪人。 能说出考虑一下的话来,就证明黄泉已经被说动。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催促,而是长身而起,拉着罗喉离开,将这片安静的空间还给黄泉。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就算一次没把黄泉忽悠动,她还有下次,下下次,反正她在这泡上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章:初具规模小团伙】 时光悠悠,白云苍狗。暖暖的气候,随着岁月的流逝,再次悄悄走入人们的生活之中。原本在渡流云离开中原,来到月族之时,就已是冬末春初,如今这时间飞梭,头的是什么,但职业素养让他反应贼快地立刻在脸上堆起笑容,一连声地道:“有有有,客官你要什么有什么。” 渡流云心情愉悦地合起折扇,敲了敲这家伙计的肩头,朗笑道:“有个鬼啦,我自己都不知道苦境有哪间店会做这样的生意,不过看在你这么尽职招揽客人的份上,就决定是这里了。” 说着,她塞了店伙计一个足够他这一票吃到年尾的大金馒头,绝对个儿大量足咬不动,一口崩掉满嘴牙。 和那些与渡流云相识不久的人反应相同,黄泉对渡流云身上层出不穷的零七八碎颇为好奇,他实在想不出渡流云究竟是多么的无聊才会带一身旁人绝对想不到的怪异小玩意。 收了大金馒头的店伙计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绽开的野玫瑰,别说是让他给这一桌出手大方的客官讲一下这些日子来他所听到的南来北往新闻,就算是让他现在绕着小镇裸奔跑一圈儿他都没问题。 “哦?你是说,现在北隅皇朝遭遇莫名天火危机,中原各地也开始遭受攻击?” 有趣,看来瀚海原始林封印已经开了,也就是说,异度魔界的魔祸终于开始了。换句话说,玄宗已经解封,不知道赭杉军和墨尘音有没有和他的师兄弟们接上头,既然双桥之主不再存于武林之中,只有四奇中的那两位一起被封印在玄宗之内,那未来这个走向就大为有趣了,依照现在异度魔界先锋军这撒瓜俩枣的可怜娃儿,怕不是要被直接揍废了——没错,她是想去和苍汇合来着,六弦四奇加上三先天,要对付现在的异度魔界不要太简单。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她所没有料到的变故发生了。 “既然如此,下一步可是要先去北隅皇朝一行。” 北隅皇朝没有高手,全靠外援,现在也不知道都是谁在对北隅支援,异度魔界既然已经启封,怕是未来的日子将是精彩万分。 “嗯,要我说一句什么呢,知我者,罗喉也。” 渡流云很是漂撇地在手里转着扇子,忍住了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调戏罗喉的冲动,好歹身边还坐着一只单身兔,万一刺激道了这个傲娇的兔子,在苦境来个撒腿逮兔,她是要上哪里去抓。 “我很好奇,异度魔界真有你说的那么强?” 黄泉倒不是对异度魔界轻敌,只是若按照渡流云所形容的,那么眼下异度魔界已经解封,岂不是中原早已该生灵涂炭一片征战景象? 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渡流云轻笑道:“对平民百姓而言,一般的魔兵足以构成威胁,毕竟异度魔界这一族与寻常种族不同,若非有一定的修为,能够从根底斩断魔兵生机,这些魔兵会借助异度魔界力量再度复活。只是异度魔界兵源并不多,再加上先代曾与道境玄宗大战一场,双方各自遭到不同程度的重创,想要重整兵力并不容易。所以他们现在不会大举兴兵,只是派出先锋,占据苦境有利地势。而苦境倒霉就倒霉在……一旦有危机,出头的永远是那么几个劳心又劳力的倒霉鬼。别的我是懒得管,但是异度魔界这一场,终究算得上是我半件家务事,我是管定了。想要体验血拼的快意,跟着我就没错啦,我保证你又能痛快地杀一场,还能安安稳稳地带回幽溟,过上兄有弟攻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老子现在就想一枪戳死你。 黄泉额头爆起十字路口,他自问性情孤高清冷,但就是对渡流云这种皮了吧唧的人无计可施——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除了忍,无可奈何。兄友弟恭?他耳朵绝对没有问题,听也知道渡流云说的绝对不是这四个字! “不过。” 渡流云画风一转,面色一变,变得格外正经:“听好了,不论你怎么打,打的过的可以玩命揍,打不过的,不要去碰,异度魔界并不是只有武力,一些暗地里的手段不是我能预测的到的。既然我把你带到了苦境,就有义务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月族。”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更是让黄泉招架不住,如此正经反而让人不适应,而且……你把关心的话说的这么直白,真的不会脸红吗?说的人不脸红,听的人是会觉得别扭的啊,你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好不好! 所以,黄泉现在完全混乱中……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一章:久别故人·上】 接收到了来自酒肆店小二的江湖八卦线报,又向三分春色别秋小筑寂山静庐各自发了一封飞书,告知隐藏在其中的大佬们,他们已经从月族归来的消息,顺便表达了一下她要开始着手对付异度魔界先锋军的消息,希望这些大佬们不要因为可能会听到她大做动作而感到惊奇。反正渡流云是觉得,只要是和异度魔界对上,她就算是不想抢素还真的风头也不可能了,如果她没有想起来她和弃天帝的关系,那她还能当做旁观者一样在一边坐等老素大显身手,可这既然已经被划分到了家务事中,就算她不想抢风头,也避不可免地要被卷入到一系列的风浪当中,倒不如直接做大张旗鼓地公开和异度魔界对上,早点歼灭了第一殿才是正解。不然她要用什么办法让老弃知道,她这个好徒弟也追着曾经的师尊大人下界而来,还选择了入世的方式,就为了告知他做错了。 嗯,没指望老弃能听进去,她就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他罢了。反正从一开始,他们师徒的交流方式就是自说自话,自认为有道理的会选择性地留下,认为和自己道不同的,直接过滤掉。 “先前多次听你提及磐隐神宫内有修复你功体的灵气,其势不弱于仙灵地界灵气,在面对异度魔界之前,可要先寻一趟。” 客房内,罗喉和黄泉一左一右坐在桌案旁,罗喉的语气倒是很平淡,但这话听在黄泉耳中又是一回事儿。听这话意,渡流云的功体现在并不完整,还要吸收磐隐神宫里的灵气修复?这而不是在开玩笑吧,她到底强到个什么程度? “不用,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异度魔界内部危机尚未解除,根据我们拿到的线报,我大概能猜出来现在活跃在苦境中的是什么人。” 第一殿的人还用不上她去修复,大约到四天王齐出的时候,她再去吸收掉磐隐神宫的灵气就好了,神州四柱只要剩下一个,就能保证不灭,其他的随意。 “既然破封是从瀚海原始林开始,那我估计此地小二所提供的消息不会有问题,北隅皇朝……大概被揍的够呛,既然祸乱依然没有稳住地流向中原,我看北辰元凰他们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就不去追究多这一天少这一天的问题,不过没有听到关于玄宗的消息,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明天你们两个人走一趟北隅皇朝,看看他们是不是脑浆子都被打飞了,我去联系赭杉道兄,看看玄宗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传闻琉璃仙境先前易主,现在已是由慕少艾做当家,为了中原这档子破事儿劳心劳力,目前没有听到关于鬼梁天下的任何消息,大概是事情还没有发生,那看来她可以飞书一封,提醒一下这位暂时一边吐槽着老素一边还玩的很嗨皮的药师兄,鬼梁天下可是真正的披着人皮的老奸人,鬼没河的预言已经被她浮云到了不知道哪里去,现在武林中也没有值得一争的神奇秘宝,要钓鬼梁天下现出原形很简单,随便放点什么妖风出去,不愁不上钩。 这种会把武林搅合的乱七八糟的老奸人,提前搞死就是了,至于是谁去搞死,那就看事态发展咯,反正她不可能看着慕少艾被算计,如果真有危险,她出手就是了,没危险的时候,她专心对付异度魔界。 “也好。” 罗喉认可她的决定,毕竟现在最危险的,也是最薄弱的北隅皇朝比较重要,说到底也是被渡流云忽悠的成了中原防线,以一个没有太多高手的所在而言,能做到这一步够不容易,至于藏在瀚海原始林里的通道,交给他和黄泉应该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不行再说,他的字典里没有求援这两个字。 当然,渡流云也不相信就以现在异度魔界的武力,能对罗喉和黄泉造成什么威胁,要是这两人真伤在第一殿的手下,那趁早打包找地方隐居算了,别出来送死。这点实力掌控,她还是能做到的。她可能有空窗期,但罗喉绝对没有,在集境那些年的征战杀伐虽说比不上苦境凶险,可也是不曾间断对武功的进境。至于黄泉……这个明明生活在无兵无灾的月族偏偏把自己练成高手中的高手这样的彪悍人物,会轻易放过第一殿这么好的练功靶子才是奇了。 ================================================================ 没有双桥之主来乱,更没有公法庭这种神奇的组织出现,这就让现今的武林多少看上去没那么混乱,毕竟金鎏影和紫荆衣的修为根基在那摆着,没有金鎏影牵头,就那几块连名字都没记住的料也不敢乱来搞什么公法庭,怕不是刚刚搞出来就被按死在滔滔江湖洪流之中。 不知道从哪儿买了匹马,渡流云慢慢悠悠地溜达在林中,一点儿也不着急现在中原到底被破坏成什么样子,顺便看一眼周遭的城镇,百姓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看来中原目前被破坏的程度比起北隅来应该要强,毕竟中原的百姓可都是小强附体,死死活活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一样生生不息啊,多少次大灾大难都没能把中原屠没了,这群家伙是把成了精的蟑螂抓来炖汤进补喝了长生不老吗。 她已经联络过了赭杉军和墨尘音,得知了两人现今的下落,并按照赭杉军的传讯,就沿着这条路前行前行在前行,墨尘音正在往来接她的路上。至于赭杉军,则正在给脱困而出但却替大部分玄宗弟子挡下大爆炸而受重伤的苍疗伤。 治伤嘛,这种事儿交给她不就好了。 搓了搓手上的戒指,渡流云认为她手里的库存要好好地消耗一下了,在和罗喉黄泉分开时,她给了两人一人一戒指的药,反正他俩要在北隅皇朝待一阵子,替她当回散财童子也不错,相信现在没有人会拒绝疗伤药。自然,道境中脱困的这些悲催的娃子们也避不可免地对此有需求,尤其是舍己为人的六弦之首啊。不知道这位弦首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睛有没有能睁开大的一点点呢,实在是让人万分期待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二章:久别故人·下】 想到苍,就必然会想到一步莲华,以现今苍带着玄宗主力破封而出的境况,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毕竟这是一境大佬,再有什么怨言,也得给这位黑道大哥跪下唱征服。 渡流云一点儿也不怕滚下来地侧卧在马背上,就这么悠悠然地任由这匹马有一搭没一搭地直行,顺便偶尔会停下来啃两口路边的青草,再去喝上一口潺潺小溪水,这马过的比她还惬意。 然而,她这悠闲舒适的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快把马背当摇篮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道劲风在她面前乍起骤停。而这道劲风也成功地让渡流云瞬间清醒。 “流云,多日不见,你依然是风采如旧啊。” 墨尘音面带笑容,但却依然掩盖不住眼底的愁绪。 “怎么,赭杉道兄出事了?” 她一眼就看出了墨尘音的忧虑,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莫非是赭杉军的魔化之气有变,难道抑魔扳指真的无法替代混沌岩池的作用?进入识界去找紫霞之涛并不容易,而看起来他们应该也是没有找到蔺无双了? “不,赭杉军没事儿,出事的是弦首。” 这句话说出口,渡流云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弦首?”这什么节奏?苍出事了?她印象中的确记得苍是因为封印被破解而导致受伤,但看墨尘音的这个反应,绝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 “啊,听闻你与江湖中盛传的名医上官邛熟识,不知能否劳你将他请……” “小墨师兄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种事儿从一开始就应该和我说清楚吗,为什么还要跑这一趟来,你提前说与我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把庸医绑来和你一同前往啊。” 不可思议地瞪着墨尘音,渡流云很想敲敲他的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因为事情过于紧张,反而导致墨尘音忘记了还有这样最快的做法。 “这……倒是我忙中出差了。” 墨尘音苦笑一声, 很显然渡流云的猜测是对的,如今玄宗能保下大部分弟子,完全是因为苍强行扛下封印被破的爆炸之力,虽说其中尚有其他人协助于他,但终究还是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这种重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医治的好的,以玄宗现今的状态,也只能压制苍所受重创一部分,而若拖得久了,恐怕会伤及根基。 “啊抱歉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弦首受伤,你比我更急。不过你放心,我先和你走一趟,同时传讯给庸医就是了,顺便再请另一个神医跑一趟,我就不信了,两个人一起还不能医好弦首嘛。” 她说的另一个人,当然就是现在在琉璃仙境坐诊(镇)中原的药师慕少艾啦。两大名医双管齐下,除非死到透了,否则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号! “既是如此,有劳了。” 墨尘音微蹙的眉头终于轻轻舒展:“随我来。” 他们在苦境之中设立了结界秘境,用来掩藏身形疗伤,毕竟道境已毁的差不多,再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何况道境之中恐有异度魔界残留兵马,以玄宗现在实力,就算主力六弦四奇都在,也难保门下弟子不受伤害,又因异度魔界现在将战线开在苦境,索性在苦境养好伤势,以对他日一场接一场的恶战。 不过由赭杉军和苍联手布下的结界,寻常人也不用想着能随随便便就破开,不得其法,必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无法察觉。 渡流云给上官邛所发的飞书中有墨尘音告知的前往方法,又在信里请他走一趟琉璃仙境带上慕少艾一起前往,反正慕少艾也早就想见一见上官邛,现在无法解决阿九的半心更换问题,但却可以延长阿九的生命,有些事情,两个人做总好过一个人做嘛。 ================================================================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波浩渺?果然,没有入门之法,自外界所见根本就是又一处景象,而这个所在,也是当年苦境道境通道未坏之时,苍便选定的暂时落脚之处。天波浩渺这个名字,还是当年传出来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相关的人也很少上这里前来,如今加上这阵中阵,不要藏的太牢固。 “……” 看到六弦四奇和谐地站在一起,渡流云总有一种脑袋上被人敲了一闷棍的感觉,这样的画面大概彻底证明了玄宗的走向画风已经完全崩塌,当然,赭杉军究竟是怎么中的暗算这件事还有待仔细询问,没有金鎏影和紫荆衣的反骨行为还能着了伏婴师的道儿,那这一场做下来,八成要比她印象中的伏婴师更难喔。远程术法打击的能力增强了? 嗯,说是六弦四奇站在一起,也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确切点儿说,是一群或轻或重都带着伤的伤病号要么躺着要么来回穿梭在受伤的门人中各自医治忙碌不停才对。 虽说大方向上没跑偏,可金鎏影依然还是和过往所见一样,就算是身上带着伤,始终还是一脸的亦正亦邪之气,大抵这货从对苍和赭杉军的仇视转化成了单纯的正常同门良性竞争吧,类似学霸看超级学霸和究极学霸不顺眼那一种,也不知道苍和赭杉军对他干了什么,罢了罢了,等这里的伤病号治的差不多了,有了闲工夫再好好和他们聊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看看苍。 不过嘛…… “久违了,金鎏影道兄。” 渡流云眉梢一扬,抬头扫了一眼打着绷带吊着个膀子的金鎏影,修为高到金鎏影这个地步的人,难道也会骨折了没法治? “你是……渡流云?” 对于这个当年被剑子仙迹带着参加道门大会,结果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和玄宗结缘,又在玄宗用昏了头一样的术法狂轰乱炸如今变化甚大的肖仔,金鎏影有点茫然,她是怎么练的?为什么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眼前的渡流云,其展示出来的修为,竟然与苍相似无几了? “哎呀呀,是我是我,你没眼花,正好遇上,让我先看看你的……我靠,这是啥?” 渡流云伸手探向金鎏影的胳膊,然而还未等她接近,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灼烧之气向着自己扑来,一道肉眼所见若有若无的火光,自金鎏影的胳膊伤处窜出,仿佛在宣示着没有人能够除掉它。 这伤……古怪的有趣。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三章:重创的玄宗】 附着在金鎏影伤口的,是再正宗不过的魔火,而以玄宗的功法,竟然无法将这魔火驱除,能有如此强大的修为,难不成异度魔界内部也发生了她无法猜测的变化? 算了算了,这已然不是她能当全能先知的时候,这命运的车轱辘早不知道被她一脚踹向了什么地方,现在仅剩的一些未曾改变的事物,其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告知她事情发展到了怎样的阶段。 人的记忆终究是会随着时间逐渐被淡忘,如果每一件事都能够记载脑海中,那这生物绝对不是人,而是复刻机。 “看样子,流云你是有法可解了。” 清冷但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听到动静来查看的紫荆衣问道。他对渡流云的变化亦是感到心惊。修为到了他们这般地步,想要觉察到对方的底子并不难,更让他诧异的是,他也仅仅能感受到渡流云的修为深不可测,但具体到什么地步,他是一片茫然。 “要是我连他都治不了,那还谈什么对付异度魔界,不如趁早归隐山林退休算了。” 冷笑一声,她手中寒芒骤现,金鎏影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压力向着自己袭来,使得自己做不出半点反应,而这股寒芒带着冻彻心扉刺骨冰冷,将全部的力量凝结在自己被魔火侵袭的手臂之上,登时,多日来一直未曾感受过的清凉之意覆在伤处,下一秒,渡流云将覆在金鎏影伤处的手掌缓缓抬起,那道原先若有若无的火光,被渡流云以极其强悍的方式牵引了出来。 “万幸金鎏影道兄道印尚在,我还有办法,若是像赭杉道兄一样,道印被夺,恐怕再过个两三天,你就只能无时无刻地享受着新鲜伤口爆裂的折磨了。” 她在提到道印二字时,刻意注意了一下金鎏影和紫荆衣的表情,不过对方面上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变化,如果这两位不是演技极度高超,那就是他们确实没有问题了。 “哈,多谢,想不到多年不见,流云你的进境如今已是让我等自叹不如。” 魔火离体,金鎏影自然是精神好了很多,对渡流云道,不但如此,他亦是想起当年苍言语之间所透露出的关于渡流云的一些只言片语,再与如今面前的人联系到一起,不由得他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这糖丸子给你,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和以前一样啦。”拍了拍金鎏影的肩,忍住手欠想要勾一下金鎏影下巴的冲动,交给他一瓶伤药,顺便检查了一番紫荆衣,见他不过是真气耗损过度,并无大碍,便留下一瓶固本培元的药丹,随即转身向墨尘音道:“走吧,去看看弦首的伤势。” 她已经将药按照品质分级,虽说穷鬼出品的药品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但从重伤或者轻伤上来区分还是没有问题的,以玄宗其余弟子的情况来说,一般的伤药就足够,但从墨尘音的话来判断,只怕苍的伤势不那么乐观。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六弦之首,两人都不觉有些感慨。 若她当年初降之时,便是在道境之中,现今玄宗是否又是一番景象,亦或者,当年她自初出江湖之后,便选择前往道境一行,是否也能避免道境毁于异度魔界。 然而那个时候,她并未找回记忆,并未得回力量,就算与异度魔界一战,只怕也是将自己白白搭了进去而已。 说到底不过是人世间哪儿来那么多如果。 “苍叔啊,你是一个人把破封的大爆炸都抗下来了吗?”第一眼见到苍,渡流云就忍不住发出佩服的赞叹,确切点儿说应该是吐槽:“就算你再是超级先天高手中的大高手玄宗第一支柱,你也不能真拿自己当超人用吧。” 别看苍现在仿佛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的站着,但也仅仅是站着罢了。此刻听到渡流云毫不客气地吐槽,苍却是面色从容:“多年不见,流云你却是精进如斯,让吾刮目相看。不知剑子仙迹可还好?” “剑子叔叔?他好的很,先前还和佛剑叔叔一起联手把一个叫圣踪的大反派撵的满武林乱窜,现在也不知道撵到哪里去。倒是苍叔你,能不能不要再在这里听我胡扯,你这伤势可不是单靠药物就能痊愈的啊。” 真气逆行,经脉受创,五脏六腑俱有损耗,一点也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苍,如果不是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根基在消耗着,恐怕换成别人,早就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来。 病号就要有病号的样子,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必从静修的屋室内出来迎接她,这让她不要太受宠若惊。看意思……苍是在看过她那当年写的狗屁不通的玩意后把她当做平辈人来对待了,甚至有可能把她当成超级大神棍来供起也说不定……这特么什么跟什么。 想到这,她将苍扶到一旁坐好,貌似一本正经地道:“我已经传信给我那位至交死党兼御用庸医……啊不对,是神医,你放心,只要有他出手,没有治不了的伤。人皮都能缝回去,何况苍叔你这乱七八糟的经脉,大不了你忍着点血淋淋的视觉冲击,让他重新帮你接一下就好。” “这本是道境之事,却因此而祸延苦境,更因此而枉送无辜,此事……玄宗当负全责啊。” 苍对自己的伤势并不看重,他所担忧的,是苦境会因此陷入怎样的危机。 正道栋梁就是正道栋梁,脑子里想的全是大义。渡流云佩服地抹了把脸,无奈地对苍道:“从一开始这就不是道境的问题,而是异度魔界的事,苍叔啊,你以为异度魔界真的只想毁灭道境吗?他们的目标是四境啊,只不过道境比较悲剧,首当其冲了而已,现在他们的目标是苦境,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此次他们的封印是在苦境中解开。没道理要道境独自承担的。被扯下水的人越多,越能尽可能地避免过多的伤害。放心吧,集境的大佬已经被我忽悠的差不多了,先把眼前的事情逐一解决,找个时间休息,也方便我上集境再忽悠一波。” “流云,当年……” “诶,苍叔,当年事不要再提,年少时思虑欠佳,未曾替玄宗解厄,现在回想起来,此事我脱不了干系啊。” 要是她当年够果断,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对苍说了,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又是一番景象。 可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用想着当年应该怎样,眼下重要的,是将来。 渡流云身上的变化看在苍的眼中不可谓不大,当年那个浑不羁的性子,如今虽然还带有些飞扬跳脱的样子,却是身上带着许多让人看不透的秘密。而她留在玄宗的那一封密信,也正显示了她与异度魔界之祸颇有渊源。 然,这又有什么关系。无论对如今的玄宗,还是对现在的苦境,最大的优势便是,这个对异度魔界链接颇深的人,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这就够了。 苍不敢想象如果渡流云和异度魔界站在一条线上会是什么后果。这个对任何事都如同了若指掌一般的人,足以掀起武林的大乱。 啊,想想看,她这苦境生涯甚是有趣啊,当年年少轻狂时,看到这些大佬,心中所怀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崇拜,而现在,与故人重逢,那时的心情已与现在完全不同。 到底自己还是生活在苦境中的人,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洗去了初入苦境时的旁观心态,浪荡了这么多年,也是值了。从异度魔界之战开始,她将不遗余力。她不信宿命,但有夙愿。 从渡流云的面色上,苍看出了她在短短时间内的各种变化,这个如今成长到让人看不清的后辈,大抵就是他所预测的天命之中,最大的那个变数。无论怎样的走向,她最终的决定和做法,都会成为苦境这一场灾厄的关键。 未来……当真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四章:金鎏影的讲古·一】 当上官邛和慕少艾同时出现在天波浩渺,看到苍的伤势时,第一时间便发出了与渡流云同样的感慨,这一境之界的大佬,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啊。不光自己要撑得住整个玄宗的大梁,更要在出现危机的时候身先士卒地冲上前去挡下一切危机,做人嘛,果然还是安逸些好。 “自从你告别了整天破破烂烂的生活,就开始不安分地四处给我找活干,不光给我找活干,还把慕少艾也拉下水,你是想在苦境开设一个超级救援会四处救火治伤病号吗。” 习惯地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渡流云的头,再灵活地闪避开这飞起的一脚,上官邛叹笑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年认识了你,简直就是成为自动送上门的苦力,劳心劳力简直没法说啊。” “废话少说,赶紧滴,快和药师给苍叔会诊啦。” 渡流云终究还是窥得机会,对着上官邛的白衣印下了一个清晰端正的鞋底子,随后对看戏看的很愉快的慕少艾道:“如何,有没有觉的这个庸医很颠覆你的认知,会有一种传闻中的大佬原来就是这么个死德性的念头在你的心底缓缓升起~” “哈。你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慕少艾颇为有趣的看着这两位老友之间的交流,见渡流云问他,轻笑道。 “算了算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你们两大名医会诊先,我继续去外面跑腿儿兼帮忙。不要时间太久啊,我可是会嘲笑你们的。”玄宗伤的弟子不少,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抵抗伤势的功力,尤其是赭杉军还有一身的魔气需要压制,万一耗损过度,在这里魔气爆冲,那这乐子找的可就大了。 眼下完完整整有战斗力的就只有她这个外来的帮手,在这种人手奇缺的状况下,她应该是时候发出一波求援了。嗯,该找谁会比较好呢~她要好好思考下,眼下那群隐居的家伙谁比较闲嘛~ 能在这一场冲击中活下来的都是当年的熟面孔,尤其是六弦四奇,说起来,她对于四奇的实力还没什么疑问,至于六弦,她严重怀疑除了苍和翠山行之外的那四个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才选出来凑数的,这实力差距不要太大,根本就等于是一个大神和个辅助带着四个小弟升级,结果升级没升完,遇上boss来攻山…… 万幸四奇现在算是战斗力强悍,哪怕各自有所挂彩,赭杉军有魔气之扰,这四位站出来也足以对现今的异度魔界造成不小的困扰。 就希望金鎏影和紫荆衣在兜兜转转之后不要再走上黑玄宗的道路就好了,不过看意思金鎏影对苍和赭杉军也没什么心魔障碍之类的存在,良性竞争吗,互相切磋以求进步咯。 ================================================================ 静——绝对的安静,安静中又带有着那么几分的安逸,悠闲。 清风带着水汽清爽味道,徐徐地吹拂着,扬起发丝,在风中丝丝飞舞,彷佛为这天地间本就宁静祥和的气氛,再添上几分清新风雅。 惊涛拍岸,水光点点纷飞,柔柔的、细细的,兀自轻悄悄地从天际飘落凡尘,伫足在树梢,停歇於大地。 两株长青的松柏,点点绿意,将这水边风景再加些许雅致。 唯一有些清脆的声音,便是棋盘上的棋子落下之声。 上官邛和慕少艾在忙于苍的伤势,其余人的伤势并没有重到需要这两位出手的地步,赭杉军的魔气也被渡流云想办法压制住了复起的苗头,其他人则在各种药物的加持下慢慢恢复。这就有了百忙之中的悠闲——渡流云抓着紫荆衣在天波浩渺的亭子里下棋,一边坐着旁观的金鎏影。 这许多年不见,这两人又是伤的相对较轻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重伤缠身需要静卧的麻烦,所以想要聊天,当然是找着两人最合适。 比如,问一问这些年来玄宗发生了什么。 虽说紫荆衣性子素来清冷,但遇上渡流云这个完全无计可施的人,大约除了认命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他当然也想不到,正是因为当年渡流云的一封密信,才让玄宗避免了更大的变故。如今这个玄宗六弦四奇能够一体同心共抵外力的局面,完全是这位提前打了预防针的结果。 自然,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和金鎏影哀悼那些在过去未曾出现在脑海中的叛变。他的性情本就比金鎏影少了些争强好胜,多了些随心所欲,既然金鎏影都没有在玄宗乱来的念头,他自然而言就安安稳稳地作他的四奇之一。至于什么弦首奇冠之争,与他并无关系。 啊,这样看来,在没有经历异度魔界之乱的时候,六弦四奇的生活是这多么和谐啊。六弦就不用说了,四奇也这样就太刷新渡流云的认知,一个严肃自持看起来听苍的话实际上也心服,但是嘴上却不愿意承认的傲娇,一个率性自我任性随意对同修看似冷淡实则暗暗关心,一个仿佛老大哥一样用谆谆教导来爱护着三个同修,还有一个被三个同修护着的墨尘音,这画面想想都觉得多幸福啊。 “流云,你这……是什么?” 前面还像话,后面画风越来越跑偏,紫荆衣已经完全看不懂她的棋路是什么,并不是说他没见过的棋局都很怪,实在是渡流云下来下去这棋路走向就不对劲。 “啊?” 从自己脑补的六弦四奇幼儿园其乐融融好场景的画面中拉回了脑识,渡流云一脸懵逼地看着被自己下成了围棋五子棋跳棋合订版的棋局,别说紫荆衣看不懂,她自己也看不懂啊。 “啊哈哈哈,没什么,就是有些事一直没有问出口,就容易让大脑放飞嘛。算了算了,不下了,不如我们来聊天。” 她一抚棋盘,将黑白棋子全部打乱,算是结束了这没头没脑的棋局。 桌面收拾干净,她请玄宗弟子送上来了一壶茶,打算趁着现在有空,好好问一问当年玄宗发生的事。毕竟这走向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让她不好奇……太难了。 “哈,我还在想,当年快言快语的渡流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询问,关于道境这一场变故。” 紫荆衣轻笑一声。当年除了苍,没有人真正看过渡流云留下的信笺,就算是他们,也不过是从苍的口中,得知了一些要如何应对异度魔界的事项,大概当初唯一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就是苍和赭杉军在一段时间内,似乎有了些微的变化,尤其是在对待同门的态度上。用金鎏影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让他们从原先高高在上故作清高自命不凡的状态有了点接地气的转变——可能这是渡流云始料未及的,毕竟苍在她的印象中仙风道骨惯了,再见面也是如此,也许只有常年相处在一起的人才能感受到变化吧。 “哎呀,所以现在就是机会啊,此地风光秀丽,正是听故事的好时机嘛。” 渡流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的确是挺期待讲故事的。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由金鎏影为流云你讲故事好了。”执起茶杯,紫荆衣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对一旁围观围的愉快的金鎏影丢锅道。 很显然,金鎏影没想到这种讲古事儿会落在自己身上,然而看紫荆衣的意思,是不打算放他悠闲了,没奈何,只能认命。毕竟……他是没法拒绝的,他很清楚自家同修为何不想讲故事,实在是当年渡流云在玄宗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恐怖,这个家伙磨起人来的劲头简直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管是死磨硬泡还是拉出去打一架……为了避免耳根子遭殃,他不如乖乖讲故事,所以说,有些事儿嘛,妥协就是保平安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五章:金鎏影的讲古·二】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道境的灾劫,是在非常突然的情况下爆发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异度魔界的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毕竟在那个时候,还没有人去探究异度魔界的源头,在道境岌岌可危的前提下,谁还会去纠结这样的强敌是从哪里来的,应对都不暇了,多想些有的没有的岂不是增加自取灭亡的机会。 也是在这个时候,苍联想到会不会这一场灾劫,会和道境地广人稀有关,结合一些疑似为远古大战留下的蛛丝马迹,他越发确认这个可能。与此同时,他的手中还有当初渡流云留下的所谓预言,这种种的迹象联合到一起,益发让他确信,异度魔界和道境的过往有所关联。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们当时该去想该去解决的问题,他们最应该做的,是如何度过这场危机。对方的阵容和实力,绝不是靠着玄宗自己就能解决的,甚至包括一些不属于玄宗的零散势力,也加入到对抗异度魔界的队伍中来亦是如此,那个时候的异度魔界,其战斗力绝不是现在苦境这先锋部队所能比得了的。 彼时异度魔界血狼族族长补剑缺正是巅峰期,骁勇善战,其根基竟与玄宗宗主相去无几,某次交锋,异度魔界之主并未亲自出战,而是由补剑缺带兵前往,交锋之中算得上是全力赴战,双方各有伤亡,玄宗宗主和补剑缺更是两败俱伤,这也成为了玄宗落败的开始。就算苍已经是玄宗顶峰,但宗主所担当的责任并不仅仅是武功最高那么简单,身为一宗之主,他更是玄宗的精神象征,宗主受到重创,玄宗的气势自是遭到了打击。 与此同时,十道子根基参次不齐,六弦之中九方墀黄商子赤云染白雪飘纷纷负伤,四奇中墨尘音紫荆衣亦是有所不敌,再加上异度魔界魔兵恍如源源不绝杀之不尽,道境之中人手本就稀缺,就算苍派人联系了万圣岩,亦是于事无补,一来两境通道受损,无法一次通过多人,二来异度魔界派重兵把手通道,想要通过魔兵前往道境或是苦境,也是需要一番苦战,这就导致了万圣岩对道境的驰援也是艰难非常。 伏婴师利用重伤的玄宗弟子,在其身上设下咒术,本想是借着为弟子疗伤时算计苍,却没想到阴错阳差,当时苍身在主战场而不在玄宗坐镇,咒术下到了赭杉军身上,导致赭杉军道印被夺,情况危急,在金鎏影紫荆衣墨尘音联手压制了魔气反冲的赭杉军后,由墨尘音带着赭杉军远离玄宗,以免伤及同门。 雪上加霜的是,在墨尘音和赭杉军远离玄宗后,伏婴师又利用咒术,控制了数名玄宗弟子,借由其术法特性,再度重创玄宗宗主,导致玄宗宗主身陨,一时间玄宗陷入危境之中。 而后万圣岩终于突破重围,与玄宗联手,共同抵御异度魔界,而这一役过后,便以玄宗和异度魔界一同被封印,万圣岩遭此劫难元气大伤作为结局,隐遁休养为结局。 当然,万圣岩隐遁休养也是渡流云这边的消息,玄宗自封印之后,对外便失去了联络,甚至可说是过着不知山中岁月的日子,连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极为缓慢,并不知何日方能突破。 在这一番谈话中的插曲也不少,就比如渡流云得知了苍在大战发生之前的转变,确实是让人感到有趣。用金鎏影的说法就是,苍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练功伤到了脑袋,好像以往那样高高在上云山雾罩故作清高的性子改变了不少,虽然不像宗主那般平易近人,却也一反过往常态,让人看着顺眼不少。 是啊,他要是不变,那你俩铁定还是走上那条背叛玄宗的不归路。 搓着下巴,悠闲地品着茶水,一边听着金鎏影的吐槽,渡流云一边在心底默默地吐槽着对面这两位如今已是非常之正道的四奇半边天,这两位没有叛变,对现在的玄宗来说再好不过,至少不用经受同门相残的折磨啊。死在异度魔界手中是一回事,被自家兄弟暗算死又是一回事。这种令人心痛的事情,当然是能不发生最好了——没错,她是心痛苍遇上的事啊~~能让苍免于手刃同门报仇难道不好嘛。这个本该天煞孤星命的大佬,有她的干涉,绝对不会体验那种不怎么好的感受啦。 “你……在干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金鎏影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主要是那个眼神和表情实在让他吃不准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天知道渡流云根本就没在看他,只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啊呸,是天马行空地跑火车而已。 “看你帅不行啊。” 对天翻了个白眼,渡流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嘛,洗掉了戾气的金鎏影和紫荆衣确实能担的起一个帅字就是了,也不能算的胡扯。 “……” 算了,和她认真就是他脑袋被驴踢,金鎏影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但他是一个容易放弃和神经病计较的人:“你找来的那两位大夫,到底靠不靠谱,该不会是蒙古大夫吧,这已经两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出来,苍的伤势真有那么重?” “喔,你敢说他们两个是蒙古大夫,小心被他们知道,趁着月黑风高来算计你。背地里说大夫的坏话,我看你是不怕被雷劈。” 那两位要是蒙古大夫,那苦境没好大夫了好不好。一人赏他一颗药丸子都够他瘫痪个十天半个月了,不要作死啊~~有句话说的好,不作才不会死~~万一他真落在上官邛和慕少艾手里,别怪她在一旁喝茶兼看戏,乐得悠闲哟~ “别给我乱扣帽子啊,我只是好奇罢了。此地只有你我和紫荆衣,这话要是传到他们耳中,那必然就是你在告状。” 金鎏影本就不是古板的修道人,和苍相比,多了几分的傲气和任性,自然在渡流云面前也不会有什么先天人的架子,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旧识,他也知道,任何人在渡流云面前大概都保持不了正经——不是被气炸就是被同化,为了避免被气炸,他不如自己选择适应渡流云的脑回路,不可否认,渡流云对待某些事的态度,的确是值得借鉴——比如不带脑子。 “哈,那可难说了,你猜他们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你那边。” 根本不介意金鎏影的‘威胁’,渡流云嘿笑道,玄宗既然没有内部危机,那就是全体一心同仇敌忾了,这样的队友,一起对付异度魔界才是最佳阵容啊~不用担心背后有人捅刀子什么的,真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六章:密谈·六弦之首·上】 苍的伤势一直是玄宗上下所关注的,如果他的伤势无法治愈,只怕玄宗会迎来更大的危机,当然,有两个虽然嘴欠但是手上功夫了得的神医在,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尤其是苍的伤势只是麻烦,而非致命。 所以,当苍的内伤基本被治愈,受损的经脉也由上官邛补好后,这位现在玄宗最大的支柱算是恢复了其受伤对玄宗的影响。 而因为互相学习加切磋,上官邛和慕少艾也算是相见恨晚,就差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一个头磕在地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浪……没办法,这两人某些方面上来看是很相似的,都是那么的喜欢养老,都是那么的懒,也都那么的……神秘。 懒得理会两个未老先衰的家伙如何用玄宗的弟子们研发各种新鲜的内外伤药,也懒得管他们如何拿玄宗弟子当小白鼠,反正现在没有人会对这两位大神医有所质疑,就算是真把人治出毛病来,也得先怀疑一下是不是自己受的伤哪里不对或者是自己的体质和药物以及疗伤方式有何冲突,绝对不会怀疑这两位的水平和人品……其实都特么是浮云。 得到两大神医的肯定,苍的伤势已无大碍,只需要再休养半个月别作死乱动真气就能够活蹦乱跳横冲直撞跑到武林之中找异度魔界的麻烦,渡流云便抢了赤云染的活计,担当起替苍送药这个职责——实在是有些话只能对苍说,不能让玄宗其他人知道,至少现在不行。连赭杉军都不能知道的太多,就他那个随时都有可能被魔气反冲的状态,知道太多了会对他现在的功体有影响。 阳光透过淡薄的窗纸,洒在屋室之中,洒落一地金黄, 空气中盈斥着清雅的香气,分享着这一室的和煦。 苍正捧着一副书卷,倚窗而坐,看得入神。一阵轻灵的脚步声响了过来,这与其他弟子不同,又稍有熟悉的脚步声,让苍收回了沉浸在书中的思绪,将书卷放下,看向来人的方向。 “流云,怎么是你?” 苍有些微讶,虽说早就知道她与苦境两大名手来到玄宗忙前忙后,但他受伤在先,又被上官邛和慕少艾联手医治,一直尚未有机会与渡流云详谈,原想着伤势稳定了便与她细细相谈玄宗经历和如今他在苦境中所感知的一切,想不到她却是先坐不住,抢了赤云染的活计,做起了端茶送药的事儿。 “哈,虽说我知道苍叔你行事稳重,但大敌当头,能忍住这么久不发问,实在是太过顾全大局,像我这么细致入微的人,怎么能让苍叔你一个人闷的太久呢。来来来,闲杂人等已经被我用各种理由打发走了,今天我们就算谈论怎么把苦境炸掉,也不会有人听到。所以嘛,苍叔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我捡着能回答的,全给你解了惑。” 这位大佬是未来面对弃天帝的关键,也是异度魔界自建立以来,各种倒霉催的道境的苦主,当然有资格知道内幕。除了一些太过诡异的信息,她绝对不会隐瞒。 “既然如此,那吾也不多做客套,流云,当年你留给吾的天机,可有你对造成影响。” “完全没有,你就放心吧。”就算有也早就影响完了,再说,她根本就没把当年的遭雷劈当做影响,现在看看,那其实应该算是对她的保护,免得让她在过早的时候就将所谓的天机泄露出去,从而影响之后的发展。弃天帝终究是要降临,而她当年既然选择了和弃天帝队里的这一方,那没有足够的实力,是只能白白送死的。由此看来……某位高高在上的大神,绝对没有真正做到袖手旁观。这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都可以证明,那位大佬在通过各种空子来对她进行干涉,亦或是说保护。看来,大佬天帝还是想让自家那位傲娇的好师尊认识到他当年的选择是错误的啊。神界的家伙,都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傲娇小王子。 苍无奈地笑道:“吾实在无法相信你这说法,一些事情赭杉军已经告知了吾,他与墨尘音这些年隐居苦境,对你的经历,多少还是知晓的。” 渡流云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好担心啦,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重新纠结那些只是没有意义的事,安心安心,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看我现在活跳跳地出现在玄宗,而且不是我自夸,现在的我和当年的我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别的不敢说,起码根基方面不会比苍叔你差就是了,而且未来还有升级的机会,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而且我那些遭遇,也和给你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没有关系啦,那是我必经之路,没有挫折哪来的成长,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嘛。” 苍摇头失笑道:“多年不见,你确实是与当年大有不同,尤其是这口才,越发地让吾甘拜下风。”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啊。 “只是对苍叔你和我客套的回敬罢了,既然大家是老朋友了,苍叔也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既然事情是我做的,我就绝对不会后悔。何况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化学反应,我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修为境地啊,所以嘛,是福是祸,还得看当事人的理解才对。” 一摊手,渡流云替苍做结论道:“要是苍叔你真觉得过意不去,就把你玄宗珍藏的好茶什么的送我几百斤就好啦。” 几百斤,你是要拿去洗澡吗。 苍终于忍不住侧目,同时也放下了心底的介怀,把那些纠结自己的事情丢在脑后,诚如渡流云所说,要是再与她客气,岂不是真正拿她当了外人。而这正是与她所做所求的事相反的结果,恐怕她不止会不开心,玄宗,也会失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是了,朋友,当年那个随着剑子仙迹一同前往道境做客的晚辈,如今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不仅仅是如此,当年她所流露出的,就是和她年纪不相符的特殊。天命所归之人。这个指示再次自苍的脑海中浮现。 “既然如此,吾也不遮遮掩掩,流云,当年你在信中所预之言,在吾见证下,一一印证,甚至若非有你留言示警,只怕玄宗会陷入更大的灾劫之中。吾虽然知晓不该多问,却依然还是想要向你求证,究竟为何你会对未来发生的事,如此清楚。” “所以喽,有话直说问清楚会让大家都开心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蹿到窗台坐下,在她身后,是淡金色的阳光,而这个角度,将她映衬的恍如天上仙:“苍叔可还记得,当年宗主诊视于我时所说的,当年我确实有所隐瞒,因为那时的我,尚不知晓自己的来历,现在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和在久远之前毁灭过道境,在玄宗这一场变故中对道境再次进行毁灭性的打击的异度魔界创始者,曾经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这样的解释,苍叔……会觉得震惊么?”这话一出,有别于当年向疏楼龙宿和罗喉言明,却是格外轻松。 此言一出,纵然冷静如苍,终于也是坐不得安稳,长身而起:“你……所言何意?”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七章:密谈·六弦之首·下】 面对苍的震惊,渡流云倒是在意料之中,而且她表现的相当淡定——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拍苍的胸口,顺便将人按回椅子里坐下,笑的很是无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苍叔啊,你太震惊了万一导致伤势反冲,那我罪过简直不要太大,不光玄宗的弟子们要对我群起而攻之,那两位满腹牢骚未老先衰的老家伙也要把我念死。安心安心,既然我能够放心大胆地与你说这些知道,那我就已经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渡过这场浩劫。” 直到被她按回椅子上坐好,苍这才沉声道:“流云,吾虽然并无不信的道理,但你所言过于骇人,还望如实相告。” “哎呀呀,不要这么严肃嘛,今天这谈话只有你知我知,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会泄露给其他人知道而引起恐慌,而事实证明现在这个时候我向你说出,更不会有任何怪异之事发生,所以,在我不能保证未来是否还像我所能预知发展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提前做出相应对策。不论是对玄宗,对异度魔界,对中原,还是对苦境。想来,经历过道境剧烈变故的苍叔,是一定不会看着同样的危机降临在苦境的。” “这是自然。” 许是渡流云轻松自若的态度影响了苍,他也自方才的惊愕中冷静下来,毕竟他经历过的风浪并非常人所能相比,定力更是坚于他人,一时间的失神,不会影响到他。 他淡淡地道:“苍自是不会让苦境重蹈道境覆辙,纵然天将变,苍也会一力回天。” 所以喽,这才是堂堂的六弦之首的胸襟。 渡流云坐没坐相地把自己丢在椅子里,貌似嬉皮笑脸轻描淡写地给苍描绘出了一副本应不怎么美妙但现在却明显不是那么悲催的前景。甚至包括‘曾经’应该属于金鎏影和紫荆衣的双桥之主命运,也在言谈间带了几笔。 不论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后来对苍的了解,都让渡流云敢于向苍解说她所知晓的那个未来,同样是信任,但信任的理由与对龙宿和罗喉不同,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关联的人,真要硬扯关系,大概也只能从剑子仙迹身上攀扯,一个足以让人信任的前辈,然而又远远不是让人信任的前辈能够达到的。就像她绝对不可能跳到一页书面前,告知一页书这些乱七八糟惊天动地的内幕,她可以告诉龙宿,告诉三先天,再由三先天决定要不要提醒一页书,但她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去和一页书相谈。可她却愿意向苍示警。 这不仅仅是道境和异度魔界之间的宿命之战,更是一场苦境的存亡战。她若真是圣人,大可以提前向苦境散播预言,早早地便做好应对之策,完全不需要自身卷入其中。 “这是一场规则,一场天界与人界的规则。我可以提前告知你这些,却不能让你介入到其他的发展之中。如何把握这条界线,是我要做的。也可以说是我在作死的边缘中不断试探,试探着天规的边界,而我利用这个漏洞,天帝利用这个漏洞,其实也做了不少的事。” 她端起茶水,歇了口气,接着道:“我已经做了许多让头顶那位大佬为难的事,所以我需要苍叔一个保证,除了对异度魔界之外,方才我与你说的一些和异度魔界无关的事,你能不插手就不要插手。有些事,我去做,和你去做,后果不太一样。” 顶风作案她也不是一次两次,说到底她曾经是上头的自己人,而天帝也不想真的和弃天帝为敌,所以,她作为老弃唯一的弟子,又是当年的天界小战神,想要保她,不要太简单。然而若是有些事由苍去做,那么很有可能这笔账就会算在苍的头上。正如同她可以提前告知龙宿和罗喉,但却绝对不允许他们过早地参与到其中来一样。明镖的生意不能做,暗镖还是可以走的。 “吾明白,你自然是担了极大的干系的。” 苍正色道:“吾自然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而你将此事相告,便是信任于吾,于情于理,吾都不能将你陷入危地。吾亦向你承诺,不论何事,只要你有需要,吾自当鼎立相助。” 不管渡流云怎么插科打诨,苍依然是一本正经,毕竟让苍不正经起来那种可怕的场景,还不如让苦境炸掉算了…… “安心安心,我是绝对不会有事的,真有什么需要避讳的,我会跑的比兔子都快,说到底我还是要留着这条小命不要玩过头了,等着和我那位好师尊正面刚上一波,只问立场,无关对错。虽然残忍了点,可苍叔你不得不承认,在师尊的眼中,甚至在我的眼中,天下苍生的性命,不过如此。只是……师尊比我狠罢了。他能轻言毁灭。人和神的区别……永远存在。” 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时,曾经将这里的生命当作数据,当她适应了苦境的生活时,又让她找回了最初失落的的记忆,让她忆起了对人类的态度。在没有牺牲品的情况下,她愿意看到少死掉一些,但是和寻常百姓相比,她更愿意少牺牲一些有用的人,毕竟人分三六九等,这是残酷的事实。尤其是……她有着太强大的理由漠视人命。 “吾明白。” 苍能理解渡流云的心思,甚至能够理解弃天帝的想法,然而想得明白是一回事,能够认同又是一回事。若是立场对调,大约他会也产生类似的心情,然而这并不是立场对调的时候。所以,他只会对弃天帝的选择,做出最正确的应对。他不相信命运,但若回天是他的命,那么,他乐于接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换个说法,六弦之首永远是六弦之首,一力回天的苍,不管站在哪里,都是让人信任啊~所以,能让一个如此让人信任的人,少挂几个同门,也是她乐于作为的嘛。 这一番相谈虽然有很多事情依然没有说的太相信,但是,苍和渡流云却是初步达成了共识,两人也商议了一些关于未来如何联手的事,如今玄宗主力并未受损,那么破魔大阵便不会出现仓促而为的情况,提前演练是必然的,而为了保证破魔大阵的完整,赭杉军的功体又是首要的事。 “我能给你提供蔺无双的居所,明玥剑如果苍叔你出面,想来他也会愿意借出。虽说蔺无双当年摘得明玥剑是有原因的,但在大义之前,想必他不会拒绝。这又不是迫他出面,违背自己的誓言。有了明玥剑,必然能够暂时代替紫霞之涛。我虽然不能保证紫霞之涛就在识界,但起码有八成的把握在,白虹明月在手,苍叔你和赭杉道兄必然能够安然进入一探。若是进入,千万不要和那个叫啥来着……啊对,叫释云生和他身边以外的人接触,除了那几个,识界没好人。” 敲了敲桌子,她总算是想起来了识界那几位正道栋梁,没有释云生的帮忙,估计赭杉军的紫霞之涛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抢回来什么的,自然还是有地头蛇的帮忙才最方便嘛。 所以说,有个预言党在一旁,相当于多了个狗头军师……啊呸,多了一个福将,这种机关尽握占尽先机的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八章:送上门来的靶子·上】 苍和赭杉军去寻蔺无双,为了防止意外,苍一个人应对不来,墨尘音陪同前往,留在玄宗坐镇的,能拿得出手的武力担当,就只剩下了金鎏影和紫荆衣。不得不说,玄宗的武力分布很无语,论单打独斗没人能刚的过苍,但是四奇的综合战力要高于六弦,比起战斗,翠山行更擅长于辅助,这是渡流云做下的极其精准的评价。 “不光玄宗实力受创,圣域的损失也要算在你们的头上,万圣岩虽然有圣尊者和苍叔的关系在,可面对圣域的损失,恐怕就算苍叔亲自出面,也得有圣尊者发话才行,苦境这帮和尚,办事儿地道看着顺眼的,不超过十个,万幸圣尊者算一个,不然光是这帮和尚组织,就够你们头痛一阵。”对佛门,渡流云一直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尤其是兜兜转转还是听到了佛剑陷身到不怎么好的传闻中之后,对于这帮挂羊头卖狗肉天天把道义放在嘴边实则没事儿就给真正为天下苍生劳心劳力的人下绊子拖后腿的废物她从来不介意报以最大的敌意,她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和尚,但确实能让她看得顺眼甚至佩服的,只在十位数之内。 末了,她拍了拍金鎏影的肩,一副故作严肃摆出任重而道远的样子对他道:“不过这样也好,擅长打太极的苍叔和赭杉道兄都走了,要是这个时候圣域的人跑来找玄宗的麻烦,不要犹豫,好好地揍他们一顿就是了,出了问题我们一起扛,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去你的吧,你当我和你一样,三句不和就与人动手。真要撕破脸皮,才是如你所说,玄宗麻烦不小。”说到底在苦境之中玄宗都只能算是客,这并不是道境主场,得罪圣域乃至万圣岩事小,影响了玄宗未来才是重要的,这家伙以为都像她似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后盾一波一波的层出不穷什么时候能都扯出一堆莫名其妙的大佬来陪她搞事情? 没了戾气的金鎏影虽然不会纠结苍和赭杉军的为人处世态度,但他也绝对不是正了八经的性子,当年渡流云在玄宗刷脸熟的时候他就能和她天马行空地谈天说地,现在也不会因为时间久远而生疏,相反越发觉得对方的脾气挺对自己路数,自然而言就带上了几分洒脱不羁。 情知渡流云没有看轻自己的意思,只不过是表明了她对于圣域的看法,金鎏影笑骂了一声道。修真人本就活的较常人更久,更容易走到曲高和寡的境地,平日里都是熟悉的同门,彼此的脾性也都习惯了,这乍然出现一个能随便闲聊的朋友,自然是让人放轻松的,又是在这玄宗危机的时候,实际上,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正是需要像渡流云这样的支援,人心,往往都是在身处危机之时,才能真正看清的。 “哈,走了走了,下次再来找你们喝茶饮酒,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能听到赭杉军拿回紫霞之涛的好消息。”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向来是渡流云的性子,这种干脆利落瞬间在金鎏影面前消失的举动显然让他有点懵逼,好在都是见惯了风浪的人,最多不过是对她的干脆表示一下佩服,没奈何,她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的闪人了,作为玄宗的龙头之一,他还是得打起精神,去做他甚是嫌弃的工作啊…… ================================================================ 身为会享受的人,渡流云才不会让自己被危机感支配——除非现在有人告诉她,罗喉在北隅那边被异度魔界收拾了,当然这特么就是在说笑话,四大天王不出,伏婴师不出,能伤到罗喉的人大概还没出现。单凭武力四大天王都要靠边站,但加上一个擅长各种咒术阴人的伏婴师就难说了,赭杉军都能着了道,就更不用说比她还懒得动脑子的罗喉。黄泉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两个家伙加在一起绝对不是负负得正,搞不好能被伏婴师一起一锅烩。 当然,异度魔界现在大约还靠着袭灭天来在拉着断层,主力成员被卡在另外那半部分,无论是阎魔旱魃还是九祸的人,想伤得了那两位,先看看那两位是不是自己练功导致走火入魔才能被偷袭得手。 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小村落,住了个小客栈睡的安稳的渡流云那是不要太享受。 尤其是月黑风高的晚上。谁说月黑风高杀人夜,明明是睡眠夜才对。越黑睡的越安逸——伴随着仿佛催眠曲一样的呼啸风声方能做好梦啊。 而小村的居民在风啸声大响的夜里,全都早早紧闭门户,提前安歇.连平目尽忠职守的那些大小汪星人们,也因为今晚风大到离谱,为了避免自己被吹跑,各自回到了避风的小窝中,枕着自己的尾巴安然入睡,懒得在村中巡夜游荡。 此时,除了呼呼咆哮的风声,村里村外一片寂然。 三更时分。 莫名的香气,循着空气,丝丝缕缕沁入鼻息之中。这股香气来的莫名,沁人肺腑,却又透露着浓烈的杀意。漫天飞荡着不合时宜的樱雨,异常诡谲。 原本熟睡的渡流云倏然睁眼,从翻身坐起到开窗布阵,再到将整个村子传送到距此地千里之外的所在,不过须臾之间。 她这一连串的举动,尽数收入一身沉冷的魔将眼底,未被面具遮住的唇角,不曾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只是在心里暗暗评测眼前此人的功力究竟如何。 元祸天荒没有问阎魔旱魃会给自己这个任务的理由,阎魔旱魃也不会告诉他为何六先知会让他派元祸天荒来着看上去没有任何用处的村落。 先前他是不知道缘由的,但现在他知道了。眼前这个看上去一脸不在乎,全身上下都写满泰然自若的人类,便是他此次任务的目标。 尤其是那一瞬间所做出的应对,无一不显示了这是一个足够让他拿出精神来应对的目标。 “我还没有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渡流云晒然轻笑,很是随意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扇着那个根本扇不出来风的骚气羽毛扇,拜元祸天荒出现所赐,连带的效果就是原本呼啸带响的大风竟然停了,只剩下这绵绵不绝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自带清风地飘荡着。真是想拿个布口袋把这些樱花瓣收集起来泡茶喝。一个魔将,还是个硬汉风的魔将,没事儿出场自带特效就算了,还特么带的是粉红色的花瓣,这现场看上去不要太不和谐啊,不和谐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人类,留名。” 闪过渡流云指尖微动划过的剑风,元祸天荒的声音低沉冷澈,他没有看到对方的动作,那就证明对方武功确实值得他认真对待。而他所理解的认真,是依照对方的实力,来决定自己出几分力。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渡流云的眼角眉梢都流转着不可小窥的压迫感:“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不会因为你的上司愚蠢的判断而失了性命,因为……我需要你将我的名字传回异度魔界,传回天魔池。” 她的声音犹在她所坐的大石上,人却已经出现在元祸天荒身前不及三寸:“吾之名,战神流云。”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九章:送上门来的靶子·下】 元祸天荒目光微闪,天荒刀横扫,赶在渡流云流虹乱影剑气扑面之前,封剑出刀。 渡流云一声轻笑,听在元祸天荒耳中却是充满了冷酷的杀意,她的攻势并未因元祸天荒的动作而收回,反而看似空门尽露,招式大开大阖地攻了上去,刹那间,犹如燃起满天火光,在火光与樱雨交错的瞬间,原本娇嫩的花瓣,转瞬间便被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刺人耳膜的刀剑相撞之声,铿锵锐利,夺人心魄。 冷哼声响,元祸天荒挺立如山,不退不让,刀光飞旋如芒,又在瞬息之间,刀身两分,化做双刃,登时,较之方才还要快上数倍的刀锋,挟带着如海啸般的劲道,汹涌冲向渡流云。 一个合格的魔将,信条之中是没有退避不战的,只有战,再战,血战,死战。 “异度魔界的魔将,论悍不畏死,大概第一殿的阎魔旱魃手下最是疯狂。”渡流云俊秀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赞许笑容,“被创造出来的种族,倒是对自己的信念异常坚持。” 她的笑容尚未褪尽,人已化做无数道重重幻影,霎那之间,这天地之内,似有千百个渡流云一般。 “一念·疾。” 这千百的迷迷蒙蒙的身影,同时举起了手中炽红的长剑,登时,旋风骤起,枝摇影曳之际更卷起飞花满天狂舞,气流呼隆回荡之下,仿佛天与地都要被充斥其间的剑影所撕裂。 元祸天荒一声沉咤,同时腾跃入空,天荒刀再度转换形态,弓入弦,身似幻,迎向渡流云如斯霸道的剑风。 一连串细密爆震声,夹合着一连串的清脆撞响。 空气蓦地向着四周排挤,无传的压力骤增,宛似要将人的心肺榨出胸腔才能甘心。 无数的土木砖石经不起劲流互击的拉扯,不仅仅是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更有四裂寸断的残枝随着滚荡激涌的劲道四下溅射,巨大的石块因为承受不住这挤压的气流而震爆开来,四散激射。 直到这阵充斥回荡的劲流消褪之后,这天地之间仿佛经历过一场肆虐的灾劫,只留下一地残垣断壁,残沙碎石。 渡流云一袭白衣翩然,衣衫猎猎,长发丝丝风中疾疾游走,一抹若有若无笑意,隐于唇边,单手负剑于背后,面色如常,未见喘息。 异度魔界的功法,自是源于弃天帝的,纵然有了极大的改变,依然还是能够从中寻找出痕迹,不论是从根基上,还是从经验上,她都高于元祸天荒太多,若是此番交手会败在元祸天荒手下,那她也不用指望能在之后有机会面对弃天帝。 反观元祸天荒,原先遮住面容的面具,已不知在何时被打落,面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伤疤,鲜血淋漓,虽是未曾伤到双目,却是深可见骨。身上似甲非甲的战袍,也尽是一片破烂。唇角不断涌现的鲜血,是他在与渡流云交锋之时,拼根基落了下风的证明。相对于渡流云的毫发无伤,气定神闲,他的境况不要太狼狈。这对于自出战苦境以来毫无败绩的元祸天荒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想象。 这样的对手,让他仿佛看到了魔界第一战神,也是如今异度魔界沉睡的主君,银锽朱武。这样的差距……苦境竟然有如此强敌,只怕就算是他的直属上司,火焰魔城之主阎魔旱魃亲临,也未必能占了上风,甚至五五开这个选项,都无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何况,听对方对异度魔界的了解,仿佛要比玄宗所知更多,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我说过,我不杀你,因为你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异度魔界魔将,我需要你将我的名字传回天魔池。我不管异度魔界的断层什么时候会修复,我只认定,你们必然与天魔池是有联系的。” 渡流云很是随意地摩挲着长剑,这柄流虹乱影之上,并未沾染半点血迹,锋锐异常的剑身上,投映着她的面孔,她眼底的微妙情感,清晰可辨。 随后,她信手一甩,便打碎了随着元祸天荒一同出现的天荒道幻象结界,而这举动,无疑是将元祸天荒原本就受创的内腑,再添几分伤害。 “异度魔界之中,除了天魔池之主,大概只有你们那位朱武大王,有那么几分资格站在我的面前,你们,不过蝼蚁。” 渡流云目光微讽,看在元祸天荒眼中,是对他流露出极为不屑的样子,而对方确确实实有这个能力,正如同他对待苦境的生命一般,只不过眼下的立场对调过来罢了。 渡流云此刻的心情,亦是复杂的。作为曾经叱咤天界的战神,为了与天帝分歧的理念,而创造出了异度魔界,走上了和天帝,甚至和自己背道而驰的鹿,弃天帝……明明是她的师尊来着,虽然曾经是。但这个记忆一点被点燃,就会变成无法熄灭的火焰,时时刻刻燃烧着。 人无法理解神的想法,同样的,神也无法理解神的想法,普天之下,任何一个生命,都是单独存在的个体,既然谁也无法说服谁,那就只能挥剑相向,打到一方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地坐下来,才能好好地交谈。 是他看错了吗?元祸天荒的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在他听得渡流云提及天魔池之主时,竟然能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心痛,他本就不是纯粹好战的性子,魔族也是有着自己的情感,而他,亦非表面上所见这般悍野狂莽,较之他人,他的观察可能更为细致一些。所以……眼前这人,与那位天魔池中,异度魔界真正的主人,竟是旧识不成。 是了,她适才所言,战神流云,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妄称为神,那个字眼,是禁忌的称呼,除非真有那样的实力,那样的身份。 想及渡流云所展现出的实力,和阎魔旱魃所传达的六先知交待的命令,再到这个失败的结果……不论怎样,他也要将这件事传回异度魔界……人呢? 待得元祸天荒回过神来,眼前的渡流云早已消失踪影,不留半点痕迹。 这一场,自入苦境以来,屡战屡胜的异度魔界,首尝败绩。不败的成绩,便在元祸天荒的手中被终结。 ================================================================ 清湖。 顾名思义,是一处水色极为清透,几可见底,能够清晰看到湖中游鱼游曳,水草随波轻荡的好所在。 湖心正中,有一座沙洲似的陆地,其上草木青葱,一片生机。 湖边有一处开满不知名小花的斜坡,渡流云就这么躺在自带的毛毯上,翘着二郎腿,用一片快赶上脸大的树叶遮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根草棍,从她嘴唇微微开合的动作来分辨,她大概是在诅咒着某人,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听到诸如蠢货师尊之类的词语不断地往外冒,所以说,她是在骂弃天帝啊。 她正咒的‘开心’,原先被叶子遮住,只黑了一小片的视线,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无情地剥夺了全部的阳光。 随后,一只手拿起了叶子,又顺道拔走了她嘴里的草棍,扔到了一旁,伴随而来的,是被阳光反射的,足以闪瞎狗眼流灿光华,接下来,熟悉的儒音在她头顶响起:“作为吾之义女,流云,汝现在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实在是丢吾的脸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章: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这可不符合你温文儒雅华丽无双的风度啊,亲爱的爹亲大人。” 渡流云挠了挠头,并没有起来的想法,然而龙宿却不给她懒死在这的机会,伸手抓头毛揪起来一气呵成,龙宿脸上流露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才和异度魔界交手一次,又是压倒的胜仗,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欺负人欺负到如此结实,便宜都被你占完了,现在这副瘟到死的样子是嫌自己没把对方打的更惨不成。 “爹亲啊,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胜败在纠结啊。” 把头发挠到炸毛,甚至挠出了几根呆毛在头,口是心非这回事儿,根本就是一脉相传的嘛。 她动作利落地收好毯子和躺椅,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一脸期盼地道:“我们去哪里兴风作浪?” “……” 兴风作浪是个什么鬼。 龙宿有些头疼地扇扇扇子,严肃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她逮回儒门天下回炉再造一下,她这个越来越皮的性子,是和她的年纪成反比的啊,和罗喉那么沉闷的人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都没能把她同化了,她堪称是生物学的奇迹啊,不,想想看,被弃天帝这样的性子养了那么久,依然还是我行我素不受影响活成现在这个样,她这个脾性才是真正应该封神吧,不管外界怎样,依旧故我屹立不倒,神特么的活出自我。 “这个人你熟悉,而且认识了很久,自你苏醒以来,始终没有去看望过的老友。” 话已经说到这么清楚了,她要是还不清楚是谁,那她的脑子可以从头壳里抠出来丢到水里去洗一洗,看看能不能洗掉多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她清醒一点,正经一点。 “我们的老熟人?我和爹亲你都认识?那没几个嘛,听你说的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学海无涯那几块料,扣掉他们,剩下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我猜……是去找凌主对不对?” 她抓着龙宿的胳膊一脸兴奋地道,二舅诶,真的好久没有见过二舅了,连封信都没给二舅写过,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过分,提到二舅就响起来现在那个画风跑偏拎着酒壶四处乱送的禄主,也不知道海蟾尊怎么样了,要不要顺便问候一下这尊大神呢~要知道,禄主的武功走的可是刚猛强硬风啊~到时候拉出来一起刚她的好师尊,来一出大佬们普天同庆刚老弃的好戏~ 这个神奇的脑子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去了。 龙宿有趣地轻笑一声,顺手捞住她的衣领,干脆不给她回神的机会,拎着人化光而去,不然指望她脑子正常了,恐怕要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喔。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一章:诡卦血断】 对于龙宿当年精彩地拒绝儒门四锋之一这件事,渡流云一直很有兴趣,但是龙宿对此绝对没有什么可谈的必要——确确实实是没有兴趣而已,她这副八卦的模样是要怎样,拒绝就是拒绝咯,难道还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修饰一番不成,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他堂堂儒门龙首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虚名,比起什么四锋之一,他只需要让人家知道他是疏楼龙宿就够了,多一个头衔还能让他名声更上一层楼吗,本来就已经是风头正盛了,不需要再添上这么一笔不重要的名号。 “抛开这个不谈的话,回忆一下当年也好啊,反正离凌主叔那还有段距离,风尘仆仆的赶路又不符合我们的风格,不如一边聊一边慢悠悠地走,顺便看看风景~再找个小镇扫光他们的土特产当做礼物带过去就更完美咯~” 渡流云笑嘻嘻地道。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游山玩水就是了。” 对这个皮猴子的性子再清楚不过,龙宿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揭她的老底,对于接地气这种事,渡流云做的不要太熟练,别说她那个可怕的身份,就算是比起儒门其他人来说,常年混迹在江湖的她,压根就是异类中的异类啊。 “也不一定是游山玩水,万一上次那个自带背景的家伙带着同伙又出现了呢,我们可以上演一处上阵父子兵的好戏给异度魔界看看啊,再来就不是放回去通风报信那么简单了,毕竟干掉他们对我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嘛。” 用笑嘻嘻的样子说着冷飕飕的话,她对异度魔界没什么好感是真的,不是讨厌某一个人,而是厌恶整个空间,嗯,用龙宿的话来说,就是小孩子的执拗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一种。 至于自带背景的家伙,指的当然就是元祸天荒了。不过如果阎魔旱魃不想早早就失去了得力大将,那他最好亲自前往,而且以异度魔界内部的状况,就算有断层,他们也有办法联络到第三殿的人,想来除却现在还未苏醒的银锽朱武外,伏婴师应该对她挺有兴趣,那位可是对弃天帝忠心耿耿啊,说坏事做绝倒是谈不上,忠心异度魔界,自然对四境来说是危害了,倒是不知道伏婴师若是知晓她与弃天帝的关系会如何做,是带着异度魔界吃瓜群众们躲远一点免得溅自己一身血,还是热血上头地冲上来想方设法暗算自己,替弃天帝扫平一系列的麻烦。 所谓会不会在弃天帝眼中还有旧情,渡流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论铁石心肠,可是没人能比得上弃天帝,说堕天就堕天,这活儿干的干脆利落又彻底,想指望他有什么旧情,怕是她这千多年还没睡醒。 ================================================================ 苦境人生前十六年朝夕相处,成年后放飞自我,虽说她会固定时间返回龙宿身边,但像是这样同行江湖的事儿,当真是除了当初四魌界一行外,再无第二次,想想看,她还真是堪称不孝女的典范啊~不能陪着老父亲承欢膝下什么的。 当然,这老父亲三个字出口,又是换来了龙宿丝毫不手软的一扇子。 “敲我的头是真的很好玩啊!你们不要一个两个都这么过分啊!” 想想看她现在好歹也混成武林大佬了有没有,如今四处走跳的人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好歹也好喊她一声不怎么中听的前辈,这身边有事儿没事儿随时跟着一个能敲她的人也是个神奇的命,随手抓出来一个就比她辈份大,是故交,沾亲带故的前辈,要么得喊叔,要么得喊尊称,这算什么,早出江湖的后遗症吗,谁让她认识的几乎都是前辈大佬级的,就算少有的那几个平辈论交的人,也占了个比她早出生百八十年,揍起她来那是半点犹豫都没有,还不能还手——打的过是一回事,尊老爱幼又是一回事儿啊~早吃几年饭,就这么占便宜。 敲你,敲你都是轻的,揍你一顿好不好? “吾倒是觉得,不止如此,流云,你的心不静,太乱。所以需要常敲打。” 酒楼之中,雅室之内,龙宿悠然自得地对抱头抗议地渡流云道,有送上门来被揍的靶子不敲,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嘛。 “老爹啊,你是华丽无双风度翩翩的三教镇宅大流氓之一,赫赫有名儒门华威的儒门龙首啊,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不是要跌得无数人眼珠脱窗?” 虽说她和龙宿刚才穿得这一身闪瞎狗眼的样子走进酒楼已经引起无数人围观——对他们两人的身份是不知情啦,但拉风到这个地步,能不引人侧目吗。 狗腿地替龙宿满上一杯茶,渡流云眨眨眼,嘿笑道。 “你还记得吾是儒门龙首,那你呢,你所作所为,可是有半点儒门出身的样子?”龙宿毫无表情地瞅着她,看看人家德风古道,在看看自己家,他实在是有冲动把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丢回家去,好好地回炉再造,明明有着风度翩翩的好皮相,传承自儒门天下的好学识,偏偏要把自己往逗比搞事情的风格上走。儒门天下奉行的作风是明哲保身,对江湖事基本置身事外,既不积极参与,也不多加干涉,一切依循疏楼龙宿指令而行,就到了这个他一手带大的,不知道当年脑子抽了什么风,居然收作义女养的渡流云这,四处乱跳搞风搞雨,一反儒门天下常态,哪里有麻烦她往哪里钻,哪里没麻烦她往哪里带麻烦……倒是替儒门天下好好地刷了一波声望,当年那些破事儿天知道他花了多少精力才平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睡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起什么作用,皮还是那个皮。 渡流云一摊手,居然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哎呀,这是天性,老爹你怎么可以抹杀掉一个孩子的天性,这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过分,多么的不人道啊~” 和她待久了,就有随时想拿什么东西丢她的冲动,龙宿默默地告诉自己,人是他自己收的,当年她从天花板砸进来,就注定她来历不凡性格出挑,换句话说,锅是自己找来的,自己背好啦!真是。 正说着,店小二敲门送来饭菜,借着开门的时机,渡流云下意识地向反常的酒楼一楼大厅望去,平日里应该是喧嚣热闹的饭点,为何此刻如此冷清? 这一望下去,她很快地便找到了根源——大厅右侧方向一桌,只坐着一个客人,以他为中心,边上四个空桌愣是没有人敢坐,宁可在其他座位上挤着,也不愿意坐到他旁边。更有人窃窃私语,听上去尽是畏惧。 然而那人一身红衣,却是背对着渡流云方向,看其背影,不过寻常老者,难道是长的太可怕? “你又要去做什么?”店小二放下酒菜离开后,龙宿对闲不住的渡流云道,这孩子哪儿这么多的好奇心啊。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热闹也好。”凭她的直觉来判断,能在议论纷纷中吃饭吃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绝对是个江湖人啦,江湖人江湖事,有麻烦不找有热闹不凑,那还混个什么劲嘛。 算了,叫也叫不住,随她去吧。龙宿头痛地放弃和她纠缠这个问题,他益发地觉得,能忍受得了她随时作妖作祸的罗喉,简直就是人中之神……真·淡定。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二章:不老长生】 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围观的焦点,血断机自得地用着面前饭菜,一口酒一口菜,吃的很悠闲。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某个可怕的所在这一阵两会的不会解封,他当然不需要四处躲躲藏藏,如果说解封了,那才是他需要新一轮东躲西藏的开始。 喊过旁边吓的哆哆嗦嗦的店小二,示意他给血断机把酒楼的招牌酒菜都上来,她请客,等人按着她的吩咐去办了,渡流云施施然地在血断机对面落座:“先生一人独饮未免无趣,若是不介意,不如我与先生共饮。” “呵,流云公子果然见多识广,不像这些凡夫俗子,既然公子有雅兴,血断机自当奉陪。只希望儒门龙首不会介意我耽搁了两位的时间。” 一眼就看出渡流云的身份,又点出龙宿就在附近,这让她确实产生了兴趣,原本还只是因为血断机的出现,想要打听一下关于诡龄长生殿的黑科技,现在就变成了对他这个卜卦算命的本事有兴趣。 “先生客气,只是恰好在楼上看到先生,忽然想到有事相询,如此突然的不请自来,倒应该是我向先生说上一句抱歉。” 面对外人,渡流云的礼节从来是无可挑剔的,绝不会发生掉了儒门天下面子的事儿。想让她用不正经的态度来对待,那得是自己人才行。 “哦?什么事情是堂堂流云公子无法办到的?若真是难事,只怕我这个早已半退江湖的晚辈,完全帮不上忙啊。” 血断机很有自知之明地在渡流云面前自承晚辈,何况以对方的实力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他能帮上什么忙?要说她来请他卜卦算命,打死他也不信。 “无妨,先生尽管先用餐,等吃饱喝足,再与我上楼一叙便是,不然我怕先生听完了我想要做什么,会当场落荒而逃。” 恐怕诡龄长生殿这五个字对于血断机来说就是追魂令一样,听到就会掉头逃走吧,不逃走也得吓掉半条命。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这个信息的。 “……” 血断机的手顿了一下,这样的话从渡流云口中说出,那他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能让她有所求,也有把握猜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升起,但让他找借口站起来走人,他是万万不敢的。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要是敢走,不一定会上儒门天下的黑名单,但是一定会上渡流云和疏楼龙宿的黑名单,这两位一个比一个不能惹,思考到他没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也没有得罪过这两位,那八成确实是有事相求,那他干干脆脆地认命好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处境,想在渡流云面前以能够帮到对方为理由耍大牌,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想想渡流云的过往经历,血断机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灭口什么的,一个人品保证的杠杠的大佬,绝不会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坏了一辈子的名声。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索性抛掉一系列和担忧有关的想法,先吃饱喝足再说,反正是人壕钱多的流云公子请客,没理由饿了自己的五脏庙。 不光血断机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龙宿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渡流云并不是每件事都与龙宿说,比如慕少艾希望找到能够替阿九换心的人这件事。 先前她曾经向香独秀询问过关于集境黑科技这件事,虽说对于繁琐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是对于集境的发展香独秀还是一清二楚的,从研究新鲜事物的角度来看,确实是集境更加先进一些,然而对于医术却是远远不如苦境,不用说别的,就上官邛一个人,若是放到集境,恐怕都要被当做镇境之宝供起来,就更不用说苦境卧虎藏龙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圣手名医,所以换心也好,凭空造出一副心脏也好,集境是万万做不到的,倒是防腐好像可以了解一下。 当然这话说出来立刻被渡流云送了个白眼……没事儿防腐是要闹哪样。 所以说,绕来绕去还是要从诡龄长生殿下手了。活人的心脏,而且是可以给阿九使用的心脏可遇不可求,总不能让慕少艾随随便便去咔擦掉一个人,很是草率地挖出心脏来给阿九换上,不说别的,就说随便挖出来的心脏能不能匹配阿九的身体都还另说着,与其这样不如想办法造出来一副适用于他的。毕竟慕少艾说过,为了阿九的身体着想,他用秘法控制住了阿九的生长,万一换心成功,恐怕他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等到那时候,要是匹配于小时候阿九的心脏,无法承受爆冲的力量导致反噬,岂非是要搭上阿九的小命。 综合所有的顾虑,渡流云发现,除了诡龄长生殿掌握了再造或者原创的能力外,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再加上天荒不老城的不老泉水,那简直就是万无一失嘛。 那么问题来了,在异像发生之前,她就要想办法了解到关于长生殿的一切,此时此刻血断机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要等什么,送一个好大的人情给慕少艾才是正解啊~阿九那么萌,怎么可以出现变故呢。 被人盯着吃饭绝对不是什么好享受,这和被方才周遭的人围观不同,那些人是畏惧,恐惧,害怕,现在是被一个大佬虎视眈眈地盯着,就算知道这个大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在这种目光灼灼的盯视下,血断机体验了一场艰难无比的午饭——渡流云其实并没有一直盯着他看,只是他自己心理上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而已~谁会没事儿干盯着长相怪异的人吃饭啊,又不是什么养眼的俊男美女。 当血断机在渡流云的带领下来到楼上龙宿的房间时,他才略略放下的心,又因为疏楼龙宿云淡风轻的一瞥,而提到了嗓子眼。这位儒门龙首给他带来的压力,绝对不是渡流云可以比拟的。面对渡流云,他或许还有些招架的能力,终究渡流云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凶,但龙宿嘛……他真的只想掉头就跑,然而不敢…… “先生不用害怕,我们聊我们的,我这位义父大人只是围观听众罢了。”在有外人的时候,渡流云向来对龙宿恭恭敬敬地尊称义父,总不能随便在哪儿就破坏掉堂堂龙首的威仪啊~那事后是会被龙宿教做人的~ 言罢,她对血断机露出了一个纯洁无害春风和煦的笑:“今天冒昧请先生来,是想询问先生关于诡龄长生殿出神入化的人体器官更换再造一事,希望先生能够如实相告。” “……” 我靠,他现在落跑来得及不?这位流云公子问他这个事儿,是要干什么? 血断机在闻听诡龄长生殿五个字时,顿时升起了落跑的念头,这位什么时候和诡龄长生殿扯上关系了,她……有什么目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三章:交易】 渡流云好整以暇地看着血断机,一点也不着急他的回复,确切说是需要等着他精神上恢复正常。毕竟设身处地的想想看,如果把他和她的位置对调,大概也会吓的暂时生活不能自理,思考一下自己哪里得罪了可怕的大佬才会落得现在这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地。 龙宿倒是一言不发,表明了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他没有什么兴趣,这倒是让血断机多少安了些心……不对! 江湖传闻,这个流云公子比儒门龙首更加难缠,儒门龙首是对俗事没兴趣,这位却是出了名的爱搞事情。 如果不是她生平的经历太正直了,恐怕血断机早就吓死了。而且龙宿固然是不开口,可那个气势足够让血断机把刚才吃的午饭全都倒出来…… “咳,不知流云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想来想去,血断机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决定相信渡流云生平的人品保证,开口打破沉默。 既然对方实锤他是来自诡龄长生殿,那他也没什么必要隐瞒,说多错多,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流云公子,也许以后用的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这一次的封印再开,如果他不想去仙山卖豆干,抱上大腿还是很有必要的。 “很简单,我对诡龄长生殿的做法固然不屑,但有些方面确实是令人佩服,比如再造人体器官。我有一位朋友,他的晚辈天生半心,依靠秘法医术而活,我们多方讨论,寻找古方,以各种医术试验,最后所得,也只能是更换这天生的半心,然而这种事本就有违常理,总不能为救一人,而杀一人,这样的救护,不如不救。” 渡流云简单地将阿九之事讲出,同时指出诡龄长生殿的技术,确实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唯一之法。再提及血断机现今特异的形貌,这诡龄长生殿的手法,至少是目前武林中最能够解决阿九半心之患的良方。 “我对当年的双城之战没有兴趣,也对双城各自的遭遇没有兴趣,但据我所知,双城解封之期将近,所以我打算届时向长生殿一借秘法,既是想借秘法,自然要先了解对方的一切。” 渡流云这话说的就好像是要上谁家后花园摘上一把花,随随便便就带回家一样简单,虽说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血断机耳中却又是一种感觉。 这并非是夸口,而是简单地陈述一件事实的预期,着实让血断机心惊胆战,出于对诡龄长生殿的畏惧,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我知晓流云公子成名江湖已久,更是艺高人胆大,但长生殿并非易与之辈,与其交易,如同与虎谋皮,希望公子小心。” “多谢先生示警,不过诡龄长生殿在我眼中尚且算不上什么,除了那些某些方面领先于苦境的医术外,其他的并无可取之处,我想了解长生殿,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要是诡龄长生殿当真脾气硬,我倒要想看看,是我的剑硬,还是他们的头硬。终究我是有求于人,客气些总是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对方不合作,她不介意先礼后兵,打废了长生殿。 背靠大树就是号乘凉啊,看看眼前这对父女,再想想自己可怜兮兮的江湖经历,血断机一时间有些郁闷自己为什么没有投生一个好所在,乃至于要过着东躲西藏武功还不高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我自当全盘相告,只是有一事,希望公子能够应允。” 血断机正色道,事关自己小命,也不能怪他和儒门天下的两尊大佬谈条件了。 “双城出世,保你平安便是。儒门天下,豁然之境,不解岩,这三个地方你随便选一个,我倒要看看,诡龄长生殿敢不敢在三教先天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随便说着就把锅甩给了三教大流氓,渡流云毫无例外地收获了自家好义父的眼刀一个,这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好闺女啊,找起事儿来毫不犹豫地反手卖人,这种做法究竟是跟谁学的?不用问,一定是剑毛老道当年没教给她好啊! 得了这个保证,血断机自然不再担心,想想看,敢在三教先天面前扎刺作妖的人要么还没出生要么已经被打挂了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他是真的仿佛吃了定心丸,毫不犹豫地就将他所知晓的长生殿尽数告知,顺便赠送内部结构图一张,不过他不能保证这么多年过去了内部结构图还能一模一样,甚至连多没多机关都无法保证,不过对于渡流云来说这大概起不到什么作用,按着她的说法就是,如果诡龄长生殿不合作,那她不介意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简单说就是老子不用暴力你们就不合作是吧,那就了解一下什么是绝对暴力。 比起天荒不老城唯一能用的不老泉水,渡流云更看重长生殿的医术黑科技,本着事到临头不要浪费的原则,她是想把长生殿的秘法挖出来的,身边那么多名医呢,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物尽其用不是更好,为什么眼睁睁地要等着长生殿覆灭黑科技深埋底下呢~她可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啊~ 她得了血断机亲笔画的结构图一张,长生殿详解小册子一本,血断机得了她的安全保证,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不光是三教先天,她甚至连刀无极都卖了一手,说是如果血断机现在就想找地方安全地躲到这一波还没开启的双城之乱尘埃落定,那他可以拿着她的信物上西武林找天下封刀大主席,别说住到双城之乱结束,就算想住到地老天荒都无所谓——反正吃的不是她家大米。 这手卖人的活计干的真好,从头到尾做冷眼旁观状的龙宿深深地觉得,作为她的朋友简直不要太可怜,这专业甩锅造麻烦的手法当真颇得剑子仙迹的真传。不过,卖的好。至交损友吗,就是拿来卖一卖的,卖一卖有助增加感情不是嘛。 送走了惊喜交加的血断机,关上门,渡流云弹了弹那一本薄厚适度的小册子,对龙宿露出一个奸险的笑:“爹亲啊,你对诡龄长生殿的秘法和天荒不老城的不老神泉有兴趣不,有的话,你面前这位贴心乖巧的女儿我不介意把它们也搬到疏楼西风去。” 你是专业强盗吗? 龙宿额头忍不住滑落三道黑线,然而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说辞,他摇了摇扇子,淡声道:“想做去做便是,只是不要伤了自己,吾可不想到时候又要劳心劳力地出手救人。” 若说明面上的武力,恐怕当今武林是没什么人能动的到渡流云,但就暗算方面……龙宿是不怎么看好渡流云的脑袋,这货聪明归聪明,却是最讨厌麻烦,奉行能用剑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是大问题这一很有问题的口号,被人卖了还数钱倒是不至于,就是怕有那么个万中之一的可能一脚踩进人家的陷阱里……比如无所不在又无处可防的毒药暗咒什么的,到时候别说她身边全是高手,她自己就能保证出问题的时候,人人都在她身边附近? “安啦安啦,我是不可能一个人去闯诡龄长生殿的,超级打手至少也要带一个吧。” 这点安危意识她是绝对有的啦,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这可是古人留下的道理,她是一个非常信任古人老话的好孩子啊~所以说,这个保证,真的不可信啊~插旗之王大概说的就是这个货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四章:墨舞八痕VS一念七杀·证道·上】 深夜……。 皎洁圆亮的无瑕玉盘高挂中央,冷清地散洒着银白月光,闪烁在绵延无尽、浩瀚辽阔一望无边的冰川之上。 悄然寂静的冰川深夜,万物俱眠的时刻,天地之中,只剩那股桀骜不驯的刺骨寒风,依然在四野徘徊游荡,呼啸着带起一种莫名悲壮的气氛。而这阵阵如泣如诉的冷风,掀起一层又一层如同巨浪一般交织着银白色的朦胧冰幕,由近处逸向远方。 然而,偏偏是这么清冷悲壮的所在,响起了穿透天地的歌声,而且是完全和气氛不相符的欢快歌声,虽说听上去挺振奋人心的,但就是透露着一股子想让听者打人的冲动。 龙宿嫌弃地离着渡流云有着相当远的距离,生怕被智障传染,与凌主多年不见,你就这么一路犯二真的好吗,简直毫无长进啊。 然而自嗨的人是无法领会到旁观者的无奈,尤其还是有习惯性目中无人症状的渡流云。她才懒得管听众是个什么心情,她先唱够了再说,嗯,就是把琴当吉他弹有点丧心病狂,要不要给金老妖发封飞书,让他做一把吉他出来呢。想想如果她说出这个话来大概会被金老妖恼羞成怒地填进炉子里当材料烧掉,还是算了,放过这个可怜的铸剑师吧,铸生艰难啊~ 好不容易等打着回旋的歌声彻底消失在北风之中,龙宿这才一脸鄙视地踱步到渡流云身边:“发够疯了就捏碎传信玉符,吾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用不完的精力。”尤其是发起疯来都不带有预兆的,就像方才,刚刚踏入天河范围,她就冷不丁地发妖疯高唱一曲……啊不,好多曲,这是生怕倾波族人听不到她来了吗? “哎呀呀,想不到我的歌声如此美妙都没能把凌主叔的族人引出来,看来他们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聊啊,深深地藏在水底下有什么乐趣,他们不是两栖生物吗,地面上也能生活嘛,没事儿出来改善改善找点乐趣多好。” 一边说着不找边际地废话,一边捏碎了靖沧浪送给他们的传信玉符,渡流云顺便戳了戳自己和龙宿身前遮挡呼啸寒风的气罩,虽说他们很抗冻,但谁也没兴趣被北风一路吹吹吹到尾,万一把聪明的脑袋吹傻了怎么办。 “你因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恨不得投身红尘,沾染一身因果才好吗。”又不是普天底下都是如同她一样的神经病,一天不作妖就浑身上下像是被扎了钉子。 “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躲得开一时,难道还能躲的过一世,再说了,凌主叔一身武功难道就只是为了保护自家族人不受外界侵扰,这不是白白辜负了满身绝学,总不能无所作为地终老一生就是他真正的追求吧。” 生在苦境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除非从一开始就是平凡的普通人,否则只怕谁也躲不开不知何时到来的天灾人祸,与其这样不如活的精彩,被动的应对着外来的劫数,倒不如成为他人的劫数更加痛快。 “吾愈发地想不明白,你这一番是是非非是理非理的论调,究竟是谁教出来的。” 龙宿轻笑道,与她辩驳这似是而非的道理,怕不是要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干脆就当没听到好了。 “两位,久见了。” 渡流云捏碎的玉符,是直接针对靖沧浪的,这世上有且仅有数人能够拥有这个资格,既是如此,靖沧浪自然不会让族人出来迎接,而是自己亲自出面。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路火花带闪电,一道人影疾射而至,随后肩膀一沉,挂上了一只不明生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凌主叔我们几万年没见过,我都快忘了你英俊如斯的面容恢宏磅礴的气势啦~” 这什么跟什么! 几乎是本能地拎住渡流云的衣领,将她提溜到一旁,将她安安稳稳地戳在地上按好,忍住想要敲她头的冲动:“你这性子才是一如既往,不曾有半点改变。” “天纵英才如我,怎么可能会被迂腐的环境同化呢,虽然我不指望能改变整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也不要妄图改变我啊~谁让我有个任性妄为狂放不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老父亲呢~” 一边胡扯着一边反应快速地接住了龙宿随手打过来的一枚冰块,冲龙宿挑衅地挑挑眉:“爹亲啊,不要以为每次都能成功地打到我……哎呀!” 所以说,她只躲过了飞过来的冰块,但是没有躲过已经走过来亲力亲为的龙宿。 “呵,多年不见,两位风采如旧,且随吾至族内,再一叙离别罢。” 他虽然不喜涉世事,但多年不见的旧友来访,对他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靖沧浪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龙宿和渡流云两人打闹,随后淡笑道。 倾波族内甚少有外人前来,尤其是凌主靖沧浪的友人屈指可数,这许多年来,来来往往不过寥寥数人,其时间亦是相隔甚远,在这动辄便以百年计算的岁月来说,越是特殊的面孔,越容易让人印象深刻。自然,当年在倾波族中不怎么安分的渡流云算是其中最大尾的那只。 新生的族人固然不认识她,可一些当年的年轻面孔如今已经晋升为白发苍苍老者的族人,却是对她记忆犹新。 当然,本着礼物开道的做法,不管是新面孔还是老面孔,这家伙又好好地刷了一波倾波族的好感度——对于自给自足的族群来说,外来的物品总是算得上新鲜事物,偏偏渡流云的风格还是用空间戒指装空间戒指,一环扣一环,各种物品像是不要钱一样,直接堆满了整个诺大的广场,靖沧浪看得是一头黑线,但见到族民们欣喜的样子,也就作罢,任她去胡闹一番,他招待着龙宿,顺便交代手下,等到渡流云疯够了,将她带过去便是。 常年感受着苦境紧张的节奏,这倾波族依然还是不受任何影响,安逸地让人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感觉实在舒适的不像话,也难怪靖沧浪不愿意族人牵涉到红尘之中,想要在这个混乱的大坑里活下来,或许偏安一隅也不是什么错误的决定。 只是她为了不让老弃对苦境造成更大的伤害,想要把靖沧浪一并扯下水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有能为的人就要多付出一些,尤其是在有着不可拒绝的理由前提下——毕竟靖沧浪也不希望自己的族民会因为灭世之乱而受到影响吧。对靖沧浪来说,济世安民这四个字恐怕也比不上倾波族的安危更加重要是,身为一族之主,自然是事事以族民为先。 老好人算不上,靖沧浪的脾气绝对和这三个字挨不上边,所以嘛,动之以情这个词语也要用的恰当才对,不想倾波族被老弃的威力波及到,那他也只能一头扎进这个大坑里来了,何况她还有着绝对的把握能把靖沧浪拽下水——要知道厉族的旧案还没消呢,圣魔之战也不是什么说避免就避免的了的,她能做的大概就是能够保证到时候这些人的记忆不会被洗掉,其他的……嗯,本身人情这种事,就是互利互惠才对嘛~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五章:墨痕八舞VS一念七杀·证道·中】 久别重逢一般除了吃吃喝喝,大概还是只剩下吃吃喝喝。 尤其是许久许久以前就建立起特殊友谊的这些老朋友。 如果不是中间夹着一个渡流云,恐怕靖沧浪和龙宿几百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以渡流云的形容来说就是两个千年老宅男,除非天上掉火球,否则谁也不愿意多走出家门一步,恨不得宅死在家里才好——当然,这话靖沧浪听着只是一笑而已,但是龙宿却一点也不犹豫地扇子敲头。反正自己娃打不傻,打傻了他也养得起。 大概也只有她觉得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再加上她是一个天生擅长抹消距离感的人,当年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依然是半点改变也没有,甚至变本加厉地向着二货的道路上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啊,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渡流云貌似遗憾地打了个响指,看着这一地的倾波族特产好酒,她忍不住想起了一位故友,一尊大神:“凌主叔,你和禄主大叔后来还有没有联系?” 拎着酒坛子四处发酒的宗岩禄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既然从原本那条线上的扒皮之灾被救了回来,现在的海蟾尊应该进境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吧,这些动辄闭关几百年的老家伙,根本就不能以常人来判断啊。 能赚上她一声叔尊称的基本都是一本正经道仙风道骨超级正直的大栋梁,尤其当年还是她把北扒了皮的海蟾尊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某个庸医功不可没是没错啦,但没她的发现,恐怕海蟾尊早就高唱一曲凉凉送给自己。 “若是你想一聚,吾可以传讯相邀,想来禄主在听得你在此,定是欣然赴约。” 靖沧浪淡笑道,虽说他和海蟾尊亦是许久不见,但传信联系还是有的,甚至包括忌霞殇也有联系,毕竟他们在调查的事情殊途同归,在当年渡流云陷入沉睡之后,他们查出了很是惊人的内幕,然而空口无凭,当年曾经发生过的很多至今无可解释,又无从证实的事,甚至包括渡流云给过他们的一些提示,他们也仅仅是从某些残存的遗迹中,查寻到似是而非地存在过的痕迹,然,仅仅是痕迹而已。 “哈,如果凌主叔愿意派劳筋动骨走这一趟,我自然是双手赞成啦,这么久没见过禄主叔,虽然知道青春常驻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可还是会淡忘了样子啊老友相见才有感觉,我可是太期待能够坐在一起好好叙旧的场景了。” 灵活地将手里的酒杯转了个圈儿,渡流云的思维跳跃那是蹦跶的极为欢脱:“对了凌主叔,我记得你的绝招有八式对吧,前七招我都见过了,这第八式究竟叫什么,威力如何,可以让我满足好奇心一下不?” 墨痕八舞,这第八舞究竟为何啊,相识这么久也没见他施展过,难道第八舞是类似剑出誓无回那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但依照靖沧浪的性子,应该不会是那种两败俱亡的自杀式攻击啊。 想也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东西,靖沧浪深知她的脾性,这句话说出来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好久没有与人动手切磋手痒,想要让他指点一番。从方才的闲谈之中,他便听渡流云提到她自创的一念七杀,作为武者,要说不好奇那是瞎扯,他又从龙宿的话意中听出,渡流云这一念七杀已臻至化境,若真是如此,指点恐怕真的无法谈得上,切磋这二字倒是用的贴切。 和渡流云这样真性情的人相处,一切的客套都是虚话,不论是从哪个方面,靖沧浪也没有理由拿出对待客人的那一套来,所以他接话接的也很痛快:“呵,若你当真好奇,不如寻个好时机,一试便知。” 哦哟,二舅居然没有无视她的话意,看来她做人还是满成功的吗,所以说,好孩子才各种有糖吃啊换个别人来和二舅说要切磋个试试,不被二舅拒之门外或者打到满地找牙才是奇了人嘛,讨喜点儿才能四处吃的开=w= “好啊,不如我们等禄主叔来,然后自由排列组合各种战斗队伍,互相切磋以求进步” 渡流云眼珠子发光地道。 “你们愿意如何就如何,别算上吾。”想也知道以海蟾尊那个画风跑偏的性子,在听到这个提议后一定会毫无原则地表示赞同,只是龙宿有些疑惑为什么连靖沧浪也会愿意接受这种看似无聊的建议。 “爹亲啊,虽然同样是宅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你好歹会定期外出采风,凌主叔和禄主叔这两位大概真的是一宅到底,除了在自家势力范围之内活动,天天入眼所见除了族人就是门徒,哪里也不去吧。所以,不论是不想还是不能,总之他们都是长年没有机会与外界接触,更不用说有机会和外人切磋了,既然如此,我们是无法想象两位大叔的生活是有多么的枯燥,因此对于送上门来的乐趣不懂得把握,那才是枉费我们来此一趟嘛。” 渡流云故做无辜地一摊手,说着很想让龙宿当场就和她掂量掂量切磋一番,让靖沧浪一头黑线止不住无限循环的话来,这样子简直不要太欠揍。 于是,两位大佬颇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当做没看见这家伙如此嚣张的表情,靖沧浪默默地起身,回到他自己房间内,取出与海蟾尊传信用的信物,既然某个喜欢作死蹦跶的家伙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武功,那他也不介意让她了解一下,这么多年来,进步的不止她一人。 在得知渡流云和龙宿到了倾波族后,海蟾尊基本上可以告别平日里在自家门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威仪,就差拦也拦不住的想要立刻落跑前来与旧友们一叙,说到底这性子的转变还是渡流云的那句评价最中肯——当年的损伤后遗症终究还是在他的脑子上出现了,导致他拥有了双重性格一样的变化,对,没错,是性格,不是人格,不然这位宗岩禄主就彻底跑偏啦。 然而,消息可以很快地传到他那里,但他来倾波族却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事儿,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渡流云表示,为了证明她对两位大佬的尊重,她决定借个密室,好好地再研究一下自己的剑术究竟哪里还需要修改一下,临时抱佛脚虽说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但万一修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呢就让这两位大佬期待一下好了。(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六章:墨痕八舞VS一念七杀·证道·下】 你冰激凌,你才冰激凌,你全家大招都是冰激凌。 靖沧浪瞪着面前笑得可无辜的渡流云,真是有一种现在就把手里的剑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的冲动。别以为他常年居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就真的不知道冰激凌是什么,说的好像他从来没有走入到苦境中感受普通民生一样。虽说差点被她的说法洗脑,说什么听上去天衣无缝一点问题都没有之类的真是信了你的邪。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诶。就算我现在也有这个习惯,可我的习惯好歹是建立在起手爆大招的前提之上,而且我的招数事实上是无分大小,更无迹可寻的,因为它们只是一个招式的名字罢了,至于怎样排列组合,完全是看着我当时的心情而定。”也就是说,她喊出来的招数不一定是她用的,而她用的,也绝对不是完全不变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坐在她的对面,靖沧浪吹开手中茶碗里的热气,忍住跳动不安想要抽她的手指,严肃地告诫自己,面前这只是一个皮孩子而已,不要揍她,揍她会降低自己的智商。 “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每个人在出招之前,都爱报出自己的招式名字呢?这是怕敌人研究不出自己的套路吗?重点是,你们为什么都认认真真地等着对方报名,而且相信对方用的一定是喊出来的招式啊,根据敌对关系能够打得狗脑子满天飞,竟然还不考虑坑一下敌人,是我太奸诈了还是你们太单纯啊”就算是再奸诈的人也没有想过从招式上坑对手,这似乎是这个世界不成文的规定? 渡流云认真地搓着下巴,说着让靖沧浪越发想要暴走打人的话,渡流云却是觉得自己是在很正经地提问,她应该庆幸龙宿不在身边,不然这顿暴栗子她是免不了的——龙宿找人带他去倾波族的藏书阁参观了,也是万幸他不在这,不然指不定被渡流云的论调气到暴走,这孩子的画风越变越二是要闹哪样。 不过她的疑问确实有道理,在她提出之前,谁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但被她提及后,便会不自觉地被她的疑问牵着走,这问题的确洗脑。 不仅仅是如此,就连这个世界的诚信,都让渡流云感到万分的汗颜,进而不得不感到敬佩。言出必行,有借有还,种种行为在寻常百姓家都是极为常见,谁也不曾想过多占了些谁的便宜,这特么根本就是梦幻中的世界啊如果不是打打杀杀天灾人祸确实多了一些,看来,老天赋予这个世界一些美好的事物,就必然会再赋予一些能够平衡其美好的灾祸。 接下来,渡流云层出不穷的让人无法招架的问题接二连三地丢了出来,成功地让靖沧浪陷入到了死循环之中,她的那些说法,明明听上去是在胡搅蛮缠,偏偏又能从中听出道理,其刁钻程度令人费解。 “凌主,不要被她的思维带跑,这丫头最擅长的,不就是挖坑埋人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吗。”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能够不经通报便前来的不过寥寥数人,再加上海蟾尊又不是像渡流云那种恨不得别人发现不了她的性子,很自然地,直到他来到房间外,听到了渡流云口沫横飞地忽悠着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禄主叔!你这么神出鬼没真的好吗” 渡流云的反应算得上是极其快速了,在看到海蟾尊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冲了过去,才不管对方是不是会被惊吓到,直接给了对方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这二位的交情可以说是救命救出来的,海蟾尊的性子就算再跑偏,他还是会在门人子弟面前板着一张脸,会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仙风道骨,但面对这个当年把他救回来的救命恩人,彻底把他画风带歪的小皮猴子,所有的正经全是在胡扯。 “吾要是再不出声,只怕凌主就要被你胡扯的论调洗脑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靖沧浪根本懒得理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当听众。不得不说,她的那些正理歪理确实有道理就是了。 “哎呀呀,如果凌主叔这么容易就被我洗脑,那只能证明你们这些大佬对真理的坚持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定嘛” 渡流云啧笑道,随后她冲着靖沧浪道:“禄主叔既然来了,那我们不如休息片刻,然后练功场约一波走起?” 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能够跳跃的如此快速,先前明明还在胡说八道着那些歪理,这下一秒就跳到了要去练功场切磋。 “也好,这么多年不见,就让我看看你能给吾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靖沧浪长身而起,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想借着切磋的机会,好好地收拾收拾这个贱萌贱萌的家伙 听闻自家老大要和贵客切磋,就算是向来淡泊的倾波族人,也忍不住想要一观精彩,何况渡流云并不反对被人围观,有些时候,看客的意见要好好地吸收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往往惊人之语就是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的。 ================================================================ 用相当草率的方式决定了对战的顺序,事后靖沧浪和海蟾尊互相苦笑着对视了一眼,真是不想承认做出方才如此幼稚举动的人是他们——很简单,三个人如何排列组合,用手心手背和石头剪子布来决定就好了。真的是,如果不是面前站着的是渡流云,这两位大佬当真会发飙打人啊啊啊,要说以渡流云现在的名声,足以让大部分人尊称她一声前辈,但她哪里有半点前辈的样子,无论在他们面前,还是在武林中的样子,听龙宿对她的吐槽,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她在武林中是个什么德行。 不过,当她正经起来的时候,确实让人意外就是了,毕竟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以不正经人设出现的神经病啊。 而她正经的样子,便是此时此刻。 当剑入手的瞬间,她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几乎与周遭空气融为一体的平淡,平静。 面对靖沧浪,她绝对不会托大,更何况她已经说出了要请靖沧浪以墨痕八舞来指教一念七杀,当初她以怒火中烧的情形,三招逼得某条大黑龙狼狈不堪,但那与眼下的切磋不同。她不可能对靖沧浪用拼命的方式,自然收益会更多。 作为代发号的人,海蟾尊拈着一枚铜钱掸了出去,就在铜钱落地的瞬间,渡流云唇角微扬,身形未动,纵横的剑气已向着靖沧浪如虹似幻地蓬射而出,点点寒光光隐隐泛着星芒,极其刁钻地攻向靖沧浪全身各大重穴。 靖沧浪不闪不避,手中鲲锋隐透寒芒,原本静止的身体,就在剑气即将近身的这一瞬之间,突兀的一分为二。 于是—— 两个靖沧浪同样手持鲲锋,轰然翻扫暴飞。手中剑便是有了生命般的活络起来,挥洒着无尽的星芒,带着龙吟清啸之声。 流虹激射交汇相撞之际,剑气森然,带起金铁交戈之刻独有的火光迸溅。 让人惊讶的是,就在靖沧浪身化为二的同时,渡流云竟也与他相同,如虚如幻的身影乍分骤合成,丝毫不落下风地将靖沧浪的反攻尽数接下。 原本平静的地面,也因为这两人毫不留手的切磋,而掀起闹腾不安,一些根基不够的围观族民,更是感到耳中嗡鸣不已,足下更是站立不稳,甚至承受不住这漫天的剑意,摇摇欲坠。 海蟾尊微微挑眉,背后方圆百卉乍放清响,一道恢宏剑意,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而去,清波族民压力顿解,这一刻,他们也算是真正感受到了能与自家族长论交的贵客,究竟是怎样的功底。 “凌主叔,你真的不想用第八式吗?” 场中切磋的两人已交换了不下百招,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这丫头怎么就对他第八式如此感兴趣,那不是什么好招式,不到自保关头,他是绝对不会擅用的。 “吾与你又非生死之敌,这第八式,不用也罢。” 靖沧浪淡声道,能与他相持不下这许久,渡流云的进境让他颇为心惊,而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并未用全力,理由大概与自己相同,不到拼命的时候,不会使用全力。 她现在所展现出的功力,正如同一泓深不可见底的深潭,仿佛无穷无尽,而她所谓的七式,更是有着无限的变化,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所以说,凌主叔你的第八式,是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了?就算不是,也会是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从她在切磋过程中能够游刃有余地与靖沧浪交谈的状况来判断,她的功力至少不在他之下。想想看当年几乎把人吓掉半条命的样子,哪里能够和她现在联系到一起。 “不过就算是这样,大概凌主叔会愿意成为强有力的救世主吧。” 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渡流云嘿嘿一笑,旋即,在周遭围观众人惊悚的目光中腾空而起:“不如让我来试试,凌主叔那令我好奇在意地第八式如何,念七绝!” 这几乎挟着毁天灭地般威力的七式同出,靖沧浪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惊愕,以及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的期待。 也许在这种境地中寻求突破的人,不仅仅是渡流云,连他自己,也未能免俗。 就在周天劲爆,渡流云的剑意铺天盖地压制而下时,靖沧浪薄唇微动,震爆声中根本听不清他所说为何,只是凭着嘴唇的开合,能够分辨出他所言三字,而后,一条有形冰龙乍然显出身形,龙身宛如利剑,自下而上,龙吟轰鸣,与渡流云的七绝,悍然相撞。(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七章:小白脸任沉浮】 那一战给倾波族人带来的视觉享受和压迫感简直不要太震撼,虽然知道靖沧浪身为族长,自身功底必然是深厚遥不可及的,但实打实真正亲眼所见,要好过脑补。尤其是能够点燃起对族长的无脑崇拜。当然,和靖沧浪打成平手的渡流云,更是让人惊掉了眼珠。 外行看的是热闹,唯有内行才能看出其中蕴含的真意。 拒绝了新一轮切磋邀请的海蟾尊表示,在他看过这两人的交手之后,已经不需要他再上阵一番,这一战,足以让他看清渡流云如今的进境。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很多不能用常理来论断的事情也能够被他想通,他和靖沧浪分别检查了渡流云的功体,对她这样突飞猛进的变化表示感叹的同时,更是让他们觉察到了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大概是原本来自于天界的压力,虽然她现在的实力远远及不上当年的百分之一,但一些来自灵魂深处的烙印,一旦觉醒,就是不容忽视的压迫。 “感觉过于灵敏不是什么好事啊,两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武艺高强的帅大叔。当然,我也没打算真能瞒过这件事就是了。至于原因,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不想骗你们,所以,只能告诉你们,现在还不到时候总之,未来不久之后苦境会有大灾劫,我这次来,一半的原因是散心,另一半的原因是来请求外援啊” 什么客套话之类的完全不需要说,更不需要拐弯抹角地糊弄什么,这种从一开始就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是用不上虚伪的欺瞒的。 “呵,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请求外援这样见外的话说出口,不觉得很生分么。”海蟾尊淡笑道,这些年他和靖沧浪忌霞殇查出的那些很可怕的事情,可以说,当年如果没有渡流云的相救,今天坐在这里的,还不一定是谁。 时间过的越久,海蟾尊就越是感念当初渡流云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救命之情。毕竟若非渡流云,整个上清界就将落入恶者之手,到时候,不仅仅是自己失去性命,就连门人弟子,只怕也会陷入到死伤无数的境地之中。 “只要不会影响到族人,需要吾帮你什么,开口便是。” 换成别人来请他帮忙,被打出去那是在开玩笑,但闭门羹是少不了要被强灌个几次。所以说,结交大佬要趁早,尤其是,在她眼中对方是大佬,对方却将她当做晚辈甚至是平辈来对待时,最为有效。 “哪里有这么严重,我要借也肯定是借两位罢了,上清界也好,倾波族也好,作为苦境的百姓,怎么可以拿来陷入危地之中啊。毕竟我们未来要面对的,就是和保护他们有关。” 这两位离群索居的久了,根本就是和世事脱节,中原经历了这么久的各种被轰炸都没把这两位炸出来,由此可见,这是脱离社会已久的最真实写照啊,现如今外面脑浆子打的四处飞,这些个大佬隐居起来一点都不心酸,想想也是,活了这么久,如果啥事儿都往上凑,那苦境大概早就走向和平了不是。 和渡流云相比,龙宿才是那个真正到倾波族来渡假的,关于想要说的正事,既然他是带着渡流云来的,当然不需要他亲自向着两人说明。毕竟某些过于隐秘的事情需要这位当事者来忽悠,这种圆不回来自己说过的话这样的蠢事,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异度魔界这个词让海蟾尊和靖沧浪同时陷入了沉思,和她这么多年来陷入沉睡不同,虽说是远离世事,但这近千年来,这两人并未从未入世,不论是万圣岩的一些传闻,还是道境突然没落一事,都曾经传入过两人耳中。既然已经混成了的大佬,当然会有其他人没有的信息渠道。 所谓的刀戟勘魔对她而言并不想遵守这个所谓的规则,这世上没有无坚不摧的功体,更没有永远不可能被攻破的躯体,这是她最欣慰的地方,绝对的武力,绝对的压制,能够打破一切的界限。 这第一殿的乱子她没打算请众多大佬入场破坏规则,可后续的战乱却是她不想再看到的无谓的牺牲,死在征战中的武林人士她并不在意,无辜受到牵连的百姓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尽管苦境的百姓像是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极其可怕,有人生必然有人死,可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是无法跨越的,身为具有能力的先天者,保护这些因为各种各样倒霉原因降生在这个时代的百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谁让他们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在其位而谋其事,这很正常。 “玄宗已经破封,目前落户安家在苦境,异度魔界不仅仅是来源于道境,毁灭道境这么简单,四境尽毁才是他们的目的。打破现有的四境,重新创建一个只属于异度魔界的世界。这样的未来想象都觉得可怕。此刻异度魔界在暗,我们在明,能做到的就仅仅是防御反击而已,想要主动出击,根本不可能。” 她说的并没有错,也没有夸张,弃天帝的做法就是这样,四境让他看不惯,打碎现有的秩序,重新建立一个他理想中的世界,这是他最根本的目的。甚至异度魔界都是他一手创立的,一旦异度魔界让他不满意,将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种族抹杀,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隐藏在苦境中的强有力大佬不知有几何,但大多都是选择闭门不问天下事,一心只修圣贤功,有那么一小撮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封印也好,被牵制也好,无法出手,依照她现有靠着刷好感而够拉出来的各家外援,足以建立起一个可怕的防御班底,至于原本就逃不掉的那几大位,她也没打算断掉应该属于他们的命运。精彩的事情永远都应该是精彩的,没有道理因为她的到来,而减少了乐趣,相反,她是为了增添趣味才做这一系列的安排。 拉帮结伙什么的最是她擅长的,得了海蟾尊和靖沧浪的承诺,渡流云显然一反原先因为元祸天荒出现而产生的坏心情,见自家好义父和靖沧浪海蟾尊有很多能够聊到一起的话题,她索性半忽悠着龙宿暂时留在倾波族做客,中原这个乱七八糟的大染缸,她自己跳进去就好了啊哈哈哈哈,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值得几位大佬出手的,小事情而已啦,她完全能够胜任 所以说,单独行动什么的,不要太愉快新一轮的目的地嘛,还是去笑蓬莱看看好了,算算时间,某个小白脸似乎应该已经开始在中原瞎跳了吧那位一早就被女后九祸安排在中原,以人畜无害面容出现,差点被当成中原好栋梁的无间道任沉浮任小白脸去反算计一番也不错嘛。(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八章:悲催的无间道·上】 离开了倾波族,渡流云很是随意地找了一间酒店,狠狠地犒劳了自己一顿,没办法,在倾波族吃素吃的她快要崩溃,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无视倾波族的喜好,怎么说都要给靖沧浪个面子嘛。 她选择前往笑蓬莱,不仅仅是为了抓任沉浮的包,更是想要八卦一下某几对的发展如何,这个江湖不能只有打打杀杀,儿女情长也是很有必要的嘛,这可是刀光剑影厮杀中的调剂啊 杀过了头,除了会把自己变成白痴,没有任何好处可以收获。 笑蓬莱作为吃喝玩乐好去处,一直被渡流云当成是苦境中为数不多的良心所在,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把目前已知的几位能在苦境中开上这么久酒楼客栈的大佬拉到一桌好好聊聊新的,不说别的,就说能在危机到来之前保持辣么长时间的好名头,简直不容易啊。 万幸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并没有听到关于笑蓬莱易主啊或者是笑蓬莱出了什么可怕的事件导致各种不可想象的后果发生,看来一些人能够避免的轨道已经被避免开来,这大约是最近听到的比较好的消息了吧,如果连这样的变化都不能做到,那真的是枉费她这场人世走一遭。 拜她行事向来张扬所赐,笑蓬莱的人在看到这位贵客再度登门时,自发自动地迎上来请进雅间,并且通报金八珍,而就在她前往雅间之时很是随意地向着四周环视了一圈,随后若无其事地跟着小厮前行而去。 呵,就算她没见过任沉浮,也早就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对这个人没有任何概念,也不影响她能够从人群之中一眼就看穿哪一个是他。 气质这个东西,可是比容貌更能暴露一个人身份的,这满堂的凡夫俗子之中突然混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有问题?当然,在座的被他不着痕迹地吹捧到脑子坏掉了一样傻乎乎笑呵呵的蠢货们就不在正常人行列之中了。 在外人,甚至在任沉浮眼中,渡流云不过是在笑蓬莱的主厅内随意地看了一眼罢了,就算是不认识她的人眼中看来,以她的气势,穿着,无论怎么样做都不会突兀,但对任沉浮来说,却是一条大鱼。来中原卧底,怎么能不做一些功课,越是能阴死更多的中原正道,越能为异度魔界扫清前路的障碍。 元祸天荒对战流云公子未果,铩羽而归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异度魔界,不能说传到了每一个角落,但这几位大将心腹之间根本不是秘密,对此阎魔旱魃并没有表示什么,甚至罕见地,连异度魔界的女后九祸也和阎魔旱魃选择了一样的沉默,只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事后,她却是交代任沉浮,无论如何,也要将渡流云想方设法地擒回异度魔界。没有理由,只有绝对的命令。 相似的命令也在阎魔旱魃的口中传达出,然而与九祸不同的是,他传达出来的命令,是一旦发现渡流云的下落,立刻通报于他,他要亲自会一会这个能让元祸天荒毫无还手之力的强者。 当然,阎魔旱魃的命令传达不到任沉浮这里来,他效忠的人是九祸,自然不会以阎魔旱魃之令为先。 与苦境中人几乎相差无几的形貌让任沉浮在笑蓬莱混的相当如鱼得水,虽说他暂时还没有搞清楚此地究竟为什么会成为许多中原武林人士喜好前往的所在,作为一个好战的魔,再接近人类,他终究不是习惯了好逸恶劳的人类。追求乐趣这件事,存在于任何阶层之中。于此同时,他也发现,此地的老板娘金八珍并不简单,只是对于他,金八珍显然并没有太多的警觉,被他套了不少情报去给异度魔界。 能得金八珍亲自作陪,可是笑蓬莱客人的极大荣幸,然而就算别人羡慕也没有办法,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个人的名头,寻常人也只有望之兴叹的份,更不用说还会有仿佛要被气炸了一样的待遇——笑蓬莱红牌色无极奉茶,换个人怕不是要被打出去。 蝴蝶君和公孙月乱七八糟的遭遇她没兴趣知道,哪怕她已经认出来现在在外面苦逼地跳着舞的蒙面美女就是凤飘飘,那是一条不需要她去关注太多的轨迹,自从邓九五被师九如带到地狱岛,圣踪被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阴谋近败证据确凿但失去了北隅龙气吸收机会后,面对暴力和尚道士大佬组合的威压,他除了选择被禁制武功金盆洗手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不过这一连串的火花碰撞带来的变异就是,传闻中当年心狠手辣的翳流教主南宫神翳,不知道借助了什么人的躯体再度重生,正虎视眈眈地想要在这混乱的中原之中分上一杯羹,眼下日月才子正在想办法对付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世上的阴谋人物。 看来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哪怕一颗齿轮有了变化,也会从其他的地方找补回来,只不过是圣踪躲开了爆体的下场,但替补上来的翳流教主,大概要成为横在日月才子面前的新一轮障碍。 “自远离中原前往北地探访旧友至今,与老板娘算得上是久见了。近日来中原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当真是印证了一句人生无常,万幸这笑蓬莱并未受到波及,还能让这乱世之中存有一丝颜色,看看这些享受着歌舞升平的人们,就让人忍不住升起一 种,就算是为了这些人能够安逸地活下去,出手抵抗乱世也是值得的心情啊。” 放下手中酒杯,渡流云向金八珍笑道:“也不知道苦境是几辈子修来的霉运,平均三年一大炸五年一小炸,能在这混乱的世界活下来的人,当真各个都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小强。” “哈,流云公子说笑了,虽说你说的是事实,但未免有些太不留情面了啊。”金八珍手持华丽羽扇,半掩着唇,满面笑意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战火再起,更是来自未知境地的魔人,只是苦了这些百姓,若是再没有一些能够提供休憩的所在,只怕这生活会更难过。” 笑蓬莱虽然做的是贵客生意,但其实并无门槛限制,若是有寻常百姓想要吃吃喝喝饮酒观舞,外围的厅堂便是寻常人也消费的起。 “我见外面有个新面孔,看上去气宇轩昂气度不凡,颇有温文公子之态,莫不是哪个门派世家公子?” 她这所指的,自然就是外面的任沉浮了。这种毫无所谓的语气,金八珍一点都没有怀疑,只当她是好奇,毕竟任沉浮这段日子确实做了很多有益于中原武林的事情,实在让人想不出来他会是异度魔界的间谍,她自然是很乐意给渡流云讲一讲这位武林新面孔的事件。若是能让这两位认识,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帮助呢。所以说,扮猪吃老虎的最基础标准,就是要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气啊(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九章:悲催的无间道·下】 想要刷中原正道的好感其实并不难,毕竟任沉浮目前接近的还没有太过深入,纵然已经和慕少艾,甚至和玄宗的外围弟子搭上了线,他也不敢过于张扬,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这种一步一步向前靠近中原正道的做法固然很是安稳,但却对事态发展来说却显得有些慢了,但任沉浮并没有机会有一下就能够与中原几大支柱认识的机会,若是主动往上送,必然会引人怀疑。 所以,当他见到渡流云走入笑蓬莱时,便在脑海中转动着要如何与其接近的方式。尤其在渡流云一个人前往笑蓬莱这个时候,若是两个人,或许他还不太好寻机会,联想到她平日里的一些行迹习惯,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定然是最好接近的时刻。一个人的警觉性,显然不会有两个人高。再加上渡流云向来以长袖善舞四处与人交际见长,想来也是个交游遍天下的性子。 “哦?流云公子对任沉浮有兴趣?” “谈不上兴趣,就是在这鱼龙混杂的所在,看到这么一个貌似正常的人,觉得有些亲切,看着这样的人,总好过看到外面那些喝的东倒西歪形象极其难看的家伙吧。” 渡流云给出了一个相当任性的回答。这是一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至少在外面坐着那一群人之中,任沉浮算是看着最顺眼的,前提是,蝴蝶君别从凤飘飘的伪装中蹦跶回来。 “哈,有趣,若是不介意,就让我为二位引见便是。” 金八珍有趣地笑笑,这的确像是渡流云说出来的话,她说的是一点错都没有,放眼这笑蓬莱之中,目前能让人看得顺眼的,可不就只有这二位而已。 这对于任沉浮来说堪称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猜测到渡流云早就知晓了他的身份,更不可能猜测到渡流云甚至连异度魔界的事儿都直至甚多,想要结识他,完全是想要给他放些烟雾弹,传回消息去让异度魔界内的人好好地惊吓一番。 不得不说,任沉浮为了接近中原正道,很是处心积虑地下了一番功夫。卧底难道不需要做功课的吗,至少要了解他想要接近的人性格,喜好,最好确切到每一个细节,就算做不到七八分,也要有五六分才行。 比如,眼前这名看似温润如玉,实则能让阎魔旱魃手下心腹大将元祸天荒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如果从武力上来相比,任沉浮自问自己恐怕挡不住她一击,能够有机会认识到江湖中传闻的流云公子,虽然很庆幸这个机会,但也的确很危险,一旦被发现,大约会被对方一剑毙命在当场吧,联想到她过往那些轰轰烈烈的举动,几乎没有一件事能和心慈手软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换句话说,只要不被发现,不从武力方面入手,他大约也是没有危险的。 “久闻流云公子盛名,想不到今日能在笑蓬莱一晤公子庐山真面目,实是在下运气,若公子不介意,今日这一番就算是吾为公子接风洗尘。” 出身儒门天下,但除喜好奢华,其他方面基本与江湖豪客无异,更不需要将其当作女子对待,任沉浮对渡流云的性子研究的还是比较清楚的,刨掉他在不知情自己已经被渡流云知晓卧底身份的前提下,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值得结交的人物。 “既是如此,那我若是对阁下客气,反而是对阁下的不尊重。” 很清楚想要结交的人是什么心态,也可以说是了解各种各样的人性,渡流云一点也不客气地接受了任沉浮的邀请。总得让这位潜伏到中原的小白脸兄有所成就感嘛,对方既然揣摩她的心思花费了这般功夫,总要对得起对方付出的心力,就这点而言,她可是相当体贴敌人的。 “公子果然爽快,请。” 任沉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先干为敬。对于渡流云的痛快,他并没有怀疑,毕竟这位赫赫有名的流云公子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四处结交,如果有机会通过她认识更多的当今武林名人,对未来异度魔界的发展更为有益。然而第一次相识,交浅言浅最是重要,谈的多了,容易露出马脚。 同样的,在渡流云看来,她也不会太过于冒进,想要从任沉浮下手对付异度魔界,总是慢慢来才有趣啊。眼前的中原乱世,只要不造成太大的伤亡,譬如动辄炸山平海一类的,她是当真懒得多管。苦境的人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说,两个人随随便便聊些风土人情,游历见闻,也是好的。 “对了,老板娘,在我离开中原这段日子,可有见过一个脑筋坏掉啊不,极为有个性的贵公子?” 似乎有个家伙被她遗忘了很久,天知道这个香独秀是在苦境中走到哪里去了,还是说他回了集境,先前她上集境办事时,倒是没听到香独秀回转的消息,难道这家伙在苦境中玩嗨了到乐不思蜀放飞自我的地步? “啊?不知公子所言何人?”她这个形容未免太清新脱俗了点儿,这让她上哪儿去回忆。 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正常的形容词,但渡流云头疼地发现,好像没什么好办法,她索性认命道:“不如这样,我给老板娘一副画像,烦请老板娘帮我找一找这个人, 找到了就告诉他,苦境地大物博,想玩痛快了,可不仅仅在于这一时,作为外来客人,在苦境叨扰了这么久,也该拿出点诚意来了,不出点力,可有违他集境第一人这个称号啊。异度魔界现在如此猖狂,若是有他那柄连我也觉得佩服的快剑相助,岂不是一大快事。” 她这话说的并未避讳任沉浮,顺便还观测了一波任沉浮的面色变化,无奈这位定力过于深厚,硬是未曾变色,哪怕心底已是开始转上了各种各样的念头,集境第一人这五个字,足以让他升出警惕,天地分四境,道境已经毁灭在异度魔界手中,此番他们将目标选定为苦境,可不想再牵扯到其他境界,这对他们的未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哦?连流云公子也赞叹不已的剑客,这当真是让人心生向往。” 任沉浮适时地表现出好奇,对渡流云道:“集境第一人,想不到公子交游广泛,连集境高手也熟识,这份际遇,着实令人钦羡。” “哈,天生漂泊命罢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觉得厌倦,这天地甚大,又并非只有枯集灭境四大境,只怕穷吾一生,也无法探究十之一二,人嘛,不能总困在一处所在,会局限了眼界,到头来发现不过空活百岁而已。”嗯,百岁这话说的有点太谦虚,千年起才对啊。 任沉浮的心底一动,他总觉得在渡流云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出身异度魔界让他天生具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警戒,可从对方的面上又看不出任何端倪,难道是他想多了?从渡流云的种种行为来判断,这位流云公子怎么也不像是善于计谋的角色,一个行事光明磊落,剑永远飞的比思考快的人大概是不会存了什么算计的心思吧,所以,他应该并没有暴露。 暗自笑了一声自己神经过敏,任沉浮万万没有想到,他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一章:旧人有信·上】 瀚海原始林通向北隅的通道被罗喉防御的水泼不进,阎魔旱魃先后派人攻了几次,都被罗喉和黄泉貌似随意地击退,赦生童子和螣邪郎在他们手中仿佛年少的孩童,就算再怎么开挂,也只会换来新一轮的铩羽而归,若非罗喉惜材,恐怕异度魔界会一早就折损掉朱武和九祸的亲儿子,为了避免再出现元祸天荒被一击败北的那样的后果,阎魔旱魃索性暂时放置着瀚海原始林不管,他现在抽不出身来亲自一会罗喉和黄泉,更抽不出身去找渡流云一决生死,毕竟恢复本身的吞佛童子他不怎么指使得动,光是应对慕少艾的层层布局,就已经够他喝上一壶,哪来那么多的功夫,再加上玄宗之人再现苦境,这次对方化明为暗,反而给异度魔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哪怕是任沉浮传回来的消息,也大多都是一时半会派不上用场的内容,想要彻底消灭玄宗,怎能急于一时。 瀚海原始林压力解除,罗喉和黄泉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北隅皇朝,现今的北辰胤父子已非当年,只要不是过于逆天的敌人,目前北地他们是没有对手的,而复活的南宫神翳现在一门心思对付慕少艾,顺便打算一统中原,大概也是调查过北隅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主要是不想正面刚上异度魔界,对北隅皇朝没什么威胁,也就是说,北辰父子还能维护很长一段时间北隅的和平,至少在渡流云所说的神州大灾劫之前不会发生倾灭国度的可怕事件。 事实上,罗喉留在北隅时,受益最大的就是北辰胤和北辰元凰,无论武功还是经验,罗喉都是他们无法比拟的,和江湖相比,皇朝自然是安逸的,哪怕内斗再严重,也好过动辄毁天灭地的大佬互殴。因此,这两人从罗喉那学了不少临敌的经验,再加上武学上的点播,也算得上是小有所成。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罗喉无法预期,但北隅皇朝想要轻易被灭也是不可能的。 收到他们要从北隅皇朝回转中原的消息,渡流云一边扼腕着自己没能和螣邪郎赦生童子这对兄弟正式交个手,一边庆幸自己没和这兄弟俩对上,不然这俩指不定要被揍成什么样。 正好她收到了一个蛮不错的消息,不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罗喉来说,都没有比得知故人有后且安然无恙平安成长最为欣慰。不过嘛,这消息先向罗喉保密,就当做是给这老家伙一个意外的惊喜好了,等找到地头,再向他揭开这个神秘的秘中秘。 既然是要探寻故旧后人,就不能再在笑蓬莱碰面,一来是不顺道,二来也是想给任沉浮一个蹦跶的机会——她可是很好心地将他是内奸这个消息发送了一封密信送给苍,要如何玩这个小密探,就交给这位玄宗真正的大佬了,想在苍的手里讨了好去,怕是还没睡醒,有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桥梁,以后有好戏可看了。总而言之,这种动脑筋的事儿,交给爱动脑筋的人就好,她只负责搅合混了这一池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安安稳稳地做吃瓜群众,晃悠过这一段她并不想打破其精彩之处的发展,反正玄宗六弦四奇已是铁板一块,不会存在任何背叛的危险,和异度魔界撕逼的主力自然必须只能是这几大位,她只要在关键的时刻踹出决定性的一脚就好了。 要说乐趣嘛,当然还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最重要了,哪怕她和罗喉聚少离多的最根本原因在于她时不时想要消失一下过独自潇洒的生活也是一样,人嘛总要找些借口才完美啊 “哎呀呀,多日不见,罗喉你倒是越发神采飞扬精神焕发红光满面活的滋润的仿佛获得第二春一样啊看来北隅的生活让你颇为舒心,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告别老年生活离开夕阳红的怀抱,重新在这武林中一振当年威风?” 渡流云这话换来罗喉无言的瞪视,早就习惯了她根本说不出来什么正经话来,然而这么多年来罗喉也没能磨练出来从言语上反攻她的能力,沉默寡言的性子是天生的,逗比二货的性子也是浑然天成的,虽说互相吸引的前提是互补,但这种互补显然没在罗喉身上起到任何作用,他唯一熟练掌握的技能就是学会了自动筛选功能,权当她的废话没进到他的耳朵里。 眼见罗喉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她话风一转将目标对准黄泉:“怎么样,苦境的生活体验要比你在月族猫着刺激多了吧,放下那些没有必要放在心上的深仇大恨,放弃会让自己提前变老的折磨,感受着充满激情的生活,无时无刻体验着各种新鲜的经历,未来基本可以告别老年痴呆啊” 怎么觉得她越来越秀逗!? 黄泉看了看罗喉,根本搞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混到一起的,这南辕北辙的性子啊,这俩大神平常要怎么沟通交流?明明不在一个脑回路上的思维,竟然还能和平共处甚至煞为愉快,果然是人都会被自己所没有的特质所吸引么还是说罗喉的潜质从根本上而言也特么就是个逗比。联想到他那几乎可以用老年痴呆来形容的性子,黄泉大约觉得自己想明白了真相 “你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所在?” 说正事比较容易沟通,反正她也习惯了他的正经性子了不是么。默默地同情了一下接不住招的黄泉,罗喉揉了揉渡流云的脑袋,这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好脾气。 自发自动 地爬到罗喉背后挂好,熟悉的感觉让渡流云忍不住一阵热泪盈眶:“终于又可以享受到不需要劳动自己双腿的服务,甚是令人欣慰,真是好像分开了一万年那么久啊来来这是路观图,从天下封刀的小探子们那挖来的名胜古迹,据说很是值得一游,这么多天来忙到头壳都要爆炸,总要犒劳一下劳苦功高的自己,再想想在北隅堪称完美防线的两位,本着好麻吉有好事要一同分享的精神,当然要喊上两位一起去了” 你和罗喉能用好麻吉来形容?黄泉默默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你确定你语文及格了吗。 用头发想也知道黄泉的表情是想说什么,渡流云嘿嘿笑道:“小黄泉啊,你还是没习惯,等到什么时候你能变得像我一样无所不能,就能体会到我的生活方式是多么的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新鲜感啦” 免了,谢谢,我不想活的像个二傻子一样,虽然看上去满开心的样子。 抽了抽嘴角,黄泉对此表示敬谢不敏,这世上傻货不少,但绝对不缺他这一个。他的人生虽然过于正经,可他也没觉得自己的性子有什么不好,不就是阴暗了点,沉默了点么,那也好过变成欢乐多的智障。 凭着对渡流云的了解,罗喉总觉得她不会随随便便就想要去个什么地方,还美其名为旅游,不过算了,反正她也不会坑他玩儿,就当做是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的。像她说的,人生处处充满惊喜,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就这点而言黄泉显然还需要再锻炼啊(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章:旧人有信·下】 要说论嘴严保密,恐怕没人能比得上渡流云。她想说的事情固然藏不住,但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说破大天,她也是绝对不吐露半个字。就如同现在她根本不给罗喉和黄泉知道她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而是相当惬意地游山玩水,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好好地游览一番,仿佛一点儿也不受打到昏天黑地的中原影响,美其名为带着黄泉感受苦境的风光。 “马上就要到了,我说黄泉啊,你做好准备见到你那位遭遇凄惨狼狈的萌萌好三弟了没。” 渡流云好兄弟一样勾住黄泉的肩膀,左手一指前面仿佛和其他空间割裂开来一样,电闪雷鸣的所在,正是常年遭雷劈的天雷穹。 既然以前说过要带黄泉来见幽溟,自然要兑现咯,晚见不如早见,让这对兄弟畅谈一下也挺好。 你这个形容词真是清新又脱俗,什么叫凄惨狼狈还萌萌哒。 黄泉淡淡地道:“来都来了,你给我不见他的机会了么?” “哎呀,你可以祈祷他现在不在天雷穹吗,他又不是天天蹲在这里遭雷劈充电过电体验渡劫的感受。” 刷啦一抖扇子,渡流云笑得很是愉悦,随后她一推黄泉:“走啦走啦,只有你亲眼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才能预估出来以后如何应对那个能自己把自己无聊死的死神留下来的死神之力啊。何况又不只是需要帮他恢复正常,我们还得帮他找老婆呢。” 被隔离在异度魔界后半段儿的爱染嫇娘可没有被她忘记,只不过异度魔界断层未修复,她才不想费心费力地替他们修好,这事儿还是交给致力于证明自己的袭灭天来就好。 就在黄泉尚未真正接近到天雷穹时,便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力量向他接近,渡流云比他更快一步地伸手制住不受控制的无绝期,熟悉地戏码在神绝残生身上上演,这一次渡流云并没有手下留情,而是狠狠地将他打晕。想要让这兄弟俩好好地聊聊,时间是短不了的,她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死神之力的控制,延长些时间却是不成问题。 眼见形貌诡谲的无绝期在自己面前转变成曾经所熟悉的幽溟,黄泉心底充满了惊疑,他能够感觉到幽溟身上的强大压迫感,那并不是来自于幽溟,更不是来自于他背后的神绝残生,而是透过两个躯体,隐隐操控着幽溟命运的那个人。那就是渡流云说的死神之力? “你们” 幽溟惊疑不定地看着渡流云和罗喉,他从黄泉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但却不知自己何时见过此人,不觉有些诧异,而距离上一次神绝残生折在渡流云手中的时间并不长,她此番前来,可是得到了爱染嫇娘的好消息? “什么你们我们的,这位就是我说过的你那位从未见面的好兄长,你那位貌似正直实则挂羊头卖狗肉风流成性好父王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好了不打扰你们兄弟二人相聚,时间不会太长,你们两位自己好好把握。” 她根本不给黄泉和幽溟尴尬的时间,拉着罗喉转身离开,兄弟相见嘛,总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的,他们这两个大灯泡就不用再在这里杵着散发光辉散发热了,等到幽溟背后的神绝残生不受控制之前他们再回来就是。 “是不是觉得兄弟相见的场面很感人啊?”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渡流云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揪来的草棍,斜睇着罗喉,得意地嘿嘿笑弄道:“老实说,黄泉和幽溟的相见不过是附带的赠品,其实我很期待接下来你这位黄昏老人家的情感变化呢。” “不要乱给吾起外号。” 罗喉带着三分无奈七分纵容地道:“既然黄泉和幽溟相见是你所说的附带赠品,那么真正的好戏是在吾身上了。总之是你安排的,吾等着一观便是。”能让他变色的事情,他自己也很好奇就对了。 一耸肩,渡流云的语气中犹带些许调侃之意,她嘿嘿笑道:“你这么信任我,可是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外加带有负罪感啊。卖关子这么久什么的,好像真的对你这个黄昏老人家很不公平的样子。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很清楚你一直在挂念着什么,只是被很多事牵绊住了,没有闲暇的时间去寻找罢了。” 自从当年那一别之后,竟成永诀,这只怕不仅仅是她和罗喉没有料到的,便是君凤卿也没有料到过。时间和命运终究会通过各种弯弯曲曲的渠道,似是而非地走向着原本偏离的部分,试图将其修复到本应该转动的齿轮上,无奈这位逆天改命的人过于强大,无法与之相抗,只能不情不愿地让这个世界顺应神定的走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齿轮转动之间,为其增添几分不和谐的声音,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你是说,你寻到了凤卿的后人?” 罗喉的语气虽然貌似平静,但略微上扬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对于渡流云会去寻找君凤卿后人的做法,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这千年的时光流逝而去,她竟然能够真的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早已失去下落的故人。 “本来我也没有抱希望的,不过谁让儒门天下的情报网可怕,再加上我认识的人多呢,只要撒出人手去,只要有人去做,就一定会收获到 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好还是坏。” 手里拿着扇子摇啊摇的,渡流云很是贴心地替罗喉扇了扇风,别人看不出来罗喉的变化,但她是必然看的出来,在她确认了这件事时,罗喉的心情定然是激动的,只不过这个习惯了闷骚的老家伙绝对不会过度表现出来,对没错就是闷骚,如果用比较文雅的形容词来说,那就是内敛。 这阴错阳差的最后人还是在名刀神坊被找到,只不过名刀神坊的位置距离西武林差了十万八千里——咳咳,终究是个形容词罢了,不过名刀神坊不在西武林确实是真的,远离尘世避世隐遁什么的,这毕竟是个没有卫星探测器的世界,哪儿有那么容易轻轻松松就找到深山老林荒郊野外山林湖海中的山庄。能找到都是奇迹了好么,耗费人力物力才是最关键的,没有人去跑腿儿,光靠她动动嘴,飞飞思绪是要上哪里去找啦。 “人在名刀神坊跑不了,路观图我也背了下来,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继续保持现状,等到遭雷劈的那两位叙旧够了,就可以接着游山玩水向东行,古人有后且茁壮成长固然是一桩好事,但就算我们再心急,也不可能一步瞬间转移过去,所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放轻松就好啦。” 人嘛,就是要无时无刻活在惊喜之中才是最有乐趣的,所谓时时刻刻充满惊喜,才能保证年轻美丽好心情啊所以说,有一个事事都能想在前头的先知,才是最开挂的人生哟(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章:偏离的车轮】 距离叙旧的黄泉和幽溟分开后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黄泉本来就是个沉默的性子,这一番之后更加沉默。 渡流云也不问他,若是他想说,不必等她开口。对于身边每个人的性子,她不敢说十足十地了解,最起码的也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死神之力,真的这么强么?” 最终黄泉还是打破了沉默。不论是出于对幽溟的担忧,还是出于想要与死神之力一较高下的胜负心。他这话像是想要问出答案,又像是在自问。 “一个无聊到把自己无聊死的神,你说他强还是不强?”渡流云轻笑道,“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我也只能大约推测出他是自主成神的神,至少天界之中没有这个记载,而他的实力也无可考证,毕竟死国和苦境不在同一个境界。在没有参照对比的状况下,你要我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 更不用说死神并没有和弃天帝正式面对面过,不过天界的经历,和对自家师尊的无脑崇拜,渡流云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老弃一定是强过死神的,而且不接受反驳。 “天界?”黄泉虽然还没有从对幽溟的遭遇中恢复过来,但不代表他没有捕捉到最关键的这几个字。从他刚与渡流云接触他就感受到了她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罗喉虽然强,但罗喉给他带来的压力和渡流云带来的压力并不同。就像是罗喉带来的压力,是人对人,但渡流云带给他的,却是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神看世人的感觉。哪怕她平日里的极其不注重自己的形象。 “哎呀呀,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我总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渠道能得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情报,天界又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既然有死神,自然就有神所在的空间,也就是所谓的天界咯。” 渡流云用一副你很弱智的表情看着黄泉,对于这位的智商表示很是头痛。 当然,她这个说辞黄泉除非是真的傻了才会相信,然而既然她这样说,就代表了她绝对不会说实话为什么她会了解天界,反正他想要知道的也不是天界的事,只是对死神之力感到为难罢了。 “放心,我既然答应过幽溟替他解开死神之力,就一定有办法解开,事要一件一件做,人要一个一个救,爱染嫇娘的下落我也知道在哪里,只是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这环环相扣的事件没有一桩是能够跳跃着完成的,一旦中途发生了错乱,出了岔子,这责任我可是担当不起。你也不想看到悲剧发生吧。”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到目前为止,整个苦境的走向还在她的掌控之中,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偏差。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她也白白枉费了做一场先知。 “要如何做,才能超越死神之力?” 黄泉的问题也很简单,能够超越死神之力,自然能够解除幽溟身上禁制。他不问渡流云如何了解天界,如何了解死神之力,只问怎样能够超越死神。 “醒醒吧,那终究是死神留下来的力量,强行解除很容易对幽溟造成无可估测的伤害。死神之力,自然该有死神传人自己解决。只不过死神传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孤星崖,天狼星,先不说没有经历过白小茶洗礼的天狼星性子难以估测,就说那个阎王锁也未必好对付,虽说阎王锁实力不怎么样,但这个魆族太狡猾啊 她拍了拍黄泉的肩,脸上写满了万事有我这四个大字:“就当做是做交易,你帮我解决苦境这乱七八糟的事,我帮你解决幽溟的危机,还你一个完整的小弟和弟妹就是了。反正你也不打算在月族终老一生,卖身苦境和我们一起四处浪荡天涯也没什么不好的。” 黄泉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渡流云,她这话说的当真靠谱吗?这真的像是一个前辈高人应该说出来的话? 一时间,他对于渡流云所言的天界一事,疑虑也打消了不少。就算她真的来自某刻可怕的地方,就这个德行,也完全没有半点应有的形象啊。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就是要多那么一点点信任。你看这颗大萝卜,从来都不怀疑我说的话,做的事,事实证明我也没让他失望过不是么。安心啦,在这个还没有天下大乱的时刻,好好地放轻松,不然以后真的忙起来,哪里有时间让你这么愉快地四处走跳啊。”怕不是到时候脑浆子都要忙的四处乱飞。 “” 真是清新又脱俗的形容词,每次听她说话都能刷新自己的字典,天知道她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算不上是荒郊野外荒山野岭,但也绝对和繁华街市搭不上边儿。像是落雪山庄这样听名字就很远离尘嚣的所在,自然是要隐世避世的,但又有着一大山庄的人需要养活,和尘世隔离也不太现实,所以就有了这距离城镇二百里的山中之庄。在这山庄外围,亦是布着足以让寻常人找不到所在的阵法,可惜这次遇上的是渡流云这三人,不管哪一位,都不会被这样的阵法困 住。 然而他们一不是来寻仇,二不是来砸场子,自然没有必要硬碰硬地将对方的阵法破坏,而是依照人家的规矩,在阵法外的传音台上投下了拜帖。 拜先前的打探消息所赐,渡流云会带罗喉黄泉来访的信息,一早就被名刀神坊的人得知,现在的拜帖不过是兑现了当初儒门天下的人留下来的讯息罢了。 “三位贵客,请随吾来。” 负责接待的山庄侍卫在得到庄主指示后,走出阵来,负责起将这三位带入山庄的职责。 不止罗喉有满腹的疑问,渡流云也是亦然,她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地方,也想不出来君凤卿是何时和这里搭上的关系,当年她找到名刀神坊,但在名刀神坊中没有见到君曼睩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慌了,这才开始大规模地撒下人手去寻找君凤卿的后人,这眼下人被找到,欣喜之余,那另一半自然就是疑惑。不过总而言之,人找到了,就是最好的结果。只要随着这位落雪山庄的侍卫进入山庄,他们就可以见到失落了许久消息的君凤卿后人,可喜可贺啊(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四章:神秘庄主】 曾经狠狠地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怎么样也想不起来这个落雪山庄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对此渡流云表示她就当做是这一翅膀扇歪了的杰作好了,如果什么都按照她所预想的发展,那她干脆在苦境当神算了。有意外才有惊喜吗,这才是追求刺激人生的真髓。 这位落雪山庄的庄主人如其名,看上去便是一派的与世无争,自在从容。就算是面对渡流云不着痕迹地释放压迫感这样的试探,也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并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住渡流云的压力,而是仿佛这个人对什么都不在意,如果不是他活的太仙了,就是太能装了。而根据渡流云的观察,这位看上去比雅少还要像个公子哥一样的庄主,就是前者没跑了。更怪异的是,渡流云莫名其妙地觉得眼前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她确定,在今天之前,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阁下便是如今中原之中名声鹊起的流云公子渡流云,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得见公子真容,总算是了却吾一番好奇。” 命侍女奉茶待客,他温和谦冲地笑道:“在下落雪山庄之主,莫非尘。怠慢之处,还请三位多多海涵。” “庄主客气。今日与庄主一见,才是让人感到惊艳啊。” 对这种文质彬彬自带正经气场的人最是没招,渡流云也只能迎着头皮拿出儒门天下那一套来应对,毕竟她不能指望罗喉和黄泉能做出什么正常的客套相对,带这两个人出门,就只能注定了她是那个四处打太极的人。 她这个形容也没有问题,在她看到莫非尘的第一眼,就让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而起到其主导原因的理由,还是因为他看上去实在太面善眼熟了这位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唤一名侍女,向她交待了些什么,侍女转身领命而去,莫非尘旋即道:“三位稍待,吾已命人去带曼睩前来,在此之前,吾有一问,望公子解惑。” “庄主请讲。” 渡流云也是有疑问想要问的,就比如说为什么君曼睩会出现在此地。然而现在他们是客,有疑问也要在主人问过之后再说。 “吾并不怀疑公子与君家的关系,然而曼睩自幼在吾身边长大,如今公子来此寻找,虽然有着为古人有后而感到高兴的心情,可吾却不知,公子是想将曼睩带走,还是前来确认她的存在,以及安然无恙即可。” 言外之意就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娃儿,难道她想要带走吗? 这种老父亲一样的护犊子心情她确实很能了解啦,怎么说也是人家一手养大的好娃儿,难道能让她说带就带走的吗。 不过在她看到这位落雪山庄的庄主时,便决定修改一下她的来意,君曼睩她肯定是要见,也肯定要让她知道他们和君凤卿的关系,但带走恐怕就不会了。至于和刀无心的缘分吗,反正从西武林到这里也不遥远,回头找个机会把刀无极和刀无心拐来做客就好了,虽说名刀神坊失去了一个君曼睩,但换成落雪山庄也没什么不好,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是生活的地方换了个样,但在她的拉郎配之下,总是能回到应有的地方。再说现在罗喉也不用再有人替他写天都过去的那些事儿,悲催的命运咔擦掉就是,两小无猜地过着这一辈子挺好。何况现在的刀无心可不是什么书呆子,在刀无极这个老鳏夫没有后院失火的危机干扰下教导出来的天下封刀三公子,虽说没法和刀无形那个完美地继承了刀龙之力的天生开挂大哥以及中规中矩自小就少年老成的刀无我相提并论,也不至于活成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以为西瓜是在树上长出来的小傻瓜。 “阿爹,你找我?”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先是扑向莫非尘,随后才注意到在座的三位客人,小脸顿时一红,躲了莫非尘背后不出来。 “哈,隔代遗传真的是又可怕又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渡流云和罗喉互相看了一眼,对君曼睩和君凤卿的相像表示惊叹。渡流云还好,罗喉可是见过少年时期的君凤卿,君曼睩除了年纪小了许多,性别不同,线条柔和了些外,这活脱脱就是君凤卿的翻版。 “不知庄主如何收得君曼睩?”罗喉淡声问道,其实,比起他如何收养的君曼睩,他更想知道的,是君凤卿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遭遇。 “数百年前,吾曾在君先生处投宿,算是有缘相识,那时他已是垂垂老矣,身边儿孙环绕,坐享天伦之乐,而后分别,便是与君先生后人在这数百年间除却书信相换,再无相见,直到吾收到一封求救信,当吾赶到时,只来得及自地下暗室之中救出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曼睩。” 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他完全没有看到。除了毫发无损的地下室外,其余所在,已是被烧成一片白地。 朝夕之间满门尽灭,这在江湖之中并不新鲜。这是一桩丝毫无迹可寻的无头公案,就算他坐拥一个山庄之力,挖地三尺也是找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纠结与仇恨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去恨谁,而在这风云变幻的武林之中,很有可能,灭掉君凤卿后人这满门的仇人,已死在不知 道谁的手下。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而只有活下来的人活的更好,才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 莫非尘没有教君曼睩去恨那个存在于未知的凶手,只是告诉她,如果他有机会找到,他会将凶手斩草除根,而她,只需要带着君家对她的希望,好好地活着就是最好。 “莫庄主的确洒脱。”渡流云长身而起,来到害羞的君曼睩面前蹲下,与她平视,露出和煦的笑容:“难怪能教导出这么萌的小萝莉,曼睩啊,你的家人有没有和你提过,你有两位曾经叱咤西武林的疯狂前辈?” 刚刚说完,她忍不住自嘲了一句笨,莫非尘才刚刚说完,君曼睩是他自襁褓中养大的,那个时候她能有个啥记忆啊。她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问的吗。 “阿爹说过。阿爹说,当年曼睩的先祖和他的兄长们,曾经为了西武林做了很多,姐姐你和这两位叔叔知道他们吗?” 君曼睩眨着眼睛,微微侧着头,看着这个她眼中觉得很好看的姐姐,而她这一声姐姐,便是莫非尘,也忍不住摇头苦笑,轻轻的敲了一记她的头:“曼睩啊,这位可不能叫姐姐,你要叫前辈才是。” “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渡流云忍住爆笑的冲动扫了一眼因为被称为叔叔而面色尴尬的黄泉,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但实际上应该在盘算着哪里出了问题的罗喉,捏了捏君曼睩的脸:“你可以叫我姐姐,也可以跟着你的阿爹一样,叫我流云公子,那边的是罗喉和黄泉,想叫他们伯伯或者叔叔,随便你。” mmp,要不是打不过,他是真的想现在就拉着渡流云出去打一架。被叫得比他们挨了一个辈份她很开心吗?叔叔?他有那么老? 黄泉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指,这种想打人的冲动在思考到真动手他的下场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决定放弃,他忍了。 “莫庄主既与凤卿是旧识,可愿告知庄主所知一切。”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能够了解到他曾经的过去,也算是了一些遗憾。 “这是自然,不如让在下备酒宴,与三位好生一叙。” 揉了揉君曼睩的头,莫非尘笑的柔和,若是对方无意将君曼睩接走,经受江湖风波的洗礼,他自然是愿意与他们相交,待之以诚。 渡流云微微挑眉,嘴上称谢,然而内心中却是升起无数疑问,这位庄主当真是一身谜团啊。有趣有趣。(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五章:敌意】 君凤卿与罗喉渡流云自当年一别再无相见,对他们所了解的信息,也是在天都没落许久之后,才逐渐从传闻中得知。在他走访过仅剩残垣断壁的天都旧地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西武林半步,直至终老。 他的日子过的很是平常,心宽福厚,儿孙满堂,只是自第三代起,就对武学一道不再精研,最多不过是强身健体而用,回归田园的生活,倒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只不过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的后人,也就是君曼睩的家人莫名遭遇灾劫。而事后莫非尘也只能分辨出是流窜的劫匪所为,然而这无痕无迹,无处去寻,灭掉全村斩草除根的恶行,他就算是想替无辜枉死的人报仇,也不知究竟该从何下手,无头公案终究只是无头公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虽然当年和君凤卿只是忘年之交,但莫非尘却并不认为他有理由在亲眼见到这一片白地的惨状后,能够置身事外。他不希望君曼睩报仇是一回事,自己愿意出手又是一回事。 “若是事发不久我在现场,或许还有办法查到些什么,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引灵术,也没有办法再现当时影像。” 渡流云默然半晌后,无奈地道,所谓引灵之术,只能再现三年之内发生过的事,超过这个期限,世事变迁,早已被新事替代了旧事,如今她受人身制约,功体自是无法与当年天界相比,所能用的也不过是寥寥之功而已。 “无妨,这本就是吾当为之事,流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莫某已向曼睩先人立誓,不杀真凶不罢休,公子身缠江湖要事,无需再因此而分心。” 莫非尘淡淡地道。他已经追查了这么久,怎样也好过渡流云从中接手,虽说头绪毫无半点,但蛛丝马迹他多少还是掌握了一些,至于这其中内容,就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若是他没看错,这个莫非尘,对渡流云似乎带有敌意。就是不知道渡流云本人有没有察觉到了。不过根据罗喉的判断,就算渡流云觉察到莫非尘的敌意,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个货心大的让人没招。 不光他看出了莫非尘的敌意,黄泉也是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这个看上去一副遗世独立与世无争的庄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他神经过敏了?从他见到这个庄主开始,就直觉这位浑身上下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可从他的谈吐举止表现来看,却又没有半点能够挑的出理的,这绝不是伪装如此简单。 一个人觉得怪异大约只是想多了,但显然罗喉不是这么想的,就是不清楚渡流云怎么看这个神秘的庄主了。 一个让人探不出虚实的人。 要说沉的住气,大约渡流云冷静起来会比罗喉和黄泉加起来更为谨慎,她没觉察到怪异之处才是奇了,甚至比罗喉黄泉还要早一步的感觉到莫非尘的怪异。这是一个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完美的人,而一个人若是过于完美,反而会让人不适。所以,他又刻意地表现出对自己的敌意,这不是更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但不一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问题,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是真的,而且是真的针对她而来,与他人无关。 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莫非尘?她连这个落雪山庄都是第一次来,如果没有儒门天下的情报网,谁特么能知道君曼睩会被他收养,更哪里想的到这位落雪庄主会和君凤卿是忘年之交。 等等,按照这个推断,莫非是这人故意让儒门天下的人得到消息从而引她前来与君曼睩见面,再到和他照面相识,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这人刻意而为之? 借着低头抿茶的功夫,渡流云眼底闪过一抹有趣的期待的光芒,她不介意在未知的时候惹上未知的敌人,如果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那才会失去挑战的意义,越是危险,才越让人感到趣味啊。 “曼睩和天都的渊源深厚,虽说我答应了庄主,不会将她带离庄主身边,但庄主也不会想要曼睩终生不踏出山庄一步吧,对曼睩而言并非好事,若是庄主不介意,可以让曼睩定期随我前往或是儒门天下,或是别秋小筑小住一阵,我们与曼睩相认,只是为她多添了几个家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若地观测着莫非尘的表情,然而她这番说辞却是并未引起莫非尘的不满,相反他收起了淡淡的敌意,对此表示认同,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将君曼睩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对待:“既是如此,吾代曼睩谢过公子,吾相信,对曼睩的疼惜之心,几位与吾是相同的。将曼睩交给公子照看,吾也放心。” 渡流云所言没错,他不可能将君曼睩一辈子养在落雪山庄,这座山庄,早晚会有一天也不复存在于这个江湖之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若是没有强力的靠山,总会让人无法放心。 直到又待了三日,美其名为与小萝莉培养亲密度,再留下过些时日忙完手头事便回来接曼睩的约定,离开落雪山庄很远很远,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时,渡流云这才一反这几日的正经状,蹿上路边一块儿大石头,蹲在那,搓着下巴颇为神棍地道:“我敢确定,我一定在什么时候的罪过莫非尘!虽然他说他和凤卿是往年至交,凤 卿又是年长的那一个,但这都是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对君曼睩却是真的很好。流云,你真的想不起来当年我们有没有见过他吗?” 罗喉对莫非尘自然是不放心的,可他的记忆中,若是有过这样一个足以让人过目不忘的旧识,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还是路人,他都会有深刻的印象,唯独这个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知道,等我传信回儒门天下,这次我要好好地查查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我在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得罪过的高人。” 没错,这位绝对可以用高人来形容,他的武功根基,远远要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为深厚,甚至不可测。(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六章:约战·上】 自落雪山庄离开之后,渡流云便向儒门天下传了信,自然是彻底调查莫非尘这个人的底细,她是不信一个人能够凭空冒出来,又在武林中默默地隐居这么多年,没有半点痕迹留下来的,藏的再深,凭着儒门天下的人脉和情报网,挖地三尺要是再查不出来这人来历,未免有些混的太离谱。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她物尽其用地向天下封刀也发了一封飞书,论人脉,刀无极不比儒门天下少,实在不行还可以向龙王厝买消息,对于这个落雪庄主,她是不要太好奇啊。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安排,渡流云抖抖眉梢,嘴角挂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呵,我管他到底是什么人,总之这个人让我觉得很有趣,很有挑战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这人修为很强,至少不在吾之下。” 罗喉淡淡地道,他知道渡流云现在的功夫在他之上,但就某些地方而言,她也是过于依仗她自己的功夫,尽管往往她都能够逢凶化吉,但那只不过是在她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时才能安然无恙。这个莫非尘,确实古怪。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过在解决这个疑惑之前,我还是先出手解决一下目前混乱的状态吧。不然那些劳心劳力的家伙们分身乏术,可是会发生大问题的。” 她决定了,出手解决阎魔旱魃带来的危机,用这省下来的时间,来对付这个凭空出现的神秘庄主。 ================================================================ 落雪山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到了掌灯的时分。 挥退了周围一应侍女,仆卫,莫非尘独自坐在书房,一点熏香,一壶清茶,惬意望着窗外,他的面上带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这个笑容中有从容,有自得,有放纵,也有不甘。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循环着,如果不是一阵微风,或许他还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渡流云这个名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他的名单之上,若非她有相当长的时间在武林之中销声匿迹,他早就应该和她见上一面。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命运是安排好了的,谁也无法逃过,所谓的逆天改命,又怎知不是命运的安排。任何事都无法说的绝对,做的绝对。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没有资格决定谁的命运,不论是人,亦或是神。哪怕知道这前后都是矛盾的,也想要真真正正地正面抗衡一下。不论胜败,总是做过,活过。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 面上浮现出清冷的笑,莫非尘唤过心腹:“盯紧儒门天下,天下封刀,学海无涯,龙王厝,以及各个与渡流云有关的所在,如果有她的人查吾,那就恰到好处地放出她想要的消息。” 他倒要看一看,渡流云能不能在这虚虚实实的消息之中,分辨出来哪一个是她用的上的,哪一个是他刻意泄露给他的。 若是她还没有与他相见,他或许还猜不出她的行动,然而一切从两人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所走的每一步棋,都会八九不离十地被他料中。最后的胜负,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是。” 蒙着黑铁面具的心腹领命退下,尽忠职守地安排下人手,开始执行自家庄主的安排。这一场暗潮汹涌的约战开始了。 ================================================================ “阿欠!”“阿欠!” 好好地坐在目前已经姓了药师的琉璃仙境,和某个长着长寿眉的英俊老家伙胡侃着,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透天大喷嚏让渡流云一阵懵逼,按照惯例,这两个大喷嚏打下来,那必须是有人在偷偷地骂她了。 总不能是被她抛弃的二人组在默默地画圈诅咒她吧,那两位还没那么无聊。 “呵,想不到堂堂的流云公子也会感冒,要不要我这个神医来为你诊视一番?免费的喔。” 慕少艾悠闲地喝着老人茶,冲着渡流云挑挑眉,眼前守着他这位大神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感冒了去啊这传出去多丢人。 “免了,我怕你把我当成实验小白鼠试验什么奇怪的新药,没感冒被你治出莫名其妙的毛病来那才是我血亏呢。” 极其嫌弃地挥了挥手,渡流云一点也不在意慕少艾那瞬间变得哭笑不得的脸,论斗嘴别人可能会输给慕少艾,但是她嘛,一皮皮了三世的皮中之圣会输给他才是怪事。 “听说你要约战阎魔旱魃。”慕少艾的‘耳目’众多,自然已经知道了短短时间内在江湖中被宣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一壮举,同时她这做法,也让很多人的正计反计仿佛一拳打中了绵软无力的棉花之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应对,包括慕少艾本人在内,也有一种想不通向来对这种漩涡中心之事远离 的渡流云,到底为什么突发奇想打算自告奋勇地冲上来打打手——他相信她有这个实力就是了,只是之前一直隐忍不发置身事外,现在的举动,定然是遇到了什么迫切需要解决的大事,才会让她决定插手红尘事。 毕竟从他认识渡流云以来,这一位的性子虽然不怎么像前辈高人,这行事作风确实是坐实了这四个字,那是相当的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对中原正道来说固然是大好事,然而对某些藏在台面之下或者是活跃在台面之上的各个势力就不怎么美妙了。 “啊,是啊,我对他们最近跳的很欢这件事有点看不过去,不过我也没有殴打小辈的习惯,所以只是简单地揍了揍赦生童子和螣邪郎这对好兄弟,顺便把别见狂华打成重伤丢回瀚海原始林。前一阵子元祸天荒已经在我手底下吃过亏,再欺负他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不如直接挑上他们的老大,虽说这本该是玄宗的活儿,但谁让我面对弦首还要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苍叔叔呢,尊老爱幼一直是我遵奉的好品德,所以只能有事儿晚辈待其劳了。” 说罢她貌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顺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端得是比喝酒还要豪迈:“毕竟放眼这当下江湖之中,活跃在前线的,能够让我喊上一声前辈的人不多了。真是白云苍狗岁月悠悠啊” 我怎么听这个话一点儿遗憾的意思都没有呢,相反还对约战阎魔旱魃这事儿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这分明就是按耐不住渴饮鲜血的宝剑,想要让它一鸣冲天化身为龙吧。 “阎魔旱魃是否会接受你的约战尚未可知,若是对方拒绝,你要如何做?” 慕少艾侧目地看着她,天知道当初有多少人希望她能站出来力扛阎魔旱魃,然而因为她性子脾气实在太古怪,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引起她的反感,然而她现在主动挑起这个大梁,反而让慕少艾有些担忧。他怕解决了阎魔旱魃的事之后,会迎来更大的危机啊。 “什么怎么做,打上火焰魔城呗。提出约战是给阎魔旱魃一个面子,算是对这个异度魔界的先锋大将身份上的尊重,他要是拒绝,那我不是更有理由主动殴打他?”一个异度魔界的小辈而已,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对,没错,她会对苦境的晚辈和颜悦色,却绝对不会与异度魔界的人有什么好脸色,会约战已经是她给异度魔界留下了极大的面子,要是异度魔界当真给脸不要脸,那她不是有了极佳的开战理由,还是对方送上门来让她打。 趣味地一摊手,渡流云甩出一把扇子,自得地敲了敲桌面:“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和复活的翳流教主玩的开心不,顺便鬼梁天下的底子摸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大发善心地帮你一把,搞死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可是根本不难喔,而且如果是帮你,我一点儿也不介意顺道而为。” “那真是谢谢您了。”慕少艾抖抖眉,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锅子,轻笑道:“不能什么事情都劳烦你去做,这样我们会废掉,白白浪费了在苦境活一遭的机会。人不能逃避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啊。” 她愿意帮忙,是武林之福苍生之幸,但她的能力并不是用在和这些人斗的,武力虽然能够完美的解决一切,可也会失去某些乐趣,看着一些人机关算计终成败的这个过程,事实上会让人感到万分享受,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老人家,总要找一些适用于夕阳红的休闲娱乐活动。而且他很清楚,在某些地方,渡流云已经出手帮忙了许多,否则他们不可能这样顺利地看着某些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挖好的坑中,搞不好最后还会让他们亲自铲土把自己活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地在这住一阵子当食客了,直到阎魔旱魃接受我的约战为止,这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就全靠你了,药师兄。” 渡流云拍拍慕少艾的肩膀,一副万事有你吾心安的德行,换来慕少艾无奈的苦笑,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神仙,就算是他,也是无计可施啊(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七章:约战·中】 阎魔旱魃从来不会回避任何直面的挑战,尤其是对于强者。 渡流云的约战虽然来的突兀,但也并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就在对方连挑他手下所有大将之后,他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只是碍于异度魔界的大计,和对某些人的顾忌,让他多少有一些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被渡流云的行为激得失去冷静。 然而对方这一封约战书发出,甚至昭告武林,这就让他不需要再有所迟疑。若是他连这样的公然约战都要采取回避的状态,那他就不是异度魔界火焰魔城君主。 他派人调查过渡流云,然而他所得到的,与在苦境之中所流传的没有任何区别,按照常理来说,任何人都应该有能够被人挖出辛秘的可能,但渡流云却等于零,除了她想要让别人知道的外,谁也不要想得知她任何事情。 所以,阎魔旱魃根本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人,会和异度魔界死磕到底。她对异度魔界的厌恶,甚至可说是不加掩饰的。 再加上她刻意让元祸天荒传入异度魔界,传入天魔池的那句话,阎魔旱魃着实不清楚,她与异度魔界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究竟和天魔池有什么关系。自称战神,通晓天魔池,偏偏消息在传回天魔池之后,却无半点新的指示,在各方保持沉默的状态下,就算阎魔旱魃化身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他也没办法了解个中缘由。 怪异的是,从渡流云对自己手下打伤的不同程度来思量,似乎她对元祸天荒别见狂华两人,和对待螣邪郎和赦生童子有所差距,单从伤势而论,螣邪郎和赦生童子的伤势显然要轻上许多,当然,若是硬要以她是根据不同的对手施展不同的实力来对待而解释这点也说的通,不过就是太牵强了些,相较这个,他更想用渡流云与天魔池一脉有所关联来理解。 有一些辛秘虽然是辛秘,但那仅仅是针对下属和闲杂人等而言,身处在他们这个位置上,许许多多不为人道的事情,他们自然是清除的。 阎魔旱魃虽然是以武见长,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就算他没有脑子,也不代表他的手下全是没脑子的人。 不过么,他本来就是喜好单打独斗的人,这种有着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和身为一个武者的豪气,对于阎魔旱魃来说既是性格的优点,也是身为君王的缺点,而渡流云也正是很清楚这点,才很是干脆利落地选择公开约战。 “主君,你” 别见狂华虽是伤势未愈,但已经可以自主行动,对于那位流云公子的恐怖之处,她深有感触,在对方的压力之下,她几乎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任凭对方将自己打成重伤,这种犹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虽然身为魔不应该有恐惧,可渡流云给她带来的恐惧感,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向上而生。 她想劝阎魔旱魃三思而行,可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口,一来她与阎魔旱魃之间的实力本就是天差地别,二来阎魔旱魃也绝不会对这桩约战采取回避。 “吾意已决,对这位能轻易将你们击败的流云公子,吾很是好奇,正好借此机会,让吾与她一较高下,以振吾魔界之名。” 当年他在道境之战中被练峨眉一掌击出魔心,视为奇耻大辱,眼中更是只视练峨眉为对手,如今渡流云虽然强,又能强到什么地步,不过是轻易击败他的部下,充其量可能会与天魔池中那一位有所关系,然而又能怎样,在他没有亲自验证渡流云的实力之前,一切都是空话。 本就知晓劝不动阎魔旱魃,别见狂华也不再多言,毕竟在他们眼中,阎魔旱魃的强,是有目共睹的,或许当真是自己功夫不够,作为异度魔界第一殿的魔将,让主君失望。 ====================================================== “我说,这位太爷,您这么悠闲,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慕少艾瞅着相当洒脱惬意地占据了他的躺椅,晒着太阳的渡流云,半是关心半是无奈地道。 “准备什么,不就是三天后天雷穹吗,为了避免被闲人围观乃至波及无辜,我可是很好心地把决战的地点定在了绝无人烟的所在,充其量不过是苦境可能会少了一个整天遭雷劈的景帝点儿罢了,相信我,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的。”大不了她悠着点动手,少毁点儿地貌就是了。至于为什么不选择瀚海原始林,她对北隅皇朝还没那么无情,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整个北隅暴露在异度魔界的入口之外吧,毕竟她并不想真的打碎了异度魔界到苦境的通道,充其量给他们添点儿麻烦就是了。 对,没错,时间是阎魔旱魃定的,所以地点由她来挑,这两人倒是秉持着决斗的公平原则,一个人选择时间,一个人选择地点,这倒是满和谐,一点儿也不像是要打生死战。 宰了螣邪郎和赦生童子这个念头从来没在她脑海中出现过,大概可以用自己的喜好来解释吧,而元祸天荒和别见狂华是打着不够过瘾,面对阎魔旱魃,她是根本不可能会留手的,所以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只要不出意外,阎魔旱魃恐怕不会体验到第二次 魔心被击出的快感,而是大约能享受到爆体这个超级华丽大礼包。 至于为什么选择天雷穹嘛,万一打斗时不小心泄露出的力量阴错阳差地解决了幽溟身上的死神之力呢?她可是特别交代幽溟,千万不要离开天雷穹,尤其是在出现极其巨大的声光效果时,牙一咬眼一闭闷头往上撞撞看啊要知道异度魔界的力量来源可都是弃天帝,这要是提前解决了他的变化,岂不是又会得到很大的助力,比如上异度魔界去乱来时,有人能牵制一下中原混乱的状况什么的。想要顺利找回爱染嫇娘,不付出点什么可能吗这可是一个公平绝伦的世道啊毕竟谁也不能没事儿吃白饭来着。 “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的来历好奇,不过我是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了,面对异度魔界依然如此从容,甚至苦境任何动荡不能让你动摇分毫,说是不愿意窥探他人隐私,但看来我也难以避免凡夫俗子的熊熊八卦魂啊。” 慕少艾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渡流云来历的好奇,身为一代人精,他总是能觉察出些许不寻常的地方,熟稔地往烟袋锅子里装填了些烟丝,慕少艾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真是希望能听到一个关于你来历天大的秘密啊。” “啊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好好地交代什么遗言,我可是答应了你要替阿九找到换心的方法,而且这方法得由你亲手来做才行啊,怎么说阿九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嘛。” 顺手抄起一只茶碗冲着慕少艾丢了过去,这老家伙没事儿交代什么遗言,有她在,他要是真的能出事儿,那她不如当场抹脖子自尽,这老家伙可是少有的萌货啊 “有你在这自己给自己插旗的功夫,不如准备点儿好酒好饭什么的,身为老朋友,难道不应该任由我睡上三天三夜,然后好好地吃上一顿,在和阎魔旱魃的决斗中替我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去去去,你当我老人家是什么了,还给你加油助威,明知你是必胜不会败,我老人家还不如在琉璃仙境里多多休息来的快些。” 慕少艾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一副别打扰我老人家清修的样子:“想吃什么去找阿九安排,我看你在琉璃仙境和在自己家后院也没什么两样。” 言外之意就是,爱哪儿玩去哪儿玩去他才懒得操心啊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八章 约战·下】 三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就比如渡流云采取的这种,搞事情不嫌事儿大,竟然派人各种宣传,顺便雇人把距离天雷穹有很长一段的某个平原改造成了临时的赌场兼观光休息场所,这种公然下注的举动,那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地将会发生一场恶战。 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也有好多,自从这个公开挑战的消息被放出去后,就已经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恨不得一睹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渡流云如此迎合大众,自然是又收获了一波相当的好感。 而真正担心她的人,则是具备了能够在天雷穹亲眼围观的实力,再说了,换成一般人,渡流云也不敢让他们来看就是了。这波及到无辜,岂不是要把账本算到她的头上,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她才不要做。 至于会出现什么附带的状况,那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像是诸如异度魔界会借此机会倾巢而出想要一网打尽苦境这些大佬之类的活计,只要阎魔旱魃脑袋没有问题,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安排,天知道苦境有多少大佬隐藏不出,想要毁灭苦境也不能仅仅是凭借着一己的勇武,没有有效的计划,永远只能是个输,论武力,阎魔旱魃或许在异度魔界中称得上一个强字,然而论智谋么阎魔旱魃实在是排不上名次,不过异度魔界中能有和苦境大佬比智商的吗?答案当然是没有了,这可不是渡流云带着有色眼镜看异度魔界啊实在是她的那位好师尊在创造异度魔界的时候,真的是少加了智商属性在这个种族里嘛。 ======================================================== 雷声滚滚的天雷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热闹过。就连那原本常年不绝于耳的雷声,也因为此地人声鼎沸的缘故,显得不那么震耳欲聋了。相反,伴随着这大自然提供的自带bgm,让人更感受到决战的快意。 从来没有迟到的习惯,更何况今日她又是决战的主角之一,在这人声嘈杂的所在,渡流云的声音如同清风徐来,就这样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并不突兀,却极为清晰。 “斜阳半坠风吟曲,清波微漪,临江把酒闲弈;望烟雨,思烟雨,酌酒金樽问知己。” 除却距离天雷穹极近的人,其余人就只是看到一道白影恍如谪仙,虚虚实实至天而降,与此同时,另一道浑然磅礴威凌霸道的人影也出现在整座天雷穹中唯一的平原之地,与渡流云面对面而立,单臂负刃,恍如上古邪神。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地面登时一阵闹腾不安,震爆之声连响,甚至波及到外围,这如同地震一样的强大威势,让在场许多根基不足的人面色连变。 “火焰魔城君主好大的威风,真是令吾大开眼界。” 一声轻笑,渡流云未见作势,足下不过稍稍挪动半步,一股柔和的力量已是徐徐而至,让这原先翻腾不已的大地变得异常平静,她的声音更是不加掩饰地对阎魔旱魃挑衅:“阁下可记得,此地乃是苦境,而非火焰魔城,更非异度魔界撒野之地。”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呛吗。 远远观战的例如残林之主皇甫笑禅,鹿王泊寒波,隐藏在暗处的寰宇奇藏,乃至鬼梁天下,和原先应该负担起刀戟勘魔之责然而此刻却不知是否还用得上此举的燕归人以及羽人非獍。 面对一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什么样的计划最终都会成为变数,然而她所做所为,旁人又无法说些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将自己放在了众人之外的位置上,尤其是从来没有承诺过,会对中原做什么,对苦境做什么,更是什么人的面子都不卖,什么样子的账都不买。可说是将龙宿的性子传承了个十成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道她最初来历的人,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满,不知道她来历的人,又因为她现今在武林中的身份辈分太高,让人无法置啄,那位武林的栋梁苦境的支柱素还真,对这位与自己有救命之情的儒门少君有着最中肯的评价,她不会坐视苦境陷入危机不理,而她是否出手,一是视当前状况而定,二么,则是如同此刻一眼,随心而为,随性而动。 “哼。” 阎魔旱魃一声冷哼,面对渡流云轻易便化解了自己施加在大地上的压力并不以为然,他原本就没有用出几分力量,能够平定这不安的地面,只能说是她手上有几分功夫,却也无法证明她有资格与自己平分秋色。 渡流云摇着扇子,无奈地啧啧小谑道:“看这情形,阁下似乎对本少君颇为不屑,也罢,反正事已至此,阁下想不动手也不行了,就让我来让阁下清楚一下,什么才是在苦境中求生存的规则。” 语落地,她手中羽扇倏然变化,流虹乱影已凭空出现,她这一上手,便是遵循她的喜好,没有试探,没有数个回合之内的你来我往。 “一荡山河满江红!” 她这说翻脸就翻脸的突兀动手,便是阎魔旱魃,也禁不住有些吃惊,这些个自诩正道的人不都是要先废话连篇,最后再言一声请么,怎么这位如此不按理出牌。 “阎魔天荒! ” 眨眼间,迷蒙的血龙剑影撞实了刚烈的刀风。 轰然声响,只见云滚风号。空气宛如沸腾了般,发出尖锐的呼号,无可比拟的震爆之感,悍然向着四面八方挤压开去。 天与地仿佛也为之震动颤抖,迷蒙滚荡的劲风飘溢里,交手的两人衣衫猎猎,震荡的劲气四射,恰似在狂风中滚翻腾舞的有形残箭,激射入地,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深壑。 “异度魔界第一殿的魔君,不差嘛。” 迷蒙的尘沙翻涌激荡之中,渡流云满不正经地调笑声响了起来,竟然听不出任何气滞之感,相反,甚至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轻松。 “吞日龙吟!” “阎魔神荒!” 阎魔旱魃体质特殊,这超强的恢复能力基本堪称bug,就在他身上被渡流云的剑气留下伤痕的瞬间,已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完整,错非衣衫破裂,就仿佛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一般。 然而他不知道渡流云是否会为此吃惊,但他自己却是对渡流云吃惊的。这个人似乎对异度魔界的武功格外了解,他确信当年未曾在道境之中见过此人,更确信异度魔界之中不可能有人会出卖他的情报,可她为何能对自己的武功路数这般清楚? 渡流云貌似懒散地向阎魔旱魃一笑,她的武功本就以速见长,以力见狠,完美地将速度与刚猛结合到一起,更是从不按套路出牌,出招丝毫无迹可寻,偶尔还会添油加醋加点猛料。 随着这慵懒的笑容显现,渡流云貌似轻描淡写地道:“雷噬炽阳金威!” “一念灭” 这一式极招与术法齐齐而出,登时—— 平地上突然炸开一团绚丽灿烂的雷电火球。纵掠喷溅地无数光影,或如利箭蓬射、或似万星骤陨、或像圆月坠尘、或若虹彩映空,混着紫金白红四色,以渡流云为中心,恍如万莲同爆喷洒而出。 空气古怪地为之骤寒,明明是火光冲天的景象,但四周却是诡异地充斥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这一刻,天地间仿佛被撕裂,被挤压,仿佛被窒息支配一样,无法喘息,无法做出应对。对于周遭的人来说是这样,对于阎魔旱魃而言更是如此。那不仅仅是来自招数的压迫感,甚至在其中还含有着让他无法反抗的因素存在。 这一式术法,正是渡流云从弃天帝的神之雷演变而来。作为异度魔界的魔,对弃天帝的力量,是来自天生的,内心本源的恐惧。而渡流云的功力也堪称bug,她很清楚自己这个需要充电的体质,但事到她不想忍的关头,她也不介意把充好的电用掉。 “当年练峨眉将你魔心击出体外的感觉,和此时此刻相比,有没有升起一丝熟悉感?” 一声清脆声响,是阎魔旱魃胸骨破裂的声音,而后他只觉胸前一凉,复而一热,竟是被渡流云左手穿胸而过,她那原本白皙纤长的手指,赫然被淋漓鲜血染红,手掌之中,正握着他跳动不已的魔心。 这怎么可能? 阎魔旱魃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甚至没有感觉出来渡流云究竟是何时出的手,当年他与练峨眉还是一场恶战,为何如今在她手中,却是如此轻易。 “当日,吾留元祸天荒活口,传话异度魔界,吾之名,战神流云,魔君以为,这战神二字,从何而来。” 渡流云手中魔心依然跳动,但她唇角却是勾起一抹毫无人情的冷笑:“不过是被创造出的种族,也敢妄想统霸一界,若是灭了你们,能让师尊明白,他的坚持与他所不屑的人类没有半点区别,那就请你们去死吧。” 清澈的破裂之声波地响起,阎魔旱魃那颗魔心,就在他面前,被渡流云淡漠捏碎。阎魔旱魃想说些什么,然而随着魔心破碎,他想说的话,也只剩徒留灰飞烟灭的奈何,从此异度魔界再无火焰魔城君主复生的可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干的多了,真以为阎魔旱魃是这么好打的? 抽出一条手帕擦去手上鲜血,渡流云将手中流虹乱影收起,貌似百无聊赖地冲着已经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的围观群众挥了挥手:“散戏了散戏了,阎魔旱魃已死,异度魔界的危机暂时解除,接下来乱七八糟的事,该谁解决谁解决,是蒸是煮,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指尖有着微不可见地抖动,趁着她这个人形移动充电宝电量还没耗尽,赶紧先去罗喉在等待的天雷穹另一个方向,这没电的状况让任何一个外人看见都是麻烦,三十六计,闪为上计啊! 渡流云靠着皮实的精神,硬是扛着身化流光,鸿飞渺渺踪迹不见。只留下这一地懵逼的吃瓜群众,转动大脑,消化着今日所见的一切(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九章 送药】 不出所料。 一曲终了,莫非尘长身而起,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以渡流云能为,会败于阎魔旱魃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她那种打法,也是真格的一个字,蠢。 手一扬,一名黑衣侍卫出现在他身后,他将一个盒子和一卷地图交给侍卫:“这是别秋小筑路观图,把药亲手送到渡流云手中。” “是。” 侍卫领命而去,他自然是听懂了自家主人的言外之意。 你能除了阎魔旱魃,其他的呢,银煌朱武,九祸,袭灭天来,伏婴师,华颜无道,断风尘,你能杀几个? 你能改变玄宗分崩离析,四分五裂的命运,又是否能够不变初衷,最终与弃天帝站在一起,一同选择灭世之路,神和人,永远不会是一条心。 异度魔界也好,苦境也好,哪里不是需要平衡,将自己的意志凌驾在整个空间之上,这如出一辙的做法,当真不亏是曾为师徒,你与弃天帝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让我好好地看一看吧。 轻声脆响,是莫非尘将手中茶杯捏破的声音。他的面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很是冰冷,这笑容,融不进他的双眼。 ====================================================== 别秋小筑。 面对一个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做理性行事的人来说,和她较真简直不如气死自己来的更快些。 所以,当罗喉把渡流云送回这个江湖中只有寥寥数人得知的隐居所在时,在场的一干众人表示,作为聪明人,他们只需要想办法把这个祸害治好就行了,其他的,完全不去计较。 清晨之刻,莺鸟鸣啼之声已是响彻这片宁静山谷,隆隆的水声自遥远的所在传来,正是一道远观极为壮观的惊天银龙,这瀑布飞溅带起的水花,折射出炫彩夺目的光芒。 距离渡流云和阎魔旱魃决战那一日已过了三天,在她搞出了惊天动地的作为之后,又一如过往一样,留下喧闹不已的武林,继续任性地销声匿迹下去。对于武林来说,这再正常不过。自从她出江湖以来,多少次都是如此,掀起一阵惊涛之后便不见踪影,大概这就是真正随性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儿,想想看她身边的那些大神,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林中人对此也算是见怪不怪。 而此时此刻,难得安静的渡流云,正斜靠着枕头,半倚坐在她的床上,一条薄丝软被,犹若无物而温暖的盖在腿上。 她正从卧室的窗口,静静地看着漫天飞舞的水雾,那双灵动的眸子,不时地闪过狡黠的光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熊娃静悄悄,必然要作妖她这几日安静地过分,虽说是有着功体受损的原因,可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完全让人放不下心来。 经过御用蒙古大夫超级密医上官邛的确认,目前的渡流云别说罗喉,连黄泉都未必制得住,这个结论一出来,立刻换来某两个人暗地里的摩拳擦掌欢欣鼓舞(并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机会总算是来了,黄泉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充当门神,守在渡流云外围的院子,盯着她不要出门半步,而罗喉虽然嘴上不说,但也觉得这种久违了的能把渡流云稳稳压制的感觉挺好——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渡流云功体的担忧,不过一桩归一桩嘛,事儿要一件一件来算的。 百无聊赖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渡流云在她的小窝中谋划着,罗喉却是一脸沉冷地打量着眼前的来客。 这个人的装束他很是眼熟,正是落雪山庄的标准打扮,重要的是,他们当初并未留下别秋小筑的路观图以及外围阵法的破解方式,这名山庄侍卫,是如何进来的?难道这阵法就是一个笑话不成。 “庄主命我将疗伤秘药亲手送与流云公子,烦请武君通融。” 这侍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并没有因为罗喉的压力而感到畏惧,也没有因为渡流云与庄主貌似旧识而有多少客套之意。 这个人重复这句话已经三遍,不论罗喉怎样说,也不肯将药交于罗喉,当真是尽职尽责,奉命行事。 那个一身诡异的落雪山庄庄主莫非尘,会给渡流云送药,不管他存的是怎样的心思,也是让人觉得可疑。罗喉本就不善与人打太极,上官邛又去闭关炼药,人不在眼前,至于黄泉,和他半斤八两完全没差,一时间气氛也就僵持在了那里。 “既是庄主盛情,那这好意,我就领了。” 就在这僵持的功夫,渡流云人已出现在了正厅之中,“阁下远道而来,劳顿辛苦,渡流云谢过。” 她从罗喉身旁走过,顺道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紧张,而后她接过黑衣侍卫手中药盒,挑挑眉:“药我已经收了,难道贵庄主给阁下的命令,是要阁下亲眼见到我将药服下?” “并无。吾任务已了,告辞。” 他自然听得出渡流云话意,也不在此地讨没趣,径自转身离开。 “这是?” 罗喉虽然分辨不出先天灵气,但却能从呈现在眼前的,打开的药盒之中那颗晶莹剔透的丹丸上感受到当初与仙灵地界相去无几的气息,甚至隐约间透露着比仙灵地界更为纯正的力量。只是因为不过是一枚丹丸,效果上自然是无法与庞大的仙灵地界相比。 “无解啊。”渡流云合上药盒,一只手把这药盒当做石头在手里抛上抛下地玩着,另一只手挠了挠头,“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更想不出来他是如何能够对症下药,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跟我未来要做的事,绝对脱不开关系。这搞得我现在都怀疑,他时不时知道我们和曼睩有关系,所以故意提前将君曼睩接到他身边。但我想不通啊,当初凤卿终老江湖的那段时间,你流落到集境当打手,我在苦境睡的昏天黑地,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神仙。” “这两日儒门天下传来的消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皆不可辨。” 罗喉很清楚,儒门天下的人没有问题,但他们得到的消息有问题。这几百年间,落雪山庄一直在江湖之中名声不显,整个山庄也只有这么一代主人,从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是在天都落幕百余年后出现的,但莫非尘这个人,在江湖上不显山不显水,最多做一些济世救民造福百姓的事儿,其余时间便是闭门练功,不与外界接触,然而关于这个山庄的来历,版本就太多了,有人说莫非尘不是苦境人,是外境人士,来到苦境后一手创立了落雪山庄,看其行事,不像是要大干一番事业,反而像是要在苦境安定下来,过隐士的生活,有人说莫非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先天老前辈,厌倦了武林纷争,这才创建落雪山庄,他对武林中人没有好感,所以只与百姓为善,远离一切江湖争斗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版本。 “这人比我们在江湖中走动的时间长是肯定的,不算是真正的武林中人也是肯定的。对我们有敌意更是百分之百的,至于他是不是什么可怕的大boss还得看他以后的表现才是。” 哪儿有那么巧,她要查人了,消息忽忽悠悠地全冒出来了,这里面肯定有真的,但哪个是真的,就得她慢慢分辨咯,这个神秘的秘中秘,倒是真有趣。 一边说着,她一边迎着罗喉惊悚的目光打开药盒,想也不想就把丹丸扔进嘴里,而且是如果罗喉想出手把药丸子抠出来都不可能的速度这是真不怕被毒死啊! “好了,人形小白鼠已经做好准备,就看一时三刻后我会不会毒发身亡喽。” 摇着扇子,说着让人想抽死她的话,渡流云施施然地在椅子上落座,一副好期待的表情。 “你” 现在掐死她来得及不?罗喉认真地思考着这个念头,把她掐死或许能更省心点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章:风云变幻】 某些人在别秋小筑的日子过的舒心,自然就有一些人过着劳心劳力的江湖奔波生活,就比如说虽然不需要再操心刀戟勘魔之责,而是一门心思对付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幅躯壳复活的翳流教主,再比如说不需要考虑圣踪之乱,但却被莫名其妙实力暴增的鬼梁天下拖的焦头烂额的日月才子,再加上因为种种阴错阳差而和这两拨势力同时搭上线的天蚕蚀月夜重生没少添堵搞出新的幺蛾子,以及罪恶坑那个脑子有坑的狂龙一声笑里时不时地使个绊子,甚至将麻烦找到了笑蓬莱,就为了把那位高高在上的胞姐练峨眉拉下水,而一个比较好的消息就是,练峨眉终于在狂龙一声笑发疯差点拆了笑蓬莱的关头出手,顺便引出来了蔺无双——至此玄宗也算是借机再次和蔺无双搭上关系,并成功地连人带剑一起借来陪同赭杉军向识界一行,寻找失落的紫霞之涛,作为交换,玄宗派出了金鎏影和紫荆衣收拾罪恶坑这件事就极为自然了,反正中原现在可以说是打煞为火热,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暂时没了异度魔界的后顾之忧,这倒是让眼下的苦境多少松了一口气,不论对哪一方,都是一个修生养息的好机会,尤其是在玄宗尚未恢复元气的现在,苍的功体不是那么好修复完全的,如今暂失异度魔界的骚扰,对玄宗而言,最是安稳不过。此时此景的玄宗,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安逸,六弦四奇并未分崩离析,这既可以打起精神应对未来异度魔界将要发动的第二波,甚至第三波第四波攻势,也可以为此时旅居的苦境进上几分心力,其他人不说什么,至少苍是明白的,如果不是当初渡流云提前做下了预防,只怕现在的玄宗绝不是一般的破败境地。而她出手击毙阎魔旱魃,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渡流云的性子来说,固然是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然而从苍对她的判断,她似乎是对异度魔界在有所了解的前提下,一直隐忍不出,所做所为尽是从旁指点,从未亲自下场一战。会主动将阎魔旱魃的麻烦解决,如果单单从她喜好任性妄为来解释,似乎很有些说不过去。 自然,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需要去追问其原有,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随时应付异度魔界来自暗处的攻击。如此的危机都已经被渡流云化解,他们若是再需要他人来帮忙,未免有些太对不起自己这一身修为。 渡流云在别秋小筑中休息的愉快,但罗喉和黄泉却是一点儿也没闲着,需要休养的人是她,不是他们。所以在现今这个混乱的武林,这两人可说是如鱼得水。尽管宅是一种属性,可天生融入骨子里的好战也是客观存在的性子,和当年的天都之乱相比,如今的苦境能乱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这一境开启了全新的属性点,以前从未觉得苦境会如此之乱,与此相较,他当年待过的集境简直不要更和平安逸,那所谓的权利交迭完全可以称之为小孩子游戏——毕竟那只是来自于可控的,人力所能达到的境地,不像苦境,天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来挑战自身极限。客观来讲,集境中除了那几位大佬还有可能在苦境勉为其难地生存下来,其他人来苦境,怕不是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个埋骨异乡,惨烈点儿的必然尸骨无存挫骨扬灰啊。 罗喉和黄泉也没做什么太离谱的事儿,就是在慕少艾和日月才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充当一下救火队罢了,和不同的对手过招是一种享受,但不代表他们愿意把自己牵扯到风口浪尖的位置,主动出手是一回事,被人请求就又是一回事了。关于这点渡流云交代的很清楚,这二位也想的很明白,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个痛快,若是处处缚手缚脚未免太没有意思,珍爱生命远离素还真——咳咳,远离麻烦,是苦境的第一宗旨,这位中原赫赫有名的大支柱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人格魅力,相处的久了会让定力不够的人自动愿意为其卖命,就算是渡流云这个大先知,都会在见到素还真时不自觉地动摇自己的定力,哪怕知道这位清香白莲每每都能够逢凶化吉,依然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想要避免这点,那就干脆远离他,免得被他影响。 所以说,连她自己都不保证能不受素还真影响,那么为了自家人的安全,她自然会对罗喉黄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一定不要上了素大贤人的贼船,免得被他卖了还乐呵呵地数钱。 那句被卖了还数钱黄泉权当她是在说废话,但素还真的影响力他是感受到了,不过他向来性子冷清,除了对战斗还有那么几分兴趣之外,目前的追求大概就是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将幽溟身上的死神之力解除。 罗喉就简单多了,他所做的,都是渡流云在经过缜密的思量之后,再拜托他们出手。他自然是不会去管渡流云到底在思考什么,也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关于动脑子这件事,他从来都懒得操心。自然他和黄泉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做的,都是渡流云要确保苦境的未来不会有太大的变数,至少不能影响到异度魔界的事。这个世界可以脱轨,但不能脱的太大,否则引来悬在头顶的天道大爷不满,岂不是得不偿失。要知道现在的她可是地道的苦境原住民大概可以这么算吧,不然要是她以本体下界,怎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制约,所以说,钻钻空子还可以,若是 跳的过了头,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见老弃都得受约束么,她不过是老弃的弟子而已,还能干得过天道大爷?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放在心里总是没错的,如果她还想在解决了该解决的事之后能和罗喉在苦境中各种浪里个浪,那她就最好老老实实地按照天道大爷的规矩来,少碰点儿底线。在作死的边缘中不断的试探这种事,得到教训就好好夹起尾巴做人,再不然也要找到很好的空子来钻才好。 不过能让渡流云现在定下心来安安稳稳地猫在别秋小筑养伤的最大原因还是她这个极其不稳定的功体,和最新出现的大好目标——那位神秘的秘中秘落雪山庄庄主先生。 做出了各种神奇的猜测,就连最可怕的那一种设定她都假设过,但最后得到的结论通通被自己推翻,这就让人不得不感到有趣了。而就在她着手仔细彻查这个人的来历时,另一个姗姗来迟的异像总算是要发生了,双城终于要开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一章:救火大队长】 有事他人代其劳的感觉确实不错,至此渡流云算是将传承自龙宿的风格发扬光大——没事儿就在院子里支着个躺椅,焚上一炉香,闲看云卷云舒,过得好不惬意,仿佛外界与她任何关系没有一样,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得上官邛以为她吃错了药,她这么安静,是在憋着发什么大招吧,一定是这样吧,这家伙要是能老老实实置身事外,那他宁可把自己炼的两炉子药一口气吃掉。 “哎呀,我只是珍惜一下我这七零八落的功体不好吗,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现在的修身养性,是为了迎接未来更大的战局啊。” 和龙宿比起来,她手里就只少个旱烟袋,这闲到让人看不下去的德行,着实很是欠扁。 “对罗喉你倒是真放心。”上官邛随手在她旁边甩出来个同款躺椅,懒人之间的互相学习大概就是这样了,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反正和渡流云相比他更适合养老这个词。 “拜托,就现在外面蹦跳着的这些妖魔鬼怪,我会担心他才怪了,只要那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多少还有点良心,不会想办法把那棵大萝卜和萌萌的兔子君绑上战车,那他们俩根本没有半点性命危险,适当的出手相救,不是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助啊,这点区别总要粉的清的。” 卖身苦境这四个字绝对不会在她和她的人身上出现,这是一定要坚持的底线:“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一直不希望你涉足武林太多,看看慕少艾,再看看你,安安稳稳地做你这个传说中的医界神级高手是多么的开心啊,没人打扰,适当的出手会让人感激涕零,但如果过多的干涉和相助,就会造成一种身为武林前辈就要对武林尽心尽力呕心沥血抛头颅洒热血的错觉,这种赔本的买卖,会连带的一起拉低我的智商,我才不会同意你们去干。” 翻身而起,大马金刀地在躺椅上坐好,渡流云一边摇着羽扇,一边认真地说着让上官邛佩服到五体投地的话。 “对此我无话可说。”说不服那是假的,这家伙不管是对武林局势,还是对人性的分析,简直不要清晰的可怕,甚至有未卜先知之能一样,知道什么样的浑水可以淌,什么样的麻烦不可以沾。除了对异度魔界异常坚持之外,对任何事都能保证在惹上红尘的同时又置身事外。 “那个奇怪的称呼是怎么回事,给我收起来。” 给人乱起外号就算了,还要被听到就你的不对了。黄泉的声音不怎么友善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强劲的枪风,反正知道她一定能躲开,就是打着过瘾罢了。 “哎呀呀,萌萌的傲娇小兔子回来了,有失远迎,着实是在下之过啊。” 渡流云随手一挥,羽扇封出,将黄泉的来势化于无形。 算了算了,和她较真就是气死自己:“外面有你的客人,要是你想被人落个怠慢贵客的口实,我倒是乐见其成。” 黄泉冷哼道。拜别秋小筑的原住民和几个恶客所赐,黄泉的性子多少有了些变化,是说和二货相处的久了,虽然不至于变成二货,但至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原住民当然要算上官邛一个,恶客么,少不了金子陵忆秋年这两大位,这四个能凑出一桌麻将来的二货整日里在耳边叨叨,黄泉觉得自己没疯已经是奇迹,性子有所变化什么的,那只能说是自己不幸地被拉低了智商导致同流合污沾染上了二货的气质,没见罗喉都只能在外人面前保持一本正经的样子,在面对一系列蠢货的围攻下甘心完败么。尤其是这个二货头子渡流云,其影响力堪比病毒污染啊 “竟然有客人,而且还能和你们一起进来,那看来这客人当真是既贵且重啊。” 罗喉没跟着一起进来,那必然是在外厅陪客,就这个待遇而言,来的人分量必然不低。 好吧,的确是不低。不止不低,还高的要命。 渡流云一脸懵地看着这位一身正气道骨仙风的先天高人大前辈,完全搞不懂是哪阵风把他吹了过来:“苍叔,你怎么来了?”让这位黑道大哥亲自走这一趟,她的面子太大了吧,要是找她有事,修书一封就好了嘛,她这别秋小筑虽然对外封闭,但这几位大佬手中可是人手一份路观图,如今苍忙成这样还要亲自上门来找她,这面子不可谓不大。 “哈,不用客套,当日你与阎魔旱魃那一战,伤势可已好转?” 那一日观战他亦在场,只是渡流云走的急,也摆明了不愿意让人看出受伤,故而只能当做无事发生,这些天过去,未见她在江湖中走动,却是罗喉和黄泉名声响起,想来她是以养伤为主。 “放心吧,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早就是活蹦乱跳了。”她可是没说半点假话,莫非尘送来的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但她很清楚,这药对别人可能没用,对她却是对症下药。先不管这位的来历是什么,用意是什么,就送药这点来说,她确实应该感谢人家才是。 看渡流云这红光满面活跳跳的状态,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苍确认她不是在与自己客套,而后正色道:“事关重要,吾也不与你客套了,流云,你可否与吾一行。” “苍叔有命,莫敢不从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事能让苍叔都无法解决。” 话虽是玩笑话,但渡流云却是不会拒绝苍的相请,先不说旧识的关系在这,就说能让这位弦首都感到棘手的问题,那得是什么样的难题,话又说回来,苍对她的能力够信任的啊。 “血月消失,泪阳仍存,血海更有异像再出,天降血雨,地闻鬼乐,万圣岩虽然出手,却是险险折损了善法天子,如今善法天子身负古怪重伤,圣尊者试过多种方法,皆无法解其身上毒物,吾便想起了你。” 她当年既然能留下示警之言,那眼前此情此景,是否也会有解决之法。 啥,善法天子被打成重伤,还中毒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渡流云眨眨眼,感到有些懵逼,这事情的走向固然是按照她所预想的在发展,然而其分支出现的乱七八糟影响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对于这些个变数,她倒是颇有兴趣。不过嘛,治伤和解毒她不是专门科,既然如此,闲在院子里的庸医自是跑不了也走这一遭。 血海既开,那不老城自然也现身江湖了,嗯,看来她可以开始再次活动筋骨冒冒头了,诡龄长生殿的黑科技啊,总要偷出来研究一下才好。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顺便把穷极无聊的庸医抓了出来,留下近日来劳苦功高的罗喉和黄泉在家休息,说是休息,其实是她准备找借口从落雪山庄把君曼睩先带出来,在不确定莫非尘是不是想要拿君曼睩做筹码要挟他们的情况下,把人带到身边来才是正解,所以这一趟少不得要罗喉亲自走一趟,至少从大义的名分上来说,罗喉可是不折不扣的君家故人,超级老前辈。 忙啊忽然从悠闲的状态变的忙了起来,好像这感觉也不错,江湖啊她又开始乱来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二章:美人辈出万圣岩】 完美的避开了和一系列歪瓜裂枣的会面,渡流云深刻地发觉,佛门的颜值高低基本取决于其实力,不,不仅仅是佛门,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吧,只要武功高,颜值一定秀。 苍已经习惯了渡流云这三五不时抽风的样子,而一步莲华向来淡定惯了,再加上她是苍带来的人,就算性子古怪些,大概也可以归于性情古怪的高人那一类,否则以苍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对某个人如此推崇。何况渡流云与苍的关系并非是寻常的晚辈对前辈,更像是子侄礼,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是以就算渡流云对见到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后表现的过于激动,这两位也就当做没看到她那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是说修行人对皮相并不看重,就算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的皮相而激动,但并没有看出让人不愉快的目光,相反倒是激动中所带有的好奇更多一些,这就让人感到有趣了。 “这蛊毒倒是前所未见。” 检视了一番善法天子的伤势,上官邛搓了搓下巴,对他身上所中的蛊毒表示感慨。穷极无聊到他这个地步,不说是阅尽天下异毒奇蛊,也差不多了解个七七八八,毕竟他闲来无事最大的爱好就是访遍名山圣水,职业病使然,越是穷凶极恶的地方越爱钻。纵然他自问无法比得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绯羽怨姬,也比得上绝大部分善于玩蛊毒的人,但善法天子身上的怪异蛊毒,他确实没见过。 “哦哟,某个自诩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大神医要翻车了。” 从渡流云的口中倒是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担心,一来是她大约能猜出来善法天子中的是什么毒,二来她对上官邛的实力还是满放心的,没见过不代表无法可解,反正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就算一时半刻解决不了,将毒发的时间延迟也是没有问题,万圣岩亦是秘法不少,最坏的结果大概是善法天子被废一身武功,也许换做来说,与其选择被废一身武功,不如让他上仙山卖豆干算了,但善法天子的心性定力,势必不会走到这般境地。 “想都不用想,就算整个苦境都翻过来,我也不可能翻车。” 上官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渡流云这句话表示嗤之以鼻,治病救人他要是能翻,那他干脆自盖天灵算了。 随后他冲渡流云一瞪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非礼勿视四个字还要我老人家教你吗,赶紧出去啦,免得打扰我给善法天子施针。”这家伙是想在屋子里看善法天子被扒光了吗,虽说她铁定干得出来这种事儿啦,但把这个念头掐死在她的预想之中也是很必要的。总不能让堂堂的大日殿即导师成为被人参观的人体艺术品吧。 “是是是,更年期乱搞的神医大人。” 渡流云嘿笑了一声,发飙的神医惹不得,老年人吗,脾气大点儿很正常。 把治疗的空间留给上官邛和善法天子,一步莲华引着苍和渡流云走向后花园的凉亭,就在凉亭不远处的假山下,渡流云看到了那位貌似熟悉的冲天火山头——吞佛童子。 想想看这个时候吞佛童子不出现在一步莲华身边才是奇怪,她也不过是投去了好奇的一瞥罢了,要是表现出不寻常的样子,引起这些大佬的注意就不好了,要知道她只是在作死的边缘中不断的试探,不是真的想要作死引起大乱啊 “不知大师可否将即导师受伤经过讲一下?” 对面坐的是一步莲华和苍,渡流云多少还是正常的,万一过于热情把桃子大师吓到,那可不是什么美妙的感受。 “这是自然。” 一步莲华正色道。善法天子会受伤,是他本想借助万圣岩所囚三恶人之一戤戮狂狶之力,破除血海异像,没想到戤戮狂狶力所不及,更是借助血海之中出现的异虫毒蛊攻击之时反手偷袭,使得他受到重创,虫蛊更是受到血气吸引入体,伤上加毒,这才使得万圣岩对此束手无策。 适逢苍伤愈出关,与一步莲华再逢,替善法天子诊视之下,思及渡流云身边异人甚多,或许会有解方,同时苍也是为了能够缓和圣域与玄宗的关系,便亲自上门来请。 “还真是血海底下的麻烦。” 想也知道除了诡龄长生殿里那只大虫子,没什么地方能培养出这么怪的蛊虫,只不过想要突破血海,确实得花费点功夫。 “用戤戮狂狶,是因为他的功体对血海有克制作用,但他显然不是解决血海外围封印的最佳人选。如果你们选择他是因为他的雷属性功体,那我倒是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戤戮狂狶那个什么鬼功夫她是不知道到底有啥用,但如果他那个功体来自于天雷穹,实际上就是源自于天雷穹终年不停歇的雷电,也就是说来自于幽溟。 换句话说,血海特么的就是欠电电的越狠越好 找她来是正确的,苍和一步莲华相视了一眼,从她的反应来看,她确实了解血海,换句话说,善法天子身上的伤毒不用太过担心了。 “不知流云你所荐何人?”苍问道,若是能解决血海,苦境危机也算是平了一部分,至少无辜百姓不会再受其害。 “嗯如 果戤戮狂狶现在回了天雷穹,大概会被无绝期放雷劈死吧,所以大师你们就不用担心他会再去危害武林,毕竟那位脾气可是不怎么好。趁着人家不在的时候占据人家的住所,被关起来就算了,现在还敢回去,这不是找死吗。”在这不能提劈死戤戮狂狶是她交代的活儿,这口锅只能让幽溟背了,反正他背后的神绝残生就是个天生的黑锅,什么玩意都能往里装,这叫物尽其用啦。 状似同情地掬一把同情泪,渡流云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着实让人看得哭笑不得,不过她的话倒是让人安心不少,若是戤戮狂狶当真能被除掉,也算是除了一方恶人。 “你所说的,能解血海之危的人,莫非就是方才你口中的无绝期?” 一步莲华略有些疑惑,这个人从未在武林道上有过名声,但听渡流云所说,这人想来与戤戮狂狶有所关系,莫不是更为凶狠的恶人。 明白一步莲华的担忧,渡流云笑道:“大师放心,这位除了长得有点可怕,并不是什么恶人。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他的脾气有些古怪罢了,不过我出面去拜托,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说不定大师和苍叔会对无绝期有所帮助也不一定呢。” 她是不确定苍和一步莲华能不能解决死神之力,但佛门和道门的两大先天联手,总能破除个一二吧,总不能真让无绝期痴痴地等着银锽朱武化身朱闻苍日各种趴趴走的时候再想辙,这办法有一个是一个,万一瞎猫碰死耗子碰上,岂不是一桩美事。 再者本着凡事公平交换的原则,她请幽溟出手,自然要拿出点诚意来,带着两大先天去找他,总是给他看到一丝光明的希望不是,如果能提前引出死神之力就更好玩了,她的原则就是,只要大方向不乱,其他的,乱搞无所谓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三章:紫荆衣的桃花·上】 无绝期最近暂时没在天雷穹,戤戮狂狶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养伤,想要破血海异像也不能急于着一时半刻,眼下比较重要的是先解除善法天子的毒蛊,而在等待之机,渡流云少不得与苍和一步莲华细细询问当年异度魔界在道境之中所展现出的实力。 在六弦四奇保持战力完整的前提下,玄宗的破魔阵应该是有用的,只不过当年伏婴师暗算了赭杉军,导致墨尘音和赭杉军逃离道境,使得玄宗力量受损。六弦之中,除了苍能够独挑大梁,剩下的五位辅助还可以,但与苍的实力却是相差甚远,四奇倒是差距不大,尤其是一旦赭杉军恢复实力,大约四奇将会成为对付异度魔界的主力,就是不知道他和蔺无双墨尘音去寻识界寻的如何了。 大约她的存在就相当于改变了一条平行空间的命运,在没有她的另一个空间,苦境的命运走向是各种不同的结果,正如同有被老弃毁灭的未来,就会有因为她的存在而得救的世界。不过所谓的修正不能做的太过火,有生有死才是正常的生命轨迹,同样的,作为承载着苦境生命的土地,这个地方也需要消耗,不然陷入到没有资源可以用的境地,岂不是比世界毁灭更加可怕的灾难。 “曾经因为道境经受过一次毁灭,所以导致道境的环境成为四境最佳的所在,没有过多的人类就没有无谓的耗损,没有不必要的破坏,所以这才有了玄宗的强大,也让道境成为了修行者最向往的绝佳场所,这大概就是万物平衡的法则。”就此而言,弃天帝当初的作为,算是变相的为他自己埋下了敌人吧。毕竟凡是有因必然有果。 挠了挠头,渡流云其实思考了许多的可能,但她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如果神州四柱未损,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变故,银锽朱武本身就是圣魔元胎,一旦弃天帝借助巅峰时期的银锽朱武身体亲临苦境,那效果岂不是要比附身在婴儿状态的圣魔元胎身上更可怕,功体受限是对弃天帝最好的制约,要是一个没计算好,反而赔上了自己这一边,那才是真正的作死。 “世间万物皆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对与错,不过人类的命运,终究还是要交给人类自己掌握,就算是神,也没有理由决定一方地界的生与死。” 若是立场交换,苍是能够理解弃天帝的想法,然而正因为他是处在人的立场上,所以更加无法接受,这些无辜的百姓,因为神的不满而走向毁灭。 在苍与渡流云交谈的时候,一步莲华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观察着渡流云,他看不透渡流云的修为,看不穿她的来历,而在她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仿佛是许多人想要追寻的力量。而修行到他这个地步,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一种可能。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已经发现,苦境的世界似乎有了细微的不同,观天机,知天机,阅天机,这些年来苦境的变化,是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最初他所观测到的,而这变化的源头,今日正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近神之人,亦或是半神之体? “哎呀呀,等到破了血海,解了危机,让诡龄长生殿暴露在武林之中后,苍叔千万记得,不要对他们下死手,对长生殿我还是有点用处的。”答应了慕少艾的事情就要作到,既然长生殿现出行迹,她就可以考虑一下如何混进去先看个究竟了,对于黑科技嘛,她始终是抱有着好奇心的。 “听闻天荒不老城也现身武林,观其行事,倒是比长生殿光明许多,不知对这两处忽然现身武林的所在,流云姑娘有何看法。” 能伤了善法天子,诡龄长生殿的力量不容小窥,而与长生殿齐名的不老城,又是怎样的存在。 说到天荒不老城,渡流云就想起来了后续将会引发的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件,再加上海的那一边还有着蠢蠢欲动的一干蠢货,以及就目前而言应该能称得上和师九如算是宿命之敌,人还关押在地狱岛的老精神病患者,她就有一种克制不住冲动想要大搞一番的心。然而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这么做 脑袋里一边跑着火车,一边回答着一步莲华的问题,关于这两个地方,她先前倒也有派人查过消息,甚至包括当年南武林的三月浩劫,也算是摸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识能龙作为化身也好,化体也罢,终究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相反还做了不少有利于苦境的好事,最重要的就是他拖住了诡龄长生殿想要一统武林的野心,放这些掌握着换头换脑手动升级的技术宅在苦境中四处跑,怕不是真有可能来一出苦境版的生化危机。 算了算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存在,识能龙会变回六祸苍龙也好,怎样也好,都对她搞异度魔界没有任何影响,天荒不老城过去与现在最大的用处依然是和诡龄长生殿互刚,而不老城的不老神泉堪称造物奇迹也是事实,之前她所想的,如果上官邛对善法天子的毒蛊束手无策,那大不了上不老城去要点泉水——自然是会提供交换条件的,总不能她这么大摇大摆地跑到不老城直接对识能龙要泉水吧,她还没觉得自己面子大到那个份上。 面对苍一个人,渡流云还能招架,但同时面对苍和一步莲华,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两个先天神棍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套出她的话来还不自知,就算清楚这两个人没有恶意也是会让人有一种暴露在阳光下的恐怖感,这样的压力还是算了,谁爱承受谁承受,她只是一个想要悠闲地解决该解决的事之后悠闲的养老的闲人啊 结束了貌似愉快的谈天说地,渡流云以去天雷穹蹲点守无绝期为由,很没义气地把上官邛丢在这里,自己嗨皮地离开,顺便还拐走了目前在玄宗过的比较有限的紫荆衣,没办法,请无绝期这件事苍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由渡流云一人抗下,明明是玄宗有求于人,玄宗一个人都不出现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就当带了一个人和自己说对口相声好了,带一个善于机锋言辞犀利的人在身边,也算是为这一路之上提供点儿娱乐,反正现在的紫荆衣一点儿也不反骨,充其量算是个毒舌男,就毒舌这点而言,指不定路上谁把谁气死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四章:紫荆衣的桃花·下】 作为因为被改变了命运而被封印在玄宗的一员,紫荆衣并没有在苦境生活的经历,原本应该成为断极悬桥之主的他,如今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道门弟子。 自从玄宗解封以来,这些堪称支柱的大佬们就没有时间四处乱走,一来是破封时受到的冲击确实对玄宗实力造成了巨大损失,二来则是因为这损失在承受范围之内,是以他们既要担起护卫玄宗安危的责任,又要在自身恢复功体的同时,帮助其他弟子疗伤。 赭杉军和墨尘音在蔺无双的陪同下去了识界,这就等于将玄宗现有的实力砍掉了三分之一,毕竟连苍自己都认同,玄宗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六弦四奇,其中六弦能打的就是他和翠山行。 综上所述,紫荆衣应该算的上是在离开道境后第一次游览苦境风光嗯,和地灵人杰先天灵脉众多人烟稀少的道境相比,苦境确确实实多了让人不得不感佩的人气。 尤其是在听渡流云介绍过苦境的一系列遭遇后,紫荆衣深刻地认为,苦境简直是一个洞天福地——废话,经过这么多次大轰炸还能存活下来,不是个福地是个啥,尤其是苦境生命力顽强的如同蟑螂一样的百姓,那真的是堪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越是平凡普通的人越可怕这句话在苦境百姓身上得到了开挂一样的证实 “这么说虽然有些对不起因为灾难而死掉的苦境百姓,但苦境的生命力确实让人感叹啊。” 从一开始,渡流云的视角就没有完全地放在寻常百姓身上,无论是未曾恢复天界记忆前的过去,还是恢复记忆后的现在,她的同情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泛滥,也可以说,她并没有像素还真一页书众位大佬一样,在对待救世这样的事上觉得有什么重要,更多的时候,她是出于兴趣。 “哈,你倒是有趣,不像苍和赭杉军一样,和那两个人一起,总觉得空气都是僵硬的。” 紫荆衣哈哈一笑,他性子本就率性狷介,自然对渡流云毫不掩饰的性子欣赏,当年她年纪尚轻前来玄宗做客,他便看出这小姑娘与其他人都不同,当真是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八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用无欲无求来形容她简直不要太正确,虽然是儒门出身,却将道门一脉的大道无为运用的相当精纯,不仅仅是如此,他甚至能感受到,正是因为她当年在玄宗出现,才让苍有了改变,这变化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是细微的,但在他和金鎏影眼中却是让人吃惊,虽说还是像以前让人无法亲近,明明是同门,但却有着让人不悦的隔阂,可现在却让人感受到了平易近人这个词,尽管思前想后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他必须承认,正是因为苍的有所改变,才让玄宗再不知不觉间避过了一些一旦做了就会不可挽回的选择。修行到他们这个地步说观测不到天机,那才是真正的假话。 “人嘛,就是有各种各样的性格,才能称之为千姿百态,要是所有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岂不是成了神的恶趣味。” 每个人都生的一样,性子也一样,每天重复着刻板的生活,一切都受到控制,不过是一个傀儡一样的世界罢了。这样虽然能够控制人心和人性,但失去了自我的生命,还能称之为生命吗? 神,不过是比人类更加高级的生物罢了,凌驾在神之上的又是什么,谁也无法说清楚,毕竟他们谁都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既然你对苦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看重,为什么会对异度魔界的事如此在意?” 她对异度魔界的态度要比玄宗对待异度魔界更狠的做法,实在让人不想注意都不行。 “嗯较真来说的话,大概就是看异度魔界不顺眼,很不顺眼,相当不顺眼吧。” 渡流云这答案和没回答没什么两样,然而语气中对异度魔界的厌恶却是异常清晰。 这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倒也和谐,他们上天雷穹寻无绝期,本就没有太急的必要,毕竟渡流云已经传了讯息,若是无绝期先一步回到天雷穹,自然会与她联系,如果他没回来,那就算收到讯息也没用啊,天知道他背后那个神绝残生又指挥着他上哪儿去当苦力。 一路上看看风景,没事儿扯扯犊子,这一天过得倒也是快。而随着眼前道路开阔,不觉间已是走到了一处小小村落。 “嘛,反正再有个一天也到了,不如今晚就在这住下。” 看了看天色,渡流云做下了决定。入乡随俗,对于在哪儿住店什么的,紫荆衣倒是没什么想法,大家都是修道人,没那么多讲究。 欧呦,那个是? 这可是个罕见的景色喔,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子里,竟然有这么一个极具风情的占卜帐篷,如果不是她的脑袋里还有这么个印象,恐怕她还真的会被吸引着去看看热闹。当然了,正因为她想到了这个帐篷是谁的,才觉得更加有意思。 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明显被这个异于苦境特色的所在勾起兴趣的紫荆衣,渡流云的脸上浮现出了玩味的笑,有意思,这兜兜转转的还是转到了这里来,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紫荆衣要如何与这位来自诡龄长生殿的占卜师纠缠一番咯。 要知道,紫荆衣可是完完全全没有经历过长生殿遭天地异变之力封印的那一码意外哟,没有救命之恩,没有危机之中的援助之情,该不会上演一出一见钟情的狗血剧情吧,紫荆衣一心修行倒还好说,修道之人很难动情,但莎罗曼就不好说了,天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入的苦境,搞不好她是长生殿在重现苦境后才被派出来的,在常年面对歪瓜裂枣的长生殿一干人众荼毒下难免会对紫荆衣产生好感哟,这不知道该不该算是紫荆衣的桃花呢,人生吗,总是要有点调剂才有乐趣,既然阴错阳差地某人被勾出了兴趣,她看戏就好安逸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五章:伏藏】 挑起帐篷的帘子走了进去,不出所料,一张铺着洁白毛毯的桌案之后,是一名身着华丽,面罩轻纱的美艳女子,这女子在见到渡流云与紫荆衣进入后,眼中流光一闪,似是意外,又似是在预料之中。 “两位贵客,请坐。” 她手一扬,桌案对面多了两张木凳:“不知两位想要占卜何事。” “诶,姑娘客气了,不必管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姑娘招待我这位朋友就好。” 渡流云尔雅一笑,显然她对内中布置更有兴趣,对莎罗曼本人,她确实没什么好谈的,已知对方出身诡龄长生殿,也没什么好套话了,与其她与莎罗曼交谈,不如看看这个被蝴蝶翅膀一瞎子扇歪了的紫荆衣会和原本和他有所关联的这位姑娘还能擦出怎样的火花来。 莎罗曼的手不着痕迹地在水晶球上轻抚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却是让她惊愕的事发生。 这枚水晶球就在一瞬之间白光大炽,而后轰然碎裂,莎罗曼惊愕之下,忘记闪躲,若非紫荆衣反应够快,封出法阵,将爆裂的水晶球瞬间封印,只怕莎罗曼已经被炸伤。 “小姑娘,不要随意试探你无法掌控的力量,这一次是运气好,有紫荆衣道兄出手,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渡流云无奈地扶额,莎罗曼的小动作她完全看在眼里,只是她什么也没做,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刻意为难,凭着莎罗曼的实力,想要测算或者探查她,无疑是飞蛾扑火。 “莎罗曼并非有意,还请前辈勿怪。” 莎罗曼压住内心的惊骇,对渡流云道,她并没有认出渡流云和紫荆衣的身份,只是将他们当作了中原有名有号的人物,面对没有威压的两个人,她只想一探究竟,却不想差点将自己置身险地,然而水晶球竟然会爆炸掉这一点,的的确确让她未曾想到。至少她连自己的祖母,诡龄长生殿的祖祭司都能预测出来,但面前这人显然要甩开自己的祖母不知多少,也不知道长生殿之主,匄皇与此人是否能够相提并论。 “我要是有意责难,就不会任由紫荆衣道兄出手相助了。” 渡流云晒笑道,随后她转向紫荆衣:“道兄初来乍到,此地异域风情想来是首次遇见,不如就在此逗留片刻,与这位姑娘畅谈一番。相见即是有缘,勿要浪费了这份缘啊。” 她拍了拍紫荆衣的肩膀,一副你们聊着,我上外面四处转转的样子从帐篷里走了出去,留下这两位自由发挥。 ============================================================ 阴暗的回廊之中燃着明明灭灭的灯火,跳动的火苗配合着阴森的气氛,显得异常艳美凄凉,寂静的空气中,别有一番诡谲。 室内一灯如豆,室外万籁俱寂。 桌案之前坐着一人,这一袭的黑袍罩身,头面被黑色的兜帽遮住,配上这室内的昏暗,只有那长至胸口的白髯,为此地添了几分不同的颜色。 左手干枯的手指翻阅着桌上一本厚厚的古籍,隐藏在白髯之下的苍老唇角偶尔扬起生涩古板的弧度,证明他在思考着什么。他的右手摩挲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热气腾腾水雾缭绕,像极了暗夜的幽灵。 这静室,除了他之外,再无人能入,周遭更是布满了重重的封印结界,擅入者只有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哪怕是他的心腹想要面见他,也需要先按下静室之外的传讯机关,由他撤掉封印,才能够安然入内。 古老的静室,古老的书籍,老朽的人,这处所在,处处透露出枯老腐朽的味道。 而就在他为在古籍中找寻到的信息感到有趣时,他面前的空气,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这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白皙修长的指尖,缓慢地自扭曲的空间之中伸出,而后是手掌,手臂,半身,及至整个人,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就在指尖出现之时,他先是微怔,而后霎时升起冷汗,混浊的双眼中迸射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寒芒,手一扬,一柄乌黑发光的手杖出现在掌中,重重地拄在地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巨响。 “以吾能为,若吾想要取你性命,岂会让你看到吾。” 与这一身黑袍罩身的枯朽老者相比,白衣黑发,清寂孤冷的莫非尘,恍如神仙中人。 仅仅一步,他便出现在老者身侧,一柄折扇轻轻压在乌杖之上,顿时犹如千钧之力,使老者动弹不得。 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这一声不知经历多少厮杀血战,老者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便镇定了下来,正如同此人所言,他能够任意扭曲空间,无视重重封印结界出现在自己面前,若是想取自己性命,自己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现在再来震惊,未免有些假了。 “呵,阁下既有如此功夫,为何找上老朽,若是此地有阁下需求之物,阁下任取了便是。” 活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面对什么样的人,绝对的强者面前,再多的算计也不过是一场空,倒不如问出对方目的,卖个面子,做过 一场交情。 莫非尘撤去乌杖上的压力,折扇轻摇,清冷的声音在这静室之中带起异样的回响:“吾是来送礼的,一份大礼。” 一道冷光闪过,在他与老者之间,多了一团琉璃光华,这团璀璨的光华之中,是一支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玉瓶:“瓶中所装,便是你诡龄长生殿之主,匄皇毕生所求,不老神泉。” 什么! 匄皇面色一变,遮住面孔的兜帽也被他扯了下来,他盯着面前玉瓶,仔细地感知着玉瓶内的流动清响,这充满磅礴生机的感觉不会出错,绝对是天荒不老城的不老神泉。 他的心底转着无数个念头,尽管不老神泉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可他更清楚,以此人身手,做什么不能亲力亲为,偏要将不老神泉送至他面前,想要他做什么?这种强者只怕沾上了,就不好脱身。 莫非尘眉梢微动,将匄皇的神情尽收眼底,面对不老神泉的诱惑,还能够沉得住气,活了成百上千的老家伙,这点本事若是还没有,那就枉费他作此一举。 “吾自然不会将神泉白白送你。”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尽是冷意,如豆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拉的很长很长,在结界的隔绝之下,除了匄皇之外,再无第二人能听到他究竟说了什么。 直到他将话说完,匄皇在他的注视之下,将玉瓶中的泉水一饮而尽,随后,异像骤起,室内一片夺目炽光,仿佛瞬息之间烟火炸开,光影迷蒙之中,响起难掩欣喜的纵声狂笑,昕长的身形,如同初生婴儿般细腻的强劲手臂,俊逸绝伦的容貌,伴随着这狂笑:“天圆地方,勒令九章;元神出窍,万恶——伏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六章:九章】 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渡流云夸张地搓了搓肩膀,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有人在算计她不成。 大概是神经过敏。 很是随意地坐在一间路边小店中,要了壶茶和小凉菜,随便地吃吃喝喝着,她一点儿也不担心紫荆衣会被莎罗曼套去什么信息,以紫荆衣的城府,只怕莎罗曼反而会被他不知不觉下的套反而套走诡龄长生殿的什么隐秘。这可是一个把人卖了,被卖的人还会替他数钱的超级机灵鬼啊。 至于在这谈天说地之间会出现些什么擦出火花引起闪电的捎带关系,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只能保证,这个时代的紫荆衣对莎罗曼不会起什么男女之情,但莎罗曼吗,就不好说会不会寄错了芳心,毕竟这里的紫荆衣没有机会成为尹秋君,他所追求的也只有心中的道。 嘛,总之,如果能把这个小姑娘从诡龄长生殿的大坑中拖出来,也算是功德一桩,大约对他的修道之路也是有所帮助的。反正她就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会从背后踹这一脚,蔺无双都能默默地守护练峨眉了,莎罗曼安静地站在紫荆衣身后怎么了哈哈哈。 正想着,她耳边响起了店小二热情洋溢的声音:“客官您这边请,想吃什么喝什么随您点。” 好一个唇红齿白俊逸潇洒美青年,就是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丝的眼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壶酒,几样招牌小菜,店家随意安排就是。” 这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占尽风流,就有一种能把乡野路边摊吃成豪华套餐的感觉。 “好嘞,客官您稍待。” 店小二甩着毛巾离开,几乎是同时,紫荆衣自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渡流云对面,顺便喊店小二加杯子换新茶。 “哎呀呀,道兄你这么快就从美人的帐幕之内出来啦。” 渡流云挑挑眉,貌似暧昧地道,当然她敢打包票,就算她给紫荆衣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哈,说的如此暧昧,渡流云,你若是想看吾心虚,那就是你想多了。” 紫荆衣唇角微扬,轻笑道。论说疯话,他还不至于落了下风。平日里在玄宗终究是严谨惯了,自从和渡流云同行以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被压抑的天性得到了释放——至于什么天性,当然是放飞自我啊。 渡流云嘿然黠笑道:“你倒是对自己坚定的道心有信心,不过登仙道这一追求,完全是看自己怎么想的,七情六欲不论怎样摒除,总是有割舍不掉的,所以想做什么,做自己就好了。” “我说不过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云啊,你这应该算是浊眼看人浊吗。”紫荆衣摇头叹笑道。 “哈哈哈,你这样还说自己说不过我?道兄啊,你真是太过自谦了,这应该是我对你拜服才对。” 渡流云将自己和紫荆衣面前的茶杯重新斟好茶水,眨着黠慧灵动的卡姿兰大眼睛,毫不遮掩地道:“道兄啊,如何,你与那位美人姑娘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秘不能宣的故事。” 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升起不自觉地想要一扇子敲懵她头的冲动啊,紫荆衣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何苍与赭杉军会说,若是你能正经起来,简直要比天开地裂还要罕见。” “哦哟,能得玄宗两位大佬如此如此高看,这才是我渡某人的荣幸啊。” 一皮天下无难事,渡流云才不介意人家说自己皮,别说只是皮,说她是皮皮虾她都没意见。 “罢了罢了,指望你正经,就是我的错误。”紫荆衣抽抽嘴角,随即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从你见到这名女子开始,就已经怀疑她出身诡龄长生殿。” 而将他留在帐内,怕不是打的主意就是要他用美男计。这个家伙,简直其心可诛。当然,他玩的乐在其中就是了。 阿嘞嘞,当真不愧是四奇之一的紫荆衣,机变能力满点,敏锐度也满点,这要是换成其他三位,大约还一脸懵逼不知道要做什么,金鎏影大概能好点儿,尤其是赭杉军和墨小四。 自然,紫荆衣这番话说的极为隐秘,甚至可以说是传音入密,毕竟不止渡流云看到了那名形貌出众的青年,他也是将那人看在眼中。敌我未辨,他岂会让人听到谈话。 对啊,诡龄长生殿啊!渡流云眼前一道闪电光弧劈过,难怪她觉得那个人眼熟啊!她一把勾住紫荆衣的肩膀,害得对方差点把脸拍进茶杯里,然而还没等到他抗议,人已经被她拖着离开小酒楼:“走啦走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办,省点儿时间是一点儿。今晚看来是要露宿荒郊野地了,不过无所谓,江湖人嘛,只要有个破庙草屋对付一晚上就够,实在不行连夜赶路也是一种享受,走啦走啦。” “?”她吃错东西了?方才的茶水和凉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紫荆衣一头雾水地被她扯着大步离开,实在不懂她这又是突然发了什么妖风。 总算是让她想起来了,那不是九章伏藏吗,喝了不老神泉恢复青春貌美正当年的 诡龄长生殿之主,那个骚气冲天的打扮,唇红齿白的风流样,打死她都不信那不是堂堂地匄皇。 而且从紫荆衣进入酒馆开始,九章伏藏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这一桌,那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至少认出了她的身份,看其样子,定然是开始思考如何与她和紫荆衣接触。 先不思考他到底是怎么恢复的年轻,不老神泉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他又是怎么从血海里出来的——这一切早就脱离了她的认知,在期间发生任何诡异的变故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酒馆那个人,有问题。” 这是一个肯定句。直到离开这个小镇子久远之后,紫荆衣反过来拉住渡流云,让她安安稳稳站定,面带微笑,却又不失慎重地道。 渡流云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把梳子,捋了捋快要爆炸的头毛,摇头叹道:“所以我才说,有道兄你作为同行的伙伴,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换成别人,不说会把自己无趣死,就说这一路上各种解释,也会让我感到头疼吧,哪里会像道兄你,什么都不用讲,自己就能发觉出各种各样的不妥之处。” “少恭维我,那个人你认识?”紫荆衣眉头一皱,能让渡流云感到棘手的人物,绝对不会简单。 “认识谈不上,总之很危险,但是这发展倒是很有趣,想不想体会一下挖坑递铲子让被埋的人自己往坑里铲土的快感?” 这边多少占了个先知的身份,怎么样都不会吃亏啦,所以说嘛,玩儿人才不怕被玩的人心酸嘞。 “有趣,说出你的想法,我洗耳恭听就是。” 对于有乐趣的挑战,他紫荆衣从来不会退缩啊。无风无浪的生涯,才是真正对修行没有好处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七章:自己拆家·上】 星穹灿烂,天气平和,这是一处极其适合露天野炊的好所在。 从来不讲究辟谷的渡流云最是喜欢在天气美好的时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搞上那么一波野外烧烤——就地取材太麻烦,她有一个戒指里面放的全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半成品,只需要拿来放在火上烤一烤加工就可以啦,人生吗,就是要及时享乐才有乐趣 至于紫荆衣辟不辟谷的,关她啥事儿,不让他吃肉不就好了,烤个五彩斑斓小蘑菇啊之类什么的不成问题啦,修行人的胃,都是铁胃啦,反正都是生长在野外新鲜鲜嫩刚摘出来的小蘑菇,吃不坏哒。 “这个下毒就算了,你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直接递给我,真的好吗?”越是色彩斑斓的蘑菇越不能吃这是常识吧,喂——还烤好了递到他面前!什么仇什么怨啊! “诶?有毒的吗?可是长的这么好看,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把它烤来吃吃看啊。而且依我们的修为,就算真的是毒蘑菇,也吃不坏的吧,如果连这点毒都不能抗,那修行这么长时间,功力都成白云苍狗啦。” 面对渡流云这神奇的解释,紫荆衣忽然觉得,她这话说的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等等,不对,真气是这么用的吗?而且,你是认真的要吃吗!不要真的往嘴里放啊! 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真的咬了一口就算是被烤熟了依然还能保持鲜艳彩虹色的蘑菇,紫荆衣开始怀疑自己选择同意和她同行这一趟,是不是会有可能拉低自己的智商 “快住手,啊不,住口,我可不想看到你成为苦境被毒蘑菇毒疯的第一位高手啊!” ‘咔沙’ 树枝被踩断和树叶被碰到的声音响起,渡流云和紫荆衣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底中看出了笑意,在被算计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在想着用各种偶遇的方法来与己方见面的时候,自然要表现出极其平常的样子,虽说他们两个人不是资深戏精,但在苦境/道境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演技都没有,干脆拔剑自刎算了不是么。 貌似不经意地一侧头,两人就极其顺水推舟地发现了用一脸抱歉表情看着他们的九章伏藏。 “啊,抱歉,在下看到这里有火光,听见人声,就忍不住想过来一看究竟。” 抛掉九章伏藏的身份和真实年纪不说,这个家伙年轻时候的样子当真是俊逸风流,当鸭去必须是头牌,尤其是上挑的桃花眼,专业骗小姑娘一绝。 抽抽嘴角,渡流云在心底给九章伏藏打上了一个绝佳头牌鸭的印章,虽说不明白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是啥,但紫荆衣敢用自己的道印发誓,这家伙绝对没想好事儿。 “哈,出门在外,相逢即是有缘,既然阁下与我二人有缘,不如随意落座,喝上一杯。这月朗星明的大好夜晚,正是对月小酌的绝佳气氛啊。” 渡流云微笑着甩出一方织锦坐垫,示意九章伏藏请来一坐。 “哈,既是如此,吾便叨扰了。”九章伏藏笑道,扣掉立场不说,单让他对此人做出第一印象的评价,渡流云的性子确实是容易让人亲近,只是联想到此人种种事迹,他早就把渡流云当做称霸武林路上的一块拦路巨石,就算没有与莫非尘的交易,他也会想办法除掉此人。 倒是她身边这一位,他尚且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先前他在莎罗曼与此人交谈之后,曾经询问过,但莎罗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此人自称尹秋君,其余来历一概带过不提,而莎罗曼的占卜水晶又因为在试探渡流云时被意外炸掉,加上她并没有任何机会能收集到紫荆衣身上任何有用的物件,导致一切成谜,这就只能得出一个此人高深莫测的结论。 苦境当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诡龄长生殿封印了这么久,与世隔绝的时间太长了,看来收集情报要更加细致才是。 “在下渡流云,这位是我的道兄,尹秋君,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借着分烤串的动作,渡流云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先前在她知道紫荆衣忽悠莎罗曼他叫尹秋君的时候差点笑喷,兜兜转转了一圈这货还是用了这个化名,他是有多喜欢这个名字啊,真爱吗。 “在下九章伏藏。”他微笑道,就当做自己没有听过渡流云的名号,将自己定位成久居深山远离江湖许久,如今选择再次重新入世的人,会比上来就说自己久仰渡流云大名更为容易让人接受。 所以,这三个人全都是戏精附身,可以竞争一下苦境戏精大奖了 简单地交换了一下身份信息,随后就是天南地北的胡扯,不得不说,这三个人不论从哪一方面都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只要不涉及到立场问题,相谈甚欢这四个字足可以形容这场并非巧合的会面。 而随着交谈的深入,渡流云也就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天雷穹。对面坐着诡龄长生殿的老大,她是太想知道这位一旦听说自己上天雷穹找人想要拆了血海会是个什么反应。 “哦?天雷穹?吾久离江湖,确实未曾去过此地,听流云公子你如此形容,倒是勾起了兴趣,若是二位不嫌弃,可否让 吾同行一观?” 这点他倒是没说错,天雷穹这个所在他是当真没听过。 这就有趣了。诡龄长生殿和天荒不老城的封印时间够长啊,至少按照他这个说法,那就是在死神出现之前,也就是说,南武林三月浩劫也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想不到六祸苍龙年纪不小嘛,三月浩劫之后才有的天荒不老城,哈,难不成六祸苍龙化出善体识能龙之后,是特么发生了时空跳跃,跳跃到了苦境的过去,又创立了天荒不老城,和当年的诡龄长生殿双雄并立,而后又同时封印,这才有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时间点。 算了算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时空裂隙什么的又是确实存在,如果真想较真,那她把脑袋想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干脆发扬逗比精神——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嘛,能解决的永远能解决,解决不了的事为什么要累死累活的想要解决,放着不管就好啦啊哈哈哈哈比起这点,她更想带着九章伏藏去找无绝期,让血海在九章伏藏面前来个声光效果齐全的大炸裂啊最好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九章伏藏再亲自出手锦上添花。她是不是太好心了嗯,一定是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七章:自己拆家·中】 远离苦境的时间有些长,借着交谈的机会,九章伏藏倒是问到了一些长生殿尚未收集到的信息,而这些事情也不算什么辛秘,渡流云并不觉得有哪里值得小心在意,不如拿出来做个表面人情,顺便套套九章伏藏的话。 渡流云和紫荆衣不会小看九章伏藏,九章伏藏也不会小窥他们,这种互相知晓对方身份,又要装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的做法简直不要太有趣,就看谁先露出马脚演不下去。 “吃饱喝足各自休息吧,明天睡醒了出发,反正也不清楚无绝期老兄现在到底回来没有,如果真遇上戤戮狂狶,就劳烦两位一巴掌拍死这个武林大恶人为民除害,俗话说的好,有事儿绅士代其劳嘛。两位甚是一定不介意出手。”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渡流云很是自觉地甩出三座帐篷,虽说立场不同,但紫荆衣和九章伏藏还是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颇为佩服她这个随身携带各种装备的本事,真不愧是儒门龙首一手带大的好娃子,单凭享受这一点,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人一座帐篷,自然九章伏藏也就没有办法监视其他两人的动作,至少他自问无法同时对抗这两人,再加上先前有莫非尘的警告,审视时务,他并不愿意卷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当中。神仙打架,他不想被牵连。安安稳稳地思考如何完成诡龄长生殿的野心就好。 二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躺在卧榻上,渡流云随意地布了个简单的结界,她不指望着结界能防谁,但却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是不是有人想要监视什么——当然,如果九章伏藏想被冠上一个变态的名号,他大可以这么干,不过以九章伏藏的身份和城府,要是能干出如此脑残的事儿来,干脆也别当反派大boss,去抢一抢苦境搞笑担当也不错。 手一扬,她面前出现了一幅仿佛投影一样的关系图,这上面不止有她所掌握的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目前武林发展的走向。 能把术法运用成全息图像的,大概她算是全武林,不,全天下第一人,哪个脑洞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当然她这个做法也只在罗喉和龙宿面前演示过,和其他人解释起来太麻烦,不如不做。 目前为止武林中发生的大事,都还没有脱出她的掌控,每一处动乱都各自有人尽心尽力地解决,对这些人而言她会成为最大的变数,但同样对她来说,也有一个最大的变数——莫非尘。 莫名其妙地,她的直觉告诉她,九章伏藏会突然以年轻状态出现,和莫非尘脱不了干系,这个奇怪的庄主,给她带来的不是压力,而是挑战,旗鼓相当的挑战。 她记得,在离开落雪山庄之后,黄泉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从莫非尘身上,仿佛感受到了与渡流云相去无几的相似,这种感觉很微妙,而罗喉与渡流云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大约是当局者迷。终究黄泉与渡流云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不会被习惯束缚住了敏锐的感觉。 相似?这特么到底是哪里相似啊。 无奈地吐了个槽,渡流云着实找不出来她和莫非尘的相似之处,不论是性别,还是感觉。至少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和清冷孤高这四个字根本不沾边,那位庄主先生倒是占了个十成十,要说特质这回事儿,真的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别管是当年在老弃身边,还是上一世莫名其妙的经历,亦或是这辈子在龙宿身边长大,她没有一次把‘收养人’的性格完美的继承下来,也不知道她这个性子究竟是捡哪里长的,基因强大到能够无视任何外界影响。 那位高冷的庄主先生和她完全相反,要真说勉强找些相似的所在,难道是长得帅这点?黄泉是绝对不会乱开玩笑的,所以这点大约也可以被排除出去但她也不认为黄泉会空穴来风,作为武者的直觉,以及天生敏锐的月族,他不可能感觉错误,单就敌意而言,莫非尘的敌意确实是溢于言表。 这个麻烦的家伙到底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给她带来麻烦倒是无所谓,就是别在关键的时候给她跳出来添乱啊,如果他只是想用九章伏藏给自己找点乐子,试探一下她的实力,她是不介意啦,如果影响到她对付异度魔界,就不要怪她用不讲理的方式先把他的山庄平掉。 带着一堆莫名其妙的疑问,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且一觉到天亮。就一个修行高深的先天高手而言,她也是个奇葩本葩没救了。 ================================================================ 就在天雷穹的外围,这一行三人貌似看到了某团奇怪的被打糊了的疑似人形物体,说是疑似,实在是因为只能分辨出来焦黑的形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轮廓落在地面,其他的啥也看不出来。距离这一摊人形物体不远处,是几块稍稍保持完整的衣衫皮毛,大约是从这一摊人形物体上炸裂出来的,仅剩下的能够辨别身份的证据——前提是得有人能认出来这到底是谁穿过的。 “流云公子,久见了。” 阴云密布响着滚滚雷声的天雷穹,照例是终年不见天日,这三人才踏入天 雷穹之内,渡流云身后就响起了阴仄仄的声音。 “大哥,你要庆幸我们已经很熟,不然我这一拳下去,你怕是要被打的满脸开花。” 就算你现在长得还不如一个鬼好看,也不要把自己真的往吓人的鬼怪方向捯饬。突然出现是要怎样,想借着她的手把神绝残生狂抽一通吗。 渡流云无奈地一抹额头,忍住想要真的就地把无绝期打一顿的冲动,抽着嘴角道。看在他解除诅咒以后萌萌水水英俊潇洒的那张脸的份上,眼前这个歪瓜裂枣样她暂时不计较。 “说出你的来意。” 看了一眼紫荆衣和九章伏藏,无绝期的面色有些不耐烦,能和渡流云站在一起,那就证明是她的朋友,但他又不喜欢见太多的人,能有好脸色才怪了。再说,她是把天雷穹当成什么地方,观光旅游圣地吗,三天两头带人来溜达,你很闲啊。 “不要这么冷淡吗,好歹我们也是生死之交,这么见外可是会让我感到非常伤心的。”渡流云冲着山谷外一比大拇指:“外面那一摊人形烤肉是你锤的?谁啊?不会真是那个鸠占鹊巢的戤戮狂狶吧,这么倒霉犯在你手里了?” 无绝期觉得,他最好早点适应渡流云这跳跃的思维,不然根本跟不上她的节奏:“如你所说。” 好吧,果然是这个倒霉鬼。锤死也好,算是为武林解决了一个恶人,也算是替万圣岩除了一个逃犯。关押什么的有个屁用,不如一劳永逸一了百了啊。 “反正也没指望戤戮狂狶的雷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我这次来就是找你的,走走,跟我走一趟血海,把血海炸了,就当是活动筋骨。” 渡流云一把捏住无绝期背后的神绝残生脖子,没用力是因为不想让无绝期遭罪,但神绝残生虽然是死国最没有智商的种族,可在吃过多次来自渡流云的亏,被她下过多次狠手后,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反抗的作为。既然对方并没有做出对死国不利的事,为了自己不被弄死,他就算扮个缩头乌龟也没什么不好。 炸炸血海? 无绝期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毛病,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能不能把来意解释个清楚? 眼见无绝期一脸的疑问,渡流云很是好心地详细解释了一番,未了她胳膊很是热络地搭在无绝期肩上,毫不见外地道:“你看,我们都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就不用婉拒了,而且我又这么有诚意地亲自来请,保证绝对没有人会打扰到你,而且你炸个血海,就当做是减压嘛,又不是自家的东西,随便炸炸就好。” 这么说着,渡流云打眼观瞧九章伏藏那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这老家伙真能沉得住气,看来是对不老神泉的功效极为自信啊,就算真的破了血海,也不会对诡龄长生殿造成威胁嘛。就不知道这份自信里有几分是莫非尘给他提供的。 “带路。” 无绝期的话永远是言简意赅,他也知道,和渡流云扯皮根本没个结果,最后还不是要被她拉走,索性放弃抵抗算了何况他还欠着她人情,省得麻烦。 所以说,当九章伏藏‘被迫’跟随渡流云一行人前往血海,面临亲眼看到对方炸自己家时的反应,真的是值得期待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八章:自己拆家·下】 所以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恶趣味,尤其是渡流云的恶趣味。 她知道九章伏藏一定知晓自己的来历,不确定知道不知道紫荆衣的来历,反正紫荆衣报上的名号是尹秋君,就算九章伏藏有所怀疑也没用,除非他想在自己面前露出马脚,毕竟和自己相比,紫荆衣更能给他带来压力,谁让她从来都表现的像是对任何事都不在意那样呢。 但她更确定九章伏藏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的来历,而莫非尘应该也不会把各个可能性都告诉他,就算做个假设,莫非尘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那他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出手帮助九章伏藏恢复年轻,这也证明了莫非尘是单纯地针对她所设计的游戏。 有趣,一个强大(曾经)的武林大佬,如今成为被设计的打手,而看他的样子,大概还是那种,纵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但又在对方强大的实力胁迫下没有办法必须去做的样子,这确实是有趣啊。既然这样,她不如收回对双城战的干涉,等到破了血海,她专心陪莫非尘好好地玩一玩。他想打变化球,但她可是完全不想接啊,大伙有什么仇什么怨的,坐下来好好聊聊,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再不行就打一架吗,没有什么不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打两场,两场还解决无能,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渡流云搓着下巴笑的一脸奸诈地走在紫荆衣和九章伏藏后面,看着这两人天南地北地闲谈着,脑袋里已经自行补出了一大堆的精彩大戏。 莫名其妙地,九章伏藏直觉有什么地方冒着寒气,但修为到他这个程度的人,会有这种感觉,大约是错觉吧。 倒是紫荆衣,通过侧面的死角,观察到了渡流云那奸诈的笑容,忍不住背后直冒凉气,看这意思不是九章伏藏要倒霉,就是另外有什么人要倒霉,和这家伙为敌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在听过她的人生历程后,紫荆衣觉得,除了当年天都那段意外,她简直就是开了挂的典范。再想到那个一直被自己怀疑,但始终没有办法证实的命道推演,他深刻地认为,金鎏影和自己当年没有钻牛角尖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儿。 ================================================================ “所以,当初累死累活,不光没有破除血海,还差点搭上自己,被戤戮狂狶暗算了的善法天子,只能说是横在他修行路上的一个难关吗。” 和戤戮狂狶相比,无绝期的功体自然更是克制血海的特殊之处,何况当初善法天子是被戤戮狂狶算计,眼下却是没有半个人暗算无绝期,九章伏藏固然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暴露自己的行为,渡流云和紫荆衣也不会给任何人暗算无绝期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凭着诡龄长生殿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和死神之力缠身的无绝期对抗吗?要不是无绝期被渡流云拖过来淌这趟浑水,恐怕苦境打出脑浆子来他也不会干涉半分。 “此间事了,吾不便多留,告辞。” 看着原本闹腾不已的血海归于平静,原本的异像也消失不见,就仿佛仅仅只是一座寻常的红色湖水,无绝期根本不管渡流云是不是在那疑惑着那里出了问题,甩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异像之一的血海已破,她本着不过多出手干涉武林的理由,也没有再做多余动作的想法,然而九章伏藏对渡流云的警惕更是增了数分。虽说破除血海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想要混入中原正道,就要做一些他人所不能想到的大事,任谁也不会想到,本应该身为诡龄长生殿之主的匄皇,会为了博得中原正道的信任,亲自参与到破解异像的行列之中来。 从头到尾渡流云也没有出过手,但从无绝期的能为来看,渡流云必然在无绝期之上,而她和莫非尘之间的争斗,九章伏藏并不想牵扯其中,如果只是按照莫非尘的要求,给渡流云找些麻烦,他倒是不介意,可是这些天来他对渡流云的观察,九章伏藏决定,绝对不会与这两人牵扯太多。他可不想成为牺牲品,至于会不会因此引来莫非尘的杀意,只要他和中原正道的人走的近了,获取了信任,还怕没人会出手对付这个来历不明的落雪山庄庄主不成。这当真是各有算盘,谁也不会落了下乘,失了夺生的机会。 “走的真快,成天神神叨叨地,没抑郁了也算是他坚挺。” 闲闲地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渡流云对这两人一抱拳:“好了,当初我承诺的事已经做到,无绝期帮忙这件事儿,人情算在我头上,不用担心他会找你们讨要,你们就安安稳稳地处理该处理的事儿,我这出来的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不然家里那几位造起反来,这一个个作妖能力都不弱于我的,万一搞出点乱子来,麻烦的还是我。” 重点是,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她是真的不保证会不会对九章伏藏出手,以她现在在中原的名声和身份,如果真的出手对付九章伏藏,当然是不会引人怀疑,甚至还能够提前揪出诡龄长生殿的阴谋,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能再拖一拖就更好了,比如拖到识能龙自己觉醒自己是六祸苍龙意识化体,来一场本体和化体之 间的大对决那就更热闹了。 至于九章伏藏想要渣妹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给这个机会的,识能龙家那个单纯天真美好的小姑娘,就交给她收留了!收集萝莉什么的是她的最爱啊!要说拉郎配什么的她最擅长,随便找一个都比被九章伏藏骗了强,要知道这个老渣男可是骗人又骗色,萝莉什么的都是国家宝藏好吗,怎么可以这么被浪费。 想到这渡流云就越发忍不住想要现在就痛扁九章伏藏一顿啊不行不行,赶紧走,待的时间长了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怪了,无绝期走的快八成是因为性情古怪,但渡流云跑这么快是要干什么,这个家伙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也太任性了吧。 紫荆衣莫名其妙地瞅着渡流云化光而去的背影,完全搞不懂她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嘛,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就算了,反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和这个自称九章伏藏的人讨论一下中原武林未来和平大计划,强迫一个黑到底的人为白方做事,真是不要太有趣啊嗯,他算是找到了接下来这一段时间的乐趣了,人嘛,不能总沉浸在危机感之中,异度魔界什么的交给苍和赭杉军头疼就好,他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也不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九章:不明的回忆·上】 他躺在躺椅上,任凭徐徐的夜风吹拂着,这夜风温和而清新,带着山间花草的清香,风吹起他的长发,整个人则像是已经在这柔和的夜风中熟睡。 他的思绪,亦或是梦境,回忆,已是拉回了久远之前的过去。 ================================================================ 夜深了。 凛冽呼啸的寒风,酷厉地袭掠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湮灭一般。 古老而班驳的砖墙,挡住了滚滚风沙,却挡不住风中的刺骨寒意。 这座小城镇里的人家,在如此冷寒的寒流肆虐下,早已全都禁闭大门,缩在家中烤火取暖。 城内西街的转角,一户大户人家的门前,一名年纪在十岁上下的小乞丐,缩着身子,挤在足有半人高的石狮子旁。只希望这石狮子能帮他遮挡住些许刺骨的寒风。 这样的刺骨寒风天气,他唯一能够坚持记住的,就是不能睡。已经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小孩子,在这样的天气里,睡了过去就再也没有能够醒来。 他只是这天下间千千万万的小乞丐中一人,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过是增添了一具无名的尸体罢了。但是他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死掉。 不论是谁,都不能就这么带走他,哪怕是老天也一样。 好容易,风势转小,天却沉了下来。 轰隆一声,终于,雨还是下来了。 这初冬的雨本就透骨的寒,打在人身上,更是让人止不住的从骨缝中发出颤抖。 黄土的道路变成了烂泥路,叫人走一步滑三跤。尤其是下着大雨的天气,更是教人从骨子里透出森凉。 一间遍地尘沙,蛛网满布的破庙中,他瑟缩着躲在庙中不漏风的一角,随后,四处寻找可以生火的东西。 可是,这里除了一张三条腿的供桌,一尊无头佛像,以及半只倾倒的香炉,和一点点少的可怜的,不知留在此地多久的枯草,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要用什么来生取暖的火?这一点点枯草,当做引火的引子都嫌少,就更不用说能支持到天明,这破庙失修的久了,连本应该缠绕在佛像上的幔布都失去了踪影。 虽说不信佛,但他对这天下众多的信仰,却总是抱有着几分尊重,所以,他将目光落在了三只腿儿的供桌之上。 然而他将供桌提起来,倒着放在地上后,更加沮丧地发现,他并没有能够拿来处理供桌的工具,不要说柴刀,就是石片儿也没有半个。 然而,他年纪虽小,却是有着他人没有的韧性,就算是用最笨的方式,他也要拆了这个桌子。 抱起地上的半只香炉,他用香炉腿儿的尖端,一点点地凿着这供桌,哪怕只是拆下来这三个桌子腿儿,也够他取暖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天色已经全暗,庙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庙里也悠着滴答滴答的漏水声。 黑暗之处,一簇微弱的火光逐渐燃起。 火光中,他小心翼翼地为面前这一小撮干草上添加着来之不易的破碎木片,这木片,正是从被砸碎的小半张供桌上得来。 火势逐渐加大,这小小的破庙里也涌现出了一丝温暖。 人暖和了,就压制不住咕噜噜叫的肚子。他在来的时候,有发现这座破庙后面有个小小的园子,虽说园子也破败了许久,但万一从里面能找到些能吃的东西呢。 侥幸地,他在庙后的废园子内,挖到了三条又瘦又小的地瓜,两条同样瘦削的萝卜,三穗基本没什么看头的玉米,和两个不过小拳头大小的土豆。 站在雨中,他有些激动地亲了亲地瓜,真是老天有眼,才又给他庙住,又送吃的给他。 终于,他吁了口气,得以放松全身,带着满身的疲惫在火边坐下,用树枝串着这些食物,放在火上慢慢地翻烤着。 忽然—— 一阵凄凉哀怨的箫声,从庙外的某个地方弱弱传来。 那悲凉至极的箫声,在沙沙的雨声中,格外幽怨凄绝。 一时之间,他的内心深处,一份不知名的情愫,被这阵隐约的箫声触动起来,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怔然地坐在火边,听着令人为之心碎的箫声,他竟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是盯着跳动的火舌,迷蒙地想起了孤苦伶仃的身世,想起从未见过的亲人,想起断断续续存在于脑海中的不完整的记忆,想起了为讨口饭所承受的种种嘲讽和轻视。 这些事,在这雨夜的箫声中,齐齐涌上心头。 “啊!!!!” 这一切涌上心头,让人实在控制不住情感,忍不住将所有的伤心和难过,全部化做长声悲啸倾吐而出。 一阵狂吼之后,他顿时觉得心头轻松不少。 抹去眼泪,他径自冒雨走出破庙。循着忽幽的箫声慢慢走进黑暗。他倒要看看,这下着暴雨的夜晚,到底是谁,在这吹着让人烦躁的破 乐声。 离破庙不足一里的道旁。 一株老叶早已凋零过半的梧桐树,孤零零地独立于黑夜寒雨之中,显得那么的凄凉,落寞。 梧桐树下,一名俊逸不凡,却难掩满面沧桑的银发男子卓然孤立,横箫就口,吹奏着呜咽的曲调。 他身上一袭湿透了的银白长袍,混着漆黑的长发,在风雨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摇摆着,就算那头长发掩住了他大半容颜,却依旧掩盖不住那分从内心透出来的苍凉。 雨水顺着他的发际滑落,流过他微阖的长睫,流过历尽沧桑的金色眼眸,流过苍白似雪的脸庞,滴落于地面的泥水中消失无痕。 这个人站在树下,任凭风吹雨打而无动于衷,若非他的手指还随着音律微扬轻撩,简直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尊没有知觉的塑像。 他不自觉地被眼前的景象和雨中人所吸引,他茫然地在这黑发男子面前不远处停下,目不转睛地盯着。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曾经见过如此一个画面,听过如此悲凄哀怨的箫声。 猛地甩了甩头,他不太肯定地揉揉眼睛,他有些怀疑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幻,还是他遇到了 想到这个,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头不是滋味地发毛。 正当他疑惑不定的时候,黑发男子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以冷漠的声音,缓缓地道:“你打扰了我。” 这短短的一句话,自他口中平板地吐出,不但冷漠,而且还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好象他一开口,就已经判定了别人的生死。 他也被这语声中的酷厉压的心头一窒,但他不服输的个性使他冷声道:“你打扰了我休息!” 他这一般无二的语气,终于引得男子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 这个孩子是 他低沉地问道:“原因?” “原因?”他楞了一下,然后冷笑道:“打扰了就是打扰了,还有要什么原因。” 男子蓦地睁开原本半开半阖的双眼,金眸中迸射出的精光直直让他呆楞半晌,后面的话也忘了再说。 那双金眸,仿佛透过他,看向某个遥远,不属于人间的地方。 “吾找了许久,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瞬之间,黑发男子出现在他身前,在他尚未及反应时,已是将他提着衣领,拎了起来:“吾寻这半魂,所过的时间,连自己也不记得,却想不到今日在此得见。” 随着他冰冷的语声,他的身体,逐渐地发出夺目的强光,就这样包裹住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冲天的金芒闪过,更冲散了这夜晚的雨云,天空中,重新出现了一片晴朗的星夜之景。 依然是黑发白衣,却有哪里说不出怪异,与方才不同,而地面上,原先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也仅仅剩下了这身材修长的俊秀冰冷男子。 “难怪吾从不知过往,不知自己来立,原来是这样,有趣,真是有趣,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狂笑声中,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反而是比这冬夜更加森寒的透骨冷意充斥其中,他的人生,正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他就是他,他从来不是什么人的幻影。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章:不明的回忆·下】 空谷清风,青衫黑发,衣摆猎猎,一副神仙姿态。 她的面容绝美,却有着说不出的清冷。 十二道人影,不知从何处蹿出,挥剑而至。 这十二道人影,面上俱是空白,毫无表情,虽然面色依然红润,然仿佛没有生命一般。 她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腾身而起,便在她腾空时,这十二名持剑的高手,亦是飞身而起,在空中交相闪掠,长剑挥舞之下,忽然织出一面冷利剑芒布成的光网,罩在她四周,封死了她去路,这面网,来的突然,来的快速,来的难以让人躲避。 利剑已然近身,她却不避不闪,在空中猛然刹住身形,清咤一声,封出一道气劲,任由十二柄利剑,砍上她猎猎飞舞的衣袍。 “砰砰”闷响中,她接下这十二人联手的一击,身如松柏,昂然未动,反观那十二名剑手陨星般坠落回地面,就在这一击之下,十二人气血翻涌,内息震荡,唇绽朱红。 “找这十二个废物,是对他们的高看,还是对吾的低估,这不像是你应该犯下的错误。” 她人在半空,如履平地,负手而立,背后寒光一闪,阵阵龙吟之声自剑身响起,这些原本属于落地的十二名剑手的兵刃,竟然就这样腾飞入空,团簇在一起,瞬间绽开,恍如一瞬间绽放的牡丹,电光火石之间,便狠狠地射穿地面,直透百丈。 与此同时,她手捻法诀,指尖紫蓝之色骤闪,人化十二道影,就在这十二名剑手的眉间同时轻点,一言破,术法破,这十二人也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茫茫然看看彼此,又看向半空中缓缓落下的黑发女子。 这十二名剑手,便是她的对手以术法操控的十二名江湖剑客,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如今大梦初醒,犹如瞬息间过了半生。 “倒是吾小看了你。这十二名剑手,俱是如今江湖炙手可热的青年剑士,却在你手中走不过一招。” 清越儒雅的声音传来,明明听在耳中很是悦耳,却字字句句透着刺骨的冰寒:“既是如此,留着这些废物也没什么用了。” 语毕,掌风起,无形的剑影直直向着这十二名来不及反应的剑手而来。 “过河拆桥的行径,真是与你这张神仙都嫉妒的面孔不相符,吾一直怀疑,你的这张脸,怕是人造的吧。” 她这平板无波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讥讽,伴着一道庞大的光幕,遮住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这十二名剑手,而后又是一道厚重的拳风,这十二名剑手,被她连着光幕,击出了山脉范围。 仿佛得到了信号一样,这两人同时出手,无形的剑影,在这片连绵的山脉之中轰然撞击。带着隆隆的风吼雷鸣之声,撕天裂地。 顿时,宇宙的空间仿佛变小,空气就像经不起两人威力无穷的劲气,被撕扯成只只飞舞的蝴蝶,被割裂成波波翻翻的巨浪。 一时,劲风如一团团坠跌的云彩,一蓬蓬飞溅的豪雨,一束束噬人的利箭,以两人为中心,无情地向四面八方袭卷而至。 大地翻涌倒腾不已,仿佛要被这种震天撼地的浩然攻势摧毁,随着每一击的交集,无形的剑影,带起刺耳的金铁交戈之声,轰鸣绝响。 蓦的------ 两道刺目已极的光芒,倏然闪现,仿佛天空中又多出了两个光辉夺目的太阳,而这两轮艳阳,就在出现的瞬息间轰然炸开,无数剑风火雨,落入地面,带起灼热的火花。而这光芒复而一暗,烈芒猝隐,太阳恢复到原来的光彩,大地也归于一片平静。这交手的两人,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锅一样,就这样安静地背对背地站着。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唇角溢出鲜血,身影微晃,又是同时,两声冷笑响起,下一刻,已是各自鸿飞杳杳,行迹不见。 这一场,已是不知第几次的不分胜负。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生死一瞬定胜负。也正因为是宿命的敌手,才会更加细致地了解对手,不能败于对方手下,不能死在对方手中。谁也不希望成为最后的失败者。 ================================================================ 一名黑衣侍卫,静静地捧着茶盘等待着自家主人从回忆中醒来,每当这样的时候,没有人敢出声打扰,就算是他要回忆上一天一夜,他们也不能因此而疏于职守。上一个这样做的侍卫,已经变成了这座花园中的肥料,没有人想成为第二个。 莫非尘收回了飘远的思绪,示意不知站了多久的侍卫将茶水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淡淡地问道:“罗喉将君曼睩接走了?” “是。”侍卫恭敬地道。原本罗喉还想与莫非尘见上一面,不过他按照莫非尘的交代,告诉罗喉,莫非尘人不在庄内,外出远行,留下命令只要罗喉或者渡流云来接君曼睩,将人交给他们便是,罗喉也并未多留,带着君曼睩离开落雪山庄。 “走了也好,终究是君家后人,用一个孩子作 为筹码牵制渡流云,吾还没有那么卑鄙。” 莫非尘淡声道,像是说给侍卫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当然,这样的话侍卫明显无法接,不能,也不敢。 这些年来,他收养了君曼睩,就算最初真的是想要将君曼睩当做未来牵制渡流云的筹码,这样的想法,也是随着时间在一点点的淡漠,及至到现在,就这样将人送了出去。也许他确实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善变者。可越是在这个尘世中深陷,他就越发地茫然,乃到如今,他所坚持的,也只剩下了一个信念。 “退下吧。” 得到了他的指示,黑衣侍卫这才退下,这位庄主,绝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温和,一旦有什么差池,付出的代价除了性命,再无其他。 “渡流云,君曼睩吾还给了你们,但这也是吾与你正式决生死的开始,谁死在谁的手上,尚未可知。” 他和渡流云之间,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这是已经注定好的,毫无意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一章:扑朔迷离·上】 怪了,这家伙竟然这么轻易就把君曼睩放了出来,还以为会为难一下,不一定是字面意义上那种为难,但莫非尘真的会给罗喉找些麻烦,她也不会觉得意外就是了。 把小萝莉搂在怀里,拿人家的头发当插花架子,一根又一根的发簪被她戳成了展览台,渡流云玩的嗨皮,君曼睩一脸呆萌地任由她蹂躏,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渡流云和罗喉有着格外亲切的感觉,而这感觉,是自幼将她带大的莫非尘所不具备的。虽说莫非尘对她很好,可他身上带有的疏离冷淡,也是能够让她清晰地感觉出来。君凤卿的敏锐,终究是完美地遗传到了她的身上。当然,莫非尘对她的恩情是她无以回报的,毕竟她年纪尚小,就算能够感受到莫非尘和渡流云之间莫名其妙的剑弩拔张,她也无法正确地做出选择。 渡流云也不会让她选择就是了。 人在很多时候做出的选择,都是在感性和理性的矛盾之中来产生,有些时候,换个立场就又是一种结局。也许是她将这些区分的太清楚,她能够接受任何一种决定,任何一种存在,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自己选好了,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就好了,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被谁理解而活的,也不是为了满足大部人的目光而活的,只要自己活的开心,没有什么不对。 “流云姐姐,你和阿爹是仇人吗?” 君曼睩仰着头,对渡流云问道,小孩子的内心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想到什么问出口就对了。 捏捏君曼睩的小脸,渡流云笑得悠闲:“当然不是,我和你见面的那天,也是我和莫非尘第一次见面,以前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和他有仇。如果真说他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大概是觉得我把你这个贴心的义女从他身边带走吧。” 这个理由当然是胡诌的,不过渡流云说的也没错,她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在哪里得罪过这个莫非尘,从他过往的经历来寻找痕迹,那也是个零。 “可是,流云姐姐和罗喉叔叔也不是把曼睩从阿爹身边带走啊,曼睩也想认识更多的人,好好地成长起来,而不是一辈子留在阿爹身边,被阿爹保护着。” 眨了眨眼,君曼睩认真地道,而她这个称呼大概是扭转不过来了。 “没错没错,而且曼睩不止要在我这里住下,过两天还会有更好玩的小伙伴来陪曼睩你一起修文习武,不仅仅是别秋小筑,天下封刀还有一位和善(划掉)的叔叔呢,他那里有好多有意思的话本,比我这个别秋小筑无趣的医书秘笈典籍有趣的多哟。” 小孩子嘛,就是要有小孩子玩伴才对,作为养大了三个娃儿的小黑龙,刀无极那里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童年读物——各种乱七八糟的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天知道他都是哪里收集来的。 “嗯,曼睩会好好学的。” 大约是君凤卿的基因作祟,尽管君曼睩家中遭遇惨祸的时候她年纪甚幼,可天生的懂事,绝不是与她同龄的小姑娘能达到的。固然这也与莫非尘的教导脱不开关系——渡流云还是能分辨出来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啊对了,昨天我在后院建了个小游乐场,去玩吧,接下来我要和罗喉叔叔谈些事情。对了,如果你看到黄泉叔叔,记得告诉他来一趟书房。” 她对君曼睩笑道,听到有小游乐场,君曼睩的眼睛一亮,开心地跑了出去。 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可见之处外,始终一语不发地罗喉这才低笑道:“想不到,你对小孩子这么有耐心。” “哈,我一直对萌萌的小孩子很有耐性,比如无形,比如曼睩。” “颜值决定一切吧。” 和渡流云处的久了,罗喉很自然地学会了吐槽,尤其是吐槽渡流云,那叫一个稳狠准。 “哈哈哈,人嘛,都是喜欢美丽事物的,这很正常。”斜卧在塌上,闲闲地敲了敲手边的桌子,渡流云面色一正:“莫非尘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不过这危险只是针对我一人而来,可我实在对这个人没有任何记忆,而以你所说,当初我不在天都的那些时日,这人,或是与这人相关的,都不曾在天都出现过,这莫名其妙地树了个敌人,还是让人感觉很不好的敌人,生活当真充满了激情和意外啊。” “你这话倒是让吾觉得,你对眼前的状况乐在其中。”要指望她能有危机感那才是见了活鬼,恐怕苦境在她面前炸了她都不会有半点变色,有个敌人?那只怕是她会觉得乐趣满满。 “哈,本来嘛,我对现在中原的乱象就没有什么兴趣,但让我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全程看戏又不符合我的风格,这个时候有送上门来的事件,怎么会有理由不高兴呢。” 从卧榻上翻身下来,渡流云唇角勾起危险的笑:“我生平树敌有限,目前为止,除了已经化成灰的,就是走在化成灰的路上的,活蹦乱跳还健在人间的,大概这位莫非尘是第一人。总不能这位是厉族吧,当初我和凌主叔禄主叔在倾波族可没发现与这位神秘的秘中秘庄主先生有关的信息呢。”而且她和厉族的仇,大概也仅限于当初一开始就干掉了想要取代海蟾尊的那个名字都被遗忘了的蠢 货,以及解决了大师兄忌霞殇胸口上的鬼爪,她敢打包票,从头到尾厉族都不会知道有她这么个存在,毕竟当年的知情人全都是守口如瓶的人,虽说她并不介意和厉族正面刚上,但海蟾尊靖沧浪忌霞殇一致认为,绝不能把她牵扯进来,这要是能从他们三个人口中得知渡流云的名字,除非他们挂点且被人读取了记忆。 “如果你需要,我倒是可以假扮刺客,去试探一番莫非尘的身手。”黄泉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最近他挺闲的,闲的有些不知道该找什么事儿干,中原的破事儿他不想参与,除非渡流云觉得有必要,不然他多半都是留在这里和罗喉互相切磋以求进步。 不得不说这段日子他过得要比在月族舒心的多,就算肩膀上压起来一个救回幽溟和爱染嫇娘的担子,但这如何操控全都掌握在渡流云手中,他只需要动动手的感觉不要太好。在渡流云身边的人,大部分都会被她的轻松性子影响,尤其是黄泉除了经历过母族部分的悲催事情之外,并没有承受更多的重压,这让他的人生轨迹远离了充满杯具的茶几,性情虽然还是冷漠淡然,但比起以前确实好上太多。 “也好,我和罗喉的武功太过明显,而隐匿身形又是幻族的特长,凭黄泉你的能力,倒也不会伤在莫非尘手上。” “哈,你倒是相信我。” 黄泉抽抽嘴角,对渡流云的信任表示满意。 “既然如此,吾与你一同离开,流云,吾想起一个所在,你留在别秋小筑,等吾回来。” 原本罗喉就是打算暂时离开此地一行,既然黄泉要前往落雪山庄,他倒是能同行半路,不如一并离开,不论找得到找不到线索,都能早去早回。 “啊,好啊,正好这些天没什么事儿,我就在这里逗逗小萝莉,领悟一下新的剑法,顺便万一有人来找,需要我去救火,再充当一下救火队员好了。” 渡流云安逸地挥了挥手,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罗喉这家伙,八成是发现了什么吧,但是这个人又极其严谨,如果是他不能亲眼确认的事情,绝对不会对她讲明。这个毛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哟,不过算了,每个人都有想要独自静一静的时候,罗喉当然也不例外啦,她才不会干涉罗喉想要做什么呢,总之最后都会告诉她就是了。眼下要做的,还是好好调戏曼睩小萝莉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二章:扑朔迷离·中】 夜深,人静,夜空云遮月,星疏无光影。 落雪山庄之内,一片寂静,唯有些许虫鸣之声,为这片安宁增上几分只属于夜晚的闲趣。 黄泉换上了许久不用的幻族装扮,这若有若无的影子,恍如与景色融为一体,不要说是寻常的侍卫,便是莫非尘,也未必能发觉他的存在。毕竟隐匿身形,本就是幻族天赋技能。 小心谨慎向来是黄泉的作风。如果不是他有把握,也不会闲的无聊来到落雪山庄做试探莫非尘的举动。毕竟他是以渡流云为参照,来估测莫非尘的水平。这两个人的相似之处不仅仅在于给人的感觉,只怕武学上也是相差无几。只不过区别大约是,渡流云会有间歇性停电的毛病,而莫非尘是完整体。 不行,脑子好像被渡流云带的不怎么好使,总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去想。黄泉默默地吐槽着渡流云极其强大的影响力,他可不想被贴上脑子有坑的标签。 卧房之内。 莫非尘盖着一袭锦被,就这么安静地睡着,就在他床头不远处,空气不着痕迹地陷入了扭曲,数道挟带着隐隐雷电之光的火焰,如同利刃一般,向着他直射而来。 几乎是瞬间,莫非尘突兀地睁开双眼,下一秒,床上已经失去他的踪迹,与此同时,那数道火刃,在与他指尖凝出的霜寒之气撞在一处,留下几缕轻烟,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黄泉藏匿身形和暗杀的功夫确实在渡流云之上,毕竟是术业有专攻。对于习惯了大开大阖起手爆大的渡流云而言,要她这样试探莫非尘,实在是难为她。 而黄泉在这一击之后,再次自房间中消失了气息,仿佛这间卧房之中,从始至终只有莫非尘一人。 赤着上身,莫非尘的背后,在黑色的发丝飞舞之间,一条像是纹身,又像是天生印记的金色龙纹几欲腾飞,而就在他额前碎发遮掩之中,那双原本漆黑的瞳孔,须臾之间,迸射出森寒的金色光芒,即使这光芒仅仅是一闪而逝,也让人在心底升出似是顶礼的畏惧。 若非黄泉久经阵仗,意志坚定,恐怕这个时候已经现出身影。 不光黄泉心惊,莫非尘亦是颇感趣味,放眼江湖,能在他不发觉的情况下,潜入到山庄之中,对他出手一击不中复而再次隐藏的如此完美的人并不多,而符合这种条件的,更是少之又少。那些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先天高人,首先便可以排除,没有人会愿意做这样丢面子的事情。 渡流云也可以排除。这个家伙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与其让她来做这么麻烦的举动,她一定会选择更加直观的前来砸山庄,可以这样讲,整个苦境中最了解渡流云的人,不是罗喉,不是疏楼龙宿,而是他莫非尘。 想想看渡流云身边的这些人,能做到如此完美的人,大概只有一个。 “幻族遗孤,火狐夜麟,还是说,吾该称呼你为月族黄泉?” 莫非尘的声音听上去极为悠闲,仿佛方才释放出威压的人不是他一样,渡流云身边出现的人并不多,抛掉那些不可能出手的人,除了现在和她混在一处的黄泉,也没有别人了。 黄泉隐匿在暗处,一丝声色也不动,他并不会因为莫非尘几句话就出现在他面前,言语之间的撩拨在他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也知道,只要他出手,莫非尘便会知晓他是谁。这点渡流云早就对他说过。毕竟她的人际关系很是简单,她也从来不介意被人知晓与什么人走得近。能和她谈天说地把酒言欢的,都是堪称高手的存在,就算被人知道,也不会带来什么危险。那些功夫不够的,早早被她排除在危险之外,想要用关系亲近的人来威胁到她,可能性基本为零。 他虽然是不动,但对莫非尘的兴趣更是增添了几分,被他察觉出了身份,就意味着其实他并不需要再隐藏下去,但是这种敌在明己在暗的优势下,能够更加清晰地试探出对方的深浅,何乐而不为呢,刚刚那一击虽然证明莫非尘武功在自己之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陷在落雪山庄之中。这幽暗的环境,本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空气一时凝重异常,一场未知的恶战,就在等着一个一触即发的契机。 ================================================================ 另一处所在,便又是另一番光景。远远望去,风沙满天,遍地金黄。 便在这沙漠之外,有一处规模不大不小的城镇坐落。 不论怎样恶劣的环境,只要有人在,就有着令人安心的生气。 这座小城处在沙漠之外,无论是入沙漠想要淘金的旅人,还是想要去沙漠另一端行商的商人,或者是穿过沙漠回归的人,都会选择在此地休息一阵,同样,这里也是各种行人想要买消息的最佳所在。怎么说都没有人想成为沙漠中的孤魂野鬼,自然要考虑买到最佳的出入地图,天知道一阵狂风过来,沙漠就会形貌大变,若是没有正确的指示,可不仅仅是凭借天运才能活下来那么简单。 一身黑衣,半开的领口赤露着胸膛,金发随意地披 散着,头上的黑色幕离遮住了半张面孔,背后背着一柄人高的长刀,自打和渡流云重逢以来,罗喉这画风也是越发的放飞自我,没办法,有一个常年拿他当衣裳架子的神经病在倒腾他,他想不放飞也没办法,再加上现在的武林并没有那么多对他而言的糟心事儿,他也就随便自己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演变了。反正不过是穿衣打扮罢了,要说内在的实芯,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一脸冷淡的前天都武君。 就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打扮确实没什么人敢来找他麻烦,别说打扮,他那一个眼神都能把人吓跑,所以连带的就是,他想正了八经找人询问些消息,也不怎么好找。每次他想要开口问个路人,基本都被他自带凶狠的目光吓跑——全天下有几个特么像渡流云一样整天指着他哈哈,哈哈他长了一张婴儿肥正太脸,又不是脑筋全坏了,被吓跑的才是正常行为好不好,她那是深井冰中的战斗机。 当又一个被他吓跑的路人在他面前发挥出常人所能达到的最大极限速度‘嗖’一下逃跑后,罗喉终于决定,找个地方先坐下,吃点东西喝个茶水,要是连店小二都能被他吓跑那他就真的要反省一下自己哪里有问题。 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不能称为正常人的人群,要么是诸如渡流云金子陵上官邛这样的逗比,要么就是龙宿剑子苍这一类的超级大佬,他这么出现在寻常的小老百姓面前,不把人吓到才是怪事。 嗯,这个时候,罗喉很郁闷,武君很纠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三章:扑朔迷离·下】 万幸店小二常年在这,算得上是见多识广,比罗喉样子更可怕的人见的多了,而且罗喉也不过是眼神凶狠了一些,身材高大了一些,比起那些满脸横肉尽是刀疤的人要强太多,听完了他的问话,店小二有些迟疑:“按照客人你的说法,我倒是听过不少关于你说的沙漠中出现的幻象那些传说。” 虽说这些人并不知道那里叫什么,是真是假,但传闻这回事,本身出现的多了,也就会慢慢变成真实,何况有一些传闻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总是有先看到的人,在见到了无法解释的一幕后,愈演愈烈,及至传到有声有色。 有人说那座沙漠之城中有着令人无法想象的金银宝藏,得到宝藏,就可以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也有人说沙漠之城中有着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高深武学秘籍,以及绝世神兵,得之就能够得到控制天下的力量。还有人说沙漠之城里封印着可怕的恶魔,因为据说曾经有人听到过有可怕的声音,在夜晚的沙漠中响起。 总之,各种各样的传说,被传的有声有色,听上去既让人心动,又有些毛骨悚然,真的是充满了矛盾,而为了这些传说,前仆后继向沙漠中进发寻宝的人,要么就迷失在沙漠之中,成为埋藏在沙漠之下的白色荒骨,要么就倾家荡产赔上所有,最后衣衫褴褛就剩下一条命回来,除了能够吹嘘一下这番经历外,再没有值得自豪的所在。 “客人也想去沙漠中寻找这座传说之城?” 店小二看着罗喉的装扮,认为他对传说有兴趣也很正常,毕竟他这个样子,说不是江湖人都没有人信,尤其是背后那把巨大的长刀,而从他的气势上来看,更是比他先前所见到的那些人强上太多。 “不,吾只对传闻有兴趣。”其他人关心的是传闻中的宝藏,他却想知道,这个传说所指,究竟是不是他一直要找的地方。 渡流云在江湖中走跳的时间里,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他联合金子陵上官邛等人,查到的事情,一点也不比儒门天下的少,甚至可以说,几乎直指当年的真相——掩藏在渡流云所不愿意对他们彻底言明的那些。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只是看想要知道秘密的人,到底愿意不愿意深挖下去。 既然这里的人能够证明这传闻确实存在,那他此行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是要用自己的双眼所见,来找到传说之地真正的真相。 ================================================================ 黄泉与莫非尘已经在黑暗之中交换过数招,两个人谁也无法奈何对方分毫,固然是从根基上莫非尘更胜一筹,但黄泉占据了环境和天赋的优势,莫非尘想要对他造成伤害,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再说,黄泉本就只是来试探,又不是来搏生死。觉察到这一点,莫非尘亦是并未对黄泉下死手,他向来恩怨分明,哪怕对方是站在渡流云一方的,他也不需要用杀掉黄泉来警告渡流云。 “吾知晓你是谁,知晓你为何而来,对吾为何做试探之举,再这样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阁下接吾一式,也算是满足阁下来意,就此离开如何。” 莫非尘背着双手,右手指尖拈起剑诀,森寒地剑气,毫不掩饰地直逼黄泉。 “也好。” 属于火狐夜麟的声线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听上去格外的阴鹜,其实黄泉也演腻了这个相互试探的戏码,听对方的话意,是要他在这一击之中看出些什么,莫非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没有存了想要将他击杀在当场的意图,尽管这话他听上去确实有些刺耳就是了,然而技不如人,他也不会只凭着热血就上去送命。当初在月族能隐忍这么多年,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冲动的人。 “一念绝!” 黑发丝丝飞舞,莫非尘眼中金芒再现,这一式剑诀,在他手中用出,比起渡流云,少了几分轻灵,多了几分霸道。 “!” 对于一念剑诀,黄泉自然是知晓的,然而在莫非尘手中出现,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眸光一闪,银枪出手,这间小小的斗室之中,尘沙激荡,劲气飞扬。 “你为何会用渡流云的招式。” 黄泉自隐藏的所在解除了伪装,手中银枪直指莫非尘。 “呵,她会的,吾未必不会,吾会的,她未必会。” 只不过,从一开始,她的运气就要好过他太多罢了。若是他处在渡流云的位置上,又岂会有如今的流云公子。 从一开始,她和他的存在,就只能是对立。 ================================================================ “以你所说,这个莫非尘,应该不止是会一式一念绝而已了。” 悠闲地躺在凉亭的石椅上,渡流云是一点儿紧张和吃惊的感觉都没有。别说这位神秘的庄主会她的一念七杀,现在就算是莫非尘站在她面前,来个 神之小摊手,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当然,她也是吃准了莫非尘绝对和弃天帝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了。如果老弃真的这么容易就留个神念啊化身啊意识体啊在苦境,那苦境还能等到现在?早特么炸平了好不好。 “不止如此。渡流云,你真的没有失散多年的兄弟么。我在他身上感觉到和你几乎没有区别的气息,你不是自幼就被儒门龙首收养的义女么,那么他要真的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这一切也就可以解释清楚。” 抱着肩膀靠在柱子上,黄泉回忆着他与莫非尘交手的情景,大约莫非尘和渡流云的区别就在于,莫非尘的武功带有着渡流云所不具备的沉稳。 “就这点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这个清楚的理由不能告诉黄泉而已,她不能逮着个人就告诉对方她的来历啊,所以说,自己有没有血脉兄弟这一点,她是真的很清楚,血缘上没有,沾亲带故的倒是一大堆,就比如异度魔界里的那些家伙,不过她很不喜欢和异度魔界扯上关系就是了。 不过黄泉这话的确点醒了她,难怪她在看到莫非尘时会升出怪异的感觉,也难怪黄泉会认为莫非尘与她相似,就在他第一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甚至出现了是不是自己在照镜子这样的错觉,现在想想,莫非尘除了性别,身高,和一些细微所在不同外,可不正是与自己相似。也正是因为这不可小瞧的细微所在,让人忽略了她与莫非尘的形貌相似。 这个家伙总不能是老弃随手造出来丢在苦境牵制自己的吧?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信啊总之,真的是奇怪,很奇怪。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四章:神宫异像·上】 带着刀无心前来串门的刀无极,在见到君曼睩后,原本对渡流云的安排还有些迟疑,现在也完全没有问题了,这小姑娘要是能和刀无心看对了眼,他也算是对得起九州一剑知夫妻俩,虽说九州一剑知就是个撒手掌柜,现在人都不知道走去了哪里,这个连襟对自己还真是放心,也不怕儿子被自己带坏。 “是不是你们四魌界的人在离开那个神奇的地方后都会越变越放飞,你是这样,柚子是这样,还有一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老龙,看来四魌界的生活和坐监牢没什么两样嘛。” 渡流云看着因为多了一个玩伴而开心的君曼睩将刀无心拉走吾后花园玩耍,调侃着气色不错的刀无极。 “少胡扯,你把我叫来不是只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吧。”刀无极指的是把君曼睩和刀无心扯到一起这件事,“听说你终于遇上宿敌了?而且无论是哪里都和你不向上下的宿敌?” “我真是奇怪了,天下封刀的耳报神这么可怕的吗?明明你都进入养老状态了,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啊?” “呵,别说是我,银戎也知道这事儿了,你以为天下封刀和龙王厝的线报是养来做闲人的吗,如今你可是风口浪尖上的名人,不管你做什么,都跑不开被人注意。” 对渡流云这些时日以来的行为,刀无极说不羡慕是假的,只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紫芒星痕至今下落不明,诺大的苦境之中,想找到一个人确实不容易。说是大海捞针恐怕都无法形容其难度,虽说渡流云提供了一个刀皇遗孤的线索,但现如今刀皇一脉早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若是全族只剩下紫芒星痕一人,为了避祸,很有可能去了别的境也说不定啊,就比如灭境或集境,这让人上哪里去找。 “实在不行,你就大肆散播要找寻刀皇遗孤的消息,希望这个人能自己走出来,因为同为刀者,天下封刀想要彻查当年惨案,帮刀皇一脉复仇就是了。” 就算容易引起反效果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有几率能把人哄出来啊。 “呵,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刀无极指的当然是关于莫非尘这件事,按照黄泉的说法,这个人与渡流云相去无几,甚至连她自创的剑技都会,那单单用宿敌来形容恐怕都无法达到。若非不想栽了面子,刀无极都有想法去落雪山庄一试。这世上有一个渡流云就够可怕,现在竟然出现一个与她相去无几的人物,这发展真是让人越发无法看懂。 “安心安心,要是我们真想一决生死,现在也不会这么平静了,说起来,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点提示?紫芒星痕虽然现在找不到,但关于火宅佛狱的线索我可是掌握里不少,万一这件事和火宅佛狱脱不了干系,找到他们也许能成为突破口呢。”就比如大舅哥那的白尘子,又或者是现在不知道隐居在哪里,以及是否和柚子已经成为朋友的萝莉控拂樱斋主。嗯,薄情馆隐藏着的那位虽然和火宅佛狱没什么关系,但要是拿出来吓唬一下某些人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剑之初对上天界的成见到底有多深,真去找他会不会引起反效果。 “呵,不必了,我相信火宅佛狱如果发现了紫芒星痕的下落,只会在第一时间就来天下封刀威胁我们,或者是当场格杀,减少对火宅佛狱的威胁。”前者的可能性绝对会大于后者,就算火宅佛狱一直想削弱其他三界的实力,也绝对不会放过在已知天下封刀成为上天界在苦境的据点这个机会。尤其是现今的火宅佛狱的王,咒世主。 “四魌界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也能打破头,真是让人觉得既无奈又可悲啊。”渡流云一副勘破红尘的样子,看在刀无极眼中,只想狠狠地给她一锤子就算四魌界很小,就算很符合她所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也不要嫌弃地如此明显好不好。 大约是闲聊瞎扯的够了,渡流云将话题拉回了正经想要谈的:“我找你来,的确不是为了无心和曼睩这么简单而已,不然就这点事儿让你这位天下封刀大主席跑一趟,岂不是太屈才了。” 她嘿笑道,随后对刀无极说的话,足以引起这位现任小黑龙的震惊。 而至于罗喉现在在干什么,他真的以为她猜不到吗。 ================================================================ 这一路上,单单是眼前所见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就这样被风沙吞噬的累累白骨,已是不计其数,更不用想着黄沙之下,究竟掩埋着多少早已消失的生命。 人类的确是矛盾的生物,既畏惧着死亡,又在金钱和权力的诱惑之下,趋之若鹜地将自己陷入随时会丢掉性命的险地之中,就算明知危险,也抱有着侥幸的心理,幻想着一旦得到了财富和力量后的美妙情景。 罗喉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气罩,任凭风沙再大,也无法近身半分。沙漠中的淘金者寻宝者不是没有想与罗喉答话寻求保护的意图,只不过他们要么驻步于罗喉可怕的气势,要么不想与罗喉分享所谓的宝藏——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怕被罗喉干掉。 当然,罗喉也不打算管 他们就是了。能够出现在这滚滚黄沙之中的人,就没有什么值得花费时间与功夫救的,安心于自身生存环境的人,绝不会冒这个险,遭遇到大变故,需要救命的人,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来改变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死一个活一个,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 倒是这出自集境的护盾确实派上了用场。和苦境相比,集境的黑科技显然让人佩服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护盾靠的是吸收自然的能量,再反作用出去,至于使用的期限么,只要不被打坏了或者被破坏掉,期限就是永久。弊端就是只对一定强度的自然之力有效,真到罗喉他们这个级别,想要靠这样的东西抵御伤害,那才叫纯属做梦。 如果把集境的黑科技和苦境的武力结合一下,大约真的能够称霸天下? 算了,和渡流云在一起的久了,连他的脑子都有些不对劲了。罗喉让这个无聊的想法从脑袋中离开,径自向着沙漠深处继续前行。到了这个地方,任何路观图都是没有用的,只要认准一个方位就是了,走的久了,总会真正深入到真正的目的地之中。直到此时,已是从原先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寻宝者,到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声,陪着罗喉前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五章:神宫异像·中】 就如同渡流云有些事情会瞒着罗喉一样,罗喉也有事情瞒着渡流云,有些情报两个人是互通的,但有些情报却是彼此都没有掌握到的,再加上渡流云从来无法在一个地方待上太久,所以其实罗喉做的事,比起渡流云来说更为专一。就比如,渡流云一直游离在江湖的边界,而他却从头到尾只在追查这一件事。想想看,在渡流云四处浪荡的时候,罗喉在收集关于弃天帝的传说,在渡流云四处蹦跶的时候,罗喉在收集苦境各种传说的情报,在渡流云没事儿都要找点事儿,自己往麻烦上撞的时候,罗喉还是在和各式各样的情报贩子打交道,这样下来,罗喉会掌握许多渡流云不知道的信息,是很自然的事。 人生的方向总是会在各种不同的岔路口上有着惊喜,就看着自己选择哪一条,就比如罗喉面前出现的这一条,让他完美地摆脱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另一条线上的悲催生涯,从而转向了被渡流云影响的这一条线,不过同样的,选择了这条路的罗喉,也踏上了一条本不需要他对抗弃天帝的路。 他所查到的信息,包括翻阅过的一系列上古传说,野史,怪谈,都指向着这处沙漠深处隐藏着的那座神宫,正是所谓的神留下来,对抗未来将会出现在苦境的灭世之神的最后生机。不论是什么样的神留下的生机,只怕都与渡流云脱不了干系。 在沙漠之中随便停下来纯粹是找死,但如果找到沙漠之中的绿洲就又另当别论,罗喉又不是那些没有功底的,硬要来这里寻死的人,绿地或是海市蜃楼他当然能分的清楚。 坐在湖边,他看着绿洲之外完全相同的,接天连地的景色,手里拎着一壶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愧是武君,孤身一人进入沙漠腹地而毫发无伤,当真令人佩服。” 清越的声音在罗喉身后响起,罗喉头也未回,淡笑道:“吾等你许久了。”前来的时间不同,进入大漠的地点不同,却能在几乎同时到达这个绿洲,只能说是既在巧合之内,又在意料之中。原本他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所在,只是没想到能够在同一处绿洲遇到。 蓝衣儒雅,温润如玉,尽管自风沙中而来,依然不染半分红尘。正是从仙灵地界而来的师九如。同样,也是有着前所未有完整状态的师九如。 对于当初渡流云修复妙筑玄华功体一事,师九如一直是铭记于心的,不仅仅是因为使得妙筑玄华摆脱了仙灵地界神之女一脉的血脉宿命,从而让神之女不再受继承女娲之力后只有五百寿元的限制,更因为她用了不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将他剥离的六魄重塑完全,甚至如同从未离体过一样,而他心知肚明那并非是将剥离的六魄寻回,而是硬生生让他失去的六魄再生。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所得到的收益,要比妙筑玄华更多。原本他功体就在妙筑玄华之上,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只不过当年剥离六魄,让他功体耗损到不可估测的地步,至于如今么,他的功力已是甩开妙筑玄华不知多少。毕竟灵之子要较之神之女的血脉更为稀少,其先天天赋决定了这个差距。嗯如果渡流云在这里看到完整状态的师九如,恐怕又要双眼冒光了。 师九如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得了罗喉的飞书,仙灵地界所掌握的上古传闻,要较之其他地方更为完整,尽管其藏书庞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但若是有针对性地搜寻,还是能够快速地找到想要的信息。不论是渡流云的来历,还是那件耸人听闻的事,都让师九如和妙筑玄华无法坐视不管。既然妙筑玄华不能擅离仙灵地界,当然是由他全权负责起来,若是能找到与那位堕天之神抗争的力量,苦境就能够避免一场可怕的毁灭。 “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吗。” 让有能力的人,将危险承担下来,就算失去性命,也不过是用一小部分人的命,换来整个苦境的安稳。这和当年的天都何其相似,就是不知道在这件事之后,又有多少人能够知晓,他们是因为什么而避免了毁灭。 “有能力阻止毁灭的人,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苦境承受不起神的愤怒,虽然我们也无法承担,但既然有神留下的力量,想来也是不希望苦境因此而毁灭。只是寻找这个力量的过程,会成为这条路上的困难。” 师九如在罗喉身边坐下,轻笑道。 “尽管我们的目的相同,但吾并不认同你的想法。”罗喉淡淡地道:“对流云而言,对抗弃天帝,与苦境无关,这是她和弃天帝之间的事。”从一开始,渡流云就没有真正将苦境的安危放在心上,不论是当年天都之乱遗留下来的冲击,还是她以神的角度来看待人类。也许这也是她选择入世为人的真正目的,未曾为人,又怎么能够说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就算她真的对人类与其他神不同,也无法改变她是站在神的视角来对待人类的生命。 “如你所言,至少我们目的相同。”师九如笑道,渡流云想要阻止弃天帝,亦是等同于阻止苦境走向毁灭,就算立场不同,最终达到的结果一样,这就够了。 兜兜转转所求最终落下的结局是相同的,渡流云想要弃天帝放弃对人类的毁灭想法,他们想要阻止苦境被破坏,这并不冲突 。 “而按照我所得到的地图,我们此行的目的应该不远了。”就是不知道他那份地图到底对不对就是了。 在两人的交谈中,师九如得知罗喉并没有路观图,只是凭借着传说和情报以及一身能为就这样走到此地,不由得对罗喉佩服万分,这种全靠着一股热血就往危险里闯的行为,恐怕是师九如这辈子都干不出来的事儿。说到用功体抗衡自然的力量,实际上师九如做的更绝,好歹罗喉还用了集境提供的装备,这大概就是天赋异禀的人特有的福利吧 “对了,我在找寻磐隐神宫的下落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痕迹。”用痕迹这个词来形容,再确切不过。师九如对罗喉道。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引起的罗喉的注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六章:神宫异像·下】 目前的所有都是猜测罢了,渡流云的来历也好,莫非尘的来历也好,最终都是要看磐隐神宫之中留下的线索。 如果说脑洞,恐怕罗喉的脑洞要比师九如开的还要大,毕竟师九如的一些思维框架已经被局限在了一定的模式之中,罗喉却不同,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圣人,再加上与渡流云相处的时间太久,总是会被对方耳濡目染到一些天马行空的思维,有些时候他只是不愿意思考,并不代表他不会思考。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能在师九如的设想中,并没有那么大胆。 如果他所设想的是真的那这事实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这个时候的罗喉一点也想不到,他所做的设想,竟然会和事实相去无几。当然,就在他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就是了。能够接受一起可能的存在,作为罗喉而言,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变色的。尤其是发生在渡流云的身上,没有意外才是真正的意外。 这处黄沙漫天的荒漠,有这两个人联手,便是再危险的境地,也足以化解,虽说中途也遭遇到了危险,但和最终真的见到磐隐神宫真迹相比,并不值得相提并论。 “看来我们终于还是找到了。” 感受着磐隐神宫可怕的神威,师九如虽然感到压力,但依然还是面不改色。 罗喉环视着这空无一人的神宫,对其具有的空间特质颇感兴趣,若非是机缘巧合,让他们捕捉到风沙中的一丝异样光芒,恐怕他们还在荒漠之中找寻。这换了别人,不要说是找到神宫位置,怕是早就迷失了方向,死在沙漠之中。 除去此地的神威,其他方面的压迫感更是异常熟悉,罗喉是因为和渡流云相处的时间太久,而师九如则是靠天生的感觉,此地的气息,与渡流云当初爆发出的威压实在是太过相似。也就是说那万分之一的侥幸,也因为这点,而再也没有任何疑虑。 两人相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骇,对渡流云的信任,和因为事实出现在眼前的震撼不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苦境即将崩毁的压力。 这里是高高在上的神,留给苦境,乃至四境唯一能够存活下来的希望。而这希望的本源,究竟在何处。 更为诡异的是,在他们来到此地之前,关于传说中一闪而过的某些传闻,需要特定的人,特定的功体,才能定位到神宫正确位置这一点,并没有出现在他们寻找神宫的路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分的顺利,这也让人在心底存着不解。 虚虚实实是真非真的时间和空间,种种貌似不存在,但却又似乎存在的过往,构造而成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出了偏差的世界,乃至眼前的磐隐神宫,都像是随时可能消失在空间之中一样。 伸出手去碰触神宫的墙壁,隐隐约约的仿佛能够看到一些不可解释的画面,既像是属于苦境的遥远过去,又像是尚未发生过的未来,而这出现在眼前的一个又一个的未来,无可辨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未来。 “未来充满变数,我们每一刻所做的决定,都会产生不同的结局,世界也不是唯一,时间和空间从来没有人能够解出真正的答案,有活下来的世界,就有走向毁灭的世界,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生活在哪一条平行线上。” 罗喉的声音在寂静的神宫中响起,他看着师九如略显讶异的目光,淡声道:“这是流云曾经说过的,我们方才所见异像,正是证明了她所言非虚。” 越是证明了她说的话,越是想去了解她宁愿背天而行,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与想要灭世的师尊对立的想法。 活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和重要的人陪在身旁,只怕他当真能够认同神对人类的看法,渺小的人类肆意挥霍着上天赐予的天赋,践踏着其他生灵终其一生都在渴求的福分,尽管同样身为人类,罗喉依然觉得,有些人的确不配生存在这个世上,只是他还没有到那么偏激的地步而已。 但作为神,有着绝对制裁人类生死能力的神,将要降临在这片大地,对人类进行制裁,这却是万万不可以的。与保护苦境无关,其他人的生死罗喉并不在意,但他自己的生死,只能由自己掌控,不论对方是神,还是魔。 “我在想,我们能找到这个所在,应该与流云公子有关。应该说是磐隐神宫希望我们找来。”师九如看着这似实似虚的神宫墙壁,沿着路径的方向一边前行,一边道。 “吾只希望,吾心中所想,若是当真被证实,这就未免过于匪夷所思。” 被神宫呼唤也好,还是正经寻找到也好,都没有什么关系,重点是,他们这此行目的,究竟能不能达成。而且是在渡流云并没有随行而来的这个时候。 “哦?不知武君究竟想要证实何时,能让武君如此在意,只怕是与流云公子息息相关。” 越是向里行进,越是能够感受到较之仙灵地界更为纯正的神之力,师九如实在无法想象,若是渡流云得回了磐隐神宫之中的力量,将会强大到怎样的地步,而比她强上不知多少倍的弃天帝,又是怎样可怕的景象。 “吾想证实莫非尘的身份,若是吾所有推断都没有错,在面临灭世之灾以前,没有解决莫非尘带来的麻烦,也就不用考虑弃天帝带来的灾祸。” 想到那个景象,罗喉竟然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不怎么轻松,不要说他们难以解决,就算是渡流云,大约也无法轻松面对。 “以武君的疑虑,莫非尘与流云公子会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么。”师九如的语气同样不怎么轻松,这苦境到底是怎么了,引来一个又一个惹不起的人,亦或是说神。 “不。” 罗喉一边前行着,一边回答着师九如的问题,平淡无波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凝重之色:“吾并不担忧莫非尘与流云来自同一个方向,吾担忧的是” 随着他们前行的脚步停下,二人眼前出现了一道门,随即罗喉止住了未说完的话,和师九如交换了眼神,两人同时伸手,运功,推开了这扇门,门的另一端,赫然是一处空旷的大殿,这大殿的每一根柱子,都闪烁着晶莹剔透琉璃璀璨的光芒,就在大殿的正中,一个原本应该放置着什么物件的台子上,现在空无一物,那台子上分明能够感受到曾经存在过的庞大神力,就在摆台的正前方,地面上被人以浑厚的剑气,刻印下了一行异常清晰的字:既是白马非马,安知是吾非吾! 果然被他料中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七章:一体两面·一】 “我是真的佩服你,竟然能比我还要早一步想到这一点,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渡流云的声音突兀地在罗喉身后响起,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哟!你们两位这个组合真的是让人感到意外的和谐啊!” 哟哟你个头啊! 罗喉想也没想顺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子:“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 “时间不长,我可是紧赶慢赶,才赶在和你们相差无几的时间到这,当然,要不是中途发生了点儿小意外,说不定比你们还要早点儿。” 也不是什么太可怕的意外,就是下手清理了一些来自落雪山庄给她找的麻烦,毕竟莫非尘从头到尾就是在针对她一个人。虽说有些可惜那些被她宰掉的无辜暗卫,但她还没无聊到会对这些人生出同情心,作为手下忠心行事,就算是挂掉了也不过是分内之事。对莫非尘来说,不论死多少手下,都是工具而已。 虽然能够理解莫非尘的想法,但这事儿放在她身上,她就是没法接受,不是没法接受莫非尘对待人类的态度,而是她没法接受这货是当年她转生苦境之前留在这里的神力成了精。 换句话说,莫非尘与她是一体两面的存在,这部分神力既然是从她的身上分离出来的,自然带有着她一部分的情感存在,而这不完整的情感,在经历过久远的岁月之后,凝影成型,有了自己的意识,形成了独立的人格。与她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本身是以肉身转生的方式进入苦境,而他却是没有真正的实体。 “老子的神力竟然成了脱离本体控制的化身,还踏马是个男的,真的是要省略一万字的形容才能表达出老子现在的心情。” 蹿到石台上,极其没形象地蹲在那,渡流云的面色明明没有什么变化,但罗喉和师九如就是能听出来她话语中的崩溃。 她这个愤怒的重点是不是错了算了,这本来就是她的性子,能指望她正常一点,大概比指望弃天帝不会降临还要难。 “关于莫非尘此人,仙灵地界掌握了一些外界所不知道的信息,下一步不知流云公子想要如何去做?” 师九如将厚厚的记录簿交到渡流云手中,仙灵地界的记录过于零散,这一本是他亲手抄录的其中最重要的事项,对渡流云来说应该会有大用。毕竟她在苦境之中的空白期很长,而仙灵地界掌握的消息又是外界所不能比拟的,就这一点师九如敢做保证,就算渡流云把苦境所有的黑市全都找遍,也未必能及得上仙灵地界记录的十分之一。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啊,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时候,大家还能面对面好好用手里的剑谈一谈,但是现在知道了他是谁,很明显就没有办法好好谈一谈,没的说,只有一个结果,他物归原主,还原成神力。” 简单地翻阅了一下师九如的手抄记录,渡流云决定从磐隐神宫回去之后慢慢地看,将这些事情全部理清后,她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与莫非尘之间的决战,就在仙灵地界的这些记录之中,还有着很多以前她没有想明白,在一扫之下拨云见月的事。 “神宫之中所余神力似乎与仙灵地界同源,吾想将其带回,作为填补当初仙灵地界流失的神力所用。” 这个地方是渡流云留下来的,想要带走神力,师九如自然是要问过渡流云。此地所余神力虽然不多,但也是相较于原先而言,对仙灵地界,确实助益甚多。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怎么带回去?”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一种吧。拿他自己当容器,吸收这里的神力?真是不怕不相容导致各种各样神奇的后果。算了,反正也是顺路,干脆她亲力亲为好了,算是还仙灵地界这个人情。 “你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站在渡流云的立场,罗喉不难想象出她的迟疑。这不仅仅是与莫非尘一决生死那么简单而已,包括他所遗留下来的,曾经搅动风云做过的一切,以及现在还隐藏在苦境之中,不为人知尚未浮出水面的危机密谋,这个人虽然与渡流云一体同源,源于她所留下的神力,但却又带有了渡流云负面的情感,是考验,也是阻碍,或许,也存在了他能够反杀渡流云的结果。 尽管不能允许这样会的结果出现,但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想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自然要做出任何预设。 “我要看看,这位成了精的老兄,究竟给我留下了多少的惊喜和麻烦,怎么说他的行事作风也和我差不多,和他斗,就像是在做自杀式攻击一样啊,真是新鲜又刺激的体验。”、 挠了挠头,渡流云无奈地道,当然,那种雀跃期待的心情也不是乱说的就是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来做一场匪夷所思的生死存亡较量。 换做她是莫非尘,每天都要生活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本尊吸收的恐惧支配下,指不定她会做的更狠,就比如什么安排都不做,直接一决生死,谁也别给谁留下麻烦。 然而其重点就在与,她和莫非尘的本源意识太过相似,这种做法可能会在别人身上实现,但绝对不会在彼此身上用出,能够和自己成为敌 人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她和他所走的每一步,处处都充满了新的挑战。 也是有不忍心的原因存在其中。她不知道莫非尘是不是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如果力量只是力量,她会毫不犹豫地取回,但力量已经成为有意识的生命,就这么把对方干掉,并且抹杀掉一切存在的痕迹就算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也会有那么些许的不自在。搞得她像是个大魔王一样。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狠狠地把自己的头发挠成了炸毛状态,渡流云忍不住为自己当年的脑洞感到崩溃,好好地钻什么空子玩什么玄虚留什么神力,结果现在反而把自己套了进去,如果这事儿不能在弃天帝下界之前解决,指不定到时候会被鄙视成什么样,就这样还想阻止灭世之举,赶紧洗洗涮涮送上门去被神之小摊手一巴掌怼死算了,当真是丢人到家啊。也不知道天界那几个老家伙究竟有没有发现她搞出来的这个乌龙,真的是,自!掘!坟!墓!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八章:一体两面·二】 从仙灵地界回来,渡流云顺便留下了地狱岛马上就要不安分地出来搞事情这个消息,以及提醒了一下师九如好好地去找一下策马天下,目前有线报传出这个小瘸子人在某个黑市各种买剑术秘笈,嗜杀者人已经在仙灵地界被洗的满脑袋官司,但遗留下来的策马天下这个问题总是要解决,而且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师九如不出手,大概小瘸子同学会一直纠结下去发展成变态吧哈哈哈哈苦中作乐什么的,不要更愉快。 回到别秋小筑,渡流云拉着罗喉第一时间一头钻进了书房,她现在手里不止有师九如的手抄本,还扫荡了仙灵地界的十几个书架,端回来了几千本儿历年来的记录。 这位真的是搞事小能手啊。看着师九如这巨细无遗地手抄,再从他没有发现的地方找到只有她才能联系出关系所得出的结论,以及罗喉这些日子在另外的渠道得到的情报,渡流云对莫非尘的搞事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考虑到对方是自己一体两面的存在,这也就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了。这货简直是完成了她一直想做但是又不敢做的事啊,搞风搞雨什么的,不要做的太愉快,不过也正因为他有相当一部分的性情是延续了自己这个本体,所以尚未有太离谱的事情发生,大约也是不想让苦境变得脱离掌控。 这矛盾的心情她挺理解的。也难怪莫非尘会说她和他是宿命之争,在明知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的前提下,没走到报复社会这个地步已经是个奇迹,尤其是自己还沉眠了那么长的时间是说那特么是个鬼的沉眠,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曾经漂移出体外,来了一场漂亮的身外化身,硬是和这个成了精的神力分身打了三百多年,直到她那个漂移的意识不足以支撑她再这么凝形下去,这才突然在武林中消失了踪迹,也让莫非尘失去了目标。在先前两个人的最终战结束后,莫非尘也不是没有受到伤害,他所受的重伤并不比渡流云当年轻,这也成为了他一直没有上儒门天下寻找渡流云的理由——和这点相比,渡流云更愿意相信莫非尘本质上还讲究着君子之争,明知自己就在龙宿的保护之下,除了来自龙宿设下的层层机关之外,她自身完全无法还手,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有来干掉自己,看来这位是真的想要证明,她不仅仅只是一股神力而已。 “真是有些不忍心干掉他啊。” 闲散地把自己扔进躺椅里,渡流云斜睨着罗喉,一副我没办法,要不要你来代劳的样子。 “你就这么自信,是你把他干掉,而不是你被干掉?” 罗喉将手中的簿册放到一旁,对渡流云的自信表示怀疑,虽说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怀疑的诚意就是了。 单从实力而言,他并不认为渡流云在莫非尘之下,从心性来判断,她也不会是那种因为不忍心而手下留情的人,大约最多就是带着对方的愿望,更好的活下去就是了。这毕竟是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战斗。要是会出现本体打不过化体这样的结局,恐怕她不用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拔剑自杀会更快一点。 “你这是质疑的语气吗,明明是比我更有信心好吧。” 安逸地瘫在躺椅上,渡流云颇为无奈地抹了把脸:“没办法啊,我是真的有些犹豫,明明很多事都是毫无记忆的,但这些记载又是确确实实地存在过,失落的那些年,想不到我还做了这么多事。啊啊,还以为我根本就不会和化身啊,分身啊这样的行为有关联,哪知道自己玩的比谁都嗨。” 什么身外化身,都弱爆了好吗,自己的神力成精要干掉自己,沉睡的时候自己身上另一道力量飘到体外再次成型,和这个成了精的神力分身各种玩神仙打架,她是真能折腾啊。 好啊,这家伙干的这些事情,竟然还真的扯上了四魌界,扯上了火宅佛狱,怎么,不想用苦境的力量来牵制她,于是选择了界外吗,反正四魌界也是漂流在外的一界疆域,就算被搞坏了也不过是意外而已,不会影响到四界平衡。 很好,至少这样看来,莫非尘的底限也是不想看到四境毁灭,终究是自己当年留下来要牵制老弃的力量,这点意识根深蒂固,就算他独立成型也无法对抗,那么在自己找回意识,并与他正式对上的这个时刻,她最应该注意的,就是要抢在莫非尘前面,或者是阻止莫非尘与异度魔界联手。 她相信,莫非尘一定干得出来联合异度魔界来给她找麻烦,最好借着异度魔界手,来对她进行消耗,削减她身边的力量,然后再出手同化自己,最后由他来结束老弃的灭世之举,从而证明他不仅仅只是拥有了意识的神力。 这个成了精的神力,还真的是个大麻烦啊,可恨的是这个麻烦她一点儿也没有理由推给别人,谁让这是她当年欠考虑,没有想到这个可能而遗留下来的麻烦。同情归同情,她还没那么好心,会因为同情,而让对方反过来吸收了自己。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失败这个词,不论对手是莫非尘,还是弃天帝。 “眼下比较麻烦的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对方料到,同样的,这大概也是莫非尘需要解决的问题。” 罗喉淡淡地道,不论是谁 ,只要抢到了先机,就能够把握住对方的脉门,可这种比双胞胎还要可怕的关系,恰恰是最为互相牵制的存在。 “这些都不重要,倒是有个必须要问的问题,下次见到莫非尘,我一定要问出口。” 渡流云正色道,其正经程度让罗喉反而升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她又会说出来什么惊人之语。 果然,渡流云并没有让他意外。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成了精后,一定要选择变成男的,这特么我要是把他打回原形吸收回去,对我会不会造成什么怪异的影响啊,我可不想变成不男不女的变态。” 你不用变,就已经很变态了——这是来自罗喉灵魂深处最真实的吐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十九章:一体两面·三】 这世上充满着各种巧合,如果没有巧合,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故事,但偏偏就是这么的巧合,渡流云当年钻空子留下的,可以对抗老弃的神力,有了自我意识,并且有了形体,和她相抗衡。 综合一切她所猜测和了解的,渡流云很确定,莫非尘除了阻止老弃灭世这一行为和她相同外,其他的全都要和她对着干。 想要作为一只搅动风云的手,然后再站出来当英雄,渡流云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性格。所以,这位是对他到底有多大的怨念,非要做到这个地步不可吗。 那么接下来,就看谁先抢得先机了么。 叼着一根草叶子,渡流云躺在凉亭长椅上,晃着二郎腿,满脸的无奈,她实在是想不出放过莫非尘的理由,反正对方也要干掉她,那她何必给对方多余的同情心呢,下手干掉就是了。 那么这个时候,那位一心以她为死敌的化身兄,八成已经做了她一直想做,但是始终在犹豫的某件事了吧。 ================================================================ 异度魔界。 几乎暗无天日,只靠着未知光源照明的异度魔界,整体基调都是暗沉的,所以,一身白衣不染尘的莫非尘站在这座大殿之中,异常醒目。 不论是如今已经退居到幕后,只因得知莫非尘前来,特地前往一见的九祸,还是刺客的代理魔君袭灭天来,在见到莫非尘的第一眼,所感受到的,都是非同小可的压力。 虽说平日里对外人都是一副谦冲温和的样子,但那仅限面对外人,对待异度魔界,莫非尘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也许渡流云在九祸和袭灭天来面前依然会保持着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却是完全不用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很简单,既然他能毫发无伤地在异度魔界出现,那么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再从这里离开。身为神力的化身,他有着渡流云最不具备的特质。 而他对异度魔界的态度,其厌恶程度恐怕较渡流云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说异度魔界的存在本源,也都是他所无法逃避的命运的起因,会有好面色那才是被门夹到了头。 他来异度魔界,对异度魔界开出的条件,是让九祸惊骇,让袭灭天来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的条件。 他能复活银锽朱武,条件是,异度魔界不计代价,除掉与渡流云有关系的所有人,直到只剩下渡流云一个。 “阁下意思,吾无法理解。既然阁下在异度魔界来去自如,为何不自己亲手解决这些人,而要异度魔界出手。” 有着这样的实力,想要除掉谁,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袭灭天来不能接受他这个说法,就算他能免于异度魔界付出庞大的代价才能复活银锽朱武也是一样。 莫非尘语气冷淡,面色更是冷漠如水:“吾复活银锽朱武,不过是付出一次麻烦,比起除掉渡流云身边的人,简单太多。吾要看的,是渡流云在失去所有人之后的绝望,至于渡流云,吾会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亲手杀了她。” 这虽然不是他真正的答案,但也相去不远。与其一个又一个地亲手击杀和渡流云有关的人,不如假手他人,他也乐得轻松。 “” 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听起来倒也让人无法反驳,只是他复活异度魔界的真正魔君,所要求的就仅仅是这一点吗?还是说,渡流云身边的人并不容易除掉,异度魔界将要付出庞大的代价?毕竟他们尚不知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与渡流云有关,更不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是何种境界的人。对于异度魔界来说,他们仅仅知道渡流云出身儒门天下,就这一点,他们就将同时面对来自三先天的压力,和复活银锽朱武的代价相比他们需要衡量利弊。 “阁下与渡流云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袭灭天来有无数个理由怀疑莫非尘的动机,如果这个人是以复活银锽朱武为饵,以一个银锽朱武来换取异度魔界的整体实力被削,那不如不做。但他又想不出来,有着这样压迫感的角色,为什么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来给异度魔界造成损伤。 天生的多疑,让袭灭天来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想出了至少七八种可能,但每一种又都被他自己推翻。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看不透莫非尘修为的前提之上。 “她和吾之间,只能活一个。吾没有不能失去的人,但她有很多。”莫非尘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残忍,“吾要让她死在绝望之中。” 这种仇恨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袭灭天来和九祸对视了一眼,决定暂时相信他的这个说词,至于其真实度容许他们保留质疑态度。或许仇恨是真的,但不亲手解决渡流云身边的人,大约是有什么顾忌之类的。 “阁下要如何复活魔君?”复活银锽朱武所需要的力量非同小可,就算这人再厉害,也不能就凭借着他自身的修为做到吧。 “这就不必几位费心了,待吾见了天魔池中的那一位后,自然会让异度魔界得到一个复活的主君。” 天魔池,又是天魔池! 九祸心底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初渡流云传入异度魔界的那番话,已经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如今莫非尘又直指天魔池,这两个人,与天魔池中,异度魔界真正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关系,他们和弃天帝之间的关系,莫非要比异度魔界还要深。 袭灭天来将九祸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现在虽然是异度魔界的代理魔君,但他很清楚,他在异度魔界之中的地位很尴尬,不管是谁,都没有,也不会真正信任他,所以很多关于异度魔界的辛秘,他是不可能掌握的。但九祸的表情,已经让他心底有了答案。就在天魔池三个字从莫非尘的口中说出时,就注定了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 莫非尘淡淡地看着这座大殿,确切说,是透过这座大殿,看向隐藏在深处的天魔池,弃天帝的雕像。渡流云不愿意面对弃天帝,但他不同,他对弃天帝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情感与印象,继承自渡流云的意识中,对弃天帝唯一的感觉,就只有阻止他毁灭苦境,将他赶回六天之界,这也是他和渡流云仅有的共同之处。只要苦境不崩毁,死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与他莫非尘何干。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章:一体两面·四】 对弃天帝而言,四境不算什么,除了神界之外的生命,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蝼蚁而已。而神界,因为与他的理念不同,如今,于他而言,亦是不算什么。自他诞生于神界,便未尝一败,利于顶端的久了,早就让他习惯了掌生握死。在他选择堕天,成为魔神之后,便再也不想回去当年,身为战神的时代。如果不是空间法则的制约,他又何必如此费力,需要特殊的圣魔元胎才能降临其他境界。人类也不值得他用挑战空间法则的方式来毁灭。 所以,当渡流云的态度被传到天魔池后,他只是稍稍感到讶异,讶异于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整日里看不出什么正经样子的小徒弟,竟然成长到敢和他对抗的地步,甚至可以舍弃神位,入世为人来向他证明,他所坚持的信念是错误的。这个胆量,倒是不枉她曾经身为他的弟子。只可惜,她的一切行为,都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而莫非尘在进入到异度魔界的同时,弃天帝已经感知到了他的身份,他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 不得不说,莫非尘的来历确实有趣,弃天帝不知道渡流云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也不想去追查她经历过什么,过去终究是过去的事,有趣的是现在,她的神力脱离了她的掌控,有了自我独立的意识,而且还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这大概连他那位弟子都没有料想到吧。 当年她的力量强到与他交手能在五十招之内抗衡,百招之内不败,百招之后才渐落下风,这才让她当年有了小战神之称,现今他想要入苦境,需要以大打折扣,神力百不存一的圣魔元胎才能成行,可渡流云舍弃神位,以人类的身份入世,失去的力量更多,与他拉开的距离,已非当年可比。 自从他知道渡流云为了向他证明,他的理念是错误之后,弃天帝就找到了杀掉渡流云的理由。这个徒儿,从在神界的时候,就抱有这种愚蠢的念头,无论是谁,都要有做好为愚蠢的选择付出生命代价的准备。 既然她的神力有了自主意识,背离了她这个本体,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实,她的内心深处,有着和自己一样,对人类厌恶的本质。所谓的相信人类,不过是冠冕堂皇罢了。 吾徒,汝至今仍不愿醒悟,渺小的人类并不会因为你的维护而感恩戴德,他们只会在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对未曾向他们伸出援手的神,报以最大恶意的怨恨。何必欺骗自己,坚持着练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信念。 与当年的流云,如今的渡流云相比,这个莫非尘,更像是从神界而来的,像是他弃天帝的徒弟。 对异度魔界这个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种族,除了要传达自己的命令,或是以附身圣魔元胎的方式外,弃天帝很少会有回应,就算是回应,也是寥寥数言而已,上一次毁灭道境的附身,已是隔了太久。这一次,他不介意与这位‘半个弟子’一见。渡流云么如果她愿意,或者是敢于来见他,他也不会闭门不应,与他为敌又怎样,凭她的力量,能做些什么? 或许他会看在曾为师徒的份上,饶她不死,让她亲眼看到苦境灭亡,认识到她的无知,前提是她没有被莫非云反噬。眼下选择站在自己一方的莫非尘,自然是能够得到他的一丝赏识,比如赐予他绝对压制渡流云的力量,从而成为真正独立的存在。莫非尘来这里的理由,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吗,除掉渡流云,让自己成为唯一的个体。就算只是神力,也有活下去的资格。 ================================================================ 站在弃天帝面前的墨香面前,莫非尘的面色依然是平静的。他只会在与渡流云相见的时候,按不住内心的恨意,眼底会闪过无法控制的凶狠,除此之外,就算是弃天帝当面,也无法让他有任何改变。 神神又怎样,就算是神,也无法一眼看穿一个人的内心,读心,并不是那么简单。更遑论严格而说,他并非世人所知的生命。他对情感情绪的掌控,绝非他人所能相比。 能够有机会在天魔池见到弃天帝,除了他,其他人,包括袭灭天来,都没有被允许。莫非尘世被弃天帝直接召唤至天魔池。其他人会不会有疑问?这点对异度魔界的人来说,就算有,也不敢表现出来。 “你就是弃天帝?” 面对弃天帝,莫非尘也不过是云淡风轻从容自若地承受着压力,这威压虽强,但仅仅是力量上的威压罢了,这样的压迫感,无法让他产生畏惧之心。 在弃天帝见到莫非尘的第一眼,他便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与流云相似的影子,这个人,大概承继了流云身上所有正经,抑或是对她来说,可以称为是不和谐,负面的性情。当年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只有神界有数的几位神,能够看到她飞扬跳脱的样子,其他时候,淡漠疏离,孤冷清高这八个字在她身上,不要更贴切。 神对世人自带的天然蔑视,她无法避免地带有着,也许正如弃天帝所做下的论断,她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神,放弃了神位所换来的,是从她身上分离出 的神力对本源做出了反叛,反而是这个化体分身,更加像是一个真正的神。 “说出汝的来意。” 对莫非尘的淡漠,弃天帝多少是欣赏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允许莫非尘出现在自己面前。 “吾只是想来看看,弃天帝究竟是什么样子,值不值得吾做出选择。” 怕这个字,不存在莫非尘的字典之中,他本就是神力成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新打回原形,自动为渡流云所吸收,而他不认为,弃天帝有理由现在就对他动手。能让神感兴趣的事不多,能让弃天帝感兴趣的人或事更少,无巧不巧,和渡流云相关的,就是其中一件。赌命这种行为,他从来没有退缩过。 他想要用自己的双眼亲见,弃天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神,让自己那位本体,不惜牺牲一切也要阻止。 “有趣。” 与当年流云婴儿时期便对他毫无畏惧感的样子如出一辙,这成功地让弃天帝觉得,他有在自己面前活着的资格。对于有这个资格的人,他的耐心,可以放宽一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一章:朱闻苍日】 真是怪了,明明曾经毫无记忆,却在接触到过往的那些片段记载时,逐渐完整。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关键的地方,已经不再模糊。 当年她陷入沉睡,却又意识离体成型,没有记忆,只是在武林中浑噩游走,直到被莫非尘找到,尽管没有对莫非尘的印象,但骨子里自带的敌对意识,让两人很自然地成为死敌。莫非尘没有发觉她是渡流云的化体,只当她是知晓自己身份,且不屑于自己的存在,一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毕竟他对自己的这位本尊抱有的就是这种想法。 加上当时渡流云的性子与她清醒时大相径庭,完全就是又一个莫非尘,从未好好交谈过的两人,见面除了死斗就是死斗,这样的记忆能清晰才怪了,基本就是完全重复的无聊枯燥过程,一直持续到她醒来,也因为醒来,意识和本体的合一产生了后遗症,让她那段记忆完全消失。 现在想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苦境平衡的维系。如果不是她失去意识,恐怕如今的苦境早就被她推离的不知跑偏到哪里去,当然,也因为这么长时间的强迫休养,让她有办法养精蓄锐,面对未来弃天帝之乱。 “莫非尘啊莫非尘,老子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归根究底这毛病出在自己,莫非尘惹出来的一系列乱子,她是不想背锅也得背锅,谁让莫非尘是她的神力化体,谁让当初自己沉眠时,释出的另一个化体从来不和莫非尘交流,一言不合拔剑相向,换成特么是谁,不是敌人也能到最后打成死敌。 一阵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自她心头升起,自她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发生的瞬间,渡流云立刻联想到了某个可能,这位真的是比她快上一步啊,而且和老弃达成了某种共识,想要干掉自己的念头就这么的强烈吗,不惜和老弃站在一条线上,成为覆灭苦境的黑手,这可真的是太有趣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潜意识之中,竟然和老弃立场一致吗。 擦掉血迹,渡流云很清楚这股来自无形的压力是什么,给予自己看的顺眼的人力量,这是老弃干的出来的事啊。 罢了罢了,她在别秋小筑懒的时间也够久了,懒到外面的世界发展到什么样子都不想关注,扣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冲着她和苦境这些个大佬的交情,也该外出活动筋骨,想在苦境搞事情之前她不管,之后,至少他莫非尘得先问问她同意不。 ================================================================== 细雨飘摇,湖面泛着涟漪,亭中的栏杆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栏杆下的湖水,清风吹进亭子,吹过湖畔的花香气息,仿佛带着少女新浴后的香气,这随风轻曳的雨珠,温柔得像是情人的眼泪,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受到如今风雨飘摇的江湖所影响。 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能够想象的到残垣断壁山河崩塌的情形,所以说,不仅仅是老弃不可原谅,整个异度魔界都无法容忍,而选择与异度魔界站在一起的莫非尘,更是非要除掉不可。 立在凉亭长椅一角的油纸伞,将原本不染分毫的地面渐渐打湿,看着湖面处偶尔跃起的小鱼,渡流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蓝金色的半面金属面具,遮住了她的眉眼,而她的黑发,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这个弧度。这个侧影,正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与莫非尘如出一辙的相似。 或许,莫非尘承继于她骨子里的孤冷,正是她眼下的样子,只不过在莫非尘身上产生了质变。 她这一身镶珠缀玉,厚重华丽的淡紫色华服,随意闲散扎成一束,几乎披至膝处的长发,在这稍显幽暗的绵绵细雨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打扰到了这亭中原本的安宁,回过头去,她迎面第一入眼的,便是一头火红的长发,和一张俊逸洒脱的面孔。 “啊嗯” 除了能从对方的穿着上判断出对方是个武林中人外,朱闻苍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对面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为了不一言不合惹毛对方,他索性找了个模糊的称呼:“抱歉,在下只想避雨,不想打扰了尊驾的雅兴。”等这人开口再判断是男是女好了。 “阁下客气了,这本就是公共的所在,何来打扰一说。” 她要是认不出来这是朱闻苍日,干脆把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当灯泡踩算了。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她知道他的身份,这戏当然要演绎到底,演的完美。 很好,就算这人开了口,他也没听出来,当真是应了那句安能辨我是雄雌啊。朱闻苍日纠结地看着渡流云,他再不羁洒脱,也没法在不确定对方身份的前提下和对方谈笑风生啊。是他睡的太久了吗,怎么一觉醒来发现什么都变了,这世道未免有些太微妙。 “在下千载明道玉离经,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同为儒门一脉,大伙算是半个同僚,小离经啊,借你的皮一用。反正皇儒爷爷和奉天爸爸也不会跑出来和她对峙。 渡流云内心没什么诚意 地向德风古道的某位乖宝宝道歉道,至于玉离经能不能接收到她这没啥信号的电波就不是她的问题了。除了没盯着一脑袋沉死人的发饰外,她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来山寨玉离经,她还不想被朱闻苍日看出来她是谁,德风古道和儒门天下虽然都是儒门一脉,但对于消息闭塞的异度魔界来说,称得上是八竿子打不到边儿的两个组织,报出这个坑魔的名号,省的以后大家撕破脸难看。 她不想易容,干脆找了最省心的方式,搞了个面具扣脸上,反正以前就有人吐槽过她,戴着面具犹如精分,索性精分到底,连她自己都很佩服她的能力,戴上面具放飞自我什么的,不要太开心。 “在下朱闻苍日。”没法说什么久闻久仰之类的,他能听过玉离经的名字才是扯淡,不过看这位温文儒雅的样子,应该是位可以交谈的好朋友,就是在那之前,能不能让他确认一下性别先 大约是朱闻苍日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又联想到他这半天也没喊出个兄台或者公子之类的,渡流云立刻明白了他在纠结个啥,既然山寨了玉离经,那她当然要山寨到底,反正女扮男装本来就是她的专门科,扮起来玉大公子,那是一点儿马脚都露不出来——只要别遇上德风古道的人。 不过短短时间,这两位就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到山野趣闻,聊了个愉快尽兴。 是说,你身为异度魔界的君主,博学多闻是应该的,可这么喜好游山玩水真的好吗,大概他除了武力值在异度魔界是一把手之外,其他的性格真的是和创造者弃天帝南辕北辙,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寄情山水之间确实是他最好的归宿。 内心腹诽着朱闻苍日,渡流云嘴角的笑容却是益发洋溢:“既然今日我与朱闻兄一见如故,不如借着这细雨绵绵之景,结伴同行,寻个有美食美酒的好所在,把酒言欢秉烛夜谈。” “当然好,我久居山中,避世的久了,没想到再入江湖便结识玉兄这样有趣的朋友,方才正想着这雨要是下的再久些就好了,没想到玉兄愿意与我同行,实在是意外之喜。” 朱闻苍日一合扇子,用扇骨敲敲自己的手心,脸上是不加掩饰地喜悦。身为堂堂异度魔界之主,他该有的警觉性固然是有,可打死他也料不到如今被列为异度魔界隐藏敌人的渡流云会这么大剌剌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漫天忽悠瞎扯犊子,大概只要莫非尘不亲临,谁也想不到这个套了个德风古道外皮的家伙真实身份,没办法,戏精附身的渡流云在挖坑的时候,谁都会往下跳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二章:大小戏精】 虽说现在双城之争打的脑浆崩裂狗脑子满天飞,但莫非尘除了在帮助九章伏藏不需要不老神泉就恢复了青春之后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事,大约是不想引渡流云过度关注,这样看来,他对整个苦境的平衡也是在意的,亦或是说,他的顾忌更多一些。神力和本体的关系,存在着不对等是必然,在渡流云尚未有办法能够直接将他回收之前,大概莫非尘所做的事,不能引起某些规条的反弹。所以,管他呢,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继续忽悠化身为朱闻苍日的银锽朱武搞事情。银锽朱武能苏醒这么早,自然是莫非尘插手的缘故,但这位的性格能和莫非尘谈得来才是鬼了,既然他没有机会和逃家的异度魔界现任王者同行,那就不要怨她趁火打劫。 趁着现在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和功夫,她倒要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位异度魔界的王,究竟能为她所用到什么地步。 在她的插手下,银锽朱武和九祸并没有经历丧子变故,螣邪郎和赦生童子只是被她打伤元气,伤了根基,大约需要无限期的休养,大侄子银锽黥武也被某个同样用枪的大兔子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目前哥儿仨猫在一起修生养息中,这样的话,也许银锽朱武真的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也说不定。就是不知道九祸会不会愿意了。看他这个逃家的举动,至少现在还是没有这个可能。 作为一个会享受的人,渡流云自然不会带着朱闻苍日去逛什么风雨飘摇落叶满天一地枯树枝子的残垣断壁破败景象,要说感受人世繁华,当然要找灯红酒绿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场所。反正作为异度魔界大王,对于声色犬马这样的所在应该不会排斥。 ================================================================ “薄情馆”三个龙飞风舞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此刻,华灯初上,薄情馆之中,已是热闹得很,宽阔的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茶香,有酒香,还有沁人心脾的花果清香。 客人虽多,但来馆中的客人,皆是浅酌低语,并无半点喧闹之像。显然,已经被召唤回集境的香大公子现在并不在薄情馆中,要说集境有重要的事,香独秀确实不会因私废公,就算时间上大约会差个十万八千里,但他总是会回去的吗。根据她得到的信息,大约是集境动手搞政变了。好好搞,他们搞完了集境本土的事,她才好让烨世兵权和太君治兑现承诺,前来苦境充当打手啊,附带的效果当然是让他们看看,苦境到底有多么的水深火热,感受到这里七零八落的惨状后,安安稳稳回集境过安居乐业天下一统的正常日子去吧。特么苦境就是个坑,什么祸都往里埋啊 薄情馆内禁止动武这一条,很是醒目地挂在墙上。在踏入到薄情馆的第一时间,朱闻苍日便感受到了此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他看了一眼渡流云,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感觉,不觉玩味一笑,苦境的确有趣,随时都能够带来惊喜。作为朱闻苍日,他对人和魔之间,并不觉得有什么隔阂与不同,当然,他现在只是朱闻苍日。 品着薄情馆内的招牌菜酒茶,听着看着薄情馆内歌姬舞娘的歌舞,朱闻苍日和渡流云延续着这一路上未竞的话题,而渡流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朱闻苍日能和萧中剑开启故事之旅,她要不要提前把朱闻苍日带到萧中剑那去呢?还是算了,等到萧中剑成为武痴传人之后再说吧,不然朱闻苍日要是介入到三月浩劫之中,只怕还会惹来变数。 说起来,她要不要去挑衅一下剑之初或者慕容情呢,一个是薄情馆的超级保镖,一个是薄情馆的馆主,重点是,慈光之塔的惊叹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她很想见识见识啊。 正吃吃喝喝间,一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薄情馆之中,这人年少英俊,出手阔绰,一开口,便是说今日有缘与在座众人相见,自然由他做东,请在场所有宾客吃喝尽兴。 “这个败家的孩子,这么早就出来败略城的家产了吗” 坐在离门口很远角落,渡流云无奈地扶额,这声吐槽被朱闻苍日听了个满耳:“玉兄认识这名少年?” 啊,差点忘了她披着玉离经的皮。 渡流云先是懵逼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朱闻苍日是在叫她,好在她戴着面具,也不会被看出什么问题:“啊,我不认识他,但是认识他家大人,也不知道这孩子基因是哪里出了问题,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败家。” 这是百韬略城家大业大,不然早晚被败光哟。 她声音不大,只有朱闻苍日能够听到,但这不大的声音是相较于不会武功或是粗通武功的人而言,而她和朱闻苍日形貌本就出众,就算坐在角落,也很容易被人一眼看到,赤子心的耳力还是很好的那一种,当然很轻易地就听到了渡流云说什么。 向每个人报以热情洋溢的笑容,赤子心在众人看白痴大佬的目光中走向渡流云和朱闻苍日,随后看似有礼,但依然带有着些微傲气地向两人微微一礼:“两位请了,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为何这位公子会说认识我的爹娘。” “哎呀呀,请坐请坐,百韬略城的大少爷赤子心,我虽然认识你的爹娘,但也只是寻常交情,与我交情匪浅的,可是你亲爱的舅舅,北冽鲸涛擎海潮啊。” 渡流云先是请赤子心坐下,随后丢出了一句差点让赤子心当场落荒而逃的话来,他耳朵没出毛病吧?这个一身华丽的公子,竟然认识他那位冷酷无情危险可怕的舅舅??他,他,他现在落跑还来得及不?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来跑路,结果被渡流云伸手拉住披风,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又坐了回来:“就算我认识海潮兄,也不至于把你吓到想要逃跑吧,难道我长得凶神恶煞,吓到你了?” “不不不,两位前辈丰神俊朗英俊漂撇,乃是人中龙凤,只是听到舅舅的名号,让我下意识地内心胆颤啊。” 赤子心感受到了顽皮地右眼皮在不安分地跳动,不过看看渡流云和朱闻苍日,这两位与自家舅舅的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样子,他大约可以把颤抖的小心肝暂时先放下去,总之,先了解是哪一位前辈才是啊。 朱闻苍日报了名号,固然是没有引起赤子心的注意,但渡流云却是在报出了玉离经的名字之后,又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告知了他自己究竟是谁,先不用说擎海潮的名字已经吓到了可怜的小少年,就渡流云这三个字,也足够他喝一壶,要知道他那位母上大人和好舅舅,没少给他科普渡流云的事迹,再加上前些日子苦境风风雨雨,这位流云公子的大名早就上了榜,他要是敢在朱闻苍日面前说漏了渡流云的身份,怕不是要被吊起来挂在略城城楼风干等着当过年的腊肉。比起这个危险,倒不如按照她说的做,和她演一场不需要演技的戏,还能混个人情,看渡流云的性子,应该和自己能处的很愉快啊这位前辈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古板的正经人。主要是,跟着胡扯,好过被揍死啊哈哈哈哈。 原本对渡流云的身份有所疑惑的朱闻苍日,在看到赤子心自然纯熟的热络聊天,和在他不着痕迹地套话中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流露出来后,疑惑打消了一点点,终究是赤子心太过年轻,他又沉眠的久了,根本想不到现在的苦境堪称戏精大集合,戏精要从娃娃抓起这句话,那是一点都没有错啊遇上这么两个大小戏精,只能说是堂堂的朱皇还是单纯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三章:充满‘惊喜’的苦境】 渡流云带着朱闻苍日四处趴趴走,并不是想让他对苦境产生好感,更不是想吓唬这位异度魔界之主,只是既然莫非尘选择了弃天帝,那她自然要拉拢银锽朱武,反正这对名义上的父子早晚要对立,那她提前洗一洗这位的脑也没什么不妥。 苦境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且不说隐藏的大佬,便是寻常的百姓,都处处透露着和异度魔界不同的气息,不仅和异度魔界不同,就连道境,都和苦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这世上任何生命存在都有其意义,谁也没有资格替谁决定生存还是毁灭,尤其是整个境界。但大道理人人会讲,说得通说不通又是一回事,就算银锽朱武本质上并不喜欢征战,但他依然是异度魔界的主君,加上弃天帝的高压,和现在搞风搞雨的莫非尘人在异度魔界,她实在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变化,所以还是要从这个眼下四处乱跳的异度大王身上下手。当然,牺牲他和九祸未来诞下的圣魔元胎,让老弃下界这件事她是肯定不会阻止的,就是把九祸救回来应该不成问题。算算时间,某位大神大约把她拜托的事情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吧。 高深地搓了搓下巴,渡流云脸上露出来的阴笑看的朱闻苍日莫名其妙,赤子心一头冷汗。也不知道自己那位好舅舅到底究竟如何能和渡流云志同道合,这性子分明是南辕北辙啊。 顺带的把赤子心也从薄情馆拐走,渡流云觉得,活跃气氛少不了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好少年,何况她对某本武经还是蛮有兴趣的:“说起来,海潮兄是不是把他捡来的那本清之卷送给你了?” “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赤子心敢用自己的贞操打包票,这件事除了擎海潮,就只有他的老爸老妈才知道,为什么渡流云会清楚?而且还极为准确地说出了这本武卷的名字。 “哈,看来你已经小有所成了,不然城主也不可能对你逃家乱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群邪清平他练的差不多了,就他这个年纪而言,哪怕百韬略城仙草灵药再多,就算是自惜夫人怀他那天开始补,也不太可能把他补成超级高手,兵甲武经能称霸四魌界这么久,绝不是一个热血好少年说练到出神入化就能练到的。不过嘛,称王称霸不太容易,自保当是没问题了。 赤子心已经放弃问渡流云为什么连他是逃家出来这件事都知道,他听擎海潮说过太多次渡流云的壮举,逃家算什么,这恐怕都是人家玩剩下的:“还好吧,至少略城现在除了阿爹和阿娘,大概没什么人能打过我。”四位祧师不算在内,他经常间歇性爆发地打败四位祧师,只是目前武功还不太稳定罢了。 “有趣,试试招?” 渡流云停下脚步,对赤子心道。听到这话,赤子心也颇有兴趣,他对渡流云的传闻听的久了,当然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实力。 “若是不弃嫌不如让我也加入?”朱闻苍日饶有兴致地道,他对渡流云的身手有兴趣,对赤子心的身手也想了解。赤子心固然能看出少年有才,武学精纯,可他更感兴趣的是渡流云的身手。 “好啊,等我先试试赤子心的群邪清平,再来与朱闻兄一试。” 赤子心算是她自己人,怎么能让朱闻苍日欺负嘛,就算是指点式试招也不行,万一这位朱皇打上瘾,误伤了赤子心,她怎么和擎海潮交代。 连招式都在知道,要不是擎海潮说是他无意中得来的,赤子心都有点怀疑,这清之卷会不会是渡流云送给擎海潮的。 “为了能看到两位前辈的对招,那我就不拖延时间了,前辈,请。” 赤子心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原则,明知道铁定是会被揍的下场,还是打算速战速决,这两位的切磋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啊渡流云就不用说了,这个朱闻苍日也绝不是什么善于之人。 ================================================================ “啊啊你们简直就是魔鬼,恶鬼啊” 迎着客栈大厅一群吃瓜群众又惊又笑的目光,衣衫破裂鼻青脸肿的赤子心歪歪斜斜地爬上二楼,撞进开好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反正他是不想起来了,不管是洗澡还是换衣服,先等他一觉睡到明天再说! 楼下大厅雅座,朱闻苍日和渡流云叫了一桌子酒菜,同情地看了一眼赤子心爬上楼的方向,不由摇头感叹,这孩子还是需要磨练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就累成这个样子,想要参透清之卷,勤修苦学之路,不由分说啊。 切磋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点到为止,对赤子心,渡流云和朱闻苍日不可能下重手,而这两人,也不是拼了老命的相杀,只是想要了解一番对方的武功。为了避免银锽朱武看出端倪,渡流云全程只施展儒门武功,不过就这也让朱闻苍日心底吃惊,再加上一路她所说的苦境风土人情,和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的一些强者,相比之下,异度魔界似乎有些处在弱势,只是渡流云又言,这些强者几乎都只愿寄情山水之间,顾忌天命,不愿过多涉及世事,让他不解之余,又 有些安心。 已是掌灯时分,天边落日余晖,一片紫霞,映衬着灯火通明的街景,与喧腾不已的酒楼,尽显与异度魔界阴森昏暗完全不同的热闹。 上一次来苦境,与武痴之间的纠缠,让他对苦境有所了解,可这么多年过去,苦境的变化,却是让人越发不懂了。魔的本身是好战的,就算朱闻苍日所表现出来的,没有半点魔的气息,可依然改变不了他是银锽朱武,魔界主君。面对人类,他终究是多有不解,但想要去了解。 如果不是弃天帝留给异度魔界的规则,恐怕让银锽朱武去选,他愿意当一辈子的朱闻苍日。 他在看着街景发呆,渡流云也有些心不在焉,她想了很多,她这辈子做过的,想做的,没做的,不得不做的。不论是身为人,还是身为神,只要是选择,就会有分歧,哪怕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分歧。是对是错,不能多想,更不能不想。宰掉眼前的朱闻苍日,干掉三魂两体中的一魂一体?这她是完全没有考虑过的,先不说银锽朱武那个bug一样的体质,就说会不会提前招来老弃附身这回事,她都需要好好地斟酌,银锽朱武是成年体,比起成年体而言,更安全的还是新出生的圣魔元胎,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可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暂时让苦境乱下去?尽管她从来没想过做救世主该做的事儿,可一旦安静下来,总会有些犹豫。 大概这就是人类的特质,面对事情,犹豫不决,反复无常。快意恩仇也好任性妄为也好,其实都是建立在没有顾虑的前提之下。真正脑袋放空什么的都不想的,那是从小脑袋就被门挤过挤的奇形怪状的傻子,而不是一个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这未来的路,难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四章:过往纠缠·一】 这是一个无法考证的年代。 风烟如刀,削出林立在大漠中的诡谲石山。石山上怪石交错,刻痕深烙,其形各异,毫无章法中,又透露出大漠奇景独有的魅力。石山上寸草不生,看上去就险峻异常,而敢在这里开客栈的,自然不是疯傻之辈,能在此地立足,自然有其强大的原因。 客栈不大,又有石山挡住了风沙,这客栈自然是坚固的,而且这建筑在原地取材,就是以着坚硬的山石为基,灌以厚重的铜汁浇筑一体,完全没有四面漏风,风雨飘摇的危险。 呼呼地狂风胡乱地在脸上拍,间或还夹杂着飞砂碎砾,来往的行人,多半都会选在这间不知是不是黑店的客栈休息——开在这里,不是黑店也是黑店了。 白衣如雪,长发似瀑,衣不染尘,发间无砂,这漫天的风沙,对他并无半分影响,掀开门帘走进去,不大不小的一间屋里,摆着四五张木桌子,十几二十张长条板凳。 这里倒是有这两桌是满的,八个客人,一桌四位,无一不是光着膀子的大汉,与后进入的这名男子,犹如天渊之别。 “茶,一壶。” 低沉的声音,穿透这间小小的客栈,似远似近,摸不到方向,却又清晰入耳。 能在此地盖客栈,掌柜老板自然并非常人,这干枯瘦小的老者,面上带笑,笑容和善,眼中带笑,浑浊中透露着若有若无的阴狠,他脸上的皱纹多的几乎可以夹死蚊子,声音更是有着风烛残年的颤抖,然而颤抖之下,掩藏着的,却是无可置疑的坚硬:“要喝茶,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开的起价钱,这茶自然卖给你。” “代价?” 白衣男子嘴角弯起的弧度,恍如月光一般清冷:“你的命。” 这掌柜浑浊的眼睛在这一瞬之间倏然犀利,几乎是同时,腰间一杆烟袋,已如疾风般向他呼啸而来,这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白衣人并没有半分动作,像是不曾躲闪一般,但这老者,硬是连他半个衣角都没有碰到。 时间静止,动作静止,整个空间都陷入了静止,寒芒一点,一道微不可见的血痕,自老者颈部由浅变深,直至头颅离开脖颈,殷红的鲜血,倏然喷溅而出,染红了客栈墙壁,甚至喷溅到了旁边两桌客人的头发上,身上,脸上。 然而,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这安静的客栈中,只能听到尸身栽倒,和头颅落地的声音。这盘踞在沙漠之中多年的黑店之首,就这么死在须臾之间。没有人敢动,更不会有人跳出来报仇,这老者本就是盘踞在此地,各种黑吃黑生意买卖做绝的一霸,在今天之前,他武功高,高到没有人能够在他手中活下来,他人手众多,多到遍布这方圆千里,只是他在上仙山卖豆干的最后一刻,也没能想象出来,他的手下早已横尸在这千里之地的各个所在,无一幸免。 那一剑,绝不是在座任何人能够阻挡的,没有人会傻到搭上自己的命,来替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报仇,能到此地的,几乎没有谁身上干净,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也就无所谓做什么正义之举——性命只有一条,谁都没有活腻了。 “吾给你们一天时间,离开此地,一天之后,若吾发现你们还在此地徘徊,下场,与他一样。” 他声音平淡,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就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而这,就已经让这些人身冒冷汗,连呼吸也不敢有半点大的动静。 白衣人平淡地说完,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窗外,透过这黄沙滚滚,看着那一处方向,似是要穿过这遥远的空间,落在某个人身上。果然来了。 ================================================================ 这是一片景色秀美,依山傍水,已经不能称之为村,而是要以寨为称的所在,就在走近这一片连绵不绝,入眼所见望不到边际的大寨之前时,第一眼便可看见有两棵高人云霄的大树,像是站卫兵般的站在这缤纷多彩,有着各种颜色的图画之中。 看这树的粗壮,至少要成长了二三百年,否则绝不会长至这样的规模。 当然,这树是当年根据高人的指点,被当做风水树栽种在此,守护这座大寨的。风水树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石庙,石庙虽小,也五脏俱全,里面不仅供奉着土地公、土地婆,以管理当地的孤魂野鬼;也会供奉威风凛凛的金甲山神,以掌管当地的豺狼虎豹。 天青油伞,遮住了清晨林间的露水,也挡住了透过树木,投影在大地上的点点阳光。一袭青衫,衣袂飘飘,清风拂着发梢,丝丝飞舞,她站在寨子前面,被油伞遮住的面容下,一双幽深的眼瞳,打量着这座大寨左右的景象。寨子四周,除了眼前她前来的通路之外,全部除在茂密的林丛里。当她经过寨子前的风水树和神龛,进入寨中后,便看到寨中大多数以青色巨石砌就的房舍,展现于眼前。在青石房舍之中,又有不少精致典雅的竹楼点缀其中,显得整间寨子错落有致,颇有雅趣。 这寨子几乎自给自足, 与世无争,只是偶尔会有寨中青壮外出,与大城镇的商户交换物资,亦或是娶上一位来自外界的娇妻,为寨中增添人口。这寨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人会因为外面的繁华,而忘记源于寨中仙境一般的生活,纵然在年轻之时漂浪江湖,风烛残年亦会落叶归根,回归故里。 所以,此地来来去去所见的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乍一出现陌生的容颜,自然会引人注意,何况,这寨外的阵势,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破解入内的。 “远来的旅人,光临我们的寨子,可是在旅途之中迷失了方向?” 白发苍苍的村长,手里拄着一根被摩挲的发亮,泛着天然的,枣红色油光的拐杖,在自家子侄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女子面前,友善地道。 面对一名老人家,她自然不会再打着手中的油伞,将伞折起,她露出笑容,尔雅道:“只是被寨子景色吸引,一时流连,回过神来,已站在寨口,若是有所打扰,我这便离去。” “哈,无妨,你” 老者浑浊的双眼,在看清楚眼前女子的形貌之后,一瞬间瞪的大了,语气中也尽是透露着不敢置信:“你你是恩人,你终于回来了!” 岁月匆匆,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转瞬而逝,他本以为终其一生,也无法再见到当年恩人,没想到上天听到了他的愿望,在他行将就木之前,让他得偿所愿,一见这位亲手建立起此地山寨的恩人,苍天有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五章:过往纠缠·二】 听闻老者叫自己恩人,她面上尽是疑惑:“老丈怕是认错人了,今日我是第一次来至贵地,何来恩人之言。” 老寨主闻言亦是一愣,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女子,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久远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活了一百多少年,但他却是没有忘记当年亲手建立了此地的恩人,尽管恩人有两位,可真正让他们告别原先穷困生活的,正是眼前这一位。 像她这样的人,时间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当年那些村民,早就化做了黄土,只剩下他活在人间,他绝对不会认错,何况,就在寨中的供奉殿之中,供着一张她的画像。她叫什么来着?对了,儒门天下的儒门少君,渡流云。 “老丈,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并不是渡流云。” 或者应该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渡流云,她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更不去关心这些,她存活在天地间,自然有其意义,只是还没有找到这个意义罢了。来到这里,也是凭借着一种莫名的牵引。至于她到底是不是这名老者所说的渡流云,管那么多呢,现在,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她就是自己。不过这个名字倒是不错,等到离开这里之后,拿来一用就是了。 她否认的认真,不像是推诿,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又与他记忆中那一位的张扬截然相反,除了相貌之外,没有明显的相似之处,让他陷入了疑惑,莫非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不,老丈,你并未认错人,她就是你记忆中的人。” 语声清越,孤冷,这一袭白衣翩然,正是血染了黄沙石屋的男子。他的手中无剑,人却是如同出鞘利剑,面对渡流云,毫无掩饰。 “神悯世人,你对这山寨,又不是什么灭门仇人,何必不认。”莫名的敌意,让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火药的味道,渡流云眉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阁下语出有因,可是知晓缘由?” 他认识她?他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而这个人的出现,也让她依稀找到了一直在江湖中寻找的目标,她下意识地想要杀了他,没有理由。 “” 老寨主的脑子显然不够用了,今日这寨子究竟是吹了什么风,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拆开他都能听懂,但连起来,真的是一个字也不明白。 “老丈莫慌,我们并不会打扰此地清净。”她刻意地强调了我们二字,而后向白衣人道:“名字。” “莫非尘。” 他面带笑容,笑容很淡,有着说不尽的嘲讽:“对于人类,你倒是从未变了看法,就是不知,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到什么地步。” 莫非尘指尖闪起寒芒,就在这一瞬之间,渡流云看穿了他的意图,倏然扬手,就这么扣住他的脖颈,消失在这山寨之间。 不管山寨众人如何惊愕,如何疑惑,渡流云已是离开此地不知多远,莫非尘也就这样任由她抓着,嘴角噙着冷笑,随便她带自己去哪里。 确定了他没有机会再对山寨出手,渡流云终于停下,丢开莫非尘,已是毫不掩盖自身的怒火:“我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有何仇恨,但方才,你要屠灭山寨,却是事实。” 那一座山寨之中,无人能是他一合之敌,纵然有习武之人,也不过仅仅是会武,能够自保而已,整座山寨,最大的护卫屏障,便是寨外的大阵。能轻易突破大阵的人,想要翻手间杀光整座山寨的人,不要更容易。 “不过是蝼蚁而已,于你,于吾,皆是如此。而你却宁愿牺牲自己而与蝼蚁为伍,让吾无法控制地想要” 他一字一顿,明明悦耳的声音,带有着无尽的空灵:“杀了你。” 似是有感应一般,在他剑势乍起之刻,渡流云亦是剑出鞘,霎时间,两道光影猝闪暴飞。 就在二人旋腕之际,双方剑光如龙,剑气如虹,冲霄腾掠,就在这一片晶莹眩目的精芒中,已是不知交换了多少次攻击。 莫非尘微微偏身,就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角度,剑气宛似天爆倒泻,黄河决堤一般浩然挥洒而出,刹时,漫天狠利剑光遮蔽了人眼,呼涌回荡,轰然冲击向渡流云。 渡流云身形微晃,脚下行云流水般的旋走飘移,长剑在她挥扫之际,剑芒大盛,有如久蛰复苏的电光雷龙,张牙探爪的纵横飞掠。 莫非尘旋身轻退,拉大距离,一声冷哼,双指并拢,剑气狂然横扫,一道匹练也似的蒙蒙剑气,化做弯幕般的半孤,看似缓慢,决如迅雷的罩向渡流云。 渡流云轻咤一声,长剑左右一摆,忽地—— 一片寒光掠地倒卷,无数晶莹剔透的皓然圆月,突兀地自这片寒光之中跃升而起,冲向罩落中的弯幕弧光。于是,明月冲破了苍穹。 弧光有如猝碎的水晶琉璃,迸然四溅。光影四散之际,一阵刺入耳膜的金铁交击震响,有如正月花炮一般,密密传出,两条人影随着进溅的剑光晶芒,朝相反方向飞闪掠出。 他们二人经此一击,此刻,正相隔十丈有余,遥遥对立。 而两人亦是如同未曾动手一般,气不喘,神不涣,甚至衣衫都未曾乱了半点,破了半分。 “有趣,下次见面之前,好好活着,你的命,只有吾能取。”莫非尘一声朗笑,转瞬间消失不见。 渡流云将长剑收拢背后,对莫非尘的出现完全不知所云,原本她对自己的来历就不甚了解,现下又多了这样一个怪异的敌人,真的是莫名其妙,来的奇怪。 ================================================================ “喂——玉兄,醒醒,玉兄——你是看着此地美丽的风景看到呆了吗——” 朱闻苍日推了一把渡流云,虽说眼前风光秀丽值得欣赏,可也不至于到失神的地步吧,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上一次他来苦境四处游走的时候,可是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被拖来当小弟的赤子心,思考了一下敲她一记的后果会是什么,果断地收回了那只作死的手,改成了颇有礼貌地呼唤:“老大大佬天亮了” 渡流云被他们喊回了飘远的心绪,还好有着面具,虽说只能遮一半儿,但想看明白她的神情也不容易:“啊,抱歉,想起了些过去的事,有些走神。” 真的是,她当年断片儿的记忆,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唤醒,原来从他刚刚成形的时候,就与她开始了生生死死的追杀吗,这也难怪他会在失去目标之后,独自守着一个小小的山庄,默默地等待着自己再入江湖。 他就算连建山庄,都要和自己一较高下吗?格局不同,所收获的结果,也不可能相同啊这个莫非尘,把世人想的真是太过简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六章:线索·一】 阵还是那个阵,这些年来,学海无涯一直未曾忘记替她维护这寨外大阵,而负责这件事的又是司徒偃,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机关阵图有瑕疵,不论学海无涯有什么事,他都没有因为忙,而忘了这个所在。刀无极也会隔一阵子就派人与此地做一些生意上的交换,倒是渡流云这个一手创下山寨的人,自从走了以后,再没有出现过当然,她沉睡那会化出的分身不能算。 可是照这样算的话,她其实也不能算是忘了这个地方,是客观的原因导致她无法再来此地,不然她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玉兄,你以前来过这里?” 朱闻苍日看着渡流云驾轻就熟地带着他们通过此地阵势,一点也不需要思考,有些好奇。 “曾与友人一同来过,只是多年未曾再踏入此地,想不到这阵势一点变化也没有。” 渡流云略有感慨,这司徒偃也不说加强一下阵法的吗,这定期维护固然重要,但要有所突破才更好啊。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又不会成为谁的隐秘基地,只要能防住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好了,桃源生活过得久了,想要入世都很难啊,何况此地不知是风水还是什么原因,就没出过一个武学天才,有数的那么几个头脑极其聪明优秀的还被学海或天下封刀收走了,这也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许多可能发生的危机。 “对啊,难怪他无法对这里下手,同时惹上学海无涯和天下封刀,还有可能把儒门天下也牵扯下水,就算是他,也要犹豫一下吧。”搓着下巴,渡流云自言自语地道,而这话被朱闻苍日听在耳中,不觉心中一动,只是他尚有疑问,对眼前这人更是颇有兴趣,便当做没有听到,也不会提醒渡流云她方才说了什么。 走过这看似与此地风景几乎无两的大阵,三人眼前一亮,便是一番与方才不同景象。虽是仅有细微上的不同,可这天空高悬的明媚,与阵势所造成的错觉,自然是有所差异的,适才虽美,却显得很假,此刻出现在眼前耳边鼻中的鸟语花香,翠郁葱葱,才是真正的双眼所见。 自从他们触动阵法,便引起了此地看守护卫的注意,相较当年而言,这里的守卫要加强很多,虽说阴差阳错的原因,天下封刀和学海无涯并不知道当年‘渡流云’曾经误闯过此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心也是有变化,世外桃源之所以能被称为世外桃源,依靠的就是轻易不会被人发现,一万之中还会有个万一,谁知道闯入的会是怎样的人——真闯入了,就算他们拦不住,也足够向天下封刀或是学海无涯送信了。 鉴于有可能是从这两处来的人,守卫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敌意,一来是不想引起误会,二来不愿意就此树敌,命只有一条,谁都是惜命的。 “不知三位贵人前来此处,可是有要事?”守卫客气地问道。 “啊,受学海无涯书执令央森请托,来看一看此地有何须要学海无涯之处。”渡流云扯出央森做名头,就算央森知道了,也不过是嘿嘿一笑罢了。 这三人各自气度不凡,又提到了央森和学海无涯,守卫的心放下了一半:“既是如此,可否出借信物一观。”既然学海无涯和天下封刀与他们都有关联,自然是有着特殊的信物。 朱闻苍日和赤子心互相看了一眼,原本就对她随口扯出学海无涯的名头小小地吃惊,现在见对方要求她出示信物,均是不发一语,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然而她真的拿出来了代表学海无涯的信物,这还是混在她不久之前约了央森出来胡扯闲聊互诉离别之情时候,央森硬塞给她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其实天下封刀的信物她也有,就是不好拿出来,学海无涯嘛,扯上儒门,总是能对朱闻苍日圆过去。 “贵客临门,是在下怠慢了,请。” 眼见她拿出的信物为真,守卫自然是换上了百分之百的客气态度,身为这座古老大寨的坚实后盾,学海无涯的人怎么能得罪。 经过了千年的沉淀,这座山寨越发的充满了古意,安静的像是从来不曾沾染过红尘,能把这里打造成如此境地,天下封刀和学海无涯固然是将此地当做了‘后备人才储备地’,可也确实保证了这里的安宁祥和是苦境罕见的,不枉费她当年心血来潮在此地出手一助,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真的不会是再有当年的人出现,对她来说,一切都是全新陌生的存在。 这样也好,她本就是随手之举,并不希望此地的人能将她记住,只要她不摘面具,不被人看到她的面孔与他们供奉着的画像一模一样就好了,听说那画像可是一直存在的,坑爹的刀无极还会应他们的要求,定期更换画像以保持画像完整,不被岁月侵蚀。 见过了新任的村长,在渡流云的“为什么当上村长的人都是风一吹就可能会被吹跑的小老头”这样的感慨中,三人被安排到了贵客居住的小院落中。 趁着朱闻苍日和赤子心新鲜这寨子的环境,四处瞎转的功夫,她分别给央森和刀无极发了飞书,让他们这段时间内都不要派人来寨子,她在这里忽悠人,别给她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是说现在学海无涯应该 自己都是一头包的样子,老老实实解决自己的就好啦。想想看因为某些原因而提前引爆的太学主事件啊,血榜啊,她就忍不住替央森他们掬起一把不存在的伤心泪,恕她无法分出精力插手此事,只能在有必要的时候伸出一只爪子帮帮忙——这个时候不给她找事儿做都是好的,别扯进来老弃的乱子。 她会选择这个地方,根本原因还不是来忽悠朱闻苍日,而是根据种种迹象和情报表示,太学主那本死神笔记就是这里的人送过去的,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有机会和死神近距离接触过。 反正爱染嫇娘在朱武大王手下,他不可能没接触过死神之力,在这里要是能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勾起朱闻苍日对死神的兴趣,顺便再把这个兴趣转达给天魔池的老弃,那么很多事情都能够顺利的解决。 “在苦境这样动荡的环境,还能有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吾该说一句难得作为感慨吗。” 朱闻苍日的感叹听在渡流云的耳中,倒是有那么几分真实的意味,她轻笑道:“这不过是苦境的冰山一角罢了,我们所踏的土地连苦境的百分之一都没有达到,这个境界,自带空间压缩法阵啊。”你眼前见到的不代表全部,也不可能是全部。苦境之大,凡人无法想象啊。这也是为什么苦境永远都能有着他人所未见过的高手层出不穷地出现。 “大概穷其一生,也没有人能真正看遍苦境的风景吧。”这一层一层的空间天知道到底叠了多少层,难道是造物神特别爱苦境,单独对苦境做了什么其他境界不敢想象的优待——这绝对不是吐槽,而是真心真意地感谢啊,然而没什么诚意就是了。 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不对劲的感慨,朱闻苍日确定自己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就算是隔着面具,他也能感受到渡流云对苦境的嘲讽,而那种嘲讽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嘲讽,似乎是有一种,就算苦境再怎么怪异,也不能有人来搅动个天翻地覆的感觉。 “人生正是有着无处不在的变化,才会精彩。苦境的动荡,大概是对于苦境的考验。”尽管自己就是在苦境搞风搞雨的一份子,但那是他银锽朱武的身份,并不是他现在朱闻苍日这个身份。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惭愧都没有。渡流云对朱闻苍日表示佩服,这个家伙能把不同的身份区分的如此干脆利落,大约能和那个上班下班做不同事的大神有一拼,只可惜这两位大神百分之百不会有机会碰到一起,那位还是留给暴力的金和尚就好,抢风头这种事,不要做的太过分。 直到现任的村长命人来请他们前往用膳,这三人才停止了相谈,正题是要在酒桌上谈的啊关于那本笔记,渡流云还是想清楚地了解一下才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六章:线索·二】 “老丈可不可以告知,当年那本笔记被发现时更多的细节。” 开门见山终究是容易的,她本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查一查死神笔记,没有什么不能说出口。 而且她问的也很有迷惑性,毕竟她并不确定太学主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老寨主颇为犹豫地道“我们已经带着你们学海无涯的人找过很多次事发的地点,要说线索,应该已经发掘的差不多了,如果学海无涯还有什么更多的疑问,老朽确实是想不起来了,毕竟这并不是发生在寨子里的事,我们也是受到了牵连,还好学海无涯出手相助,否则只怕传承了千年的寨子,会毁于我们这一代手中。” “既是如此,老丈可否请人带我等前往一观,想来我等会有不同的发现。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个向导会更为清晰。” 再次避开了他们不知道地点这个问题,渡流云一点也不想引起太学主的怀疑。当然,如果这寨子里有太学主安插的眼线,那就另当别论了。除了能赌一赌太学主现在被洗脑的没那么深,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不想碰触到中原的时间线和事件点,她尽可能地边缘化一些,死神降临妨碍不到老弃下界,同时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使太学主恢复到原来一身正气的点风缺时期,尽管这些只是美好的愿望,但人要是没有个愿望,岂不是和咸鱼没有什么区别。 “这”老寨主有些犹豫,虽说他看面前这三人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甚至比起学海无涯和天下封刀每次派来此地的人都要可靠,然而前往那一片已经死绝的死寂之地,依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身上担负着寨子安危的责任,绝对不能有任何失误导致寨子被毁。就算那本被诅咒的笔记已经被取走,又有谁能保证那已经破灭的村落中没有隐藏的危机。 不过在渡流云各种诚恳地忽悠之下,老寨主还是接受了她的请求,找来了寨子里的青壮,带着他们绕过山寨,来到了三十里之外的村落之中。 这地方至少荒废了二十余年,而二十余年之前,渡流云还在沉睡之中,具体此地发生了什么,她是完全的错过,唯有听来的只言片语,然而这并不影响这三大位都是超级大忽悠,一路之上,这带路的寨民所知晓的全被他们套了个干干净净,尤其赤子心本就长袖善舞善于和任何想套近乎的人套近乎,所以直到寨民晕晕乎乎地离开,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给这三位知道。 此地虽已人去楼空,荒废日久,但是从三街六市尽全的痕迹看来,这里应该也曾是一座热闹村落。 就是偶尔刮过的妖风,让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如同麦浪一般层出不穷地叠荡欺负。 “这就是玉兄要带我们前来一寻真相的所在”朱闻苍日貌似夸张地一抱肩膀,就算他是朱武大王,也不影响他对此地的特殊之处有所感应。 “两位大佬,您二位武功高强阅历丰富禁打抗揍的,这万一一会跑出来个山妖鬼怪的,可就要靠两位大佬出手了,晚辈我除了胆子大了些,这武功可是连两位的衣角都摸不到。总而言之,我的小命就靠两位了。” 赤子心装作害怕的一抖肩,实则他对此地即将发生的事抱有着极其强大的好奇心,如果真跑出来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指不定他会更高兴。 “说不上真相,就是对那位前辈会变异到现今的地步感到有些遗憾,所以想要得知此地究竟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会成为死神笔记出现在的最后所在,也许,陪着那本笔记一同出现的还有其他的物件没有被人发现,而发现到这些后,能使太学主恢复成原来的学海无涯之主也说不定呢。” 伸了个懒腰,渡流云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一指这满目的荒凉“用诅咒这个词来形容此地的遭遇,我是决计不信的,人类无法承受死神留下的力量,从而被死神之力吸收了性命,用以吸化完善留存在笔记上的死神之力,这才是真正的缘由。说到底这终究是一个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强者的争斗本不该牵扯进普通的百姓,但百姓又是构成世界的最主要力量,如果这个世界人人都是动辄崩天裂地毁山倾海的高手,那苦境早早就被原住民毁于一旦,只能说,人的命运大约真是被划定好的,注定死在死神笔记之下。 这座村落最中间的所在,是一处曾经辉煌过的大宅,就算不能用雕梁画栋来形容,但这些年过去了,依然能够看出过往曾经富丽堂皇过的痕迹。本来么,一处村落而已,就算再华丽,也不会过分,只是相较于其他的宅子,这里算是最大的。 指尖放出一点异彩流光,朱闻苍日和赤子心同时向渡流云投去了注目礼,这纯正磅礴的浑然正气绝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就算是来自异度魔界的朱闻苍日,也能感受出不可小窥的力量。 接受到这两人的目光,渡流云轻笑道“有缘结识仙灵地界之主,曾与她求得一些仙灵之力,便是为了此刻所用。” 忽悠朱闻苍日她是一点也不心酸,至于赤子心完全不在她心酸行列之内。找机会补偿一下这个被忽悠的孩子好了,比如从什么地方搞点什么奇怪的秘笈之类的,最好让他忘了清之卷 ,免得惹来麻烦。 这瞎话编的实在,朱闻苍日还没法去找妙筑玄华对峙,是说女娲娘娘能会帮他戳穿渡流云才有鬼。他早就对仙灵地界有所耳闻,若是搬出那位女娲娘娘,他确实没有不信的理由。 清正之气与此地的死神之力正是相生相克,依照央森曾经给她的线索,这里便是死神笔记出现的所在,而那本笔记,原本埋藏在这宅子地下,是当初宅子主人想要打一口深水井,挖掘出来的。从此整座村子便陷入了灾劫之中。 “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残留的死神之力。死神呵呵。”这呵呵两字,有着无限延伸的解释深意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七章:线索·三】 能够影响到一整个村落,大约是有什么精神蛊惑之类的力量存在,这不是什么鬼怪作祟,而是操纵人心,掌控人性,如果不能控制自身的欲望,就会被其吞噬,甚至毁掉触手可及的一切,包括自身的性命。 渡流云他们三人来到宅前,不由破败的大门进去,反而纵身掠上摇摇欲坠的大门之上,遥观这短短二十年便破败如斯的宅子。 就着这呼啸而过带着飕飕的冷风,三人清楚的看见这座古老前后共分四排,左右厢房俱全,虽是荒废已久杂草丛生,却仍能令人轻易想见它昔日辉煌时期,仆人成群,人丁旺盛的光景。 “啊哈哈哈哈,真是有探险的快感啊。” 赤子心一声狂笑,不等渡流云和朱闻苍日有所动作,直直冲了出去,这两人也不拦他,有他们在,怎样也不会容他在此地出了危险,要是真马失前蹄失了风,才是真正让这两人面子扫到底,不用再在江湖道上混。 时间用的不长,赤子心已是在这宅子里蹿了一圈儿回来,重新站上墙头,他对渡流云和朱闻苍日道“两位大佬,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学海无涯的人也无计可施的干尸就这么安坐在书房之中,真是让人从心底下冒凉气啊。” 说着害怕的话,但渡流云从赤子心脸上一点儿惧意都没看出来,这货反而好像很兴奋,是略城的生活和在江湖中走跳的生涯太过无聊,让他迫切地想要追求些刺激不成,少年人啊,这冒险精神她很喜欢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前往便是,我说伟大的豪少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请不要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蹿出去,这里有我和朱闻兄,还轮不到你去只身犯险,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是要我如何向你那位好舅舅交待。”海潮兄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外冷内热的人最是可怕不过 “啊,求你千万不要提我那位帅气又威严的舅舅,提到他老人家我就忍不住胆战心惊啊。” 赤子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点儿也无法想先一旦他被擎海潮爱的教导好好爱护时的样子会是怎么可怕的一个场景。 “两位,互相爱护的话还是等到我们弄清楚了此地的异状再来好好研究吧。” 朱闻苍日一合扇子,示意这两位不要再闲话家常下去,不然这时间可是一点一点要过去了。 说到这个地方的死神之力,的确让他想起了那位被他所救的奇异女子爱染嫇娘,她的来历大部分人不清楚,但他却是了解的,传闻中的死神,可是苦境中几大有趣的人物之一啊。作为异度魔界的王,怎么会对这样的角色没有兴趣。 想不到他这一次再入苦境伊始,便遇到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比起当年他化身朱皇,与武痴论道,要更加刺激许多啊。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苦境为自身找的乐趣也不小。 “这是自然,请。” 渡流云向朱闻苍日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各怀想法地相视一笑,到现在这个时候,朱闻苍日要是信渡流云是德风古道的人才有鬼了,怕是玉离经这个名字也是她拿来忽悠自己的,只是既然她这么自称着,他也不会拆穿,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也只是朱闻苍日,不是银锽朱武,相对于渡流云的目的,他更想了解关于死神的传闻,以及渡流云那个与天魔池真正的关系。 这大宅的书房之中,端坐着一具形容枯槁,却栩栩如生的中年男子,就连身上的衣衫,也不曾有半点腐烂。他的周围布着很眼熟的封印阵势,毫无疑问是出自司徒偃之手,只是阵势中隐约夹杂着的清圣之力,八成是来自弦知音。 “倒是有趣。”这事态越是照着她所不知道的方向发展,越是让人升起无限的兴趣啊。凡事都按照轨道来运行才是真正的无聊,她所关心的除了弃天帝一事之外,其余的跑偏再多,她也不在乎。 衡量了一下朱武和自己的实力,再加上个一瓶子不满满瓶子咣当的赤子心,渡流云觉得,就算她把这封印破了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这一眼望过去,她就已经知晓,司徒偃和弦知音联手设下封印,并不是因为解决不了,而是因为怕引起更大的问题。只是她的字典里没有麻烦这一说,要是真出现可怕的变故,大不了连此地一起拍成灰烬。她可不是弦知音,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无非是在苦境抹杀掉一个小地图罢了,她在意个啥。 “看玉兄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想要做我也想做的事” 解除此地封印而已,朱闻苍日当然也是办的到,不过此地封印针对魔气和死气别有效果,他贸然出手可能会让自己隐藏的气息被发现。现在还不是和渡流云撕破脸的时候,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自然是好的。 “啊,是啊,不过若是朱闻兄想要出手,我自然乐得轻松。” 渡流云轻笑道,她当然知道朱闻苍日在迟疑什么,要是马甲掉了,他这个朱武大王大抵只能现在立刻和她划清界限,刀剑相向,先来一场所谓的正邪之战。 “不不,来者是客,既然此地与学海无涯渊源颇深,玉兄出身德风古道,与学海无涯同属儒门一脉,我自然是不能抢了玉兄的主场,先前领教了玉兄的武学,眼下我对玉兄的术法造 诣亦是万分好奇啊,还请玉兄小露一下身手。” 朱闻苍日温和地笑道,他对渡流云的根底多少有些了解,但能够多了解一分自然是更好,能让异度魔界列为尽量避免接触的危险角色,他需要更多的亲身体会啊。 这两个人说话就不能痛快一点吗,这里里外外笑里藏刀的,让人听着是真心累啊,不止心累,还心惊胆战,生怕这两位一言不合就互怼起来,真到那个时候,漫天的紫电光弧乱飘,岂不是要殃及他这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倒霉池鱼。 赤子心是真的想搬起一块石头打晕自己,没事儿干他趟这个浑水干啥呢,要不要偷偷给舅舅传个讯息,让他来救自己渡流云似乎挺怕自家好阿舅啊这上一辈的交情还是让上一辈的人来结局,他这个弱小的吃瓜群众,还是安安静静抱着一块瓜好好啃地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八章:混乱之际·一】 虽说是等着渡流云来破解封印,但朱闻苍日并没有闲着,谁也不知道封印解除后会发生什么,一旦飞散的死神之力产生变化,总要有一个人能在瞬间控制住。 而正如三人所料,就在学海无涯设下的封印被解除后,端坐在椅子上的干尸,倏然睁开了双眼,空洞的眼眶中早已失去了灵动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摄人心魄深邃幽暗的漆黑。 无感,无觉,无惧,无畏。 随后,这干尸赫然张口,一声凄厉嘶吼,一道隐隐夹杂着炽焰的黝黑劲气,自他口中喷出,直直向着渡流云面门而来。 “去,这一下要是被沉淀了二十多年的口臭喷中,我自己抹脖子来的快些。”渡流云调笑了一句,身似流虹,瞬间出现在干尸背后。 从她被攻击到躲开攻击,再到此地异像骤升起,几乎全部是同时发生,原本就极为阴森的村落,以这具干尸为中心,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仿佛天地间被切割开来,黑夜与白昼甚是分明。 “死神的游戏,尚未结束,你们,有资格继续。” 涩哑的声音自干尸的口中发出,然而渡流云不知道从哪个戒指里抖落出来一张遮住整张面容的面具,以他人完全看不到动作的速度快速地更换了脸上的精雕镂空面具,透过面具,能够听到她发自内心的鄙视“一具傀儡,也敢妄自称神,神的门槛,还真是低啊。”比起这个,她还是先戴个面具防毒算了。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赤子心和朱闻苍日自然也不能落下,一人丢了一个面具,她的语气中是满满地对死神之力的嘲讽“两位最好像我一样,戴着面具防下毒,万一要是被这几十年没刷过牙的口气熏个生活不能自理,那就太丢人了。”作为老弃的弟子,当年天界的小战神,她怎么可能会对死神有畏惧。 “神这世上若真是有神,只怕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信不信神是一回事,认不认同神的存在,又是一回事。神确实存在,但若不信,也不过是寻常而已。 朱闻苍日晒然一笑,顺手将面具别在腰带上,他怎么可能像渡流云一样把嫌弃表示的那么明显啦,朱武大王的面子还是要维持一下的。他暗自运转气双流,准备应对这具傀儡干尸的攻击。感受到这干尸上的死神之力,这卧虎藏龙的苦境,真是趣味非常。 “无知的人类,你们付出代价吧。” 这语气听上去很是怪异,像是被死神之力蛊惑了之后,自以为自己是神一样,然而它的面前,也只有赤子心一个纯正的人类而已,这货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他竟然还笑的出声“喔,这经历赞哟,等我回到略城,能和我的老爹老妈吹到爆炸,说不定还能换来我那位好阿舅的夸奖。” “夸奖是不可能,不揍你一顿就是好的。”想想当年她年少欢脱认识擎海潮的时候,对于后生晚辈面临危险时海潮兄的反应,再加上赤子心和擎海潮的关系,这货上赶着往危险里凑的德行,不挨上一顿暴打算她白说。 就在他们互相打趣时,已是与这被死神之力洗脑的干尸交换了数招,单凭功力而言,他们想要收拾这具干尸并不是问题,然而这干尸招式走向尽指偏诡,身形更是虚虚实实,一触之下须臾之间消失不见,复而又凝聚成型,若非三人适才在观测地形以前,已经提前布下符印,指不定分分钟被它跑掉出去危害世人。 吸收生灵生气,用以转化为自身力量,这个人生前就有武功根底,而且野心不小,虽不至于到统一苦境这么疯狂,但自封一方称王称霸倒是有的。根据央森给她的信息,再加上眼前所见,这人八成是在找到死神笔记之后,莫名其妙地触发了见到死神的条件,同时向死神做了什么交易,比如死神给他力量,他则成为死神的傀儡。 野心是一种可怕的欲望,就算因此而失去了自我,也到得到力量与权力吗。真是搞不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啊,性命只有一次,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赌上自己是这天地间唯一特殊的存在呢。 “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朱闻苍日侧身躲过一击,手中的折扇封住了来势,向渡流云一挑眉。 “朱闻兄这话说的,干尸还有死活之分已经是死人了吧。”她手捻法诀,同时对朱闻苍日笑道,“既然坏了学海无涯的封印,总要还给人家一个平静,不如把这家伙带走,另找个地方,好好地研究一下,死神之力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干尸被封了二十多年还能活蹦乱跳。” 便在此时此刻,赫然一道不知来自何方,起自莫名的黄沙,带着呼啸的劲风,弥漫了整处空间,这飞沙走石之间,沉重强劲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随着这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毫无情感的沉冷语声“这个人,是吾的。” 戴面具的一个好处就是,免得被风沙迷了眼。 渡流云看着来人这一身粗犷的布衣打扮,高大的身形挺拔冷峻,一柄长刀斜斜背在身后,看上去明明不修边幅但处处透露出一股沧桑豪迈的灰色长发,几缕红色的发丝点缀在灰色之中,映衬着额头的红宝石坠饰,浑身上下写满了异域风情。 这踏马要不是漠刀绝尘,她把眼珠子抠出来丢地上当灯泡踩。 “阁下此言好没道理,我等与此人缠斗许久,阁下甫至便要捡了便宜,这要求未免有些过分。” 就算认出来漠刀绝尘,渡流云也不能表现出来认识他,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她选择了标准的渡流云式回答。 “吾需要答案。” 漠刀绝尘目光落在干尸身上,冷声道“荒漠一族的血仇线索,在他身上。” 啥荒漠一族灭族惨案,怎么又和这扯上关系了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事儿和此时的刀无极无关,可这兜兜转转地绕到这里,却是实实在在出乎她的意料啊,这都是什么走向 “既是血仇,暂时让你便是,只是此人危险,一旦有所差池,将会殃及无辜,我不能让你独自应对。” 稍一思考,渡流云决定将主场交给漠刀绝尘,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思量,她也没必要和漠刀绝尘结仇,卖个人情,方便攀上交情,好让御天五龙重新团聚啊。这哥儿五个可不能再像她知道的那样,悲催苦逼地在苦境完纳劫数。哎任性之路,不由分说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十九章:混乱之际·二】 “多谢。” 虽说是沉默寡言,但漠刀绝尘亦非不通人情世故之人,眼前这几个人对此地安危看重,自然并非奸邪之徒。面对正人君子,他终究是不会太过近人情。 渡流云朱闻苍日赤子心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从漠刀绝尘的话中听出他与此人,或者是说死神相关的事件有关,算得上是苦主,这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不论出于怎样的心理,他们在一旁静观其变就是了。 对于漠刀绝尘突然出现在这里,渡流云是好奇的,要知道刀无极几乎要把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底儿掉,连雅少在龙王厝拜托天老爷动用各种地下渠道去寻找也没能找出个蛛丝马迹来,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涵盖了黑白两道大部分的消息网,如果他俩找不到,那只能说,漠刀绝尘确实能藏咳咳咳,其实还是苦境太大了的缘故吧,这位为了追查荒漠血案,远走他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消息网大,不代表纵横苦境嘛。 倒是她要把这件事传回天下封刀,让刀无极放下心来,紫芒星痕既然已经出现,那只要想办法让他进到天外之石里,就能够恢复当初的记忆,何况刀无极与荒漠一族并无仇恨,说不定这一波还能帮上忙呢。就是不知道前任刀皇与刀无极的关系究竟到什么地步,很多事情她都没有细细了解啊,这样看来,是她做的不够完美嘛。 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渡流云,哪怕她脸上遮盖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她对漠刀绝尘的好奇,朱闻苍日想到他在入苦境之后所做的功课,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了解,这位传闻中的异度魔界头号敌人流云公子渡流云,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然而这个词并不是指她行事作风凶狠,反而是指任性这个特质。就像是他已经知道渡流云的身份,但绝不会在此时拆穿一样,他确信渡流云知道自己是谁,然而他从渡流云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敌意,刻意接触大概是与自己的想法相似,用不同的身份来经历不同的人生。不过这点算是他猜错了一半,渡流云对朱闻苍日的敌意更多的来自于异度魔界本身,如果朱闻苍日不以魔界之主的身份出现,那她是怎样也不会先撕破脸,一旦双方身份揭开,在朱武未至穷途末路之时,都是她的敌人。人嘛,就是要适应各种身份才有乐趣。 就在几个人各自开小差的时候,漠刀绝尘已经与那具干尸交上了手,纵然他再想知道究竟,面对一个被死神之力完全控制了的傀儡,也没有办法问出个什么来,唯一能够用以判断的,就是他所用的武功路数。 此时的漠刀绝尘显然没有觉醒紫芒星痕时期的力量,但他自身的刀术大概已经不下于人身版的刀无极,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刀术高超,也不会在未来让死神化的太学主刮目相看。 诶等等,如果事情没有偏差的太多,那么他那口荒漠神刀里面,应该封印着他叔叔的灵魂吧,唤出灵魂并且想办法超度这种事儿,她身边的神棍们可是一抓一大把啊,死神三宝明显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罗喉戒玺,不知道这个被替换成了什么,剩下的两个在哪儿她也还没有去关注,但如果漠刀绝尘他叔的灵魂真的被封印在荒漠神刀里,那几位道法高强佛法高深的神棍们可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顺便荒漠巫教那位下酆都,现在应该已经在血榜之中,甚至和太学主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关系非常了吧是时候丢出一波炸药来给他们找点儿事干了,提前拆了血榜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大概太学主也没把血榜真正当回事儿。 想到这,渡流云再次将注意力落在漠刀绝尘身上,此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傀儡虽然有得到死神的力量,但傀儡终究只是个傀儡,一旦被绝对的力量制住,也是无计可施的。 这具干尸身上残留的气息与当年荒漠一族被灭后,所残存的气息一致,哪怕这傀儡生前与灭族一案没有关系,他背后使他得到这个力量的黑手,也脱不了关系。 “这位朋友,到此为止吧。” 渡流云斜跨一步,抢在漠刀绝尘要将干尸劈成两截前按住了他的手臂,这一下看似轻若无力,实则压在绝尘手臂上,却是重如万钧,让他并无动作之力,这一下,漠刀绝尘对渡流云心底打了一个问号,这个人强的过分。 “你将他劈成两截,若是让他身上的邪恶力量扩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这也是为何我们不敢如此作的缘故,如果你有事情想问清楚,不如待我向前辈传讯求助,或许能唤醒他的意识,些线索。” 她这话并没有问题,听在漠刀绝尘耳中也不突兀,加上她所展现出的实力虽强,但言辞间听上去很是客气,让他停下了动作“阁下究竟何人” “对死神之力很感兴趣的人。” 渡流云笑了笑,打算装神秘算了,毕竟朱闻苍日在这里,她还不想说多错多,反正以她现在的造诣,玩个神秘也不过分。 说罢,她一扬手,一道带着正统道门之力的符印,贴在了干尸之上,这具干尸顿时恢复了平静“这只是暂时的封印,大概能维持二十四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我找来帮手了,至于在等人期间,不如我们坐下来,喝上一杯。” 她看也不看被定住的干尸 ,一扬手,在旁边空地甩出了桌椅酒菜,这熟练的动作看得人叹为观止,是说,你面对个干尸,居然还能谈笑风生吃吃喝喝的吗,不觉得煞风景吗 “玉兄,你这”朱闻苍日就算听多了渡流云的事迹,但她这些日子以来装玉离经所表现出的温文尔雅让他基本忘了传言,而眼下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她自己懒得再伪装斯文了吗不得不说,还是这个样子更适合谈天说地啊那咬文嚼字的状态,别说渡流云自己累,他这个听众看客也累的够呛啊一切还是自然为好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一章:半生愁·一】 所谓术业有专攻,能者亦多劳。渡流云并不想让自己的技能点出现的太多,所以她很干脆利落地拖人下水。至于拖谁下水,当然是没有被近日来武林之乱缠身的那一波人。她可是可恪尽职守地保证自己只在边缘做些活动,一切的乱搞都要等老弃之乱后才能放开手脚,否则坏了她这一遭人世旅的目的,岂不是要自己噼啪打脸。 所以,这个劳心劳力的好差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枫岫主人的头上。没了各方的追杀,这颗大柚子在苦境里过的不要太嗨皮,不仅嗨皮,还堂而皇之地接受了天下封刀供奉一职的邀请,修身养性休闲养老嘛,有天下封刀替他操烦这些琐事,他四处走走转转,约上位知己好友游山玩水,那是相当惬意啊只要某人别没事儿干净给他找活干就更完美了。 “阿欠阿欠” 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渡流云抽抽嘴角,心道绝对是有人暗自偷骂自己,按照她近日来的作为,没的说,肯定是柚子老兄干的了。敢在心里偷骂自己的本来就没几个,这位四处写人隐私胆大包天的大佬写手就是其中一位。 这酒桌外的气氛固然诡异,酒桌上的气氛也没正常到哪里去。推杯换盏之间虽然是客气非常,可这刻意流露出的客气,反而更让人觉得怪异。 漠刀绝尘本身灵觉便是灵敏,面对朱闻苍日,自然能够感觉出一丝异常,不过他并不是多事之人,既然对方愿意相助此地之事,他也没有必要多问。就像尽管现在异度魔界在苦境闹的沸沸扬扬,双城之战也打的热火朝天,他依然是选择袖手旁观,中原有那么多大角色四处奔走,他只需要顾好自己的事就够了,荒漠一族被灭门的血案一日不破,他便一日没有心情顾及其他。 “绝尘公子出身荒漠刀皇一脉,方才所展现刀法亦是一绝,不知有没有兴趣在等人之际,互相切磋一二。” 坐着喝酒也是等,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也是等,其实渡流云最想做的是,把漠刀绝尘的紫芒星痕刀龙之力打出来,他没有恢复记忆一来是没有遭遇重大变故,二来是没有进入天外之蛋,如果把他的刀龙开眼打出来,也许有意外收获呢说到底她就是闲的无聊,御天五龙有三个她已经熟悉,还有一个待养成,她想试试这最后一尾出现的刀龙究竟是怎样的实力啊。 漠刀绝尘眉梢微微一动,面色不变,未曾开口,但眼中神色带有迟疑,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并不像是好武之人,出言试探,用意为何 看漠刀绝尘的反映,就知道他被渡流云那坑人的外表所蒙骗,赤子心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兜了渡流云的老底“老兄,你不要被这位无害的外表哄骗了,好战分子隐藏大佬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先前我已经深刻地领略到了这个事实,习武之人总是要有些正常的切磋,又不是生死决战,就当做是活动筋骨啦。” 他说的轻巧,一点也没有先前挨揍的痛苦领悟,对渡流云的实力,赤子心是深有体会,眼看漠刀绝尘武功在自己之上,当然也想看看对方能在渡流云手下撑过几合。 “阁下用刀” 方才漠刀绝尘只见过她出掌,未曾见她亮及兵刃,看她形貌,不似用刀之人,却又提及刀皇一脉,言语间亦是颇有熟悉,令人疑惑。 “略有涉猎。” 这话说的谦虚,她接触的刀者本就不少,其他人也罢了,罗喉的刀法她是学了个通透,门户隐私这回事儿在她和罗喉之间自然是不存在的,把罗喉的刀法改良成适合自己用的路数亦非难事,所以说她擅用刀也不为过。 “既是如此,请。” 从渡流云身上感受到的古怪之处,让漠刀绝尘决定一试,关于他自身的一些怪异之处,他当然有所察觉,只是刀皇一族灭门之案,占据了他生命中太多地位,今日既得到相助,不论被动还是怎样,都是承了这一番情,有些事嘴上不说,是要记在心里的。 “爽快,请。” 渡流云将手中酒杯放下,扬手便是一柄与罗喉手中计都一别没两样的长刀。同为刀者,朱闻苍日也来了兴致,虽然不是亲自下场,但一观高下,也是别有享受啊。他也可以看一看,苦境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高手,加之与死神之力有关,自从他救下爱染嫇娘之后,便对死神之力产生兴趣,这位受死神之力所害灭族的人,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碧云天,芳草地,微漾清波的湖面之上,莫非尘如履平地,雪白的衣衫,映衬着指尖若有若无,闪烁着异彩流光的剑影,漆黑如墨的长发,伴随着他的身形,随风轻扬,一声龙吟,剑芒现,一道霞光冲霄而起,映得他脸上流虹灿闪。 他的身体仿佛虚空般透明,眼神仿佛秋水般平静,剑气犹如一支生动无匹的画笔,带着奇异的的轨迹在空间中划动。 看的见什么,又仿佛看不见什么。 没有什么,但仿佛又什么都有。 一式天地间无可匹敌的剑诀。 不远处,一名男子折扇轻摇,安静地看着他悟至新的境界。 霍然微响,一团流光虹彩的晶亮光球,自平地里炸了开来,湖面顿时像被人投下 了万吨巨石般轰然炸裂,激起千层波浪。 水雾散尽,这充满复杂情感的剑气却依然充斥在这天地之间,久久方才平息。 “这一式无心之剑,你终究还是悟了。”男子收起折扇,语调虽是平淡,却也充满对友人的恭贺。 “悟与不悟,不过一念之间,吾这一式,便是为了取她性命。” 式与力自然不同,他悟这无心之剑,为的是与渡流云一分生死,她有一念七杀,他有无心一式,虽只有一式,却是随心而发,千变万化。 “那吾便提前预祝你马到功成了。”来自好友的祝福,可是有幸运翻倍加成掉落哟他很清楚,莫非尘没有什么朋友,恐怕连自己都算不上朋友二字,然而总算是和这两个字沾上边,作为有交情的人,他当然是希望莫非尘能一偿夙愿咯。这个一身神秘不肯说出来历的人,还是值得一交的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二章:半生愁·二】 “待到成功那一日,可愿与吾共饮三杯。”莫非尘眉宇间依然是一副冰冷模样,虽是悟出了这最后一式,但他却并无真正的把握,只是不想被人看出而已。 “哈,别说三杯,就算是三百杯也没有问题。” 手中光一闪,一柄极其华丽,与他服饰相似,镶尽孔雀翎羽的羽扇出现在他手中,扇轻摇,他笑道“苦境之中,唯有你清楚吾之来历,论交情,除吾之外,也无人有资格能与你共饮,这份殊荣,吾领的甘愿。” “呵,来历出身于吾而言,毫无意义。”既已成人身,莫非尘自然逃不掉一些无可逃脱的七情六欲,不过控制的比寻常人好罢了。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一种是路人。他眼前这位,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大约出现了的第三种人,朋友知己谈不上,能坐下或是一谈心事,或是一番聆听,便已足够。 莫不是错觉,墨衣男子恍惚在他面上看到些许落寞,与他相识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更确切一些说,他是第一次看到,在莫非尘的面上,会流露出正常人的情绪。 莫非尘自湖心如履平地回至岸边,却是步下一个踉跄,身躯微晃,两声呛咳,拉回了墨衣男子的心绪,就见他身子微晃几下之后,终还是稳住了脚步,只是,从他掩唇的左手指缝中,竟滴洒出殷红的鲜血。 “你还好吧” 墨衣男子抢前一步,一把架住了他不稳的身躯,却被触手处传来的冰冷惊了一跳。 回答他的,是一串更加剧烈的咳嗽,当他的手掌离开嘴唇的时候,掌心早已血红一片,嘴角处仍有血痕渗出。 莫非尘却似是并不在意此事,相反,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件,每一次见及自己的血色,都会升出无限感慨,唯有这血色,能够成为他活在这世间的证明。他不知道自己缘何成型,也不想去了解,事实已现,定局已成,无需追究其因,所以,他最在意的,便是连自己也不愿意正视的活下去。作为一个真正的,独立的个体活下去,他已经成就人身,并不想被称为渡流云留下的一股神力,神力是无形无命无灵魂的,而他不是。 “无妨。”他拭去唇边鲜血,洁白的衣衫染上怵目的红,反衬着几乎如雪的面色,如同绽开的彼岸之花,“吾会在这具身体破败不堪之前,亲手将渡流云抹杀。”就算不能反过来将她的力量吸收己用,也要与她同归于尽。若是无法活下去,那就一起死。这世上,谁也不欠谁。 “吾是越发好奇,你与渡流云之间究竟是何种深仇大恨,非至不死不休之境。”哪怕在他与莫非尘结识后,先前并不知晓他与渡流云之间生死深仇,得知后有一种莫名的意外收获感觉,哪怕渡流云的存在确实已经成为他和他背后势力的阻碍,迫切地需要解决她,也不影响他对此有好奇之心,他结识莫非尘数百年,直到在他知晓莫非尘与渡流云之间有化解不开的死仇后,才发现,正常人的情感在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友人身上是存在的,而且这股情感还来的如此强烈。 “人都是有秘密的,你我皆不例外。”只是他知道的更多一些罢了,比如眼前这墨衣男子的来历,四魌界火宅佛狱凯旋侯这个身份,以及他在苦境之中,拂樱斋主这个身份。不对等的也只是凯旋侯并不知道他的来历而已。这个秘密,就算是带到死,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半个字。神力成型,并非人身,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啊 “算了算了,吾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倒是你现在这样,让吾感到有些危险。”他手掌所碰触到的莫非尘,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自他身上流逝而去,说不清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就是能够有这样的感觉。和这位相处起来,显然要比他以拂樱斋主的身份接触的那位虽然已经被四魌界解除追杀警报,但依然列在火宅佛狱危险人物之上的枫岫主人更麻烦啊。要不是他与渡流云之间的生死之仇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他也不会冒着时时刻刻处在下风的危险,与其继续接触。在莫非尘面前,他始终存在着一种可怕的想法,这位从一开始,或许就不属于任何一界。这也是为何他从不敢流露出利用莫非尘念头的原因,只能小心翼翼地与其维持着不远不近的交情。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也只有锲而不舍相交数百年的他,能有机会接触到莫非尘的执念。 “如果罢了。” 他与凯旋侯说这些也没有用,不如不说。莫非尘未出口的话,其实正是他即将可能面对的命运,也是他为何对渡流云恨意益发深重的缘由,就算他不想,不愿,也无法控制他身上的神力,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这是他无可控的,神力与主体之间的共鸣。所以,在他力量散尽之前,要么将渡流云反杀,要么与其同归于尽,就算他的命运不可逆转,也要拉下渡流云做垫背。 相对于另一边的沉重,这切磋的场景却是和谐非常。 收招而立,渡流云对漠刀绝尘的武功已有了了解,单从刀法而言,他已是直追如今的刀无极,适才出手时,她压着功力,却在有意无意间将人逼入绝境,三番两次试探之下,她发觉,漠刀绝尘并没有要觉醒的迹象,而刀龙开眼大约需要 面对真正的生死之分,她不可能向漠刀绝尘下死手,对方自然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胁,这一场就当作是打发时间活动筋骨也没什么不好。 就在她对同样收招的漠刀绝尘做了个请坐的动作一瞬间,一阵莫名的晕眩袭来,不知是何缘由而来的失力感,使得渡流云的气息微促,脚下站立不稳,细碎的汗珠霎时布满额头。 “喔,这是发生了什么” 赤子心抢先一步扶住人,指尖碰触之下,感受到渡流云身躯颤抖,难道漠刀绝尘方才伤了她 “此事与漠刀无关。” 渡流云明白赤子心在想什么,但这与绝尘毫无半点关系。也不是神力消散,相反,微不可辨的力量在一点点的融入她的身体,尽管很少,依然能够感受到。这怕不是要与那一位有关。终究是同出一脉,哪怕她为主体,莫非尘不过是神力成型,但他们之间的联系,怕是要比任何人都要近一些。 她现如今的变化,是因为神力与自身相融而产生,依照这点而看,或许当年那些莫名的变故,正是因为神力在逐渐生成自我意识后,与她产生的对抗,直到她陷入长时间的沉睡,才给了莫非尘修成人身的机会。 “让吾一观吧。” 朱闻苍日换下赤子心,想要一探渡流云气脉异状,却在手方搭在渡流云手腕上时,便被一股强大真气反震,硬生生将手指弹开,短短时间之内,非但适才异像不见,眼下再看渡流云未被面具遮住的面色亦是红润非常,状态好的不能再好。 而这一下,倒也让朱闻苍日试出了渡流云的修为,起码是他所看到的修为,莫怪异度魔界之中无人能是她的对手,便是他,恐怕也只能处在下风,或许真的只有那个来历古怪的莫非尘,能够与她一较高下。这神仙打架,就交给神仙自己去做,横竖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该怎么算,一切顺其自然。 回到桌边坐下,渡流云向赤子心使了个眼色,活跃气氛这件事就交给这位能说会道活泼烂漫的小少年去做好了,在大柚子来以前,她要好生思考一下,先前似乎被她忽视了的问题。这突然砸到她头上的问题不解决,就如同梗在她心头的一道刺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三章:半生愁·三】 夕阳如火。 天边的云霞被染上了一层金色,起伏的山峦,和碧绿的树叶,也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碎钻般,熠熠闪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只惬意的水鸟悠闲自得地落在水面上,偶尔将头探入水中,寻觅几条小鱼打打牙祭,好不快活。 这外面的景色很优美,留在宅子内的人却是快要睡着的样子,尽管有赤子心在活跃气氛,但话说多了总是会累,而且他又不是奇才,面对朱闻苍日他还能天南地北的胡侃,有漠刀绝尘这个自带降温效果的大佬坐在那,仿佛要把他累死。 渡流云显然在神游,朱闻苍日倒是很捧场,不管赤子心说什么都能接上话题,可这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俩人在说,那两个听众既不接话也没反应,真的是让人有一种无力感升起。 就在赤子心已经干掉了第八壶茶,终于忍不住跑去漆黑的角落解决排水问题时,某个让人不省心的,一脸慵懒悠闲的大闲人终于施施然出现,人未至,枫红先落,那闲庭阔步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好友啊,久见了。” 久你一颗头。 渡流云抽了抽眼角,忍住了跳动的手筋,想到他很有可能并不是放下手中的要事赶来,她决定不追究他姗姗来迟这个罪状,就眼下的轻松状态而言,这个大柚子能有要事才怪了,最近听闻他又有复出的苗头,打算写写各种神奇的小稿子,这是终于按耐不住写本子的心,苦境那么大有的是题材,人口众多难度太大,不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所以没有被人千里追杀的危险吗。 对于掩饰身份兼演戏这行当而言,枫岫主人一点儿也不陌生,渡流云在传信中对他说了她在忽悠朱闻苍日,心照不宣地彼此不揭穿身份,作为好朋友,他非但不会拆穿,还要更进一步地配合才是。 嗯,不拆穿就从不直呼名姓开始好了,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枫岫主人脸上洋溢着热情自认的笑“接到好友你的千里传音,吾一刻也不敢耽搁,终于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而至啊,好友你可是有着片刻的感动” “我很想打你到不敢动。” 这才叫等人等到花儿都谢了,渡流云无奈地扶额,枫岫这个人啊,就是让人不知道该揍一顿呢还是揍一顿呢还是揍一顿呢 “既然来了,赶紧看一眼你能不能解决这里的麻烦,因为不想现在就和太学主撕破脸,所以我还不想惊动学海无涯,掌握这么多古怪术法的你,上天界总能有一个是针对这样的死灵控制之法的吧。” 资深跳大神的枫岫主人,怎么可能没有掌握很多的术法呢 就他不是跳大神的这件事,枫岫主人已经和渡流云义正言辞地纠正过无数次,然而这位始终嬉皮笑脸就当没听见,久而久之,也就无所谓了。 “哈,太学主啊”枫岫笑了笑,面上的神情很是玩味,不用说,他是知道什么了,这位的情报来源一向神秘,长袖善舞交游遍天下黑白通吃谁都会给些面子,又擅长游戏在众多绝色之中,自带八卦接受属性“传闻中的死神之力,虽与吾出身所在并无联系,但吾有幸多年之前曾经一领死神之力些许威力,倒不是不能解。不过也仅限于解开,让他有机会满足你们的问题,想要彻底消除,还是需要你出手,将他存在的痕迹彻底抹杀。”就算他能够驱除这具干尸身上的残留死神之力,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其变作另一种,只会复述其记忆的傀儡而已。 “要的就是他的记忆,赶紧滴,这里的人都在翘首期盼您老人家施力而为,不要让我等望眼欲穿。”说罢,她以只有针对枫岫才能听到的传音道“信里忘了告诉你,那位一身厚重很风霜的小哥,可是御天五龙最后出现姗姗来迟的那一尾紫芒星痕。” “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现在才想起来告诉吾,流云啊,你真是让吾伤心啊。”枫岫用同样的方式回复她,无奈地道,她要是早些说,他才不会在路上耽搁那么多时间,早早前来解决此事啊。 “听你胡扯,快干正事儿吧。”刷啦一声打开折扇,渡流云扯扯嘴角,不再和他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交谈“需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安静地看着就好。” 言毕,枫岫袍袖一挥,此地景象瞬间变化,仿佛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又仿佛是什么都有的样子,似实似幻,令人目眩神迷。 苦境很大,这是早就有了定论的事实,所以,同样在一片天空之下,人与人的际遇,遭遇,各不相同,甚至谁也碍不到谁。 就在渡流云和莫非尘都将注意力从苦境的动荡中移开后,原先偏离轨道很多的命运,又重新向着原有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比如本该属于素还真的重任,并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变化而减少,双城之战如期开始,当年南武林之乱的余波,也开始在江湖之中蔓延,这其中命运变动最大的,大约只有道境,未经历重大损伤,甚至可以说是主要战力都完整地保存下来,现在只需要忧心赭杉军的魔气不会突然爆发反噬就可以,将对付暂时隐去锋芒的异度魔界和帮助中原的事儿交给金鎏影 主力操办,让翠山行紫荆衣墨尘音从旁协助,白雪飘赤云染等人维系玄宗内部继续修生养息,苍和赭杉军闯入了识界,开启了紫霞之涛的找寻之旅。一些本来就可以避免的遗憾,总算是彻底避开了原有的方向,向着可喜可贺的地方发展,也算是渡流云的强行干涉下,所收获到的美好结局。 双城之战的损伤压缩在了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当初的风水禁地,在玄宗战力完整的前提下,基本一手包办了解除一事,而后,彝灿天发觉莫非尘在提前替自己恢复了青春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不管自己去做什么,便开始了和识能龙之间的正式较量,他化身的九章伏藏,依然和化身问天敌的一页书走到了一起,同时,他没有想到,一页书除了原先要做的,还多了一件被人诚恳拜托的事情,堂堂的百世经纶一页书会化身问天敌已经让人无法猜测,那另一件事,更是让彝灿天想都没有办法往一页书身上联想。 至于天荒不老城那一边,金鎏影在担负起协助中原这个重责的时候,同样收到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书信,虽说字体优美文字用词遣句皆是秀美非凡,可看在他眼里就是那么的想打人别误会,只是单纯地想告慰一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而已。玩笑归玩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会让人失望就是了,不光不会失望,还会有超额的惊喜掉落,怎样,够朋友吧所以说,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苦境里,谁也不曾真正的悠闲过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四章:半生愁·四】 此地与荒漠灭族一案并无关系,但死神的小笔记却是确确实实在这村落中被人挖出来的,笔记流传下来的具体年代已不可考证,但至少不会少于五六百年。而这是被埋下去的年代,一百多年前,这本笔记被村民在挖掘新的井水时挖了出来,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但是看封皮,显然是一件古物,内中文字更是晦涩难懂,无人可解,便被当时的村长用一百两银子买了去,放在家里,当做古董收藏起来。收藏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就忘记了,这时间,又推移了几十年,直到这具干尸的前身,也就是村长的儿子,继承了家里的产业后,又请了几名武师教授自己武功,学了些许年,觉得自己能够去江湖闯荡,于是四处走了几年,见识多了之后,忽然想起家中藏着的这本书,或许是个什么武学宝典,不由得生出想要将其翻出的念头,后果就是他动了这莫名的念头,而误打误撞触动了神秘的力量,见到了幻境之中自称死神的那一位,并与死神做了交易他要死神赐予他强大的力量,死神要吸收一切生灵的力量。双方一拍即合,一夕之间,村落成为空城,只有当时不在村落中的人,得以逃脱性命他以失去理智的身躯,四处游荡,各方远行,再之后,他做过什么,就再也不在他的记忆之中。直到他茫茫然再次回到出生的所在,便撞上了听闻此事而来的太学主。 后面的事渡流云就知道了,太学主出手制住了他,死神笔记被拿走,央森和司徒偃带人封印了此地,连同这具干尸一起。不是他们不想斩草除根,而是他们不敢确信出手之后,死神之力会不会就此扩散,他们没有把握不留一丝痕迹。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远行之前,荒漠一族灭族血案依然是无从查清,只是我行走江湖间曾有所听闻,似乎与巫教有关,然而巫教如今也只剩下一人,不知藏身何处。” 渡流云所指,自然是血榜之上的下酆都。牵扯出死神之力,怎么可能不把血榜扯下水,作为太学主暗地里行事的组织,连根拔起挖出,别有一番快意嘛。 枫岫眉梢一动,微微轻扬“你说的莫非是血榜有名的下酆都”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神棍怎么什么都知道。渡流云晃了晃扇子,对枫岫的耳报神能力万分佩服“你老兄这些年倒是没有白走,只是提到一个巫教,就能联想到下酆都,来来来,告诉我,苦境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她在这吐槽着枫岫主人,漠刀绝尘却是早将此事听在耳中,转身便要离开。就在他脚步方迈之时,渡流云已拦在他的面前“漠刀壮士,就算你心急,但你走这么急,也无法让你快速地找到下酆都啊,何况传闻中下酆都一身是毒,当年巫教毒术已是在她身上出神入化,想要报仇,不能以折了自己为代价吧。” 漠刀绝尘并不答话,脚步停下,看向渡流云,等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能辟毒的珠子你拿着,只要不是上古级别的毒,放身上都无法近你半步,这算是我借你的,用完了不用特地找来还给我,还到天下封刀交给现任主席刀无极就行。”为了让这兄弟几个见面,她也算是够尽心尽力了,何况天下封刀还有一位他的好友在,等到那,漠刀绝尘自然会知道她到底是谁,也省得她继续对这条最后的失忆龙坑蒙拐骗。 “多谢。” 对这种事儿,漠刀绝尘不会推辞,既然对方愿意帮他,他承了这份情,既然对方提到了天下封刀,只怕是与天下封刀渊源不浅,有迹可循,便是有处回报。他不受还不起的恩情,然家仇族仇尽系在他一人身上,这份责任,他当仁不让,也只能欠下一份人情,慢慢再还。 “既然这事儿了结,那就送佛送到西,有没有机会再是为人,就看他前世积没积过德了。强求不来啊。” “神改岚。” 她手一扬,剑出鞘,明明只有一剑,却像是千剑万剑一般,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在肉眼不及反应之下,这具干尸已是消散在天地之间。 若是她只有一念七杀,那还混个屁,既然莫非尘知道她的武功路数,那就让他知道去,他想破七杀,让他破,人总是要留给对手一些念想和希望,这位神力成精的分身兄在想什么,她大约能够猜出来。 这一式压迫感好强。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招,偏偏让人感到无可抗拒的压力,让人无法抗拒,在场的人就这么看着貌似人畜无害的渡流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阴暗无光的诡龄长生殿之中,一条黑色人影,借助黑暗的掩饰,成功地蒙混过长生殿的看守,就这样一路行进到几乎可以称为是禁地的所在,这蒙面人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举,与此同时,另一个同样黑衣罩身,黑布蒙面的人自他的相反方向,几乎可说是齐头并进,两人就这样遭遇在了同一处目的地。只不过一人为的是盗,一人为的是防。 两个人的眼神交换了一下,彼此都发现对方不是同路者,一言未发,已是交手在一起,须臾之间,换过数十招。 “这位朋友,如此藏头露尾,可是想对长生殿下黑手。” “呵,同样的行径,阁下不需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大家都蒙面,谁也别说嫌谁隐藏身份。在这个双城之战打到最为激烈的时刻,想也知道彼此都会派人到对方的所在来乱,暗地行事多少还留些脸面,一旦撕破脸,那就是生死战一触即发的引爆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总要在事情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将事做完。事关武林未来安宁,别说只是来这里盗取长生殿一具已经完成,只差灵识注入的身体,就算是全偷了也没什么,这诡龄长生殿的黑科技,真的是让人怕的触目惊心啊。若是其技术能用在正途,自然是武林之福,然而就他所知,长生殿此举只为一统武林,一旦这些杀器放出,必将天下大乱,到时候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苦境百姓,这一点,决不能容忍。 “既然如此,那就先打赢了再说。” 成王败寇,谁输谁赢亦未可知,若是对方形貌被扯下,他便有了对中原武林发难的理由,向来标榜行事光明正大的正道人士,竟然会做鸡鸣狗盗之举,岂不是要给正道抹黑,落下把柄。 片刻间的休息,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波再起的争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五章:半生愁·五】 所谓不做无把握之争,他既然敢深夜行事,自然是做好了万全之举,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才不会冒这会被揭露身份的风险。 就在两人交战正酣时,又是一道人影蹿入,就在两人尚不及将目光tou zhu在他身上的瞬间,挪闪至那座寒玉石床之前,手腕处光华一闪,连同寒玉床加其上的躯体一并没入随身的空间之中。 既已得手,这先后配合的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同时发出一掌,趁着对手回身挡招,丢出一枚烟雾弹,转身已是鸿飞杳杳,踪迹不见。 摘下覆面的黑巾,九章伏藏俊美的面上阴晴不定,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为了偷取长生殿的完美体,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虽说他对某个人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然而一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怀疑,就连这次,对方的身份都完美地隐藏了下来,这具长生殿多年来所研究出的完美体,就这么被人盗走,实在是让他无法想象,中原正道竟然会做出如此行径,让人刷新了对正道的看法。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先与他动手的固然是中原正道超级大栋梁,可这后面出现盗取完美体的这一位,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正道中人。行事作风是正是邪,全看个人喜好,只要不违背自身本心所想,那他是不是正道,关别人啥事儿。 事已至此,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再想追究也无从查起,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更可怕的是他甚至无法拦住这两人离开,这样的对手,怕是长生殿的劲敌。与其在这里纠结已经发生的事,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做。 九章伏藏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完全体被盗,半成品长生殿还有一具,现在就希望这半成品能够发挥超常的效果,说不得要部下加紧进程,翻倍赶工了。然而他所尚不知情的是,这一番诡龄长生殿的损失不仅仅是如此而已,要说下手狠这一点,恐怕渡流云充分地给他诠释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八个大字 ================================================================ “这可真是巧夺天工啊,不得不说,诡龄长生殿的手艺,实在令吾辈中人望尘莫及。” 别秋小筑之中,上官邛发出感叹,他浸淫医道已不知多少载,却是单独行动,懒散惯了,从未想过还可以将医术用在凭空造出一副躯体这方面,哪怕很多地方是有用其他生人身上的零件合制而成,可有些至关重要的所在,却是生生造出,再加上后来又有不老神泉的加成,使得这具身体无论是从坚韧度,还是各方契合度,都异常完美。 “啊对了,这里还有一份附带的赠品,据说是用长生殿做这副躯体所剩下的不老神泉点过的心脏,虽然来源不明,但看长生殿的动向,似乎是打算再造一副与这具躯体不同的身躯。”本着不能暴殄天物的心态,他就顺手牵羊一并拿了来,也不知道现在长生殿那边是不是已经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然而管他呢。 上官邛打开同样寒玉质地的小方盒,看了一眼里面的心脏,忍不住不着调地吹了个口哨,将盖子盖了回去,收到戒指中放好:“说不得我要先走一趟,毕竟某位老家伙还在望眼欲穿痴痴地盼,那个小神经病给人家画了一张好大的饼,最后还不是要我老人家劳心劳力地做跑腿苦工。” 他口中的小神经病,当然是丢下了一大堆莫名其妙任务美其名为让他不要在这闲到生锈的渡流云,这段时间她虽然不怎么在江湖中张扬走跳,可背地里搅动风云的事儿那是一点儿也没少干,就单说揭发了春霖境界的鬼梁天下阴谋一事,就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哪怕没人知道是她的手笔,也不代表她远离江湖热点,又因为佛剑分说舍利飞入母猿体内,引发出圆儿一事,导致佛剑分说被万圣岩问责,结果渡流云一封声{sha}情{ji}并{si}茂{xian}的亲笔书信送到万圣岩,一通大帽子扣下来,这件事就被捅到了当时并不知情的一步莲华面前,有一步莲华出面,再加上一页书担保和帝如来从中周旋,佛剑分说并未受到实质的责罚,仅仅是回到深渊佛境闭关,至于某个因为嫉妒佛剑分说而想要作妖的家伙,徒留气愤又能怎样呢,修佛之人,肚量小本就是罪过啊潜台词,气死了也赖不着别人。 “确实,诡龄长生殿的技艺的确令人感叹,生平仅见这四个字也无法形容我心中的震撼,苦境藏龙卧虎,此言不虚啊。” 已经到了自己人的所在,这位神秘人物依然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不愿意露出自己真容,他语气中倒是难掩佩服。 “说的好像你不是苦境人一样,江山辈有人才出啊能研究出这样的黑科技,也算是诡龄长生殿的可怕之处了。不过,这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你还这样一身打扮,到底是怕谁知道你的身份啊。”这里的人全都知道他是谁,是要神秘给谁看。 一声晒笑,他语气很是促狭:“就当做是给太阳留下一丝神秘感,不是有句老话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间别秋小筑中的人都知道我是谁 就可以了,既然事已完毕,我也不多留,告辞。” 这人行动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声告辞,人便从别秋小筑离开。 这个渡流云啊,交游遍天下就算了,还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大佬,重点是,这些大佬居然愿意帮她这个忙,她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人如此信任,嗯哼,就连他自己都没能跑出去这个怪圈,算了算了不想了,想到脑袋bào zhà也未必能想出,不如干活。先慕少艾那走一趟,安全起见,按照某人的友情提示,避开风口浪尖啊真是,自从认识了渡流云,他就告别了养老生涯,自从渡流云再入江湖,他就发现,自己竟然焕发出了小年轻的精气神这种返老还童他是图个什么他美好的下午茶,美好的摇摇椅,美好的夕阳红,全都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可怜可叹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六章:半生愁·六】 相较于渡流云再次开始满世界乱窜,莫非尘的动作反而小了下来,这让一直戒备的渡流云很是好奇,也不知道这位半身兄究竟在做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上官邛给慕少艾送去的从诡龄长生殿‘借’来的心脏与阿九倒是非常衬和,毕竟这是用不老神泉淬炼过的,由于不老神泉的万金油属性,并不存在排斥的可能,而这两个名医联手,对于阿九恢复正常也不过指日可待。 收到上官邛传来的信息,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尤其是对于某位长着长寿眉的老人家至今依然活蹦乱跳这点表示万分满意。那她就继续和朱闻苍日瞎溜达讲故事,溜达到双城战结束,六祸苍龙找回自我意识再说。总要等这位喜好聊天讲古听故事的朱武大王见到同样爱说故事的萧二哥之前她再抽身而走。 这段时间渡流云确实没少从旁施压,她才不管朱闻苍日听出来没有她话语中的意思,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偶尔会流露出对异度魔界的了解,对一些隐秘的了解,而往往都是一针见血,这让朱闻苍日越发搞不清楚她究竟清楚多少。然她敢带自己深入探查死神之力,就证明她所掌握的,绝非他所能想象的那么多。 ================================================================ 这一片水清如镜,钟灵锍秀的浩瀚湖面,烟波荡漾,别有一番动人的景致。 一叶轻舟,舟上不过三人,一名兼做船夫的侍卫,两名贵胄华服的男子,遥望着风帆点点,波澜不兴的恰静水域,但见,山中环湖,湖中有山,山色湖光,相互辉映,好是一副美景。 就在这青山绿水间,轻舟微渡之刻,燃着袅袅轻烟,品着沁香茗茶,却谈论着与风雅颇不相关的腥风血雨话题,别有一番情调。 “君子一言,正如九鼎,吾等与流云姑娘相识在先,结缘在先,约定在先,无论哪一点摆出,都恕太君治无法答应公子之请,而吾既已经说出此言,便已是代替集境上下对公子做出答复。” 面对莫非尘,太君治虽是感受到对方深不可测的功力压迫,却依然面色如常,古井不波,就这样单手执着茶杯,淡然地道。 “你就不怕吾一怒之下,覆灭集境?” 茶是好茶,景是好景,只可惜集境太小,眼前的美景,怕是不及苦境万分之一,然而集境的人却是异常固执啊,面对他毫不掩饰刻意而为之的压力,这位天府院的院主竟然丝毫不动声色,难道这一境的人,将承诺看的比境界安危更加重要? “阁下若是真能翻手间覆灭集境,便不会与集境相谈,同样,阁下若是无法在一击之内毁掉集境,集境便有方法与阁下一分生死,同样,阁下可自苦境而来,集境又怎会想不到向苦境而去。” 求救一事虽然难堪,可比起生死存亡来说,又不算是什么大事了。他能抛出极具诱惑的条件,要与集境联合对付渡流云,就证明他无法一人战胜渡流云,亦或无法战胜她和她背后的势力。不论出于哪种考量,是对渡流云的道义,还是对集境的负责,他都不会与莫非尘结盟。当然,他今日坐在莫非尘面前,便是代表了三仪三司十二殿全体上下的意见。若是对面这位因不满他的决定,而恼羞成怒将他当场杀死真当他半点安排也没有,就敢带着个侍卫出现在此吗。 莫非尘言辞间流露出对渡流云的敌意,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只身一人前来集境,在与他们这些早已同渡流云结盟的人面前,提出要帮集境一统天下,只要集境对渡流云施加压力,太君治并不觉得莫非尘是狂妄的过分,而是他真的有这样的实力。 看似轻描淡写地反驳着莫非尘的话,太君治内心实际也不是半点担忧没有,要说不怕他突然发难那是假的,给集境招来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方,本非所愿,但三巨头坐在一起细细探究过后,一致决定,决不能在集境刚刚稳定下来之时,就做出背信弃义之举。得罪莫非尘,只是结下一个仇敌,但若是与渡流云翻脸,怕是会捅了一个绝不该捅的马蜂窝。 这是对公而言,于私,正如同太君治对莫非尘所言,他们与渡流云相识在先,与罗喉更是渊源颇深,再加上渡流云对集境助益非小,单是灵字卷一举,已经对集境武学一道进境非凡,再加上她先前奔走,以生意交换的方式提供集境生存所需物资,将集境与苦境原先因武皇一事导致的罅隙化解不少——被三仪三司十二殿吞并的武皇旧部对苦境依然抱有或多或少的敌意,然而事关生存,他们又是活下来的那一方,这些仇恨也就逐渐的淡了,毕竟现在当权者是他们,上位者的态度很容易影响到下属,就他们的判断,是绝对不愿意再看到苦境和集境爆发战争。要是因为莫非尘几句话就搅动原本平静的一池秋水,他们也不用再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渡流云所抛出的条件,绝对要比莫非尘的威胁有利的多。 “既是如此,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怪只怪吾晚她一步。”莫非尘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不悦,他此番前来集境,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相 反若是集境答应了他,他才会感到奇怪。他看重的是集境的技术,而不是集境的这些所谓高手。眼下合作无望,他莫非尘还不至于做出威胁强迫之举。 他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随后道:“让集境放弃渡流云,转而与吾合作这事就此作罢,吾还有一事,不知院主可代替三仪三司十二殿在此时此刻给吾一个答复。” 太君治按下内心的波澜,面上依然是一派的温和从容:“公子请言。若不是像先前一般令人为难之语,吾自会考量。” 要他代替三仪三司十二殿作答,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事,像先前那样,他是万万无法一人做主的。 水声轻漾,拍打着这一叶轻舟,发出清悦的声响,莫非尘接下来的话,听在太君治耳中,竟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令这位向来淡然从容的院主,面上终于变了颜色。这个人所言是认真的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七章:南武林旧事·上】 昔年南武林纷乱,三月浩劫,造天计划六人组,掀起血雨腥风,一时间造杀孽无数,虽未及哀鸿遍野,也是满手鲜红。 而今,双城战落幕,天荒不老城主识能龙恢复原本身份,六祸苍龙再现武林,苦境算是再次稍稍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只是长生殿覆灭,九章伏藏死在一页书手下,祖祭司却是因为未能启动 算算时间,玄宗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养,而且苍和赭杉军还没有从识界归来,对于识界能控制住苍和赭杉军的行动这点渡流云并不担心,要知道苍的外援也是一大堆,就算他们二人真的困在识界,也会有人出手相助,脱身不是难事,正好异度魔界的动作不是很大,对于逃家的朱闻苍日,大约最为头疼的人应该是九祸,好不容易复活了的异度魔界之主,竟然在醒来后就瞬间逃了出来,在外面玩儿的乐不思蜀,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了这位昔日的异度魔界战神在,九祸的统治变得稍微名正言顺了些,袭灭天来也因为想要证明自己与一步莲华的不同之处,而极为尽心尽力,异度魔界一时间不至群龙无首。 面对六祸苍龙复生后即将开始作的妖,渡流云不打算插手的太过分,但也没打算一点儿不插手,该是那几位救世主解决的,她乐得看戏,比起搅动风云,她更喜欢在边缘游走,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比如在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趴趴走的朱闻苍日,抓着赤子心把人送回略城,好好地混吃骗喝了两天后,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被惜夫人抓住关禁闭的赤子心两眼水汪汪无言泪千行,又到擎海潮那探了一波信息,看白尘子并没有什么离谱的动静,这位似乎安安稳稳地待在擎海潮身边暂时不想翻出什么浪花来,对此渡流云表示,他越老实越好,什么时候等到火宅佛狱的野心蔓延到苦境,什么时候再来乱的。 而现在她去干什么吗当然是去探望一下久未探视的老父亲。顺道询问一下有关那个神秘的组织一事。想想看也好久没有见过罗喉,这位似乎带着黄泉跑到了天下封刀做客兼切磋,闲的有些太无聊,干脆大家一起疏楼西风见,打一打自家好义父的秋风啊。 ================================================================ ‘轰!’‘咣!’‘稀里哗啦!’ 轰鸣的bào zhà声在别秋小筑深处传来,一座木屋被炸的稀碎,片刻之后,一只手从废墟里伸了出来,上官邛顶着一头的黑灰,满脸被炸的除了黑还是黑,玩命地咳嗽着在闻讯赶来的金子陵帮助下被拽了出来。这位来别秋小筑完全是想要找上官邛要一些最新提炼出来的星泉水去炼剑,没想到人还没进屋,就听到后面这热火朝天的bào zhà声。 原本接过金子陵递过来的毛巾想要擦干净脸,结果发现越擦越脏的上官邛索性选择去泡温泉,顺便拉着前来做客的金老妖一起,这别秋小筑简直是个宝藏之地,本来他只想在后山开辟出一片药材园子,没想到挖出来了地热泉水,水质还相当好,那他就毫不犹豫地直接在上面建了个大温泉室,没事儿就洗洗泡泡,也算是告慰一下自己这身老筋骨。 “你又在研究什么危险的实验了?” 脑袋上顶着个毛巾,惬意地泡在池子里,任由蒸腾地水汽钻入毛孔,金子陵对上官邛正在进行的研究很感兴趣,自从他认识上官邛之后,便发现很多以前无法完成的设想,通通可以用上官邛提炼出的药物来解决,所以他跑别秋小筑跑的可勤快,没事儿就来顺点儿材料走的好处就是连带的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如今排在寂山静庐向他求剑的人,大概能绕中原走几圈儿,当然,想要见到他本人,还得看他的心情啊,炼剑又不是烤大白菜,说出一把就出一把的人缘眼缘剑缘都很重要的好吗。 “还不是那个麻烦鬼丢给我的新麻烦,这家伙真的是自己动动嘴,别人炸断腿,上辈子欠她的啊。”上官邛看似抱怨地道,不过这当然不是真心话啦,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知己,渡流云就算是他上官邛的知己了,一旦她的存在成为了习惯,就会让人觉得某天她不搞事情了,才是不正常。这么多年起起落落是是非非大风大浪过去,身边出现过的人事物更迭变迁了一个又一个,一桩又一桩,能留在身边的,其实不多。谁和谁相识都是一场缘分,能不能走到最后,就看缘深缘浅了,对于寿算不知几时终的他们来说,时间和岁月最是能见证人心和人性,千百年来不曾变过初衷的人,哪怕是这个光怪陆离的苦境,都可以算是罕见的,尽管渡流云的身份明显与众不同,但她已然之言并不想骗他们,所以请他们不要问,光是这一句便可以证明,她确实是拿他们当作了知己。既为知己,便是bèi chā了两肋刀,也是心甘情愿啊。更别说这家伙对他们情深义重的确没话说。 “对了,天荒不老城在毁掉之前,不老泉水被流云顺出来不少,天知道她是哪里请来的神人,又是在什么时候溜进去偷的整整七缸啊。”能瞒过不老城的守卫,隔几天就去偷一点儿,偷的不着痕迹,这手法和耐性,好到让人发指,然而这货并没有透露半点信息, 所以上官邛都不知道她找的谁。而且那可不是什么小缸,而是把三个成年猛男扔进去都未必能填满的大缸,在不老神泉泉眼被毁之后,这就是最后的七大缸,上官邛对渡流云的敬佩之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上辈子是不是什么能人他是不知道,但有土匪的属性是一定的,“等下你带点儿回去,或许能有什么新的突破。” 好东西就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被渡流云影响的久了,上官邛自然而然也带上了那么几分土豪式大方——尤其是慷他人之慨。 “看来这次我是真的没白来啊。”还以为能钓点儿小鱼,没想到捞了一筐大鱼走,有了不老神泉水,他大概能够挑战一下更为厉害的铸造术了。这铸剑的手艺固然重要,外界的加成更是不可或缺,不然要他天天自己放血玩儿吗,血是会被放干的! “有时候我真是想撬开流云的脑袋,看看她的脑袋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不管何时见到她,她都能给人带来震惊。”不论是经历,还是武功,哪一次看到她,她都会有不一样的新意。 “与其研究她,不如做好自己的事儿。”金子陵已然放弃了研究渡流云,人嘛,少给自己找点儿麻烦才会老的慢,去探究一个全身都是秘密的人,还不如多泡会儿温泉,多吃两碗饭来的实在,脑袋想bào zhà了可是没人给按回去。 “说的也是。” 上官邛抽抽嘴角,想想渡流云那招牌式欠揍的笑,决定放弃,他还是接着研究怎么把一个人的意识抽出来,完美地安装到另一个躯体上,还能和这个躯体契合,如果能把这个灵魂转移的方法研究出来,恐怕他会被医学界奉为真正的大佬。当时渡流云和他认真地讨论过神力是不是万能这个问题,还请来了师九如,用仙灵地界的灵气来做实验,事实表明,外界的力量固然重要,但灵魂和身躯结合是需要内在契合的,仙灵地界的灵气可以维持一阵时间不败,但超过了时间限制,终究还是会爆体。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实验室最近没事儿总炸的原因——诡龄长生殿偷来的完美体他当然不敢轻易动,可有了对方的参考,和不老神泉的加成,他仿制出来一具还是可以的,人体仿不出来,就先仿动物,所以最近山上的走兽们算是倒了霉,各种被迫完纳了它们的劫数,毕竟上官邛还没有疯狂到用人类做实验,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诡龄长生殿的地步。 想想渡流云拜托他研究这一事的时候,表情极其严肃正经,几乎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样子,上官邛觉得,就算是不辜负了她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正经,也要研究出来,何况这可是他医术之路上的一个大瓶颈,突破了,他就是真正的天才啊。 就在他正在歪歪自己即将成为超级大天才的时候,一封飞书莫名其妙地递到了他的手中,展信一阅,这位未来的超级大神医,鼻子险险气歪,才说着渡流云难得一遇的正经,这位就又给他找来了新的麻烦他,真的不是万金油啊!让他安逸地在这做个技术宅不好吗!你找个别人去做事儿不行吗!全武林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 对此,远在疏楼西风的渡流云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后,一脸无奈地表示,大概是哪个对她感激涕零的人遥遥地思念她了人缘好的人就是没办法啊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嗯,低调,低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八章:南武林旧事·中】 桌案上堆满了卷宗,渡流云已经待在龙宿的书房里两天没出来过,她对这段没有参与到的历史非常感兴趣,尤其是这莫名其妙开始,又轰轰烈烈结束的争斗。她的记忆早就混乱成一片,现在在想要细细回想,那未免有些太难为她。 不论她曾经是谁,现在的她确确实实是作为渡流云而存在,记忆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留在脑海中的,只会有最深刻的那些,更何况这已经是她第三世,并且对既定的轨迹进行了干涉,虽说有相当一段时间她并没有参与其中,但现在想要再看过去发生的什么,自然要从卷宗之中去寻找。死神的事情虽说没有那么多的记载,但南武林浩劫和双城之战却是留了不少在故纸堆之中。那场乱战可不比当年天都平和到哪里去。 百年前,“君”“绝”“飞”“书”“仙”“剑”以为武林平和为名,而发起造天计划,自言意欲消弥干戈,但因为六祸苍龙居心不轨,受邀参与的南武林各派掌门不单再也无法回去,拒绝前往的派门也惨遭剿灭,因事情起于三月,历时也三个月,故被称为三月浩劫。后因未知莫名原因,六祸苍龙消失在武林之中,造天计划六人组也分崩离析,只留下这浩劫后的各大门派,或是式微消失在武林之中,或是重振旗鼓,望能东山再起。 同样,双城之战却是自千年之前便已打响,诡龄长生殿先于天荒不老城成立,以诡谲隐秘称于武林,而后天荒不老城突兀出现,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和诡龄长生殿分庭抗礼,没有人知道城主识能龙的真正来历,只知其出江湖起,便坐拥不老神泉,和诡龄长生殿相生相克,处处为敌,相互制衡。 而如今识能龙恢复六祸苍龙的身份,让武林中掀起无数猜测,谁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什么,但就这点而言,渡流云却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至少她这个解释说出之后,说服了身边的人。比如三教大流氓,比如罗喉黄泉。 时空乱流空间错位意识穿越,这样的字眼对于渡流云来说理解起来一点儿都不难,要说切身经历,怕是没人比她更有资格说出这样的猜测设定。而身边这几位接受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倒也算是稍稍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如此神奇的猜测,没点儿心理承受能力的人是无法快速想通的——也就是说,目前在疏楼西风待着的没一个是正常人就对啦。 “所以,你想通这些的意义何在?” 点开了吐槽这个技能,黄泉在听完了渡流云的推测后,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地问道。同样的话其实别人也想问,只是碍于要给她留点儿面子,没好意思问她为啥要啃这些卷宗。 “一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一个就是想找到当年那些人。六祸苍龙复苏可不是那个胖乎乎的识能龙,要说他对当年的造天计划没有继续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信的。所以这些卷宗就有用了啊,起码我能知道,这除了六祸苍龙之外的人,现在都在那里。”偷换概念什么的她最是擅长不过,毕竟她这两天一直在啃书卷嘛,能够察觉到信息那是相当正常的。 “对当今武林没什么兴趣的你,居然会因为六祸苍龙出现想要插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闲的时间有些长了,想要找些有趣的事来做。” 对渡流云的了解可说是相当深,联想到之前她始终不愿意露面,而是以各种名义和方法来向中原提供帮助,罗喉淡淡地道,他对武林确实没什么兴趣,如今在江湖中偶尔走动,也是因为这个闲不住的家伙喜欢乱给人派活儿,还美其名为怕他们长时间不动弹,筋骨会老化。天知道她这些说辞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更是经常推翻她自己的决定,行事但凭喜好这性子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管你想做什么,流云,不要想着把吾牵扯下水,吾暂时还不想领教你乱来的能耐。”龙宿用他那杆紫金烟袋锅轻轻敲了敲桌子,提前将渡流云的念头按死在摇篮之中。他在各处别苑的修仙生涯挺愉快,和那两位好友相比,他可不想劳心劳力,然而这个一手带大的小丫头,其作妖能力并不亚于剑子仙迹,为了避免她挖坑,还是把话先说明的好。她所说的未来那场末日危机他不会回避,并不代表他愿意费心费力参与到其他事情当中。苦境这个随时埋人的破环境,还是少把他扯进来的好。 “亲爱的老爹啊,我的信誉有那么差吗?”渡流云瞠目结舌地瞪着龙宿,她发誓,她真的没有把他扯进来的想法,就现在这些小虾米,哪里能劳动到义父大人的筋骨啊,他老人家可是要做那一根超级顶梁柱才对嘛。 龙宿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是信誉差,是根本没有信誉,就这点而言,流云啊,你和剑子仙迹的能为相差无几。” 这两个人都是要贴上红色警戒标签的危险人物,稍有不慎就会把他拉下水,挖坑埋人这个技能简直被他们点到了最高值,当然这项技能龙宿本人也是点满就对了。大概唯一能镇住他们的,就是目前人不在此地,具有天然不怒而威气势的佛剑分说。敢在流氓大和尚面前作妖的人,要么还没出生,要么已经挂了 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过往行为,渡流云觉得她并没有龙 宿说的那么糟糕,本着厚脸皮的风格,她索性当做没听到那几位对她的吐槽,而是貌似认真地道:“人在江湖漂,总要为这个环境做出点儿什么好啦好啦,我投降,就是想找点事儿干嘛,根据我夜观天象的结果,有很多我在意的人会出现各种不同的危机,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被发现了,总要为朋友做点什么。” 总是相识一场,生死劫这种东西,她能帮一个人化解,就能帮更多的人化解,有些牺牲是根本不需要出现的,人嘛,一辈子只能活一次,像她这样的bug不是那么好见的。所以说,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来避免那些可以免去的死劫,没什么不好。天条天规?抱歉,她现在已今非昔比,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这些狗屁倒灶的规定束缚的。想要让她感受撞南墙那就撞穿了再说。谁让她在意的人事物目前都开始一一浮现水面了呢。看不惯也好,硬要干涉也好,总之她要做的事,做下的决定,没什么人能阻止就是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九章:南武林旧事·下】 全凭喜好的行事最大的益处就是不需要计划,而下手够狠辣的作风,和一定的实力,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论难缠而言,当今武林炙手可热的人物都不怎么好相处,尤其是那几位台柱,哪个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但是性格都有迹可循,只要不是太过分,大约都能被原谅,所以六祸苍龙自复活至今,都没有与这几位大佬正面起冲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背地里有什么举动,那就不是随便猜测的出了。 当然,这是渡流云并未入场之前,她并不介意成为最难缠的那个,要说讲道理,她没有听讨厌的人讲道理这种好心情。嗯,只要六祸苍龙不跟她找麻烦,她也不去干涉他想作什么妖,然而这似乎并不太可能,六祸苍龙要做的事儿,全都和她要做的在对立面上啊。 就比如她现在要做的事。 行走苦境这么久,渡流云几乎都是游走在中心之外,不与任何中原真正的中流砥柱们接触,一来是她不愿意碰触到混乱的中心,二来也是不想和这些大佬走的太近——她的选择注定会被人当作中原正道,而一旦和某位素贤人扯上关系,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绑上战车,从而成为素贤人口中的前辈顺便还被坑的泪流满面,要知道她想要做的可是尽可能地救下这些会被历史洪流碾碎的人啊,万一连自己也被搭上,挂掉是不会,可分身乏力就又是一回事儿了。为了自己的小梦想,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比较好。 当然,她不与这些人接触,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些人的动向,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虽然还比不上三先天那么可怕,但也差不远了。毕竟年代和出身决定了她在此时此刻的苦境,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前辈。 算算时间,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莫召奴,时间对于苦境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不论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亦或是百十年,仿佛弹指间便过去了这些岁月,很多事情就像是才发生过不久一样,动不动就活个成百上千岁最大的优势,大概就是选择性地遗忘了时间,或者是被时间遗忘。 心筑情巢并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虽说莫召奴强悍地公然与六祸苍龙为敌,但这并不代表武林中人没有办法找到此地,能不能进来,看的是莫召奴的心情。自然,渡流云不会在他拦截的范围之内。至于六祸苍龙的手下向他禀报有人前往心筑情巢,这就不是渡流云和莫召奴关心的了——敢来找茬是最好,正愁没事儿干。 反正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未来很多事情都要绕着心筑情巢发生,所以,渡流云就这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向着心筑情巢前行,顺便路过一下武林道的交通要塞,公开亭。这里秉持着一如既往的公开,公正,公平,且信息发达的特色,有什么新鲜事儿都能在第一时间被贴出来,真是神奇的让人无法理解。 “还真是变成了通缉犯,六祸苍龙这一招过河拆桥斩草除根玩儿的挺溜儿啊。”看着贴在公开亭的画像,渡流云搓着下巴,有趣地自言自语,本来她有想过抓着罗喉黄泉一起外出,但思考到这两位的造型太过引人注意,她一个人稍微换个装束还不至于被人认出来,但再多带两个扎眼的还是低调一点儿的好,只能委屈那两位继续闭门练功了,天知道这两位能突破到什么境界去,反正为了未来对付老弃,提升些总是没坏处嘛。 就在她瞅着画像脑子里转着各种古怪念头的时候,武林大百科秦假仙三人组出现在了她身旁,秦假仙有点不确定地打量着渡流云,毕竟他好久没见过这一位,如今突然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着实让他感到惊讶:“哎呀呀,这不是流云公子吗,这是什么风儿,把你吹到这武林道上来啦。” “哈,秦公子,久见了。”渡流云一挑眉,哥俩好一样勾住秦假仙的肩膀,硬是把人从公开亭拖离了去:“怎么样,作为武林第一情报大王,最近可是有什么新鲜的,炙手可热的消息透露一二?”这样说着,她一把银票塞到了秦假仙手上,买卖消息银货两讫这可是规矩,面对秦假仙,她可是什么便宜都不会占的。 “哈哈哈哈,流云公子果然上道,既然这样,那老秦就不客气了。”才不会和银两过不去,秦假仙笑嘻嘻地收好了银票,在一瞬间他确实动过脑筋想要挖坑把渡流云拖下水的,然而思考到这一位的可怕程度,和她背后那几位可怕的大流氓,他觉得还是算了,反正渡流云一向站在正道一方,真要说出手相助,怕是不需要人下套,自己就会往麻烦里钻,联想起她过去种种事迹,秦假仙不难得出她这次重出江湖就是想要和某些势力好好玩一番这个结论,既然如此,他何必多那一举,万一再惹来渡流云不悦,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多划不来啊论各种情报,他掌握的可都是一手信息,就譬如双城会这么快被搞掉,指不定这位流云公子在里面起了什么化学作用——听闻长生殿当初可是好好地失窃了一番,要说和她没关系,他秦假仙那是打死打不死都不信的。 干脆地将渡流云想要知道的武林新鲜事一股脑地全都讲出来,包括各种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秦假仙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末了还加了一句:“流云公子啊,你要是想找六祸苍龙的麻烦,我老秦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诶,秦公子,像我这么爱好和平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去找人家的麻烦呢。好啦好啦,今日既然有缘相见,不如请秦公子再帮我跑个腿,报酬另算。”说着,她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封早就写好的信,在秦假仙耳边说了个地址:“” 她这言外之意听在秦假仙耳中可是一清二楚,不会随随便便去找麻烦,那就是一定会刻意去找麻烦喽,果然他一点也没猜错啊,这位流云公子再出江湖,就是来搞事情的。未来又有好戏看了。 某处城郊外数里处的树林之中。 “晚儿,你伤势未愈,总该多休息才是。”汲无踪对大步向前走的鱼晚儿道。她前些天才受伤,如今刚好一点就敢这么活蹦乱跳,实在是让人担心。 鱼晚儿却不这么想。汲无踪才是那个最需要多休息的人,只是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追杀太多,好容易在客栈休息了两天,不能多留,以免节外生枝。想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事,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再休息了。” “你唉。”知道自己说不过她,汲无踪摇摇头。最近自己的头脑越来越不灵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许多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向着脑海涌来,时好时坏,若不是自己,鱼晚儿根本不会遭受到这么重的伤害。 “哼,只怕你们是要永远休息。” 回应鱼晚儿的,是一个充满深沉,暴戾,狂傲和狠辣的声音,随后,一阵飓风刮过,凭空多了几十条人影。为首的,正是传闻中造天计划六人组中的绝,无赦天靡毘非笑。 鱼晚儿习惯性地挡在汲无踪身前,毫不客气地指着毘非笑:“”哈哈,你这老家伙长得倒是难看,说!你是谁?” “毘非笑。这个名字也许你没有印象,但是,汲无踪,绝呢?你可还记得绝?”毘非笑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刺进汲无踪的心。顿时,当年的片段断断续续地涌来,被君所伤,被剑追杀,被绝打成重伤,还有那个戴面具的,飘舟神隐,似乎也被他们重创,但,记忆中的人,是谁,是他,还是别人? “呃我我不我不知道”汲无踪痛苦地抱住头,冷汗顿时侵透了全身,“绝,绝是谁我,我又是谁?” 鱼晚儿一惊,急忙抱住他:”病阿叔,你,你怎么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汲无踪的记忆产生了混乱,他缩在鱼晚儿的怀中,只觉得有很深的恐惧笼罩着他,是对过去无法忆起的恐惧,也是对自己每一次都会拖累到鱼晚儿的愧疚。 毘非笑像是看出了什么,冷笑一声,失忆?有趣:“哼,看来当年的伤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忘了一切,也挽救不了你的性命!” “我不许你伤害病阿叔!”鱼晚儿横身在汲无踪身前,一副老鹰护小鹰的样子,这一路之上都是她和汲无踪互相扶持,挺身而出保护他,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小娃儿勇气十足,但凭你?可笑,你和他一起死!”毘非笑根本不将鱼晚儿放在眼中,以鱼晚儿的本事,怕是给他热身都够呛。 鱼晚儿话虽然说的强硬,然而她武功在毘非笑手下那根本就不够看,不要说想要保下汲无踪,就算是自保都成问题,就在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忽然一声悠扬诗号传来:“有心无心,心在人间,多情薄情,情系江湖。” “莫召奴!”毘非笑心下一惊,对于 声音落地,一道人影翩然落地,清俊的面容,昕长的身形,优雅的气质,不是莫召奴又是谁? “我如何不能来?”莫召奴淡淡一笑,为这肃杀之地平添几分温和,几分雅意。 “哼,劝你莫插手我与汲无踪的私怨。”毘非笑丝毫不敢放松地盯着莫召奴,这位堪称传闻中的人物,他虽然妄自托大惯了,可也不会小窥。 莫召奴一挑眉,目光带有玩味:“哦?只是私怨?若是私怨,路见不平,又有何不可?” “说的没错,路不平,有人踩啊老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实在让我怀疑,当年你们的造天计划究竟是有没有用过脑子。” 莫召奴的话音才落,渡流云就自一边惬意地摇着小扇子,迈着八爷步,一派这是我家后院,你们好的样子出现:“哟,莫召奴,好久不见,好巧啊” “流云公子?” 眼见渡流云出现,莫召奴满脸愕然,这是什么风,把这尊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神吹了过来,再看过毘非笑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锅底来形容了这一触即发的战势,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吗吗吗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章:腾风汲无踪·上】 心筑情巢厢房之内。 莫召奴将汲无踪安置好后,便安抚了下满心担心的鱼晚儿,这位姑娘与汲无踪关系匪浅,身手却是不足,一路上担惊受怕颠沛流离,此刻到了他这心筑情巢之中,算得上是可以稍事休息一番。 他看着渡流云,久别多年未见,甚少听她在江湖中做出些什么样的大事件,如今突然出现,看来是对武林的现状看不下去,想要插手了。 “这位小帅哥是毒气攻心啊,我的莫四爷,你现在能救他一时,怕是救不了他一世。” 渡流云迎着鱼晚儿惊骇的目光,放下探视汲无踪脉搏的手,她的语气虽然很沉重,但丁点儿的紧张都不存在,然而鱼晚儿丝毫没有受到她这份轻松影响,而是惊恐地道:“怎会这样,一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怎会中毒?” 莫召奴无奈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这么逗小姑娘真的好吗,不是人人都像她,有一颗唯恐天下不乱且强壮的心脏啊:“流云公子,你就不要吓唬鱼姑娘了,鱼姑娘,他身中慢性剧毒,毒名百日酖,初始并无任何迹象,待得毒征出现,已是毒素入心。” 鱼晚儿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是何处中的毒:“这怎么可能呢,我和病阿叔吃住都在一起,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什么他中毒了,我却没事?” “他的身上有很浓厚的酒气,而你没有。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出在他所饮的酒上。”莫召奴虽是推断之语,但言语之间却是确认了八分之多。 “酒?这呃,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陷迷酒窟之中偷回的酒有毒!”鱼晚儿忽然想起来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地方,脱口惊呼。 “陷迷酒窟?”莫召奴不解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鱼晚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当日偷酒的经过,又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汲无踪身上有如此大的酒气,以及她和汲无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病阿叔本就有病在身,需要引酒入药才能医治” 待她说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莫召奴听的皱眉不已:“你们从酒党脱离的这些时候,受了不少苦啊” “只要能医治病阿叔,任何辛苦都有代价。”说这句话的时候,鱼晚儿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汲无踪对酒党有恩,她要报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很自然地便讲了出来。“但我却想不到,竟然会害了病阿叔。但病阿叔的毒” “放心,既然流云公子这么轻松地说出口,那她自然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否则绝不会有心情调侃。” 莫召奴示意鱼晚儿看向渡流云,从她查出汲无踪身中剧毒开始,他就确信,渡流云必然是有解决的方法,他和渡流云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知道她向来不做无把握的事。 “是啊,小姑娘,你就放心,既然这事儿我们遇上了,就不会袖手不管。虽说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怕麻烦,但还是有一种人,明明知道是很麻烦的事,偏偏喜欢自己送上门的,太长时间没找过麻烦事儿,总觉得身体都要生锈了。” 渡流云嘿笑道,一点儿也不介意莫召奴满脸无奈地盯着自己哥俩好一样搭上人家肩膀的毛手,一本正经地保证道,路不平有人踩,有喜欢陷害人的恶人,就会有喜欢管恶事的闲人,就比如他们。 鱼晚儿看看莫召奴,又看看渡流云,这两个人的名号她都听过,以她的资历来说,就是喊这两人一声前辈也是托大,然而事关汲无踪,她虽是感动,但却又有所不解:“为何你们要对我们如此好?不只是出手相救,还愿意替病阿叔解毒?” 渡流云笑笑,看了一眼莫召奴,示意他先说,而莫召奴倒也没有隐瞒她,毕竟他要查的事,和汲无踪有关:“实不相瞒,我调查汲无踪之事已久。” 鱼晚儿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全身的毛都乍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调查病阿叔?” 莫召奴看得有趣,但也不想让这小姑娘升起反感:“事关造天计划,一言难尽。” “造天计划?那是什么?”这个字眼第一次出现在鱼晚儿的耳中,她大感意外。似乎以前从未有人提起过,难道一连串的追杀,也与此事有关? 莫召奴也只是简单地一句话概述,这要是从最早开始说,估计再来一个时辰都打不住:“多年前,南武林发生三月浩劫之案,有很多门派和高手牵涉其中,汲无踪是关键人物之一,或许,他便是造天计划六人之中的飞。” “你是说,病阿叔是飞?”鱼晚儿眨眨眼,没想到病阿叔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只是以前在他重伤之时猜测他出身非凡而已。 莫召奴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但毘非笑的追杀,却加深了我疑虑。” “不可能!病阿叔绝不是杀害无辜的阴谋家!”鱼晚儿再次乍毛,她根本就不能接受汲无踪和屠戮南武林一事有关联。 莫召奴示意她不要着急:“据我所查,造天计划最初的立意非恶,只是内情不单纯,也许汲无踪与飘舟神隐皆是被利用的受害者。” “一定是了,我相信病阿叔一定是被利用的。他一定不是坏人。” “我也相信。”不得不说,莫召奴的笑容有让人安心的能力。 “你也相信?”鱼晚儿的眼中写满诧异,这个人一面说要调查汲无踪,一面又说相信汲无踪是受害者,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一个人无论如何转变,仍然掩不住隐约透露的本质。他眼神清澈,充满沛然浩气,这样的人,绝非匪类。” “病阿叔一定是好人!”鱼晚儿坐在汲无踪身边,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酒党覆灭,除了汲无踪,她再无第二个亲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失去一次。 “我相信,不然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莫四爷,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位,打扰有"qing ren"可是要遭雷劈的,我们上外面交换一下情报?” 这个莫召奴,还嫌弃自己逗小姑娘,难道把小姑娘逗炸毛的人不是他吗。 说的也是,这一路上奔波的久了,还是让鱼晚儿和汲无踪安静休息为好,更别说汲无踪还是个重病号。只是渡流云没把话说的那么暧昧就好了,那语气让鱼晚儿瞬间红了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出口,只能伴着渡流云一路远去的大笑声,无奈地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之中,内心默默吐槽,这位前辈真的是一点儿前辈的样子都没有啊。7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一章:腾风汲无踪·中】 时隔多年,故人再聚,莫召奴不觉有些感慨,颇有些江湖岁月催人老的意味,无论是经历,境遇还是其他,有些事就这样消散在了风雨之中,有些事却会永远留在心底,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印象深刻。 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变故的苦境之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少了谁,熟悉的面容一个又一个接连消失在身边,残酷的江湖,永远是为了胜利者而存在的。失败的人,唯有付出性命的代价,而后逐渐被这个世界遗忘。 “这么伤感,可不像是你莫召奴啊。”渡流云轻笑道,这退隐江湖的生涯看来并没有让他真正离开武林,想想也是,有那么一位在江湖上四处奔波劳心劳力的三哥在,莫召奴也不会轻松地归隐,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他被海的那一端牵扯下水的时候,总之这位温文尔雅的花座召奴莫四爷,距离过上远离尘世平静生活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看多了起起落落,便忍不住会这样想,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明知麻烦,终究是躲不过自己的心思。”千言万语化作寥寥三字,皆因看不惯。 “有心思才是正常人,要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那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啦。我们又不是白发苍苍双手无力,身在江湖惯了,要真远避红尘,只怕反而会极其不适应。” 天生就属于江湖的人,和那些寻常百姓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庸庸碌碌的生活有庸庸碌碌的好处,可以离开生死悬一线的危机,可那样却又是让人生变得平淡。 “哈,要是这样互相感叹下去,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如说到正题,流云公子,你要如何解决汲无踪身上的剧毒” 他虽非名医,但已看出了汲无踪身上的毒,自然是能够看出他已经毒入心脉,而且体内真气经脉更是逆岔混乱,若非酒党特殊的保命之法,他根本不可能坚持着活到现在。 悠然地摇了摇扇子,渡流云半点紧张也没有“方才你不是替我向鱼晚儿做了保证么,为了不让你的保证落空,我当然要拿出能够医治汲无踪的解决方法。前一阵子不是双城之战闹的沸沸扬扬么,在下不才,从长生殿拿了不少东西出来,再加上交友遍天下虽然有些夸张,但名医神医怪才确实认识那么几个。请借风随行一用,请一趟神医吧。” 她一挥手,笔墨纸砚瞬间备齐,洋洋洒洒写下一封龙飞凤舞的书信,封好后对莫召奴道。她不是不能走一趟啦,但能不动弹就不动弹,懒人吗,总要发挥懒人的特长,尽管她想要请来的是另一位超级大懒人,反正大伙十步笑百步,谁也别嫌弃谁。 “哈。” 莫召奴笑笑,将书信交给风随行,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他主动插手的,原本应该是由自己想办法来救汲无踪,这已经被渡流云分担去了一半,若是连跑腿的事都不愿做,他出头又是为了什么。 “这许多年过去,流云公子依然未曾有变化,着实令莫召奴感佩。” 一如当年天策真龙时期所相识时,渡流云无论是性子还是做事的风格,皆没有半点变化,还是同过往一样率性,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股清流了。 “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吧,不,几辈子都没变过,这性子是改不了,根深蒂固了。”说着让莫召奴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话,渡流云却是不想多解释,难道要她逮着一个人就对人家说自己活过三世,就当做是寻常的吐槽听听好了,何必较真嘛。搓了搓下巴,她的脑子已经转到了即将收到她书信相邀的某位老人家,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精彩刺激的退休生活过的怎么样了啊 过于悠闲的朱闻苍日在和渡流云分开后,一个人四处乱走的生活虽然显得有点清净过了头,但也挺好,至少有益于修生养息,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叫出来彼此的真正身份而尴尬。他敢用自己的战神身份发誓,渡流云绝对知道他是谁。 夜深,人静。 异度魔界的逃家大王正在一个街头随处可见的客栈中安睡,毫无声息地,一道白影出现在朱闻苍日床边,几乎是同时,朱闻苍日翻身而起,面上是极度无奈地表情“我说兄台啊,你阴魂不散地样子,实在是比伏婴师还要烦人。” 他面前站着的,自然是从集境回来的莫非尘,这一位在把他唤醒之后,在异度魔界的存在地位就很特殊,再加上天魔池的那一位传来的不清不楚的讯息,就算是对他的来历有所质疑,也因为各种各样的愿意而对他或是感激,或是敬畏。当然,这个行列不包括他银锽朱武啊不,现在他是朱闻苍日。总之,他对莫非尘的来历和目的始终抱有质疑。 “忙完了自己的事,自然是有了闲暇。朱闻苍日,作为异度魔界的王,你并不合格。”莫非尘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是平静如水。就是这居高临下看着朱闻苍日的态度,让后者挺不爽的。平心而论,朱闻苍日绝对不是矮子,气势更是因为身为异度魔界之主,叱咤风云多年的战神而极具压迫感,就算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书生气,也改变不了他此时刻意外放的威压,然而莫非尘非但比他还要高上一头,压迫感更是几近恐怖,朱闻苍日始终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会对莫非 尘发自内心地有着无法控制的退缩感,这样的感觉他在渡流云的身上也感受过,只是不如莫非尘强烈,相对而言,渡流云的性情丰富,将她的压迫感冲击了不少,莫非尘不同,这个人从一出现,就是一副不论是谁不在他眼中的样子。 “异度魔界怎样,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虽然我很感谢你唤醒了我,但我更认为你的做法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醒来就能解决的,就让他继续睡下去没什么不好。 莫非尘眉梢微微一动,好整以暇地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何必对吾抱有敌意,朱闻苍日,有些事九祸没有告诉你,补剑缺不愿意告诉你,其他人又不知道,但吾认为,作为当事人,你有知道的权利。” “哦不知道是怎样的事,能劳动兄台你亲自走这一趟,真是让人好奇啊,这里没有好酒,只有冷茶,就让我以冷茶相敬,洗耳恭听便是。” 朱闻苍日唇角微微扬起,他倒要听听,是怎样的理由,让莫非尘愿意纡尊降贵,大半夜跑来扰人清梦。希望他说的内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二章:腾风汲无踪·下】 将专人专用这种事儿发扬了个光大,慕少艾在接到渡流云的书信时,脸上是万般无奈地,倒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啦,就是觉得这晴空万里无风无云的日子难道不应该窝在家里好好睡觉休息犯犯懒嘛出屋活动什么的不要太难为他老人家啊至于欠了渡流云许多人情这件事,渡流云不提,他也不会主动提,这种事记在心里就好啦,都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例行吐槽什么的不要太美好。 如今武林有这么些位神医坐镇,倒是不怕有事找不到人,毕竟总不能逮着一个坑吧,总要换换才好。再说了,年纪轻轻地整天扮什么老人家,在这苦境里不活上个千年起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人家,和那些隐藏大佬相比,药师还是相当年轻的嘛。用三位数来计算的人,和用四位数计算的人来相比,那就是个小年轻啦。 当然,这话听在慕少艾耳中,也只能换来这位慵懒药师的苦笑了。嗯,似乎没有人能对渡流云的神吐槽有所招架,何况他也不可能真正拒绝她的邀请。 “流云,你还真是看我太闲,我应该感谢你给我这个劳动筋骨的机会啊。” 应邀而来,坐在心筑情巢的花厅之中,一边向莫召奴报以温和有礼貌的微笑,一边抱怨着渡流云一点也不体谅老人家,慕少艾敲着烟斗,颇有恨不得让自己瘫在椅子上的架势。 “那是当然,自从阿九告别半心之忧,你是把大事小情全都丢给了人家,你知不知道滥用童工是很不人道的。人要是长时间不活动,筋骨就会生锈,筋骨生锈了,就会变成真正的老人,变成真正的老人,全身的肌肉就会萎缩,然后你就会从玉树临风高大挺拔缩水到三寸丁,皮肤也会开裂成枯树皮,这太可怕了,为了避免你遭遇到那么可怕的危机,我这才好心好意地让你感受一下四处奔波的快乐,开动一下快要被太阳晒成一团的脑筋啦,不要太感激我,我会汗颜的。” 渡流云的表情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至少看在慕少艾眼里是这样的好像揍她一顿啊,如果打的过 “是啊真是万分赶感谢你替我找了这么一个麻烦的活计。”慕少艾忍不住失笑道,这家伙说的还煞有介事,“罢了罢了,言归正传,流云,汲无踪的毒我能解,手法我也是会的,但是你们这样做的后果想好了么,如果汲无踪不像你们所猜测的那样,而是真的和六祸苍龙起了利益或是其他什么方面的冲突,才导致如今的境遇,救回他,武林将会面临怎样的危机。” “如果汲无踪不值得被救,那我也不会劳烦您老人家走这一趟啦,放心放心,就算最后发现汲无踪真的是出乎我们的预料,大不了再宰掉就是了。”说着这样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亏心,用渡流云的解决办法来说就是,老子能救了你,也能废了你。 “这还真是充满了你风格的解决方式啊。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对了算是为武林救回来一个侠士,救错了有你们费心费力兜着,我说流云啊,来给我打个下手。” 想让他老人家独自完成治疗汲无踪的手术不是不行,但放着这么一个大闲人不用,未免有些对不起自己。慕少艾搓了搓鼻子,对渡流云毫不客气地道。 “是是是,神医有命,小的岂敢不从。”反正她给上官邛打下手已经习惯了,说不上是名师出高徒,但当半个密医用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一摊手,任由慕少艾随意差遣。神医嘛,都是有怪脾气地,照做就是了喔。 不能把行走江湖这样的危险生涯过成游戏人生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渡流云就将这个风格彻底地发扬光大,和她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人生中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这样的性格的确是让人觉得轻松。 鉴于替汲无踪治疗毒患是需要彻底根除的,心筑情巢很自然地表现出来了闲人免进的状态,而渡流云在替慕少艾打过下手后,便被慕少艾请了出去,剩下的部分倒不是她不能参与,而是为了能够让心筑情巢不受到打扰,还是有必要把这么一尊大神丢到外面去镇宅,就譬如说,前来上门探问的六祸苍龙。 莫召奴固然是能够给六祸苍龙带来压力,但论耍嘴皮子,他自然是不如能把活人气死把死人气活的渡流云,看似温和的莫召奴,实际上在面对厌恶的人时,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脾气,这点看在渡流云眼中,很是不客气地接下来了这个任务,用她的原话就是,怎么能让莫召奴这样的美人被六祸苍龙气到有失形象呢,何况莫召奴和她不一样,她是完完全全什么顾忌都没有,自己硬就算了,后台更可怕,这武林可是一个相当现实的所在啊,六祸苍龙对素还真这一派固然是心存忌惮,可对上她渡流云,怕不是无从下口,只能硬碰硬。 “流云公子,你真的是”习惯了渡流云的风格,被她称作美人,莫召奴更多的是心头升起的无奈,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你这么调戏我,真的不怕武君会有意见嘛,算了,想也知道罗喉根本治不了她,要说威慑度大概真的只有三教大流氓的食物链顶端佛剑分说能让她正经一点儿。 “哈,总晾着外面那尾一心作妖的祸龙总是有失地主之谊,要知道这可不是他当年四处作乱的时代,处在我们的时代 ,站在心筑情巢的地盘上,还想着耀武扬威,那是不可能的,对于接下来他会有什么样的做法,我是真的万分好奇啊,不如请他进来一叙。” 渡流云向莫召奴发射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好吧,莫召奴秒懂,他微微一笑“也好,就让我们与六祸苍龙一会。” 有慕少艾出手相助,汲无踪的毒患自然能顺利解除,有渡流云横空插手,六祸苍龙的计划想必被打破了许多,这接下来的发展,当真有趣至极,令人期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三章:不服,你咬我啊。】 六祸苍龙也算是知道自己树敌无数,尤其不招莫召奴待见,有一页书的陪同,至少不会担忧莫召奴会当场暴走。然而他千算万算,也是算不出渡流云到底是个怎样的性子,论脾气,她绝对不比一页书好,论性格,恐怕全武林也找不出能和她一样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同样是这样的形容词,其他人都有迹可循能摸出个一二,她是根本让人摸不到头脑,来之前一页书更是提前和六祸苍龙直言,他能够让莫召奴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压住火气,但绝对不会在渡流云面前帮他美言,以渡流云的性子,就算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在意,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渡流云找他六祸苍龙的麻烦,那他就自求多福,他概不负责。 这样的说法让六祸苍龙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渡流云这个人,当初他作为识能龙时对渡流云的印象还停留在脑海里,对这个人,他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只是表面上的一些,再结合江湖中的种种传闻,和如今一页书对他挑明的态度,使得他拿捏不稳,原先想好如何对付莫召奴的解释,似乎不太用的上了。 在六祸苍龙出现的时候,慕少艾已经先行避入了心筑情巢,渡流云并不希望这位半隐退的药师被六祸苍龙盯上,关于汲无踪去毒需要换心这事儿,她也打定主意自己揽上身,绝对不会让慕少艾暴露,本来她出手救下慕少艾就已经出存了私心,不希望这位风趣的药师埋身苦境,现下江湖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救助汲无踪需要慕少艾的医术,但却绝对不需要让他涉身险地。把人家拉下水,就要对人家的安危负起全责,毕竟她对慕少艾只是朋友,能让她坑起来毫无心理压力的,大概只有罗喉和龙宿,自己人嘛,分的太清楚了就伤了情分。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造天之君,六祸苍龙了吧,果然应了一句话,见面不如闻名,闻名不如不听。”这个时候的六祸苍龙绝对没有让人喜欢的气质,至少不会让她看得顺眼,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有什么理由让她留面子呢。以她的资历,也完全不需要对六祸苍龙客气。 这是个什么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摆明了就是搞事情找茬啊,这样的开场对话不仅没在六祸苍龙的预料之中,就连一页书都有些愕然,本着不能一上来就把气氛搞僵掉的原则,一页书示意六祸苍龙暂时不要开口,面对渡流云,他淡笑道“一别多年,流云公子依然不改当年风趣,今日重逢,令人感慨。”他刻意绕过当初诡龄长生殿易容改妆问天敌时出手相助渡流云偷取长生殿完美身躯之事,这事儿哪有四处乱唱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再说了,六祸苍龙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明白一页书的想法,渡流云轻笑“是啊,江湖世事催人老,一别经年物是人非,真是让人忍不住会忆想当年风光时。” 听你在鬼扯。虽然一页书是江湖中出名的魁首,正道的超级栋梁,但他内在的性子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这从他屡次化身与自己展现给别人的形象大相径庭的身份时就能看出来。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自己和渡流云之间这不着边际的对话,一页书的脑袋里不受控地冒出了一句话,这可不就是在糊弄鬼,糊弄的还是一个惹很多人厌烦的讨厌鬼。 “前辈既是为造天计划六人中的飞而来,莫召奴也不好多做阻拦,只是不知前辈要如何处置此事。”莫召奴一合扇子,面对一页书时的谦冲有礼,一丝也没有留给六祸苍龙。在这话说出后,他便换上了冷淡的态度,看向六祸苍龙时,眸中流露出的,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有一页书陪同,他自然是不会强硬拦阻两人见到尚在昏迷之中的汲无踪,而鱼晚儿强作镇定地借着给汲无踪也掖被角的动作,顺势坐在了汲无踪身前,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依然还是挡住了六祸苍龙的可攻击范围。 “晚儿姑娘,这里交给我就好,万一汲无踪醒来发现你受了伤,要我怎么向他交代。”渡流云并不理会六祸苍龙在见到汲无踪时一瞬即逝的凶狠目光,而是男友力爆表地搂住鱼晚儿的肩膀,示意她退到后厢房去找慕少艾,有那位药师老人家和隐藏在暗处的风随行在,六祸苍龙绝没有可能分神伤害她,“现在你只需要去后厢,把你自己的旧伤养好,顺便把自己调养的美美的,用活蹦乱跳的精气神迎接你这位即将痊愈的病阿叔就是最好的。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在我流云公子的眼前,动我要保下的人。” “我”鱼晚儿被她揽在胸前,听着她用强横的语气好不留面子地呛声六祸苍龙,完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感谢,最终也只能是化做一声叹息,按照她的话,远离这个可能会变成战场的所在,正如同渡流云所说的,一旦这里动起手来,她除了徒增伤亡,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不如远远地避开。有这位武功奇高脾气极怪的流云公子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六祸苍龙,他就是飞么”一页书看着鱼晚儿离开,有点无语地看了一眼渡流云,今天要是不打起来,绝对是六祸苍龙赚到,不过考虑到他所了解的渡流云的性子,她是绝不会在心筑情巢动手的,这位对自己人那是好的没话说,莫召奴的房子,她指定不会拆掉。 六祸苍龙是完全将自己所预想的推翻了,从一页书说要带带来汲无 踪面前时,他就已经做了无数的预想,然而预料赶不上变化,渡流云的强硬态度让他的表情有些僵,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他心底却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当年的一幕幕过往飞速的在他脑海中闪过,只要他答错了一个字,今日便不知该如何收场。 说心里有底那是假的。无论是响彻武林盛名不衰赫赫威名的一页书,还是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友善态度的渡流云,此时此刻这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一个用一双凌锐的眼眸,冷厉地盯着自己,一个用看似浑不在意,面上带笑,却随时准备找他麻烦的目光看着他,这无形的压力,在整间屋子中蔓延开来,压在每个人心头,宛若一座大山,难以喘息。 “六祸苍龙,他便是造天计划中的飞么”一页书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催促的意味,仅仅是再次确认的口吻,却让六祸苍龙心头再蒙一层阴影。一字错,字字错,一步差,步步差。他决不能有半分疏漏。 “不错,他就是造天计划六人之中的飞,也是吾的生死至交。腾风汲无踪。”六祸苍龙的话说的很圆,是飞,也是他的生死至交,只是这个生死之交么很有意思啊 渡流云摇着小扇子,仿佛快要摇成小电扇,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生死之交有很多种,不知道你和汲无踪是哪一种啊,大概是那种,恨不得对方赶紧死掉的生死之交吧” 啊,你这个样子让人如何接话啊咄咄逼人虽然很有你的风格,但好歹留点让六祸苍龙开口的余地吗。 “所以,你是承认了当年三月浩劫与造天计划六人的关系。” 六祸苍龙的脸上写满了痛楚和悔恨“过往的挚友,六祸苍龙不曾忘却,如今能再见一面,真让吾悲喜交集,千般滋味,难以言喻。” “如今他伤势沉重,不宜在受到任何惊动。”一页书的目光柔和中带有凌厉,似乎能够看穿六祸苍龙心中所想。 莫召奴轻笑一声,眉眼间带有淡淡嘲讽“如果吾没猜错,他身上之伤,该是拜你所赐。你心中怎样的千般滋味,莫召奴倒是十分好奇。” 六祸苍龙轻轻一叹“当初他助毘非笑灭人派门,吾一时错手,将其重伤。”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现在汲无踪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眼不能视,不如六祸苍龙你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心筑情巢你是不用想了,这里不会有你的客房,出门右拐三百里外有客栈,如果我的医术不出问题,再有两天汲无踪就能醒,到时候你们俩来当面对质一条条一桩桩都摆在明面上说清楚多好,何必在这里打哑谜嘛。” 胳膊肘搭在莫召奴肩膀上,渡流云话说的轻描淡写,听在六祸苍龙耳中却是犹如雷击,两天,只需要两天,汲无踪就能摆脱旧患醒来这流云公子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四章:腾风·策龙·上】 按照六祸苍龙现在表现出的人设,他自己是当年造天计划的受害者,是被其他人坑蒙拐骗上了贼船才导致犯下错误的,为此他付出了身外化身,本体封印的代价,如今找回了自我,他要将以前的这些旧部朋友一一找回,问清缘由,再替他们赎罪。这个剧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偏偏有这么几个对他敌意极中,对他半句话也听信不进去的强硬角色在,而且每一个都是他暂时得罪不起的狠人。无论是武林中的地位声望,还是自身实力,他想要解决,只怕是个大问题。 “不用想了,六祸苍龙,当今武林如此混乱,就算你野心重重,想要一统武林坐拥天下,怕不是还没睡醒,何况就算是想要安定天下,也轮不到你啊。” 将手里的扇子摇出了花儿,渡流云踱步到六祸苍龙身旁,笑的一脸促狭,顺势用扇子敲了敲六祸苍龙的肩头“和现在这个样子相比,我更觉得你那个善体识能龙更顺眼一些。这善体回归本体,非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人性本恶这个四个字在你身上得到了体现吗啧啧啧,真是让人遗憾啊。” “尊驾此言,六祸苍龙甚感惭愧,当年事已发生,吾不敢寻词推诿,自当将当年所犯之错弥补,只是不知尊驾所说汲无踪即将醒来可是真的。” 六祸苍龙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真相即将被揭破的担忧,相反却是流露出一丝真诚,不知情的人,必然是以为他真心希望汲无踪能够痊愈。 “啊,是啊,而且这两天汲无踪都会是我与莫召奴亲自看护,所以此处要地,就不留闲人了。” 渡流云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当然这样子只是针对六祸苍龙,面对一页书,她认真诚挚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不知大师可有空借一步讲话。”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要商议大事,识趣的话,六祸苍龙你就自己走吧。 “自然。”当初在双城之战中,一页书应邀出手帮她的那个忙,他也是有后续希望能够询问的,总归不好让六祸苍龙一个人离开,终究面子上要过的去,一页书将人送出心筑情巢,他是不打算插手到这几个人的恩怨之中,为了一个六祸苍龙而和多年的老友站在对力面上,除非他真的被六祸苍龙真心悔过的样子骗了。 这是一件麻烦事啊,他千算万算漏算了横空出现的渡流云,这个向来游离在江湖之外的怪人,想不到竟然和心筑情巢的关系如此近,就连一页书也不愿意与她为难,她的来历恐怖他是知道的,但她真正的难缠之处,还是他情报不足啊。 今天的别秋小筑出现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一身朴实无华的黑色长衣,一头黑发闲闲地披散,一直到进入正厅坐下,他才取下了遮盖住了他容貌的幕离,正是从神秘所在医治好了尽废的经脉,不仅找回了失去的武功,而且还可说是浴火重生的天策真龙。 “很好,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嘛。” 上官邛拍了拍天策真龙的肩,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确定他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比起以前,武功已是有了很大的进境。 “先生过誉了,吾自接到先生飞信传书,便不敢有片刻耽搁,先生找吾,可是与流云公子有关。” 多年远离世事,天策真龙已是与原先大不相同,大概这些年的隐居生涯,让他真正找回了曾经被失落的自己,找回了最初的那个天策真龙。 “这事儿具体说起来有些麻烦,我又是个爱讲故事的人,不如让向来言简意赅的罗喉对你说个明白。”要是他来讲,大概会变成故事会 算算时间,那个闭关有些日子,目测应该要出关了的金老妖差不多要来了,他还是赶紧回到实验室里看看最新酿的酒怎么样了,那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不像现在的天策真龙,喝茶比喝酒还溜儿,那个小麻烦,净给他找事儿啊,这事情发展有点不对头,他好像有变成老妈子御用大管家的趋势 罗喉果然没有让上官邛打脸,放到上官邛那得讲个三天三夜都未必能讲完的废话,到他这只用了一顿晚饭的功夫就说了个明白,最近武林的风波,一连串的变故,以及渡流云想要找天策真龙做什么。 尽管已经过了很多年,可天策真龙当年为中原武林做的事依然会被人提起并且津津乐道,功大于过,让天策真龙在那段统治期留下的名声要比想象中的大,尤其是和某条祸龙做出对比之后。 随着罗喉与天策真龙相谈,怪异的感觉在罗喉心底越来越深,渡流云这明显要将天策真龙拉出来与六祸苍龙打对台戏的做法,莫非已经预谋了很久尽管知道渡流云很多时候都在隐藏真实的想法,可她这样的布局未免时间太久她这个脑子究竟是个什么结构的越是看上去不喜欢算计的人,在安排起后手时,越是可怕。 “吾很感谢流云公子对吾的信任,只是吾脱离江湖已久,现在再做这样的事,恐怕百姓与江湖各大门派并不会认可,吾只怕反而会为流云公子带来困扰。” 天策真龙并非刻意推诿,而是真心担忧会给渡流云带来麻烦,靠着当年那些微末的名气,他并不认为能够让百姓买他的账,至于 自己会不会有麻烦他反而一丝也不在意。比起渡流云三番两次救他于生死之间,一切都不是问题。 “哈,她会怕麻烦吗她只怕麻烦不够多,不够大。”罗喉对渡流云做出最中肯的评价,尤其是这件事是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要做的,那她如果不把事情搞大,简直对不起她麻烦精这个外号。 “”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天策真龙竟然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回想他从认识渡流云那一天开始,她似乎就是一个不喜欢主动搞事,但绝对不会回避搞事情的人麻烦这个词简直就是专门为她设定的。嗯,一个热衷于活的极其自我开心的人,这样做没什么不好。 “也罢,既然承流云公子看重,吾便豁出这张面皮,任由她安排便是。”名声也好,地位也好,权势也罢,都比不上友人的看重,恩人的情义,可叹他活过大半辈子,至今才悟出这个道理,细细想来,万幸不晚。人生就是要找到一件有意义的事来做,才能勉强完美。对现在的天策真龙来说,没什么比被人信任更有意义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五章:腾风·策龙·中】 夜深,人静,无风,无云,有月,有星。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暗杀的好时机,反而是一个适合把酒言欢叙旧的好日子。 没有对月起舞弄清影,只有好酒三两壶,是说本地确实有两个女性不假,然而鱼晚儿从小就是被酒党养大的,会跳舞才是怪了,至于渡流云,别说她不会,就算她会,她敢跳,有人敢让她跳吗。 这一杯接着一杯的对饮,也是只有鱼晚儿能和渡流云对着拼,莫召奴对这两位喝酒的架势表示佩服,作为主人,他反而才是从旁陪着的那一个。 “看过你们两位姑娘的酒量,真是令人感到汗颜,老人家我活了这么久,算是开了眼界。”渡流云这个晋升为千年老妖精的家伙就算了,鱼晚儿小姑娘家家的竟然也这么能喝,江湖辈有人才出啊,酒党带大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 “人家莫大公子是矜持,你个风流药师找什么戒酒的理由,你会戒酒,怕不是苦境被灭了都不可能。” 顺手丢过去一个酒坛子,渡流云毫不客气地拆穿他的真面目“如果你怕在酒桌上输给我们,那你大可放心,我们又没打算灌你,只是大家坐在一起赏赏月聊聊天,顺便等着故人来而已啦。” “哎呀,老人家我的一天戒酒计划就这么被你打扰了。”慕少艾闲散地接过酒坛,很是爽快地将这一坛清香的果酒一饮而尽,是说这俩家伙居然没喝烈酒,真是奇迹啊。 “去你的一天戒酒计划。”渡流云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了,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的莫大公子,区区在下鄙人我的故人将至,请把心筑情巢的禁制暂时撤了吧。” “哈。”莫召奴一声轻笑,手一挥,心筑情巢外禁制尽去,前后几乎相差无几,一阵劲风铺面而来,强劲的掌风恍如飞瀑一般,向着渡流云攻至。 渡流云身形倏起乍落,犹如游鱼戏波,让过对方这一轮猛攻之后,朗声笑道“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爱好,看来那几位在你动身之前,可是好好地提醒了你一番。” “经年一别,流云公子风采更胜往昔,若吾没有半分突破,岂非辜负流云公子一番恩情。”天策真龙沉笑一声,手上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他知道自己与渡流云之间的差距,但也不像输的太难看,总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进境才好,他三次承受救命之恩,早就无以为报,此番应邀再出江湖,本就是要尽自己全力而为,当今武林形式他已经知晓,若是在渡流云眼中,自己的武功无法自保,那他也没有必要成为拖累。 当年他接受治疗后闭关重修,就是抱持着重活一遍的心态,打算好好活过这段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武之一道,他从未放下。经历过生生死死,风风雨雨,当年的枭雄早已洗尽一身桀骜,只愿用此余生,做出些无愧天地,无愧苍生之事。 他没有经历过造天计划之乱那个年代,但通过种种事迹了解,六祸苍龙想要所为之事,绝非如今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曾经有过那样的状态,自然能够猜到六祸苍龙的野心为何。一旦尝过被权力支配的快感,若非经历重大转折,只怕会愈演愈烈,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洗心革面他是万万不信的,若他站出来,能让天下苍生避免腥风血雨的厮杀,纵然一死也无妨。重要的是,对渡流云的信任,让他毫无后顾之忧。他很确信,渡流云请他出面,必然是有着万全的把握,否则她绝不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来。这位流云公子,比起任何人都更加重情义。 “给你尽显根基的机会,若是未曾让我满意,就当我今日只是与你一番叙旧,就此回去。” 渡流云负手而立,淡笑道“记住,全力而为。” “承蒙公子高看,吾定然不能令公子失望,得罪了。” 天策真龙并没有半点客套,凝神静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片空间一时间呼吸之声,轻微可辨。 “哎呦,有好戏看了。” 慕少艾冲着鱼晚儿一招手“来来来,小姑娘,到老人家这里来,接下来的威力,可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乖巧地站在慕少艾身边,鱼晚儿原本被这两人所散发的气势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就在慕少艾的手搭在她肩上后,瞬间减轻。她惊愕地看着在场众人人,她知道她的武功一直称不上高,甚至堪堪勉强能在江湖的外围自保,可站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她不过是一粒尘埃,这让她不由得对汲无踪即将面对的危险更加担忧,哪怕在这些高手口中,汲无踪的也是足以让六祸苍龙顾忌的高手也是一样。与六祸苍龙根基相似的,不止一个啊。 就在她暗自为自己的根基神伤的时候,天策真龙动了。 随着他的动作,一声龙吟之声彻空响起,身形诡异飞旋,长臂抛起圆弧,蓦翻暴起。 登时 空中出现无数掌影,层层叠叠,似山似海,翻涌奔腾,看似缓慢,却又奇快无比地倏迫向渡流云,就在这须臾之间,变化千万,这层层叠叠掌影疾风,逐渐汇聚,恍如一朵千叶之莲。 渡流云身形不动,单掌提起,掌刃倏抛,流曳掠射,弹闪翻腾 ,两股浩大的劲气相互碰撞缠绕,风声尖啸,狂飙滚落,气流汹涌,飞沙走石 心筑情巢四周的砖墙,在这阵阵的劲道冲击下,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的“咯咯”抖动。 千叶之莲甫逝再现,较之方才,更加雄浑威猛,这次翻展开的莲影更加硕大,就在莲影之间,天策真龙指尖连扣,扣射的劲气宛如飞暴激溅,密若星展,流星瀑雨一般再攻渡流云而至。 渡流云身形微闪,腾空而起,乘着着翻涌的劲流,已掠至天策真龙面前。 轰隆巨响,只见云流风号,飘雪溅溢,掌指齐飞,万象混沌。 宅子四周的砖墙,禁不住如此劲力冲击,砰隆、哗啦之声连响,如中炸药般翻涌不已。 “喂你们要拆房子吗” 慕少艾终于坐不住他的太师椅,惊呼一声,一手将鱼晚儿护在身后,一手封出掌风“云影缥缈” 莫召奴几乎与他同时,封出极招“水波动莲华” 这两人的目标不是渡流云与天策真龙,而是为护住心筑情巢不被他俩拆掉。 空地上 衣衫猎猎风中作响,片刻后,灰飞消散,尘埃落定,渡流云与天策真龙现出身影。 天策真龙额头微微见汗,隐藏在袖中的手指略略抖动,渡流云却是气定神闲,仿佛方才出手的不是她,若细细观看,倒也有些许的变化,衣衫的右下摆,裂开几道。 “有趣,这些年不见,你确实令人刮目相看。”既不是五星时的狂傲无人,又非六星时的悲天悯人,看来天策真龙的确摆脱了星灵的影响,做回了自己。唯有突破心境,才能心无旁骛啊。 “公子过誉,不知吾此番可令公子满意”天策真龙调匀了真气,问向渡流云。 “哈,干了这坛接风酒,明日起,只怕你会忙的连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间都没有。” 渡流云将一坛五斤重的酒坛丢了过去,换来天策真龙纵声长笑“承蒙流云公子不弃,天策真龙自当全力而为,请”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有一个能够托付性命的朋友,比这天下任何权势,地位,都要强。双龙之争这让他开始有些期待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异度有魔即启封 【第十六章:腾风·策龙·下】 这是一场很是长久的梦,久的忘记了时间。 梦中的世界光怪陆离,看不清前方,也无法回头,想不起他是谁,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分不清楚哪里是真,哪里是幻。 或是不断后退的景色,或是纷纷扰扰接踵而至的人群,没有一个,能让他停下步伐。这一片昏暗嘈杂的人群之中,汲无踪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听不到一声熟悉的呼声,仿佛被封了五感一般,只是浑浑噩噩,独自前行。这条路没有尽头,没有归途。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水平线上的一道刺目辉光。 光芒照耀下,映衬的一身破败不堪的自己,异常狼狈,然而狼狈之余,却又有着浴火重生的快意。 无数个片断向着自己袭来,而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君,绝,书,剑,仙,飞。 是了,他是汲无踪,一夜飞驰,百里猎首的腾风汲无踪。当年卷入造天计划后,发觉六祸苍龙的阴谋,而在想要退出时,遭遇六祸苍龙偷袭而重创,浑噩至今的汲无踪。 “壮志凌云伐长空,漂泊天涯问侠踪。今,一夜千里;明,笑看苍穹。” 原本平静的心筑情巢,赫然响起清朗的声音,浑然穿透这天地之间,带着无边无际纵横剑气,快意恣情。 在昏迷之中,慕少艾已经替汲无踪换上了一身英气迫人的服饰,那柄从一开始就被鱼晚儿收在包袱中的剑,此刻直落于地,人立于剑上,衣衫飘飘,神采飞扬,有着说不清的万种豪情。 “喂老兄,刚一醒就拆掉主人的房间,未免有些过分啊。” 渡流云人未到,声先至,肩微晃,背后剑影连闪,将这无边无际的剑气,硬生生改了方向,这强劲的剑芒,如同流星倒曳,直入云霄。 好强的功夫。 汲无踪身形一动,翩然落地,长剑负于背后,对渡流云微微一礼“可是前辈救汲无踪于生死之中” “前辈二字省了,在确认是谁救了你之前,汲无踪,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渡流云倏然向侧面踏了一步,让出了身后一脸惊喜,泫然欲泣的鱼晚儿“晚儿姑娘为了你,衣不解带,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只为你这一日醒来,对此,难道你就没有半分表示么” “病阿叔” 虽然人是好了,但在鱼晚儿的心中,汲无踪依然还是那个病情时好时坏,在危机之中依然不忘保护着她的病阿叔。 “晚儿,你”汲无踪虽是先前脑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然而在他此番痊愈之中,所有的记忆已是完整无缺地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过往的种种一一烙印,无论是酒党的义,还是鱼晚儿对他的情。 鱼晚儿却是不管他如何吃惊,人已如穿花蝴蝶一般,扑入汲无踪怀中,这一次满面泪流,正是喜极而泣。 “看来晚儿要抱着他哭一会儿了,来来,我们先一旁落座,静静等待。”渡流云一摊手,完全不将莫召奴慕少艾天策真龙满脸的哭笑不得看在眼中,围观这样感人至深的一幕,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啊她才不觉得自己是光耀刺目的大灯泡。 正如同渡流云所猜测的,鱼晚儿这一哭,直到把汲无踪胸前的衣衫哭了个透才算止住眼泪,无论她在怎么坚强,怎么能够在汲无踪被人追杀的时候,挺身而出,她终究也是个小女孩罢了,而且,是一个对汲无踪心悬所念的小女孩。在心筑情巢之中,她不再遭遇汲无踪被追杀的危险,不再需要担心在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出现可怕的敌人,更在如今见到完好无缺的汲无踪站在自己面前,一如当年贪杯买醉人口中所言英姿风采的南武林名侠。 在鱼晚儿抱着汲无踪纵情大哭时,汲无踪已从她断断续续的抽噎中得知了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更是知道了自己是为莫召奴所救,蒙慕少艾出手解决重伤毒患,渡流云横加干涉六祸苍龙所为之事,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相谢才好。 “汲无踪,若是江湖儿女,干了它,多余的话就不用提了。” 渡流云手一扬,汲无踪面前多了一缸清冽见底,香气扑鼻的酒。 “哈,正是大恩不言谢,请” 汲无踪看着这膝盖高的酒缸,一丝犹豫也没有,平稳地举起酒缸,片刻间已是涓滴不剩,末了向渡流云亮了亮缸底,端是豪迈非常。 “酒喝完了,请坐。”她手再挥,一张足以容纳三个人并排的锦塌出现在汲无踪身后,她可是极其体贴的,鱼晚儿此刻若是能离开汲无踪,那才是鬼都不信。 鱼晚儿红着脸在汲无踪身旁坐下,脸埋在了汲无踪背后,对面都是武林中的大佬,然而这些人一个个都有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真的是让人脸红到手足无措,这个流云公子,怎么一点儿前辈的样子都没有,偏偏爱打趣自己。 “哈哈哈哈,晚儿姑娘,正事我们商议,你负责脸红就好了。” 慕少艾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逗了这小姑娘一句,换来鱼晚儿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挖个坑埋起来。对,还有这个天天自称自己是慈眉善目养老修仙党的药师慕少 艾,他和渡流云凑在一起,就以逗她脸红为乐趣,这两位前辈怎么说呢,不能学学莫召奴和天策真龙,有点前辈的稳重吗。 然而,想要指望着两个人正经起来,恐怕天开了地裂了也没有办法啊 人不过是刚刚醒来,就已经判断出了眼前几个人的关系,汲无踪在内心对这几人做出了定位,没有主次之分,其中武功以渡流云最为高深莫测,莫召奴与天策真龙大约在伯仲之间,慕少艾一身医术奇高无比,武功却是要差这三位些许。而从他们的谈话中,他更是对这几人的谋算感到惊奇,他昏昏沉沉这许多年,对中原武林不甚了解,一切传闻,隔绝在他混乱的意识之外,直到此番他醒来,才发现,江湖的局势,较之当年更加扑朔迷离。六祸苍龙自玄机门内复出,想要成为当今武林共主,怕是要走上一条很是艰难的路。而单就这个美好的愿望而言,汲无踪并不认为六祸苍龙能够实现。 “比起我们预估的时间,你早醒了一些,明天六祸苍龙就会再度前来。到时候,是想要当场动手,还是与他对峙,就看你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六祸苍龙能找出什么样的说辞,来与你当面理清当年暗算你那段恩怨啊,锅是现成的,就看他能让谁背,当年那段血案,总是要清算个明白。” “一代枭雄,谋算城府总是有的,如今飞苏醒,书仙已死,剑未曾露面,君绝在台面之上,想要推诿责任,少不得是这位剑要替他挡下。” 莫召奴轻笑,一直以来他们都未曾得知关于剑的半点消息,这个人被六祸苍龙隐藏的极好,仿佛是六祸苍龙的影子一般,着实令人好奇。 “哈,这位剑的关系,只怕与六祸苍龙匪浅啊,而且是别人很难想象的那一种。” 渡流云意有所指地道,连当年六人组中的飞,汲无踪都不能知道的身份,是为了什么,一个是为了保护剑的身份,还有一个,自然就是剑与君真正的关系,绝对不能为众人所知。一旦知晓,很多事情便无法顺利达成啊。 法云子这个名字,渡流云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想要看看,究竟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