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全世界都在和我抢男人》 正文 一见钟情慕先生 “就是他啊!” “怎么看起来如此平常?” 玄法宇宗内,一位俊秀少年手持一簇一见喜,一身豆绿色的轻便短打,头上同色发带正慢悠悠走着。 他原本想忽视周围的人但是那些经过的人议论声太大太多了,致使少年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议论的人,有些生气。 “那先生是不是瞎了眼了?” 少年听到这句话,怒火一下就窜了上来,但宗内不能斗殴,要保持微笑,克制住自己的怒火装作好奇的样子凑了过去:“几位谈什么?能否说与我听听?”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胆大的凑了过去,声问道:“敛之道友,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和宗主抢男人的,还赢了!” 敛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真的很想砍他们几刀啊,敛之按捺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跑到了涧桥西畔,打算闹一通,可见到慕先生第一眼气就消了,甚至还暗喜,自己能抢到这个男人,真是太厉害了。 其实敛之在还未见到慕先生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和宗主抢男人被整个玄法宇宗视若神人。 那一日,天晴好敛之得见了慕先生。 符修堂上,刑法长老在授课,敛之正潜心写着符文,那是刑法长老刚教的御火之符,敛之天资聪慧学了遍也就会了。 放下笔抬起头,吹了吹手上符纸的朱砂,听到窗外有说话声,随即抬头看去,先看到一位童子,然后便是一位白衣绝色男子。 敛之心跳竟停了停,傻傻瞧着他从窗户外走了过去,连呼吸都有点卡了,回过神来人已经走了,立即扔下手中符纸,一脚踩到桌子上,用力一蹬直接跳出了窗户。 出了窗户,四周一看却没了那人的踪影,正想去查看,就听到窗户里一声极为严厉的:“敛之!”回头一看刑法长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己,而桌上是自己刚刚打翻的万年朱砂。 心里一咯噔,只觉得大事不好:“不是,刑法长老,我并非故意的,长老听我解释”岂料越说越气,看着长老面色越来越阴沉,敛之咽了咽口水:“您知道方才过去的那位是谁吗?” 刑法长老,挥着戒尺:“你给我去山书坞,罚抄《符修规戒》五遍,不抄完不许出来,反了天了,竟敢当众跳窗而逃。” 山书坞里,幽幽的珠光映着矮桌上抄书的人,对着食指高的一摞书,一笔一划的抄着。看着《符修规戒》四字,真的想吐。 挠了挠鼻尖上的胭脂痣,有些埋怨道:“自己怎么就一脑抽,问出了这话,色令人混。”当时如果自己认错了,会不会少抄两遍?自己怎么就问出这话了。 心中埋怨,但又想到了那惊鸿一眼,有些沉迷:“那人究竟是谁呢?为何从未见过?一身白衣,竟如此好看。”那一眼不过个侧脸,竟在脑中挥之不去了。 想了解他的一切,可是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思及此有些颓然,放下笔躺倒在了地上,看着房顶感慨:“五遍啊,要是抄五遍能换得他姓名,十遍我都抄啊。” 可那人是谁呢?躺在地上发着呆,自己心中思他,可明明才第一次见到他啊。想着,翻身坐了起来:“得赶紧抄完,然后去打探他的消息才是。”想着他居然有了动力,沾了笔墨开始写了起来。 山书坞外,一个黑影穿梭与林间,避开所有的守卫到山书坞外的木槿花林,跳到一株花的枝头,恰好看到了映射在窗子上的人影。 那黑影是谷芽,谷芽是同敛之一同进宗的好兄弟,两人一起长大,极为要好。 谷芽随手凝成一股剑气,往窗户边上一弹。里头的人听到了响声,便走过来支起窗户,看到了树上的谷芽:“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来。” 对于好友的态度,他倒是习以为常,但还是习惯性的犟上一句:“我可是冒着危险来给你送饭的啊!你就这样对我?” “东西给我,我饿了。”说着伸出手来。 “得得得,其实,我更好奇。这刑法长老是出了名的凶到能吃人的,你怎么敢在堂上跳窗而逃还打翻他的万年朱砂。” 敛之掀开包袱,随手拿了一颗李子在胸前擦了擦,咔嚓一口:“谁说我是跳窗而逃的,我只是跳窗没有逃。”说到这里,就想起来了:“对了,你知不知道最近宗内来了生人,那种极为不凡的生人。” 自己出不去,就先让谷芽探听一下消息,这样自己是不是能早日见他? “生人?”谷芽想了想,确实没听其他人提起,随即摇了摇头:“没听有人提及过,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被抓到只怕要关禁闭了,不能你一出来我就进去了。” 人走了,敛之把窗户重新关上,靠在窗户边上盘着腿在想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人,一身白衣,单看侧脸就觉得好看极了。 想起了他,嘴角也抑制不住往上扬,但发现自己傻笑时又觉得自己傻了。拍了拍脑袋:“蠢货蠢货,笑什么!”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是真的因为他变得欢喜。 在这三寸三的情字里,辗转担忧,思他念他,坐立难安。 《符修规戒》通篇五万余字,敛之整整抄了十遍,硬生生抄了三日才完,等抄完都忘了符修规戒四个字怎么写了。 出了山书邬已经是黄昏了,谷芽早就在山门外等着了。见人来了,踮起脚尖扬了扬手,然后就飞跑过去:“敛之,你可算是出来了!” “唉,我下次再也不敢随便打翻刑法长老的朱砂了。”这几日抄书,差点把脑子抄傻了。 谷芽见他颓废成这样,也觉得有些心疼,随即想起了那件事:“敛之,我跟你说,药修阁来了位年轻先生,着实不凡,你上次问的是不是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见慕先生 谷芽比他略高些,被这样勾着不太舒服但也没有反抗,点了点头:“白衣是白衣,只是这长相恩!” 欲言又止的样子,把敛之心都给勾起来了,忙问:“长相如何?快说快说!” “长的啊!”他越着急谷芽就越想使坏:“这长相嘛!可谓是一言难尽。” 这四字一出,还真把人气的够呛,推开谷芽肩膀“你是学少了字还是抄少了书,哪有人用一言难尽的。”说着自顾子的快步往前走。 谷芽在后边追了上去:“可不是一言难尽嘛,这人的风姿岂是能用言语道断的?这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自己瞧瞧去,看看你什么意会什么言传。”说着脚步不停。 听说他要去,谷芽突然变得不慌不乱起来,在后边边走边悠悠然喊着:“那药修阁的都下堂了,你去了也瞧不着啊!” 敛之脚步一顿,看了看天色,是该下堂了,那今日是见不着了。 谷芽走了上来,见好友真着急了,也不忍心在逗弄他了:“你也别急,后日药修阁便开堂,届时你我混进去一观便知是驴子是马。” “什么叫我们?你不是看过了吗?” 谷芽一下哑了语,呵呵的笑了:“我要是早看到了,也不至于说什么一言难尽啊!” “原来你方才在骗我啊?”敛之算是看出来了,趁这字不备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踹到了腿,疼得谷芽不行,跳着逃了,敛之追了上去,两人打闹着离开了山书邬。 到了后天,这一日两人换上了从药修阁那里借来的衣裳,混在人群里进了药堂。 两人跪坐在末坐,随意翻着矮桌上的医术。 “你说,那先生什么时候来?跪的腿都麻了!”谷芽探着身子往前看。 “就那么会儿就麻了?”其实也不怪谷芽,谷芽是剑修,平日里都是舞刀弄剑惯了的,这一下子让他斯文起来似乎也不太可能。 就在此时,外头药童唱报:“慕先生到!” 堂内人听到后,纷纷起身作揖躬身行礼。 后边两人也跟着起身行礼,敛之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白色的衣角。心里有些窃喜,那应该是他了。 待慕先生行至上首坐下,才说一句:“就坐吧!”谷芽觉得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什么感情,想必是个凉薄之人。 敛之坐下后装模作样的端起书,借着书的掩护悄悄抬起头,终于得见那人。 只消一眼,便知这世间只有他一人了。手上不知觉的松了手,书哐当一声砸到了桌子上。 引得前面的人回头看了,见是两人面生,再看了他们腰间的玉坠子是剑修和符修的颜色,倒也知道了两人是混进来的,但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示意两人静声,继续听课。 敛之这一个多时辰都不知道慕之兮在讲什么,但是却仿佛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他说的每个字自己都舍不得忘了。 下了堂,这里的弟子围了过来,但看起来却不是要打架。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识一人 人家都这样说了,你再不报名讳便说不过去了:“在下符修c剑修敛之,这位是我师弟,谷芽!” “两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有事,大可说来我等能帮便尽力而为!”这评华温雅得很,其他人也是对着两人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帮忙。 敛之哪里还敢造次,连忙摆手:“不不不,只是听闻药修精妙绝伦,再者将来行走免不了受些皮肉之伤,这才过来打搅!” “竟是如此!”评华温言:“既如此,那我送两位出去吧,莫惹了人口舌。” “多谢!”如今自己身上还穿着药修的衣裳,确实会惹人误会。 评华亲自将两人送了出了药山,再回来时有弟子多言:“大师兄,你瞧着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亦或是有什么坏心思?不然怎么无缘无故的到我们药堂来听教。”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是纷纷应和。 评华倒是不以为意,劝慰道:“药修是济世救人的,若是他们听了这一堂,改日能救他们性命,难道不是好事?兼济天下乃是药修之道亦是药修之责。” 这一说其他人也都服气了,纷纷作揖表示敬佩。 “都回去了,慕先生布置的课业都要按时交上。” 两人离了药山之后才敢松懈下来,谷芽双手叠在后脑勺上踢着正步,看着药修服的衣摆被自己踢得一上一下,觉得着实好玩。 “这评华是真够意思,发现我们混进来了却没为难,甚至还亲自送我们出来。” 说到这里,谷芽也不得不点头:“评华不错确实不错。”嘴里念着突然双手收回来一拍:“这朋友我交了。” 敛之乘机勾住谷芽的肩膀:“也算我一个,你去施恩堂问问余婶儿,看看他所居哪座仙山哪个院落,我们找他喝酒去。” “得嘞!包在我身上!” 入夜之后,评华正打算洗漱歇下,就闻得窗外有点动静,心中还觉诧异,这窗子后边就是险崖,应该是没人会来才是。 正不打算理会,就听到了‘咚咚咚’敲窗的声音,赶忙走过去推开窗户却没有看见人。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就听到有人叫自己:“评华!” 四下一瞧还是没有人的踪影,敛之见他如此也不逗弄他了,把身上的隐身符拿了下来。 评华面前陡然出现了个人,还是倒吊在窗口,愣了一下,待看清楚来人是松了口气:“是敛之道友。”自己还以为是什么邪祟呢。 见吓着了他,敛之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我是想来找你去一个地方,评华走!”“要去哪里?如今已是入夜了,各座仙山有人巡夜,若是被抓到那是要关禁闭的。”评华自从到玄法宇宗后都是规规矩矩的,何曾做过跳脱之事。 “无事。”敛之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道符印:“这是我自己所制隐身符,带着它其他人就看不到了。”把符印递给评华催促道:“快点,谷芽还等着呢。” 评华看了看手上的符印,再看了看敛之。敛之见他犹豫不决,干脆翻身进屋,顺手夺过他手上的符印贴在他胸前衣襟出,直接拉着人跃出窗台往南又南去。 到了南又南的巨石上,就看到谷芽还是如之前一般,坐在那颗松树上,晃荡着腿百无聊赖的等着人。 “来了来了!”敛之顺手扯下评华的隐身符再把自己的也扯下。见两人来了,谷芽坐直身子:“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被抓了,关起来了。”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敛之把隐身符塞进怀里,顺势盘腿坐下。评华却显得有些拘谨:“这里是南又南,两位道友不怕巡夜的过来?” “南又南是荒山,一来无重宝二来无人烟,而且山势陡峻,不御剑或是御风根本过不来,所以很少有人过来,评华放心这里我们熟得很,不会有事的,快坐吧。” 谷芽也知道,这一向遵纪守法之人突然不守规矩,难免心慌,想当初自己被敛之逼着喝酒时也是这样担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三人结交 敛之见他坐在竹席上,觉得好玩也挪了进去,竹席不,四个人坐下都绰绰有余。谷芽见两人坐在竹席上,又靠回了松树上:“就让我一个人汲取天地精华吧!”边说腿边晃荡着,饮着酒。 敛之顺手从把一旁的一坛酒递给评华:“这可是好酒,你试试!”评华捧过坛子看着两人豪饮,有些为难,纠结之后还是从玉坠子的空间里再取出一个茶杯,把酒倒上半杯。 闻了闻酒味有点呛,正犹豫着要不要喝呢,敛之就在一旁攒动:“这酒叫一世醉,可是好酒,你尝尝。” 评华也觉得自己来都来了,不喝也说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屏住呼吸,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呛得人张开了嘴。 敛之一看评华想张嘴,连忙用手捂住:“这可不能张嘴,要等酒香顺着喉头下去,那才是最妙的。”果不其然,这酒入了喉酒香开始萦绕,四肢百骸也觉得慢慢舒展开了。 “不错吧!”敛之看着评华,应该是尝得了酒的好处了。见他如此,点了点头:“喝了之后,顿觉舒畅。” 月光甚好,三人开始把酒言欢,说着彼此之间的趣事,把几坛酒喝得差不多了。 敛之盘腿坐在竹席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拨弄着竹席的边缘,听着耳边啪嗒啪嗒,开始喃喃自语:“他的眉毛像是松树,眼睛眼睛是天上粲然的明月星辰,鼻子如南又南,挺拔俊美,嘴唇有些薄。” 听到这里,谷芽接了一句:“嘴唇薄的人,都凉薄,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一听就知道是个无情的。” 听他二人这样说,评华想了想:“你们在说慕先生?”“对!”谷芽有些微醺,伸手一指敛之:“这厮,对那慕先生简直是一言难尽了,王八看绿豆了。” 听见谷芽的话,敛之有些不快:“你才是王八绿豆。” “我有我的玲珑,她才是我的绿豆!”酒一喝脑子转的有点慢了,等说出这话谷芽才觉得说错了:“啊呸,我也不是什么王八啊!”说完便自顾自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慕先生的来历,我不知,只是在前几日是如长老突然说有人来授课,让我好好顾着莫让其他人造次了,迄今为止也才见了三次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这夜风吹过来,把人酒劲儿都吹上来了,敛之稍微清醒才想起自己有事没做。忙夺过评华的茶杯,倒满一杯,又把谷芽叫了过来。 “饮下此杯,今后我们便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说与我们听,我们必生死相帮。”谷芽应和点头,评华温笑道:“既如此,我亦如此。”声如其人都是温和斯文的,只是多了一种肯定。 月色正好,这酒也正醇。以至于多年后谷芽被夺走了记忆,脑子却还记着这一个场景。 那一夜之后,两人和评华越发亲近了。而因为如此,敛之也时常往药修阁那边跑,每次都是掐好了点等慕先生下堂,可是却怎么样都遇不上。 大半月后,谷芽和敛之约好了去沧浪练剑。 谷芽被潦依大师姐留下了说了点事,等到沧浪时敛之已经等了许久了。一路跑到了水边,就看见敛之躺在水边大石上,看着书。 心里还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那么勤奋了。想着蹑手蹑脚的挪了过去,一把抢过书,随意一翻:“母丁香c豆蔻见喜,怎么是本药书?” 谷芽原先以为他看的是符修的书,怎么看了药书:“你别是中了邪了吧?”说着,把书往敛之怀里一砸。 “你可轻点儿,这书是我跟评华借的,是要还的。” 谷芽脑子突然一转,再次抢过书,不怀好意的问了一句:“你还惦记着那慕先生啊!想着看看药书?和他说说话?” “关你什么事?”对于此事,敛之刻意回避了,右手一摊:“把书还我,我要还评华的。” “得得得,我祝你啊趁早把你那绿豆煮熟了煮透了。”说着把书拍到他手上。敛之把书塞进怀里,顺嘴顶了一句:“你才是绿豆。” 谷芽并未把话放在心上,右手虚空一抓,一柄长剑出现在手里:“我可跟你说,你要是输了我,就要包我一个月的一世醉了。”说着一跃往水上去。 “想得美。”敛之一跃,跟着过去。 第二日,敛之怀揣着书去药修锋打算把书还他,却在路上先遇到了评华,评华御着一片半夏叶,正往一个东北方向去。 敛之见此,忙喊住:“评华要去哪里?”评华听见声音,停住叶子,便看到了敛之:“我要去送药材,是如长老让我把一些药材送到慕先生那里去。” “慕先生!”敛之一听这三字,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下去,但还好稳住了。评华看着吓了一跳,但看着敛之无事也就放心了:“不能说了,我送了药材还得去是如长老处领事呢,我得走了。” “慢着慢着!”敛之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好时机:“评华,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我帮你去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一见喜 “也好!”评华把手里的葫芦丢给敛之:“慕先生就住在涧桥西畔,你把药送过去后就快快回来吧,慕先生不喜人打扰。” 敛之强压制自己的兴奋,稳重的应了声:“好!”他知道自己一旦变得不正经,评华就不会让人送药过去。果然评华见人似乎挺正常的也就放下心了,拱了手说了声谢就走了。 人一走,敛之也不耽搁,直接御剑往涧桥西畔去。越过一处河谷,到了涧桥西畔。涧桥西畔是宗内难得的一处雅致地方。 那里亭台阁楼,比较像是人界的院落。敛之在一处亭子边落下,从鹅黄的坠子里掏出一株翠绿色的草药,为了将这棵草药送给慕先生,他准备了好久好久。 哼着曲儿跑过了一座石桥,过了石桥才看到了一处园子,园子外的匾额上书着:涧桥西畔四字。 敛之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之前以为慕先生应该和是如长老一起住在药修锋主峰,所以一直都是在西边等着,未曾想他住在涧桥西畔,在东边,也怪不得自己等不到了。 边感慨自己失策,边跑着到了院门前,理了理衣裳和发带,觉得能见人后才敲了敲门。 “咚咚咚”三下,过了片刻就听到里头有人问话:“来者何人?” 敛之清了清嗓子:“晚辈乃是如长老派过来给慕先生送药的,劳烦开门!”里头一听这话,一路跑着过来:“来了来了!稍等!” 敛之退后了一步,听到里面脚步声近了。 开门的是一个药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药童一见敛之,歪了歪头:“平日里都是评华师兄来送药的,您是?” “我是评华的好友,今日是如长老吩咐他去办事了,就托了我过来送药。” 药童一听这话倒也说得过去,点了点头:“那劳烦您了,把药葫芦给我就好了!” “可不行!”敛之将右手攥着的葫芦往身后藏了藏,他是来见慕先生的,不能没见到就被遣出去了。 但看着药童疑惑的样子,敛之又开始扯谎了:“我答应了评华,要亲手将药葫芦送到慕先生手上,怎可食言?若我食言还怎么面对评华,这不行,我必须把药葫芦亲自交到慕先生手中!” “这?”药童也是为难了,慕先生喜静,不喜人打扰。但只是送药应该没什么大碍吧,犹豫再三后才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进来吧。”说着让开了门,让敛之进来。 敛之欢喜,借着空隙闪身进门。药童随即关上门,嘴里念叨着:“你送了药就赶紧回去吧,慕先生喜静,向来不喜人打扰。若是惹了他生气,那和宗主还有长老不好交代。” “省得!”敛之随口应着,眼睛却溜来溜去。 进了门,走了几步又看到一座石桥,石桥不长但应该有些岁月了,石头上布着些青苔,路过石桥是,敛之好奇探身一看桥下的流水,流水里还游着些鲤鱼。 药童领着敛之过了桥,再走了几步就上了台阶,一上台阶就看见三条长廊。 第一条直通第一座院落,第二条从左手边蜿蜒进去到了第二座院落,第三条从右手边一直延展到最后边的第三座院落。 敛之心中感慨:好精巧的布局。 药童带着人,从左手边走,一直走过长廊到了一处门外。 随即敲了敲门:“慕先生,来送药了!” “进来!” 里头那一句话,敛之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悄悄吞了吞口水,今日是他第一次见自己,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开始打起了鼓,连着耳膜也开始紧张得咕咚咕咚。 那药童推开门,让出了路打算让敛之进去,岂料敛之脸上憋的通红,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动:“怎么了?” “来了来了!”敛之声嘀咕这,在外褪下鞋子,脚一迈进去,踩到地上,地板轻轻咯吱一下,吓得全身都僵了一下。 药童看着他一脸通红,面带羞涩和心的样子,心中嘀咕:这人怎么跟媳妇似的。 敛之走的每一步都很心翼翼,走到屋内,转向左侧,就看见一身白衣慕先生正在辩药。心中感慨:他今日还是那么好看啊! 恰此时,慕先生抬头看到了敛之,两人眼神相交那一刻,敛之就像一个烧开的水壶,一股气呜的一声从脚到头,全身憋红,傻傻的看着他。 慕先生却觉奇怪,这人这样看着自己做甚,不想去探究随即低下头:“药放下人出去吧。” 慕先生的话,轻轻淡淡的把敛之心的温度浇低了些。连连点头:“是!” 但虽然镇定了些,却依旧有些手忙脚乱,把葫芦和那一株草药捧着手里,步上前。 听到脚步声,慕先生又抬头看了一眼敛之,这不看还好,一看敛之心又狂跳之下,连迈步都觉得心不由己,左脚刚迈出去直接绊到了右脚。 慕先生就眼瞧着这位身着胭脂红短打的少年,在自己面前左脚拌了右脚,径直飞扑到了案边。 药童也是,看着那人绊倒之际伸手想拉住那人,可是这么远怎么可能抓得到。然后就听到噗通一声,药童赶紧侧开了头眯上了眼心里默念: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没看到没看到! 再说回敛之自己,绊到摔倒不过一瞬息,而敛之现在趴在地上想死,觉得干脆让自己就这样一摔摔死得了,怎么在他面前出了这样大的丑。但直直看到慕先生脚上的翘头履,才惊觉自己该爬起来了。 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衣服的灰。毕恭毕敬的把药葫芦和草药献了上去:“慕先生,这是是如长老命晚辈送来的草药。” 慕先生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觉得应该没事了,略点了点头:“放下,出去!”说着转身想走回药柜。 “慕先生!”紧急之下敛之张口喊了句慕先生,等慕先生回头看着自己,才惊觉自己情急了,但话已出口有什么办法。 左手把药葫芦放在案上,右手把那一株青色的草药递了出去,低下头憋得脸通红:“慕先生,这我献给您的!” 慕先生却觉奇怪,伸手接过草药,看了看草药又看了看敛之:“这是?” 敛之听他这样问,鼓起了气抬头挺直了背,直视慕先生,笑得眉眼弯弯:“是一见喜!”说完笑得更肆意了,染得鼻梁上的胭脂痣也生动起来。 慕先生知道这是一见喜,只是不知道他何意,随即问道:“何用?” 这一句话,将敛之原本强压住的欢喜又勾了起来,原本骄傲的少年脸一下又憋红了:“一一见喜。”期期艾艾的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慕先生回应,猛地弯下腰:“慕先生告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少年情动 敛之逃命似的跑出了涧桥西畔,直接御剑往自己的住所飞驰而去。路上差点掀翻了施恩堂的一众杂役。 一路到了所住的院子,敛之收了剑跑进屋子反手把门关上,靠在门边上喘着粗气,依旧能听到心脏的狂跳声。 想到了自己居然在他面前,摔了个狗啃泥。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丢人丢人,丢人丢到家了,慕先生现在是不是在笑话我。” 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摔了丢人,敛之就觉得自己好颓废了,撑起身子晃荡到床边。直接把自己摔到床上,摊开手看着床顶。 微微叹了口气:“一见喜!”不知为何,敛之一想到这一见喜三字,脸就烫了起来。不知道慕先生能不能体会到我的用心良苦。 “一见喜一见喜!”一提到这三个字,敛之变得有些腼腆,顺手抄起被子盖在自己脸上:“一见喜,一见你便喜。”那羞于见人样子,是少年动情时的羞涩。 其实敛之多虑了,慕先生并未笑话他,甚至连将他放在心上的都没有过。 等到了天暗下去,敛之才突然想起自己忘了给评华回信了,吓得马上起了床,一路御剑到了药修峰,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评华的院子。 结果人居然不在,就只好蹲在外的药埔等着评华,他有事想和评华当面商量,商量好了,那自己就能再见到慕先生了。 评华处理完长老那边的事情,已经戌时了。没什么月光,所以手里捧着一枚玉珠子照路刚到院子外,就看到敛之蹲在药埔旁手里拿着树枝,不知道画着什么? 敛之等了大半个时辰,听到耳边脚步声百无聊赖的抬起头,正好看到了评华。随手把树枝一丢,撒丫子的向评华跑去:“你可来了!我等了许久。” 评华还觉奇怪,刚想问什么,肩膀就被敛之一把勾住。 “评华评华,我把药送过去了,正想过来跟你说,结果等了大半个时辰你才回来。” 评华一边听着敛之说话,顺带看了看肩膀的手,心下摇了摇头:“送到了便好,可是还有事吗?” “有事有事!”敛之松开了手,一脸讨好的笑:“我就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评华一瞧就知道有事相求,温笑道:“你若有事快些说,不然过了戌时就宵禁了。”边说边往院门去。 敛之在后边跟着:“我就想说,以后需要给慕先生送药,就让我去送,反正我御剑肯定比你快,你说是不是?” 评华脚步一顿,转头打量了他一下:“你今日送药,可惹恼了慕先生了?”其实他心里也担心,敛之性子跳脱,慕先生又喜静。若惹恼了慕先生,只怕宗主都要怪罪下来,敛之只怕要受罚了。 “哪里有!”敛之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在那涧桥西畔造次,把东西放下就回了。” 这话里全然不敢提到自己摔了,还给慕先生送了一见喜的事情。 “那就好!”评华松了口气,若是敛之因此事被罚,那自己肯定会一人承担,毕竟他是替自己去送药的。只是再次让他送药,就不知道妥不妥当了:“你为什么想给慕先生送药?” 评华问出口后,看见敛之欲言又止的样子,正想说不行时,瞥见了方才敛之蹲着的地方,地上大大的写的都是慕字,再思及那一夜三人喝酒时谷芽说的话,心中明了。 既然明了敛之这份情时,自己也觉得君子该成人之美,随即点了点头:“让你送也可以,但你却答应我,不可惹恼慕先生,长老说慕先生宗主请来的贵客,要好生招待的。” 敛之万万没想到评华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真的?”见评华点了点头,一下就高兴了:“评华,改日我请你喝酒!” “你莫要高兴得太早。”既然答应了让他送药,评华也觉得不能让他太过肆无忌惮才是,不然闯了祸可这么好:“你记着,一月大约就送两次药,都是慕先生开了方子给是如长老,是如长老在把东西备好送过去。把药放下就走莫要多生事端,我明日去禀明是如长老,让他日后需要送药,就传令告诉你。” “行行行!”只要能再见慕先生,说什么敛之都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着,绝不多生事端。” “那便好!” “对了,你的书我忘拿来了,过几日我再给你送过来吧?”来得快,都把书给忘了。 “书倒是不打紧,只是你现在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宵禁,你可要受罚了。”评华一说这个,敛之却不以为意:“那隐身符我随身带着呢,以备不时之需!” “那也不可太过肆意,还是快快回去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日之后再见 敛之穿行于各个树林,紧赶慢赶的回去。突然耳边轻轻咻的一声,敛之突然停了下来,往后看,好像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难道是邪祟?但想想又不太可能,谁又能冲破宗外的三大护山大阵呢?算了算了自己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又得进黑屋子去。 第二日,敛之将书带在身上就想着下了堂给评华送过去,岂料下了堂又被徐长老唤了过去,让自己和谷芽给一些资质较好的外门弟子授剑法,准备一月后的外院大比,这一耽搁又没了时间。 回到院子里,谷芽直接累的躺在床上,任由敛之怎么说都不肯起来。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要将弟子,分为外院和内院了,外院弟子虽说勤奋可资质差领悟不高,教了许多也是白教,说是勤能补拙但若不是无计可施,谁愿意勤能补拙呢?” 其实敛之也觉得累,平日里在堂上,每个心法都是徐长老口诉一遍,再诵读一遍大多人也都懂了,虽说不是融会贯通,但也是十之八九,上手极快。但今日为外院弟子授课,一个心法说了好几遍,背是背下了,但真用上就忘了。 “明日,纵然是徐长老来请我去教,我都不会去了!”说着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敛之却嫌弃得很:“赶紧起来,回自己院子去。” “就让我躺会儿,我现在是心力交瘁,明日谁要是再让我给外院弟子授课,我就跟他拼命。”谷芽想必也是累坏了,声音都失了之前的活力,见此敛之也不催他了。 但到了第二日,这刚下了堂,谷芽悄悄就想溜了,结果又被徐长老叫住了:“谷芽c敛之,今日你们还去外院教习吧。” “徐长老!”谷芽有些为难,昨日累了一日了,没曾想今日还来。 “你们同为一宗,互相扶持也是应当的,外院弟子虽说资质差些但胜在勤奋,切莫因你等怠慢便断了人修真问道的路,虽说是一日为师但也要不愧于心才是。” 徐长老又想说什么,宗主那边便来人传唤了。 “徐长老,宗主和其他长老已经赶到议宗堂了,还请徐长老快动身才是!” 徐长老略带心事的叹了口气:“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吩咐谷芽和敛之:“莫要藏私,谨遵师德好生教授,那是几百号人的修真前程!” “是!”两人被这一说,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连面色也肃穆起来。徐长老看着心中赞许,点了点头。 送走了徐长老,敛之看着谷芽调笑道:“昨日是谁说,明日谁要是再让他给外院弟子授课,就跟他拼命?” 岂料谷芽一脸无赖样:“是谁?我忘了!”说着跑着往外院去,边跑着边挥手:“要是不再快点,那几百外院弟子就要等急了!” “来了!”敛之追了上去。 又是一日,只是今日两人教授都严格了不少,回来时也是累得不行。巧的是回去的路上竟遇上了评华,两人都觉得巧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评华也是去给外院弟子授课的。 “是如长老这几日都无甚空闲,所以派遣我过来授课。”评华虽然神情上略显疲惫,但还是一如既往温和模样。 敛之有些奇怪:“好生奇怪,为何这几日众长老都没时间,徐长老和刑法长老也是,我们来时徐长老就被宗主召去了。” 谷芽感慨道:“要是给评华你授课,只怕是件享受的事情,你从不生气连说话都是斯斯文文的。” 评华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三人也是累了,告别之后就各自回去。 连着给外院弟子授了三日课,总算是得闲了。一大清早的起来,听到外边鸟鸣声啾啾,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寻思着已经快好久没见慕先生了吧?想着掰着指头数了数:“一c二c三c四!”看着手指才四只,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嗳,才四日,我怎么觉着大半年没见了呢?”说着挠了挠头。 心里总是思他念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就想起了怀中的隐身符。计从心起:“我不出声就远远看看他不就好了吗?” 心里那么想还真敢那么干,敛之马上转身回房,关好门装作还未起的样子,跳了窗走,一路御剑到了涧桥西畔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涧桥西畔 屋内的慕先生,原本静坐着看着书,突然听到有动静,随即放下书想站起来,可是当知道是谁时又坐了回去。 这人身上没杀气也没戾气,他倒是想知道,这人来做什么? 敛之敛声屏气的,悄悄从半敞着的门外蹑手蹑脚的迈了进来。一进屋就看到慕先生正坐在矮桌边专心致志的看书。 步慢慢挪,挪到了矮桌边,慢慢蹲下身子与坐着的慕先生平视。之前或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因为人多,总没好好看看慕先生。 如今人就在眼前,敛之还是觉得慕先生好看极了,纵使修真界貌美之人多如狗,但真要找出一个如慕先生这般的人,还是很难。 面如温玉,清冷俊逸,一身白衣,头发也不像宗内人全部束起,而是用一只白玉发钗挽起一半,另一半披散在身后。 不是评华那种看着斯文儒雅的样子,而是一种清淡的感觉。再仔细一看,原来慕先生的右耳坠上有一颗黑痣,乍看之下像是女子打了耳洞一样。 他有痣自己也有,想着用手摸了摸鼻梁上的胭脂痣,心里因为这一点点相似之处,变得欣喜。 正想探身,看仔细那颗黑痣,突然慕先生就坐了起来,吓得敛之往后一倾但这要是摔下去只怕就得被发现了,忙用一只手指撑住地面,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方才他一进门自己就发现了,那一道的隐身符怎么可能瞒得住自己。只是他一进来的样子颇为好笑,又在自己面前遁了许久,不知他要做什么时突然探身过来。 自己不喜与人太过亲近,这才站起身来。 而敛之就维持这诡异的姿势完全不敢动,蹲在地上,双脚惦着,只有脚尖着地。身子往后倾,只靠一根手指维持住身体平衡,全身都在发抖。 慕先生随意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只当做没看到,转身往药柜那边去了。待人走开,敛之赶紧站了起来,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露馅儿了,虽然有这插曲但依旧贼心不死。 心翼翼的跟着慕先生到了药柜边上,见他从拉开一个柜子,取出一颗褐色的豆子,看不出是什么?便凑了上去,闻了闻,这一闻鼻子一冲一个喷嚏就从鼻子里冲了出来。 敛之忙捂住鼻子,心道: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一闻就打喷嚏啊!堪堪忍住了喷嚏,才放开手,偏过头,只想让鼻子离那玩意儿远一点。 慕先生方才差点一掌把他扇飞,他要是真敢往自己身上打喷嚏,那自己就真的出手了。但所幸的是,两人都忍住了。 慕先生拣药时,敛之就在一旁看着。放轻呼吸,撑着头看着慕先生,突然心念一动把手伸过去覆在一盘草药上,等着慕先生碰到自己手,只当是牵过手了。 敛之刻意稳住自己不要出声,但呼吸还是乱了。只等着他伸手,慕先生伸手就往自己身上去,正要碰到了突然往旁边的盘子去。 没能得逞,敛之有些不欢喜了,但看外头的天色符修要上堂了,只好悻悻而归。 人终于是走了,慕先生也得了个清净。这人是玄法宇宗的内门弟子,自己只是客居于此,避他耳目,实在不可太过招摇再生事端,也就容忍着他。但他若是心怀不轨,那就不能怪自己不给蓝茶面子了。 这一个刚走,慕先生清净没多久,药童就进来了:“慕先生,宗主到了!” 慕先生心里奇怪,这蓝茶怎么来了,放下手中的事情:“好!”说着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就看到了蓝茶一身便衣,身后跟着一个道童。这玄法宇宗上至宗主下至长老,身边伺候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童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外院大比(上) 两人信步走进了第一座院子,在屋内对坐,两个道童则在门外候着。 “有事?”自己虽说是住在这里,但向来不生事。 蓝宗主有些为难:“慕先生下榻我玄法宇宗已是我之幸,如今宗内有了邪祟,我召集四位长老商讨多日,皆不得其主。宗内安插的人手都勘察过了,看不出谁被夺舍了,此人修为至少在四位长老之上,但若我贸然出手只怕引得宗内人心惶惶,所以还想请慕先生能否帮玄法宇宗这个忙。” 蓝宗主说话语气都是恭恭敬敬的,再者自己客居于此,这个忙不帮也说不过去,随即问道:“外院内院?” 没直言答应,但是蓝茶真的他应下了:“在外院,内院有家父飞升时所布下的阵法,我想着世上除了慕先生之外没人能破得了。” 药童在外,悄悄瞄了一眼蓝宗主。心下感慨:当上了玄法宇宗的宗主,就是默认的修真界第一美人了,如今瞧了果不其然,当真绝色。但慕先生在宗主旁边,竟也不差,甚至是平分秋色。 “那多谢慕先生了!”说着蓝宗主站了起来。 药童看着蓝宗主威严俊挺的背影,喃喃自语:“宗主和慕先生倒是很般配,若是两人能像上一任宗主和宗主夫人那样,生个娃娃,做宗主就更好了。” 但药童想象着宗主挺着肚子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违和,反正看慕先生是不可能生的,一边想着一边捂着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药童送走蓝茶,回来就自顾自傻笑着,也没太理会,站起来转身回了屋内。 一晃眼到了外院大比之时。 外院大比,是外院一些资质普通的弟子通过勤奋修行打败其他外院弟子,进到内院来,内院和外院可是天壤之别的,所有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但外院大比每二十年一次,每一次大比,每个长老都只收一人,难度可想而知。 但所幸的是,大比及其公平,有能者方可过,所以就成了外院弟子奋斗的目标。 外院大比之日各个长老都会过去,所有习山四峰都停课了,内院弟子也可去观战学习。这一日,除了身上的衣物和腰间的坠子之外,无内院外院之分。 这可是二十年一次的大热闹,谷芽怎么可能错过,早早起了就去找敛之。 一到敛之院外,正好碰上:“你子想的和我一样,快快快,快点过去占个好位置!”说着拉着敛之就往外院去。 “什么和你想的一样?”敛之抽回手:“我要去涧桥西畔,才不去外院。”对敛之来说,再好看的热闹,再有趣的事情,都比不过慕先生。 今日药修堂停了一日,慕先生应该在涧桥西畔,正好过去。 “你这见色忘义的!”谷芽虽然说有点不高兴,但看着敛之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也不好再强迫:“得得得,你就去找你家慕先生吧,我去找评华一起去。不过到时你得请我俩喝酒。” “请评华可以,你”说着上下打量了谷芽:“就勉为其难吧!” 敛之和谷芽是自长大的好兄弟,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有隔阂。两人分别之后,敛之就往涧桥西畔去。 到了涧桥西畔,还是先把隐身符贴在身上,潜了进去。可这一次敛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慕先生却不在。 心下奇怪,先翻墙出了院子把身上的隐身符和鞋子都穿上,走到正门敲了敲。一次没人,再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药童的声音:“是哪位?” “是我,给慕先生送药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外院大比(中) “慕先生去外院大比了?”敛之万没想到,慕先生这样喜静的人,怎么会去嘈杂之地。 “是啊!早上是如长老派人来请的,早过去了!”药童好奇的看看敛之:“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没没没!”敛之怕药童怀疑,连忙摆手道:“只是我给忘了而已,近日事务繁多,既然慕先生不在,那我也先走了!” 说了当着药童的面,三步并作一步跑了。药童摇了摇头:“这人怎么来去如疯。” 得知慕先生去了外院大比,敛之当然也要去了。顾不得什么,御剑直到外院的比武场上。有些外院弟子,艳羡的看着敛之。 因为在外院,是不许人随便御剑的。 敛之到了剑修一堆人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谷芽,随便就看到了熟人,跑过去:“妄知,谷芽呢?” “谷芽?谷芽好像去了药修那边了,你去那边瞧瞧。”妄知垫着脚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被分为四个阵营,每个阵营至少四五百号人。 敛之刚要过去,就被妄知拉了住了:“敛之!你看看外院弟子那么多,我们内院的也才三十多个,这少说也得好几百号人吧。” 对于这个刑法长老倒是说过:“总不能天资不凡的人,一生一个吧!那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了?这外院弟子的资质虽比起我们差些,但比起那些凡人,已经是根骨奇佳了。” “那倒也是!”妄知还想说什么,敛之就跑了。跑了就跑了,妄知正顾着看热闹,也不理会。 比武场像是一个直筒,有三层,第一层是外院弟子站的,最为宽阔,容纳下两千余人也绰绰有余,还有十几个石台,是稍后他们比试用的。第二层是内院弟子和其他人站的,第三层则是最高的一层,是长老们坐的。 这场大比,是最公正的,只能靠自己。 敛之混到药修那边,一眼就看到了评华,怪只怪评华气质不俗,站在一众药修间,温和如玉,而评华左边站着的就是谷芽了。 敛之挤了过去,站在评华的右边:“怎么还没开始?” “咦!”评华见敛之来了,却很奇怪:“谷芽不是说你有事吗?事情办完了?”“倒不是什么大事,想着你们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呢,我们是好兄弟嘛!”敛之打着哈哈过去,看来谷芽没把自己要去找慕先生的事情告诉评华。 “没想到你这厮还有些人性。”谷芽调笑道,心里还觉得这厮估计是舍不得自己和评华。心里高兴但下一秒,看见高台山的白衣男子,就不欢喜了。 “我以为什么呢?原来如此啊!”说着,手绕道评华后边,使劲的拧了一下敛之的胳膊。敛之吃痛,缩回手:“你干什么?” 谷芽没回答,而是眼神示意敛之看向高台。高台上一白衣男子,气质清淡正和是如长老和刑法长老说话呢。 敛之一下就猜到了,一下兴师问罪的心都歇了:“今晚,请你们喝酒!” “这还差不多!”谷芽收回手,得了一顿酒就原谅了。 评华看着两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何事,但应该和慕先生有关系,但这里也不是问的好地方。 敛之手臂撑着石栏杆,歪着头看着高台上的慕先生。 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徐长老了掺和进来。不知道刑法说了什么,其他三人都抚须笑了,独独慕先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敛之心里泛起了痴:果然,慕先生就是如此与众不同啊! 谷芽的心思可不在慕先生上,而是放在了后边穿着玄色衣裳的中年男子身上,侧过头问评华:“这是不是妖修道的长老,隐长老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外院大比(下) 在玄法宇宗的一个地方,有一群妖修,他们或因自己修炼,或是被有缘人度化,得以窥得修道之门。 第一代宗主不忍看其沦落遂建了妖修道,其实平日里也不来往,所以不知道。 ”药修衣裳是艾青色的,剑修是水绿色的,符修是牙白的,这妖修是玄色的,宗主的衣裳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深蓝色!“敛之就这一句话听得真切:”我时见过,被带去见刑法长老时瞥见过,是蓝色的。“ ”听说,玄法宇宗的历任宗主,都是默认的修真界第一美人,这慕掌柜是不错,只怕也比不上宗主吧!“ 这时评华突然插了嘴:”未必!“ ”你怎么知道?“敛之凑过去,看着评华侧脸。评华只是笑而不语,这可把谷芽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评华,你说嘛,怎么叫做未必?“ ”那日我去送药,慕先生不在屋内,那药童便带我去了后山的竹林里。远远便看到慕先生白衣,还有一深蓝色衣裳的人,两人虽背对着我,单看着两人风姿不相上下。“其实评华之前是不知的,只是今日敛之突然说了深蓝色,这才想起来。 ”宗主和慕先生?“谷芽第一反应就是,慕先生和宗主有故事,那敛之岂不是要跟宗主争人了?那可怎么好! 谷芽还未来得及替他着急,楼下就传来”咚咚咚“悠远的三声钟响。原本嘈杂的人声,都止住了,仿佛几千只鸭子,突然被扼住了喉咙。 众人齐齐抬头看着最高层,目送着几位长老就坐。其中不乏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坐在刑法长老左侧的慕先生,看得呆了。 ”今日乃二十年一遇外院大比,望诸弟子不负二十年来辛苦,得以所偿。“刑法长老说完,便回坐了,这样就开始比试了。 第一层的十几个比试台,都站上了人。 谷芽盯着楼下,看着人比武叫好,敛之死死盯着楼上的慕先生,恨不得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去,不过恐怕此时已经刻进去了。 评华左瞧瞧谷芽,右看看敛之,一会儿看了看下边,一会又顺着敛之的方向看了上边。心中无奈,摇了摇头:敛之只怕是真喜欢上了,只是慕先生,却没那么简单。 敛之心里完全没有什么比试,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慕先生。慕先生在高台山,往地下扫了一眼,眼睛定在药修的那一块,心中有了答案。 寻到了人,慕先生抬起头,却正好视线与二楼的一人相撞了,那少年见自己看到了他,突然展颜一笑,眉眼弯弯的,连有颗痣都生动起来。 慕之兮看着他,想起了此前就是他身帖隐身符跑到涧桥西畔,还在屋里待了许久,全然忘了之前送药,摔了一跤的也是他,自然也忘了那一株一见喜。 两人对视,倒是敛之先红了脸,想低下头,但又舍不得把视线挪开。只是慕先生不知道他红什么脸,是这天太热了? 此时隐长老却突然和慕先生说话了,敛之就在远处看着,看着隐长老把头往慕先生肩膀歪,敛之突然有点急了:把头挪开啊!隐长老! 当然可想而知,隐长老不知道敛之的心声。但所幸的是,慕先生微微侧了头拉开了距离,让敛之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这还差不多。 也不知道慕先生说了什么,隐长老点了点头又坐回去了。 此时谷芽不知看到了什么惊呼一声:”怎么这样?敛之你快看那!“”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慕先生收徒 “药修不是大都炼药制丹的吗?怎么他那么彪悍?”谷芽问着一旁的评华,评华皱着眉摇了摇头:“他是药修,但看起来不仅仅只是药修?” 以评华的修为,是真的看不破,想着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慕先生和是如长老,两人面色皆无变化,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方才敛之一直看着慕先生和隐长老,根本不知道楼下的事。 “方才一位剑修比试时,不慎将剑引错了方向,那剑失了控往药修那边去了,接下来你就看到了。” 敛之诧异:“这人看起来不俗,夹剑的姿势也很熟稔,不应该是新手。莫非他是药c剑双休?” “药符双休,剑符双修这些都实属难得了,但若是药剑双修,百万中无一人。”评华说着敛下眉眼:“可真的如此,又怎会流落外门?” “那就奇怪了!”但这件事情轮不到自己操心,又在底下瞥了一眼。丢剑的剑修不好意思的去药修那里取回剑,便下台了。 失了兴致,敛之又抬头看着楼上的慕先生。 评华却皱着眉头,此人若是来历不明,到了药修阁来只怕是个祸害。如果真的来了药修阁,那自己一定要好好看住了,莫让他存了坏心思有机可乘,伤了同门师弟。 楼下战况敛之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隐长老能不能不要和慕先生说话了,就算说话头也别靠的那么近了。 头都快凑上了,而且还一直在说什么。见此情景,敛之肩膀都垮了:慕先生,你就不能像方才那样,把头侧过去一点嘛? 敛之是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就一直在意着隐长老和慕先生,直到耳边又是三声钟响,才惊觉这大比居然结束了,自己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想着低下头去看,但是觉得无趣,又抬起头看了慕先生,这才慕先生不知道跟刑法长老说了什么。 刑法长老连连点头,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直接出去了。而隐长老似乎也想站起来,但是不知为何又坐下了。 敛之见慕先生走了,自己也待不住了:“谷芽评华,我先走了。晚上南山南记得!”说完就直接跑了。 谷芽想叫都叫不住,瞧着他那副为慕先生痴狂的样子,反正也叫不住,干脆就不理了,还是继续看热闹好了,评华却失了看热闹的心思,面露担忧之色。 到了晚上,评华仔仔细细的将叠的整整齐齐的符咒放进胸口,然后催动灵符开窗而出,往南山南去。 到了南山南,发现谷芽和敛之早就在等了,笑道:“倒叫你们等了我了!”谷芽不在意这个:“你是大师兄,许多事情要你处理,不似我们闲得很,下了堂便无事了。” “既被唤了大师兄,自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来做的。”看得出来评华是个有当担的人。 敛之招呼着:“来!评华,快座。” “好!”评华还是老规矩,取出竹席和酒杯。 谷芽问及了外院大比之事:“我在想,为什么这一次大比,药修收了两位外院弟子,这不是不合规矩吗?” 敛之原本已经把酒送到了嘴边,一听这话也觉得奇怪:“两位?” 评华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收是两位但是其实算起来应该不算是两位。”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才继续说道。 “收是两位,但是其中一位是要送到涧桥西畔的,好像是慕先生看其根骨奇佳,就打算收他做徒弟。” “什么?慕先生?”这三个字像是烫了敛之的心了,他搞不懂,为什么慕先生要收他做徒弟。 “是!是如长老已经吩咐过了,外院大比之后直接将人带去涧桥西畔,不然我也不会迟到,施恩堂那边也已经把一应用度和衣物送过去了,应该是定下了。”说到这里,评华松了口气。 谷芽瞧着不对劲:“评华你怎么像是很希望那个药修去慕先生那里似的?” “当然,我觉得长河他不简单,你们是剑修看得出他其实应该是学过剑道的,而且应该不俗,但是恰巧的是他也会药,你们想想药剑双修,典籍记载迄今为止只有四人,大多羽化了,只有一人下落不明,你们觉得长河他是不是那个人?” “这?”谷芽也不知道了,但是之前确实是听过药剑双修的人:“好像是什么居士来着。”谷芽也不知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剑安居士,徐长老此前说过的!”敛之在一旁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剑安居士,听说也是个混不吝的,也敢自称居士。”谷芽可是听过他不少事。 “确实,我在想此人若留在药修阁只怕多多少少是个祸害,需看住了才是。但如今送去了涧桥西畔,慕先生深不可测连宗主也视他为上宾,我想他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好!”敛之突然想到了什么:“若真是那居士,只怕他觊觎慕先生美色!” “此言何意?”这关慕先生美色什么事? “你不知道!”谷芽打趣:“那剑安居士,听说是个好美人的,凭着他的修为和样貌对着不少美色下了手男女不挑,连徐长老说起也是啧啧称奇,那厮根本不像个修真之人。” “还有这等事?”评华却觉奇怪,这修为越高一般都越清心寡欲才是:“但我却觉得没什么,先不说他是不是,单说慕先生也是个清寡之人,修为又不俗,应该无大碍才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垂涎慕先生 “你闭嘴!”敛之此时却有些担心了,纵然慕先生修为深不可测,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谷芽被这这一句话噎住了,砸了砸嘴:“我不说了行吧。” 可谷芽是个不怕死的,刚闭嘴没多久,又开了口:“你的埙吹得不是不错嘛?要我说,你就拿着这埙去涧桥西畔吹上三天三夜,也许就能俘获芳心了。” “我看,你你若真拿着这丝竹之声去涧桥西畔,莫说是三天三夜,就是你刚吹响,就得被慕先生丢出去。” “为何?”敛之侧头看了看评华。 “整个玄法宇宗,除了宗主峰和后山的魂居之地就是涧桥西畔最为安静雅致,这也是为什么宗主将慕先生安排在那儿的原因。再者,单看都能看出慕先生是清雅之人,若是这些俗物演奏只怕也会被遣出去。” 谷芽靠在松树上,晃荡着腿:“左不行右也不行,这不行那也不行,干脆下药先晕了再为所欲为得了!” “慕先生是药修。”敛之提醒道。 这句话害的谷芽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你还真想下药啊!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敛之!” “信你,我才是傻子!”敛之现在都不想理他了,出的尽是馊主意。 但担心也是真的,那长河若真的是那什么劳什子剑安居士,那慕先生可就是在虎口里了。心中担忧,连酒都没了味道。 三人分别之后,敛之自作主张的贴着隐身符,悄悄到了涧桥西畔。 而另一边符修阁中,潦依大师姐托着一个木盒走在园中,正巧遇上了刑法长老,随即行礼:“父亲安!” 刑法长老点了头:“这是要去何处?”潦依大师姐将木盒往腹前缩了缩:“准备好后日祭祀之物,正要回去。” 刑法长老一听这个,面露哀色:“滂风逝去十余载,我知你哀伤但也要注意身子。”潦依面色缅怀多余悲痛:“虽如此,但我终究他的未亡人,还是要多去看的,我只是在想,若是鬼修道还存着,是不是能再见他?” 刑法长老忙制止住自己女儿的胡思乱想:“不可胡言!鬼修道是禁道了,莫要再提了。” “是!”潦依也不说话了,刑法长老看着也无奈,只好先让人回去。 涧桥西畔,夜色掩盖了竹叶的苍翠,有一个黑影从房中溜了出来,借着夜色摸到了最后一间院子。 巧是巧了,那长河还真是那剑安居士。 剑安居士原名:长和,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先前拜于破剑风阁门下,但是后来发现自己还有药修的资质,就上请脱离了破剑风阁,自立门户成了散修。 成了散修言行也放荡了些,虽如此但资质不减还是修成了大道。这修真界除了玄法宇宗的宗主能飞升成功之外,大都人都死于雷劫之下。 这长和也不信邪,这修真不就求个长生法吗?所以自己也是潜心修炼,哪知还是躲不过这天道,飞升之际撑不下雷劫肉身被毁,还差点落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还好是身上的重宝救了自己,温养了魂魄一段时间,为躲劫数就硬闯了玄法宇宗,夺舍了一个阳寿将尽的外院弟子。 剑安摸到了院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筒,也就拇指那么粗食指那么长。掀开了盖子施了法术将药筒隔着门放进了屋内。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剑安估摸着这时间差不多了。也施了法穿门而过,进到屋内远远一看床榻上躺着的人,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果不其然,虽然修为减了但是药效不减。”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看着床上的人,啧啧点头:“我以为这宗主当得上是第一美人了,没曾想玄法宇宗内还藏着这样的绝色,不相上下啊!” 说着心的坐到床边,撑着下巴打量着慕先生,左左右右瞧了一遍才感慨:“真乃绝色,见之不忘。色入人骨,风姿入心。” 其实剑安在大比时便看到了看台上的慕先生,那时候自己就想怎么该把人抓到手,没曾想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是如长老直接把人送到了自己面前,自己也只好却之不恭咯。 长河突然想到了此前的自己。颇为感慨:“若是我先遇见了你,我也不想什么飞升了,先将你拿下再说。然后我们一起逍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取来,当然现在也不晚。”但想想自己也不会为他徒留。 “今晚之后,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放心!”说着双腿就已经它踏到了榻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迟到被责 剑安欺身上前,正打算将人圈在怀里,但突然原本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古井无波的眼神,直视自己。 剑安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说着就想跑。但慕先生岂会让他如愿,直接一个手势,从食指出来一道白光,直接将人捆住,然后一挥袖子。 长河就这样感觉自己飞到了半空之中,又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扑通一声,内脏都摔错位了,但手脚都动不了。 原本窗外的敛之,一听里面有动静,还是很大的动静自己也坐不住了。直接拉开窗户,一脚踏上窗沿,嘴上喊了一句:“慕先”但突然感觉全身一软,头一重一头往屋里栽去。 剑安被捆住了,眼瞧着有人推窗进来,但被屋里的迷药迷晕,又眼瞧着他摔到屋内,还是脸着的地。 自己忍不不住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还边说:“啊哈哈哈,这厮比我还蠢,比我还惨!啊哈哈哈!” 慕先生也是不知所谓,这人突然来了又突然闯了进来,不知所为何事。但剑安笑得实在肆意,吵的人不舒服。 “闭嘴!” 随着慕先生闭嘴二字,剑安突然发不了声了,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你生前并未有杀孽,此次夺舍选的也是阳寿将尽的,看在你一念仁慈,我也不杀你,你走吧!” 慕先生话音刚落,剑安又能说话了,但对于慕先生的话,还是有所怀疑:“你真的放了我?” “嗯!” 剑安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那我今日承了你的情,他日我修为恢复,有事我一定相帮。” “不必。”慕先生手一抬,那缚住剑安的绳子就不见了。 剑安站了起来,松了松手腕:“这药叫秋风解意,无毒,他睡一觉起来也就好了。话说,慕先生我多嘴问一句,你真的不跟我放荡一晚?很舒服的喔!你要是想在上面,我也愿意!” “放荡?”慕先生显然未明白这放荡所指何事。 见他如此,剑安也觉正常,理了理衣襟:“你们这些人啊,个个看起来都是清心寡欲的,但是你们又飞升不了。” 边说边往门边去:“这修真之人,长生和潇洒你总该得一个吧?不然有什么乐趣?啧啧。”语气里的不屑,好像说的自己不是修真的一般。 人走之后,慕先生再看着摔着的敛之,刚走近两步,窗外的夜风带着敛之身上的酒气往鼻子里钻。 慕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原本还想理的突然不想理了,转身出了屋子。 等第二天起来时,敛之觉得直接全身像是被罚了挥剑三万次一样。全身酸痛,但是好像觉得不对劲:“这是哪里?” 等看清楚时,才觉得不对:“我怎么到了涧桥西畔这里了?昨天不是和谷芽评华喝酒吗?”他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了。 活动活动筋骨,不心瞥见了外面的天色:“不好!天要凉我,天要凉我!” 想着顾不得什么,直接御剑让符修堂去。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到了符修堂,敛之就看到刑法长老黑着一张脸。 只好认命般的进了殿内:“刑法长老,弟子自请责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长河失踪 刑法长老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敛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你先回去,等下堂去门外跪到晚上,象景你盯着,到晚上才让人起来。” “多谢长老责罚!” 下了堂后敛之不用象景督促就自己捧着书到了门前,跪着了。象景看了看刚进来的外院弟子,终是下定了决心。 走到了门外,怒其不争的看着敛之:“你今日为何迟到了?”敛之跪着,手里捧着书:“回大师兄的话,因为今日起迟了,日后不会了,还望大师兄责罚。” “责罚?”象景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师弟们:“责罚?那你就给我好好跪着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敛之现在乖着像只兔子。 象景突然弯下腰,悄声对敛之说:“略起来些!”敛之有些诧异,但还是蹲了起来。象景只当做没人看到,把两条手帕叠好扔到地上,又用脚往敛之那边踢了踢。 敛之察觉了,笑着看着象景。把象景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什么笑?跪着!”“哎!”敛之从善如流的把跪到了两条手帕上,手捧着书做认真样。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说着转身对妄知说:“你和容士,你等二人先带沾河回去吧,看看施恩堂是否已经把一应用度送齐了,若是缺什么你再去拿。” “是!大师兄!” 大师兄都说散了,其他人也不好再看着了。等人散了,敛之才敢道谢:“多谢大师兄!”“今日沾河第一日上堂,你好死不死撞在枪口上,现在好了被长老罚了吧!” “我不会了,多谢大师兄!” 谷芽去敛之住处找,结果却没发现人,符修的人说他今日迟到了被罚跪在堂外。谷芽又往符山去,果然看到了敛之正捧着书跪在外边呢。 “象景大师兄!”谷芽到了那里,先看见了符修的大师兄,自己与敛之自然也是认得他的,行了礼之后转头就问:“你怎么起迟了?”谷芽觉得奇怪,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现在正罚跪着呢,等回去说吧。”象景也不好驳了长老的意思谷芽见此,谷芽也只好在一旁等着。 天刚擦黑,象景就发话了:“好了,已经天黑了,谷芽快扶他回去,若是院中无药再来找我,我记着我还有几瓶外伤的。”吩咐完就走了。 “好!”谷芽扶着敛之站了起来,敛之昨天就那个趴着的姿势睡了一夜又加上今天跪了大半天了,现在腿都麻了。 “你从不会这样,你昨天去做了什么了?” 一说到这个,敛之也觉得奇怪:“我记着我们昨天一起喝了酒,之后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睡趴在涧桥西畔慕先生的卧房里,但是此前发生了什么我都忘了。” “你去涧桥西畔干什么?找死吗?”谷芽还真觉得这叫什么,色令人混! “点声!”一巴掌啪的打在了谷芽身上,谷芽一吃痛差点把敛之甩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喝了点酒,但是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忘了。” “一世醉我们喝的还少?一定是你遇上了什么事了!” “不清楚,若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去问慕先生了。”说起来自己起来时,却没发现慕先生,他是去那里了吗? “我劝你还是离慕先生远一点,评华说宗主时常去找慕先生,你怎么可能抢得过宗主?再者,慕先生和宗主才相配不是吗?” “呸呸呸,你闭嘴!”敛之就是听不得谷芽说慕先生如何:“那又如何?宗主迟早得像之前历任宗主一样飞升,他不可能再和慕先生在一起多久,可我可以啊!我可以和慕先生一直在一起,这多好!” “得了,赶紧先回去吧。”谷芽似乎不想再去讨论这个问题。 药修阁内,评华捧着药葫芦,突然想到了长河的事情:“是如长老,那以后施恩堂供应给长河的用度,是否连着药一齐送过去,这样也能少打扰慕先生。” “什么长河?”是如长老抚着三尺长须,看着评华似乎真的没听过长河的事情。 评华很奇怪,昨天是自己奉了是如长老的话亲自将人送过去的啊!“是昨日慕先生指名要的那一位外院弟子啊!” “慕先生没有指名要弟子,也没有长河这个人听明白了么?你先回去吧,明日找个空闲时间将药送过去。” “是!”虽然评华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但是这样也好,便不再多问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魂居之地(上) 回到房中,敛之才惊觉自己身上的隐身符不见了,想着应该是落在涧桥西畔了,但如今自己最好收敛着点。 结果这天不遂人愿,敛之刚想收敛着点,评华就来了。 有了名目,敛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涧桥西畔了,收了药葫芦又去寻了一见喜,怀里揣着两样东西就往涧桥西畔去。 结果到了涧桥西畔,又想糊弄药童让他进去。结果被药童拦下了:“隐长老在,不方便见你,还是把药葫芦给我吧!” “隐长老在?!”敛之一听这话,就想起了外院大比之时,隐长老的头就靠的那么近,有些不忿的抓了抓门板。 ‘刺啦啦’ 药童赶紧拉开门板:“你这是做什么?心惊扰了隐长老,快把东西给我吧。” “好吧。”此次怕是见不着了,敛之心想。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葫芦和一枝一见喜:“劳烦了!” “嗯!”药童收了两样东西,就把门关了。 敛之百无聊类的往回赶,却无意间看到了大师姐。直接御剑过去拦住了潦衣大师姐:“师姐,您怎么会到这里?”涧桥西畔算得上是偏院之地,大师姐无缘无故来做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做。话说回来,你又怎么在这?” “我给慕先生送药去。”敛之说着打量了一下大师姐:“大师姐,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敛之说着,将剑往潦衣身边靠了靠。 潦衣下意识躲避:“不必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着御剑而去。 敛之站在一旁有点奇怪,方才大师姐身上是什么味道?好臭,但看着大师姐御剑而去的方向就更奇怪了:大师姐去魂居之地做什么? 心中忧虑,随即取出隐身符贴在身上,将剑收起用灵力心翼翼的跟在大师姐后边,一路到了魂居之地的树林里。 魂居之地是玄法宇宗内最邪门的地方,传言这里曾是鬼修修炼之地。后来鬼修道不知什么原因被列为禁道,魂居之地也就成了荒芜一片,不过传说这里极阴极邪,寻常弟子靠近都不会靠近。 敛之悄悄跟着,确定潦衣大师姐没发现,一走进这个林子。敛之就觉得阴风飒飒,偌大的树林连一声鸟叫都没有,仿佛空气里都带着诡异。 潦衣在前面走着,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嘴里振振有词念着什么。可是距离太远了敛之听不清楚,越往林子里走就越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敛之的心,渐渐变得情绪低落起来。 走了一刻钟,敛之也跟了一刻钟。突然潦衣停了下来,朝着右边喊了一句:“滂风,你在哪儿?” 敛之肩膀一抖,就听见有沙沙的脚步声,从右边过来。敛之躬着身子放轻脚步往左边挪去,躲到的一棵大树身后。 就听到一个阴恻恻的男声回答:“潦衣,你怎么才来?”然后是大师姐的声音:“滂风,让你久等了。” 敛之心里奇怪:这滂风不是潦衣大师姐的以逝的道侣吗?据说是十五年前被妖物所杀,尸骨不齐。怎么在这里? 敛之悄悄后退了几步,他想找个隐蔽的看看这位所谓的滂风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身后不注意,竟踩到了一片落叶,细微的“咔嚓”一声修真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 潦衣大师姐,一回头看着四下无人静谧的树林,觉得有点奇怪,但四周确实没有人。敛之猜到了大师姐应该听到了刚才的响声,仗着自己身上的隐身符,悄悄往后边退。 潦衣回头细想一下,突然转身右手一指,从袖口里冲出一条碧色的绫罗。 敛之一瞧:好家伙,潦衣大师姐把法器都祭出来了。忙腾空而起,绫罗直冲面门,敛之也一直往后退,绫罗步步紧逼,敛之为了保命也不得不一直往后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魂居之地(中) 右手一抬,绫罗便从新回到自己手里,看着四周无人飞鸟都不见一只甚觉奇怪:“方才应该是有人才对的,怎么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心里还是不放心,又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实是没人,这才转身走了。 敛之双手抓着悬崖边的藤蔓,风吹过来吹得藤蔓一晃一晃的,敛之就这样吊在悬崖边上一晃一晃的,屏住呼吸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松了口气。 一手松开,从怀里取出一张御风符,心想:还好上次和谷芽比试时多画了几张,现在悬崖风大正好用上。御风符双指夹住,念了咒语之后符纸突然烧了起来。 符纸烧完后,敛之松开手乘着风势脚下运着灵力一路飞驰离开了魂居之地。 离开之后,二话不说去找了谷芽,谷芽人被长老召去了,还没回来。敛之就在屋里等着,他越想越害怕,他根本不知道潦衣大师姐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魂居之地?心里害怕,连喝水都变得频繁。 谷芽回来之后,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到了屋内看到谷芽一脸木讷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个半空的茶杯,连自己回来了都不知道。 走到他身边,端起茶壶发觉茶壶变轻了,一打开壶盖才发现原来没水了,只好把茶壶放下,看着敛之还是一脸木讷的样子,唤了两句:“敛之,敛之?” 敛之一下回过神来,看着谷芽:“你可算回来了!”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上把门关山:“我有话与你说?” “哎哎哎,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你想做什么?”谷芽说着还故意用手护住自己的胸,好似敛之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我没工夫跟你玩了。”敛之本来就心烦,见他不正经的样子也生气了。谷芽看着敛之心里奇怪,他从未这般只怕是出事了:“那你说,发生了什么?” “我早上给慕先生送药去,回来遇上了潦衣大师姐。”敛之说着,走到桌边把茶杯放下。“遇见潦衣大师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啊?” “我瞧着大师姐脸色惨白,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问要不要帮忙,刚近身就闻到了大师姐身上有一股臭味,像是腐臭的味道。” “腐肉?”谷芽思索了许久摇了摇头:“那玄法宇宗哪里来的什么腐肉?”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怕潦衣大师姐出事,我便贴上隐身符一路跟着到了”敛之顿了顿,抬头看着谷芽:“到了魂居之地。” “那地方,不是曾是鬼修道的地方吗?阴邪得很,谁进去都会受死气影响情绪低落而且修为受限,像我们这等就更普通人没分别了,潦衣大师姐进去干嘛?”谷芽看着敛之,一脸木讷的样子少了生趣,应该是还没恢复过来。 “对,但更让人诧异的是,我听见了大师姐喊了滂风?”说到此处,敛之长长叹了口气:“滂风大师兄是刑法长老的得意弟子,我进来之前也是听过一些话,滂风大师兄和潦衣大师姐成亲没多久,便离开宗内历练,后为妖物所杀,尸骨不齐,算起来也有十五六年了。” “十五六年?那不是应该死绝了吗?为什么潦衣大师姐会叫他的名字?难不成?”谷芽心中有了猜测,随即想起时候的另外一件事,头皮开始发麻。 “敛之,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偷偷跑到沧浪去玩,却被潦衣大师姐发现的事情?”说着竟咽了口口水。 “记得,那时候潦衣大师姐不知道在做什么?很严厉的呵斥了我们,我从未见过大师姐这般愤怒。” 谷芽点了点头:“我那时候看到了三根手指,染着血的手指。就藏在草丛里,你说会不会?” 说到这里,谷芽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心里蔓延出恐惧:“不行,我要将此事告诉长老。”谷芽说着,直接跨步到了门边上,手刚碰到门就退缩了。 “谷芽,我帮你修好了,你要是再淘气弄坏徐长老的剑谱可不止被罚抄书了。” “谷芽敛之,我给你带了灯芯糕。” “你们莫要这样明目张胆的喝酒,让别人看了还不得罚你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魂居之的(下) “你不敢去说是吗?”敛之有些颓废的坐到椅子上:“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去禀告长老,可是如果我说了无异于亲手杀了大师姐,我做不出来。” “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也瞒不了多久,大师姐还不是要死?”谷芽拍了拍脑袋:“要不我们晚上去看看,大师姐究竟在做什么?若是能劝说,那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不行你我二人联手看看能不能将大师姐带回来。” “只好如此了!”敛之站了起来:“我先回去绘制一些符印以备不时之需,晚上你来找我。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 晚上,谷芽将身上能带的重宝和法器都带在了身上,贴上隐身符去找了敛之,两人一起往魂居之地去了。 深夜的魂居之地,比起白天看起来更阴森恐怖,明明没有风但还是能听到呼呼的声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这里两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温度仿佛低了不少。 “这魂居之地,让我头皮开始发麻了。”谷芽心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搓着胳膊。“早上来还没那么阴森呢。”敛之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恐周边冒出什么鬼怪。 树上盘踞着藤蔓,地上的杂草灌木,原本应该平常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在夜色的映衬下都成了魑魅魍魉,让两人心惊胆战。 “今夜月色挺好,为什么为什么?这林子那么黑?”谷芽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丝火光:“你看,敛之,那是什么?” 敛之顺势看去,是火光。应该是有人生火呢,那地方肯定是有人了。 两人敛声闭气,偷偷潜了过去。走近便听到潦衣大师姐的声音:“滂风,你快成了吗?”然后就是一个阴恻恻的男声:“我想要新鲜的魂魄和血肉,这样我的功法才能大成,我才能再与你相守。” 敛之和谷芽心里一怔,心道不好,这鬼物已经快功成了,自己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两人想着谷芽拉起敛之的手,在手上写了一个:走字。敛之反手一握谷芽的手,算是同意了。 两人就打算这样悄声退下。 突然男人再开了口:“不用了,我今晚就能功成。”“真的吗?”潦衣大师姐并未察觉不妥,倒是欣慰的笑了。 敛之和谷芽正打算走,突然吹起一股邪风,风里还带着腥气。敛之马上察觉了不妥:“不好,快走!”说着一掌打在谷芽的身上,谷芽顺势就往上去。 “敛之!”谷芽也察觉了,敛之这样就是想让自己先走,但此事还由不得他们说了算,谷芽刚想走脚踝就被人缠住了。 一低头,却发现是一只残缺的手臂,只有上臂这一段。谷芽一运灵力想挣脱,哪知那手臂用力一扯直接把谷芽扯到地上。 敛之也不好受,被邪风一刮直接撂倒在地上,然后就亲眼看着谷芽也摔了下来。 潦衣没想到这里有人,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跑了过来。却看到地上两人:“谷芽,敛之!” “大师姐,救我!”谷芽的脚踝被死死攥住,那手臂仿佛是想把谷芽的脚踝硬生生拽下来一样,疼的难受了。 “谷芽!”潦衣跑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印,那断臂一见到符印就自动松开了隐匿在黑夜之下。 潦衣蹲了下来,查看了一番两人没有事情才松了口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敛之和谷芽对视了一下,敛之才开口:“潦衣大师姐,你做的事情是违反宗规的,你这样会被处死的?” 听到这里,潦衣站了起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快点回去吧。”潦衣知道,放他们走会泄密,但是真要杀了他们自己也下不去手。 敛之和谷芽也都知道,此时不走自己就得把性命丢这儿了,刚起身想要走,一个阴恻的男声就在背后响起了:“想走?谁都走不了!” 两人一转头,借着珠子的光看到了那个人。不!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怪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生死关头 那怪物微微侧着头看着三人,嘴角咧着笑,看得人心里发毛。此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一只手,呲溜一下钻到了怪物空着的那个袖子里。 “滂风,你且先放了他们,我们有话再说可好?”潦衣将两人挡在身后,显然就是想要护着他们。 此时滂风动了动脖子,哑着声音:“你不想我快点修炼恢复成人吗?”说着突然抬起右手指着敛之和谷芽:“他们献给我,我今晚就能修成正果,和你双宿双飞。” “不!”这些年来,潦衣是真的把两人当真亲弟弟一样宠爱,她怎么忍心把人交出去:“滂风,我明天就给你弄生魂去,你放了他们吧。” “不行!”滂风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耷拉着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他们资质不俗,正是最好的献祭,你难道忍心让我再受这样的苦?十五年了,潦衣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我爱你滂风,你我说过要相伴此生,可自从你死后,我觉得我此生就到那里了。这十五年我不觉得我活着。”潦衣哽咽说着却不肯让开:“可是滂风,这两个孩子不能献祭,真的不能。” 滂风摇晃着身体,向前走了两步怒吼:“你根本就不爱我!”潦衣伸手护着两人,往后退了两步,轻泣着摇头:“滂风,真的不能。” “我今天一定要他们!”说着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从眉心处飘出一丝黑气。 涧桥西畔,慕先生正换好衣裳,走过去打算关上窗户,就闻到夜风里除了竹子的清香外,还有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慕先生看着后方竹林:“怎么会有鬼气?”说着抬头看,天上的圆月被乌云遮了一半,此时又吹了一阵风过来,慕先生看着风向再未说话,一跃而出。 那黑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大,竟然在有三米高,敛之和谷芽退了一步,敛之多嘴问了一句:“潦衣大师姐,这是鬼魂吗?” 潦衣也看不透这一团黑雾,摇了摇头:“我不知。” “你让开!” “滂风,你放过他们吧。” 那团黑雾,突然化成一个人形,但没有五官只能依稀看清楚是个人的轮廓。那个人形的头,突然伸了过来。 那脖子伸得有三丈长,脸贴近了潦衣的脸:“把他们给我!”“不行,滂风!”一人一鬼,面面相觑,突然滂风把脖子缩了回去。 “你既不肯给我,那我就连你一并吃了!”阴沉沉说出这句话后,一股黑雾弥漫开来,渐渐将三人笼罩。 “不好!”潦衣看出了滂风的意图,他想将敛之和谷芽引入幻境然后再吃了他们的魂魄。潦衣取出两张符印,转身贴在两人胸前:“记住,心定而神定。” “滂风!”潦衣一跨步挡在两人面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这两个孩子不能献祭。” “不能?”那黑雾显然被激怒了:“那我就连你一起吃了!”话音刚落,那黑雾汇聚成一个人形。 那人形看起来像是一个黑影,突然四周响起了沙沙声,可四周并没有风啊! 那火堆,突然变得有些暗了,四周沙沙的窜出黑气,那鬼物似乎是想把三人包围起来,活生生吞入腹中。 潦依将伸手将两人挡在身后,还是死心:“滂风,我是潦依啊,你忘了吗?我是你妻子啊!” 可那黑气,没有一丝犹豫,像三人包围过来。 敛之心一横,一把将潦依和谷芽护在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印,夹在指间轻轻一抖,嘴里念了什么咒语,那符咒就烧了起来。 边烧还边散发着一股清香和白烟,白烟将三人团团围住,想要抵抗。但敛之终究修为太低,敌不过那黑气,白烟逐渐被黑气吸噬。 敛之再取出两张符印,又念着方才的咒语,只是这次符咒没有烧起来,直接把符咒贴在了谷芽和潦衣身上。 双手一推,两人趁着推开的力气,竟越过黑气的包围圈:“快走,叫长老来救我!”“敛之!” 敛之以为将两人送出去就能逃,没想打还是敌不过那鬼物。那鬼气一冲天,就伸到了潦衣的脚下,从黑气里直接窜出一只手,一把拉住潦依的脚,一用力直接把人拽了下来。 谷芽想伸手去拉,结果也被拽到了地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我对您是一见喜 敛之已经没法子了,这玩意儿也不知修炼了多久根本打不过,被鬼气限制连灵力都变得有些滞泄,运转不起来。 谷芽看着大嘴,直接一翻身把潦衣大师姐护在身下,敛之也是蹲下来直接抱头,护住自己。 只是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了,但半天都不见大嘴下口的动静。三人正想抬头去看,突然就听见“唔”的一声。 三人齐齐抬头,就见得一片竹叶直接割开了鬼头的脖子,鬼头化为一丝黑气重新钻回了那一大团黑气之中。 呆呆的看着那片竹叶,嘴里念着:“宗主!”有这般修为的人,在潦依心中就只有蓝宗主。 “食人的邪物。” 上空传来清冷的男声,三人抬头看去,就见得慕先生一身白衣悬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敛之竟看痴了,呆呆的说了句:“慕先生。” 鬼气汇聚直接升到了半空慕先生平视:“你又是谁?” 敛之站了起来,看着半空的慕先生,心里却莫名的安心,似乎他在就好了。“邪祟”慕先生说着,身形在空中化为星点。 鬼气一愣神,又马上转头,果然慕先生的身影又重新汇聚在一起,只是现在到了地面上,没有抬头看鬼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说了一句:“杀人者,即是邪祟!” “你凭什么管我?我今日就连你也吃了。” 那鬼气话刚说完,慕先生从手心里抽出一支木樨花树枝,不过手掌长没有花也没有叶子,只是刚一取出来,众人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甜香味。 木樨花枝后直接往鬼气里飞去,那鬼气则是在三人的眼中逐渐变,不过几个呼吸那鬼气竟都被吸到了花枝里。 最后遗留下来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挂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裳,是被血染红的,现在几人都闻到了腐臭味。 “滂风。”潦依直接瘫倒在谷芽怀里,开始抽泣:“我的滂风。” “他不是滂风。”慕先生伸手收回花枝:“他不过是残留下来的鬼魂,借着你的执念和滂风的肉身,开始修炼,滂风早就转世了。” 潦依一听这话,直接推开了谷芽坐了起来:“不可能!他说过要和我同生共死的,他会等我的,一直陪着我的,不可能他不可能自己去转世,他说过纵然死也要魂魄与我在一起。”潦依边说边哭,声音逐渐变。 “鬼差拿人,岂容他肯不肯?”慕先生说着就要走。 谷芽轻拍这潦依的后背:“大师姐,节哀吧,魂魄得以轮回不也是好事吗?”“谷芽,你先带潦依大师姐回去!”敛之拍了拍衣服,脚步不停跟着慕先生。 慕先生走了,敛之也跟着去了涧桥西畔。 回到屋内,慕先生正想关窗,敛之跟着连忙按住窗扇:“慕先生!”慕先生看着敛之笑意盈盈的样子问:“何事?” “自是多谢慕先生救命之恩啊!”敛之说着,笑得更欢喜了,完全忘了前一刻自己还有性命之忧。 慕先生就不明白,出口问道:“何为你总是笑?”“因为您啊”敛之歪着头,笑容更甚但还是不敢直视慕先生的眼睛。 风带着清澈的竹子香味,灌进屋子里,带着敛之明媚的笑意,吹进了慕先生的心里。 “一见喜,一见您便喜,一见您忍不住的笑意。一思您心中更是澎湃,但凡关于您,都是我的快乐份。慕先生我对您,是一见喜啊!” 敛之终于忍不住了,他想告诉他自己心悦他,说完有觉羞涩,垂下了头。 慕先生看着眼前少年,只看得到额头和轻软发丝:“你为何会心悦我?”他虽身为情种,但也不明白情为何物。 “我不知道,但是心做不了假。” 敛之的回答,慕先生很诧异,心?便不会作假么?心中所想,伸出手放在敛之的心口上,两人就这样隔着窗户,一人在屋里一人在屋外,清风送来了欢愉。 屋外的人希望屋里的人出来,可是屋里的人不知何为要去屋外。 慕先生按着,果然手底下扑通扑通狂跳着,因为他的接近变得有些不受控制,慕先生觉得这手上温度渐升,便收回了手:“好快!” “丢人!”敛之也察觉了自己的心跳,因为慕先生跳的更快了,不由得暗骂了自己的心一句。只是心从不会撒谎,他便是喜欢他,无论如何都喜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追夫日常(一) 慕先生回身坐到踏上,捂着自己心口,心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想起那少年的话,却有几分感触,不知是为何。 回去之后没人提起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好像不知道,只是敛之觉得宗主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说而已,既然宗主不追究,这件事情就都烂在肚子里了。 可经过此事之后,敛之却莫名胆大起来,许是两人都说开了,不管慕先生同不同意,反正他已经知道了。 于是干脆隐身符不贴,直接跑到涧桥西畔去寻人,翻过了院墙直接到了里头,敛之去了第一个院子瞧了一眼,没人,转到第二个院子,也没人。 心里正奇怪呢,到了第三间院子隔着窗户一瞧,果不其然,慕先生在里头看书。起了玩闹的心思,一跃上了廊上的梁上,突然倒吊下来:“慕先生!”喊了一句,边喊脚上动了动,连着身体和晃了晃。 慕先生没看,一抬左手窗户“砰”一声关了,敛之一下整个人往后仰了仰,瞧着紧闭的窗户也不在意,翻身下来站定,拍了拍手。 此时药童听见声响便赶了过来,一瞧是熟人:“你在此处做什么?可是奉了谁的命?来送药?若是无事就快快回去吧。” “我呢,不是来送药的,只是来看慕先生的。”说着脸上堆着笑,凑到了药童面前,药童有些嫌弃:“你若不是来送药,就快快回去吧。” 药童比敛之矮上半个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敛之一下按住药童的肩膀,把人拉到了后边的竹林里。 “你做什么?”药童挣不脱敛之的手,被半拖半拽的到了竹林里。 到了竹林的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前,松开了手:“你叫什么名字?”敛之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叫敛之。” 药童按了按被拽的左肩,有些不情愿的开口:“我叫三农。” 敛之点了点头:“三农,你平日里都伺候慕先生吗?怎么伺候的?”敛之说着,从胸口处取出一包糖,摊开了取出一颗放进嘴里:“嗯,你要尝尝吗?” 三农有些犹豫,有些眼馋的看了看酥心糖,随后摇了摇头:“我不吃这东西,你快些回去,不然慕先生要怪罪了。” “真不吃?”敛之把剩余的放进嘴里,含糊着说:“这酥心糖是人界一家有名糕点铺子买的,这修真界只怕难吃到咯。”说着佯装想把糖包好放回去。 三农虽说平日里稍稳重些,但是终究还是个十四岁孩子,见他要放回去忙出手拦住:“说不上是伺候,其实我很少见慕先生,平日里慕先生都是有事唤我,否则就是有人来,不然我也不敢去打搅慕先生的。” 说着捻了一块酥心糖放进嘴里,许久没吃到这甜丝丝的零嘴了,三农笑得欢喜话也多了:“平日里就是评华c隐长老和宗主偶而过来,其他人哪像你一样三天两头的往这来。” “隐长老也常来吗?”敛之这话问的有些酸味。 可是这正在吃甜的三农根本没察觉,点了点头:“也不常来,只是总比宗主多几次而已,慕先生平日里也少出门,事儿也少,我也清闲。”一块糖下肚把三农的馋虫都勾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酥心糖。 敛之慷慨,把糖都塞到三农手里:“我这人也喜静,来时也不吵不闹,下次你可莫要赶我了,好不好?我再给你带糖吃。” 三农捧着糖,有些犹豫:“你为何总是往这来?”“这你就别管了,我只说我不会让你难做就好,若是我惹了慕先生生气,也是我一人担着,你只管撇干净就行。” 听到这话,三农点了点头:“那你莫要太放肆了。” 屋内的慕先生全然不知外头两人说的是什么,自顾自己看书。 过了两日慕先生去了药堂,下了堂刚出门就遇上了敛之,觉着眼熟看了他一眼,他一笑慕先生就想起来了,但也没有理会。 只是自顾自的回去,而他就在后边跟着回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追夫日常(二) 每逢慕先生开堂,只要敛之不忙必定会过去,来来回回都已经折腾了一个月有余了,但还是没什么进展,谷芽焦急心中腹诽:那慕先生果然是个木头先生。 那一夜在南又南上,自己也曾劝过敛之,那慕先生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他的。敛之却不以为然:“我喜欢他就一定要喜欢我不成?我这般一来是我真放不下,二来我愿为他如此岁岁年年,纵然他不在意可我欢喜,他若烦了我便退开,这样不是很好么?” “这不值得!”谷芽有些恨铁不成钢。 “值不值得难说。”敛之微微叹了口气:“但舍不下是真的,他已经蒙蔽了我。我猜想着,我从他魔掌里脱身之日,便是我丧命之时。”说起这个,敛之自己都笑了。 “你这情爱来的莫名其妙,莫不是被下蛊了吧?”谷芽不止一次怀疑这件事情。 但评华却笑道:“若是这情爱,来的有根有据,就少了许多乐趣。” “我喜欢玲珑是因为我与她自青梅竹马,你那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屁话!”谷芽有些不乐意,连评华都帮着敛之胡闹。 评华借着月色,又饮了一杯酒,借着酒说了一句真心话:“其实若能觅得良人,苦酒亦醉人。” 敛之一听这话也笑了,三人都心照不宣,只是谷芽觉得奇怪,敛之有他的慕先生,谷芽有玲珑,那评华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也动了凡心? 那一夜过去之后,敛之依旧我行我素,一日正好遇上徐长老有事,便拖了一会儿,等出来的时候,敛之看着天色只恐慕先生已经在路上了,就直接御剑到了涧桥西畔外的老柳树下等着。 慕先生回来时便看见敛之蹲在柳树下,嘴里叼着条细细的柳条,手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但也没有心思去探究,顺着路走了上去。 敛之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慕先生回来了,夕阳因着他璀璨极了。心下欢喜,站了起来把嘴里的柳条取了下来:“慕先生你回来了?” 那话语像是一个妻子,在问他丈夫。只是慕先生并没有回应,甚至连点头都没有。 敛之有些失落,垂下头看着地上大大的慕字,虽说是习惯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丧气。慕先生路过敛之,走到了桥上,却没有感受到那人的脚步。 随即站定转身一看,敛之端站在柳树下,右手捏着柳条垂着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与自己对视。 片刻之后他突然又笑了,原本丧气的模样顷刻之间被欣喜代替。 慕先生突然明白了:何为情,喜怒皆系与一人,此为情。 柳树映着夏阳洒在他身上,他笑得赤诚灿烂,两人对视,许是觉得害羞又低下了头,手不自然的撩了撩头发。 慕先生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了,转身想走。敛之有些着急,迈出一大步唤住了人:“慕先生!” 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 敛之红着耳朵和眼睛问了一句:“慕先生我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吗?我能同朝阳一起送你出门,能与夕阳一同迎你回家吗?”说到这里,只恐慕先生拒绝又添了一句:“朝阳和夕阳那边我已经商量好了,就看慕先生行不行?”行不行三字,敛之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慕先生看着他许久,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下了桥,敛之垂着头,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慕先生不会答应,但还是说了,想忍住但还是脱口而出了。 有些颓然,自己回去了,路上却遇上了神色颓废的潦依大师姐,敛之略劝慰了几句,大师姐表示自己无碍,又把一枚毫子给了敛之,说道:“这是滂风的遗物,有续命保神安魂之用,我已经不需要这东西了,放你身上或许能就你一命。” 敛之一听是滂风大师兄的遗物,忙推脱道:“不,潦衣大师姐,这是你的念想又怎能与我?我实在受之有愧。” “你们在魂居之地救了我,没辜负我自疼你们,只是这保命东西确实与我无用。我心思滂风,道消身死与我而言是重逢?你也别再推辞了,年后尔等要回人界,也许能用得上。” 潦依大师姐这样说,敛之只好郑重的接过玉毫子,放于心口处:“多谢潦依大师姐赠宝。”说着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追夫日常(三) 但这不是大事,敛之也没放在心上,既然是潦依大师姐所赠,好好收着。 慕先生第二日太阳刚起的时候,就想到了敛之说的话,心中奇怪: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自己不回答是因为听不懂,想了那么久依旧不知什么意思,罢了,下次问问就知道了。没曾想这下次竟是一个月后了。 前段时日,敛之因着慕先生之故荒废了符修和剑修的好些课业,如今被刑法长老和徐长老两边拦着,强行留在堂上补回来。敛之为了再看慕先生学的也是十分卖力,让两位长老欣慰不少,出了课题考了一下,都过了才放人。 得了空闲,又往涧桥西畔去,那三农早就习惯敛之了,就没理会,甚至告诉敛之慕先生在后方竹林,敛之欢喜忙跑了去。 到了竹林便得见慕先生正坐在一颗大石头上看着书,敛之就不明白了,书能有自己好看?心里想着,就垫着脚悄声走了过去,趁着慕先生不备就坐到了慕先生身旁。 奸计得逞,敛之笑得欢喜:“慕先生看书呢?”说话间是掩不住的傻气。 慕先生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再想细闻已经没了,转头看着敛之,心下想着:方才自己应该是没闻错,可是那鬼气转瞬即逝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敛之被看得羞红了脸,挠了挠左脸颊:“慕先生?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期期艾艾的,连句整话都说不清了,只是这‘慕先生’三字,听着分外多情。 只可惜慕先生没听到他说什么,还是在意鬼气的事情,这少年一来就有鬼气,莫不是有鬼祟附身了?想着放下书凑了过去。 慕先生凑了过来似乎在闻什么?下意识觉得自己身上有怪味,但是想想不对啊,自己来时便沐浴更衣了。敛之全身都僵了,心里扑通扑通的,想凑过去又怕慕先生觉得自己放荡,想躲开又舍不得,好一个进退维谷! 仔细闻了闻,他身上没有鬼气,反而有一股上好朱砂的凄香味,仔细闻才闻得到。难道是他被曾被鬼魅所缠,所以身上还遗留着鬼气?慕先生想着便直起了身。 敛之红着脸,看着沉思的慕先试探的问了一句:“慕先生,可是我身上有什么异味?使得慕先生不喜?” “并非。”慕先生转头看着敛之:“你身上有朱砂的凄香,略喜。”说完了,不理会呆愣的敛之,继续低头看书。 现在敛之心里脑子里都飘着两个字:略喜!他喜欢?他真的喜欢?想着捏着自己的袖口,贴近鼻子细细闻了闻,这朱砂味应该是自己习符是不甚粘上的,没曾想他喜欢。 这件事足以让敛之高兴好几日的了,傻笑着看着慕先生的手,满脑子都是他喜欢这事儿。 隔日符修堂有课,远道用胳膊肘捅了捅象景大师兄:“你说这敛之,是疯了还是被下咒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傻笑着不停,可要禀告长老?” “许是什么欢喜事吧,笑得跟情窦初开的伙子,估摸着是恋上了哪个女子了。”象景年纪大些,看得出来所以没放在心上,继续照着书画符咒。 这样一说二师兄也觉得有些像,点了点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 过了好几日,谷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去了药修阁那边把评华拉来了敛之的住处,指着傻笑的敛之说:“你把他给我毒哑了,嘴弄歪了都成,只要让他别那么傻笑了就好,已经好几日了,做什么都是咧着嘴笑,又不是四脚蛇。” 评华也知道谷芽只是玩笑话,被自己拉过来也只是想问问是何缘由,随即坐到一旁的鼓凳上:“敛之,你这是作甚?什么事这般欢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追夫日常(四) 评华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忙用袖口遮了下:“我说敛之,可是慕先生应下了?”还是评华心细,一眼便看出此事与慕先生有关。 “没应啊!”敛之摇了摇头:“他说他喜欢我身上的朱砂味,略喜,略喜。” “好没出息!”谷芽嘲讽道:“这略喜二字,便把你哄成这样?象景大师兄还来问我,你是不是中了邪了呢。” “你不懂,谷芽。”敛之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我是心不由己。”“得了吧,跟个二傻子似的,笑了好几日。”谷芽略嫌弃的看了敛之一眼。 “我是二傻子,你就是大傻子,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谷芽被敛之的话堵了嘴,转头看到评华,坏笑了一下:“那评华就是三傻子,我们三人一个都跑不掉,都傻子。” 爽朗的笑声从屋里飘了出来,惹得经过的人都不由得侧目,只猜测着这几位少年究竟因何事笑得如此快乐。 这几日,敛之半夜总睡不好,心口总是一悸一悸的,总被闹醒,连着精神也差了不少。评华给了药但也没什么大用处,还是会醒。 这一日打着哈欠就往涧桥西畔去,手里捏着药葫芦,到了院子外头,三农轻车熟路的把人迎了进来带去见慕先生。 “瞧着你今天精神不佳啊。” “是啊,这几日总睡不好,也不知为何。”敛之回答着,还打了个哈欠。三农把敛之带到了第二个院子:“得了,你现在里头等一会儿,慕先生稍后就来。” 敛之跪坐在案前,听着外头竹叶声沙沙,竟觉得越发困倦了,渐渐闭上眼睛,倒着头睡了过去。 慕先生来时,便看到敛之跪坐着,头一点一点的睡着了。心下不喜,怎么来这送药,却睡在此处了,虽然不喜,但并未打扰他午憩,转身走了。 敛之这一睡,竟睡到傍晚,睁开眼看着日落西斜自己也吓了一跳,想站起来却发现脚麻了,差点扑到桌案上,用手摆好了腿等麻过了之后,才松了松筋骨站了起来。 却发现自己手上,左手一枝一见喜,右手一个药葫芦:“糟了,睡了竟忘了送药了。”想着慌忙跑了出去,夕阳照着让敛之眯了眯眼睛。 手中攥着一见喜,四下寻着心中所爱之人,终在一棵桂花树下,觅得心中所爱。敛之看着慕先生背对着自己,垂手站在桂花树下,不知其所思。 想着迈了步:“慕先生?”慕先生听见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是他,睡了醒罢,但没有回话转头继续看着桂树。 敛之慢慢挪了过去,就站在慕先生的右后方,与他一起看着葳蕤桂树,但他不知道这桂树有什么好看的:“这桂树真好看,哈哈。” 慕先生闻言,转头看着敛之,道了二字:“好看?”“好看啊,慕先生在哪里那里就好看。”说着笑了起来,连鼻梁上的胭脂痣都生动了。 “所为何事?”慕先生说着将右手背与身后,微微侧着身看着敛之。敛之羞道:“是我无礼,原来送药却睡死了过去。” “三农!” “哎!”三农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跑了过来站定:“慕先生!”“收了药,送出去。”说着转身便走了。 “是!” 敛之将物件都给了三农,又给了三农一包糕点就走了。三农怀揣着糕点心中欢喜,跑着求见慕先生,照例把葫芦留下把一见喜拿走。 刚走到门边上,就被喊住:“留下吧。”三农诧异,转头看着慕先生在看了看手中的一见喜,忙走了过去将草药放到桌上,便退下了。 一见喜是留下了,慕先生起初还未放于心上,等点上了灯笼,转身去拿药时,才瞥见桌上那抹翠绿。迈步过去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绿叶,思起黄昏时他夸了桂花,夸了自己。 思起他说对自己:一见你忍不住的笑意。一思你心中更是澎湃,但凡关于你,都是我的快乐份。他说他对自己是一见喜。 顺手将青青草握在手中:“幽径植桂树,少年笑当时。他叫敛之么?”这话像是问自己,随即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暗叹:果然这情太难懂,纵然自己身为情种可还是不明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内院大笔(上) 只是谷芽却对此事漫不经心的,敛之也是对输赢并不上心,敛之为了不合谷芽遇上选了符修的比赛,谷芽和敛之在内门弟子中都是中上的,努力努力拿下魁首也不无可能。再说这评华却是十拿九稳了,这药修阁若论修为和人望都是一等一的了。 敛之也是时常跑去涧桥西畔,但慕先生总不见自己,要么在炼药要么在做其他事情。数下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内院大比终于是到了,内院大比都在宗主峰的演武场上,周围空旷上首是四位长老的位置,再上去是宗主的大座。 “听说,宗主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呢。”远道踮了踮脚尖看着上首空置的位置,自言自语。不一会儿,四位长老过来落座,众人开始翘首以盼,只等宗主到了。 这一厢还和慕先生站在廊下两人细声说着话,但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慕先生,此前魂居之地之事,本宗主并非不知只是不提,你私下保住了潦依和谷芽敛之三人,可曾问过本宗主?”声音并无起伏,但却极具威严。 慕先生不惧,反问:“多管闲事?”“慕先生莫误会,我只是有些担忧,只怕邪祟未清完,伤了宗内的人。”蓝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原以为能借此事再让慕先生帮自己一个忙,如今看着够呛,还是直话直说。 “慕先生下榻已有几月,我替玄法宇宗求慕先生再帮我们一个忙。”蓝茶说着,竟抱拳作揖。 “请说。” “我其实在五十年前就应飞升成仙,可是我却暂时抑制住我的修为,使我晚飞升两百年。”说到此处,蓝茶也很无奈:“这些年来,我时常用《衍天术》寻天生灵体之人,可不知为何,皆不得,再过一百五十年我便飞升届时若是再找不到,那天下只怕大乱。” “为何?”一个天生灵体而已,对着天下有这等大用处? 蓝茶鲜见的叹了口气:“我玄法宇宗乃天下第一宗门,宗主因天生灵体之故向来都是修真界修为最高的,宗主不仅制衡修真界还威慑魔界,只有一声宗主在,魔界就不敢贸然对人界出手。若是没有宗主,那修真界与魔界制衡的三点一线局面便不复,届时天下大乱又有多少无辜生灵殒命,我实在不忍。” 按照蓝茶的说话,为了天下苍生也使得:“当如何?” “多谢慕先生。”一听这话,便知道慕先生应下了:“我会在各处寻天生灵体之人,五十年后若是再无所获,那我会回来,烦请慕先生炼一洗精伐髓的丹药,就算不是天生灵体,那我也会施法洗净他的灵根,修炼之后他的修为会与灵体一般,但不能飞升。我们需要一个宗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了然。”炼药倒不是难事。 “多谢慕先生,若有所需,大可直说。” “嗯。”这事算是应下了,说起来也只是费些时间不算是难事。 “今日内院大比,慕先生可要同去观赏?” 内院?慕先生想起他似乎是内院的,随即点了点。两人便并肩往演武场去。 众人顶着烈日等着宗主,忽闻得有人唱报:“宗主到!迎!”连长老们都起身躬身行礼,其他的弟子则是跪迎。 人还未到,众弟子就闻到了一股异常好闻的味道,沁人心脾。 跪着许久之后,才闻得有一老者的声音在高处叫起,众人起身,却没人敢抬头看。蓝茶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开口道:“今日内院大比,各位当尽全力,不负各位长老教诲。” “是!” 交代了两句蓝茶就回身坐下了,反观慕先生则坐在宗主右下手处,但显然慕先生心不在此。 底下的人终于鼓起了勇气,看向了高台,却还是不禁沉迷于蓝茶美色之中,再看一旁坐着的另一位,与宗主相比也不落半分,难道是道侣?两人看起来实在般配,道侣也是极好的。 远道有些诧异的看着慕先生:“那人是谁?是宗主的道侣吗?”象景瞧了瞧:“宗主大人与他看起来倒是般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内院大比(下) 敛之微张着嘴,看着高处慕先生,想起了谷芽的话:慕先生和宗主才是天生一对。他原以为自己努力一点就能够上他了,可如今一看见宗主,他才明白有的人不管如何你都攀不上的,不论是样貌还是修为,他都配不上。 谷芽自然也发现了,在符修的一队人中,看到了垂着头的敛之,有些心疼。之前有多热,现在就有多冷。 出神之际,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符修一如对符修敛之。” 两人登台上去,敛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抬头看着高出的慕先生,他还是一脸平静与自己对视:我是比不上宗主,可是我还是想为你努力一把。敛之想着一改懒散的态度,开始全身心迎敌。 慕先生也看到了他,心意回笼:这孩子性子散漫,此前看着并不在意这些输赢,但如今站在台上却气势不太一样。 蓝茶在一旁看着,慕先生似乎有点在意台上的那个孩子。他不会喜欢自己,蓝茶知道,但是如果有人能绑住慕先生的话,那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心下想着,对着敛之也上了些心。 敛之对上如一,其实两者实力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其实不需要费太多力气敛之便取胜了,又过了两场,敛之都无悬念的赢了,到了第四轮,敛之对上了远道。 远道是符修阁的二师兄,修为不俗甚至能与大师兄象景抗衡,敛之对上他其实是没有胜算的,当初自己也是打算败在远道手中也就算了,可如今敛之不肯了,他想赢了,在他的面前赢下这一场。 “敛之,点到即可,莫要意气用事!”谷芽在台底下声嘱咐,可敛之不想听到也听不到。 “远道师兄请!”“敛之师弟请!”一番见礼之后,两人都拿出了真本事。 符修对战没有那么多戾气,更多与是防守和进攻,或者是比较彼此符咒的灵力。 远道是师兄,所以等了师弟先出手,敛之手一翻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的符咒,嘴上一念口诀那符咒便自己燃了起来,火势变大最后变化才能一条火龙往远道飞驰而去。 远道不温不火的取出一张白色符咒,右手双指夹住了手上一抖符咒便烧了起来,在面前画上一个圈,左手一推,那圈挡住了火龙。 敛之心不死,又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悬浮在左手掌心,灵力催动之下,渐起凤了。火龙借着风势,越烧越大。 远道诧异,这一招玩的好,但远道也并非无计可施。反手祭出一颗拇指大的珍珠,轻轻一捏,那珍珠周身泛起寒气,那寒气越来越浓,借着风势就往火龙那边飘去。 火龙遇上了寒气,渐有些衰败,火苗遇上了寒气气势渐弱,敛之一看不对,忙收了火势和风势。远道也未想伤害敛之,也收了珍珠和阵法。 台下的人纷纷感慨,这敛之相生之法,借风势催动火势使得威力大增,可远道却用了相克之法,借风势催动寒凌珠,让风势带着寒气搓了火龙的威势,两人都不简单。 这一看,敛之已经是败了,可是他似乎并不死心。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隐身符念了咒语贴在身上,敛之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台上的刑法长老看着略微探了头,心下诧异:自己还没来得及教隐身符,敛之是自己学会了? 远道看着人消失不见,起初有些慌张,但很快的镇定下来右手持符节左手的法阵依旧泛着荧光。 敛之没想伤害远道,身上用了隐身符和匿声符悄无声息的折到了远道身后,掏出了怀中一颗槐米,只要将槐米打到远道师兄身上,那自己算是扳回一局。 远道有自己的夙念,他也不能输,警惕起来。敛之手上弹出一颗槐米,远道听到了声响,忙回身打掉了槐米。 敛之一击不中又变换了位置,手中一大把槐米在手,如天女散花一般打了出去,远道也是早有防备,左手一转,法阵变得更大了,槐米没有丝毫触及到远。 远道心中只觉不妥,再这样下去敛之迟到会得逞,干脆将右手的珍珠收了回来,转而将一枚j0蓝色的符咒握在手里,轻轻一捏,那冰蓝色的符咒瞬间爆开,凝成水珠将远道团团保护起来。 敛之也没曾想远道师兄会来这一出,从怀中再取出一大把槐米,正打算有所动作之时,远道突然手在虚空一握,一股寒气从拳头泄出,将水珠全部凝成冰点。声念叨:“敛之,你防着点。”说完敛之还没反应过来呢,远道突然右手一抖,冰珠子跟炮弹似的四射而去,敛之不防,被一个冰珠子射中了喉结,一下咽喉就发不出声音了。 远道似乎是听到了声音,想收手将冰珠子收回,但此时已经晚了,只收回一部分,那一部分还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蓝茶没心思看台下孩儿斗法,而是看着慕先生的手,从那孩子刚出来时他的手掌就一直张着,就在方才突然握成了拳。蓝茶看着底下,就看到那孩子倒在地上,身上什么符咒都被打掉了。 众人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再看就是敛之被冰珠子打翻在了地上,手上攥着一把槐米,还没来得起起身便晕了过去。 “敛之!”谷芽推开了身前的师兄,慌忙跑过去。评华也是,其他符修阁的师兄弟才反应过来,纷纷跑了过去,连着台上的远道也赶紧跳了下去。 为了不影响大比,众人只好慌忙的将人带走,远道站在一旁看着昏迷的敛之被带走有些愧疚。 象景站在一旁看着远道这幅样子,伸手抓起远道的手腕撩起广袖,得见远道手臂上也有几个血痕,就知道方才收回法术的时候,被冰珠子伤了,叹了口气:“过会儿来拿药吧。” “谢大师兄,敛之无事吧?”身上的伤虽说疼但远道还能受得住,只是敛之被自己打晕晕了过去,让自己心里极为不舒服。 “该无事的,放宽心。”象景宽慰道,他其实也不太明白,二人都不是争强好胜的,怎么如今一到大比就豁出了性命似的,只怕两人都有缘由。 慕先生握着拳头,手掌心有一丝凉意传至全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醉酒闹事 “你醒了!”评华最先发现,谷芽也是转身去到了杯温水:“来,喝口水敛之。” 敛之想说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不出声,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把温水喝了才觉得舒服些。 “你也是,玩什么命啊!”谷芽接过空了的茶杯,埋怨道:“还好是及时收了法术,不然只怕你就不止是受这一点伤了。” “也是奇怪,正眼看着那冰珠子成百上千的,为何只有一个击中你?不过这也好,只是些伤,唉,你无事便好。”谷芽自己碎碎念着做到桌子旁,自言自语的:“远道伤的都比你重,我看你不是摔下了比试台,估计也不会晕。” 敛之早就知道这谷芽的毛病,一紧张就不肯说话,一旦放松下来就开始喋喋不休了。 评华看着敛之似乎想说话了,忙按住敛之的肩膀:“你伤了喉咙,不宜开口,我开些药来与你服下,修养三日也就好了。”敛之点头。 这一场大比,四位夺魁者,都是意料之中的,药修阁是评华,符修阁是象景,剑修阁是加元,妖修就奇怪了,妖修是一位只有两百多年道行的灵鹊。 听闻远道对象景是殊死一搏,但还是败在了象景手里。 敛之修养时,远道来过好几次,没次都是带着好些的药瓶过来,只想弥补,其实敛之知道,受伤是自作自受的,明知道不敌还想硬着头皮去对抗。 谷芽和评华,都看得出来敛之有心事,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大比都过了大半月了,敛之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两人都觉得心疼。 谷芽最是看不得这般,一晚上这边约了评华,那边拉着敛之就到了南又南上喝酒,敛之一开始不肯喝,但后来喝开了就停不下了。 “敛之,你少喝点!”评华看着对着酒坛子一饮而尽的的人,有些担忧。谷芽却道:“让他喝,喝醉了就算了,酒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敛之一人就狂饮了五坛子一世醉,喝到最后打着酒嗝呢喃道:“我知道我近日丧气的很,我颓废的是,我纵容再努力都够不到他。” 说完,又是扬了脖子喝了一大口,喝完之后用袖子擦了擦嘴:“你瞧,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般配,却从来不会有人说我们般配。” 其实这些时日评华多多少少还是猜到了与慕先生有关,这情是两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是在不方便插手。 敛之就着冰轮又喝了一坛多,连谷芽都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酒坛子:“好了好了,你再喝就不对劲了,我们回去吧。” 评华和谷芽就又把人带回了寝院,安置好敛之之后各自回去了。其实敛之没睡,张着眼睛看着床顶,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想见他,在此刻想见他,这世间自己就只想见他。 喝醉的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掀被翻身起来就又跑了出去。顺着心意一路到了涧桥西畔,路过了古桥到了门口。 伸出巴掌,使劲的拍了拍门:“开门啊,慕先生”说着又打了个酒嗝,见人不开门,自己全身有有点软了,转身用背扣着门:“开门啊,慕先生,我的慕先生哟。”喘着粗气说着话,活脱脱的一个浪子。 用背拍还不过瘾,又用手肘捅了捅。 三农本已歇下了,如今又起来了,跑着过来:“哪个不要命的?涧桥西畔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 “开门啊!不开门,我就”敛之被靠着门,想着自己说什么来着?想了一会才说道:“不开门,我就吐在门上,熏死你!” 三农根本不知道敛之是这般醉态,一开门就看到敛之的往后倒了过来,三农连忙扶住却被酒气呛了满鼻:“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呀,是你啊!”敛之强迫自己站直起来,但还是有些歪斜,歪着头看着三农:“慕先生呢?” “慕先生歇息了,你醉成这样还是快走吧,不然冲撞了慕先生可怎么好啊!”三农一着急就想把人往外推。 可一个醉鬼,哪里会想那么多,一把推开三农开始吵闹:“慕先生,慕先生哟,你在何方啊,叫我好找啊!” “你可别叫了!”三农此时真想马上捂住这人嘴巴,要是惊扰了慕先生,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慕先生!”敛之推开拽着自己的三农,歪歪斜斜的跑了进去。三农就边追边拉着敛之,但是力气不敌,反倒被人拉着走了。 两人拉扯之间到了第一个院子,敛之也实在是累了醉了,便干脆仰躺在廊上,看着屋顶。三农在一旁,生拉硬拽都拖不动敛之。 慕先生平时都不休息,大多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如今这一吵便顺着声音过来看了,就看到那孩子醉倒在地上,三农在一旁试图把人拽起来。 三农无奈,又看到慕先生来了,连忙行礼:“慕先生,三农办事不利,半夜惊扰了慕先生,还望慕先生责罚。” “下去。”慕先生也知道,三农看身量也是个孩子,怎么阻止得了喝醉的敛之。 慕先生不责罚,三农松了口气,连忙起身退下了:“是!” 慕先生走近几步却被酒气呛了一下,有些不喜的掩鼻打算转身离去,可敛之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慕先生,睁着醉眼喊了一句:“慕先生!” 喊完了就翻身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直接扑过去一把就把脚抱住了:“慕先生啊!” 看了看脚下,慕先生想迈步却无奈被抱得太紧了,有些不喜冷声道:“放开。” “不放!”敛之抱着还用脸蹭了蹭慕先生鞋子:“其实我每次见你一起总是争分夺秒,想见你对着你笑,每离你一次我思念更多,原以为你一定看得到我,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不是,我不配你。” 说到此处,敛之突然开始抽噎了,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断续的说:“我配不上你,我知道哪怕我用尽我毕生力气也追不上你,我知道,我比不上宗主。” 这突如其来丧气的话,不像是会出自这位少年之口,慕先生没动了听着他哭着胡言乱语。 敛之突然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松了手翻身仰躺着,眼泪顺着眼角没入鬓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表白心迹 情爱便是自甘下贱吗?慕先生看着眼前哭的涕泪纵横的少年,也不知为何有些怀念他笑得样子,随即微微弯腰看着他。 眼前的美色,惑人心智,敛之伸手想要去抓但是眼前一黑就醉死了过去。 慕先生看着已经躺倒的人,心中甚为不解,他不太明白敛之的意思,一会儿说情爱是这样,一会儿又说情爱是那样,到底是何模样呢?算了还是等人醒了再问吧。 伸手一挥,扫光了敛之身上的酒气,吩咐三农将人带到了第三个院子的床上安置好,便走了。 第二日敛之还没来得及睁眼,翻了个侧身打了个哈欠,朦胧之间才发现好像不对劲。突然想起了昨晚之间好像借着酒劲,跑到了涧桥西畔。 看着眼前不太熟悉的布置,全身一个激灵马上就坐了起来:“我怎么在这儿?我做了什么?” 按着头细细回想了昨天的事情,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醉了呢?还跑到了这里,都怪谷芽和评华,害得我喝得那么多! 心里给两人归了罪,连忙下床穿好鞋子,去找慕先生。自己可要好好告罪才是,最晚那么晚了还来打搅还发酒疯,死了死了,慕先生一定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心中忐忑,四下寻找都找不到人,福灵心至的想到了那棵桂花树,连忙顺着路,找到了那条道,一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可苍翠的桂花树和桂花树下的人。 看到了人,反而有些胆怯,不知道他是否还想见到自己,是否已经厌恶了。 慕先生察觉有人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他醒了,只是他站在远处有些踌躇,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想起昨晚的疑问。 便转身朝他走去,敛之万万没想到慕先生会主动过来,一下慌了手脚:怎么办,慕先生莫不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吧?怎么办?昨晚闯祸了。 心中天人交战之时,慕先生已经到了跟前,看着他多变的面色,时而恐惧时而悔恨,时而恼怒也不知在想什么。 “有一问,可否作答?” “啊?”这是慕先生主动和自己说话,敛之呆愣着看着慕先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见人点头,慕先生才开口:“你上次说情爱是喜怒系与一人,昨晚又说情爱是自甘下贱,情爱究竟是何物?” “啊?”没曾想慕先生是问这个,敛之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感受告诉慕先生,思虑之下抬头直视慕先生,慕先生没有避开就与他对视。 “情爱啊,大抵就是慕先生的样子吧。”敛之有些痴迷的说。慕先生没体会他话中的含义,转而想着其他事情,心中有些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其实我也问过我自己,慕先生与我见面其实屈指可数,且多次都是我强求来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啊,但慕先生若是与宗主有情义,那我也甘认了。”说道这里,敛之竟难得叹了口气。 “宗主?”慕先生算是想起昨晚这少年的话了,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和蓝茶有什么?罢了此事也无谓解释:“我说过,我喜欢你身上的凄香。” 说着伸出手摊开掌心,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张隐身符:“比试台上遗落了。”敛之有些难以置信,伸出双手捻起隐身符,才想起自己醒来时评华告诉自己的话:“慕先生那时救了我是吗?是您帮我挡住了那些冰珠子?” 慕先生并未回答,反问道:“你叫敛之?”“是!”敛之羞红了脸,不知为何很多人都叫过自己的名字,唯独慕先生叫的时候,竟觉得自己这名字是如此动听,动听得让人心悸。 “虽不知为何你心悦我,悠悠无尽岁月之下与我来说情爱终是浮云尔。” “悠悠无尽岁月?”敛之重复着这句话,有些不欢喜:“那岂不是很多人都比我先知道慕先生吗?”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吃醋,但敛之似乎抓错了重点。 “你与我来说与那山那水别无二致。”慕先生想的是,自己应该让他知道自己活了很久。 但这话听在敛之心里,却成了慕先生的变相拒绝,手里攥着隐身符:“我知道,我修为不高,样貌也并非最好,慕先生看不上我其实我也该有自知之明的。” “倒也是。”慕先生应了一句,便转头看着桂花树。 敛之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符咒,眼眶有些微红,咽下不舍问了一句:“那慕先生可曾遇到过你心动的人么?”如果有他就放弃。 “心动?”慕先生沉吟许久,点了点头:“两个。” 敛之低着头,紧紧握着符咒,告诉自己该死心了吧,但不争气的红了眼眶眼前蒙起了水雾。 “第一个,他也姓慕。第二个便是你。” 敛之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慕先生:“我?” 慕先生看着他眼眶将落未落的水珠觉得很奇怪,他似乎又哭了:“是,你是第一个让我觉些欢喜的人,虽不知为何。” “我?让慕先生觉得欢喜?” “我寡淡薄情。”但想起他之前夸了自己和桂花时,确实有一些欢喜之绪的。 “那我还能再见慕先生吗?”敛之一把抓住慕先生的衣袖,但马上就被慕先生挥开了:“可以,也不必再用隐身符了,还有,我不喜人亲近我。”说着转身便走了。 独留敛之惊愕的站在原地:慕先生知道自己用隐身符?知道自己来过?那之前的那幅蠢样,不是都被看到了吗? 谷芽和评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敛之似乎恢复了正常,像之前一样好好修炼说笑,只是往涧桥西畔跑得更勤了。 这件事情蓝茶也知道,只是没打算理会,那孩子若是有手段把慕先生拉下那无欲的神坛更好,玄法宇宗多了倚仗,自己也能更安心飞升。 过了两个多月,一日敛之做完了课业,便到了涧桥西畔,听三农说慕先生在竹林,就寻了过来。果然在竹林的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看见了正在看书的慕先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入世事宜 缓步走了过去,坐到了他身旁,偷偷瞄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好像是什么丹药之类的。药修的事,敛之不太懂,所以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敢打扰。 许是坐的久了,渐渐被困意席卷,打了个哈欠之后闭上了眼睛,身子也不自觉的往慕先生身上靠了过去。 肩膀有人靠了过来,慕先生全身一僵但没把人推开,这次他选择了任由这孩子胡闹。他并不厌恶他的靠近,这对敛之来说是件好事。 敛之睡得有些沉,等到脖子卡的不舒服时才睁开眼了眼睛,醒来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正想转头时才发现自己靠着慕先生,立马全身都僵直了,又缓缓放松下来。他可舍不得就此离开,他想多靠一会儿。 “醒了。” “额”敛之被抓包了,有些尴尬但还是不肯起来:“嗯,醒了但是还是有些困。”敛之故意放低了声音,使得整个声线有些慵懒。 见慕先生没再说什么,敛之就得寸进尺的用脸颊蹭了蹭慕先生的肩膀,感受到慕先生身体有些僵了,敛之也没起来。 许久之后,竹叶落了敛之和慕先生满身。 谷芽觉得这几日敛之有些疯癫,做什么事都笑呵呵的,莫不是和慕先生在一起了? 一日两人在沧浪边上练剑时,谷芽一把勾住敛之的脖子:“你老实交代,是否已和慕先生修成正果了?” 敛之咧嘴一笑:“没有!” “没有?”看着敛之笑得这样欢喜,谷芽怎么可能相信没有:“咱们是好兄弟,你有事可不能瞒我啊!” “不瞒你!”敛之顺手勾住谷芽的脖子:“前两日,我靠在慕先生的肩膀上睡了好久,慕先生没把我推开。” “我还以为是何事呢,原是这个。”谷芽有些嫌弃的把敛之推开:“就这事儿,你就能高兴成这样?要是你们亲了,那你不得疯了吗?” “慕先生不喜与人接触。”敛之说着微微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也将谷芽的心事引了出来:“我想回去看看,玲珑是不是已经嫁为人妇了。” “不会的,放心吧,我们明年便可出门游历三年,届时我们去看看?”敛之安慰道,谷芽微微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大比之后评华似乎更忙了,一日被派遣到徐长老这边取些东西,就顺路过来看看敛之,巧的是正好遇上两人在院中喝茶,评华也偷得半日闲的坐了下来。 “评华近日忙得很。”敛之说着给评华倒了杯茶水,评华应了一句:“是啊。”说完,品了一杯茶,有些诧异:“这茶确实不错,敛之烹的?” 说起这个,敛之有就来劲儿了,而一旁的谷芽脸又黑了。 “是呀,我去涧桥西畔的时候,时常看着慕先生烹茶,所以学了些皮毛,评华不知,那慕先生的茶艺才是行云流水,那茶水是真的好喝,比我还好喝” 看着敛之喋喋不休的模样,评华算是知道了谷芽的脸色为什么难看了,估计是这几日都被他念叨的耳朵起了茧子了。 评华也不打断,反而为敛之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敛之正好口渴便接了过来,评华就趁着这空档,把话头抢了:“再过半年,我要出宗门游历三年,再回来进宗主峰经学。” “再出来,应该就要继任药修阁了吧?”谷芽抿着嘴看着评华点了点头,颇有感慨:“评华你一定是一位好阁主,好长老。” 评华却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杯,这让两人都很奇怪,评华极少如此。 “可是有心事?”敛之问道,评华点了点头:“我此番游历,想去寻个人。” 谷芽和敛之对视了一眼,都很默契的没有问,谷芽岔开了话题:“正好再过一年我们也要出去了,不若我们去求长老,准许我们三人同行?” “对呀,这倒是好主意!”敛之附和:“反正谷芽想去找他的玲珑,我陪着你们去找找,过了三年再回来,别胜新婚不是。” “得了吧。”谷芽在一旁调侃:“没了你聒噪,慕先生只怕欢喜都来不及呢,还别胜新婚,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被这一说,敛之也不乐意了:“你就是嫉妒我,我算是看明白了。” 评华被二人逗笑了,翘着嘴角喝着茶水看着两人。 两人决定的事情第二日就去和徐长老和刑法长老禀明了,两位长老倒是好说话也都同意了,但真的同意时敛之心也有不舍了。 吭哧吭哧的跑去了涧桥西畔,却被三农一脸严肃的赶了出来:“我不能让你进去,慕先生吩咐了,他要闭关炼药,七日之内都不见人。” “闭关炼药?”敛之掰着指头,似乎在想什么。三农点了点头:“是,而且看起来确实是不想被打扰,你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那成吧。”敛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不敢造次,只好乖乖退下。 没了慕先生,敛之就去烦谷芽,三人都计划好了再过八个月,就一起出发,谷芽也是难得开始正经修炼起来,敛之瞧着他专心,也只好专心修炼。 掰着指头过了七日,敛之抛下谷芽又往涧桥西畔去了,这一次三农没有拦自己,所以能一路到了三院。 许久没见,心里想得很,便趴在们边上往里探了头,得见慕先生一身浅灰色衣袍显得极为雅致,更添俊美,就跪坐在蒲团之上,敛之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愣愣的笑了:“慕先生。” 早在他进大门的时候,慕先生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也没理他,手里捏着一个瓷白药瓶不知想些什么。 见他沉思,敛之也不好打搅,轻抬脚步进了屋内席地坐到了慕先生面前,歪着头:“这药是慕先生前日炼的吗?” 慕先生没回,点了点头。敛之瞧着瓷白的药瓶,只觉得瓶子里面灵力汹涌十分霸道,单单看着就觉得心惊,但眼睛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总挪不开,心里突生出邪念:好像要它,好喜欢这里面的东西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隐长老发难 敛之有些懊恼方才的失态,但是却没真的往心里去:“慕先生,再过八个月我就要和评华还有谷芽一起入世了,此去要三年。”说着有些伤感。 慕先生没说什么,只是把药瓶捏在手里平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下一句话。“慕先生啊,三年啊!”也不知敛之想到了什么,眼眶突然红了起来,死死盯着自己。 敛之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他,仿佛离别就在下一刻似的。 许久都不见人说话,敛之也觉得关于说得对,他估计期望自己走吧,那就没人烦他了,想着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 慕先生轻轻抬起右手,从食指指尖串出一缕青烟,钻进了敛之的头顶,只是本人却没发现。 静默许久,饶是慕先生先开了口:“此去平安。”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敛之咻一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慕先生那张俊脸,不知为何气一下就泄了,扁了扁嘴:“就不哄哄我吗?” 敛之瞧着慕先生还是不语,干脆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生气了,你莫要哄我!哄我我也不会消气的!”说着背过身子。 哪知慕先生真的没放在心上,将丹药放进袖子里,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便不哄” 一听这话,敛之觉得更委屈了,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真不哄啊!我求求慕先生,你哄哄我行不行?” 慕先生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哄,但要说那些甜言蜜语?这是不可能的,想着伸手在敛之头上拍了拍。 敛之怎么觉得慕先生在拍一条狗? 算了,慕先生这样无情趣的人估计连哄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着敛之干脆把慕先生的手拿了下来,一把跳着抱住慕先生,整个人都挂在慕先生身上:“你哄我你哄我。”说着蹭了蹭慕先生的胸膛,敛之觉得自己很辛苦,连哄这种事情都要自力更生。 慕先生全身僵了一下全身绷得紧紧地,很不习惯,却没有推开,而是把一只手放在敛之的后背,顺了顺。 他在改变也不排斥,这让敛之心中欢喜,但欢喜也冲不掉心里的烦闷,埋头闷闷道:“此去三年,你等我回来可好?” “不知。”这件事情不敢确定,有可能他明天就找到了自己,有可能明年,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 不知二字戳中了敛之的心窝子,抬头看着又他垂下头:“就不能答应我么?骗骗我也成啊。” 许久慕先生才说话:“我不欺你。”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敛之有了莫名的感觉,从慕先生身上下来,垂着头:“我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嗯。”慕先生淡淡应了一句,瞧着敛之都乐开了花。 但是一个了无情趣的人说让你留下来就是让你留下来,都入夜了敛之趴在床上看着一旁借着夜明珠的光,看着书的人毫无办法。 左翻右转,非得闹出点的动静才甘愿,他原以为慕先生让他留下是因为。没曾想就真的只是留宿。 “若不舒服,那就回去。”慕先生说着,翻了页书。敛之一下就静了,过了许久才问:“慕先生不睡么?” “极少。”说实在的,睡眠这种事情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 “那您现在睡么?”敛之说着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您要是不睡,那我陪您一起看书吧。”说着又爬了起来,光着脚丫子跑到慕先生旁边,就席地坐了下来。 木板有点凉意,但敛之也不在乎,凉的焐热就好了。想着也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书,靠着慕先生翻了起来。 不过翻了两三页,就打起了哈欠,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说是留宿却又不睡,还非看书,慕先生瞧着睡熟的人,只好将书放下起身将人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转而去关了窗户。 “你说留宿了?”蓝茶细细研磨这手里的玉简,语气藏着一丝醋意。“回宗主的话,留宿了,没走。”三农木着脸弯着腰禀告,他之所以容忍敛之是因为慕先生不恼他,且宗主也说过,若是能让敛之与慕先生在一起就更好了。 “知道了,今后不必来报了。”蓝茶喝退了三农,心里有些不爽快。 当初自己用衍天术算的这世间来了一位大能,有助于天下所以才号召其他宗门的人一起去寻,结果在一处秘境找到,初见慕先生时不得不承认在场所有人都拜倒他的风姿之下,包括自己。 纵然自己也是不俗,但他不一样,他是那种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魅力,让人一看就陷入他广袤天地之中。后来与他谈了之后,才明白那种魅力是存于他体内的混沌之力,混沌之力对所有生灵来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自己已是半神之体,所以在明白之后就强迫神识不去靠近。 可他就是蜂蜜,直直摆在那里,让蚂蚁们怎么不去靠近。但蓝茶也看得开,只要是玄法宇宗的人都行,何须管那么多,想着心里也放下了不少。 第二日敛之刚睡醒意识还没回转,只是睁着眼睛傻傻的看着床顶,反手去摸身边发现是空的,微微叹了口气:他果然没上床。 “你醒啦!”三农笑嘻嘻的端着铜盆过来,盆上还搭着毛巾。敛之打了个哈欠:“三农,慕先生呢?” “慕先生不知道啊,昨晚不是与你一起的么?”说着把铜盆放到床边:“得了,你洗漱吧,过会儿我给你送膳食过来。” 敛之瞧着三农纯良的模样也笑了,并不想麻烦他:“不必了,我自个回去吃,下午还要上堂呢。” “那也行,慕先生不在你待会儿要回去打声招呼。”说着三农就走了。敛之翻身下床洗漱穿好外衣就打算离开。 一开门就遇上了不速之客,隐长老皱着眉看着似乎是刚起身的敛之呵斥:“你来此做什么?好大的胆子!” “隐长老安。”敛之不敢造次,躬身退到一旁。 隐长老站在门外却不敢进去,死死盯着站在门里的敛之,像是一条吐着信的毒蛇想咬人:“你胆敢私自进入慕先生的卧房,简直不知死活。” 敛之先是被毒蛇缠住周身起了寒意,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是长老自己怎么样都不能放肆:“回隐长老的话,弟子并非私自进来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和隐长老抢男人 “无稽之谈。”隐长老看着眼前的少年,样貌并非最出众修为更是低,慕先生怎么会对他有所不同,随即眯了眯眼睛:虽然是内门弟子,但是教训教训也不为过吧。 敛之突然有种被毒蛇缠上的恐怖感,缩着肩膀想避开却突然一下被扼住了喉头,一下舌头就吐了出来,窒息感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 隐长老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蹙着笑意,像是在欣赏一只落水狗。 “放肆。”话音刚落,敛之就像是脱离了深水,重新夺得了呼吸和身体的控制权,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就打破了隐长老的法术。 敛之虚弱的退了两步靠在门边上,喘着粗气,心中却害怕:差一点点自己就要死了,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到有人安抚:“无事了。” 慕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抬起头眼睛被窒息感呛得有些红了,但更多的是害怕,颤抖着唇沙着嗓子喊了一句:“慕先生。” “无事了。”慕先生的话似有魔力,让敛之安心下来。 “妖就是妖,纵然修炼有了神智,依旧是妖。”慕先生看着隐长老,虽然面色平淡,但能感受到慕先生不高兴了,连蓝茶都不敢在涧桥西畔滋事,一个妖却敢在自己面前放肆:“滚。” “慕先生,他擅闯你的卧房难道不该教训?”隐长老垂死挣扎,慕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敛之:“擅闯?”敛之慌忙摇了摇头。 他算是明白什么事了,转头看着隐长老,淡淡一字:“滚!” 这是敛之第一次看见慕先生说出这种不太中听的话,平日里纵然他冷淡但至多也是不说话而已,但如今他是为了自己动怒了么? “慕先生!”隐长老似乎没想过会是这般,难不成他真的得了慕先生青睐?隐长老死死盯着敛之:“慕先生莫不是喜欢上了吧?”他自己时常过来,但从未见过慕先生这般。 “慕先生?”隐长老有些诧异,此时三农也过来了,瞧着情景心里有了计较:“隐长老,请回吧。” 隐长老极为不快但是他也知道三农是宗主身边的人,再不济也不能不给宗主面子,只好拂袖而去。 “告诉蓝茶。”慕先生没看三农一眼便说了这句话,转头看着敛之伸手轻轻在他眉心一点,敛之觉得身心通泰了,连日的疲乏都不见了。 “慕先生!”敛之松了松脖子,声音也不哑了。 接了话,三农便没再理会敛之,转身就去报信了,隐长老也是莫名其妙,自己刚回到住处宗主就派人过来传唤了。 到了宗主峰瞧见宗主脸色严厉,顿时不敢造次了。 “可知本尊为何召你前来?”蓝茶看着手里的三枚铜钱,再接了一句:“今后不必再去涧桥西畔了。” “宗主!”隐长老原本是跪着的,但一听这话抬起头直视上头坐着的绝色之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那无知儿擅闯慕先生卧房,连我甚至是宗主都未曾进去过啊!” “放肆!”蓝茶随手将铜钱丢在面前的玉桌上:“是慕先生准的,与你何干?再者慕先生是客,你近些日子也时常叨扰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他修为不高,样貌不显,凭什么得他青睐?”隐长老皱着眉,言语间那嫉恨的语气似乎渗出了毒液。 蓝茶与此事并不想多做回答,看来混沌之力对妖的吸引力更大了,也难怪妖毕竟太多欲也太随欲了:“回去,好好收敛,莫要再滋事,别打慕先生的主意更不许对那孩子动手。” “是!”隐长老纵然再多异议也不敢在宗主面前表示。 这边,谷芽听说评华闭关出来了,敛之不在就自己去找他了。 到了院门外,敲了敲门:“评华,我是谷芽。”过了一会儿里头有人回答:“来了,稍等。” 谷芽斜靠着门框看着翠绿的草药出神,过了好一会儿们才开了。 看着评华脸色有些憔悴的模样,很是诧异:“闭个关怎么虚成这样?”“这几日都有些累了。”评华说着,让开了身子让谷芽进来。 “要我说,你就该随我练练体力,这样也不至于闭关就憔悴成这样。”边说边走了进来:“药修虽然是修士,但体力上比剑修还是差了些,你呀便不该太过劳累。”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评华笑应道:“我知道,只是这几日为了炼药才如此,你莫担心休息几日就好了。” 两人走了进去,各自坐下,谷芽也不客气自顾自倒了茶还帮评华倒了一杯,再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瓷瓶:“这是灵泉水,喝上一滴便能身心通泰,极好用。”说着毫不吝啬的滴了三滴在茶水里,再递给评华:“呐!” “这东西是难得的,你一下就给了我三滴,倒是不心疼。”评华笑着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由腹中渐生起一股暖流,直达四肢百骸,疲惫一扫而光。 谷芽不以为意道:“给你用倒是不心疼。”说着却宝贝的将瓷瓶放回胸口。无意间扫到了桌上的一个紫色的瓷瓶,皱起了眉:“这紫色的瓶子,不是妖修道的颜色吗?” “嗯,这是妖丹。”评华将茶杯放下,转手去拿紫色药瓶:“这是能助妖脱离妖性的药丹,也是我闭关的目的。” “你炼这个做什么?”谷芽好奇看着评华把瓶子收好。评华摇了摇头:“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炼成,仅此而已。” 看得出来评华不想说,那就不问了,谷芽把话题一转:“对了,你这儿有驻颜丹吗?我想求几粒。” “有,但这驻颜丹不是宗门内都会一起发的吗?每十年一颗,你没领到?”评华站了起来往药箱走去,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但谷芽却说了实话:“我想要五粒,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入世了,我想送给玲珑当见面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故意引诱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我要跟你说实话,若是为难我可以去找敛之但他可能没那么多,我不想把你拖下水,但敛之那家伙能坑就坑。” 一听这话,评华嘴角都压不住了:“若是敛之知道啊,只怕你们还得吵一次。”说着转身从药箱里掏出一个食指长的瓶子:“这里有五颗,是我随手炼的,只是驻颜却并未有长生之效。” “你放心打死我我也不会卖你的。”谷芽郑重接过药瓶,再掏出另外一个瓶子把丹药都倒进了自己的药瓶才把瓶子还给评华。 揣着驻颜丹谷芽欢欢喜喜的走了,独留评华坐在桌前出神,右手在袖子里握着紫色的药瓶,也不知想些什么。 自从那一晚之后,敛之就开始留宿在涧桥西畔,但慕先生总是不上床休息,让敛之觉得自己在这里毫无意义。 夜深了敛之瞧着慕先生还是没有意思,干脆自己也上来温习刑法长老教的功课。微皱着眉手里握着朱砂笔,想着今早长老的话手里画着符咒。 “错了。” “嗯?”敛之偏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慕先生,慕先生头也未抬:“那符咒若是聚灵符,那需再添上一笔才是。” “咦!”听了这话,才低头细细看了自己画的符咒,半晌才惊觉一拍脑袋:“是呀,刑法长老说过的,我怎么给忘了。” 随手补了一画,然后便把笔放下了,转而凑到了慕先生跟前,笑道:“慕先生还会符咒么?”说着伸手将书夺了过来随手翻了翻:“这书有那么好看么?” 慕先生也不恼,抬眼看了敛之一下:“聊以慰藉。” 说到打发时间,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慕先生活了多久了?” 这一问慕先生转头看着窗外竹林方向:“忘了。”“那就从今日开始计起可好?”敛之突然把脸凑了过来,逼得慕先生直视自己的眼睛。 少年眼睛闪着璀璨的光点,亮亮的盛满了自己,虽如此但慕先生还是摇了头:“从不敢留下痕迹,忘了就忘了吧。” “不许!”这下敛之可不干了,一把将书摔到了地上:“你忘了我来计,一日一日的计,一世一世的记,一定不将你忘了。”耍赖说着真心话。 “随你吧。”慕先生没再多说什么了,但心中有了动容。 “慕先生。”敛之放软了声音,弯下腰与慕先生对视:“我虽不知您此前经历,但我愿从今日起与你同生共死,你莫以为我是说笑,这事情我不说笑。” 说着一把抱住慕先生,他想推开但敛之抱得死死的:“我对你是一见喜,你能否与我共酿着一世醉?” 慕先生低着头,瞧着这孩子执着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了疑惑:“我心中确有欢喜之意,但还有担心。” “你担心什么?”敛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开始不依不饶:“慕先生,你究竟担心何事?能否与我说起?” 看着那孩子眼睛里的赤诚,慕先生心中担忧更甚,竟主动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不愿欺你,可此事断然不能说。”感受到他的睫毛刮着自己的掌心,慕先生心中担忧不曾减过半分。 敛之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听他的语气也不敢再问:“那我不问了,慕先生想说再说可好?”其实他心里有疑惑,按照慕先生的修为,在这世间是再找不出能与之匹敌的,那他为何不安呢? 慕先生放下手,两人对视敛之情动了,伸出了脖子想吻一吻那张薄唇。慕先生看他梗着脖子,便问了句:“不舒服?” 三个字像凉水一样,把敛之的情欲都浇熄,慕先生以为他不舒服,便将人推开了。敛之看着空荡荡的手,暗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亲到了。 这不得手更激发了心里的求胜欲:“慕先生,你等着。”敛之说完就跑了,可他却不知道他说的等着,是等什么? 第二日剑修下了堂,敛之就把谷芽拉到了人迹少的沧浪海上。 “你这是做什么?”谷芽任由敛之拉着自己跑,嘴上这样问但没有挣开的意图。直到了沧海水边,才松开手。 “谷芽!” 自己被敛之这副正经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说着挠了挠脖子。 “唉!”莫名其妙叹了口气,敛之正经的脸一下就垮了:“昨日我原想亲亲慕先生,哪知慕先生根本不会意,把我推开了。” “你们之间那边事儿为什么非摆着和我说?”谷芽不欢喜了:“我整日得看着你们出双入对的,我心里也难受啊,整日思着我的玲珑,心都不安了。” “不和你说我都不知道和谁说了,评华他太正经了,我一说他肯定劝慰我莫要操之过急,所以这事儿肯定不能问他。”说着敛之扁了扁嘴。 谷芽这下也犯难了:“可你问我也没用啊,我也不知该如何。” 水边两位少年都面露愁容,而让两人束手无策的慕先生,正巧药修下了堂正打算回去,却被是如长老拦住了,评华原想去寻是如长老,却看见了长老似乎在与慕先生说什么,便退下了。 慕先生闻到了一股妖丹的艳俗香味,很浅证明炼药很久了,转头看着越走越远的评华,心里想起了什么,这人似乎与那孩子有交情。 慕先生没有跟是如长老提起妖丹的事情。 “所以我们该如何?”敛之盘着腿,坐在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倚着石头的谷芽,谷芽也犯难了:“我哪儿知道。” 两人面上愁云密布,突然谷芽一激灵:“敛之,要不你去引诱一下?”“引诱?”敛之想到自己搔首弄姿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不行不行,我做不出来,太丑也太难为情了。” “那你想怎么着?”谷芽有些不耐烦:“我觉着吧,如慕先生这般修为,只怕还未经人事,不懂也是常事。” “那算了。”敛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嘴上说着算了其实心里还惦记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枸杞还是朱砂? “红色不好看么?”敛之今日穿的是艳红色衣裳,广袖长袍的腰间束着酒红色的腰带,说着张开了双手,在三农面前转了一圈:“这红色不好看?” “好看啊!”三农点了点头,敛之皮肤白穿着红色确实好看,一身红色和鼻梁上的胭脂痣相映成趣,倒是比平时好看不少。 听见三农夸奖,敛之觉得慕先生也定会觉得好看,扬了扬下巴:“那是!”说着便不再理会三农,径直去寻慕先生。 跑到了门前,悄悄整理好衣襟袖口,深深呼了口气敛之才敢去见他,双手扒着门框往里瞧:“慕先生?”左右瞧了一眼却没见到人,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这人去哪儿了? 敛之摸了摸鼻尖的胭脂痣,本来自己想让他眼前一亮的,这如今去了哪里?正当敛之纠结时,身后突然有了声音。 “作甚?” 被这一惊,敛之左手臂哐一下撞门上了,还没来得及疼便看清楚来人:“慕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此处是涧桥西畔。”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家,我不在此处该在何处。 “我以为您出去了。”这手臂撞了一下有些疼,敛之伸手揉了揉,随口问了一句:“慕先生用膳了么?” “叫三农准备。” “我用过了,只是怕慕先生没吃。”说着揉着手臂先走了进去,慕先生跟在身后两人进了屋。 这敛之今夜格外殷勤,“我去给慕先生倒杯茶。”“慕先生我给您开窗。”“慕先生我给您研磨。”没一刻是闲着的。 一身红衣在慕先生面前晃啊晃,他愣是没一点反应,如往常一般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只是醉心于手中的草药。 敛之看着他,心里不快:自己就应该穿一身绿过来,这样他还觉得自己像是草药多看几眼。心里生着闷气,就一人独自坐着。 这一整晚都不消停的人突然安静了,慕先生抬头看着坐在一旁垫上的人,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再说什么话却是没有了。 敛之心里憋着气,呼一下站了起来:“我累了,歇息了。” 慕先生毫无知觉,清清冷冷应了一声:“好。”这一下敛之彻底炸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先生面前:“您瞧着我像什么药?您尽管说,不行您再闻闻。”说着伸出了手臂。 慕先生正正经经的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一身红衣:“枸杞。” 这两字,让敛之错愕的看着慕先生,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你还真不能说他错了,这下黄连自己吃了:“得,您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先歇息了。” 说着再不理会慕先生,他是真生气了,没再多看他一眼自己脱了衣服就歇下了,其实他也是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消气了。 躺在床上来回翻滚硬是睡不着了,翻到床沿看着认真的慕先生,心里兀自感慨果然再生他的气,瞧上一眼就都消了。 但想起他方才的所作所为,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压低了声音故意吟了一声:“慕先生,我难受。” “怎的?”这下慕先生竟然放下手中的事情,走了过来。敛之根本没想过他会过来,自己就是无病呻吟一下,没想到真把人引了过来。 忙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肝疼。”“肝疼?”慕先生走了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敛之。 敛之忙把手捂住了肚子,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对,我肝疼,气的!” 慕先生并未说什么弯下腰伸出食指在敛之眉心虚空轻轻点了一下,又说了一句:“那是肚子。” 敛之觉得自己方才撞伤的左臂不疼了,也知道他看出自己装病,顺手推舟一把拉住慕先生的手腕:“慕先生,太晚了就寝吧。”说着将人往床上一带。 慕先生也未反抗,任由自己躺在他的身边。敛之察觉到了,慕先生纵然躺好但是全身僵直,很不习惯的样子,心下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操之过急。 两人就这样并排躺着,谁都没有动作,过了许久之后等敛之睡下了,慕先生才起身,走到窗户旁关上了窗户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敛之,一身红衣映着席子,只觉得方才自己说错了,不应该是枸杞,应该是朱砂。 “枸杞!啊哈哈”谷芽拍着大腿仰天大笑:“慕先生真是个妙人儿啊!哈哈哈” “你再笑我把你嘴缝上。”敛之坐在石凳上,撑着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一旁大笑的人,语气疲惫:“哪天把你嘴笑歪了才好呢。” 谷芽转头看着好友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刚想安慰来着,但又想起枸杞的事儿,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何事如此欢喜?”评华才走近便闻得谷芽的笑声,也不知是何事让其如此高兴。 “评华评华!你来的正好,我正巧没人陪我一起笑呢。”谷芽见他来了,忙两步上前就想去迎他:“我与你说,昨夜” 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敛之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你敢说我就把你活剁了喂鸟。” “这是怎么了?”评华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被捂住嘴的谷芽,他嘴巴被捂住了但是他眼睛可没闲着,一直挤眉弄眼的,惹得评华也笑了。 敛之放开了谷芽,还顺势把手在谷芽的后背上嫌弃的擦了擦,谷芽回头看自己衣服脏没脏,敛之则气鼓鼓的坐回了椅子上,依旧撑着头闷闷不乐的。“是慕先生的事儿?”评华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敛之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 谷芽跨坐到椅子上,对着评华说道:“你可不知啊,这厮昨夜一身红色,穿的跟个枸杞似的,去见了慕先生。”说道这里,挑了挑眉,大概意思就明白了。 “我倒觉得莫要操之过急才是。”评华此话一出敛之抬起眼皮和谷芽对了一下眼神。谷芽故作敬佩的点了点头,伸出了大拇指:“厉害,神了!” 评华向来聪慧,见两人这般猜的八九不离十,捋了捋袖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别呀!”谷芽还以为他恼了,忙安慰道:“我也劝过这子,只是他不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外出游玩 听了这话,谷芽心里嘟囔:我也不会穿的跟枸杞一样,去见玲珑啊。 “其实慕先生薄情寡欲,也不知世间风月,不懂你的心思也是常事,你也莫要太过介怀。”评华难得说了句安慰话。 敛之偏头直视他:“所以,是慕先生的问题并非我长的像枸杞?”“嗯!”评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说,心里头畅快了不少:“也难怪噢,毕竟慕先生是个榆木脑袋不懂风月也是常事,人无完人是吧!”这一套道理,似乎把敛之自己说通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对对对,评华说得对啊!”谷芽见他好容易想开了,也不敢再坏他心情:“人无完人,你要原谅慕先生。”反正你总会原谅他的,后一句他没敢说。 这时门外头有人来寻敛之去符修上堂,敛之就丢下两人自个走了。 “你说慕先生怎么会看上这敛之的?” 评华笑道:“慕先生薄情,对情爱之事不了解也没兴趣,我是看得出来的。再说敛之少年心性,赤诚又热情,和慕先生的薄情算是互补。敛之这人认定了就一心扑上去了哪里管那么多,这倒因祸得福,真的扑中了慕先生的心。” “你又怎知,慕先生一定会与敛之在一起?”谷芽撑着头看着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见过慕先生不说了解,但知三分,他若无心只怕你在他眼前都是错的,可敛之在涧桥西畔留宿有段日子了,慕先生可赶过,从一开始慕先生对敛之就是不同的。”否则评华不会真的敢把送药这活儿让给敛之。 “啊?”谷芽挠了挠头,感慨:“这算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药”说到药这个字,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了两个字,继而转头看着评华:“枸杞?” “噗嗤!”笑了起来,方才是怕惹敛之生气,但如今人不在也绷不住了。两人都笑开了,只是那枸杞却不知。 晚上敛之兴冲冲的跑去涧桥西畔,完全没有昨夜的那种烦闷,欢欢喜喜的与他说话。 第二日敛之一早就跑过来了,屋内寻不到人,就轻车熟路去找那棵桂花,果不其然到了那儿就看见慕先生正在给树浇水,似乎每天早起他都会去给这桂树浇水。 “慕先生慕先生!”敛之跑到慕先生面前,见他手里拿着一个花浇,那花浇极好看是白玉做的,玉的走势极好:“这物件倒是罕有。” “嗯!”应了一声便摊开手,花浇化作光点融于慕先生的掌心之中。 敛之却不在意,他今日早来是有事儿的,想着拉着慕先生的袖子:“慕先生,我们去游玩吧?如何?”说着挑了挑眉。 “游玩?” 敛之听语气就知道慕先生没兴趣,但是没关系自己有兴趣啊,想着拉上慕先生的胳膊:“走走走。” 所以慕先生还未说什么,便被敛之拉着出了涧桥西畔,两人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沧浪,此处鲜少有人烟,所以两人到时很僻静。 “我常和谷芽到这来,或比试或是玩闹。”敛之说着这走到了水边,水面很静能映出人脸来,看着水面上的那张脸突然喊了慕先生:“慕先生过来。” 不知其所为何事,但还是走了过去,微微弯下腰看着水面倒映的两张脸,敛之伸手轻轻戳了戳水面,慕先生的脸荡开了涟漪。 敛之看着逐渐平静的水面,慕先生的脸重新变得清晰,感慨:“真是一个会让人偏爱的人。” 说完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敛之回想道:“少时谷芽总和我说起玲珑,说玲珑的可爱有趣,说她自受人宠爱,我总是不信只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没那么好。” 说完顿了顿,抬头看着慕先生:“现在我觉得,心往那人身上偏了,他什么都是最好的。”眼里带着虔诚和爱意,慕先生看的很明白。 许久都等不到他不答话,敛之突然有些懊恼,对慕先生这种人就该直接说喜欢,打这些暗语是没用的。 “走吧,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两人边踱步边说话,应该是敛之在说话慕先生在听,说的都是时候的事情,和谷芽和评华,喋喋不休的,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山丘前。 山丘上种了满满的夹竹桃,只是这夹竹桃已经开始落叶了。 “玄法宇宗内因灵气充足的缘故,时时如春并未有秋冬,唯独这山丘的夹竹桃遵循四季,春发夏盛秋凄冬眠,也许正是因着一年一开,我却觉得它的花才是最好看的。”说及此敛之略微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今年是看不到了。”再有四月他要入世了,看不到了。 慕先生没有答话,反而走上前去,摊开右手掌心,从掌心处徐徐飘出一丝白烟。敛之呆愣的看着夹竹桃原本枯黄的树叶变得青绿起来,树上开始抽芽结苞开花,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满树满树的夹竹桃都开花了,闻一闻居然闻到了桂花香。 慕先生收回手,背在身后转头看敛之:“看得到。” 短短三个字,让敛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睛起了水雾:“慕先生,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 满树春意,满树情谊。 敛之走上去拇指食指轻轻一搓,一只蓝色的蝴蝶化了出来慢慢飞到了花丛里,看着蝴蝶进了花丛,转头望着慕先生笑道:“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他不答话,敛之附耳过去,悄悄在慕先生耳边说了句:“这叫蝶恋花。”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但我还是会为你来。 赏好久的花,两人才离开这里,两人才敢离开,又有一人来了。 蓝茶看着满树盛开的夹竹桃,回忆起了时候,那时候自己才刚满八岁,恰逢母亲生辰,父亲亲手种下了这片夹竹桃。 那时候自己问父亲:“父亲,为何你要亲自来种这些花草?”他是宗主,他高高在上这种事情就应当其他人来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宗主为难 “这便是情爱?” 那时候蓝茶还,不明白父亲一脸幸福的样子,现在自己看着眼前花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或许自己可以试试?想着伸出手掌,从掌心放出一只金色蝴蝶,蝴蝶往花丛而去,只是刚碰到花瓣的那一刻,蝴蝶碎了,化作光点散于风中。 蓝茶有些不愉,看着丛中翩飞蓝蝶,不语。 两人又去了一些僻静地方,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敛之把人送到了柳树边就停住了:“明日有课业,今日已经荒废了一日了,我怕我走进去就不舍得离开了,所以我得先回去了。” 慕先生点了点头,权当是回应,自己迈步上了石桥,刚下桥没走两步,就听到后边脚步声回头一看,那孩子已经跑上了桥。 敛之见慕先生回头看到了自己,有些羞赫摸了摸鼻梁的胭脂痣:“我再目送您一程吧。”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少年的目光中进了涧桥西畔的门,等人不见了,敛之才甘心离开。 第二日傍晚敛之忙完了事儿才得空过来,他一向跳脱惯手里握着一把一见喜就往涧桥西畔来了,跑着过来,还没到呢就扯开来嗓子:“慕先生!慕先生,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三农正在外候着,一听他的声音暗叫不好,忙走过去压低声音呵住了敛之:“闭嘴闭嘴,宗主在里头!” “什么?”敛之来得及没发现,果不其然门外头还站着另外一位鹤发童颜的童子,敛之心里一惊忙作揖以示尊敬。 童子回礼,但却没有说话。 三农正想把人推走,岂料屋里突然有人发话:“进来。”三农只好收手,嘱咐:“恪守礼节,当好哑巴。” 敛之被这一吓也觉得有些拘谨了,点了点头就走上了外廊,脱下鞋子束手束脚的进去了。 把一见喜夹在腰后,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参见宗主,见过慕先生。” “起来吧。”蓝茶看了眼跪俯在地上的人,也看到了他腰间夹着的一见喜。 “谢宗主。”萦绕在敛之鼻尖的清香让人拘谨,乖顺的跪坐到慕先生身后,便不再说话了。 “两月后乃三大宗门约定镇压冥泉之日,能否请慕先生同去?” 冥泉?敛之乖顺的低着头,只是他没听过这个东西。 此事鲜有人知晓,一般都是各位宗门的长老和修为高的弟子去做:“冥泉乃是魔界置于修真界和人间交汇处的一处入口,每百年需镇压一次,一来防止魔气泄出祸害两界,二来能阻止大批魔物涌出。” 宗主的声音很好听,敛之这样想,但迟迟等不到人回应。自己就安静坐好,在宗主面前自己没有说话的份。 “不知慕先生何意?”蓝茶又问了一句。 慕先生还是不说话,敛之有些绷不下去了,借着掩护轻轻拉了拉慕先生的衣角,又立即松手。 “届时来请。” 人同意了,蓝茶却有点不欢喜了,但不能表现出来,点了点头:“那届时劳烦慕先生了。”说完便站了起来要离开。 敛之也跟着站了起来:“恭送宗主。”恭敬得很。 等宗主离开敛之一下端不住了,一屁股坐到慕先生对面:“我方才的意思是让您回个话,并非让您答应啊。” 听到这里,慕先生有了疑惑,看着敛之刚刚不是对冥泉之事很有兴趣吗?拉自己衣角不是让自己答应吗? 敛之微微叹了口气,面露担忧之色:“我怕您涉险。”“无妨。”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伤得了自己。 听他那么说,心也就放下了再想起来自己带的东西,伸手从腰后抽出那一束一见喜:“看,这是我给您带的。” 蓝茶走出一段路,回头正好瞧见屋内那孩子盘腿坐在慕先生面前,笑脸盈盈的递给他一束花草,正当自己以为他会不理时,他伸手去接了。 他待那孩子很不同呢,方才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那孩子只是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就同意了,思及此蓝茶微微眯起了凤眼:“去请刑法长老来见我。” 跟在身后的白发童子作揖应了声:“是!” 第二日一早敛之起来时慕先生还是不在,就自个跑到了后院竹林里忙活起来。 慕先生回来时不见人,还以为是走了,没想太多就去书架前将一些看过的书籍摆放至一旁。 敛之回来正好看到人在忙,便心翼翼想给他个惊喜,走到离人有五步的距离,慕先生突然开口了:“水洒了。” “嗳!”敛之下意识看到地上,果然洒了几滴水,怪自己太贪心装太多水了,但这不重要:“您看!” 一回头就看见那孩子发髻有些散了,额头冒着细汗,袖子挽起来双手托着一段竹子,大约巴掌长,竹子里头装着水。 “我知您不喜那些金玉的俗物,就去后院砍了段竹子。”边说边走到矮桌边,将竹子放好,将昨日折来的一见喜插了上去:“这样看起来就好了,以后等我有空再换上新鲜的可好?” 慕先生就看着那孩子细心的插好花,然后又用袖子细细的把桌上的水滴都擦拭干净,细心得近乎虔诚。敛之擦着桌子边说:“我得回去了,符修还有事儿呢。” 这一走竟过了大半月,这大半月敛之都被刑法长老扣住了,日日的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就压在山书坞处,莫说是慕先生连谷芽都鲜少见到人,闲的发慌只能去找评华耍耍,但又担心敛之就和评华说起了。 好容易一天晚上提前被放了出来,但出来时已经亥时了,手里攥着刑法长老给了令牌,那些巡山的没有为难。 敛之赶忙回到自己院中打算休息休息,岂料谷芽和评华都睁着眼睛在等自己,可把自己吓了一跳:“你们二人怎么在此?” 谷芽一把将人扯到了评华面前:“你说,你近些日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并未啊,怎么如此问?”敛之是又累又困,但被两人一闹倦意也消退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冥泉之事(上) “是啊,这几日就你一人忙得很”各位长老在授业之事上大多不会偏心或藏私,一向公平,但此番却将敛之留下了单独授业而且一来就是大半月,这有些不合常理。 敛之一说到这里,眼皮子又耷拉了下去:“我怎么知道,刑法长老揪着我,说什么再过几月我就要入世了,让我好好研习偏不让我走,我都许久没见慕先生了。”说完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那就奇怪了,从来未有单独授课的事情发生。”谷芽也诧异了,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二十日前吧,去涧桥西畔回来之后,巧的是我遇上了宗主,但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谷芽一听,一把拉住敛之的手腕:“你莫不是得罪了宗主了?”“哪能啊!”敛之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我哪有这胆子啊。” “我明白了。”评华略微点了点头:“你这几日抽空去涧桥西畔一次吧,去见见慕先生。” “你知道什么了?”谷芽好奇心一下被提了起来,凑过去问评华。评华摇了摇头笑道:“我们先回去吧,让敛之休息休息。” 谷芽看了累极的人点了点头:“那行,但评华你可得跟我说你知道了什么。” 两人什么时候走的,敛之是不知道的,只是第二天天不亮又赶去山书坞处待刑法长老来。 快一个多月了,那孩子没有来桌上的一见喜已经萎了,慕先生取出花浇将灵泉水倒满竹筒,一见喜又变得苍翠欲滴起来。 再踏上涧桥西畔之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敛之戴月而来面容倦怠,眼睛也有些红血丝了。 “慕先生!” 再听到那孩子声音时,慕先生正在摘抄一些东西,手上动作顿了顿,那毛笔的墨滴染到了竹简上。这一篇文章算是废了,敛之也快废了。 敛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一下坐到慕先生对面,趴到了桌上:“慕先生,一月多了好想你。” “如此疲累?”慕先生将笔到一旁,看着少年的发顶。 “嗯,也不知怎么自从上次离了涧桥西畔就被刑法长老扣住了,授业抄书写符咒日日都折腾我到半夜。”说完就强撑起脸看着慕先生:“可把我累坏了,可能也是此前太过懈怠,惹得长老不快。” “是蓝茶来了之后?” 敛之一下又趴到了桌上,弱弱的应了声:“嗯。”慕先生不再言语,看着敛之发顶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夜深了慕先生才起身缓步走到窗边,轻轻关上了窗再将人弄到了床上。 清晨回来时,那孩子已经不见了。又过了好几日,都不见人影,倒是蓝茶先来了。 两人又是面对面跪坐着,蓝茶手里持着一个淡蓝色符节,递给他:“慕先生,三日之后便可出发了,这是玄法宇宗的符印,持节而入。” 慕先生没接,面无表情的看着蓝茶,蓝茶又把手伸了伸还是等不到那人的动作,只好将符节放到一旁。 过了许久,慕先生才说话了:“那孩子累了。”声音淡淡的,让蓝茶听不出情绪,但他知道那孩子指的是谁:“修真界弱肉强食,勤加修炼是好事。” “他有我。” 蓝茶被这话噎着了,但又不死心追问了一句:“难道慕先生能随时护着他?”话刚说完,就被一股威压笼罩住了,压得蓝茶喘不上气,连直挺着的背都不自觉驼了下去,他是想告诉自己,他可以随时护着他吧。 挣扎着抬头看着慕先生,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蓝茶知道他动怒了,为了那个孩子,这可真是件稀罕事。 不过几瞬息的时间,蓝茶额头开始冒了细汗:“既如此,那我也不便插手了。” 蓝茶服软了,从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人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自己纵然是天之骄子,可在他的混沌之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慕先生才是真正为天道眷顾的人。 放了威压,没有再为难蓝茶,他也不想太得寸进尺,蓝茶没再久待,寻了个借口就走了,慕先生转头看着桌上翠绿的一见喜不语,连三农都不敢打扰。 蓝茶回了宗主峰还是有些念念不忘,自己修成半神之体,说句目中无人的话在世上已然是再无敌手,但在他面前依旧毫无招架之力,这边是混沌之力与灵力的区别么?蓝茶开始猜测慕先生究竟是何身份。 也不知为何,刑法长老就突然恢复了正常,还给所有内门弟子都释了半月的假,带着象景大师兄不知去了哪里。 敛之心里有猜想,也想凑热闹忙收拾了东西跟谷芽吱了声就去了涧桥西畔了。慕先生看着他一件一件的把自己东西从玉坠子拿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只是没明说。 是夜,偶然看到了桌上的符节顺手拿了起来把玩:“慕先生,这是何物?”“符节。” “何用?” “持节入冥泉。” 一问一答,没多说半字,敛之心中有了计较:“那各大宗门的人也会去,各位长老也都出发了,慕先生为何还不动身?” “无妨。”“好吧!” 第二日,“慕先生怎么还不动身?”“无妨!” 第三日,“慕先生您怎么还不启程”“无妨!” 第四日,敛之没问,问了也是无妨二字。只看到慕先生突然起身往门外去:“慕先生何去?”“冥泉!” “哎!”敛之忙站了起来:“慕先生这就要去了啊?”“嗯!他们到了。” 见他要走敛之忙跟了上去:“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同去?”他收拾了那些东西,还有这几日每日都问自己动身的事情,心思都写在了眼睛里了。 “这样”敛之有些羞涩,见人要走忙拉住他袖子:“慕先生等我!”没曾想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他去是为了见见世面才不是怕宗主把慕先生拐走。 敛之打算召出宝剑,正打算御剑却被慕先生问了:“作甚?”“御剑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评华吐露真心 只是出门的那一刻自己眼睛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不过一瞬,再回神过来时自己和慕先生已经站在了一座破落的院外,站在院墙之外,看着周遭都是树。 敛之手里握着剑,微张着嘴看着眼前景象变动,震惊了,刚刚那一瞬就从玄法宇宗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这太刺激了! “走吧!”慕先生走到了院门前,敛之也赶紧跟了过来,伸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闻得脚步声。 “慕先生此处不简单啊。”这里灵气充裕,这座院落看起来不像表面你们简单。 这厢院门已经开了,敛之恭敬的将符节递给来开门的中年人,两人就被请了进去。一迈进门,才知里头别有洞天。 进了院门入目是一处影壁,绕过影壁才看到里头如此宽阔整洁,全然不似外头看起来那般破落,大约有三十几人站在大堂上,堂上还坐着三位。 两人越过掩人耳目的影壁,走了过来。蓝茶在上首看着他进来,但是身后还跟着一人,是那孩子,眉头不由得微皱了起来。 慕先生全然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往堂上去,而敛之被人盯着全身不自在,但还是跟着慕先生一路走到了堂上。 “慕先生!”各大宗门的宗主,起身作揖,慕先生微微点头示意,堂下众人皆十分诧异,这位是什么来头,地位竟如此之高,连玄法宇宗都得作揖行礼。 “慕先生,今日各位风尘仆仆赶来也累了,今日休息一晚明日让符修们去布下一个聚灵阵,待三日之后灵气聚集,我等再去镇压,如何?”蓝茶问是如何,可是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 慕先生略微点头,算是应下了,蓝茶才转身看了其他两位:“两位呢?”“自然。”崇帧和剑岚两人见人安排妥当也没什么意见。 “那各位先回去歇息一晚,明日再定。”历来都是蓝茶安排妥当的,如今自然也没有异议。 蓝茶身后的白发童子看了一眼敛之,上前附耳问了一句:“宗主可要多准备一处房间?”蓝茶还没说话,慕先生就开口了:“不必了。” 意思很明显,那孩子和他一屋,蓝茶不好驳了他的意思,也就顺着他去。 堂上人的动作堂下人看的清楚,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慕先生身上,或探究或惊艳,唯有评华和象景看着敛之面露担忧之色。 “先带慕先生回去休息吧。”蓝茶当然知道众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这很正常,想当初自己第一眼见他时,也是如此。 白发童子领着慕先生从左边的一处走廊走了,敛之就跟着,评华忙跑过去喊了句:“敛之!” 敛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评华追了上来:“咦!”他在诧异,为何评华会在此,但评华诧异的也是为何他会在此:“你怎么来了?” “我是随慕先生来的!”说着,回头看了看停下脚步的慕先生:“你且先等会儿,我晚上过去寻你有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纸鹤放在评华手里:“晚上我去寻你。” 说完便随着慕先生走了,评华目送两人走了又看了看手里的纸鹤,这地方危险他还是担心敛之,象景也觉奇怪:“这敛之怎么来了!” “是随慕先生来的。”评华将纸鹤放在袖口内。“敛之真的与慕先生结为道侣了?”这些日子偶而听谷芽说起过,但都是一笑置之没当真,如今瞧着似乎是真的了。 “并未。”评华微微叹了口气,只当是回答。 慕先生的到来,似乎给这些人增加了不少谈资,崇帧带着药修阁的人回到了休息的住处。“掌门师兄,那人是谁?” 崇帧回头,看着倚在门边上的美貌男子,一身玄衣衬得皮肤极白,背着一个大药葫芦,头发也未束起任其散乱,没有一丝药修该有的温和气质,但偏偏此人这天资极不凡但心气也高。 “你绝了心思吧,那人并非你能染指的。” “掌门师兄这话错了,我能有什么心思啊!”崇廿笑了,但想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那位慕先生不是好相与的,你莫要去招惹。”崇帧太了解这个师弟了,方才看他的眼神,都猜得出来他想做什么。 崇廿笑道:“多谢掌门师兄提醒,师弟先告退了。”临走时还捎上了门。 敛之随着他回去了,到了晚间又出去寻评华,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只纸鹤,念了口诀纸鹤就凌空飞起来了,慕先生看那孩子跟着纸鹤出去了,也没问什么随手把一丝灵力打入纸鹤之中。 顺着纸鹤找到了评华,他确实有事找他:“我想问,你上次叫我去寻慕先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你被扣住的那一次?”评华顺手关了窗,将两人关在房间里。 “对。”上次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知道了,还让自己去找慕先生,结果自己去找慕先生之后,一切都变得正常了,评华向来聪明他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评华走到桌边,细心倒上茶水递给他:“是,你说了之后我便猜到,应当是宗主授意刑法长老将你扣住的,谷芽此前提到过宗主与慕先生的事儿,我也只是大胆猜测了一下,没曾想是真的。” “评华,你还真是聪慧。”敛之接过茶水,却没有喝:“此事事关宗主,只有慕先生能解决,所以你才让我去寻他的对吧?”“是!”评华顺手为自己倒上一杯,品了品却觉得茶水一般,就放下了。 “宗主的事我算是知道些,得到的东西我会紧紧攥着,不会让别人从我手上夺走。” “情爱之中处于劣势者,耍点心机其实无妨,只当情趣尔,况且想要什么便去争取,这不是什么错事。”说着略微含胸。 评华的话,敛之不太赞同:“心机或许有,可真情比的就是真心。”谈及此敛之坐到了评华对面,直视评华:“我不觉你说的有理,可我并非你,你所历之事所遇之人亦与我不同,只要不昧良心你想怎么样都行。” “敛之!”评华突然坐直起来,直视对方的眼睛:“与你和谷芽相交,我确实是真心的,不掺半分心机与城府,你们是我的知己更是兄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冥泉之事(中) “多谢你那一夜来寻我。”评华重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亦如此,多谢你那一夜不顾礼法,随我而来。” 告别了评华,敛之走了好久,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心中思索:方才自己是不是刚路过?还是每间院子都差不多? 敛之太了解自己了,所以才临行前给了评华一只能识路的纸鹤,可忘了也给慕先生一只,现如今自己站在这里,哪哪儿都不熟,都不知身处何处,该往哪里去。 站在一处院门前,半天想不出所以然,终于提起了勇气去敲了门,来开门的是壶辅世家的一个弟子,听了敛之的意思,犹豫道:“玄法宇宗的人都住在西边,道友往西边去,许能寻到人。” “多谢!”“不必!” “西边?”敛之抬头看着天上,连月亮都看不到,愣愣的想:“所以,东南西北,左右前后,哪边是西边?” 思虑再三之下,敛之还是决定去找评华,让评华带着自己回去,就认路这事儿还是他靠谱些。思及此掏出纸鹤,还没来得及催动纸鹤,那纸鹤就径直往右手边飞去了。 “哎!”伸手想要去捞纸鹤,却被躲过了,无法只好随着纸鹤去。穿过那些看着熟又不熟的路敛之都随他了,不过那路越走越熟悉。 直到敛之停在一个院墙前,看着纸鹤飞进院墙内,才惊觉这院子是自己离开时候的地方:“怎么就自己回来了?” 没心思去探究,忙跑到门前正打算敲门,就被叫住了:“你是伺候那位先生的?”敛之回头看着眼前穿着玄衣的男子,相貌俊秀头发披着,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药葫芦,笑着问自己。 “您是?”敛之却没见过他,想来是壶辅世家的。 “壶辅世家长老,崇廿!”“崇廿长老!”行礼作揖以示恭敬。 “天色晚了,不伺候慕先生却随处去?”崇廿笑着略微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午间他是随他一起来的。 这位长老莫不是把自己当成慕先生的童子了吧?不过这位长老那么晚过来,只怕心思也不纯,心下想着作揖回道:“慕先生喜静,所以不喜人打搅。” “是吗?”崇廿,转头看着院门喃喃自语:“那可就太好了。”“好?”敛之不太明白这位长老究竟意欲何为。 正当时,院门突然开了,吱呀一声把两人都唤回神了。 走之前自己打了一丝灵力进那纸鹤,便是猜到了他会迷路,方才纸鹤飞进来的时候,慕先生就已经知道人回来了,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进来,还以为人又迷路了。 崇廿微微眯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门里的人,夜色亦不损其光辉,他不仅样貌绝色,而且很对自己胃口,一言一行都觉得喜欢。 “慕先生!”敛之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人,方才自己迷路走了好久了。 慕先生没说话,转身进去了,没看崇廿一眼,但崇廿眼睛没离开过他。敛之也跟着进去了,回身关上门,看着他关门的动作有点急,似乎是想把什么人拦在外头,外面有人吗?好像没看到有人。 崇廿看着紧闭的们,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符修阁的象景大师兄就来寻人了,今日要去布下聚灵阵。敛之不敢推脱,跟着大师兄一起走了。 “此番叫你来是有事,宗主和长老都会出手,亲自布阵,你既然来了能趁着开开眼界,只是莫要喧哗,知道吗?”象景对下面的师弟从来都是极好的,从不亏待,能帮的都尽心帮。 “多谢大师兄,我知道的。” 敛之随着大师兄,走到了一片空地上,翻过一处黄土丘就看到远处有一处林子,心下奇怪,这里周遭皆是寸草不生,唯独那里突兀的长着一片树林。 两人走近,敛之才看清那树林被薄薄的结界所包围,结界里面还充斥着浑浊的魔气,那魔气被结界困在林间出不来,不停的撞击这屏障。结界似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变得很薄,也许在下一刻,魔气就能冲出来为祸人间。 “这里便是冥泉么?”敛之抬头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屏障,怪不得需要众多修士前来镇压,要支持那么大的结界那么久,非一人能为之的。 象景看着树林,魔气张牙舞爪,也许下一秒就会破界而出,微微叹了口气:“我以前从不知,原来此处竟有如此险恶之地。” 刑法长老来了,瞧见敛之心里也奇怪:“敛之怎么来了?”“回长老的话,是我带他来的,让他开开眼界吧!”象景这样说,刑法长老也未说什么,任由他去了。 不多时,三人皆闻到一股清香,三人跪地:“恭迎宗主!”“起来吧!”蓝茶今日穿着便服,看到了敛之面色平常,不知是何情绪。 敛之退到一旁,看着三人,趁着太阳出了,象景祭出一深蓝色符咒,漂浮于左手掌心,敛之侧头看见了,是聚灵符,只是画的比自己好太多了,相较之下,自己画的就是一团糟。 象景右手结印,嘴里念着咒语催动符咒,符咒由下至上烧没了,敛之也感受到了灵力流浮于空气中,慢慢朝象景汇去。 然后是刑法长老,右手结印,从掌心汇聚成一道暗红色的符印,符印上的花纹看着有些熟悉却不太懂,只是周遭的灵力都向长老的符咒涌去,深深吸口气,敛之觉得身心通泰。 再然后是宗主,说实话,敛之从未看过宗主施法,所以很期待。 只见宗主悠悠然的从袖口取出一张黑色符纸,纸上那花纹看着晦涩难懂,敛之也不明白。宗主并未念什么咒语,只是将符纸轻轻往天上一抛。突然灵气遮天蔽日的朝黑色符纸磅礴而去。 敛之被周遭的灵力,压迫的额头冒出了细汗,手不自觉握紧成拳:这便是天生灵体么?与之相较,自己所制灵符不值一提! 黑色符纸稳稳当当的贴在结界的最高处,吸引着灵力奔腾往屏障去,其他两人如法炮制,将灵符贴在了结界的不同位置,聚集灵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崇廿长老提亲 “三日之后,众修士回将灵力填补于结界之中,又是一场较量。”刑法长老微微叹了口气。 “此番的冥泉似乎魔气更甚了。”刚才蓝茶就感受到了,里面的魔气更暴躁了,他怀疑镇压冥泉的玉捷符是不是坚持不住了。 “是啊!”这次是刑法长老见过结界变得最薄的一次。 象景和敛之在一旁,不敢出声。 敛之虽知晓修真界中大能修为极高,但如今第一次看见,亲眼得见之后才明白原来实力竟是如此悬殊,宗主就慢悠悠的一丢符纸,所聚灵气便如此磅礴。 心中想着事情,他就先跑回去找慕先生了,难得一本正经的跪坐在他面前:“我有一事请教您。” 从未见这孩子这般,慕先生放下笔也看着他。原本严肃的气氛,敛之突然红了脸:“慕先生,您您真好看!” 话出口才惊觉不对,自己不是要说这个的啊!忙拍了拍头:“慕先生我有正经事问你,资质是否已经决定了此人一生的作为?” “大多是。”这孩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为何会是如此?”敛之跪坐在蒲团上。修真者分为四重:脱胎c换骨c为先c通天,有根骨的人一修炼便能脱胎,可天生灵体之人一修炼便是为先之境了,而自己也是换骨这一层,或许等到死也只能是为先之境。 “茶盏的水如何能与湖泊相较。”将人视为容器,所谓资质,其实就是指容器的大,资质越高体内越广阔,所能蕴藏的灵力则越多,修为也就越高。除非有奇遇,或是重宝傍身,否则终其一生也逃不过资质二字。 皱着眉,不知所思何事,慕先生没打搅他,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过了许久,才开口:“成亦资质,败亦资质。”敛之说完探头看着慕先生所书,尽是些看不懂的符号,也不想去问。 懒散的坐着,撑着头:“似我这般无甚进取心的,只怕到死都是为先之境。”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我可以帮你,至通天渡雷劫成正果。” 这句话引得敛之侧目,他不怀疑慕先生的话,因为他说过不会骗自己,那他真的能帮自己吗?但想想还是摇了摇头:“我此生已得到我最想要的,其他的飞升或是通天,我真的从未想过。” “为何?”天底下所有的修士,所求之事不就是飞升么? 敛之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所谓飞升好像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可我不知道飞升之后是何情景,若是我飞升之后再见不到您了呢?若我飞升之后您便不要我了呢?” 慕先生不答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不以飞升为目的的荒唐修真者,他荒唐到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我此生唯二两件事,第一便是慕先生,第二便是长久。”敛之说着,笑着探身过去,压住慕先生的矮桌上竹简:“慕先生会与我长久么?不会也没关系,我会就好了。” 他不答话,敛下眸看到敛之被墨迹染黑的袖子。 敛之有些动情,慢慢探身过去想亲一亲那张寡言少语的薄唇,还没得逞,就有人敲门了。 崇廿特地挑了个吉时过来,背着药葫芦难得把头发往后扎了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敛之见来人,也是诧异:“崇廿长老!” “你家先生在么?”不等他答话,崇廿有些自来熟的越过敛之进了院中。“崇廿长老,慕先生喜静,不喜人打搅。” “我此番来是有正事的。” 进了屋内,就得见意中人正伏案疾书,嘴角更弯了大步过去:“先生安!”慕先生未抬头看他一眼,崇廿也觉得无所谓,自顾自说起话来:“此番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敛之正好走到门前一听这词,脚步一滑差点摔了。 “但凡慕先生想要,但凡我有,作为礼物如何?”崇廿便是这种人,想要的东西就大大方方的去要,藏着掖着多没意思啊。 “慕先生不会与你结亲的!”敛之忙两步跑过来,他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对慕先生下手,还好自己跟来了,不然指不定被拐了。 崇廿上下打量了敛之一眼:“为何?”敛之想解释慕先生便先说话了:“不会!” 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意外的合心意,笑得更甚了。 见他朝着慕先生笑,敛之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太过,语气不善道:“崇廿长老您还是先回吧,慕先生不会与您结亲的。” “为何?总得给个理由吧,本长老样貌也不错修为也高,身份算得上贵重,是长得不入先生眼?”崇廿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大有不罢休的意思。 敛之就站在一旁,颇为不悦,看了看崇廿满肚子怨气。慕先生似乎察觉了,终于放下笔:“敛之过来。” “哎!”敛之挪了过去,跪坐在慕先生旁边,崇廿也觉得奇怪,就看着他伸手替那个童子,擦着袖口上的墨迹。 敛之脸刷一下红了,面露羞涩但没敢动,任由慕先生动作。他从未这般对过自己,想着感觉心好像都飘到了天上去了。 这下崇廿看明白了,原来不是童子啊,嘴角的笑也不知所踪,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这场景:“两位结成道侣了?” “并未。” 一听这话,崇廿重新展颜而笑:“我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原来还未啊!”说着站了起来:“那我先告辞了,你这孩倒是运气好,只是运气转瞬即逝。”说完便离开了。 慕先生没理他,依旧细心的擦拭墨迹,敛之红着脸微微低下头,凑近慕先生的耳朵,呢喃道:“慕先生,我不了,我都二十一了。” 蓝茶一千七百多岁,崇廿六百余岁,隐长老五百多岁,慕先生更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了,在这些人中,二十一岁的敛之,确实只能算得上孩子。 “嗯。” 慕先生的声音很淡,但不知为何总能撩起人的心弦,那声音清清淡淡的攀附在耳朵上,顺着耳朵往心里钻,所到之处惹起了淫秽的热度,缠绕着敛之的心,把意识和魂魄拉扯到了情欲的海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被慕先生抱了 “嗯?”他似乎没发现什么。 “我想变成慕先生的眼睛,视您所视之物。”少年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气氛被营造得有些暧昧:“也想变成慕先生的手,名正言顺的抚摸流连于您每一寸肌理。” 因为对你动情了,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幸福,你知不知道啊慕先生,我希望你能把我锁在你的眼底,希望您沉溺与我。 察觉到他不太自然的呼吸,慕先生顺势挨了一下脉:“你脉搏急促激进。”说完之后,从袖口掏出一个药瓶:“每日一丸。” 所有暧昧奢靡的气氛,都被破坏了,敛之哭笑不得的接过药瓶:“慕先生,我的药不是这个,我的药是你啊!” 这句话慕先生没听懂,但不妨碍他言语上的关切:“不可多怒多激。” 敛之颇有些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果然。”对于慕先生,喜欢就得直截了当说出来,绕绕弯子这些都是没用的。 崇廿回去之后遇上了一人,这人是旧识而且是有过节的旧识,看着眼前一身正气规规矩矩的男子,心里原本的不痛快找到了发泄出口:“崇壬长老,别来无恙啊!” “你还是如此不懂规矩!”崇壬一甩袖,语气不善。自己曾多次向掌门师兄秉明,这厮身为长老言行不拘,衣着随便,不堪为众弟子之师,可掌门每次都偏着他,替他说话,气的自己直接闭关六载,若非冥泉之事,自己也不会出来。 “规矩?”崇廿顺手把自己扎着的发绳拉了下来,头发又披着了:“这话问的好笑,您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看到过规矩二字?” “如你这般,怎么为人师?”一见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崇廿笑着把玩着胸前的头发:“我不堪为人师,也总比您甩甩袖闭关去,丝毫不顾院中弟子的死活好吧?” 瞧着他气得脸一下青一下红的,崇廿心里痛快了不少,笑着走近他:“要我说,崇壬师兄规矩会把人憋死的,不若您随我不规矩会儿?” 两人靠的很近,崇壬能闻到他身上的甘草香,不知为何,他的脸烫了起来。 见他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心里畅快了,但眼尖看到了崇壬变红的耳垂:“呀!崇壬师兄耳朵红了?莫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情了吧?” “你胡说!”崇壬下意识出口反驳。见师兄变得激动起来,崇廿也不敢再放肆:“都是我胡说的,先告辞了师兄!” 崇壬红着耳朵站在原地,心中又羞又气不是滋味,每次自己见他总能被激怒。心中想着他的话,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就该这样训斥他才对的,失策失策! 这份后悔一直存于崇壬心中直到临逝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后悔的从来不是没有反驳,而是自己反驳了。 这三日来,有不少人过来拜见慕先生,慕先生要么不见,若是见了也只是让人干坐着,理都没理,任由人来了又走,丝毫不能影响到他。 众修士要启程去结界了,崇廿得了空过来却是有正事:“我此番来是想警告你,别过去结界。” “为何?”敛之还想凑这个热闹的。 “魔气都是挑软柿子捏,一旦有泄露最先是往修为最低的人身上去,一旦沾上魔气你的半世修为也就毁了,若是你沾上魔气,你们宗主定会把你散尽修为驱出修真界。”崇廿可不是吓唬他。 “既如此,那我便不去吧。”虽然自己想看热闹,但这些终归是正事,自己修为太低帮不了也不能去添乱。 “无妨。”慕先生想的却是,人在身边总比在天边要来的安全。 “随意吧。”崇廿说完,转身便走了,他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来警告,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呢。 敛之有些为难:“慕先生,不若我不去了?反正我去也是添乱。”“无妨,我护你。”魔气的事慕先生知道,只是这点事情于他看来还不算什么,就未曾理会。 “好!”敛之一听这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随着去就好了,刀山火海都随着慕先生去。 那孩子来了,众人心中各存己见,这两日都已经将这位先生的身份打探得差不多了,那孩子听说是身边人,但又不是道侣。 敛之自请留在象景身边,慕先生有事便过去蓝茶那块,两人不知交谈什么,只见得蓝茶脸色越来越不好。 自己被分到了崇廿身边,左边是破剑风阁的剑诀长老,两边请安行礼之后,心里有些忐忑了。 “你这孩子还是过来了!”崇廿笑着看着敛之,随即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稍后心着些,实在不行躲我后头,按着我的药葫芦。” “多谢崇廿长老。” 二十多位修士,围在结界外,每隔一段距离站一位,蓝茶和慕先生则在圈外,敛之回头看着他们二人,一白一蓝挺合适的。 “起!” 闻得剑岚掌门的号令,众人手结法印,将灵力灌输于结界之中。 蓝茶看着结界里愈加汹涌的魔气,眉头开始皱了:“原以为三日聚灵已经够了,但现在瞧着似乎还不行,这魔气越加汹涌了,只怕镇压冥泉的玉捷符已然不行了,迟则十年,天下必有浩劫。”说完看了一脸面色平淡的慕先生,微微叹了口气:“慕先生,您觉得呢?” “嗯。”蓝茶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进去看看,只是无甚兴趣。 两人正说话呢,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心。” 敛之还没反应过来呢,眼前就出现了一团黑气,直往门面来,崇廿算是反应快的,立刻腾出一只手将那团魔气打散,敛之马上抽身想往崇廿身后躲,可是来不及,又一团更大的魔气朝自己来。 根本躲闪不及,而崇廿想救也救不了。 “慕”慕字才出,自己就被抱住了,一愣然后有一股木樨花香钻进鼻子里。慕先生在蓝茶眼前凭空消失,又在远处出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了。 崇廿看着那先生凭空出现,右手抱住那孩子左手一伸,将那团魔气捏在手里,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随即酸了一句:“好气呀!为什么不是我呀!” 嘴上酸了一句,再转头时就看到破剑风阁的剑诀长老,一脸可惜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慕先生。”敛之心跳的厉害,自己正在慕先生怀里这件事比方才的魔气更让人心跳加速。 “嗯,无事了。”将魔气捏在手上,放开了敛之。敛之有点不舍,看了看慕先生,声嘀咕:我还没被抱够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从中作梗 “无妨!”慕先生安抚了少年一下,抽回手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结界之中,看着魔气将人吞噬,敛之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呆呆盯着那方向:“慕先生。”慕先生或许修为极高,可里头实在险恶,若是出事呢?心一下揪起来了。 慕先生走近结界,那些魔气并不能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只有灵力才会与魔气相冲,自己身上的是混沌之力,并非这些俗物能染指的。 走进了林子才看清楚,原来这林子是个阵法,统共一百九十七棵树,汇成阵法困住魔气。可既然已经有了阵法和聚灵阵,为何还要那些修士过来,随便摆个阵法不就成了吗? 心下想着,往魔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走了半柱香弯腰走过一处假山,才看到了一处泉眼,泉眼上忽明忽暗漂浮着一块巴掌大玉符,上面刻着铭文,被魔气冲的忽上忽下。 走近一看,才看出玉符上有了丝丝裂缝,已经被魔气冲的颜色有些暗淡了,玉符一裂魔气便会翻涌而出,届时就不是这个结界能困住的了。蓝茶猜的没错,最多十年玉捷符一毁,天下必有浩劫。 此时,玉符上突然出现处一道金光,由上至下的灵力注入玉符,玉符龟裂的痕迹好了又被魔气冲刷得裂开,循环反复之下根本毫无用处。 原来他们这修士以自身修得的灵力,修补玉捷符:“这点灵力。”蝼蚁竟妄图修补天道遗留下来的宝物,无稽之谈。 这世界于自己来说无甚意义,既然天道想灭世,那自己也想掺和,是死是活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没打算出手正欲转身离开。 但想起那孩子,还是伸出右手,摊开手掌,一枝木樨花枝便漂浮于掌心之上,从花枝里抽出一丝白光,伸手打入玉符之中,玉符像是久旱逢甘露般,迫不及待将白光都吸了进去。 吸了白光的玉符,身上的龟裂都尽数修复,重新泛起银白的光芒,还硬生生将泉眼的魔气压低了三四尺。 结界外的人正施法,突然一股汹涌的灵力反哺而出将全部人都顶飞好远。 慕先生蹲下来,捞了一把魔气,看着魔气从指缝中滑走,他心里是奇怪的,刚刚在外面自己就发现了这魔气之中还藏着天道的洪荒之力所以才想进来瞧瞧,这阵法又是谁人布下的?这玉捷符绝不是这世界的宝物,那为何天道会把玉捷符镇压在此?冥泉在此究竟是何作用呢? 这一切,似乎还欠个合理的解释。 但有些事情还得去问蓝茶,至少得知道这阵法是谁布下的。想着站了起来,甩甩手,转身离开了。 敛之瘫坐在地上,死死盯着结界慕先生进去的地方,眼眶红了很久,为何他还不出来?其他人看着结界内的魔气变得乖顺起来,不那么暴躁时,心里也诧异,但都知道是那位先生的手笔。 结界内,有个人影逐渐清晰,敛之起身,推开想要拦住自己的评华,一路跑了过去。 慕先生刚出来就看到那孩子朝自己拼了命的跑来,一挥袖将身上的魔气清了清。敛之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慕先生,直把人撞得退了半步。 “您再不出来,我就想一起进去了。” 慕先生僵直着身子,双手不知往哪里放,但听到那孩子略带哭腔和委屈的声音,还是顺了顺他的后背:“无妨。”胸口的衣衫有些濡湿了。 “我知道您修为极高,可是还是担忧,打从心里害怕。”知道是一回事,怕又是一回事。 众人瞧着这情景也不知该不该上前,两大掌门和宗主对视之后,蓝茶无奈只好先走了过去。 见有人来了,敛之只下来背对着擦了擦眼眶。 “多谢慕先生相救。”众人皆上前道谢。 “并非为了天下及尔等。”慕先生说着微微侧头,眼神飘向了敛之。他原本没打算修好那玉符,只是想到那孩子颇为眷恋这世间,十年之后自己能带他离开,但按着他的性子只怕也不愿。 蓝茶觉得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但这事儿也不好直说:“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慕先生救世之恩。” “回吧。”与他们周旋无甚兴趣。“哎!”敛之擦了擦眼睛,忙跟在慕先生身后离开了。 崇廿见人要走,忙笑着叫住了:“剑诀长老!”剑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笑着的那人,眉头皱着:“何事?崇廿长老。” “我有话,想借一步说。” “我并未有想与你借一步说的话。” 剑诀不按套路说话,崇廿笑容逐渐消失了:“对一个辈下手,便是你这位长老该做的么?” “什么下手?”剑诀手背着,一脸正直,看着实在是不像是会放暗箭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 “方才的魔气,纵然结界再薄弱有我俩扛着也不应该会泄出,而且还是两次,若非你捣鬼也出不了这幺蛾子。” “这幺蛾子怎么出的我不知道,但你擅自污蔑我不应是药修所为吧,再者你不也觊觎那位先生吗?保不齐是你想害那孩子,如今来个栽赃嫁祸也未可知啊。” “也?”崇廿恢复了笑容:“别把我说得和你一样,先是人命再是情敌。我要什么就坦坦荡荡去取,岂会做这些动作。” “这话见仁见智,你污蔑我,我自然也能说你,你长了嘴可我也不是哑巴。” 崇廿嘴角含笑声哼了句,想来自己这张嘴在壶辅世家是出了门的利,没曾想如今遇上了对手。 冥泉之事已是告一段落,敛之也回院子打算收拾东西随慕先生回去。刚到屋里,隐长老就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可爱少年。 “见过慕先生,敛之道友。”声音轻轻脆脆的,好听极了像是百灵鸟,不由得让敛之多看了一眼。 “今日得见慕先生出手,才知我等与您乃是云泥之别。”隐长老谦逊的话,并未惹得慕先生多看一眼。 “今日灵鹊真是开了眼了。”原来这可爱少年是灵鹊,是妖修道内院大比胜出的那一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又是一个情敌 “慕先生我们回去吗?”敛之手里捧着竹简,歪着头问道。“嗯。”这里太嘈杂,他不太喜欢。 “得嘞!”上次一晃眼就到了这里,他还想再体验一次。 收拾完了东西,两人一闪身离开了屋子,再一眨眼就回到了涧桥西畔。“太刺激了!”敛之抱着竹简,诧异的打量着四周,还在桌上看到了自己放的那株一见喜,都多久了还是苍翠欲滴。 将竹简置于桌上,盘腿坐着看着一见喜:“我们这样擅自回来,宗主是否会怪罪啊。”“无妨。”慕先生过去,将竹简拿起转而放在书架上。 敛之侧着身子撑着头,看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哈欠:“这几日都睡得不太好。”自顾说着,起身往床边走去,脱了外衣和鞋子就上床睡了。 等人睡了,慕先生轻声走到窗边,关上窗子转头看着敛之,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有了羁绊,所作所为皆心系与他,好或不好也难说。 如是过了四五日,他们就回来了,吩咐了三农去请,蓝茶换了件常服便过来了。 “有一事想问。” “慕先生请说。”两人跪坐在竹林内,风过竹林吹下了不少落叶。 “冥泉的阵法c结界还有那玉捷符,是谁人布下的?” 一问这个,蓝茶脸色变了:“慕先生问这个?”“这竹林已布下屏障,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我们今日所言,包括天道。” 蓝茶犹疑了,这件事情历来都是不外传的,连其他两位掌门都不知道,但如今想着抬头看着慕先生:“玄法宇宗第一任宗主,在一日黎明似有所感,便去游历,偶遇一白发老翁,老翁将先祖带至冥泉处,传下阵法与玉捷符,设下结界后交代了些便不见踪影,先祖归来后不过一年便飞升了,宗内密训不可外传,如今我说出来也想知道那白发老翁是何人。” “此事还是不知为好。”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 蓝茶挑了挑眉,他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便能猜到什么,只可惜慕先生不给这个契机:“白发老翁是慕先生的旧识?”他能修复那玉捷符,想来应该有些牵扯才对。 “是你我的旧识。”说着慕先生站了起来:“莫问,否则会阻碍你飞升之路。”说着撤下结界,独留蓝茶在原地思索,他猜到了一半。 连回去的路上,他都在想:能阻碍自己飞升之路的,莫非是?心下一惊,脚下也踉跄了一下,童子忙上前扶住:“宗主?” “无事!”宗主推开童子,理了理思绪,只觉得自己飞升之事不能再拖了。 慕先生看着桌上的一见喜,蓝茶应该猜到是谁了。那白发老翁是天道,天道最擅制衡,他故意造出冥泉,也教会了怎么克制冥泉。 一来,以灵力设下结界,与这些修士争夺灵力,便能克制这些修士的修为,不足以对这世界造成威胁,也不会对天道造成威胁。 二来,若是天道想灭世,只需抽回玉捷符,那便是一场浩劫,魔气辅以洪荒之力,修士凡人魔物,都将道消身死。 天道根本没打算让这世界长存,也不希望有人能飞升成神,否则玉捷符不会裂的那么快,也不会设下结界和修士争夺灵气,至于所谓的天生灵体,或许只是天道的诱饵,诱惑那些有资质肯努力的修士渡劫,再用雷劫杀了他们。 当然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是真是假未可知,只是慕先生觉得这天道也忒费事了,若是自己,直接杀了便好了,何须安排的如此合情合理,果然天道就是麻烦。 如果是真的,自己就破坏了天道的安排,慕先生想着,伸手点了点桌上苍翠的一见喜。 一日下午,一只前黄后白的喜鹊,飞入了涧桥西畔,落在的窗沿上。 看着屋内对坐着两人,隔着窄窄的矮桌,一位少年,抢了绝色男子手中的竹简,幸灾乐祸的扬了扬手里的竹简嘴上说了什么。 男子并未生气,而是随他玩闹,转而伸手去拿另外一册,刚拿到手就又被抢了过去。 见他笑得欢喜,男子也并未责怪。少年用两册竹简挡住脸,把身子凑了过去,突然拿开了两册竹简,笑得比那春日还灿烂。 然后不知说了什么,绝色男子看着少年笑着的样子,面色平常可眼底有一丝柔光溢出。 喜鹊见此,扑扇着翅膀又飞走了。 第二日清晨,敛之因着剑修有课就先回去了,人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三农还以为是忘东西了,跑去开门。 “忘东西了?”三农拉开门板,却发现并非敛之,诧异的看着眼前可爱跟个瓷娃娃似的少年:“您是。” “我是妖修道灵鹊,是隐长老吩咐我过来送些东西与慕先生的。” 少年的声音极好听,似五月清泉怪不得叫做灵鹊,三农有些犹疑:“那请将东西交于我吧。”“妖修道的东西,不太能沾人气。” 这话说的就很明显了就是打算亲自送了,三农也不太了解妖修道,只好让开门:“那好,可慕先生不喜人打搅,放下便回去吧。” “是。”灵鹊身上是规规矩矩的,只是眼睛左右乱转看着周围景色。 三农将人带到二院去,此事慕先生正好回来,三农见此上前行礼:“慕先生,隐长老托人来送东西。” “放下吧。”说着慕先生未看那人一眼,灵鹊有些急了:“慕先生。” 再转头看着面前的人,不过是修炼两百多年的妖,来此作甚。见慕先生看自己,灵鹊变得有些拘谨:“慕先生,隐长老吩咐我送东西过来。” “放下。” 他不近人情的话,让灵鹊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无措,看起来有些惹人心疼:“隐长老还吩咐了话,是关于这颗妖丹的。” 三农也是上道的,闻得此言便躬身退下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打发情敌 看着这药瓶,他在思量到底接不接。灵鹊有些急了,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慕先生:“隐长老还说,慕先生算是救妖一命。” 对于灵鹊的示弱,无动于衷:“三日后来取。”说着摊开掌心,紫色药瓶便出现在手心里,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见人收了灵鹊也走了。 剑修下了堂,谷芽和敛之一起走,偶然提到了冥泉的事,谷芽很是诧异:“这慕先生到底是何身份,修为竟如此深不可测,能不能让我去瞧瞧?” “瞧谁?慕先生?” “阿!”谷芽一把搂住敛之的肩膀:“此前我只觉得他好看,也从未敢细看过,如今我倒想去瞧瞧了。” “他喜静不喜人打搅。”有些为难的说。 “我也只是好奇,瞧一眼便走如何?”谷芽此前都不太将慕先生放在心上,只觉是敛之的心上人,可如今那么一说,反而觉得好奇了,究竟是何等人连魔气都不畏惧,甚至其他宗门都不放在眼里。 两人自一起长起来了,听了这话也就松口了:“那行吧,过几日剑修下堂我们一同去涧桥西畔吧。” 敛之回了涧桥西畔,见慕先生在药柜出不知鼓捣什么,桌案上还摆着一个紫色药瓶,心下奇怪:“这药瓶不是妖修道的吗?慕先生炼妖丹?” “隐长老炼的,此前未见过妖修炼丹,故而想看看与寻常修士有何不同。”慕先生说着从药瓶里倒出一枚丸药握在手中:“还差一点。” 知道他制药时不喜人打搅,敛之就在一旁寻了个坐,痴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欢喜。 三日后,慕先生去了药堂,敛之也去剑山,灵鹊来了扑了个空。 “慕先生不在,您稍后再来吧。”拦不住灵鹊,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一院。 “过一会就该下堂了,我略等等,三农你不必跟着我。”灵鹊进了屋子,瞧着屋内纸窗竹榻极为雅致:“慕先生想来是位清雅之士。” 三农觉得方才的话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先生快回来了?莫不是?再细瞧他纯净俊俏的模样,心里更加肯定了。 逛了一圈到了三院,三农见其欲拉门进去,忙上前挡住了:“这是慕先生的卧房,不可随意进去。” 灵鹊探头透过拉出的门缝看着里头:“可那案上笔纸都是两份,茶盏也是两个,只有慕先生一人吗?” “敛之也会留宿啊。”三农说着,关上了门:“敛之无慕先生的请示也可随意进屋,平常若是宗主也不敢随意进这间屋子。” “慕先生待他很是不同啊!”灵鹊颇为感慨。 “是啊。”三农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有动静,三农看向门外:“先生回来了。”说完忙朝门口跑去,灵鹊见机也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果然看见那人一袭浅灰色衣裳,走了进来。 灵鹊微微眯着眼,看得有些入迷。直到三农的请安声将自己唤回神,也匆忙行礼。 “慕先生,我来取药。”灵鹊说着,抬头对着那人展颜一笑,瞧着很是乖巧十分讨喜,只是慕先生视若无睹:“恩。”清清冷冷应了声便不理了。 这厢敛之带着谷芽回来了,一进屋就看见了灵鹊,正对着慕先生笑,谷芽眉头先皱了。 “慕先生,我回来了。”敛之跑进来,谷芽就在后边跟着。 “敛之道友,谷芽道友。”灵鹊先见了礼,倒显得乖觉,两人还礼之后,敛之一手扯住慕先生的衣袖:“这是我好兄弟,谷芽。” “慕先生安。” 略微点点头,只当是回应。敛之正想解释,灵鹊就抢了话头,摸了摸鼻梁:“慕先生寡言少语,谷芽道友别往心里去。”此话一出,两人的位置似乎变了,敛之成了局外人。 “哪敢,我此番亦是沾了敛之的光,才得见慕先生。”谷芽说着给敛之使了个眼色:“既然慕先生有事,那我便不打搅了。” “那我去送送,我等会儿回来。”说着跟着谷芽走了。 出了门过了桥头到了柳树下,敛之才停住脚步:“说吧。”两人自长大,方才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了彼此的意思。 “你觉不觉得,这灵鹊说话和神态,有五分像你?”谷芽在进去时第一眼看到灵鹊笑时便觉得眼熟,转头看到身边的好友,就知道为什么熟悉了。 “妖修道从不与我们来往,可他看你第一眼便知道你是谷芽,想来是把我调查透彻了。”敛之双手抱胸,冷笑道。 “啧啧。”谷芽摇了摇头调侃道:“只怕是个难缠的情敌。”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让慕先生开了一窍,我这般努力也是为了能与他在一起。凭什么他来捞现成的?”敛之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我虽想的少可也不傻,我这个正主儿还没死,也轮不到他做替身。” “你心里有计较就好。”谷芽见此也不再担心:“话说,你这是吃上天鹅肉了,这慕先生气度风姿样貌皆是不俗,再加之修为深不可测,再瞧瞧你,怎么样都是你赚了啊。” “你才是癞蛤蟆。”敛之说着摸了摸鼻梁上的胭脂痣,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与慕先生并不相配。 见好兄弟面露难色,谷芽难得出言安慰:“其实你也不差啊,慕先生难得可你敛之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放宽心。” “你今天怎么说了句人话?” “感情我之前说的不是人话啊?”谷芽都想打人了,自己就不应该好心安慰。 “极少。”敛之堵了一句,看谷芽想打人的模样,忙把人推着走:“你赶紧回去,我也要回去了。” 进了屋就看见灵鹊笑着对慕先生说话,不得不说这人瞧着极为讨喜,笑得眉眼弯弯的惹人怜爱。 “今早堂上,徐长老他说我近来剑修懈怠了。”边说边走到慕先生身边,盘腿坐下叹了口气。“下午竹林,我教你。” “那您可得让着我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龙阳图引诱(上) 到了下午,三人都在后院竹林,各持一节细竹子,灵鹊便在一旁观看,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脸上渐渐也挂不住了。 原本敛之就想让人看看自己和慕先生,打算让人知难而退,哪知真的了最后自己真用心在学,等到了傍晚真的累了才重新注意到灵鹊,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慕先生我好累啊。”敛之垮着肩膀,看模样似乎确实很疲惫,慕先生所授剑法更为高深,学起来也更吃力。 “好。”见人累了也没打算教了,敛之凑了过去一把靠着慕先生的肩膀:“好累啊。” “果然,慕先生修为高深,剑法亦如此高深。”灵鹊笑着赞叹,慕先生却没理他,微微侧头跟敛之说:“让三农备膳吧。” “好。”应了一声,才装作看见灵鹊:“道友还在这儿?失礼了。”说着站直起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灵鹊就不信,他才刚开始看到自己,只是这场面话说的真好听。 再待下去也不好了,灵鹊告辞了,敛之心里才舒坦。 “两百年灵鹊,天赋异禀能察人性。”见他吃着脆梨,毫无防备的样子。 “灵鹊?”敛之咀嚼的动作停了,转头看着慕先生:“能察人心?”怪不得,两百年的灵鹊却能赢下妖修道的大比,原来是能知人心中所想:“那他能知慕先生吗?” “他不够格。”而且一辈子都没有资格:“涧桥西畔有我下的禁制,但出去要多加心。” 咔嚓又咬了一口梨,敛之心里有了计较:能知人心,那自己遇见他岂不是要反着想事儿了?算了还是不想在外面遇见他了。 吃了些香梨水果,敛之也就饱了,有些困了,正撑着头发呆呢。 “你可知吕人骨?” 打了个哈欠:“吕人骨?是何物?” 早就猜到了他没听过,随即解释道:“在五千多年前有一族人,称吕国,国中五万余人人,后来来了一位妖修,妖修装作与国王交好,赐其长生之法,那王吃了药却成了傀儡,被砍下头取出盖骨炼成邪物,妖修屠了国,将所有人的心头血取了出来放入头骨浸泡。” 慕先生还未说完,敛之便睡死了过去,瞧着孩子睡熟了,便算了。 一日早晨,灵鹊又来了,又是乘着慕先生不在的时候。 走到了三院,三农还是拦下了:“道友莫让我被慕先生责罚。”“我昨日才进来过啊,慕先生是首肯的。”灵鹊撒了谎,如敛之那样。 “是吗?” 还趁三农没反应过来,直接拉开门进去了,三农如今想拦也拦不住了,只能看着他,莫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灵鹊看见了桌上的一见喜:“这不过是把青草,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去折些开着的花来,才好看些。”说着就要去端那筒一见喜。 “使不得啊!”三农忙拦下了:“这一见喜是慕先生养着的,很珍视,我都不敢动他。”“是吗?”灵鹊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一见喜是敛之送的,听到先生很珍视时,心里也有点不快。 “那好吧。”说着也没敢去动,转而去看了其他地方。 把人送走了三农松了口气,心里感叹:众人皆道慕先生偏爱少年,殊不知慕先生只偏爱那位少年。灵鹊做的再多只怕都是无用的。 回来之后,三农跪着请罪了,说了灵鹊过来的事情,自请责罚。慕先生确实不喜人进卧房,更不喜有人趁自己不在进来:“杖责一百,再回来。” “是!”三农乖乖的去了刑法堂领了一百棍再回来。敛之知晓后,又偷偷给他塞了药和一些糖饼,已做安慰。 “再过半月,我就要离开慕先生了。”敛之盘腿坐在椅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再过半月我就能见到玲珑了,快乐。”谷芽丝毫不伤心,甚至很高兴。 瞧着两人一人欢喜一人愁的样子,评华只是嘴角蹙着笑看着二人,只觉得入世之旅不会太寂寥。 “不行,我一定要在临走时与慕先生来一次!”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疯了吗?”谷芽一巴掌拍到了敛之头上,吃痛捂住头:“你做什么?” “我倒觉得随他去吧。”从冥泉那次就看出来,慕先生是真的喜欢敛之了,所以应该无甚大碍。 “评华你也纵着他?”之前还说什么不可操之过急,现在直接支持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过了几天,敛之偷偷摸摸的从外头带进来一本书,包着黑布藏在怀里,趁慕先生不在,偷偷潜了进去,到了三院的书架边,取出书扯下黑布。 “放这?”惦着脚把书放在了书架最上一格,再退了两步张望了一下好像看不到了,那可不行啊。 想着又把书给拿了下来,左右瞧着又把书放到了案上,但好像觉得太显眼了,忙又放进怀里,开始左右为难。 “放哪儿好,放哪儿好。”敛之左顾右盼,想找个好地方又怕拖得太久人回来,左右为难之下,终于看到了桌案边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 走过去把书放在上面,但又觉得不妥,又抽起一本书盖了上去,这才觉得安心,万事俱备只欠天黑。 敛之第一次觉得这天怎么还不黑?这天怎么黑的那么慢? 好容易挨到了天刚擦黑,敛之用心洗漱之后就跑到了涧桥西畔,三农见人左右打量了一眼:“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敛之强装镇定。“不知道。”三农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太一样,莫名有些骚气。” “胡说。”敛之一下心虚了:“我去寻慕先生了。” 去三院正好瞧见慕先生坐在那摞子书旁边,心一下提起来了,大喊了句:“慕先生!”人一惊,回头诧异的看着敛之。 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赔笑道:“哈哈哈,慕先生好呀,今儿个好不好呀?哈哈哈” “可是病了?”今日他看着有些奇怪。 “没有没有!”敛之忙摆手,眼睛却止不住飘到一旁的书上,心里狂跳好紧张。但不能表现出来,用笑掩饰:“哈哈哈,慕先生吃了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山门相见 “是病了么?”说着走了过来。 见他离开了那堆书,敛之心里平静了一些:“没没有,没病啊,就是有点热,热!”说着站直起来,假装用手扇了扇风,装得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热?”慕先生看着他通红的脸,应该是真的热吧。 “热了,我去关上窗户吧。”说着快步走到窗户边上,面对着窗外冷风迎面吹来,才迫使自己冷静一些。 “热了为何关窗户?”热了难道不该开窗通风么?这孩子怕是真的病了。 “哈哈哈,热了关窗户免得冷热交替是吧。”敛之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怪自己不争气,但是好紧张又不能被看出来,要淡定。 心里打算了好久,但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止不住腿软。 “慕先生喝茶吗?我去倒。” 敛之的献殷勤,让人想起了上次他穿的像是枸杞那样,也是如此,可是瞧着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啊。 倒茶时手是抖着的,茶水溅出来把桌子都打湿了一大块。看着茶水四溅,敛之毫无办法,心里很是忐忑:好紧张好紧张,怎么办谷芽c评华,我好紧张。他都有些后悔了,就不该那么做。 等了一会,茶终于倒好了也强装镇定下来了,但桌子也湿了,一回头想问慕先生喝茶吗?就看见人又坐回那堆书旁边,心一下又提起来了。 一紧张,话就成了:“茶先生喝慕吗?”话出口自己没觉得哪不对劲儿。 看着他一脸通红,语无伦次的样子:“你果然是病了。”“我没病!”敛之忙反驳:“就是有点热。” 见他坚持,慕先生也就没为难他,等他睡了再看看,想着侧身去旁边的书堆想要拿书,敛之一瞧心一下提了起来,一跨步过去按住他的手:“慕先生!” “作甚?” “您要哪本我帮您拿吧。哈哈哈” 慕先生明显能感受到按住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你很紧张?”“没有!”敛之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突然弹了起来,矢口否认。 察觉到那孩子的眼神往旁边的书一直飘过去,还显得很局促,慕先生就明白了,伸手按在的第一本书上,观察他似乎松了口气。 随手将第一本书拿起来放到桌上,转而去取了第二本。 敛之咽了咽口水,瞧着他动都不敢动。 单看封面很简单,就是黄色的封底,上面书着三个大字:“龙阳图?”敛之脚一下就软了,果然该来的都会来的。 龙阳图是何物?值得这孩子如此紧张?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好了:“慕先生您别气行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为何要气?只是这龙阳图是何物?”还是不太明白这孩子在想什么。 反正东西在人家手里了,抢过了也晚了,破罐子破摔得了,随即用循循善诱的语气:“您翻开看看!” 慕先生是真听话,一听这话真的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没什么,就是一些食色性也的话倒是没什么稀奇,翻开第二页,就发现了什么,上面是一幅画,画中两位男子耳鬓厮磨极为亲密。 好像也没什么,想着再翻过一页,画中还是两个人,只是更加亲密甚至唇齿交缠了,好像也没什么,再翻一页,衣衫半褪。 敛之见慕先生看得认真,心凑了过去:“您有没有想做什么?”语气软软的又刻意放低了音量,显得有些诱惑。 “要做什么?”他的声音没有因为这些所谓的龙阳图变得不同。 还不死心,把身子探了过去:“那您看完了有什么感觉吗?”故意把脸凑得很近。他没有察觉他的想法,翻过了大半本却还是没弄明白这孩子想做什么。 随即放下书,抬头看着眼前的脸:“你是想我如此对你?”像是画中人一样?“啊?”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出来,敛之有些羞耻。 既然他想,那便作罢,慕先生想着把脸凑了过去,想去亲敛之。敛之诧异的望着他没有一丝涟漪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欲。 稍稍退了一点,慕先生脸色平淡,眼神平淡,和往常一样。这种平淡伤了敛之的心,一把推开慕先生:“不是这样的!”一推反而把也惯得往后倒了。 “不是这样的!”敛之狼狈又慌张的爬了起来,自顾自的跑了出去。见此,慕先生诧异:“这孩子是真的病了。” “什么,昨天慕先生想亲你了?” “我推开了他,亲手推开的。”敛之有气无力的说着,一脸失望。 “你为什么推开他啊!”谷芽有些怒其不争,怎么关键时刻就萎了。“你不懂,他眼里没有情欲,他没有因我而动情。”敛之有些急躁,抓了抓头发。 谷芽忙拉住他:“再抓就秃了,你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怎么昨天明明可以实现了却把人推开。” 谷芽不知道敛之所想,他没有因为自己动情,好像单纯是为了自己想他那么做而已,无欲无波的眼神,有条不紊的呼吸,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他没有动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难得看到敛之如此失望和伤心,谷芽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静静陪在身边,等他想开了再说话。 自那一晚之后,敛之便没再到涧桥西畔来,灵鹊倒是常来,只是都被三农被拦住了。 其实慕先生也在反思,那一晚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可是自己按着他的要求来了,又被推开了他到底意欲何为?想不明白了。 三农拿着评华送来的药葫芦,来寻慕先生,见他看着一见喜不语,也想到了:敛之已经七八天没来了,只怕慕先生在想他呢。 “慕先生,药送来了。”三农心翼翼的将药葫芦放到桌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声建议:“不若,慕先生您去寻寻他?” 话刚出口,就惊觉自己多嘴了:“告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第一夜 心下想着,也决定了,随即让三农去查探,得知了他在符修堂上,也没犹豫立即去寻了人。 敛之这几日都是心不在焉的,被刑法长老逮住好一顿骂,连象景大师兄都来规劝,好容易这一天集中了精神好好上了堂。 下堂出门时,就看到好多人都成群的窃窃私语:“那位就是宗主的道侣吗?怎么来了这儿?” “内院大比时便坐在上首,应该是了,只是这位先生当真绝色,竟比宗主还要俊美!”“确实乃绝色。” 听着众人议论心下奇怪:这是有什么热闹?想着凑了上去,被自己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慕先生就站在山门前,右手背着站得笔直,似乎在等人,是等自己吗?敛之心中暗问,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 他自然是看到那孩子了,见他朝自己走近,把右手伸到了面前,递向他:“一见喜,我许久未见你了。” 敛之微张着嘴,只觉得耳朵咚咚咚的直响,此时此刻他觉得天上所有的彩云都到了他身上:“慕先生!” “嗯?” “嗨~”敛之轻轻叹了一声,挠了挠鼻梁上的胭脂痣,只觉得果然他不管做什么,最后自己还是会原谅他的。 敛之步快跑的去迎接他,跑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上的一见喜,却觉得眼熟:“这不是我上次给您的吗?” 慕先生诧异,花草不都一样吗:“认得出?” “与您有关的事情,我一丝一毫都记得。”敛之有些感慨:“慕先生啊,您总是不懂我,可却偏偏总能中我下怀。” 其实无所谓懂或不懂,是我最爱你了,所以你无论做的什么都合我心意。 见两人一同离去,众人皆是诧异,这位不是宗主的道侣吗?怎么和敛之一同走了,难不成被敛之抢去了? “敛之和宗主抢男人啊!”一位师兄被自己眼前景象吓得咳了起来。“我觉得应该是抢赢了。” “真乃神人尔!” 这流言成了风,吹到了玄法宇宗的各个地方,现在全宗门内的人都知道敛之抢了宗主的男人,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个个都不信,可也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两人一同御风往涧桥西畔去了,不信也得信了。 两人见过一次之后,敛之却再没时间去涧桥西畔了,因着要入世所以有许多事情徐长老和刑法长老都要吩咐,也闭关了三日。 带到临行前的那一天早上,敛之才有时间去涧桥西畔。 跑着闯进了涧桥西畔,一直跑到第二个院子,正好瞧见慕先生在药柜前分药,敛之顾不得什么冲了过去,双手直接撑在慕先生肩膀两边,将人圈了起来。 敛之喘着粗气仰着头,有些委屈道:“我要走了。”呼吸太大,把额前的一缕发丝含进了嘴里,慕先生伸手别下发丝,点了点头:“此去平安。” “不许见灵鹊和宗主。” “恩。” “要想我。” “恩。” “要等我回来。”最后一句嘱咐,慕先生犹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得了满意的答案,敛之笑了,连着胭脂痣也瞧着动人起来。 受了蛊惑般想抬手摸摸他的脸,但手只伸了一半就想往回缩,敛之不让他如愿,空出一只手抓住它,引到了自己脸上,蹭了蹭掌心:“慕先生,您要等我回来与您厮守啊!” “恩,这东西给你,若遇险境,捏碎便可逢凶化吉。”说着交给敛之一块琉璃子。 别了慕先生,就往宗外山门去,三人约好了在此处等。敛之到时,其他两人早就在等了。 “那么慢,让我们等了许久。”谷芽有些不耐的抱怨,将手上的包袱一甩到了肩膀。“等等怎么了?” “好了,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只怕到人界就天黑了。” 三人结伴而走,没回头自然没能看到一位绝色男子,隐于山门之后看着少年离去。 一到人界,已经傍晚了,可这里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人家可以借宿倒是犯难了。“不若就近找个山洞之类的避一晚,明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问问此处何处,再做打算?” 两人都没异议,就近找了起来,可寻到了天黑还是没找到,干脆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生火歇息。 “好想慕先生啊!”敛之望着火堆出神,嘴里不自觉就说出了这话。“才一天就想了,你接下来三年可不知道怎么过哟。”谷芽在一旁幸灾乐祸。 “他说会等我回来的。”说着摸索着手上的琉璃子。“三年很快就过了,你看我与玲珑分别十五年不都过了吗?”见人真的伤心,也不再逗他。 “对了,你们都家住何处?” 敛之离家时六岁,许多事情还记得:“我家原姓林,是走镖的,还未进玄法宇宗前,叫林述白,你们呢?” “我原名沈兆文,乃商贾世家,原先家住京城后来举家搬到了罗溪,才半年我就被选入宗门了。” 到谷芽了,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我家姓刘,姓刘。” “刘可是国姓。”评华说着用柴捅了捅火堆,突然想起什么:“谷芽,你姓刘?叫什么?” 若是评华在京城住过,一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怕也就知道自己是谁了,再三犹疑还是说了:“我父王乃是宏祯皇帝的胞弟,珹王。” “什什么?”自己认识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是皇亲国戚。“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当时刚到玄法宇宗,只有我们年纪相仿,我怕你疏远了我,久而久之就忘了这茬了。” “也难怪。”敛之颇为嫌弃的打量了他一眼:“你这全身下上没有一点皇亲国戚该有的贵气,难怪瞒得好。” 听出了他这话是气话,就不敢反驳。 三人突然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谷芽垂着头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评华不忍只好挑起话头:“那玲珑是谁?” 一说起这三字,谷芽眉眼都生动起来了:“玲珑是户部尚书的嫡女,我们是在花灯会上认识的,她可爱极了还抢我的灯笼,回去之后父王就说许她给我做世子妃,可是我五岁之后便走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祸起镖局 一听这话,谷芽就知道敛之气消了:“得得得,想吃龙肝凤髓我都给你们弄来。” 第二日清早,三人就起来赶路了,顺着一个方向走,到了晌午才看见村落,寻问得知这地方叫西江,离京城需十日路程,离罗溪需半月,去崇丘却只要三日,三人当机立断先去崇丘敛之家里。 求人指了路送了几个铜板买了些干粮,几人就上路了。 “我家在崇丘附近的红叶县上,离崇丘半日路程,我们就先到崇丘吧。”这次是敛之带路,紧赶慢赶第三天晚上到了崇丘城内,寻了家客栈住下了。 敛之在外风餐露宿久了,突然睡了床却异常想念慕先生了,辗转不眠起身去开了窗户,夜风吹来让人清醒了不少:“慕先生啊,你在做什么呢?”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起来了,退了房便走了,路上谷芽说是饿了就地找了个摊点了些稀粥酱菜就着吃。 评华一眼看到墙上一条整整齐齐的泥痕,距地面有三尺高:“店家,这崇丘是发过水吗?” 店家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笼子包子:“是啊,今年五月发过一次,水很大都淹到脖子了,可没死多少人,好像有一条蛇神仙救了很多人,那些懂的人说什么是哪位天尊的坐骑。”说着将包子放到了桌上。 “这是隔壁包子摊送的,说是家里还有未出阁的闺女,估摸着是瞧上你们三儿了,想招个做女婿。” 三人皆是一愣,敛之将笼子往评华面前推,打趣道:“吃了包子就有了娘子,好买卖啊。”谷芽捂着嘴偷笑,评华没理转而拿了些银钱托店家带给包子摊那边。 “你这臭婆娘,要不是你天天哭我怎么会输钱,肏牛马的玩意儿。” 三人正吃着东西,就听到大街上一句不入耳的谩骂,回头一看,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弱女子拳打脚踢,嘴上还不干净。 店家见此,摇了摇头可谁都没上前拦着,似乎是司空见惯了。 男子扬长而去,只剩下那妇人跌在地上抽噎,等人走了才有人过来扶人起来。吃完了东西三人就走了,可谷芽却越想越气:“好想打那男人一顿,实在气不过。”“最好套上麻袋打!”敛之也是忍了许久了。 评华太了解这两人了,说打可能真的打,忙拦住:“不可!”“为何?” “我们是路过,教训得了一时教训不了一世,再者你们打了他回去再打那妇人,遭殃的还不是她吗?若是真想帮就该帮到底,永绝后患。” 谷芽只是想教训他,可没想过要杀人:“长老吩咐了不可随意杀人。” “什么杀人?敛之家中走镖的么?叫几个镖师过来教训教训,红叶县离这不远,能威慑住他的。” “这方法好,还是评华想得周到。” 三人又上路,往红叶县去,按着记忆中的路,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还找不到,这问了人知道了崇顺镖局在哪儿。 “敛之啊敛之,你东西不分就算了,连家都忘记在哪儿了,带着我们兜了大半个时辰。” 敛之没心思理他,转身到了一处巷,走到底再右转看见了一条大街,踌躇了:“往南走。”左右两边瞧了瞧,往左边去了。 评华忙拉住人,提醒道:“南边是右边。”“右边右边。” 往右走了几百步,就看到了‘崇顺镖局’的匾额。“就是这了,这是我家。”可算是找到了。 敛之让人送了东西进去,三人就在外等着,不过一会儿,屋里一群人跑了出来,为首的男子一身栗色短打,看模样有四十多岁了。 敛之先认出来了:“爹!”“阿白,你真回来了。” “孩儿不孝,未能常伴膝下。”林父哪里舍得怪罪,当初玄法宇宗的人来时,也是自己愿意把孩子送去修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不能父慈子孝了。 忙把人扶了起来,“这两位是我的好友,随我一同来的。” “都快进屋吧。” 他们父子情深两人也不好打搅,林父便让人带着两人参观参观,这崇顺镖局不大可也不,有四十多位镖师。 走到一处放兵器的院中,听了介绍才知道这类是演武场,一旁放着七八个大箱子,药修的鼻子向来比较灵,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但好像不止是硫磺,味道是从几个大箱子里传过来的。 评华心里记下了,其他人打扫了两个屋子出来给两人住下,到了晚上才真的见齐了敛之一家人,敛之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个大哥,大哥现在代管着镖局还生了三子,两位姐姐也已经嫁人了,一时间赶不过来。 席间林家人对谷芽两人很是照顾,谈笑下吃完了这顿饭,评华却让敛之过去找他。 晚上拜别了父母和大哥,敛之就去找了评华。 屋内瞧见了谷芽,也是诧异:“谷芽,你怎么在这?”“评华说,让我过来有事说啊,阿白。”谷芽说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自己可是忍得好辛苦才没在人面前失仪。 不理会谷芽,反手去关门,此时评华也从屏风里出来,见人到齐了也就说正事:“此番我叫你们来,是发现了不妥之处。” “怎么了?我家有何不妥?” 三人齐坐桌边,评华把今早的发现说了出来:“今早经过练武场,我闻到了股火药味,从那七八个箱子传出来的。” “箱子。”思虑许久才想起演武场上似乎确有七八个大箱子:“那箱子是物镖,方才我大哥还说过几日要走一趟,应当是有人委托了。” 听此谷芽眉头皱了:“那些大箱子,若真是炸药,那别说是炸崇丘了炸京城都绰绰有余了。” “按常理来说,如此大批的炸药一般都需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官兵护卫来护送,以防被有心人劫了去,为祸百姓或是制造纷乱,炸药威力巨大就算是朝廷都是不容半分差池的。”谷芽说着看向了评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祸起炸药箱 如今两难,评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为何当初要接这趟镖呢?” “应当是他们故意瞒下,而且我们走镖的也鲜少会问及送的是什么,镖局和委托人大多心照不宣不送犯法的东西,镖师也知道所以一路都不会去开箱子。” 评华重重呼了口气,这幕后的人绝对不简单:“所以,他才让押这趟镖,崇顺镖局不大不,不敢随意违约但该有的规矩也都有,他们应当是深思熟虑了。” “那么大批的炸药,说要去开山采矿我都不信,更何况所有的金银铜玉的矿口都在朝廷手上,这东西不论放到哪里,死的绝对不止几百人。” 敛之突然一拍桌子:“先别想这些没用的,我先去探听一下这趟镖走哪里,知道是哪或许我们猜出来。” 心里害怕这事儿,哪怕夜深了也没敢耽搁,跑到了大哥的房前,敲门:“大哥,你睡了吗?”里头的林述其真打算歇下,就听到了外边弟弟的声音,重新把外衣穿好安抚了妻子就出去了。 两兄弟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大石头上,秋深露重但两人并不在意,反而说起了时候的事情。 “时候,大哥你常常带我来这个地方,如今过了十几年了。”敛之躺在大石头上,看着夜空,左脚搭着右脚一上一下的晃荡。 “谁说不是呢,都十几年了,我都快老了啊。”林述其微微偏头看着弟弟,心下感慨,那时候还是个毛孩子,如今就成了俊秀少年了。 “嫂嫂好看,那几个孩子也伶俐。”敛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慕先生了:“我钟意上了位男子,叫慕先生。” “男子?!”林述其一愣,随即坐了起来:“你是认真的?”言语之中尽是怀疑,这男男在这里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当然了。” 轻轻巧巧的回答,跟让人担忧:“你是被骗了吧,不行我得让娘先让给你娶个媳妇再让你回去。” “是我对他一见钟情,是我对他念念不忘也是对他死缠烂打,与他无关,要说骗,应该是我骗了他。”敛之说着一翻身起来了,盘腿坐着双手撑着膝盖:“我不敢跟娘说,是我怕她不高兴,三年之后我还得舍下你们再回宗内,还是不告诉她为好。”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男子怎么会喜欢上男子。” 敛之听这话,笑了笑坐直身子抬头望天:“大哥你不懂,你若得见他,你的一生都是他。”云也是他,风也是他,连泉水叮咚你都会想起他。这种思念在分离后变得更加磅礴,无时无刻都席卷笼罩着你的心。 林述其明白,修士能活很久,但是凡人就只能活几十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罢了罢了,我们凡人也不懂你们这些修士想的什么,也管不了。” 感慨完,敛之才想起正事:“对了,你最近要走趟镖吗?”“对,后日就要启程。”没曾想两兄弟刚聚就要分离,若是阿白再早来半个时辰,自己就拒了这趟镖了。 “需要多久?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我刚来你就要走,能不能推了这趟?” 虽然林述其也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那可不行,已经应下了若是推了我们崇顺镖局还怎么立足?也不远就东边的齐河县,去的话就十天,不过我答应你镖送到了,我连夜赶回来,如何?” 齐河县?齐河县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敛之心里记下了这个地名,继续旁敲侧击:“送的是些什么啊,好几大箱子,需要十多个镖师把。” “计划是个十三个,至于是什么,他说是名贵药材,那边等着救命用的,让我别碰水莫沾潮,还得用油布盖着垫着,而且出的价极高。” 评华猜得没错了,应该真的是炸药了,但嘴上还是随便抱怨了一句:“什么东西那么金贵。”“原本不太想接的,只是钱金贵啊。” 知道了这些,还得回去和其他两人商量一下确定该如何应对才行。 第二日一早敛之就去找了他们,将昨夜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两人,犹豫再三之后敛之决定了:“我们随我大哥走这一趟,一来防止有人劫镖,二来看看幕后主使和他们的阴谋。”两人没有异议,就如此定下了。 下午,敛之陪着三个侄子在院里玩耍,两人抢一个竹马差点打了起来,敛之无法,承诺帮他们再做一个这才同意。 就近找了片竹林,打算砍几根竹子,可是看见竹林他突然想起了涧桥西畔的竹林,思念又抢占了心底:他在做什么呢? 宗内蓝茶挥退了三农,独自一人到了后方竹林,就看见慕先生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着一个矮桌上面摆着茶具。 缓步过去,就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扫了眼桌上,那水应该是刚加的,还没冒烟。 风一过来竹叶落了满桌,可是没有人去清理,蓝茶先说话了:“慕先生好兴致,竹林烹茶,闲听松风,自在得很。” 闭上了眼睛,单刀直入:“何事?”他答应过他不见蓝茶的,他不能食言,否则那孩子会不高兴,所以把眼睛闭上了。 “衍天术已然查到天生灵体之人的下落,我要去寻将其带回来后闭关十载,宗内若有大事就劳烦慕先生了,想来您也不想等那孩子回来时,这里变得物是人非了。”蓝茶卖了个聪明。 慕先生没说话,但是已经答应了。 水壶的水开始冒了热气,蓝茶就坐等一杯茶,可惜从虾眼等到鱼眼,对面的人都没有动作,看来是没打算请自己喝一杯了。 不想自讨没趣,就起身告辞了。 闭着眼睛,从天亮等到天黑,直到夜风带着一片竹叶落到慕先生手背时,他才睁开眼睛思及那一天那孩子告别时,握着自己的手,原不该想起来的,现在都莫名其妙的就记起来了。 随即起身,往屋内去,今夜风大下意识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回头看到空荡荡的床榻,才想起了什么,屋内安静的连风打窗户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热闹过后,寂寥就显得格外寂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离奇命案 这倒是稀奇了,请了押镖的还有有人护送。 赶了十天路,终于在第十一天到了齐河县,林述其和松了口气:“快合吾了。” “大哥,不若我们先将东西送到了,我们再寻一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他想让大哥尽快从这个漩涡里抽身,只要镖物安全到他们手里,这事儿就不关崇顺镖局的事情了。 敛之的提议深得人心,几位镖师都首肯了之后,才算是定下:“那好,我们趁着天没黑把东西送到城北的济安堂,这活儿就算是齐了。” 说着一众人往城北去,在城北的一处街道上看到了这家药店,拿了信件与他,确认无误之后,就让人帮忙把东西搬进去。 “我来搭把手。”谷芽撸起了袖管,也帮忙抬了一箱进去后院,评华没动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敛之则与大哥与掌柜攀谈交接。 在信件上按了手印之后,这趟算是起了。 评华漫不经心的走到谷芽身边,压低声音问:“记住了吗?”“知道大概了。” 这样评华也就放心了,东西搬好天也擦黑了,十余人寻了处干净的客栈两人一间房住了下来。 评华和谷芽,敛之和他大哥,只是临分别时,评华偷偷塞了一瓶药给敛之:“混茶水了,便可一觉到天明。” 这自然是明白了,所以晚上故意倒了杯茶给大哥,见他喝下困倦了便劝他上床歇息,等确定人睡熟了,敛之才敢去找谷芽和评华。 房中两人早就在等了,敛之来时都做好了准备,掏出三枚隐身符:“贴在身上,你们路都记住了吗?” “我们又不是你。”谷芽说着把隐身符对折贴在心口处,有布下法术,让他不掉。评华则是整整齐齐折好再放进胸口。 安排妥当之后,三人悄悄从窗外出去,跳上窗户由评华带着一路到了济安堂。 到了济安堂屋顶,三人就趴在房顶上,谷芽指了指那边一座房子:“那地方,就是放炸药的地方,我亲自抬进去的,那儿就是药房,其他的几座大概就是卧房之类的,没看太清。” “我先下去,看看炸药还在不在。”敛之说着,轻轻跃下屋顶,三人是修士自然比那些凡人要强上不少,蹑手蹑脚的跑过院中到了房子,趴着窗户往里看,还能见到一箱一箱的东西,看来他们还没运走。 回头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示意东西还在,这下三人也都觉得奇怪了。 “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搬走,难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就让人想不破了。 敛之回来,评华却问:“你确定里面的东西还是原来的?”“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把里面的东西掉包了?”敛之一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哪儿有光。”谷芽偶然瞥见,最后边有处窗户透出烛光:“我们去瞧瞧。” 仗着有隐身符,三人顺着屋顶摸了过去,趴在屋顶上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听不清。 三人对视一眼,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下了屋顶。 谷芽半蹲着扒着窗沿,侧着耳朵听见里面有个人说了:焚什么山,心里一直犯嘀咕,焚什么山?一个不心,手指就扣到了窗沿上。 声音很轻,但是里面的人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现在又是夜深人静,自然听到了。 里面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谷芽觉得不好,就一手按住隐身符,悄悄的半蹲着往后步步的退。 果不其然,里面的人突然拉开门,跳出来四五个人,手里都攥着兵器。 谷芽吓得往后仰了仰,自己鼻尖处就明晃晃的悬着剑刃,只要他一动谷芽立马得破相,但是此时根本不能打草惊蛇,只能维持半蹲着屏住呼吸,看着鼻尖的剑尖瑟瑟发抖。 “方才明明有人的。”带头的持剑男人左顾右盼的,眼神如鹰锐利。 可谷芽却苦不堪言,那人一说话手一动,差点戳到眼睛上,无法只好再往后仰:可别再动了,我可不想破了相瞎了眼去见玲珑。 评华瞧着也辛苦,只好悄悄做法,丢了一节何首乌在墙角边上,何首乌落地成了一只耗子,吱吱吱顺着墙根窜。 “什么东西!”持剑男人一横,总算把剑从谷芽脸上挪走了。 其中一人跑过去,一剑刺死了耗子:“是只耗子。”这些众人才放心了。“回去吧。”进去之后便再无声息。 等门一关,谷芽立马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往屋顶一跃,三人齐回去,等到了客栈里才敢放松各自拿下隐身符。 “我听到了焚什么山,他们声音太了听不大清楚。”刚刚差一点破相了,敛之现在都心有余悸。 “我听到了什么教。”评华也是听到了一点,敛之则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过明日我们可以向县中居民探探,看看这什么山什么教他们知不知道。” 确定好之后,就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林述其起来觉得神清气爽,连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洗漱之后下楼,许多镖师已经陆续在吃早饭了。 和众人打了招呼就往敛之那桌去:“昨夜睡得可好?”问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舒坦啊。” 林述其坐了下来,抓起一个馒头,敛之帮盛了碗粥:“我听说这里有个什么焚山是吧?” “窃焚山?”二正好过来送酱菜,听到这话,一下接了话头。 评华放下勺子:“你知道?”“知道,就在西城出去走个十里地就是了,那地方可邪门得很。”二说着看了看柜台算账的掌柜,弯下腰低声说:“谁进去都会死,整片山没一个活物。” “还有这事儿?”谷芽听到也好奇了,追问道:“进去的人都会死,那你们怎么知道山里没有活物?” “几位不知,五年前有个打外边来的猎户,不知深浅就进山去了,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痴痴傻傻的坐在城墙边上,跟被抽了魂魄似的,众人把他送回去看大夫,大夫也无能为力,结果第三天被发现死在家里了。” “这倒是离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夜探窃焚山 “官府不让传?”敛之说着,看向坐在对面的谷芽,明明送了自己儿子去修炼还说什么怪力乱神。 谷芽被盯得有些窘迫,挠了挠头嘟囔:“又不是我不让传的。” “那大哥,你知道这附近有个什么教吗?”弄清楚了窃焚山,就该搞清楚什么教了。 林述其停下动作,认真想了许久,才问道:“是噬魂教吗?” “这名字真难听啊”谷芽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噬魂教其实是江湖上的一个邪教,听说这个邪教没多少人但每个武功都极好,他们的教主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没人知道噬魂教所在位置,只是知道大概在东边。” 评华眉头微皱:“这里不就是东边了吗?” “我也只是听说,这些年来正道与噬魂教屡有摩擦,可是每次都讨不到好处,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只是偶尔听人说过,对了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林述其扫了这三个人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敛之身上。 “此番入世,是承了师命要做几件好事,我总得探探虚实不是,听大哥你说这噬魂教不好惹,那我们就抓抓毛贼之类的,就不逞能了。” 听弟弟这一说,林述其打消了顾虑,就知道这三个人血气方刚的要去惹事,现在能知难而退就好。 敛之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对了大哥,我们等一下要陪谷芽去找他老母亲,左右也不远一两日路程就到了。” “老母亲?”原本埋头吃饭的谷芽把脸从碗里抬了起来,疑惑的看着敛之。 桌子底下评华突踢了自己一脚,马上反应过来:“是啊!去看我的老母亲,我老母亲无依无靠,我十分担忧,昨夜不能寐,好生心痛,所以今早就打算让他们先陪我去看看。”说着还用袖子揩了揩眼角。 林述其有些犹疑,毕竟自己和弟弟也是十几年未见:“这” “我真是个不孝子啊!十几年未能尽孝,枉为人子啊我!”谷芽说着痛心疾首,掩面而泣。评华强忍笑意,安慰的拍了拍谷芽的肩膀。 “那能否评华公子随你一起,敛之随我走?” “来时有命,三人为伍互相监督,不可擅离。”这评华骗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十几年不见的老母亲哟,儿不孝啊!”谷芽一激动,直接趴到了评华肩膀上,双肩抖动似乎哭得更厉害,一只手使劲拍着评华的大腿。 林述其看着也心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谷芽公子也是想家了,况且自己是阖家团圆了也不能害的别人家骨肉分离,思及此微微叹了口气:“那你们要早去早回啊!” “那行,吃完我们一起收拾东西走,你们回去我随谷芽走。” “好吧。”林述其无法只好同意。这边吃完了就去交代启程的事宜,三人见他走了,赶紧溜回了房间。 林述其安排完了,一回头三人都不见了,心里感慨:谷芽公子只怕真的是思母情重了。 “你是想把我笑死吗?”关上门,敛之靠着门捂着肚子开始大笑起来。连评华都忍不住,大笑道:“没曾想谷芽还有这一绝技,改日到街上竖个牌子,写上卖身葬谁,一定能大赚一笔。” “你们把我推出去了,事成了反过来笑我,好生不要脸。”方才自己也是形势所迫。 “好了好了,不笑了。”评华虽说不笑,可嘴角还是压不住啊。 敛之扶着门站了起来:“得得得,快收拾东西吧。”现在自己就想赶紧跑,再笑他就真生气了,想着反身要去开门,却被谷芽叫住:“我母妃极好看,才不老呢。” 敛之动作一顿,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回头看着评华不太自然的脸色,点了点头:“是啊,你母亲一定极好看。” 为自己母妃得了夸奖谷芽很开心,转头对着评华说:“评华的母亲也一定是好看的。” “是啊,还会是很好看的。” 三人离家时不过五六岁,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不知岁月偷走了父母多少黑发。 众人收拾东西之后,敛之把大哥送到了城门:“替我向爹娘问安,还有晾在我房中的竹马应该好了,记得拿给侄子们,我拜托崇丘城中那位妇人的事情也要记得啊!” “知道了,你们此去也要平安回来才是。”林述其说着看了谷芽一眼,谷芽又装作哀伤的样子,往评华肩膀靠。 “谷芽公子若得见你老母亲,记得替我捎个安。”说完翻身上马:“起吧。” 送走了人,敛之三人也都纷纷出了城,他们要先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窃焚山是什么。 翻身上马,往二说的城西去,三人辰时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巳时才看到山顶。 “这窃焚山可真巍峨啊。”谷芽望着山顶感慨,这周围都是山丘之类的,窃焚山高耸入云,实在怪异。 敛之回头,看了看身后太阳的方向,再看了看山顶,心里有了一点猜想。 “如果窃焚山背后有水的话,那就是了。”生嘀咕着,心里想去一探究竟,策马而去,后面两人都跟上了。 翻过几个不高的山丘,就能看到山脚了,只是刚看到山脚,那马就死活不肯再向前一步,怎么拽都没有用。 “这马怎么回事?”谷芽勒着缰绳,可是马越来越暴躁了,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敛之抬头看着上面山顶:“我们转到那一边看看。” 三人往后退了些,又驰马绕到了窃焚山后面,一路疾驰到了半夜绕了大半圈,终于看到了一个大湖。 湖水映着月光,潋滟静谧。 看到了湖,敛之一脸如他所料的表情,说了句:“好生奇怪。” “怎么了?”从看到这座山开始,就一直说着奇怪之类的话评华也闹不明白了。 敛之叹了口气:“我们先下马休息,生堆火我细细跟你们说。” 三人,一人栓马一人拾柴一人生火,不过一会儿,就弄好了。 围在火堆边上,敛之开始说起早上到现在的发现:“你们瞧瞧,这窃焚山周遭没有其它遮挡,就数它最高,这太阳一出自然是先照到山顶,然后一直蔓延到山下,到了傍晚,太阳落山时,这山顶是最后被照射的,所以这山顶是日光最充足的地方,也是阳气最足的地方。” “窃焚山,焚也,火也,乃阳气之物,窃乃偷取之意。” 听见评华的分析,谷芽接了一句:“这山在偷阳气?!”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噬魂教 “不仅如此,你们看”说着,指向了那片湖:“这湖也不一般,这周遭皆是平川,日落月生,月光映射到湖面,湖水为镜将月华反哺到窃焚山,吸日月之精华归于一山,这地方是天下难寻的宝地。” 那也不对,评华反问:“可既然是宝地?为何山中随草木繁盛可无一活物?而且早上都看到了,那马连接近都不敢。” “摆符阵时需将外物,如山水花木融于阵中,才算是上乘法术。这窃焚山确确实实是宝地,可越是宝地就越有端倪,或邪物或宝物都会衍生于此。”敛之说着,抬头看着山顶:“这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谷芽拿木柴拨了拨火堆,火势更旺了:“所以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先解决窃焚山还是炸药?” “我觉得先查出是谁要这批炸药,拿来做什么,才能顺藤摸瓜看看这窃焚山有何端倪。”评华还是担心炸药的事。 “听评华的吧。” 既然决定了,那三人干脆熄了火堆,上马往齐河县去,快到县城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三人下马打算进城就听到了马蹄声,而且多乱杂,不止一匹。 不一会儿一众人飒沓而来,约莫有二十余人,年长年轻的都有,腰间都别着兵器,评华皱眉:这些人瞧着是会武艺的,为何纷纷到这个县城来,莫不是因为那炸药? 谷芽则站在一旁,看着一群人从自己面前急驰而过,突然人中一少女转头与谷芽视线相交了,但又马上错开,没看清那女孩的样子,却记住了她的眼睛,倔强的如玲珑时候一般。 “我们进城吧。”三人才牵着马慢慢悠悠的进城,进城之后却觉得不对劲了,城中多了好些个练家子,而且个个不俗,不过一天时间城里就有了那么大的变化。 三人寻了处摊吃了早饭就打算寻一处歇息。 问了好几处都客满了,还是借宿了一位大婶家里,大婶子有意无意的把闺女往外推,只怕也是抱着别的心思。 这一夜三人挤在一处平房里,第二天下午评华换上了一身广袖儒衫,其他两人见此也都换上了一样的衣服,出了门惹了不少女子驻足,毕竟三人气度佳穿着儒衫更显温润。 早来了就在一处酒楼大堂靠边的位置占了张桌子,三人悠闲的喝起茶来。 着大堂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手里有家伙的,喝酒聊天说着些事情。三人今日故意穿成如此,就是来探消息的,练武之人不太把书生读书人放在眼里,才能毫无顾忌。 “若我们真的能攻下噬魂教,是不是能夺得他的武功秘籍了?” 这句话飘进了评华的耳朵,立马机警起来。 “别胡说,那些害人的功法是要毁了的。”另外一位出言呵斥。 “想当初噬魂教三人屠了江北帮一百五十六位高手,实在可怕。这噬魂教是毁是留,盟主自有决断。” “能不能攻得下还是一回事呢,那么早就开始肖想了?” 其他的话都无所谓了,就这三句话也猜出个大概了,三人无意再听,放下写银钱就走了。 “所以这些人还有那些炸药都是用来攻打噬魂教的?”谷芽穿着儒衫不习惯,将衣摆塞到了腰带里:“可噬魂教在什么地方?” “如果没猜错,噬魂教应该在窃焚山上。” “现在应该找的是,炸药在哪里?昨晚我们不在,根本不知道炸药的下落。”那东西对修士来说并未有太大用处,但是对凡人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敛之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如果炸药是拿来攻打噬魂教的,那噬魂教在窃焚山,炸药理应在窃焚山附近才是,只是具体在哪儿,可能需要我们去看看了。” “评华的狗鼻子,闻一闻就知道在哪儿了。”谷芽打趣道,评华也没跟他计较,催促着换衣服,就又出城去了。 这一次轻车熟路的就到了,将马匹拴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三人徒步上山。 这山里连声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声和草木声,谷芽挨了挨敛之的手臂:“这里像不像魂居之地?” “确实有点。”这里草木遮天蔽日,可却毫无生气,实在令人不解。 一阵风过来,评华闻了闻,皱起眉来:“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又好像没有了。” 这边敛之听到了血腥味三个字也把注意力发到了鼻子,脚下一踩空直接半只脚陷了进去,还好谷芽手快拉住了,将人一拽拉了上来。 “吓了一跳。”敛之松了口气,在旁边寻了只木棍,将自己刚刚踩空的那地方的草拨开了一点,的洞口里赫然窜出一条毒蛇,敛之眼疾手快立马反手把毒蛇打了进去。 借着日光得见洞口但是里面大,像是个漏斗,里面放满了毒蛇,谷芽抖了抖鸡皮疙瘩:“你这下去只怕得被咬成猪头不可。” 评华指着原处一棵树上晃荡的绳子说:“不止这里,从上面开始都是机关。”“怪不得要用炸药了,从山下到山顶那么远都是机关,来个几千人都不够死的吧,那我们还上不上去?” 两人都犹豫了,正当犹豫时,似乎听到了浅浅的脚步声。三人对视一眼,立马动作起来。 从山下走下来两位穿白衣的男子,娴熟的避开机关位置。其中一位拿着竹棍,另一位拿着剑。 两人过来勘察了一番,却没发现人影,就放松了。 拿竹棍的那位嘲笑倒二:“对那些无用之徒还用得着拿剑?”“心为上,最近他们倾巢出动,想要躲那个宝贝。” “哎。”拿竹棍的用手里的棍子敲了敲另一个人的手示意他闭嘴。另一人也识趣闭上嘴巴,看到了没人就往回走了。 那竹棍的男子嗤笑:“那些所谓正道,怎么会容许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去威胁他们,破坏他们所谓的正义,这些年来他们以正道自居统领江湖这种情况太久了,久到他们忘了江湖其实是弱肉强食的。” “你这些歪理都是哪里听来的?”持剑男子显然并不接受这种说法:“反正他们说我们是邪教那就邪教好了,要打也打,管那么多,我可没兴趣去想什么江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吕人骨之祸 这府邸隐于苍天大树之间,屋顶上还盖着藤蔓和树冠,怪不得从山脚下看不到呢,这府邸外门看起来甚是奢华,若非藏于深山之中,谷芽还以为是京城那位达官贵人的住所。 “进不进?”敛之侧头问谷芽,谷芽摇了摇头:“这一路那么多机关,我就不信这里没有。”说着看着大门,大门外仅站着一个看门的,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其实深不可测。 谷芽和评华想到一块去了:“按原路回去,趁现在我还记得。”三人又按原路折返回去。 “山顶有个宝贝,是什么宝贝?”敛之还在思索那两人的话:“宝贝?如果是重宝那山上应该是灵气葱郁,生机勃勃,可我们一路上山哪里有什么活物哟。” 谷芽摇了摇头:“不是重宝,那就是邪物。” “费这个宝地镇压的邪物,只怕不一般,那到底是什么呢?”说着评华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还是先找到炸药吧,今晚再去济安堂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 晚上夜深了,三人又往济安堂去,这一路轻车熟路到了放炸药的地方,敛之做了法术进到屋内,另外两人在外看守。 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敛之有些局促:“箱子在,但是里面东西不见了。”“这样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运走的?”评华这下也拿不准了。 “有人来了。”谷芽一个翻身到了走廊的梁上,另外两人也找了地方躲。 走进来五个人,皆是中年男子,为首那位气势不凡,头戴黑色葛巾,葛巾上嵌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玉片,身着浅黄丝质衣袍,外面在加了一件绣金线的无袖半臂,这打扮十足十像个富贵人,不似一个行走江湖的,再看其他四人,皆衣着朴素以亲简为主。 五人急匆匆的进屋之后,就点上蜡烛关上门,开始商讨起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都准备好了。” “人都到齐了?”“五大派两大宫还有一些其他的帮派来人一共四百余人,都到了。” 三人扒着窗户,听里面人的对话,一直都没出现炸药二字,只是一些事宜的准备事项,不多久里面灯就熄灭了,三人乘此机会赶紧跑。 溜回住的平房里,才敢取下隐身符。 “如今我们只能等两天后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行动了。”三人无法,只好静观其变。 过了一日晌午,谷芽出门去买些吃食,正好在一处摊贩前遇上了那位在城门对视的姑娘,其实自己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样,只是那眼神还记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但只是多看了一眼也没什么想法,但那女子似乎也认出了谷芽,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过来。 谷芽正等着摊贩给自己挑梨,就见那女子朝自己过来,左右看了身边没人确定那人是来找自己的,但心里对她没什么兴趣。 那女子走了过来,却对摊贩说话:“来两斤梨。”谷芽就假装不认识,掏钱准备走。却被女子叫住了:“这位少侠,我们是不是见过?” “不是,没有,你记错了。” 少女没曾想他是这个反应,当即也懵了,但看了走出去了一咬牙追了上去:“少侠少侠。”自己再城门边上看见他时便觉得喜欢,这两日都在城中留意可都没到人,今日和师兄出来采买才偶然得见他。 步追了上去,拦住人:“我乃是回岩宫宫主坐下弟子月满洲,敢问少侠是哪大门派的侠士?” “什么都不是。”谷芽态度极为冷淡,虽然这女子眼神像玲珑,但终究不是,自己无意也不该让人妄生情愫。 月满洲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甚至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难道他是瞧不上自己?或是有了意中人了?心下思索,人已经走远了,这厢师兄又在找,又不敢耽误就只好去寻师兄。 见人没追来,谷芽倒是松了口气,忙回去还有准备东西呢。 入夜之后三人身上都揣着隐身符聚灵符和聚水符,还有评华给的丹药以及传讯的纸鹤,已被不时之需。 三人等在济安堂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出来,果然天黑不久,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其他客栈,民宿的人也都开始有了动作,几百人从不同的方向往窃焚山去。 越跟约不对劲,敛之拍了拍谷芽的肩膀:“你看看,是不是少了一人?”为首四人,可是当时看到的是五个人。 “那个穿着最华丽的人不在。”评华也看出不妥了,停下脚步往后张望了一番确实没有看到:“不应该啊,这众人都跟着这四位走,那天晚上我们看到了,明明那位才是四人的首领,如今欲做大事可首领却不在,这是为何?” “这?”谷芽也皱眉了。 思索一番,评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我回济安堂再看看,你们先跟着回去,若是我并未发现不妥就再赶去与你们会和,纸鹤我拿着你们快去。” “好!”评华做事稳重,应该能处理,三人分头行事。 评华用灵力御风赶往了齐河县城中,寻到了济安堂,此时整个济安堂一片死寂,顺着屋顶摸到了后院的那处平房里,看到了房中有微弱的灯光。 无声落到地上,步移了过去,就听见里面有声音:“少东家,炸药已经准备好了,安插了不少人手万无一失。” 这声音像是此前那位衣着不凡的男子,那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少东家?少东家是谁? 炸药准备好了,那就是已经安排妥当要去炸窃焚山了,虽说窃焚山四周廖无人烟,可是若真的炸起来势必引出山火,周遭草木繁盛难保不会烧到齐河县危及百姓。 心下想着,马上掉头回去找两人,一路灵力御风,丝毫不敢怠慢。敛之和谷芽跟在人群后边,一路赶到了窃焚山。 晚上的窃焚山更显阴森可怕,静谧得连一声虫叫都没有,叫人心里发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吕人骨之祸(二) “好!”三人商定后,按照前两日的路和位置没什么阻碍的到了那座府邸前,整座府邸没有一丝火光,黑暗盖住了杀机,预示着一场浩劫。 敛之抬头看向山顶,遥见山顶有一点红光,随风摇曳:“那是什么?”敛之用胳膊捅了捅评华,评华眯着眼睛看去:“一点红光,若隐若现,可是为什么我们在山脚没看到?” “那东西就是那宝贝?”谷芽皱着眉:“那红光瞧着很是叫人心慌啊。” “御风上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说着掏出几张御风符,三人催动灵力借着风势往山顶去。 终于到了山顶处,只是到了山顶下面,就怎么样都上不去了,三人只好下地走了上去,穿过树林,才看到山顶最高处的地方是一处空地。 空地上布着一阵法,太极八卦阵,这阵法极为古怪,用一堆琉璃石围成一个圆形,再用玉石隔开黑白两极,两个圆点处则放在大块的琉璃石,其中一块还泛着寒光,外面有一层结界包裹住整个阵法,结界里悬浮着那一抹红光,实在刺目,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这是什么阵法?”谷芽从未见过如此古怪又简陋的阵法。 敛之看着八卦阵又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这阵法只怕是为了更好的吸收日月精华而布置的,那一圈的琉璃石能反射日月华光,那两极稍大的石头实为日月,夜晚那可石头亮,白天另外一颗石头亮,生生不息的灵气反哺整个阵法,一劳永逸。” “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评华眯着眼睛,那轮廓好像是一块巴掌大的木头,再细看也不像是木头有的纹理。 敛之凑近了眯着眼睛,想透过红光看清里面的东西,此事月亮从云里出来了,那红光渐弱了一点,得见里面物品真颜,敛之一愣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快走!快走!”说完马上转头开始跑了。 其他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忙跟着跑了上去:“敛之怎么回事?”冷静下来的敛之,脸色还是苍白的,喘着粗气看着山顶泛着的红光:“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 “那是吕人骨。”“吕人骨是何物?”谷芽奇怪了,这是什么东西害的他如此惊慌,自己听都没听过。 敛之晃了晃头,缓了口气:“这东西还是慕先生告知我的,吕人骨乃是一妖修所炼,将吕国国王的头盖骨浸泡于五万余人集成的心头血池里,浸泡上百年,等所有的血都被骨头吸进去之后,才算成。” “好一个伤天害理的妖修。”五万余人死于非命,那这怨气得多重啊。 “那一夜慕先生与我提及后,我因太困睡着了,第二日还记得便去寻了典籍,这才知道始末。”敛之真的觉得那玩意太可怕了:“那东西炼成之后,反噬主吞了那妖修的魂魄,开始为祸人界,典籍有载:凡红光所照之物,无一生还,草木枯萎生灵涂炭,最可怕的是,那吕人骨吃人魂魄而吃的越多修为越高,后来一位位宗主出手将其封印在人界之中,从此断了音讯。” “这等害人的东西,为何要遗留在人间?带回去修真界毁了便是。”红光所照之处无一生还,那是有多可怕啊。 “典籍记载,此物极为邪性,能吸灵力为己用也能吸收魂魄,修真界灵力充沛且所死之人魂力比凡人强上千倍,那东西会随出去,哪里有杀戮就会去哪里,或者是到哪里那里就有杀戮,若将此物带到修真界只恐更添祸事。” 三人商讨之时,只听得山脚下轰然一声,是炸药的声音。 “不好!”三人齐齐往山下看,敛之最先反应过来:“不能让炸药坏了这地方的运势。”说着就想追下去,却被评华拦住:“若是此处有杀戮,那吕人骨?” “冤魂便会被吕人骨所诱,届时越来越多的冤魂会冲破阵法结界,届时必定是场大劫,连我们都丧命于吕人骨之下。” “我的天。” 这场大战箭在弦上了,评华思索再三:“敛之,你懂阵法,你留在此处我和谷芽下去拦住众人,不让他们互相残杀,若是有冤魂聚集,那你能先撑着就撑着,撑不住就以纸鹤传信我们再来帮你,切记心。” “好!” 三人分开跑,谷芽和评华两人往山下御风而去,评华摘下隐身符:“此事事关天下苍生,我们不能有半点差池。”谷芽点头,也摘下身上的隐身符。 府邸内,大堂里一片漆黑内藏着二十余人,身着白衫再者漆黑之中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一群厉鬼。 大堂上首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只有他身上是暗红色衣裳,桃花眼微眯看着大门,耳朵听着山下轰隆轰隆的炸药声,默然不语。 所有人似蛰伏的毒蛇,在等大门开的那时候就是出洞的时候。 “快点快点,得再快点!”御风哪里有御剑快,谷芽正心急,想祭出汗青剑,却被评华阻止:“长老有令,不可祭剑。”谷芽方才一着急就忘了,如今被提醒了,只好作罢,片刻不敢停歇。 敛之看着阵法上面已经漂浮着七八个冤魂了,但现在阵法还能抵得住,若是多了那就不一定了。 山下的人,用了很多炸药把机关破坏殆尽,但还是有几人中了陷阱先死了。转眼间众人已经到了府门前了。 四人看着紧闭的大门皆有些踌躇,隐于人群中的一人见他们犹豫了,就开始起哄了:“让我们闯进去,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人群里零零散散有人开始附和,最后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震天响。府中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红衣男子端坐于太师椅上,其他人也是一动不动。 外边的人如火如荼,势要闯进去覆灭噬魂教,里面的人不动如山,甚至眼神都不见多一个。 群情激奋下,那四人也不好再犹豫,都知道打仗还得靠气势呢,命好几人上去放些做好的炸药,砰的一声,大门还连着门框的石墙都炸毁了。 硝烟过后,终于看清里面的人了,院子进去的大堂上站在二十多个人,个个身穿白衣面色严肃,手持长剑,上首端坐着一位红衣男子,想来那就是噬魂教教主了。 “杀了他们为江北帮的弟兄报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吕人骨之祸(三) 看着堂内的红衣男子走了出来,替四人报上了名号,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样。 “你乃噬魂教教主?”梁超向前迈了一步,盯着走出来的男子。“是我。”男子终于走到人前了,众人讶异这人看起来一脸正气,长相也极为端正若不是此情此景,只怕你说他是位助人为乐的侠士都有人信。 “这么多人远道而来,只恐累了吧?不若我等送各位下阴曹地府好好休息休息?” 陈丹青闻言,站出来呵斥:“放肆,你们噬魂教屠杀了江北帮一百五十人,如今死到临头,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哈哈。”一说到这个教主忍不住笑了:“你们也不嫌丢人,一百五十多人围攻三人明明是那么以多欺少,结果被反杀了就觉得是屠戮,若是我教三人被杀,那是不是就成了替天行道了?明明自己没本事,反倒说成我们的不是了。” 陈丹青是恨极了噬魂教,他的女儿是江北帮帮主夫人,死在那一役里,同去的还有自己两个外孙:“邪教之人最会颠倒黑白。” “死到临头了还敢大放厥词。”红衣教主笑着摇了摇头,摊开手马上有人将一把长剑递了过来:“要打就打,费什么话啊。” “让老夫来会会你。”梁超在江湖上武功也是一等一的,他就不信他会落败。 此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杀!”不顾什么一股脑的冲了上去,这堂内的人也不敢示弱纷纷身形动了起来。 “不好!”两人御风时只觉得风势越来越大,转头看向山顶红光越来越耀眼了。“再不阻止就要出大事了。”谷芽催动灵符速度越来越快了。 冤魂越聚越多,只怕山下的人打了起来了,冤魂被吕人骨所诱想冲破阵法,不停撞击着结界,一看大事不好,忙取出两张聚灵符催动之后直接贴在了阵法的灵力壁上,总算是挡住了。 但看着源源不断从山下飘来的冤魂,心知这聚灵符也撑不了多久,摸了摸怀里慕先生送的琉璃子,看着越来越耀眼的红光有些害怕,他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紧赶慢赶终于是到快到了,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评华心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反手祭出一片半夏叶。 “评华你!”方才他还让自己不要出法器呢。“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死。”评华催动灵力,半夏叶破风往那座府邸飞去。 地上已经染红了,躺着不少尸体大多是正道人士的,四位长老和掌门对阵噬魂教教主,只能算是个平手,甚至开始落了下风。 正邪两道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铺天而来一股强劲的内力,一片叶子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众人全部掀翻在地。 众人惊诧抬头看着天上,此时两位少年踏空而来,其中一位少年右手一翻那片掀翻众人的半夏叶稳稳当当的被收了回去。 “还是太晚了。”谷芽看着满地尸体,至少死了一百多人,有些心痛摇了摇头:“还是晚了。” 评华此时也是怒了,但不能耽误还有正经事要做,只好强忍:“先别心痛,先处理好这里再上去帮敛之。” 说着一挥袖子直接落地,谷芽紧随其后。 “你们是?”梁超忍着着内伤,用剑撑着站了起来。“你们把炸药放在了哪里?”评华推断的是,那么多箱炸药不可能在山下用完,至少还有一半。 梁超觉得两位看着应该是正道人士,所以就出口解释了:“炸药已经全部用完了,炸了山下的陷阱。”但刚说完就看到了同样一脸端正的红衣男子,眉头马上皱了起来,质问道:“你们是谁?” “不可能,那八箱子都是炸药不可能有错,我亲自看过的,至少还剩下一半才对的。”评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伸手虚空一抓,地上一把带血的长剑就自动飞到了评华手里。 评华将剑指向了陈丹青:“说,还有的炸药呢?”谷芽见此,忙一把抓住评华持剑的手,摇了摇头,若造杀孽只怕要被责罚。 他知道轻重,只是威慑一下他:“你们可知,你们的无知可能会毁了整个天下。” “我奉劝各位各自回去,有我们在谁也别想再动手。”谷芽扫了一眼地上众人,此时那红衣教主慢慢悠悠站了起来:“你算是什么东西?谁叫你来劝架?” 谷芽不说话,转身看了一眼教主,夺过评华手里的剑由上至下一挥,那红衣教主下意识横剑阻挡,哪知根本不是对手,两剑相撞时直接被压着跪在了地上,双膝把青石板震出了裂纹,随着跪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没打算杀他也就用了一层灵力,谷芽随手将剑一丢:“现在能算了吗?所有人都离开窃焚山,马上。” “还有一半炸药在哪儿?”评华看到了陈丹青闪烁的眼神了,他一定知道炸药在哪里。“没有炸药了,就四箱没有了。”陈丹青被这少年盯得心里发毛,少年年纪轻轻但气势极足。 “我们不能离开。”教主已经被两个手下扶了起来:“绝对不能离开!”说着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山顶。 “快滚!”谷芽回头看着一众正道人士:“再不离开,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你们放的炸药坏了窃焚山的风水,已经引起天谴了。” “快走!”陈丹青突然改口:“所有人快走。” 这么快改口,更确定了评华的猜想,有带头的人说了,其他人也陆续动摇了。“不走都得死。”评华看着梁超,面无表情。 梁超识时务,四人联手都不敌的噬魂教教主,被这位少年轻轻巧巧的一挥剑打得吐了血,根本就没胜算:“都撤。” 剩下来没受伤的人扶着手上的人开始打算下山,正在此时,谷芽怀里突然有了动静,忙将纸鹤掏了出来,就听到敛之的声音:“我快顶不住了,快来。” “糟了!”谷芽脸色一变,转头对评华说:“我上去山顶帮敛之,你在这里确定人都走了再上去。” “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命悬一线 “我们要救人。”评华说着,确定了那些人都已经准备山下去了,就打算去去山顶,没曾想被人拦下了:“你们要去山顶作甚?” “怨灵已经汇聚于山顶了,你长居于此不可能不知道山顶上的那件东西。”说话时,已经渐渐有乌云聚与山顶了,评华一脸担忧:“天有异象,人间大祸。” 山顶的敛之,面对着数百怨灵,已经有些吃力了,贴了好几道聚灵符可惜人界灵力稀薄,也没什么用,只好调动身上的灵力,来填补这个阵法。 谷芽到时,已经发现了敛之体力有些不支了,灵力透支得太多了。当即过去,叠指为剑,按在敛之脊背处为他补给些灵力。 “撑到天亮就好了。”敛之咬着牙说,看着天上滚动的乌云,他们三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亮。 “那东西是我们赖以学武的宝物,你们想抢走不成?”红衣教主皱着眉,强忍着内伤想过去抓着评华,评华一挥手人就又摔了:“那东西是至邪之物,若是一旦冲破法阵天下又将大祸临头,你们都好好待着。”说着一挥袖,一些粉末散散到了风中,一群人都突然瘫倒睡死过去了。 评华走之前,还设下了一处结界确保那些人不被伤害,现在可不能再出人命了,想着又直接御着半夏叶到了山顶。 瞧着天上乌云盖顶,敛之瞧着评华御着半夏叶:“你祭出了法器,只怕回宗门要被罚了。”“方才的情况不得已而为之,也没有办法了。”评华说着,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甜白的药瓶,倒出两粒药喂了谷芽和敛之吃下。 正打算过去帮忙,就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不对劲,怎么会有火药味?”随着风越来越大,味道也越来越浓。 “你们闻到火药味了吗?”评华诧异的看着谷芽,谷芽细细闻了闻,还真闻到了:“是有,而且越来越重。” “难道失踪的那一半的炸药,埋在了山顶上?”评华略微惊恐的看着周围,这个情况再加上个炸药,那阵法一定会受波及的。 谷芽也有点慌了:“那现在怎么办?”他这一慌敛之灵气也因此懈了,忙骂道:“你别动啊,谷芽你个龟孙。”“唉!”谷芽忙凝神为敛之传送灵力。 只是闻着要炸药味越来越浓,这阵法也被怨灵撞得越来越薄,恐怕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 里面的红光越来越耀眼,天上的乌云越来越低,怨灵感受到了吕人骨的力量变得更加狂暴,疯狂的撞着灵力壁,谷芽和敛之两人身上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灵力消耗完,就不用死在吕人骨下,自己就会力尽而亡。 此时敛之突然说了一句:“谷芽你先松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想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那么伟大的事情想独占?没门,要松手一起松。”谷芽哪里肯让他如此做,言语讥讽了一下,丝毫没有走开的意思。 评华也在一旁急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得先解决好炸药的事情,不能让它危及阵法。 风把三人的衣摆吹得呜呜作响,三人面色都很难看,尤其是敛之已经开始泛白了。“要不你先坐着休息一下?”谷芽开着玩笑道,他已经察觉到了敛之身体开始颤抖了。 “行啊,你先给我倒杯茶去。”连声音都没有了力气。 “敛之,放手!”评华在一旁想要打断,却被敛之呵住:“你知道放了手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可我也知道你不放手会怎么样,你会力竭而亡。”评华终于急了,半吼着。敛之却笑了,略带嫌弃的说:“你声音真大,若是你们有人幸免于难,回去告诉慕先生,过个二十年我再来娶他。” 慕先生?这三个字,似乎让敛之想起了什么,就听到了簌~的声音,还闻到了火药燃烧的味道,他们引燃了火药了。 “不好!” 评华刚回头,就听见“砰”的一声震耳欲聋,泥土石子的都被到一丈高,这里刚炸完,另一个地方也开始炸了,连着三声“砰砰砰”把地面震得晃动起来,那摆好的琉璃石也开始移位了。 这样不行了,敛之心里明白,再炸一下只恐阵法就毁了,想起了临行前慕先生的话。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只能殊死一搏了,但愿您不怪我:慕先生,我对你是一见喜啊。 想着突然收回法术,转身以迅雷不及之势将谷芽一掌震开,谷芽出去摔好远。而此时有一处炸药被引爆了,阵法已经变形了,又没了灵力的修补,那些怨灵都一个个冲破结界往红光钻去。 敛之从怀里掏出琉璃子,恰巧此时没了制约的阵法,吕人骨红光大振,光彩异常夺目,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又一处炸药爆炸了,评华离得远正想过去拉敛之又被吕人骨震得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吕人骨的红光似骄阳一般扩散开来,敛之心一横捏碎了手中的琉璃子,喊了一句:“慕先生!” 涧桥西畔中的人,正伏案看书,突然手震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外。呢喃了一句:“还是遇到了。”说完又低头继续看书。 那琉璃子也泛出一圈白光,像是平静的水面滴下了余地,白色涟漪朝外迅速扩散之后,所到之处恢复原状。 敛之微微弯着腰,手里死死着已经成沙的琉璃子,喘着粗气死死闭着眼睛。 等了许久都没动静,这才睁开眼睛,回头看到了阵法变得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灵气更加充盈,里面的吕人骨红光也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谷芽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跑了过去扶住敛之。 “我不知道。”敛之许是被吓坏了,攥着手里的东西。 谷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无事心才放下,这厢评华也过来了,手上被石子刮了好几道伤口,都在流血,忙过来看敛之见人没事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说着看着还原的阵法,心下想着这一劫是不是过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逃过一劫? 敛之这时缓过劲儿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这是慕先生临行前赠我的,说是有性命之忧时便捏碎它。”说着摊开了手掌,原本的琉璃子变成了黄沙,从指缝间溜走。 现在谷芽对慕先生有了崇敬,看着敛之一脸惊魂未定,就想缓和一下,调笑道:“有个修为高的男人就是好。” “我们快走吧。”评华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刚刚炸药是不是把耳朵震的有些聋了。 敛之蹲下身子,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把方才从指缝溜走的黄沙都捻到碎布上,谷芽评华见此都来帮忙。 “你呀你,连个沙子都要拿走,倘若你喜欢,我运一屋子给你,怎么样?”谷芽又在喋喋不休了,评华却知道他是方才吓得够呛,这下一放松了就又开始说话了。 敛之摇了摇头:“这是慕先生给我的。”心把沙子都包好了,就打算离开。 谷芽见评华袖子都染红了,就走了过去撕下些碎布帮忙扎起来止血。 敛之在后边没动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前突然一暗昏死过去。 谷芽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却发现敛之已经昏倒了,连忙跑过去:“敛之!”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谷芽看了看评华的手,蹲了下来:“把人放我背上,我背他下去吧。” 评华帮忙把人放到了背上时没发现谷芽疼得吸了口凉气。 把人背到了山腰的府邸处,随便寻了个房间把人放了下去,评华忙取出丹药就着灵泉水给敛之服下,在把脉时见脉象回缓也是松了口气。 这才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谷芽帮忙清理伤口和上药包扎,评华笑道:“老话说得对,医者不自医。” 谷芽打趣道:“让我来医你,评华你也是不要命了!” 包扎完了伤口,谷芽背对着烛光解下上衣,问道:“评华帮我看看后边。” 评华就着烛光才看到后背的一大片都淤青了,还夹着血丝:“伤成这样,还要背人。”说着,忙从腰间的坠子里取出药来。 “应该是飞出去的时候不心撞上了石头,我伤了你也伤了,总该有人把那家伙背下来吧。” 忍着疼让评华上药,都弄好了两人也是精疲力尽了,谷芽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评华则是靠在床边上打算眯一下,没曾想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到天亮了,谷芽才醒过来,动了动肩膀后边的疼痛已经不见了,心下感慨:评华的药可真好。想着倒了三杯茶用灵力烧热之后,各滴入了两滴灵泉水,自己喝下一杯,还有一杯喂给敛之,另一边评华也醒了。 伤口已经结痂了,喝下了茶水,见敛之还没醒,就想起了院外的人:“昨天我下药没轻重,不知道他们醒没醒。” “让他们睡死过去更好,我们悄无声息的走了,多省事儿。”谷芽抱怨道。 评华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儿问他们呢,算了我去弄醒他们。” 所谓的弄醒,就是用一个聚水符,把这些人浑身上下浇个透心凉,深秋之际又是山上清晨,本来就冷了还浇水,谷芽在一旁看着,心里感慨:评华果然是个狠人。 这些人被浇了水,有的是冻醒的有的是湿醒的,总之就都醒了,连着那个教主也打了个寒颤。 “都醒了能说话了吗?”谷芽走过去,蹲下来看着那个教主。 那个教主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内伤有点重,有些脱力,一旁的手下见此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谷芽站起来直视他:“我们有话问你,进去吧。” 昨夜就是被这少年当着众人的面,一剑挥得吐血如今再见他,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还是跟了进去,他也有事要问他们。 三人都坐着,把其他教众都支开了。 “你们为何会居于此?” “我噬魂教居于此地已经十二代了,而我是第十三代。” “缘何在此?” “噬魂教有载,几千年前有一神仙制服一宝物封印在此,而祖上每年都得挑选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带上山来授其武艺,让他们看守窃焚山。” 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正好克制吕人骨的邪气,倒也说得过去。 “后来到了第十代之后,便有意在坊间寻找合适的人选,都带上山来教授武艺,也发现了有些根骨不佳的孩子一到山上之后便学的很快,比同龄人要快的多,后来那些人都延续下来,渐渐的到了二十余人。”这厮还算是老实,没有说谎。 “你们问了那么多,该我来问了吧?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在此?” “我实话告诉你。”谷芽觉得这件事情有误解,这噬魂教应该是守护这个阵法和吕人骨的,而那些正道想要报仇:“我们是谁你也不必想太多,只是山顶那东西太可怕,不能让其他人染指。” “这我知道,这是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评华自始至终没说话,因为他在想事情,这样来说噬魂教是守护的,那按理来说不应该出去惹是生非,心里那么想嘴上也就那么问了。 “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我们山中每半月下山采买一次,每次地方不同,江北帮离这边也才两日路程,七年前他们三人下山,但是被告知所有的东西都不卖给他们,还当街欺辱,气不过就去找了理论,没曾想江北帮矢口否认,还说他们闹事欲杀他们,结果他们反抗这才有所谓的屠戮。”说到此,男子叹了口气:“后来正道就开始屡屡欺辱我弟子,慢慢有了摩擦,才至今日下场。” 这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似乎是一场骗局,从一开始的制造摩擦,到后边的那位神秘的领头人,再有那一句的少东家,最后是埋在山顶的炸药。那些正道人士除了陈丹青之外,应该不知道还有炸药埋在山顶。 那些炸药,或许也根本不是那些正道人士能弄来的,在山腰下两伙人厮杀之时,偷偷去点燃炸药,那位少东家想得到的,应该是吕人骨!但那位少东家是谁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少东家? 此时那位教主却开始咳血了,药修自然看得出来他已经是时日无多了,但也没提醒,噬魂教的这些事情算是明白了,但正道那边还有疑云。 “山顶的阵法我们已经修好了,但是你们要切记不可再让其他人上去,数以千计的性命就依托在你们手里了。”谷芽难得语重心长的,像是徐长老。 交代了些事情,就走了。两人走在廊上,评华问:“你说话怎么想像老们?”“刑法长老这样教我的,说有时委以重任远比施以惩戒更有效果。” 评华脚步一顿,看了谷芽一眼似乎心里有了猜想,刑法长老并非谷芽的授课长老,或许长老对他有所期待。 敛之迷迷蒙蒙中,看到了头上白色的床帐,一个激灵吓醒了过来,才觉得浑身酸痛得很,侧头看着房间里,房间不大布置简单,除了桌椅和衣柜之外并未有其他的东西。 收回目光,细想昨晚的事情,自己晕了之后就忘了,但突然想起昨天的自己收集的东西,慌忙捂住胸口发现布包还在,才松了口气。 这是房外响起了脚步声,微微撑起身子就看到两人进来了,谷芽见人醒了,忙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如何?”“好多了。”说是好多了,但还算是有些虚脱。 “无事便好,此番能安然无恙多亏了敛之和慕先生。”评华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敛之接过茶喝了一口才感觉嗓子好点了。 “我有一事要说。”评华搬了凳子,坐到床边:“方才我看着那教主只怕活不过三十岁,救不救?”在他心想着,那人是为了看守阵法才至不寿,救的话不过是一枚丹药的事情罢了。 一听这话,谷芽眉头皱了,敛之见此问道:“谷芽你怎么看?” 谷芽摇了摇头:“你救或不救都是一样的,你昨晚看到他的剑了吗?死于其剑下生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天道好轮回,纵然你救了他也活不过三十五岁,而且还会折他的福报。” “这事儿听谷芽的。”敛之也修剑道,自然知道滥杀对其寿命和福报的影响。 既然两人这样说,那就随他去吧。 敛之再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就偷偷下了山。 下了山回了齐河县,县中多了不少马车,瞧着一些人将一些包着草席的人扛上马车,心里有些怅然,终究是人命。 路过一家客栈时听见了一男子责骂另一个:“若非你贪生,满洲师妹怎么会死?”满洲这名字听却熟悉得很,但谷芽还是没放在心上。 悄悄躲回院子,休养了一日几人便打算离开了,但评华还是耿耿于怀那个少东家的事情,虽然和他们说了,但是和他们说了一点,两人也是不知,评华和谷芽都未回家,这疑团暂且搁置。 三人骑马走在官道上,天高气爽两边草木都萎成黄色,傍晚的夕阳,将三人影子拉的很长,已经决定了会崇丘之后就先去罗溪见评华的家人。 敛之气色不太好,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挡在眼睛前:“前面那一辆马车是谁的?看起来着实亮眼。” 谷芽顺着前面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极为豪华,远远看着拉车的马匹都是难得的良驹,只见那马车一转进了林子,随即摇了摇头,这僻静地方却用这等马车,不是告诉道上劫匪:我很有钱,快来抢我吗。 评华也猜到了什么,向两人说道:“若是在我们眼前有了难便救下吧,当做功德也行,长老不是说,行善积德对修为有益吗。” 三人倒是无异议,就这样决定了。想着是有事顺手救下,所以也没理会,依旧慢慢悠悠跟着后边,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靠近了林子才听到了交手声。 对视一眼,才刚说完就出事了。敛之有些懒散,拉住了缰绳:“你们去吧,我还没恢复,不想出手。” 谷芽和评华两人见此,一挥马鞭就往林子去了。 敛之就在后边慢慢悠悠的走上去,树林里不断飞出鸟雀,兵器声越来越大,偏头看着快下山的太阳,秋风把头发带了起来,心想所爱:慕先生若非你,我就真的死了,所以您什么时候让我以身相许呢? 等慢慢悠悠进了树林之后,就已经看到了人躺倒了一地,约莫十来个,一个个躺在枯树叶上哀嚎,还有几个受了伤正互相包扎。 “敛之你来了。”谷芽正好收拾完,走过去迎他,敛之翻身下马:“怎么了?没问题的话是不是要继续走了。” “评华和他正说着话,你过去瞧瞧?”说着眼神示意了马车里,敛之了然,用手敲了敲马车:“评华?” “嗯。” 得了里头回应,才掀开车帘子,瞧着马车里坐的另外一位,约莫二十出头一身漆黑色,那料子还有暗暗的祥云纹实在不凡,清朗俊逸,柳眉星目,脸色苍白给人病弱之感,但那唇色似点了胭脂般,说他清朗是因为一身都是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再往下看,手如葱削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拿笔杆子的,只是拇指上的扳指却是红色的,还刻着攀枝花。 随便打量人不好,敛之低下头挠了挠鼻尖的胭脂痣:“可以启程了吗?”“片刻!” 放下车帘子让他们去说,谷芽却把人拉到了一边,鬼鬼祟祟的问:“你知道这一家是谁吗?”“我怎么知道。”敛之扯过自己的手,有些嫌弃。 “这是天下第一富商,朝华氏,而且是他们的东家。”谷芽一脸得意洋洋的,很高兴自己知道。 “你如何知道?” “我时候见过啊,朝华氏连五代都是天下第一富商,年年进贡纳税,所以朝内有些庆典会请他们来,他手上的扳指是朝华氏的信物,还有马车外绣的花,天底下能用这个花,只有朝华氏。” “那你说,为何天下第一富商会到此偏僻处?只怕有诈。”这地方偏僻也没什么大生意,为何他会在此?难道只是路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幕后主使 两人一听少东家三字,纷纷了然点头:“那就去住上一晚?” 几人各自怀着心思,跟着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看到了一处县城,趁着没宵禁,众人就进去了。 这朝华氏果然是钟鼎之家连这处县城里,都有一处雅苑,不大但是胜在精致,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影壁,拐过影壁是个天井,天井正中间有一缸枯荷,廊下还放着许多松柏花草盆子。 左右式屋院,正院是大堂,布局极为雅致清新。 “这地方极好。”谷芽看着周遭点了点头,虽不大但极为雅致,这廊下松柏盆栽都非凡品。 “几位喜欢就好。”朝华氏开口了,敛之瞥了一眼只觉得他声音有三分像慕先生,都是清清冷冷的,只是慕先生声音可比他好听多了。 这时从堂后出来一中年男子,一身黑衣,头上戴着嵌着玉片的帽子,一见此人三人眉头同时一皱,这不是那一位领头的吗?原来只是猜测这朝华氏是幕后主使,如今一看他证据就确凿了,只是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少东家,这几位便是客人?”那中年男子恭敬有礼,给几位都行了礼,三人回礼,朝华氏就开始介绍起来了:“这位是我的贴身护卫,鼎山。这三位是在树林救下我的少年侠士。” 听此,鼎山忙抱拳致谢:“多谢三位,救了少东家。” 谷芽听这声音,更加确信了:“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几位,进去吧,我以让人备下了酒菜,聊表感激之情。”朝华氏温笑着将三人请到了后院的去。 进了大堂从侧门进去就又看到了一处走廊,走过长廊往右一拐才到了食厅,食厅的桌上早就备下了酒菜。 四人入座,朝华氏先举杯:“三位少侠出手相救,朝华氏甚为感激,这一杯敬三位。”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不好推脱,也跟着饮了一杯。 评华略微点头:“这酒不错。”说着掀开了酒壶盖,闻了闻:“酒香馥郁,入口醇厚,可却很顺,难得。”说着盖上盖子,给谷芽和敛之都倒了一杯:“你们尝尝。” 鼎山看着这三人,不节制的喝着杯中的酒,心中嘲笑: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一点不知江湖险恶。 朝华氏没阻止,甚至有意无意的劝酒,三人喝了两坛子黄酒,没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开始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谷芽撑着头斜眼瞧着趴下去的敛之和评华:“你这酒量可真差。”说完打了个酒嗝,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这可是上好的黄竹娘,喝上一坛子要睡三天三夜。”鼎山说着,上前接过朝华氏手中的酒杯,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 分别喂了三人服下。朝华氏略带担忧的问:“喂了这药丸,可会使他们身上灵力渐弱?若是灵力渐弱,还炼得成长生丹吗?” “少东家放心,这只是封住他们的灵力,并不会对他们的身体有何影响。”说着又让人把三人拖下去关起来。 “没了吕人骨却有这三个修士,也能成丹。”鼎山宽慰道。朝华氏斜了一眼桌上的黄酒,只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属下便去准备炼丹事宜,若是丹成还请少东家不要食言才是。”鼎山会帮他,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朝华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必不会食言。” 三人被关到了一处牢房里,才过没多久,评华便醒了,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这是个牢房,三面都是厚厚的石墙,只有一面用铁围成了栅栏,灯光昏暗,等看清楚周围就马上从玉坠子里掏出药丸,给两人服下。 两人服下药丸之后,就已经有了意识,摁着太阳穴:“这酒酒劲儿真足。”说着谷芽说着转头看着两人,评华面色如常但敛之脸色很不好:“感觉体内灵力有些滞泄,他是不是给我们吃了什么药了?” “是吃了药,应该是封住灵力的药。”评华说着,又取出灵泉水:“那药对我们无效,但因你体内灵气还未恢复,所以有些影响,喝下这灵泉水修养一番也就无事了。” 谷芽笑着说:“有评华就是好。”确实,有个懂药有沉稳的人,省了不少事,叫上评华一起,怎么样都是我们赚了。 喝下了灵泉水,身上舒坦了不少:“现如今该如何?”“静观其变,看看朝华氏想做什么。”评华说着盘腿坐下。 “这朝华氏叫什么?一直听你们说什么朝华氏。”敛之盘膝坐着,靠着墙壁看着两人。“朝华氏就是朝华氏,谁当了东家就叫朝华氏,无名就是个称谓。”评华乃商贾之家,这商场的龙头怎么能不认识呢。 “那他到底意欲何为呢?”谷芽半躺在地上,说着摸了摸肚子,还好是吃饱了才关起来,不然现在就得饿肚子了。 三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相反很悠闲的坐着,就如他们三人来看,并不觉得此时有什么危险,这些人威胁不了他们,所以并不紧张。敛之乘此机会好好的打坐,以恢复身体。 困在这黑暗的牢房里,也不知道今夕何夕,鼎山备好炼丹的东西,牢房中不潮湿但很昏暗,举着烛台,步移下了楼梯,顺着墙壁走,其实这密室里只有两个牢房很拥挤,楼梯下来就是第一件牢房,顺着墙走到了第二间。 预计好三人能睡三天的现在才两天却都起来了。 有了烛光,抬头一看是鼎山,谷芽打着哈欠问着鼎山:“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起来了。”鼎山皱着眉,看着里面三人皆是盘腿打坐,只有谷芽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是起来了,早就起来了。”说着伸直了双腿:“现在过去几天了?” 鼎山扫了一眼三人,直接转身离开了,不对,自己明明已经是让他们服下药了,而且还用酒灌醉了,应该再去寻少东家,现在就炼丹未免夜长梦多。 “怎么就走了。”谷芽听见关门声,皱着眉,现在没日没夜的真耽误时间。转头对评华说:“不若,我们出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真相大白 这边鼎山一路快走,举着烛台穿过长廊,带起来的风吹熄了蜡烛,月亮被关进了云里,周遭都是黑漆漆的,脚下的路也看的不真切,但是鼎山不敢停下来,快步的往后院去。 这边朝华氏正打算睡下,突然听到外边敲门声,忙披上衣服走过去开门,看见鼎山满额头是汗,一脸焦急的样子,皱着眉:“何事如此惊慌?” “他们醒了。”鼎山原计是三天,直接将醉死的人大卸八块之后扔进炼丹炉里就算了,没曾想居然都醒了。 “醒了?”朝华氏也慌了,但很快的镇定下来:“无妨,你的药效还在么?若是在,直接用药迷晕了,再马上炼丹。” 鼎山有些犹疑:“用药,只怕伤了这药引子。”“无妨,左右不能让他们活着就是了。”朝华氏看着清雅,实则狠辣。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鼎山也没有顾忌了,出了这事儿朝华氏再也无心睡眠,直接换上衣服打算去地牢看看。 地牢里三人已经出来了,正站在门前面,正打算出去。黑得很,谷芽取出一个明珠照着路:“直接砸了这门出去如何?” “可以!”说着其他两人退了一步,正打算砸门就听到了外头有脚步声,谷芽一回头:“有人来了?” 朝华氏叫人来开门,前面人提着琉璃宫灯,照着路朝华氏走在后边,一脸严肃,心走下台阶,到了牢房前。 “你们居然醒了。” “你还敢来啊。”敛之双手抱胸靠着里面的墙壁,冷眼看着他,这人差点炸死自己,还妄图夺取吕人骨,将天下万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还敢站在自己面前,也不怕自己一剑剁了他。 朝华氏一步走到两人面前:“为何不敢?”他不惧是因为他有倚仗,这周围都用了符咒贴上了,这栅栏是用玄铁铸成,坚硬无比,况且他们还服了药,他断定了这三人出不来。 “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关我们?” 朝华氏扫了一眼端坐在地上的人,这三个人里面只有他心机最为深沉,不可觑:“关你们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三位海涵。”他不能将真实目的透露出来。 “那我把你关起来,说一句海涵,你能原谅我?”谷芽嗤笑道:“我劝你赶紧把我们放出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不能放,所以还请各位多待上几日,几日便好。”朝华氏现在就想先稳住他们。说着转头对着身后的人说:“去备些吃食,这几日好好照料。”说着就走了。 只留下三人在牢里面面相觑,敛之挠了挠鼻梁上的胭脂痣:“我现在倒是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评华不语,只低头看着地上的稻草:“他真的只是想关我们?”朝华氏心机深沉,实在不可以常理来推测。 “那现在怎么办?”谷芽都被弄糊涂了。 朝华氏走回地面,眉头越来越紧,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地牢的方向:“好好做些吃食给他们。” 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领了命就躬身退下去了。 等了不过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好酒好菜,三人饿了那么久了自然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鼎山炼丹房那边准备好了,就过来看看,询问了三人已经吃下东西昏了过去,才敢进地牢,吩咐几人把三人抬到丹房里。 丹房里只有一个炼丹炉,和一个桌子,地上铺着黑色的油布,手下七手八脚将三人放到油布上,等待着下一步动作。 这边朝华氏也过来了,鼎山拦着不让进说待会儿里面血腥,听此嗤笑一句:“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有什么没见过的。” 鼎山闻此,也只好让开了路,让人进来。 朝华氏迈步进门,便看到仰躺在油布上的三个人,眼里露出痴迷纠缠着愤恨:“修士便可长生,而我纵有万贯家财还是不得长生。”说着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若非你们阻止我拿到吕人骨,我也不会拿你们炼长生丹,说到底是你们多管闲事,害了自己。” 说完站起身来,看着三人眼里透出狂热:“动手,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死,看着丹成。”周围站着的人接了令,举起了手中的斧子,朝三人砍去。 “恐怕不行了。”原本躺着的敛之,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一手擒住了拿斧子的人,转身就对两人说:“还躺着?等我扶你们起来不成?” 两人闻言,纷纷睁开眼睛,谷芽抱怨道:“让我多躺会儿都不行。” 这变故来的突然,朝华氏只是愣了一瞬间,直接转身打算跑,评华一挥手,门啪一声关上了,那门扇把朝华氏的面门撞得生疼。 “少东家。”鼎山见此忙去扶人,却被推开:“滚。” 被推开之后,转而马上去开门,连拉带踹都没办法打开,后边打斗声渐起,鼎山用力的开始撞门,但都撞不开。 朝华氏只是慌了一会儿,马上镇定下来了,回身看着三人已经将所有人都打趴下了,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不如干脆来个谈判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他是生意人,谈生意是最在行的。 首先还是要稳住他们才行,想着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没晕。”“我们可是有评华,那些药怎么对我们有效果。”有药修傍身就是稳妥。 “那你们为什么装晕?就为了知道我们的目的?”朝华氏说着,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椅子,只好作罢。 评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是,原本我们想走的,你来了之后我们就像顺道看看你究竟是何目的。” 鼎山闻言,一下将人挡在了身后,却被推开,他有些急恼的看着朝华氏,此时此刻他还在拒绝自己。 “那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如何?”他有想要的东西就好了,那这样自己就有资本了:“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们放了我怎么样?” 敛之看了看窗户外露出一半的月亮,摇了摇头:“你死了就什么事情都了了,知不知道无所谓。” “你不能杀我。”朝华氏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握了起来,他必须有筹码,有筹码才能有底气。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朝华氏 评华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朝华氏,他在等谷芽和敛之把他的耐性都磨光,这厮诡计多端城府极深,就算是交易也未必说实话。 这时候,还得看这评华是什么意思,朝华氏不说话,两人互相对视着,只看谁先沉不住气。 谷芽就站在评华右侧,看着两人,方才的话只是吓吓他,他自己心里也有计较,父王说过,朝华一族枝繁叶茂,在朝中多有倚仗,若是他死了朝华氏一乱只怕也动了社稷根基,只是不知道评华是怎么想的。 “评华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是有些远见的人,知道若是我死了朝华一族乱了,只怕还有更多的祸端。” 对,这就是评华顾忌的地方,纵然自己能消磨他的耐性,却也对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身份,评华垂下头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吕人骨?” 妥协了,朝华氏略微点了点头,但不敢流露出得意之色:“因为我想长生。”“长生?谁告诉你得吕人骨可长生?”敛之一步走到两人中间,他真的想杀了这人,为了一己之私差点害了天下人,还害了自己,害得自己再也见不到慕先生。 “对,有传言说窃焚山上有一宝物,得之炼丹可得长生。”朝华氏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你设计害的噬魂教之间水火不容,更是诱导噬魂教灭了江北帮?致使他们结成死敌,想渔翁得利,乘此机会夺得吕人骨。” “不不不。”朝华氏摇了摇头,嘲讽道:“若只是如此,就太浅显了,我若那么蠢,怎么在夺得这个位置?”于此事,他是骄傲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谷芽说着,就伸手一把攥起朝华氏的衣襟,鼎山立即出手抓住了谷芽的手腕,谷芽不惧手轻轻一抖竟将鼎山震退了好几步。 这三人究竟是何境界了,修为竟如此不凡。鼎山握着自己发抖的手,诧异的看着谷芽。 不能杀他但不代表不能打他,这厮害的他们差点惨死吕人骨之下,现在还想拿他们来炼药,如今还一脸得意之色,简直不能忍。 “我做了很多,买下噬魂教周边所有店,刻意栽赃嫁祸两队人马,制造摩擦,在正道人士中安插眼线煽动,暗中说服陈丹青做我的眼线,在这群人中安插如鼎山,暗中资助他们购得炸药,再派人乘乱将炸药埋到了山顶。 结果,却被你们一股脑的捣乱了这个计划,从几年前开始部署的计划就为了这一天,没曾想被你们破坏,可有人说修士血肉之躯也能炼药,所以我只好利用你们的善心将你们骗到此处。” 说到此处,竟面露怨恨:“若非你们,我早已得到吕人骨,能得长生了。” “你知不知道,那吕人骨给不了你长生,却会对天下人带来劫难。”谷芽一激动手更用力了,但即便如此朝华氏还是不惧,冷笑道:“我得长生即可,其他人与我何干?” “你!”攥起拳头就想打他,但犹豫之后还是放下了手,左手一下松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朝华氏不紧不慢的整理衣襟:“你若知道我从受经何等折磨,你便明白。”说完之后,却觉得有些矫情,随即开口:“我并非卖惨,只是我花了二十年受尽折磨才得到了这一切,我不会轻易放弃,唯有长生才能使我永远居于此位之上,我才能永远做朝华氏,而不是一条无名无姓的狗。” 说到这里,鼎山面露异色,垂下了头转过身不敢再看人。 无名无姓的狗这句话,敛之不太明白,但是此时问这个也没什么意思:“那你就打算用我们来炼丹。”这厮实在可恶至极。 “有何不可?”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对的:“死了不一定不好,但活着一定不好。”生意人只会评估一桩生意是否有利益,其他的不重要。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死?”敛之只觉得哪里来的这些歪理邪说。 “你们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那我有一问,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还有炸药的事情。”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三人面面相觑之后,敛之从怀里掏出隐身符贴在身上,催动灵力符纸之后,就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了。 朝华氏诧异的看着不见的人,伸出手想要过去默默看,人还在不在,敛之就马上摘下隐身符:“从你们运炸药的时候我们就察觉不妥,所以一路跟着,利用隐身符多次进入济安堂,偷听了你们的谈话看到了鼎山,还去了窃焚山山上,了解了大概。” “竟是如此。”可是不对他们为什么还知道自己呢?自己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出现的啊。 正想问呢,评华就开口了:“在他们去窃焚山时,我发现鼎山不在,所以折返回去恰巧听到了炸药还有那句少东家,如今你来的如此蹊跷,朝华氏竟在荒郊野外如此招摇还被劫匪打劫,太不合情理了,所以我们才留了个心眼,我亲自为他们倒的那杯酒里有解药,我们体内灵力充沛,纵然是你们封住灵力的丹药也对我们没有用处。” 一听这话,朝华氏眉头皱了,转头看着鼎山颇为嫌弃:还说什么万无一失。鼎山在一旁,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吕人骨,还有丹药的事情?”评华问着朝华氏,却将脸转向了鼎山。 鼎山不语的回看评华,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事到如今还不如说清楚算了,朝华氏随口说了一句:“也不必瞒了。” “我乃壶辅世家的一外院弟子。”鼎山说着垂下了头:“在二十几年前入世,偶遇一女子便动了凡心,那女子是朝华一族的,我与她结为夫妻生了位男孩。”说着竟抬头看了朝华氏一眼。 那朝华氏脸色越来越凝重,眼里尽是愤恨。 “后来我妻子生产我待她生产过后时限也过了,我便暂离他们母子回宗门复命,却被崇壬长老责罚关了三年禁闭,再出来时我逃了壶辅世家,到了人界却再找不到她们母子,后来终于” 鼎山还没说完,就被朝华氏呵住了:“闭嘴!什么鬼玩意儿,你儿子和妻子已经死了,死在四岁时那群恶狼嘴里!”憋得脸通红,像是被扼住喉咙一样嘶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告一段落 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实在没兴趣,评华必须绝了他想长生的心思:“那吕人骨是碰不得,否则你们都得死在他的威力之下,鼎山你也是药修你该知道若是用血肉炼药,最后服药之人也会遭天谴,纵然长生也是不人不鬼的东西。” “不人不鬼?”朝华氏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点,转身看着鼎山:“你骗我?”“我不知道。”鼎山只听过这个炼药的法子,也只知道炼药之人会有报应,但他不知道服药之人会有天谴。 “他没骗你,他只是壶辅世家的外院弟子,有些事情外院弟子是不能知道的。”外院和内院终究差的太多:“这天下没有永生之人,也不会有永生之法。” “那玄法宇宗历代宗主为何能长生,能有两千多年的寿命。” 评华摇了摇头:“宗主到最后还不是要飞升,因为这天道之下就只有两千多岁的寿命,过了要么死要么离开,宗主有能力飞升成神,成神才得永生之法。” 这长生,是药修的第一课,乃是如长老亲自授课,为他们细细布道,看破生死轮回,这才是药修最应该明白的道理,就像剑修,他们第一课就是克制和静心。 “不,不对。”朝华氏突然头疼欲裂,自己部署了那么久想要得到的永生,明明是近在眼前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明明差一点就能拥有的,为什么消失了。头疼得很,不得不蹲下来。 鼎山见此,忙过去扶,又被推开:“你给我滚。”说着站了起来夺门而去,这次评华没有拦,见人走了就想去追,哪知被人一把擒住肩膀:“他可以走,你不行。” 鼎山回头看着谷芽,用尽全力想挣开肩膀,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恶狠狠的问道:“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他可以走但你不行,你是罪人,是修真界的罪人。”谷芽说着用力将人往下一压,鼎山扛不住压力,顺势跪了下去。 谷芽将人压得动弹不得:“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负责,我们会修书上陈玄法宇宗长老,禀明此事,让壶辅世家和玄法宇宗一起来惩治你,你知道吕人骨也该知道吕人骨是什么邪物,为了讨好他去炼什么长生丹,差点铸下大错,壶辅世家饶不了你的。” 说着将手松开了,鼎山跪伏在地上,喘着粗气:“你们要杀我可以,但我能求你们,求你们赠他一个延年益寿的丹药吗?” “至死不知悔改。”敛之摇了摇头,说着从衣襟处掏出一张符咒,团成团捏在手里,念了个法诀,一把将符咒塞进鼎山的嘴里:“为了让你莫在祸害人,我先封住你的灵力,壶辅世家的人也会根据这张符找到你,你是逃不掉的。” “为什么不杀了我?”或许死在他面前,他就能原谅自己了。 “你是壶辅世家的人,我们不会越举去杀你,你做的错事应该让壶辅世家亲自来解决,我们可不会越俎代庖。”评华说着,便从玉坠里掏出笔墨纸砚,打算修书给长老。 谷芽看了看鼎山,跑出门去,私下开始寻找,终于在大堂院外的廊上,看着扶廊而吐的朝华氏,随即走了过去。 朝华氏听见有脚步声,抬头看到了谷芽,狼狈的站起来想跑,他以为他是来寻仇的,谷芽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就让朝华氏动弹不得。 “你是来杀我的?”朝华氏喘着粗气,人已经落到他手里的,连动的欲望都没了,干脆全身脱力一般靠在走廊的柱子上。 谷芽摇了摇头:“不是。”说着将人放开:“你知道,我们不会杀你,我来也只是警告你,别再打吕人骨的主意,你私藏火药的事情足以让你朝华一族被满门抄斩。” “不杀我,那你想干什么?”朝华氏顺着柱子,滑坐到地面上,喘着气微微眯着眼抬头看着谷芽。 “你若再有异动,就休怪朝廷不给你面子,你纵然富可敌国,但国终究是国,你买得下千万市井民,却买不了百万铮铮铁骨。”说着蹲了下来,直视他:“朝华氏,为人者不可擅恶,你若真想长命百岁,那就行善积德。” (谷芽才是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孩子。) “好人才不长命。”朝华氏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谷芽的蠢:“我母亲行善积德那么多年,还不是命丧饿狼之口,这世间从来都不是好人好报的。” “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她行善积德,才使得你活了下来。” 朝华氏从未想过这件事情,或许是没用这个角度想这件事情,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一样,让脑子一嗡,便再想不起来什么事了。 “你也不必费心去查我们是何身份,我乃珹王世子,此事我也会与我父王说,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着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你应该为你母亲积点阴德,让她下辈子投胎好一点才是。” “你以为我能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朝华氏瘫坐在地上,满身是汗,撑着身子的手一直打颤,看着谷芽的背影眼神突然闪露迷茫,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执念怨恨在一瞬间变得站不住脚,自己之前拼了命的想要报仇,想要反抗,可现在一切好像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抬起手掌,手掌的虎口处有个疤,四岁那个雪夜,家里闯进了强盗,强盗欲凌辱母亲,母亲抱着自己逃了出来,跑到后山的林子里,遇到了饿狼,饿狼把母亲撕咬得稀碎,血都在自己身上了,那狼撕下自己一块肉,若非一个猎户出现,自己也会死。 拼了命回到朝华都,以为有了依靠没曾想那里是虎口,所有人都为利益,都为朝华氏这个称谓,互相残杀,踏着无数人的尸体爬到了这个位置,可是却越来越恐慌,太怕死了,那个雪夜一身血腥让自己每每不得安眠,疼爱自己的母亲变成了肉碎,就在自己面前。 全身似脱力一般,靠在柱子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墙壁,或许自己就应该在那个时候死了。 谷芽回来之后,就被敛之抓住了:“你去做了什么?”“没什么啊。”谷芽笑了笑,似乎是不想说,见此敛之也没再问。 朝华氏在那一晚之后便不知所踪,而鼎山则待在这里等壶辅世家的人过来带他回去,此事算是彻底完了,只是略微让人唏嘘,死了那么多人,废了那么多力气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罗溪林家 “我的儿,你这便要走了?”林母擦着眼泪,十分不舍但又不能阻止。“临行前长老吩咐过,需得见过其他三位的家人,才算有礼,母亲放心,见了他们之后我会回来,这下便住到期限,如何?” “真的吗?”林父闻言也是高兴,忙点头道:“那要快些回来才行,你来之后有好些人来问媒。” “啊?”敛之转头看着兄长,这大哥怕是和父亲母亲说什么了,如此一来自己不太想回来了,但白白叫那些女子等着也不好,只好出言拒绝:“爹娘,我乃修真之人,薄情寡欲是不能成亲的,所以您就帮我回绝了吧。” “这?”两位老人似乎没想到这一点,面面相觑之后便想规劝,那知敛之根本不让他们说话:“爹娘,若是让长老得知我在人界娶亲,只怕要罚我,宗内有规定的。” 这下两人都没话说了,原本两位都看中了好几家闺女,这样只好都回绝了去。 三人启程骑马往罗溪去,刚走出城门谷芽就开始调侃:“宗内什么时候有规定不许人成亲了?你现在骗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了。” “我要是娶亲的话,一来对不起慕先生,二来我也对不起那女子啊,你想想我若与她成亲,我断然不会将她带回宗门,她的下半生不都只能空守寡了吗?我断然不能因为我父母高兴,便害了那女子一生。”说着挠了挠鼻梁上的胭脂痣。 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想过其他的问题,直到评华拉了拉敛之的袖角,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评华,评华眼神示意谷芽。 这才发现谷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突然气氛变得那么僵了,敛之玩闹惯了,一挥马鞭一鞭打在了谷芽的马屁股上,马一疼撒开蹄子的往前跑。 谷芽忙拉住缰绳,可是还是来不及了,马飞奔似的往前跑:“好你个敛之,居然敢偷袭我。”“你等着,我们就来!”说着一挥马鞭子跟了上去。 到了晚上,三人寻了间客栈住下了,敛之悄悄去问评华,为什么早上的时候谷芽脸色那么难看。 评华摇了摇头道:“玲珑等了谷芽多少年了?算算也有十六年了吧?其实他一直在担心玲珑是否还在等他,你如今一说,不管她嫁没嫁,谷芽倒成了那个负心的,让人空等了那么多年。” “我怎么没想到。”敛之说着拍了拍自己脑袋,只顾着自己说话,却忘了谷芽的心思,实在该打。 评华见他懊恼,宽慰道:“谷芽不是气的,他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担心。”“虽如此说,但这是我的不是,没顾虑到他。”两人虽说亲如手足,但手足之间还是有些事情要注意的。 第二日,敛之寻了一处酒楼,便压着谷芽和评华喝了个酩酊大醉,一直睡到了隔天下午三人才起。 然后便是一路兼程到罗溪,进了罗溪的城门,看着城中繁华人来人往,谷芽看了看评华:“评华,你认识路吗?可别像敛之一样,兜了大半圈。” “你怎么还拿这事儿出来说?”一听这个敛之就生气,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天生认不得东西南北有什么办法? 评华捂着嘴笑了:“且放心,我知道路的。” “那就好!” 三人牵着马穿行于闹市,这罗溪可比崇丘热闹富庶多了,一路上人来人往的买卖摊贩,三人走过了闹市,到了一处江南院落外,单看门是外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应该是荒废了。 评华就牵着马停在了大门外,谷芽吓了一跳:“这不会是你家吧?”“不是。”评华摇了摇头,但看着这大门满目的怀念,也不知是何原因。 看了一会儿终于走迈步了,三人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拐过了一处长街,就看到了沈府两个大字,府门看起来很宽阔,不是崇顺镖局能比的。 “这地方倒是宽敞华丽,比我家好多了。”敛之颇为感慨,看来评华也是一位富贵公子啊。 “哪里的话,左不过是个住的地方,哪有什么好不好。”评华冷静的看着府门,说实在的他以为自己会高兴,会情切,可是自己如今站在家门口,却没有什么想法,甚至连欢喜都没有,果然是离家太久,心已经忘了归途了。 谷芽看着他犹疑的样子,也不像是欢喜啊:“评华你不进去?”“进吧。”说着将缰绳递给敛之,自己走上了台阶。 此时天已经晚了,大门也已经关了,评华上前敲了敲门,但只敲了一下,就停手了,转头看着风吹动了沈府门前的两个大灯笼。 里头人听见了,忙跑了过来开门,一开门便看见一位极为俊秀的公子站在门外。心下诧异:“请问这位公子是?” “我是沈兆文,是二公子。”平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那是自己临走前,母亲给自己的,如今当做信物正好。 “二公子!”那看门的人有些难以置信的呆呆念了一句,而后擦了擦眼睛:“您真的是二公子?” “是我,陈伯,您还记得吗?我离开时才几岁而已。”评华自然认识这个人,自己时常会偷跑出去玩,却每次都被陈伯拦住。 “您真的是二公子?”陈伯擦了擦眼泪,立马拉开了大门:“二公子回来了!老爷夫人,二公子回来了!”拉开门之后,便转头跑的进去了。 评华就站在门槛外,似乎没打算进去,看起来也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谷芽上前问了一句:“见了父母,你不高兴吗?” “其实也不是多欢喜。”说着垂下了头:“我自见的最多的是家中仆人和私塾先生,他们时常去看我大哥,却总是忽略我,如今走了那么久估计他们也忘了我了。” 这样看看来评华似乎之前在家并未多得重视,谷芽上前安慰道:“没事的,如今离家那么久了,他们一定会想你的。” “这倒无妨。”评华对家人的事情看的淡,高不高兴都这样,让他不欢喜的是另一件事。他最想见得人,却不在这里等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林家之事 此时屋里开始有人出来了。 谷芽看着是一位颇有富贵相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一身栗色锦缎,脚上是白鹤锦缎鞋面,腰间缠着一条同色汗巾,头发用金丝冠竖起,只留了山羊胡看着很是富态。 紧接着是一位身着红色绸缎中年女人,那女人看起来略微有些老态,但极为富贵,头上金钗银饰的。 “父亲母亲。”评华原本是很平静的,但看着老态丛生的父母,心里也开始不好受了,终究离开了那么久,父母都老了。 “阿文。”沈父小跑至门前,瞧着已经不见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了,自从那年被那些修士带走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如今乍一下回来了,竟引得二开始垂泪。 沈父伸手,试探性的拍了拍评华的肩膀,见这不是幻影,眼泪又止不住了:“我的儿啊,已经那么多年了啊。” 沈母更是直接哭了出来,评华听着也不好受,终究是亲生父母,忙安慰道:“父亲母亲,孩儿是回来了,你们不必如此。” “回来了,回来就好了。”沈父擦了擦眼泪,一把握住儿子的手,生怕人再不见。 见着骨肉团圆的场景,谷芽也触景生情,也不知父王母妃是否也如他们这般想自己,想着竟忍不住眼角红了。 敛之瞧见了,调侃道:“那么大人,居然红眼了。”怕被笑话,谷芽赶紧用袖角擦了擦:“红了就红了,我也好多年未见他们了,为父母红眼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放心,等看完评华的父母,我们就去京城,如何?” “好。”反正如今入世了,一定能见到的。 三人相认之后,评华才想起来还有他们,忙叫下人去牵马把两人带到沈父沈母面前,介绍:“这位是敛之和谷芽,是我在宗门内的好友。” 沈父是生意人,礼数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闻言忙感激道:“在宗内,还是麻烦两位多多照看了我儿了。” 这话哪里当得起,两人忙摆手道:“哪里,都是评华顾着我们。当不得这照看二字。” “好了,在此处说也不方便,快些进去吧。”沈母想得周到,忙将几人请了进去,正巧赶上用膳,两人也跟着吃了顿好的。 这些日子为了赶路,风餐露宿的叶实在苦了他们。 “这是你最爱吃的醉鸭掌,快些尝尝还是不是这个味道。”沈母细心的将鸭掌夹到评华碗里,其实评华自从入了宗门之后便极少开荤了,但是因着是母亲夹的,还是忍着吃了。 “对了兄长和两位弟弟呢?” 评华这一家子人丁兴旺,沈父娶了四房小妾,只有评华和他兄长是嫡出,四位姨娘还各自生了三儿子和四个女儿。 “你大哥去其他地方收账了,其他的妹妹也都嫁人了,这三个弟弟,成家的成家,送学的送学,都是逢年过节才回来的。”沈父说着面色尴尬,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里还有谷芽和敛之在不适合追问,就只好点了点头:“那该传个信儿,说我回来了,也许久未见弟妹们了。” 那沈府的丫鬟,一见到这三人红霞都飞到脸上去了,纷纷过来端茶递水,收拾东西。也难怪,这修真之人样貌和气度能差到哪里去呢,这些女子怀着倾慕之心也是常事。 用了晚膳,评华就吩咐了下人带着他们去休息,自己留了下来与父母说说话。 三人合坐在圆桌边“方才父亲似乎又难言之隐?”如今只剩下自己家人了,合该问问。 一说起这个,沈母便开始擦眼泪了:“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一说这个,沈父也是重重叹了口气:“未曾想竟是如此。” 两人这般,倒是把评华搅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你弟弟,医死人了。”沈母说着,开始抽泣了:“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偏偏出了这等事。” “什么医死了人?”评华越听越糊涂,沈母现在只顾着自己哭了起来,沈父只好出言解释:“你最小的弟弟,在外开了家医馆,虽说是学艺不精可至少没什么大事,也不知撞了哪门子的邪了,一个多月前来了一发羊癫疯的人,你弟弟不过是开了副药让人拿回去煎,结果没曾想,那男子吃了药竟然死了。” “死了?” “死了,原本想私了赔些银钱也就算了,那知那人仗着和知府大人有些关系,竟强行将人关了起来,你大哥已经去想办法救了,可是跑了好多门路都没办法。那家人死都不肯要钱,非得叫你弟弟偿命。” “这医死了人偿命也算是常理,可是既然他们家与知府大人有关系,又过了一个多月了,理应判了死刑才对啊。” “那家人根本就是设了陷阱,他们不要钱,要的是我们沈家名下所有的金店。”沈家做的事绸缎金器生意,还兼着些当铺,如今他一开口就想要沈家的命脉,哪里肯就此拱手相送,这才僵下了。 “好大的手段啊,一开口是金店。”这个局就是做好了等人跳的,官商勾结才难办。 “这金店是沈家的命脉,可阿兴也是我的儿子,这几日为了此事,都愁白了头发了。”沈父说着,不禁眼眶也红了。 此事难办就难在他们要的是金店,这莫说沈父不肯,单说沈母也不肯。她生了两个儿子,纵然一个去做了神仙,但还有长子兆盈,今后家产到底也都是兆盈名下的,如今要为了救那个庶出的,竟然要将大半家产拱手让出,沈母当然不愿意。 沈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几日是瘦了不少。 评华不语了,这层关系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这事儿他不想插手,沈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评华的手:“阿文,你是神仙,你可以救你小弟的对吧?” “入世时长老有令,若非紧急时刻,不得擅用灵力否则会散尽修为逐出师门。”其实后果没那么严重,只是他不想帮而已。 沈父一下甩开儿子的手:“那你就忍心看着你弟弟被砍头?”“那我呢?被逐出宗门之后该如何?”说着站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说?阿文就不是你儿子了吗?”沈母也不干了,吼了一句哭得更厉害了。“阿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救救你弟弟,他终归是你弟弟啊。”沈父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沈家家事 “我有些累了,明日再说此事吧。”评华站了起来,面色平常的行了礼:“父亲母亲也早些休息吧。”不等二老回答,就走了。 这沈府是江南院落的格局,雅致清思,颇有几分韵味。出了主院,按着记忆中的路,拐过花园和翠玉轩外的长廊,来到了最后一个屋院里。 站在院门外,看着院门杂草丛生,已经被废弃许久了,自从自己在这里出事之后,就被封了起来。 心下想着,迈步上前推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这院子不大,但墙上都挂满了三角梅,已是深秋它们早就不开花了。 这院子荒废了许久,地上墙缝都长出了一人高的杂草,院的东北角靠墙边有一口井,评华走到了井边,就看到了井口被大石头盖住了。 这是夜风突然过来,吹动了杂草刺啦啦的声音,评华下意识回头喊了一句:“阿筠。”但看着周围并无活物,才知道原来是风。 那么多年了,风吹杂草,总让我想起你。 评华想着,转身靠在大石头上,自己是老二,高不成低不就的,往大了说有大哥,往小了说有小弟。父亲宠爱四姨娘,连着他的儿子也宠得很,母亲就靠着大哥为他争家产,而自己从小虽然聪明但是却总不得疼爱,所以当宗内的人来说把自己带走是,心里是高兴的,可以离开也未必不是好事,只是他放不下它。 想着抬起头,看着苍茫孤寂的月色,轻轻问了一句:“阿筠,你在哪儿啊。”声音被夜风吹散了,隐匿于大夜之中。 用了晚膳之后两人被请到了客房里,这里虽然是客房,但是布置得雅致,该有的都有而且一点不差。 敛之推开窗户,就看到后院的一处小景致,用几块碎石对齐起来,墙角还种着一棵梅树,双手平放在窗沿上,看着外边:“我觉得评华不大开心。” “看出来了。”他只是在见到他父母时情绪波动了一下,之后便在没有了,这是为什么呢? “他似乎还有心事。”敛之说着,伸手关上窗户,他看不懂评华为何如此,但是总归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谷芽也不知道,但也不太想,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想说就说吧,咱们也别问了。”“行吧,那我先回去了,等明日评华来找,我们再看看是个什么打算。” 这一夜都待着这个井边,哪都没去,等到天大亮了,评华才带着一身晨露和寂寥出了院子。 “二公子。”“二公子。”一路上不少下人都知道了二公子修炼回来了,但瞧着这风姿倒真有几分神仙样。 随便寻了一个人,让他带自己去找敛之他们,两人休息了一夜精神都很好,但反观评华就有些萎靡。 将人拉到了屋里,挥退了下人,三人独处才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家中有异变?” “确实有些事情。”评华昨夜想了很多,但还是不想救人:“家中小弟医死了人,被关进牢里,那人想要我们家的产业,才肯放人,否则就要杀了他。” “医死了人,这也太给你丢脸了吧。”好歹评华也是药修阁大弟子,这弟弟怎么那么掉份儿。 敛之想的看的可不是这个:“莫不是被人做了局?一头往里头扎了?”“该是了,那家人和知府大人有些关系,许是官商勾结。” “小小一个知府?哪里来的那么大权利。”谷芽颇为不屑,可敛之却不以为意:“天高皇帝远,那些大官哪里会去管那些事情。” “可是我不想救。”评华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语气平淡。这就让两人闹不懂了,他以为评华会气急败坏,至少也应愤愤不平或是怎么样,可是评华看着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 看着两人一脸诧异的模样,评华摇了摇头:“人各有命,强行逆天又能如何呢?或死或生,是他自己的命数。” 或许是父亲的态度伤了心,亦或是他本来对家人看的就淡,对于此事他竟无动于衷。 既然他如此说了,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也好,随你吧,若是有需要可以与我说,我修书一封上京城。” “多谢。”评华有时候想,他们都比家人来的亲近,这件事或许是自己的原因,但是他真的不想救,不愿违心做这件事情。 两人见评华精神不太好,忙让他到床上休息休息,先睡一觉再说。 等人睡熟了过去,敛之忙把谷芽拉到门外:“你真不打算帮他?”“帮他与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可他自己都那么说了,再去掺和不合适,还是让评华自己决定吧。”帮是可以,但是他不愿意那就让他小弟自生自灭去吧。 “我只怕他过不了他爹娘那一关,左右为难也不好。” “评华会自己处理的,我们别操心。” 评华来了也是好事,这两边都叫人去请了兄弟姐妹回来,沈父还一直想让评华去帮忙,但他怎么样都不肯松口,到最后甚至出言责骂。 “他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肯救他?你纵然被宗门赶出来了,但你可以回这个家啊,可是你弟弟死了就没了。” 沈父气急败坏,看着端坐在鼓凳上平静的评华,一脸愤恨。 “四岁那年,父亲喜得幺儿,我却失足落入井中,父亲会觉得我死了就没有了吗?”果然他对此事还是耿耿于怀,四岁的孩子在生死边缘徘徊醒来之后却没有一个家人陪伴,怎么能不心寒。 “我。”沈父被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有愧疚但还是不想放弃:“那时为父不是不知道嘛!可现如今你弟弟生死未卜,你总该救救吧。” 评华站了起来:“父亲不是我不救,是我真的没法子救。”打定心思不救,就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你这逆子!”沈父一气急了,扬起右手就一巴掌打在了评华脸上,‘啪’的一声,把评华也打蒙了, 沈父这一手下得极重,评华嘴巴都有了腥味,伸手揩了嘴角,已经流出血了。他没发怒也没说什么,还是静静站在沈父面前,纹丝不动。 “阿文,我并非故意的,阿文我只是心太急了。”沈父忙伸手去帮忙擦了儿子嘴角的血渍,有些愧疚。 评华稳稳站着,微微低着头:“确实是我无用,救不了小弟。”一听这话,沈父擦的动作停了。 从房门里出来的时候,评华脸色平静,左脸颊都肿了。下人见此,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只看到二公子的手攥得紧紧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戏弄沈兆兴 评华又来到了那个破落的小院子,一言不发的靠着井上的大石头,直到天黑。 没有去找敛之他们,而是等到脸上的伤好了之后,才去找了人。 沈父打了那巴掌之后,便再没找过他,沈母过来也只是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什么你大哥如何,那些弟弟又如何,左不过是些抱怨的,评华就只是静静的听。 过了三日,沈大公子竟然带着沈家小少爷回来了!那府衙居然放人了。 沈父欢喜极了,拉着阿兴的手左右打量,许久之后才心疼道:“这一趟都瘦了那么多,索性人没事。”评华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父子情深的场面。 那沈兆兴只是斜了一眼评华,眯着眼睛甚是防备,没有一声谢更没有一句哥。 沈家大公子在一旁提醒道:“这一次要多亏二弟,是二弟的关系才请得朝华氏出面,有了这层关系,知府大人才放了人。” “阿文!”沈父闻此,心里内疚起来,自己还打了他一巴掌,随即松开手,走到评华面前:“为父太心急了,可还疼吗?” “不疼了。”评华微微垂着头,语气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沈父见他真的没事,也觉得这孩子自小懂事不会跟自己怄气,又对沈兆兴嘘寒问暖去了。 沈兆涵见此,也不想去看了,拉着评华走了。 两人离开了前厅,往后院去:“阿文越来越像神仙了,哈哈哈哈。” “大哥莫要说笑。”这家里只有大哥才真心待自己好,所以评华见他心里也高兴了。 “家中的情况你几日也都清楚了吧?我已经搬出去了,四姨娘死后,母亲也都将那些姨娘迁了出去,若是得空去我那儿坐坐,让你嫂子备些酒菜,我们一醉方休如何?”父亲的偏心,母亲所谓的期望让沈兆涵实在觉得不舒服,早就在成家时借口搬了出去,如今一妻一妾两男一女,也温馨。 “知道是知道了,只是大哥,我临走前托母亲交给你的盒子,她可给你了?你是否还收着?”那东西是自己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大哥务必保管好的,这几日自己没有离开也是为了等大哥回来。 一说到这事儿,沈兆涵连连点头:“给了我,还记着呢,但我离家之后也就带了回去了,还得等我回去拿过来与你。” “在便好。”这一下评华也心安了。 “对了,朝华氏让我偷偷交一封信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对折的信封,递给评华:“喏,说实在的这朝华氏也有手段,只说这阿兴药店里的药是他家供给的,那知府大人了然,立马就放人了,也是多亏了你,不然按父亲的心思,只怕真的答应,你是怎么认识的?” “不算有交情,只是见过几面。”吕人骨的事情不能说,就只是含糊其辞,遮掩过去:“大哥,那盒子,请尽快给我。” 斟酌之后,沈兆涵点了点头:“后日吧,后日我给你!你带我去你房里休息休息吧,这几日太累了。” “好。” 晚上各怀心事的吃了团圆饭,沈兆兴不降评华放在眼里,整顿饭连句二哥都没叫,气势凌人关键是沈父也不管管,都任由他去。 沈兆兴从小因着母亲受宠连着他也是横行骄纵惯了,加之自小和评华没接触,就觉得是个外人,不想理会。 这一晚吃完了饭,评华和大哥去了说些话,沈兆兴听说来了两个客人,还是那所谓二哥带来的客人,心里觉得有不爽快就想去瞧瞧。 两人住的房间算是精致隔着一个院墙,这边是谷芽那边是敛之,沈兆兴往敛之那边去了,入了夜还没睡的敛之,漆黑中手里捏着布包,盘腿坐在床上,那是慕先生送他的哪怕是沙子都要好好珍存。 正睹物思人呢,就听到外边有呵斥声:“狗东西,那沈兆文是个什么东西,以后家里的产业都是我的,你还敢拦着!” 还在诧异他是什么人呢,听到那一句:沈兆文是什么东西,眉头不由得一皱。不管这厮是谁,刚刚那句话就让敛之不高兴了。 “快滚!”门外的沈兆兴一脚踹倒了拦着的奴仆,一迈步自己进了院子,走到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 房门一开,哗的一下一盆冷水从面门上浇来,把沈兆兴浇的透心凉。 原来敛之听他如此骄横,早就把隐身符贴到了身上,手里用聚水符凝了一个水球,还特地冰了冰,等人一开门,直接一个水球就照着他脸上糊去。 叫你说评华的坏话,水球糊到他脸上之后立马跑到他身后,一脚把人踹进房里,一挥手房门啪一声就关了。 那沈兆兴,莫名其妙被冰水浇了一身都湿了,又被踹进了这漆黑的房里,一下就怂了,来不及发脾气,直接一下扑到紧闭的房门:“快来人放我出去!”那水里还带着冰渣子,在身上融化实在冷。 “小少爷。”那仆人在一边也是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呼救起来了。忙小跑过去装作想要开门的样子,不停砸着门板,但是根本没想过要帮忙:“小少爷,您怎么样了没事吧?这门开不开啊!” 敛之隐身在外看着这仆从做着戏,实在觉得好玩,自己只是关上门没有刻意不让人开,这仆从应该是平时受气多了,乘此机会报复呢。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说着一直拍着门,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把门环拉住,装作挣扎的样子。 “快来人,快开门啊!”沈兆兴根本不知道外边是这样的景象,一直想开门却被死死锁住。 这样子实在好笑,敛之怕惹上麻烦,直接翻墙到了谷芽的院子里,敲了敲窗户。修士平日里都睡得浅,一旁院子的动静早就惊醒了他,正在穿衣就有人过来敲窗户。 “谁?”问着走了过去,一开窗就看到了敛之,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等会儿说,你先让我进去!” 让开了身子让人进来,敛之一跃进到屋里,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有人来我那儿闹事,我给教训了,但不好让评华难做,就来你这里躲躲。” 谷芽以为呢,原来方才的动静是这样来的:“那你现在如何?”“我们现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过去看看就好,这么大的动静,没听到也说不过去。”说着,就往门走去。 谷芽随便取了件外袍披上,跟着敛之走了出去,这呼救声越来越大,自然有人过来。 那仆从见此,慌忙松开手,装作很用力的样子一下撞开了房门,沈兆兴被吓得够呛,又冷又怕,缩在圆桌边上一见到有人了,一下哇一声叫了出来:“有鬼,有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调戏敛之 “怎么回事?” 仆从见两人披着外跑一路小跑过来,心里诧异,这敛之公子什么时候出去了? “有鬼!这房子有鬼!”说着一下半爬半跑的推开仆从跑出屋内,一下撞到了谷芽身上。谷芽身体壮实,被撞了纹丝不动倒是沈兆兴跌坐在了地上。 敛之强忍着笑意,装作一脸担忧的俯下身子问道:“如何?可有事?” 这一闹,好多人都跑了过来了。 敛之皱着眉,看着这沈兆兴傻傻的看着自己,这副花痴相是怎么回事,有些厌恶直起身子转头看着仆从:“怎么回事?” 仆从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小少爷说,这里有鬼,小的也不知道。”“有鬼?”敛之一脸惊诧转头看着谷芽:“我倒是想看看,有那个鬼敢在这里闹事。” 谷芽了然,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屋子,四周转了转,谷芽则在一旁双手抱胸,想看敛之怎么诓人。 敛之随便转了转,就算是完事了,手握成拳凝成一股子青烟,谷芽在一旁看着,竖起了大拇指,这装的有模有样的。 两人再出来时,外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看到了敛之拳头里的青烟,纷纷往后退了退,生怕被缠上。 “无事了。”说着将手里的紧紧一握,那青烟瞬间消散了。 这边沈兆兴早就被人扶了起来,沈父沈母也都赶到了,尤其是沈父看着一身狼狈的儿子,心都疼死了。 “我的儿,你是怎么了?” 这边评华和沈兆涵也都过来了,就站在外围,看着沈父一脸焦急的帮小弟擦拭,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评华也看不下去了,转身一起走了。 两人走过循着墙根走着并排走着:“其实我早就知道父亲偏心兆兴,想把产业都给他,我也看得开他要就给他算了,黄白之物没了再挣,只是有时候看着父亲偏心,心里实在难受,毕竟都是儿子。” 平华其实心里明白,看得开不代表不伤心。 沈兆涵说着停了下来,看了看天色:“有时候走了也是好事,这院墙之中,每一个省油的灯。” 其实评华的性格像他大哥,有些事情他看的明白但从来不说,只是忍着自己能解决了再去解决。 昨晚这一场闹剧,过了就过了,第二天一大早评华就出门去了。 朝华氏的信上说,让自己去集香楼找人,所以一大早就出发了,到了集香楼表明了身份,就马上有人把自己带往三楼去。 起来的早,这集香楼没什么人吃饭,上了楼梯到了三楼,就被请到了走廊末的一个房间里。 这小二想的周到,不仅上了热茶还上了早点,评华就着早点略微吃了几口就算了。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有人来了。 敲了敲房门,听着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评华站了起来:“请进。” 朝华氏推开了门,就看见评华面朝着门端站着,浅笑着脱下身上的披风,随手交给身后的仆从,一脚迈了进来转身却将门关上了。 “为何多管闲事?” 评华劈头盖脸的一问,却让朝华氏摸不着头脑:“我救了你弟弟,难道不该感激?”“我有说过让你救他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想救他?”朝华氏倒觉得奇怪了,按照他们这种时刻善心大发的人,却能对自己的兄弟见死不救,这是什么意思? “人各有命,我不想掺和。”评华说着顺着鼓凳坐下:“你救他我也不感激你,毕竟我从小离家更和这个所谓的弟弟没有感情。” “保住了你家的产业,你也不感激?” 评华面色平淡,他并不接受所谓的好意:“这些事情与我无关,为何我要感激?”说着站了起来:“别以己度人了。”说完便去看门走了。 外头的小厮手里搭着披风,见有人出来马上躬下腰把人送了出去,一抬头便看到少东家浅笑着看着自己,小厮后背一凉,忙低下头。 “还以为能成功,果然还是不行。”朝华氏摇了摇头,这评华果然不简单。 评华其实早就知道朝华氏的意图,他还贼心不死,假借救了沈兆兴的事情想获得自己的感激讨好自己,若非如此,他也不必要见自己,还托了信。 他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觉得是欠他,他想要延年益寿的方子,自己也会碍于这份情多多少少给他一些。 朝华氏如今执着,那他还会不会对吕人骨下手?但鼎山这时候应该被壶辅世家带走了,纵然他有了吕人骨也炼不成丹了,可钱能通天,不知道他还想闹出什么幺蛾子,评华心里又开始担忧起来。 但此事,评华没有跟任何人说。 这厢敛之瞧着桌上的礼物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扒拉了一下那些盒子锦缎,再看看沈兆兴一脸堆笑的样子,眉头一皱:“沈少爷,有何事?” “哈哈哈,多谢敛之帮我收了这鬼怪,这些事谢礼。”说着忙伸手想按住敛之的手,敛之手疾眼快一抽,呵斥:“你想做什么?” “我就想看看那鬼魂还在不在,昨夜不是被敛之抓了吗?”想看看,说着伸手就想去抓敛之手,敛之直接一把吊住他的手腕,手腕一反翻就把人擒住了:“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这沈兆兴平日瞧着也是清秀,此时笑得痴色让人觉得恶心了,敛之可不是慕先生,他对此事是开了窍的,自然知道他笑得意味是什么,这样更觉得恶心了。想着手一压,差点把胳膊拧脱臼了。 “疼疼,我只是想看看敛之的手里还有没有鬼魂。” 自己昨夜见了他,便觉得他鼻梁上的胭脂痣极为勾人,自己在外什么货色没玩过,但这嫣红的胭脂痣加上白皙清俊的样貌,实在令人心思,这才故意来讨好。 这厮恶心得很,一想到他竟然喊了自己名字,简直想吐:“你还不配叫我敛之,快滚!”说着把人压着踢出了房门,反手一下关了,这沈兆兴还得和评华说说才是。 评华一回来,就被守了房门,瞧着敛之冷着脸,坐在鼓凳上,愤愤的喝着茶水,正打算问呢,敛之就气鼓鼓的告状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离开沈家 “你那弟弟,心思不纯,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说着一手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从身上的玉坠子里掏出一大堆礼物,一股脑丢到了地上:“你瞧瞧,你瞧瞧。” 瞧着这些,评华眉头皱了起来,他以为沈兆兴只是骄横,没曾想还好色:“你且放心,我会管束好他的。” 这事儿也不能怪评华,敛之知道,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你难办,左不过我搬出去住也就是了。” “不必!”评华忙阻止道:“明日等我拿到东西我们就走,无碍的。”原本想着,明日拿到那盒子之后,和大哥大醉一场,但如今看着似乎也不行了。 “不若,今天躲着他,和谷芽随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如何?”评华也想来了这几日似乎没好好逛逛罗溪,乘此机会正好躲躲。 “那好。”不用见他就高兴了,管他去哪里,又去叫上了谷芽,三人一起出门去了。 罗溪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带他们去各个店铺看看,瞧瞧要买什么的。修真之人不重欲,所以也只是瞧瞧。 “等会儿去玉器行看看,我想买些东西送给我侄子,也算是我这个二叔的心意。” “好啊!”谷芽眼界比较高,什么东西都只是看一眼就算了。三人一起来了玉器行,这边评华选玉佩,还有些小物件。 谷芽在一旁帮忙挑,他对玉算是有几分眼力:“为什么一定要送玉?”“我希望那三个孩子,能似玉温润。”莫要太过世俗了。 敛之在一旁听着这话,就想起慕先生,随即走到柜边,扫了一眼上面摆放的玉簪,看了一眼没挑到好的,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有有有,稍等!”其中一位掌柜的,又从里间拿了不少锦盒出来,挨个打开给敛之看,挑了好久都才看中一枝蓝田玉制成的发簪,尖长如利锥表上没有花纹,成色瞧着极好,洁白似雪。 “这支还行,只是过于简单了,不过慕先生应该会喜欢。”谷芽替评华挑好了,转而过来敛之这儿。 “你怎知是送与慕先生的?”敛之也看上了,放在手上把玩着。“你不喜欢戴玉,不过慕先生那般妍色,只怕插着竹棍都是好看的。”说实在的,每每想起慕先生,谷芽还是觉得真乃绝色。 “我是不喜欢戴玉,可是我喜欢戴玉的人。”说着将玉簪放好,吩咐了掌柜包了起来。 其实敛之对着玉簪确实不太满意,取了回家打算亲自刻上些东西,秉烛不眠,小心翼翼的在玉簪表面刻上一见喜的叶子纹理。 敛声屏气的生怕出一点岔子,这可是自己赠予慕先生的定亲信物,可不能坏了。等弄到满意的时候,才抬起头伸展了身体,一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小心翼翼的将玉簪收进锦盒,再将放回玉坠子里的空间,这才放心。 这边沈兆涵已经取了东西过来了,因为要得急所以没耽搁,一早就起来了就送来了。评华接过盒子,手有些颤抖。 “这些年我也没看,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珍视?”沈兆涵还是想知道的,这盒子是二十多年前弟弟,千叮咛万嘱咐说保存好,不能看的。 评华深情的望着木盒,巴掌大的盒子却藏着自己最深的秘密。微微叹了口气:“这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的东西,是他临行前赠我的。” “少时求学,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瞧着弟弟如此珍视,也不枉自己这些年都时刻惦记。 “多谢大哥。”评华很高兴,就将昨日挑的玉件都给大哥了,也说了自己下午要走的事情。 沈兆涵很奇怪,为什么来了那么久又突然要走,但是想到家里也释然了:“走就走吧,只是要常来看看我。” “你放心,我会记得的,等我找到他,定带着他来见你和嫂嫂。” “好!” 孑然而来孑然而去,倒是轻松,只是只会了门口的陈伯说三人要走了,就直接走了。 三人牵着马走在罗溪热闹的街头,敛之有些心疼评华,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左不过有我们呢,只把我们当兄弟当家人就好。” “就是就是,只当我们是家人就好。”谷芽也觉得这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尤其是沈父,心都偏到嗓子眼去了。 评华笑得高兴:“我知道,都习惯了,再不济也都有你们呢不是。” 见评华确实没事,三人这才放心。等出了城门,评华交代了一件事:“两位,我想去寻一个人,可能陪不了你们了。” “寻人?寻谁?”三人都已经翻身上马打算离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要回家去吗?” 评华摇了摇头:“寻我之所爱,可我不知道在哪儿,我怕耽误了你们回家团聚,所以想自己一个人去。” “不知道在哪儿还去找?”敛之踢了踢马肚子,把马驱到评华跟前。“天南地北的去找。”评华笑得温存,映着太阳很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他这样笑。 谷芽心中了然了,原来评华心中也有思念的人啊,怪不得能说出那句话来,想着便问道:“可有信物?” “有信物。”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盖子一看,是一块铜钱大的玄色鳞片,映着太阳泛着寒光。 一打开敛之就闻到妖气了,眉头皱了,偏头看了那块鳞片:“妖!”“对,是蛇妖。”评华小心翼翼的将盖子盖好,放回衣袖里。 “你要找一只妖?”谷芽张大了嘴:“那你之前炼的那颗妖丹,是给他的?”“什么妖丹?”敛之没听明白。 “入世之前,我曾去找过评华,他闭关刚出炼了一颗妖丹?”说完转头看着评华:“你就是为了他?” “对!”评华拉了拉缰绳,调转马头往城外去:“我想找到他,这是我多年夙愿,所以为了不耽误你们家人团聚,敛之和谷芽你们去京城吧,我独自去找他。” “这?”敛之眉头皱了,他要去找人也就罢了,但是找一只妖他实在不放心,想当初滂风大师兄就是被妖所杀。 “不行!”谷芽也不答应了:“我不放心,你去寻妖?若是那妖心思不善把你杀了怎么办?回家左不过是那些日子,我不放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寻觅评华所爱 敛之跟了上去:“我亦如此,反正有信物,我们用灵力,找出那妖物的所在之地,应该不会太耽误时间。”说着也想到了谷芽还没回家,转头对谷芽说:“不若我陪评华去,你先回去?” “不行,我也不放心你们。”谷芽对滂风大师兄的事情有所了解,自然心有余悸。 评华坐在马背上,环顾四周,秋高气爽,有几只大雁点缀碧空,周遭草木枯黄,秋风一带窸窸窣窣的又让评华想起了他。 一思起他,眼神都变得不同了,回头看着两人因为去留而争吵时,突然笑道:“一起走吧,等天黑了不就好赶路了。”说着驰马往夕阳去。 评华这一句话,却让两人打心里欢喜了,其实那么久以来都察觉评华有心事只是碍着不好问,如今这件事似乎昭然若揭了。 “好!” 两位应了一声,一踢马肚跟在了评华后边。 入夜之后,三人寻了一处破庙,生了火就烤着谈天说地。 左边看看评华右边看看谷芽,两人都认认真真的在看着火堆。 “等我再见慕先生,我就让慕先生嫁与我。”谈起他,眉眼扬着笑意,火光迎着鼻梁的胭脂痣,格外幸福 闻言谷芽先笑了:“只恐是你嫁给他吧。”对这话敛之不以为意:“谁嫁谁不要紧,重要的是我能与他在一起。” 说着,一下往后仰倒在铺好的草堆上,感慨:“此生唯求此人,长相厮守。” 评华听着不语,从衣袖里掏出那个木盒:“这是妖物,要趁着夜色阳气稀薄才能使用,你看看!”说着递给了敛之。 一下坐了起来,接过木盒。打开之后,觉得妖气确实比午间看到的要浓郁。 伸手小心捻起鳞片,开始打量起来:“这是蛇的鳞片,如果用灵符的话应该可以找到,但此物离开本体许久,要找到本体可能有些难。” “那该怎么办?”评华有些着急。 “费些功夫就能找到的,评华放心。” 这样一说,评华才安下心来。敛之想着要如何做法,才能找到本体,思来想去也就通灵符最合适了:“用通灵符,将这鳞片和你相联系,届时你心中便会有个大概方向,莫多想随着那方向走就好,只是我不擅这个,会有点难。” “那该如何?”谷芽把手里挑柴的棍子放下,也有些担心。“无碍,我们乘着妖气最足的晚上赶路,那方向就能清晰点,但我要做法画符,你们去屋外给我点个蜡烛,因为寻的是妖,我需借些月华方可成事。” “没有蜡烛,火把行不行?” 在外点了火把,将地面上扫干净一处,敛之拿出了朱砂和符纸:“这是百年朱砂,是我存的一点,虽然不及长老用的千年的还有宗主御用的万年的,但也很好了。”这可是敛之自己存的,舍不得用。 “多谢。”评华也知道这百年朱砂,在内院弟子来说算得上是精品了。 这通灵符敛之只是看过几遍,脑海里有个大概照着画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画的好不好另说,左右寻思,画残了好几张符纸。 额头憋着细汗,微微眯着眼睛,蹲在地上绕着头:“怎么画来着?真的是,这一笔应该放在哪里啊!” 修真界内,涧桥西畔中那位绝色男子跪坐在桌边,看着桌上苍翠的一见喜,似乎是察觉了什么,随即站起来转身去了矮桌那边,提起笔却没有沾墨水,用笔尖在矮桌上开始画符咒。 结果远在万里之外的敛之,突然福至心灵,赶紧沾着朱砂,捋平符纸一笔一划的画了起来,好像有人在握住自己的手,教自己。 等符纸成了,敛之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我画的最好的一张。”那符纸上还泛着点点金光,连一旁的谷芽都觉得诧异:“你画的符第一次那么好!” 敛之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没有人,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呢?他又想起了慕先生了。 慕先生将笔放下,察觉到他雀跃的心情和思念,心里也有些高兴:这孩子方才很想自己呢。 “符画好了贴在心口处,现在催动灵力,看看怎么样?”敛之把鳞片包在符咒里递给评华,评华接过来,照着他说的,催动灵力之后闭上眼睛觉得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景象:“好多水,好像是在水里。” “水里?”谷芽和敛之对视一眼之后,继续问道:“哪个水里?” “不知道,上岸了水面上好多荷花,天很黑荷花都没开,路边没有人,岸边有很多柳树,似翠幕一般极好看。”评华死死闭着眼睛,就想看清楚点:“有声音,岸边很多人,有人说,说什么太盐湖什么?” “太盐湖!”敛之一下就想起来了:“那是崇丘!崇丘有个太盐湖,岸边植满了柳树,莫不是那个地方?” 评华睁开眼睛,觉得有些乏累:“是崇丘吗?”“应该是了。”敛之家中离崇丘很近,偶而出去踏青,这太盐湖去过几次,确实如他方才说的那般。 “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在崇丘时,那位老板说此前崇丘发过大水,有一条黑色巨蟒救了很多人。”谷芽现在想起来了。 “初闻并不知道,真的会是他吗?”评华紧紧捂着胸口的符印,自己和他那么近,居然错过了。 谷芽看着他,一脸疲惫和悔恨的样子,上前拍了拍评华的肩膀:“无妨,是不是去看看便知,只是你今夜太累了,应该先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再上路。” “这!”评华有些急不可耐,他想快点找到他,可谷芽说的也没错,自己如今实在是累了,连夜赶路也不好,想着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们快快休息吧,明日一早起来。” 等其他两人都睡了,敛之却睡不着,起来坐到外边的门槛上,抬头看着月亮,他方才真的觉得好像慕先生就握着自己的手,教着自己一笔一划的。 想着伸出右手来,细细观察:“慕先生”涧桥西畔内的男子,轻摇了摇头,呢喃道:“该睡了。” 许是夜深了,敛之觉得有些困倦了,眯着眼睛糊涂了睡了过去。 慕先生站起身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评华就起来了,叫醒了谷芽却发现敛之不在,跑出门去才看到他倚着门框睡着呢,叫了人起来马上就出发往崇丘去。 崇丘到罗溪两人花了四天,可是罗溪回去只花了两天,马都跑累了也不肯歇息。一路到了崇丘,一路打听到了太盐池。 深秋湖面尽剩些枯荷,岸边柳树也不复苍翠,三人站在岸边看着湖面:“是不是这里啊?”谷芽朝着水里张望着:“可是这里并未有妖气啊。” “应该是这里了,但是确实没有妖气啊。”敛之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水里,确实没发觉什么,随即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真的没有,也许已经走了?” “走了?!”评华放眼望着平静的湖面,阿筠原来在这里待过吗?他待了多久?想着竟一下撂下外衣,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岸边有些人,还以为他想不开,立马慌了起来:“快救人啊!”饶是谷芽和敛之也被吓到了,谷芽熟知水性,立刻脱鞋子打算下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探踪迹 敛之在岸上喊了两句:“评华!评华!”水底下的人突然又冒了出来,许多人还有船夫已经过来打算救人了,突然见人冒了头,也都松了口气。 “不见了就不见了嘛,你干嘛想不开啊!”谷芽被吓死了,两只手一只手抓着自己的一只鞋子,姿势颇为滑稽。 “哈哈哈!”评华浮出一个头用手捋干脸上的水,大笑看着谷芽。谷芽一气急,把手里的鞋子往地上一扔:“你下次别想我去救你。”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跳水,但人没事就好,所以敛之也没说什么,把人拉上了岸边寻了一处客栈换了衣服沐浴之后再做打算。 “这里没有,是不是走了?”敛之也想不透了:“这里都看过了,确实没有妖气更没有妖物,会不会趁着发大水就走了呢?” “有可能。”谷芽听着屏风里的水声,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心救他,他还笑我。” 等了许久评华才披好外袍出来了,头发还湿答答的,在里头也听到了谷芽的话,出来就道歉了:“我知你好心,可我也不是笑你啊!我只是喜不自禁,你莫要往心里去。” “喜不自禁到跳湖?”谷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这辈子喜不自禁不了两次。” “哈哈哈哈”敛之在一旁不厚道的笑了:“好了好了,那它不在崇丘我们还得找一趟。” 一听这个评华面色沉了下来:“是啊,他不在这里了,应该去了哪里。”“看来我们晚上还得做一次法,再看看他在哪里。”谷芽也皱着眉,心里觉得应该快点找到他,那自己也能快点回家。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但那符咒我放在外袍了,所以没湿应该还能用。”想到这里,评华忙从外袍的衣袖里掏出符咒,还好自己下水之前记得符咒放在这里头。 敛之接过符咒,查看一番确定没问题:“没湿还能用,晚上我们再看看。” 评华一整天都显得局促,一直不停的喝水看外边天色,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着急,那妖又不会去哪儿。 终于入夜了,等月亮高升之后,三人跳到屋顶上,接着月华评华在此催动灵力,谷芽和敛之就看着评华闭着眼睛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有些摇晃,敛之一看势头不对,立马按住评华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评华快醒醒。” 谷芽也慌了,突然评华身体一软就往后倒去谷芽手疾眼快扶住了他,那只闭着眼睛的人突然一口鲜血吐出来,把两人都吓坏了。 忙将昏迷的人扶回床上,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谷芽很是奇怪:“评华究竟看到了什么,竟如此反应。” “按常理来说,通灵符两端的人是想通的,它看到什么另一个人就会看到什么,像评华这样,只怕另一边有大难了。”敛之说着给谷芽倒了杯茶。 “那现在只能等着咯。”这评华也没醒,不知道怎么问。 评华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谷芽和评华都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下意识去摸心口的符印,眼眶又红了起来:“阿筠,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他看到了,看到它被鞭打,被驱赶,被火烧,拖着残败的身体拼命逃窜,纵然它从未害过人,但身为妖就是错了。 敛之趴的脖子酸,撑起身子来就看到评华醒了,忙起身走了过去:“评华你没事吧?”“无事。”评华忙眨了眨眼睛,生怕他们知道自己红了眼睛。 “你可吓死我了,你看到了什么吗?”敛之顺着在床边坐下,认真的问。“我看到了一处茶园,还有几户人家,还有一条小溪,我被丢了石头拿着火把驱赶被鞭打之后,逃窜到了小溪里。” “茶园到处都有,这样可不好办啊。”这一下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事物,如同大海捞针:“要不你再想想?想想有什么?” 评华闻言又闭上了眼睛,认认真真回想起来:“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树林,树林有个茅草屋,我听到了红河村和新茶村。” “红河村,新茶村。”这两个地面听着陌生,应该不是附近的:“知道地面就好办了,等会儿我们下楼给怒拿点吃的,再顺便问问人,看看有谁知道,我们立即动身怎么样?” 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一拍谷芽的头:“别睡了!”谷芽一个激灵就醒了,揉了揉眼睛:“醒了吗?” “走吧,我们下去给他带点吃的。” 到了楼下,敛之专门去了外边摆摊的地方。“客栈不是有吃的吗?为何非要到外边买?”谷芽刚睡醒,难免有些倦怠。 “我们不是还得去探听红河村还有新茶村吗?这些小地名得问那些市井买卖人才行。”敛之说着,左右看到了一处喝茶的地方,拉着谷芽就过去了。 点了两碗茶端着坐到了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本来有两个人,敛之笑着打了声招呼:“拼个座儿,多谢了。” 茶摊的端了茶过来,敛之乘机问了一句:“对了,咱们要去红河村还是新茶村啊?”谷芽马上接话了:“不知道啊,左右两边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只是不知道怎么走,得好好问问。” “你们要去红河村?”一边喝茶的中年男子,皱着眉看着两人,表情莫名。有人上钩了马上回应:“是啊,那边有亲戚,可父母年迈也记不得是哪个村子了,所以我们想去看看。” “红河村离星新茶村就七八里路,倒是不远,只是我劝你们两个后生别去了,家里有年迈父母,就好好孝敬他们。”男子说着喝了口茶,放下茶碗,拎起包袱就想走。 有了线索敛之哪里肯,一把拉住了那中年男子的手腕:“阿叔这话怎么说的?家里有事相托,不能不去啊。” 中年男子挣开了手,左右看了看才俯下身子,小声道:“那儿闹了妖怪,你们去就是死路一条。” “妖怪?”谷芽头皮一炸,一下就想到了是不是那条蛇妖。 “是啊,听说请了好多个法师来做法,都没办法,我本是想去倒卖点茶叶,没曾想出了这事儿就赶紧走了。”中年男子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为生计发愁。 谷芽一听,这人肯定是认路的了,忙问道:“那知道怎么去吗?我们家里实在有事,把东西放下立马就走。”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小碎银,递给了那男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玄莽踪迹 另外一个一直喝茶不言语的人,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立马把茶碗放下,堆笑道:“这位小公子,我也识得路啊,要不我跟你说?” 那中年男子有些迟疑,但看到谷芽眼睛一下不一样了,见另一个人来抢生意哪里肯,忙把谷芽的手抓住了:“既然你们要去,那我也不拦着了。”说着把碎银子攥在手里。 “嘁~”原本打算抢的男子,一见如此,嘁了一声就放下茶碗结账走了。 中年男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说道:“你们出了崇丘西门,就朝着西边去,到了中和县,你就问那些县民,刘通乡怎么去,到了刘通乡之后,往秋禾山去翻过秋禾山你们看到一大片茶园,茶园附近就是新茶村了,红河村就在新茶村的东北边,走个七八里就到了。” 拿了人家的银钱,说的就比较仔细。 得了路线,两人连东西都忘买了,忙跑回去和评华说,闻言之后,评华也坐不住了,立马就想启程,这一次怎么劝都劝不住了,两人只好跟着他一路披星戴月的赶路。 这一路赶来竟花了七天,三人都是一脸疲惫的到了刘通乡。天实在晚了,就找了一家人投宿,给了些银子换了些馒头咸菜,就着吃了。 正吃着呢,打外边就来了一对父子,父子一看这三位也奇怪:“这三位是?”“这是来投宿的,说明天要上山去。”那老夫人煮了热水过来,端给他们喝。 三人见此,忙道明了来历。那老爷子瞧着三人,啧啧赞赏:“我要是有没出阁的女儿啊,一定要招个做姑爷才行。” “多谢抬爱。”谷芽显得有些局促,怎么人一来就说这个啊。 “阿爹,你说那平嫂子怕是好不了了。”另外一个年轻人,脱下头上的斗笠,叹了口气:“孩子被妖怪吃了,现在人也疯了,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现在天天发疯似的想去找孩子。” “唉!”老爷子一屁股坐到矮凳上,一脚踏在凳子上喝了口热水:“这天杀的妖精,吃了那么多小孩儿,害的不少人妻离子散,要是有神仙就得把他打死送到地狱里面才对。” “这周围也有十七八个了吧,还专吃男孩子。”年轻人说着叹了口气。 评华一听这话,心中一咯噔,他造杀孽了? “我们初来此处,却不知这里有什么事?闹了妖怪?”谷芽将手里的馒头放了下去,看着两人。 老爷子见他面善,倒是没隐瞒:“前阵子,村里开始莫名其妙被偷了孩子,我们四处都找不到,急疯了好多人,后来在茶园地方,有一个孩子不见了,他们四处去寻,终于在一山溪里,找到被妖怪拖到岸边的孩子,那孩子也是运气好,满身是水的还挣扎了上来,后来来了很多人都看到了,那蛇妖好大的一张嘴,吃了好多个孩子。” “你们见着他吃人了?”评华语气有些难耐,可是那老爷子却摇了摇头:“那人家道长那么说还能有错?”说着一口气把热水喝光,把碗磕到桌上:“害人的东西。” “我说老头子,这两位明日要上秋禾山,你们带着他去吧,山路不好走可别迷障了。”这边老妇人把碗收拾走了。 “行!”老头子应了一句就站了起来,评华还想问什么却被敛之按住了。 今夜无眠,一大早公鸡才刚叫,评华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那庄稼人起的也早,天蒙蒙亮几人就出发了。 那秋禾山也不是特别高,五人爬了一上午就到了山顶,老爷子指了指山下:“只管往山下去就好了,另一面都是茶园,有人采茶除草的。” 三人忙道谢,谷芽想塞给人碎银子,却被老爷子推了:“举手之劳的事儿,只当是功德。”说完就带着儿子走了。 三人千恩万谢的送了老爷子,自己转头就开始下山的路,这山路可不好走,到了天擦黑时才看到茶园。 “总算是到了。”谷芽把手上的棍子随地一扔,就往茶园去。 茶园的路平坦好走,走了小半会儿就遇到了一个扛着锄头匆忙赶路的男人,评华忙把人拦下:“这位大哥,这里是新茶村吗?” “你们是谁?”大哥有些戒备,微微侧过身子警惕的看着三人。 敛之忙把评华拦在身后,自己和村民说话:“我们是来找亲戚的,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就看到了这一方茶园,所以才想问问。” 村民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坏人,这里是新茶村,只是天要黑了,你们几个快点走吧,实在不行就找地方住下,最近这里闹了妖怪,要吃男娃子的。” “可是这天色已晚,我们也不熟这里,敢问大哥这里有什么驿站或是住所吗?” 大哥似乎不想多废话看了天色面露惧色:“实在不行先走进村子吧,这里太危险了,保不齐就有妖怪一口把你们吃了。” 现在还不知道蛇妖的具体位置,三人就跟着村民进了村,进村之后发现家家门户紧闭,原本挺大的村子,愣是一声狗叫都没有,实在叫人慎得慌。 那村民好心,把三人都收留了,还给了些凉的饭菜,三人饿了一天了也就没挑,吃了起来。 院子是两进的,外边一个小院子放在锄头之类采茶的工具,第一间是食厅和客厅,往后走是休息的地方。 三人就在外屋吃饭,突然里屋传来了小孩子啼哭的声音,谷芽装作被吓的样子手一抖,饭都差点咽不下去:“我以为妖怪来了,吓我一跳。”哭声伴随着妇人的责骂和哄骗声,在这寂静的地方格外刺耳。 “唉!”一说到这个,大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新茶村招的什么孽,竟然出了这事儿。” “那妖怪是怎么回事?”一说起这个,评华根本无心用饭,只想快点找到沈筠的下落。 “唉,新茶村家家户户都靠着那几座茶园糊口,秋天茶园要除草烧荒,家里有力气的都去干活了,有些孩子带不得就邻里之间互相看着,没曾想从一个月前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孩子不见了,起初没想过是妖怪,后来家里孩子都带到茶园一起去干活了,没想到那孩子被妖怪带到了螺溪边,还好孩子挣扎了起来,被我们找到,那条蟒蛇跟木桶一样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救沈筠 “是黑色的吗?”评华手开始颤抖,连声音都有点不一样。 “是黑色的,那蟒蛇能说人话,还问这里是不是螺溪,把我们吓得撒腿就跑后来请了好几个道士都没办法收了他,有村民说就是它吃了孩子们,作恶多端,吃了那么多孩子,啊呸,明天真人来了就收了他炖蛇羹。” 评华不想理会他们的话,只想知道他在哪里:“他现在哪儿?” “被之前的道士封在了螺溪里,贴了很多符咒,道士说再过几天就能把他收了!那就为民除害了!”说起这个,这村民盼不得那妖精快快死了。 “螺溪在哪里?”评华抑制住狂跳的心,尽量显得平静。 “就在村外那条山溪,往上游走一段就是了。”说起那个地方,还是有点害怕。 评华突然跟疯了一样,唰一下站了起来往门外跑去!“评华!”敛之下意识伸手就想去抓他,哪知抓不到,立马就站起来了,看着评华开门跑了出去。 “不能去啊!”那村民瞧着外头漆黑的月色,慌张道,仿佛一出门就会被妖怪吃了一般。“没事的!”谷芽随口安慰了一句,拉着敛之就往外跑。 评华冲进了夜色,也不管去哪里,就照着路往村外跑,丝毫不顾两人在后边追。 “阿筠!阿筠!”评华从未如此慌张过,连心都是吊起来了。奔入茫茫夜色之中,藏着他最珍贵的东西。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看到一处山溪,评华往上游望去:“在上面!”掉转头往上游去,可上游四处都是野草,不好下脚,可评华哪里管得了这些一步一个坑,踉踉跄跄的往上走,这周边的树都被贴上了黄符。 评华恶狠狠的扯下这些符咒,就往地上扔,他看到了就是这些符咒将阿筠压得喘不过气,那感觉不好受,他亲身经历过。 “评华疯了吗?”谷芽看着远处一脚深一脚浅的身影有些气急。“理智的人发起疯来时劝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做什么。”敛之叹了口气,虽然不知评华因何如此,但是至少人别出事,想着就跟着上去。 评华跑了很久,身上狼狈,手上脚上衣服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渗着鲜血脸上也是狼狈,被树叶划了好几道口子,发髻散乱连鞋子也丢了一只,评华从未如此狼狈过,但他从未如此激动过。 “阿筠!”跑到了一处蓄水的地方,大概池塘那么大但深不见底,周遭上的树都贴着黄符,评华朝着水中大喊:“阿筠,你在吗?” 水面平静无波,似乎没什么东西,评华身上一软,跪到地上呢喃道:“阿筠,你若在的话,你出来啊,我是阿文,你又不见了吗?”说着竟掩面开始抽泣起来。 突然听到有一丝水声,评华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水面上渐渐有了涟漪,激动地挺直了背,可水面又慢慢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评华彻底绝望了,跪坐在岸边,垂着头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敛之和谷芽这边小跑着过来,就到看到,水面上有一个悄悄伸出半个头,比木桶一样大的蛇头,吓得两人差点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就见那蛇头悄无声息的往评华身边靠,像是在狩猎,谷芽一急就喊了出来:“评华小心。”评华闻言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蟒蛇的头,在自己头上。 瞪着浑圆的眼睛,吐了吐信字,头上缺了一片蛇鳞,通体黑色在月光下反着光华。 这一口下去,评华还不够他吞的,敛之伸手一道符就从手掌里飞了过去,直往玄蟒身上去,那蟒蛇有戒备,一下又缩回了水里,往对岸游去。 评华一下站了起来:“阿筠!你别走!”边喊着就想下水,这是两人也敢到了,谷芽一下就拉住了人:“你疯了,你会被吃了的。” “他不会吃的我,你放开!”评华挣脱了谷芽的手,一激动一脚滑到了水里,边上的水不是特别深,只到膝盖,但是再迈一步就不知道深浅了,所以敛之死拉着评华不让他再走。 正当三人拉扯之时,那条蟒蛇又游了过来,岸上两人吓得敛声屏气:好大一条啊!评华便看着他朝着自己来。 一直游到了脚边,在水里轻轻用信子舔了舔评华的脚上的血,像是试出了什么看了看水面上的人,头也跟着浮了起来。 跟评华平视,那蛇竟口吐人言,疑惑的问道:“阿文吗?”声音阴鸷低沉,评华一听这话,眼睛瞬时间红了,伸出空着的手,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玄蟒的下颚:“是我,阿筠啊!” 感受到了熟悉的动作,蟒蛇舒服的微微眯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瞬周围黄色的符纸突然发了光,一下打在蟒蛇的眼睛上。 蟒蛇一吃痛整个摔到水面上,溅起了大片水花,把所有人都打湿了。 其中最激动的就是评华了:“阿筠!”想着就伸手想去捞他,可敛之他们拉着呢。阿筠虽然很痛,但是还是想去见阿文,奄奄一息的又游了过去,一个头趴到了岸边,一阵黑光闪过。 那条蟒蛇消失于黑光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脸趴在水边的水草上,身体就浮在水面上,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这可怕人吓死了,评华忙蹚着水过去把人翻了过来,一瞧那张脸虽然鼻青脸肿的一只眼睛也开始流血了,但是还是分辨得出来的:“快过来帮忙!” 这下两人看着也不怕了,忙下来一个在岸上接,两个在水里托,把人拉了上去。评华上来脱下外衣给人包上。 但看得出来,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淤青烫伤,刀疤伤口什么都有。评华看着很心疼,将人抱在怀里,伸手去搭脉。 “怎么样了?”敛之蹲下来,看着他一身伤痕,也觉得有些夸张:“怎么受了那么多伤?”“说受害的是村民,但怎么瞧着他才是受害者。”谷芽也摇了摇头。 “他快死了。”评华喃喃道出这个事实:“妖力耗损太过严重了。”说着,心疼的抱紧了怀中的人,将头埋进他的肩窝红着眼睛,另一只手则搓了搓他的耳垂:“若是我早来一点,他就不会说那么多苦了。” “你也别自责啊,你是药修一定有得医的。” 一听谷芽这话,评华抬头呆呆的看着两人:“对啊,我能救它。”说着慌忙看着怀中人惨白的脸色,下定决心般:“我有一嘱托,好好待它,送它去玄法宇宗,让他修炼得灵智,评华在此多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发现端倪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遗言,敛之皱眉刚想问什么,评华用右手食指,摁住他的眉心,开始渡灵气。 “你疯了?你用自己灵气去填补他的,他是妖天生不同体质与我们不同,你若强行渡灵气,就是在以命换命。”敛之吼着就想扯开评华的手,但却被谷芽拦住:“你这样强行打断,两人都要死。” 评华义无反顾,他不能也不想让他死,纵然自己道消身死,可阿筠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值得了,所以他没有半分保留。 谷芽见评华脸色越来越白,无法只得好言相劝:“评华,你入世回去之后,再过五年经学,你就是玄法宇宗的长老,你是药修阁的阁主,你有大好前程啊!” “我不要,我只要他。”评华是打定主意想救人,谁来劝拿什么换他都不要。 谷芽拉了拉敛之,敛之如今也是左右为难都急红了眼了,思虑再三终于蹲了下来:“评华,你松手,我能救他。” 声音有些虚弱:“你骗我?”“没有。”敛之忙按住评华的肩膀:“你听我说,我可以救他,在山顶或空旷处,摆上几道聚灵符,汇聚灵气或许他有的救,再说你身上不是有药?不是有灵泉水吗?一定可以的。” 评华闻此,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缓缓收回灵力松开了手,可一松开自己的手,评华也马上晕了过去,耗损太多灵力了,此时两人都是虚弱的。 敛之和谷芽只好收拾这个烂摊子,一人一个把人背回了村里,求了一个村名腾出了一处破烂屋子,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谷芽又从附近的牛棚处找了些稻草铺在了炕上,这才把两人安置好了。 等安置好了之后又在那蛇妖的眉心处贴上一张聚灵符,谷芽则泡了些灵泉水给评华服下,弄完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昨夜之事两人皆是疲惫不堪,谷芽盘腿坐在地上稍作休息,敛之撑开了沈筠的眼睛,看着圆形瞳孔,带着黄色并没有红色和普通的蛇一样,皱起眉头:“奇了怪了,不应该啊。” “我都快累死了,你说什么奇了怪了?”谷芽说着,锤了锤自己的腿,这几日都马不停蹄的赶路,翻山越岭,昨天又一整晚没睡背着评华回到了村子,再这样下去只怕就累死了。 看谷芽也是累极了,先让人休息一下比较好:“算了,你先歇歇吧。”敛之也累了,随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做了下去打起盹来。 评华意识还没彻底回拢就感到了四肢酸痛,胸口有些闷头有些迟钝,等恢复意识之后,身上不舒服的感觉跟重了,连动动手指都很难。 感觉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微微侧头便看到了那张脸,有些失声:“阿筠。”挣扎着想起身,声响吵醒了敛之。 见人醒来,敛之忙爬起来过去扶住评华:“你没事吧?觉得如何?”“阿筠,阿筠他”到了现在这样,评华还是先关心那妖。 “他没事,我给他贴了聚灵符又有你前期渡的灵力,现在只是昏迷了。”见他想挣扎起来,就帮忙把人扶了起来:“你小心些,你灵力突然缺失太多了,所以现在有些乏力。” 评华强撑起来去扶他的脉,察觉到脉象回缓,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心中大石落地,也轻松多了:“此次要多谢你和谷芽了。” “都是兄弟,只是我之前从未想过你会如此疯狂。”敛之都不相信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疯狂的评华是本人,在他的眼中,评华从来都是冷静理智,做事沉稳有条理。 评华并没说什么,只是浅笑着握着沈筠的手,只当做回答。 或许他此生的狂热和执念都放在了沈筠身上,他不在意其他的,所以他能忍,能冷静去看待很多事情。 此时外边突然有人敲锣打鼓起来叫嚷起来,连谷芽都被吵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揉着惺忪的睡眼,眯了眯眼睛才看到外边有一堆人跑了过去。 敛之也站了起来,朝外头张望:“外边突然好热闹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谷芽也站了起来,走到门框边上,这门只剩下一个门框了打着哈切朝外探头。 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抓妖怪!”“打妖怪!”之类的。 “好像是抓妖的?”谷芽回头看了三人,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可是妖已经被我们抓了,这可怎么办啊?” “刚刚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其实这件事敛之也觉得奇怪,转身走到床边,撑开了沈筠的眼皮,看到了黑黄的眼睛:“你们看看,他的眼珠黑黄分明,十分澄澈没有一丝红色,是不是?” 谷芽也跑了过来,撑开了另外一只眼睛,看着像是玻璃球一样干净:“确实如此,可这又如何。” “可是,我和慕先生谈过妖物的事情,他说:如果是妖的话,他若是造了杀孽他的眼睛会有红色,这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可是如果真的如村村民所说,他吃了很多孩子那他眼睛一定带着红色,可是没有啊!”敛之看着评华,这样一说他一定能明白。 “慕先生不可能会骗我,所以一定是村民说了谎,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说谎?” 这样说就不对了啊,那些村民传说阿筠吃了十来个小孩,但是眼睛却如此干净,这样似乎有点说不过去:“那是那些村民说谎?” “我觉得不是,有多少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说死?”评华此事头开始疼了,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村民没有说谎,阿筠也没有杀人,到底是谁从中作梗?” 谷芽见那蛇妖还没醒,现在也问不了什么:“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不若我们去看看那些人如何收妖?再探探消息?” “那我和谷芽去看看,你在这里休息顺便看他,莫让人知道了他就是蛇妖的事情。” 评华此时,眼中除了沈筠也放不下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好!” 临走前,敛之见评华身体虚弱,只怕也没什么力气,就留了只传信的纸鹤,嘱咐如果有人来了,就传信过去,他们马上赶过来帮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假意收药? 见评华身体虚弱,只怕也没什么力气,就留了只传信的纸鹤,嘱咐如果有人来了,就传信过去,他们马上赶过来帮忙。 评华右手紧紧握着沈筠的手,左手拿着敛之给的纸鹤,侧着身子看着胸口起伏的人,眼睛有些微红:真好,你我都活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这边谷芽和敛之,混在人群之后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昨天那个水池边,这里约莫四十多个村民,都是年轻力壮的,有的人扛着桌子有人扛着包袱,到了岸边开始摆好桌子和贡品。 为首有一个身穿道服待着道士帽,手里端着把拂尘的男人,看着有几分仙气,或许真有两下子,他正摆着桌上的香炉供奉。 敛之垫着脚看着里面,有模有样的:“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这周围的符咒都是他布下的?”谷芽也觉得奇怪。 “不好说,再看看。”两人决定静观其变,暂时看看他意欲何为。 那道士,端着拂尘,烧了张符咒往一碗水里丢,然后又端起水碗,走到岸边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咒语,头一颤一颤的,念了许久之后将碗里的水都泼到水里。 “我觉得像是神棍。”谷芽悄悄在耳边说,敛之也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这厮怎么看怎么像是神棍。 这厢好像法术做完了,又转头到了法坛边,拿起一把桃木剑,开始对着水里挥舞起来,众村民看得啧啧称奇:“这道士看起来法力高强,一定能收了这妖孽。”“就是就是,收了我们就平安了,费些钱也值当了。” “这厮绝对是个骗子。”敛之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在装模作样骗钱。“那怎么办?”谷芽瞧着干被骗也不是办法。 这是敛之也有了注意:“我们将计就计一下,假装蛇妖被收了,这样他们也不会惶恐更能保护他。”“好主意!”谷芽只觉得这注意好,只是要这么作法就看敛之的了。 敛之拉着人,一直往后退到了两百步外芭蕉树下,看到脚边从韭菜莲,随手扯了片叶子捏在手上,嘴里念了不知道什么,那叶子就消失在他手上了。 随即拿出一张运水符:“你瞧瞧,一条大蟒蛇!”说着将手上的符咒贴在右手掌心处,轻声念了句:“起!” 那原本平静的湖面陡生起一丈高的水柱,那些村民看着水柱都吓呆了!纷纷开始四散逃跑,那装模作样的道士被吓傻了,呆呆看着冲天的水柱,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落!”敛之突然反手往下一压,那水柱突然像是被打碎了一样,水溅得到处都是,那些村民全身上下浇了个透心凉。 道士傻傻的望着水柱待过的方向,全身上下都没浇湿了,嘴巴噗噗吐出水来。正在此时,从水池里探出一个蟒蛇的头,盯着道士。 一人一蛇对视,被吓得魂不附体,腿软到想跪下他也想跑但是跑不了了,那蟒蛇慢慢伸出头靠近道士,道士吓得脚开始抖了,失声吼了一声:“救命啊!” 那蟒蛇应声咻~一下不见了,变成条野草,飘飘忽忽的落到水面上。一切闹剧,归于平静,那些逃跑的村民,有些没来得及,见那条蟒蛇居然被道士一吼就不见了,是被降服了吗? 那些没能跑远的村民,又重新聚集过来:“蛇妖不见了?”有的胆大去看了看水面,好像真的没有看到了:“活神仙啊!” “啊?”那道士现在还惊魂未定,就看着一群人簇拥了过来围住了自己,看到人终于是回过神来了:“啊?哈哈!”干笑了两声咽了咽口水,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躲在芭蕉树下的两人,捂着嘴笑了。那道士惊魂未定,别人说什么就傻笑一下,那些村民却都认为这是世外高人的样子,心中更敬佩了。 不过也有围得近的,怎么味道一股子尿骚味,但也自我安慰那是符水之类的,倒不太在意。 众人心中都觉得蛇妖已经收了,心也就放下了,拥着那道士欢欢喜喜的走回村里。 “这厮看起来也是个没胆子的,怎么敢来这里?奇了怪了。”谷芽摇了摇头。“先看看,他有什么动静吧。”说着又跟着村民回了村子。 其实这事儿道士也是一头雾水,自己收了别人的银子来这里做做样子,没曾想真的收了妖,只是那妖是怎么收的?啊一声就收了?收妖那么简单的啊! 但身上实在难受,就赶紧去换了衣服,一身清清爽爽的出来,许多村民都簇拥着自己,阿谀奉承的话,心里感觉自己都快飞到天上了。 但不好表现出来,毕竟神棍也有职业修养,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除妖降魔乃是有利百姓的事情,各位不必如此。” “您收了妖,便是我们新茶村的大恩人。”一位为首的老者,手里捧着包红色的东西,估摸是银子,捧到了他面前:“这些是我们孝敬道馆的香火钱。” 道士一看布包,眉头轻轻一挑似乎已经看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端着仙风道骨的样子:“这既然是好事,这等俗物也免了吧。” 长者一听就知道是客气话,忙说道:“这是您的功德,只是人生在世免不了五谷杂粮,这银子权当做我们给道馆的。” “是啊是啊!”村里人纷纷道:“您为我们除了妖,这钱您拿着吧。” 众人都这样说,正好也是个台阶,道士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红布包:“那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将钱藏进衣袖里,抖了抖拂尘:“福生无量天尊。” 这道士没有多享受几天奉承,而是借故离开了,谷芽和敛之两人贴上隐身符,就悄悄跟在他后边。 这道士是个神棍,连个正经招式都不会,只会骗人的把戏,哪里会察觉他们,就自顾自的赶路,出了村子就往东边去了。 东边多山多树,越走越荒无人烟,他来这里做什么?两人小心跟着,走了到傍晚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应该快来了吧。”晚秋风凉,又是在密林里,拢了拢衣襟。这才有心思去想早上的事情,其实自己也是没搞明白,自己吼一声就收了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翻疑云 但身上实在难受,就赶紧去换了衣服,一身清清爽爽的出来,许多村民都簇拥着自己,阿谀奉承的话,心里感觉自己都快飞到天上了。 但不好表现出来,毕竟神棍也有职业修养,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除妖降魔乃是有利百姓的事情,各位不必如此。” “您收了妖,便是我们新茶村的大恩人。”一位为首的老者,手里捧着包红色的东西,估摸是银子,捧到了他面前:“这些是我们孝敬道馆的香火钱。” 道士一看布包,眉头轻轻一挑似乎已经看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端着仙风道骨的样子:“这既然是好事,这等俗物也免了吧。” 长者一听就知道是客气话,忙说道:“这是您的功德,只是人生在世免不了五谷杂粮,这银子权当做我们给道馆的。” “是啊是啊!”村里人纷纷道:“您为我们除了妖,这钱您拿着吧。” 众人都这样说,正好也是个台阶,道士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红布包:“那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将钱藏进衣袖里,抖了抖拂尘:“福生无量天尊。” 这道士没有多享受几天奉承,而是借故离开了,谷芽和敛之两人贴上隐身符,就悄悄跟在他后边。 这道士是个神棍,连个正经招式都不会,只会骗人的把戏,哪里会察觉他们,就自顾自的赶路,出了村子就往东边去了。 东边多山多树,越走越荒无人烟,他来这里做什么?两人小心跟着,走了到傍晚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应该快来了吧。”晚秋风凉,又是在密林里,拢了拢衣襟。这才有心思去想早上的事情,其实自己也是没搞明白,自己吼一声就收了妖? 正寻思着,转身就跑到一丛杂草堆前面“啊~”叫了一声,但看着杂草堆没动静,难道这里没有妖?亦或是自己没办法收妖只是误打误撞? 敛之心中有些嫌弃:这怕是个傻子吧?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了一个身穿粗布短打的魁梧男子,走路稳健面露凶相,看来身上有些功夫。 两人悄悄退到道士身后的一棵树后,这样也听得到他们的谈话。 道士见人来了,抱怨:“再不来天一黑我就走了。”魁梧男子走上前来,打量了道士一眼嗤笑道:“就这点胆子还敢收妖?” “我可是把妖都收了的。”说到这里,道士很是骄傲拿出衣袖中的红布包:“瞧瞧,我要是没两把刷子敢接这活儿?” “你把妖收了?”魁梧男子一听,并未有多欣喜的样子,反而有些气急败坏:“谁叫你把真的把妖收了的?” 那道士一听也不愿意了:“你找我来给我银子,不就是让我去收妖的吗?如今收妖事成,你还得给我另一半银子呢。” “银子?”那魁梧男子一听这话,冷笑起来:“行啊,那我就给你银子。”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呐,好好收好了!” 那道士没想太多,结果一直在手里掂了掂:“以后有这样好事还招呼啊!”说着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转身就想离开。 哪知一转身,身后的大汉突然从后背掏出一把匕首,乘其不备就捅进了道士的后腰处:“我们指望这蛇妖来洗清嫌疑,没想到被你破坏了,还敢来找我要钱。”说着,有恶狠狠的捅了好几下。 这人杀的有些突然,两人都呆了。 那道士睁大了瞳孔在两人面前倒了下去,那男人用袖口擦了擦匕首的血迹,碎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要钱不要命。”说完连尸体都不管直接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两人才敢上前:“这是怎么回事?”谷芽蹲下来,看着已经死透的人,人死了线索断了:“方才说什么,你叫我来收妖?这神棍是那男子寻来的?”说着从他怀里摸了一会儿,才摸到了一锭银子。 “如果是,那就是同伙,同伙黑吃黑?”敛之也是心存疑虑,但是想到了方才那魁梧男子恶狠狠的那句话,好像有了眉目:“他刚刚说:指着这蛇妖来洗清嫌疑,蛇妖是他,那嫌疑是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评华小时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带着狼嚎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谷芽站了起来:“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找评华吧。” “行吧。” 两人就先走了没多久,就有狼过来了,开始撕咬争夺。 两人戴夜而归,评华和沈筠都躺着休息,听到了脚步声,立即睁开眼睛,转头警惕的盯着那半敞的门,手里紧紧攥着纸鹤,但看到来人立马放松了。 两人小跑了进来,喘着粗气一跃进了门,才放松下来:“跑慢一点,要大战群狼了,吓死了。”谷芽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躬下身子。 “这地方偏的很,怪不得他不用处理尸体,狼一过来什么都不剩了。”敛之看着门外的夜色,松了口气。 “什么尸体?”评华就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就醒了。 谷芽缓了口气,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尤其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 “那男人唆使道士来除妖,收了妖之后却又把人杀了,这是什么道理?”评华半撑着身子,但另一只手从没放开沈筠。 这实在有些想不通,三人正犯难时敛之看到了沈筠,吓了一跳:“快快快,评华,把他抬到外边去。” “为什么?”评华下意识半护住他的身体。“他体内灵气虚乏,外边有月亮加上我的聚灵符,可以补充他体内灵气,痊愈得更快。”说着挽起袖子过来帮忙:“先把他抬出去,让他晒着月光,快点。” 评华此时自己都全身乏力,自然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看着他们两人小心翼翼的把阿筠抬了出去,让他晒着月光,怕他膈着就把人半抱在怀里。 坐在门外的小土堆上,看着几步远的评华小心翼翼抱着那个男人,谷芽实在想不透:“你说,昨晚评华真的想要以命相换吗?” 他看得出来,评华是真的毫无保留想救他,连大好前程长命千岁都不要:“是真的吧,我未曾想过评华会如此。” “他忍了那么久一定很辛苦,我虽说是皇家但父王母妃都极尽疼爱,可评华从小爹不亲娘不爱的,还得看着其他兄弟得宠。”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这沈筠大概是他这一世最大的执念了。” 两人说着说着,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评华看他们互相依靠着睡着了,放轻呼吸,抱着怀中的人也慢慢眯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又把沈筠搬了回去,评华这两日歇息之后身上轻松了不少,坐在床沿边上,叫住了正想出门的两人。 “谷芽c敛之,我有一事想与你说,是关于他的。”说着伸手握住了沈筠的手,此事谷芽忙解释道:“其实你要觉得好就行,也不必向我们解释,我们信你。” “并非解释,而是倾诉,我一直习惯了忍耐,在家中忍着孤寂除了大哥,谁都没真的把我放在心上,进了玄法宇宗后,我也是循规蹈矩努力修炼,一直想再见他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一直怕评华憋坏了,如今人愿意说倒是件好事吧。“那行你说吧,我们听。”敛之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了下来,谷芽就坐在他旁边。 “我们家从京城搬到了罗溪之后四姨娘就怀孕了,父亲最宠爱的便是四姨娘,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私塾先生和大哥之外,没再看过他,母亲整日为那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发愁,把我忘却其实也是常事,可是她竟然将大哥送去修学,至此之后,那偌大的沈府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听此言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这沉稳的性子,许是年少时无所依靠练成的吧 “上天眷顾我,便让阿筠出现了。”谈及他,评华眼神都不一样了,脸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表情,温馨快乐。 思绪回到四岁那年,府中人闻得四姨太喜讯,个个都面上装着高兴,心里多少阴谋诡计不敢吐露,只有自己还是一个人跟着兄长上私塾,兄长教自己习字学文,可突然有一天,母亲突然说要将大哥送去修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初遇沈筠 沈兆涵背着书袋子看着拼了命哭闹着想跑出来却又被下人死死按住的弟弟,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原本出了门又重新转了回来。 “大哥,你别走啊!大哥,你别走,阿文不闹了乖乖的读书写字。”沈兆文哭闹着,拼了命的想跑出去,可他不过四岁哪里敌得过大人的力气,纵然是衣衫都被撕扯坏了,也跑不出去。 沈兆涵从小疼这个弟弟,如今瞧着他哭闹着,连嗓子都哑了心里更是不舍了。忙小跑进去,十一岁的孩子一把推开两个下人,抱住弟弟:“阿文,我过两年就回来了,你要乖得读书写字,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阿文不要不要。”哭到最后只剩下哽咽了。 沈兆涵抹了抹哭得通红的小脸,按住他的肩膀,全身跟着一起抽噎一抖一抖的,手脚都是挣扎出来的红痕,小心的把弟弟的手握住,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阿文,忍耐方可为君子,方可成玉器。你忍三年,三年后大哥必定回来,很多事情我们都没办法,那就忍到我们有办法解决为止。” “你真的会回来吗?” 沈兆涵用力将弟弟抱紧了:“会的!大哥答应你一定一定会回来,此乃君子之约。”我们一起忍,等大哥忍到有能力了,一定连你一起带走,离开这个所谓的沈府。 人终于还是走了,兆文哭了几天,都吵着要去找大哥,沈母不耐烦沈父就怕他哭闹,惊扰了四姨太的胎,就直接将人关在了房里。 兆文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斑驳的撒在地上,初秋太阳很暖和,便站了起来,坐到了地上让阳光晒着自己,想想看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从坐到变成了躺,他觉得这府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冷的,除了这阳光之外。他又想起了和大哥一起去踏青,大哥带自己去湖边玩耍,这阳光和那天的很像。 才四岁的孩子,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倒在地上,已经不会闹了只是默然流着眼泪:“大哥,我忍到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 关了几天也老实了,好像一切恢复了原样,只是小孩话少了,学的也更认真了。 这张桌子,只有母子两个人吃,其他妾侍是不能在正桌上吃东西的,所以都在各自房里解决,而沈父因为担心四姨娘的胎,也跟着在她房里吃了。 沈母看着儿子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皱了皱眉但看着他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还是不忍苛责:“多吃点,这几日都饿瘦了。” “是!”兆文又重新端起碗,把剩下的那半碗饭都吃了,撑着肚子回到了卧房,就忍不住把东西吐在了痰盂里,吐完之后擦擦嘴,若无其事的去看书。 转眼到了初春,那边房里也开始着人备着生产,老爷疼爱她所以府里上下都提心吊胆,生怕她出什么事怪罪到自己头上。 兆文不想理会那些人,就乖乖呆在房中抄文章,二月天气还是很冷,屋里烧着炭味道不大好,兆文就擅作主张去开了窗户透透气。 这间屋子,有两头,一进门左手边用屏风隔着是读书写字的地方,右手边是休息睡觉的地方,用珠帘隔开。 踮起脚推开了窗户看了眼院外凄寂的景色又回来抄书,一笔一笔极为认真,他答应过大哥要好好学文,不能等大哥回来自己荒废了。 抄了大半个时辰,手都酸了,就活动了一下手腕,转头却瞥见了外头一棵刚抽绿芽的木兰上停着一直蓝色的蝴蝶。 兆文看呆了,原本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色彩,原本伪装得很好的心又突然活泛了起来,随即放下笔,走到窗边趴在窗沿上看着蝴蝶。 此事外边突然乱了起来,有惊叫声和脚步声。这一吓倒把蝴蝶惊得飞走了,兆文还想看,便忙转身跑出屋子,跑到院外看着蝴蝶飞过院墙,他的心也跟着它飞了。 出了门,看到外边乱哄哄的,就听到一句:“四姨太快生了,快去准备着。”自己将会有一个弟弟,可和自己有关系吗?反而那只蝴蝶在心目中更重要,就逆着人群往蝴蝶飞的那方向跑去。 边跑边看着天上,看那蝴蝶一直往后院飞去,脚步不停的一直跑到了后边一座半荒废的院子门前,看着蝴蝶飞进院子。 才五岁也什么都不怕,自己推开半掩的院门,就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这院里四面墙都挂着满满的三角梅,初春之际映着嫩绿色,虽然没开花但足够让人欢喜。 “真好看。”评华走了进来,小跑到了院墙边,伸手握住了一枝枝丫荡了荡,引得墙上最高处的花枝也摇晃起来:“跟绿幕似的,真好看,只是为什么没人看呢?”想着这样的美景真浪费了,已经将蝴蝶抛到脑后了。 五岁孩子软糯的声音,衬着这初春的景色,十分得宜。 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的声音:“有人看!”声音悠悠是一个男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沈筠趣事 兆文一惊,四下看去却没发现一个人,反倒看到了一口井,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没想太多就往井边走了过去。 趴在井沿上往底下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就喊了一句:“有人吗?”声音回荡着重新传回耳朵里,兆文还以为是没人,私下觉得那应该是自己幻听了。 刚想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没人!”随即一愣,这声音就是刚才的,又把头往里头探了探:“你胡说,分明有人。” “没人没人没人。” 一听这话,兆文就给杠上了,完全忘了这井里莫名其妙有声音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你胡说就是有人,不然你怎么会说话的?你给我上来!” “不上去,就是没人。” 井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什么,兆文轻轻踮起脚,又喊了一句:“你上来。”哪知喊得太用力了,直接头一重往井里栽去。 兆文最后的只觉就是脑袋撞到了水面,然后有个滑滑冰冰的东西把自己卷了起来。 昏昏沉沉的好像觉得自己掉下了水好冷又好像很暖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有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蹲在面前看着自己,眼睛像蛇的眼睛,可也琥珀一样澄澈,真好看。 那男人见自己醒来,刷一下在自己眼前不见了,随着人不见兆文又昏迷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身边是洪姨还有母亲:“怎么会在这里?”“二公子!”洪姨哭得眼睛肿了起来,母亲则是红着眼睛看着自己。 沈母见人醒了,心中大石落地:“阿文,你病了两天了,可还好吗?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去了那座荒院了?”说着用手探了探额头,发觉不烧了才放下心来。 “我不知道,好像掉到井里了,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说起这个兆文头又痛了,沙哑着声音,看了洪姨:“我想喝水。” “哎哎!”洪姨边擦着眼泪边往桌边跑去,倒上了被茶吹了吹正打算喂就被沈母抢了过去,洪姨见此就退了出去。 等第二天兆文才听说原来等到天黑了,院里的下人没见到自己才开始去找,翻遍了整个沈府终于在那处荒院找到了自己,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四姨太生了位公子,只是大出血了但所幸后边救了回来,算是母子平安。 等到了第三天,沈府才知道阿文掉进井里病了的事,就抽空过来看看,见孩子面色如常又恭敬,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就又回去了四姨太的屋里。 其实兆文一直想说一句:恭喜父亲喜得麟儿,喜得连其他儿子差点丧命都不当回事。但他想起大哥说要忍,就硬生生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这几日病着母亲也托了让私塾先生别来,好好休息。整日睡着到了晚上反倒睡不着了,索性披着棉被盘腿呆坐在床上,小小的身躯藏在棉被里,显得格外瘦弱。 忽一阵冷风过来,兆文一回头便看到原本紧闭的窗户开了一个缝隙,从缝隙里透出一只眼睛,那眼睛像是蛇的眼睛。 “有鬼啊!”兆文喊了一句又立马把被子盖到了头顶,整个人缩在了床上,门外的洪姨听到了里头的声音,里面推门冲了进来:“怎么了二公子?” “有鬼,洪姨窗外有鬼。”兆文缩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伸出来,洪姨见此,忙过去点上蜡烛安抚道:“二公子别怕,有洪姨呢,洪姨替你去抓鬼。”说着举着点燃的蜡烛,走到了窗边。 可见窗户却是严严实实的关好了的,正奇怪着就猛一把推开窗户,才看到外边什么都没有:“二公子,外边什么都没有,您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听见了没有,兆文才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洪姨:“真的没有?”“您应该是落水了,现在精神有点不太好这才看错了。”洪姨过来,放好蜡烛帮兆文整理床铺,安抚人睡下:“洪姨就在门外,帮二公子看着,有什么就喊一句。” “那你不能走啊。”如今还是惊魂未定,只恐又看见那眼睛:“把蜡烛留着吧。” 洪姨一走,屋里就又剩兆文一个人了,微弱的烛光照着房梁,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那双眼睛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左思右想之下,猛然间记起自己掉入水里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过那双眼睛,那个赤裸的男子。 想着想着就迷糊的睡了过去,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蜡烛已经熄了。 第二天休息时,洪姨特地留了一只蜡烛,而兆文也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他想要弄清楚自己掉进水里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等到了半夜,终于忍不住想睡了过去时,就听到‘吱呀’一声很轻很轻,兆文忙闭上眼睛,就听到了窗户继续开大。 偷偷睁开眼眼缝就看到蜡烛被外边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马上又闭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夜半相聚 好像有人过来了,然后就有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再是有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好暖,是发烧了吗?”自说自话之后,却跑去把窗户开得更大了。 兆文又怕又好奇没敢睡着,就这样顶着夜风吹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就开始流鼻涕了,他连着来了三四晚,每晚都只是开窗户,什么都没做。 终于兆文是忍不下去了,入睡之前就吩咐了洪姨今晚别守夜了,自己先去睡吧。 然后自己躺下之后,果不其然他又来开窗户了,二月的夜风也是冷的,兆文忍无可忍直接一个掀开了被子:“我都被你冻死了都。” 那男子似乎没预料到他没睡,愣了愣突然变得惊恐起来,立马跳到床上蜷成一团掀开了被子躲了进去只露出一对脚板在外面。 兆文看着拱起来的一团,心里诧异这人怎么像个傻子?随即用手拍了拍那一坨:“喂,你到底是谁?” “我的肉不好吃,也不能泡酒。”说着竟开始抖了起来,声音被被子蒙住,听起来有点闷。 “什么泡酒?”这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害怕是怎么回事? “你不把我抓去泡酒?”只看到男人的脚板上下动了动,有点可爱。“那你出来,你出来我就不把你泡酒。” 一听这话,男人竟真的乖乖露出了一个头,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孩子:“你真不把我抓去泡酒?” 那双眼睛在夜里更显耀眼,这样一看就和记忆力的那一双眼睛重合了,随即点了点头“我不把你泡酒,你快出来。” “哎!”那男子真听话,从被窝里面出来赤裸着上身毫无顾忌的展现在他面前,下半身真好被棉被挡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兆文盘腿坐在他对面,仰着头看着他。他摇了摇头:“我不是人,我是妖,是蛇妖。”他太单纯了,以至于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就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是你救了我吗?在井里?” “你掉下去,我托起来。”说着,双手并拢比了个托起来的动作:“托高高,就不怕。”说着把托的动作举得更高。 还真是他救了自己啊!兆文心里想着,那他就是个好妖怪咯?五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世俗想法,只觉得他救了自己就是好人:“多谢你救了我,否则我死在井里他们都不知道。” “不吃我的肉了吗?”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看着场面也滑稽,一个身长六尺的大男人,竟在一个小娃娃面前小心翼翼,实在奇怪。 “不吃你的肉,可是你为什么每晚都来开窗户呢?” 小娃娃软糯的声音飘到男子耳朵里十分受用,咧着嘴说:“热了,要吹吹就不热了。”嘴里露出了两颗毒牙,却吓得兆文往后退了退。 察觉不到孩子的害怕,男子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他们这样,我也这样。”其实男子悄悄跟在后边,看着这孩子被救了才放心,又看到他们这样摸了摸额头就觉得有病,那自己也可以啊,殊不知蛇的体温比人要低得多。 经过那晚之后,男子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兆文也得知这妖是早就躲在井里了,只是一直怕人没出来而已。 每天晚上多了个人说话,兆文也很开心,每天都问男子关于妖的问题,男子看起来是成年了,智力最多不过六岁,涉世未深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比人好多了。 床上坐着一个孩子,床边蹲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很好奇的看着蜡烛,伸手想去触碰却又不敢。 兆文已经习惯了,他对有温度的东西总是很着迷:“你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说别吃你啊?” “蜥蜴说,你们抓我去泡酒,抓去吃肉。让我见到你们的时候,说我的肉不好吃,这就不会了。”男子玩得高兴,双手拢住烛光,又放开,反复几次之后自顾自笑开了。 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他说话都流利了不少,兆文突然想到了,自己你你你的叫也不好,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名字?”男子诧异的看着孩子,不明白名字这两个字的意思。 “就是别人叫你的时候用的称呼,你没有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取名沈筠 “没有,他们都叫我蟒。”睁着琥珀的眼睛,看着孩子。兆文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自己觉得心里暖暖的,除了兄长就会只有他觉得自己被重视了:“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说着下床穿上鞋子,越过珠帘到了屏风那头,男子没动就这样蹲着看着珠帘外面,过了不一会儿,就看到那孩子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一本书。 兆文过来之后,靠近烛光开始翻书,突然翻到了一个筠字,上面释义是:竹子的青皮:“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也。”随即看了看男子,他的皮肤很苍白,像是病了,但却十分光滑,正如竹子的皮一样。 “你和我一起姓沈,叫沈筠怎么样?”兆文期待的看着他,琥珀般的眼睛映出了自己和烛光,男子歪了歪头:“沈筠?”念了念名字之后才反应过来,脸上尽显喜色,高兴地吐了吐信子:“沈筠。” “阿筠,我叫沈兆文,你叫我阿文。” 那一晚上,沈筠有了自己的名字,而兆文将沈筠二字,归到了自己心里,将这只蠢到不行的蛇妖,划到了自己后半生之中。 兆文开始教沈筠怎么走路,怎么吃饭,怎么喝水,叮嘱他见人要穿衣服,起先沈筠很排斥,走着走着干脆趴到了地上开始耍赖爬着。 教他喝水端杯子而不是伸出信子去舔,沈筠不喜欢茶的味道,总是舔了之后就呸呸呸的吐了出来,兆文就只好悄悄去弄了冷水。 至于穿衣服,沈筠就更烦了,他不喜欢这样身上挂着这些东西好碍事,还是赤裸裸的来得舒服,但每次他不愿意的时候,兆文总会拉下脸来,变成一个小先生那样去开导他,但他每次都会生不高兴,他不高兴时阿文就喜欢去搓他的耳垂。 突然有一夜沈筠不来了,兆文一夜无眠,第二天天不亮就往那个院子跑去,到了院中却看到井口压着块大石,忙跑了过去想要推开石头,但五岁的孩子哪里推得动那块石头,奋力无果之后,只好借着缝隙往里头喊:“阿筠你在吗?” “不在不在。”听见里面有声音,兆文才松了口气:“你昨夜不来是因为那石头吗?”“不是,石头早有了,你每次都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不要我不要。” 是啊,自己总是将自己意愿加给了他,告诉他人要怎么样怎么样,殊不知他妖啊!昨夜没来自己辗转忐忑了一晚上,只怕他也像大哥那样离开,不不不,自己不能让阿筠离开,如果阿筠走了,那又只剩下冷冰冰的自己了,不行! 想到这里,兆文慌了:“那我不逼你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真的吗?” 见他不信,又赶紧做出了保证:“真的不骗你。” 阿筠是兆文说什么就信什么,得了保证就高兴得在水里扑通闹了起来。兆文听见下面有水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正想探头透过缝隙去看。 就到了一个比木桶还大的蛇头,顶起了大石,露出碗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眨了眨眼,吓得自己退了好几步,但看那双眼睛很熟悉,恐惧又慢慢消退了。 兆文的日子很快活,有沈筠陪着,纵然父亲已经两个月都没过来看过自己,也并不在意。 只是有一天,七夕乞巧节,母亲带着自己去上香,路上偶遇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那老人一看自己,便抓住自己的手,赞叹:是难得的药修资质。 那老人被母亲请回了府上,兆文就在一旁垂着头听着,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是难得的药修资质,他收自己为徒想带回去什么宗去修炼。 能离开,兆文心里一下高兴了,但又想起沈筠怎么样都舍不下了,随即摇了摇头:“这位老先生,我不能和你走。”他不想离开阿筠,不能。 刚说完话,就被母亲呵斥:“我没问你的意思,回去读书去吧。”兆文张了张口,终于没反驳离开了。他已经想好了,要是母亲逼自己,那就绝食明志,反正他不想离开阿筠。 那些大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兆文就等着入夜等着阿筠来,兆文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终于有动静了,沈筠小心翼翼的开了窗户,溜了进来,反身关上窗户抱怨道:“这里有了其他人来,而且是个很厉害的人。” “很厉害的?会抓你吗?”兆文有些担心,小手都握成了拳头。“他应该发现了我,但是没抓我。”阿筠照例蹲在了蜡烛边,开始把玩这个光源。 兆文看着他的脸,心中十分不舍:“有个人来说我是难得的药修资质,想收我为徒,带去什么宗门修炼。” 阿筠一听,连蜡烛都不像往了,忙凑到床边:“是玄法宇宗吗?”“好像是,你怎么知道玄法宇宗的?” 兆文往里头退了退,阿筠顺势爬上了床,跪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失落:“妖终其一生都想修炼脱妖性得人智,蜥蜴精说,玄法宇宗里有个妖修道,就能帮我们这些妖修炼得道,他们会发丹药还有功法,可惜我资质不够不能进去,如果我能修炼成人该多好啊。” “成人不好。”兆文有些着急,他还是觉得阿筠现在很好。 “成人之后就不用躲躲藏藏,担心被驱逐被追杀了啊。” 兆文忘了,自己不排斥不害怕不代表别人不害怕,所有人对妖都喊打喊杀的,所以阿筠才会龟缩在一口井里,兆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疑窦丛生 “我听说玄法宇宗有一种能使妖脱妖性的灵丹,要是我能有一颗就好了。”阿筠垂着头眼里都是羡慕。 “你真的很想变成人吗?阿筠?” “当然了,这是我们妖的夙愿,若是修炼成人,那我便不必冬眠了,也不会全身都怎么样冰冷,更不会受妖性所困。” 如果修炼成人是阿筠的夙愿,那自己一定要帮他完成。 兆文擅自去找了那位老先生,老先生童颜鹤发,瞧着面前这四五岁的小娃娃,粉嫩的脸上决绝的表情实在可爱。 “昨日不是不愿吗?为何今日却来寻我想要拜师?” “因为!因为”兆文也不知道如何说,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沈筠的事情。瞧着这孩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先生也明白:“你身上有很重的妖气,我一见你就发现了,那只妖待在你身边很久了吧。” 兆文没曾想自己的秘密那么快就被知道了,咬着乳牙攥着小拳头说道:“他没有伤害我。”“我知道,所以我也没伤害它,我想你愿意拜师也是为了那只妖对嘛?” “对,我想助他修炼成人,这样他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为了阿筠,他愿意去玄法宇宗。 “其实有执念对修炼不是好事,但你资质上佳也不该埋没,或许时间一长,你就忘了。”老先生这样说着,可兆文不以为意,他永远都不会忘了阿筠。 敲定了明日就走,兆文去荒院找了沈筠,跟他说了自己要去玄法宇宗的事情,沈筠第一次光天化日显形,一脸迷茫的看着兆文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我要去玄法宇宗修炼,你等我回来好不好?等我回来助你修炼成人,不需要很久我会很努力修炼的,阿筠。” 等他说完这句话,沈筠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把拉住小孩的手:“不走不走,不修炼了阿文别走。”相比修炼成人,他更希望阿文陪着自己,给自己讲人界的故事。 “我一定要走,阿筠你要等我啊!”此时兆文眼眶也红了,反手握住阿筠的手,另一只手搓了搓他的耳垂。 “我喝茶,我穿衣服,我好好我走路,阿文别走。”阿筠说着直接一把抱住阿文。 兆文眼泪终是忍不住了,回抱住阿筠,他的体温很低,有些冰凉。等自己学成之后,他就可以成人了,就能拥有正常人的体温,也能有正常人的智力了。 “我一定要走,但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等我回来。”兆文抽噎着嘱咐。 这是他自从大哥走以来第一次哭,上次是别人离开他,现在是他离开别人。 临走前,沈筠把它额头上的一块鳞片扒了下来,给了兆文,说是有这鳞片当做念想,老先生不让兆文将这东西带进宗内,他只好把它放进盒子里锁了起来交给母亲,让她转交给大哥。 兆文离开了沈家,到了玄法宇宗赐名:评华。 “唉。”听了这个故事,谷芽重重叹了口气,此前的寂寥致使评华将沈筠当做了救赎和执念。 评华转头看着昏迷的沈筠,对叹气不以为意:“我是评华是沈兆文,但沈兆文却不是评华,我自入宗内,不敢忘了我和他的约定,日日潜心修炼为的就是能有一日与他再相见,完成此前的承诺。” “你对他是爱意吗?亦或是亲情友情?”这是小时候的事情,或许评华只是魔障了。 评华没回答,反问了一句:“你会对慕先生起邪念有欲望吗?” “自然。”要是没有,他也不会想用龙阳图教会慕先生情爱。 “自我知事那一夜,我梦里满满都是阿筠的时候,我便知道了,我对他,是不同的。” 既然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我们也不该说什么了,只是评华你觉得好便好吧。” “这些年我一直担心受怕,他智力不过六岁,纯良天真,我怕他出事。可我不敢说,我只能将他当做秘密一直压在心里,如今说出来倒舒服多了。” “总压着也不好。”评华这人也是能忍,像自己和敛之没见几面就把小玲珑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可知,这些年来我从来真的得到我想要的,如今那东西握在我却很忐忑,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珍惜它了。我唯恐他不好,唯恐他不高兴,我怕极了。”说着紧紧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识搓了搓昏迷人的耳垂。 敛之看着有些心疼,他竟如此爱他,爱到纵然握在手里了,依旧忐忑。 “四岁之前的日子,我记不得了,但四岁之后我记得很清楚,我离开他多少天,一天一天的记着,每件高兴的不高兴的事情都不敢忘,只怕他又缠着我让我给他说,它是妖,我怕你们可能会瞧不起他,但他真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的。” 评华说着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 谷芽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爱都爱上了还管他是妖是人,也是我运气不好,两个好兄弟一个喜欢上了神仙一个喜欢上了妖。” “会不会说话,你这家伙。”敛之说着也站了起来:“我们出去看看昨夜的事情,你就安心在这里陪着沈筠吧。”这几日还需让评华休息好了,自己尝过灵气耗尽的滋味,过了小半月身上还觉得蔫蔫的。 两人出了门,边走边说话,对此事也是颇多感慨。“孽缘还是良缘,实在不好说。”谷芽踢了路边的石头一脚,看着石头咕噜咕噜的往前滚,叹了口气。 “此刻他欢喜,他得偿所愿那边好了,其他的不重要了。”敛之多少能体会到评华的心情,这些年来隐忍受怕,如今真的得到了,反而不习惯了,正如自己和慕先生,初与他一起时总是怕惊扰了他,怕他不高兴,可日子一长哪里管得了这些。 “这倒是。”谷芽也不好再说什么,突然想到了昨夜的事情:“不若我们返回去那地方看看若是没什么,就顺着他昨晚离去的方向直走,昨夜应该跟着那男人走才是。” 对此敛之不以为意:“昨夜那么晚,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再者我们也不放心评华,今日趁天色早快些吧。” 谷芽带路往昨天的地方去,两人事先贴上隐身符,小动灵力不一会儿就到了昨晚的地方,看着地上还有被撕碎的皮肉招来了苍蝇。 “是这里了没错,但那人似乎往那个方向去了。”敛之指着左侧的方向:“那边是那边?”“那边是南边!”谷芽呼了口气,这敛之什么都好,就是这认路,一到陌生的地方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谷芽揪着敛之的衣袖就往南去,一路草木茂盛并无人烟,瞧着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真相大白? 一路赶来手里拿着棍子掀开茂密的野草,除了鸟叫和偶而的狼叫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是不是走错了啊?”谷芽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喉咙发干:“有点渴了,想找点水喝。”“行吧。”敛之也有些口渴了,左右看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有水源:“再走走,去找水,再没有我们就回去。” “好!”两人拿着棍子,一路走了过去,再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是谷芽耳朵尖,听到了有水声。 两人渴急了忙顺着水声跑过去,果然看到一条细细的山泉,小跑了过去放下棍子撩起袖子掬水痛痛快快喝了起来。 喝饱之后,两人才站起来,谷芽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两人此时正在泉水的下游,走几步有个土坡,有一人多高,泉水就是从上面流下来的,上面的石头还长着青苔。 敛之用袖口擦了擦下巴:“我们也不知走了多久了,还要继续走吗?”“那么久一来廖无人烟的,只怕是走错了,不若回去看看?”谷芽这一身衣服太脏了,这两日都是这样过来的,要不是还有事他真想就在这泉水里洗一洗。 正当两人欲转身离开时,敛之看到了土坡上的石头的青苔有点不对劲,把手里的棍子扔给谷芽,自己走了过去。 谷芽还纳闷他是想干什么,刚要问敛之就说话了:“你过来看看,这青苔是不是有人踩过啊?” “踩过?”谷芽也凑了过来,果然看到了土坡上的凸出的几块石头像是被人踩过,其他地方的青苔都苍翠密布,唯独这几块石头的顶端像是被碾压过的痕迹,照这情况应该是应该踩过不久,拿手里的木棍比划了那些被踩过的石头的距离:“你看这间距,像不像一个男子爬上去的距离?” 敛之凑了过去,伸出脚踩了踩最底端的石头:“我看看!”这土坡有点陡,只能靠着石头和延展出来的树根做支撑点,顺着脚印爬了上去。 等上去之后,谷芽在底下张望:“怎么了?”等了半晌才听到一句:“你快上来看看!”谷芽随手把棍子一丢,一个跃步踩着石头跳了上去。 上去站定之后才看到,上游溪水边有座茅草房,侧对着两人也看不到什么。 这下就敛之就奇怪了:“这地方荒无人烟,应该没有人家啊,是猎户建的?可新茶村是靠茶叶买卖养家糊口,不应该有人打猎才是啊。” “想那么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小心点,记得隐身符。”谷芽可没兴趣想那么多,揣着隐身符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敛之跟在后边,那茅草屋是背对着泉水的,两人就绕到了屋子的后边,正好看到有个后窗户,谷芽率先踮起脚扒着窗户尖往里看。 敛之看着他脸色突然变得惊恐和不可思议,心里一吓莫不是看到什么妖物了?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谷芽被一拉便回了神,小心翼翼从窗户上下来,脸上震惊未褪,敛之看着也奇怪,直接扒上了窗户。 这一看也是吓呆了,不大的茅草房里放着几个木笼子,笼子里面竟都关着两个小孩,看起来都是男娃子,也就四五岁左右。 但是他们看着双目无神,很困倦的样子,木笼子里面都放着两个碗装着些水,但孩子都是相依偎着微微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再往里看,才发现有两个男人就坐在门框外的小板凳上,背对着敛之,但看起来好像在抽旱烟。 敛之脑子突然一顿,想明白了:沈筠没吃人,那些孩子根本不是他吃的,他只是替罪羊,那些还是是被他们抓来的。 想着小心翼翼缩回了脑袋,谷芽应该也是想明白了,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悄悄从屋后绕了回去,一跃下了土坡,两人靠着土坡有些警惕。 “他们没发现我们,所以那些孩子不是沈筠吃的,是他们抓来的。”谷芽万万没想到里头竟是这样的玄机:“他们抓的都是男孩儿,莫不是人贩子吧。” “应该是了,他们打得好算盘,把罪过都推给沈筠,那些父母就因为他们的孩子葬身蛇腹这样他们就不会想去找孩子,一劳永逸了。所以他才恼怒那道士收了妖,坏了他们的计划,杀了他。” “那现在该如何?”谷芽一下子也有些慌了,那些孩子看着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么多条孩子的性命可不能怠慢,这时候突然听到了有说话声,忙站了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听。 敛之不敢打扰,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知道谷芽自小修炼剑道耳朵灵。 等说话声没了,谷芽才从新蹲了下来,有些诧异看着敛之:“这事儿好像不简单,我们得先回去找评华。” 他却有些不愿意:“那些孩子怎么办?”“他们方才说,要再辛苦四日,我们还有四日时间,我们必须先回去和评华商量商量,这样贸贸然出去那些已经被卖出去的孩子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他们已经卖过一次了?”看来是惯犯啊,敛之在此地插了面巴掌大的黄旗,好让再来是有路引,便走了仗着有隐身符御风而行,回来不过小半个时辰。 评华见两人如此匆忙回来,也甚觉奇怪听到他们看到的,心里一下怒火就烧起来了,这心思如此歹毒,害的阿筠受了这些罪过:“好大的胆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官府有异 敛之一瞧他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变得高了起来,忙安抚道:“评华你先别生气,你先听谷芽说完啊。” “我方才听他们说”赶得急谷芽这口气还没喘下去,换了换才继续说:“他们说,过几天买家都找好了,就可以把孩子都运走了,只是现在还要用迷药喂着,不能让他们吵闹,还说上一批卖掉的孩子得的银子这次一并给了。” “卖掉一批了?”那就是已经有受害者了:“这是最阴损的事了。” 敛之瞧着屋里的孩子也不知怎么个情况,心里着急:“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是要报官还是救孩子?” “不若,你去救孩子我去报官。”谷芽其实当时也想过马上去救孩子,但又怕不止这三个人,孩子有十几个而且他们都已经被喂了迷药,又是荒郊野岭的,一下子根本带不走。 “不妥。”评华按住了两人:“若是我们贸贸然救了人,那些已经被卖的孩子怎么办?听你说的,应该是有人找买家有人偷孩子,但如今我们去救了就只能查到这里,那其他的怎么办?” “严刑逼供他们,就不信不招。”谷芽说这句话时颇有气势。 这样一说,评华道不知道怎么回应了:“若真要如此的话,那最好确保万无一失才行,你们先去报官,我去把沈筠安顿好了再来找你们,如何?” “好!” 就这样确定了,评华这两日也有了些精神带着沈筠离开,他们两人就去问了新茶村有没有理事,得知就只有一个老头子也就不敢麻烦他们了。 只好跑去红枫县的县衙,去那儿报官,那些衙役手上多少有些功夫傍身,不似这些寻常百姓只会拿锄头,去了若是出事了就不好了。 两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县城里,敛之有些担心:“如果他们只当我们发疯了怎么办?”谷芽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你看。” 敛之细看这玉佩,竟纹着龙纹,连玉佩的绳子都是明黄色,玉的成色极好应该是贡品。 “这是我皇叔在我满月是赠我的,我一直带着,离家时父王将此物给我当做信物,凡是知道珹王的,都知道这块玉佩,自然也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珹王世子,他们也不会得罪我的。” 到此刻敛之才意识到皇权的好处:“厉害啊!” “还行吧。”谷芽把玉佩放回怀中:“稍后见机行事啊。”“得嘞!”两人匆匆跑到府衙,没想太多就击鼓鸣冤。 里头的人听到有人击鼓,这红枫县一直没什么大事,这一月来突然各家丢了不少男娃子,各衙役都去乡里帮衬找人了,又说是有妖怪出没这些就更忙了,所以衙门里面还真没几个人。 见有人来击鼓,都是慌乱着上阵的,两人走进来看着这些如此怠慢的衙役,谷芽眉头皱了起来。 县官从后堂出来,但看着这县官面色和善留着山羊胡,一副清官做派,谷芽看着心里也舒坦了点。 县官走出来坐定,看着底下两个年轻人,一身短打有些脏乱,皱了皱眉:“你们是谁,为何击鼓?” “回大人,我们是崇丘来的,在下敛之这是我的好友谷芽,日前到了新茶村探亲戚,但偶然发现哪儿有妖精,还吃了不少孩子,家中学过些道术,随即想去查看那妖精,但却偶然中发现了,原来是有人假借蛇妖之名,行拐卖幼儿之事,这才来报官。” 县官一听,身体微微前倾皱了眉:“可有证据?” “有,我们亲眼得见,就在新茶村往东去,翻过几座山就到了,在一处山溪旁的茅屋之中,十几个孩子都在里面,大人若不早点过去只怕那些孩子就要被卖了。”谷芽主要是担心那些孩子的安危。 县官点了点头,思索之后问道:“那妖是你们抓的?”看着是一身正气。 这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他们抓的,但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谷芽便答道:“算是吧。”说着抬头想看一下记供词的师爷,想看看他是不是如实记载,却发现那桌子空着。 那县官一听,冷笑一声:“那蛇妖分明是一位道士所擒获,如今道士已死你们却来揽功,瞧着你们年纪轻轻一脸正派,却没想到是贪功冒名之徒,来人!” 说着一拍惊堂木:“将两人拿下,严刑拷问看是否与妖精有关。” 这一出,两人都愣了,谷芽突然伸手按住了胸口的,想要掏出什么。县官一看这动静有些惧了,往后倾还以为是暗器之类的,但没看见他掏出什么来才放下心来:“来人,把他们押入牢里。” 两人没有反抗而是任由衙役们押着到了牢里,这牢里比起朝华氏的可是寒酸多了,漫着一股子酸臭味。 衙役把两人推进了牢里,还落了锁,谷芽捂着鼻子摇了摇头:“实在是失策啊。”“谁知道呢,原来是官场有人庇佑,才敢如此嚣张。” 方才谷芽原本是想拿出玉佩的,但是突然察觉不对,他在红枫县知道蛇妖被一个道士收了说得过去,但是道士是死在荒郊野岭的,他怎么知道他死了?这怎么都说不过去,除非有人报信或者他就是参与者。 如果那时候自己掏出玉佩,只怕他知道也当不知道收了玉佩,若是事后自己平反了,他也可以推脱这里是穷乡僻壤,不知朝中之事,那也没有办法,所以谷芽才克制了自己。 敛之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否则他一定反抗。 这牢房简陋,和隔壁房也只用铁栏隔开,所以旁边看得到两:“你们是谁?”两人偏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位脏乱的老者,头发散乱胡须都打了结了都,看起来是被关了许久,他趴着面对两人,左手抓着隔栏。 老人见两人没回答,往前拱了拱又问道:“你们也是因为看出了什么被关起来的?”“您老是?”看着这老者疯癫的样子,好似在开玩笑。 敛之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您也是看出了什么?”“这里的县官看着和善,其实不然,你们呀还是入世未深哟。”那老者说着之后,用右手一用力,整个人翻了过来。 这下两人才看出来,这老者的腿应该是废了。 谷芽也觉得自己太过鲁莽,太过相信所谓的官府,殊不知天高皇帝远,官和官是不一样的:“您有何高见?” ------题外话------ 哈哈哈,无敌的我又回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官商勾结 “我老也没什么高见,就等死好了。”老者说着自己痴痴笑了起来。 这老者是拿两人开涮呢吧,但人家年纪大了也不好再责备,两人就寻了个赶紧的草堆做了下来,想想该怎么办。 老者见两为年轻人不恼,反而走到角落里坐了起来,觉得有趣,又出言戏弄:“后生别不信,我是说真的,你们就等死好了。等到巡按大人一来,那县官和班头就把我们推出去,说我们勾结那妖精,我们成了替罪羊,他就高枕无忧咯。” “巡按大人?” “是啊。”老者仰躺着,用双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背靠着铁栏:“我已经签字画押了,就等你们了。”说着锤了锤自己已经废了的腿。 说完之后,有些艰难的转头想看看两人,但做不到只好放弃,微微侧着头:“瞧着你们两个也是年轻的,不比我老了死就死。他们严刑逼供的时候别承认啊,到时候我把罪过一揽,你们许能活命。” 谷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巡按是哪位大人?”“我之前看过公文,好像是中书令,陶焕。”老者说着兀自叹了口气。 “陶焕。”谷芽默念了这个名字,是个熟人。 敛之走了过去,蹲着看老者:“你说你看过公文?”“我可是这里的师爷,否则我也不能发现那曹赫显这狗官私江湖宵小的人,贩卖孩子的事。”说着哽咽起来,很是愤恨:“怪只怪我只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否则我定将那狗官一刀杀了,救出那些孩子。” “你是师爷?所以你知道是那县官私通其他人,贩卖孩子谋利?” “说再多都是无用了,我受不了严刑拷打已经画押了,过两日巡按大人一来,他给我喂个哑药再将证词呈上,那些孩子所有的都尘埃落地了,只可恨他们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却还能逍遥法外,天道不公朝廷无义,被恶人蒙蔽。”师爷抹了抹眼泪:“只苦了家中老小,无依无靠,我一死也可能被流放。” 敛之坐在地上,如果不招那也是严刑拷打,纵然自己是修真者,可宗内有规不可伤人性命,又该如何:“我明白了。” 其实他们也没想到,曹赫显这厮看着一身正气,实则是人面兽心,为敛财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我有办法了。”谷芽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上次给评华的传信的纸鹤,拿回来了吗?”敛之回头看着他,想了下摇了摇头:“没有啊,应该还在他身上。” “那你通知评华过来,记住让他偷偷的过来。”谷芽似乎已经有办法了,那就听他的吧。 这边评华找了家民宿,订了房给了些钱银,把沈筠安置好了之后才出门去找谷芽,可没曾想刚进城就看到了城门外张贴的告示。 民众围在一起也不知讨论什么,评华凑过去看了眼,赫然发现了敛之和谷芽的画像眉头一皱,再细看告文,里面竟写着他们二人私通妖物,为祸百姓的事情,脑子一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看着周围的百姓群情激奋,恨不得把他们撕了的样子,实在觉得奇怪。再然后怀中的纸鹤突然悄悄动了起来,评华忙挤开人群往偏僻的地方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敢拿出纸鹤,那纸鹤被放了出来,扑闪着往一个方向去,正想跃上墙头,但看了看左右还是先从怀里取出隐身符之后才敢动作。 评华心里觉得奇怪,跟着纸鹤一路到了衙门的后院,不着痕迹的跳下屋顶,仗着自己隐身符避开了牢房外的衙役,小心的从一侧慢慢挪进了门。 敛之一看纸鹤已经飞回来了,只怕评华也跟着来了,眼神示意谷芽看了看那个老者,谷芽了然走了过去,用灵力封住他的睡穴。 看着他的头突然往一旁歪,才放心下来。这时评华也偷偷溜了进来了,见两人被关着也奇怪:“你们?” “你先听我说,你先去把那些孩子找到,先护好他们,这里一切有我们。”谷芽最担心的还是怕那些孩子出事。 “我怎么找到那些孩子?” 敛之这时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黄旗,递给他:“我在那处差了枚黄旗,你拿着它灵力催动之后它会带你去的,你身上的通灵符还在吗?” 评华摸了摸怀里,点点头:“在在。”“我们这次打草惊蛇了,只怕他们已经把孩子转到了其他地方,你若是去了他们不在了便用通灵符找到他们,救下孩子,拿着纸鹤等我们去找你。” “好,你们也要小心。”评华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等人走了,敛之才叹了口气,一把抓住谷芽的衣襟:“看吧看吧,我陪你留着了,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好兄弟嘛!”讨好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敛之才把手松开。谷芽跨着步坐到了墙边:“现在我们就等着,该签字画押就签字画押,等到两日后一切才有转机。” “行吧行吧,看你怎么办。”瞧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也许他真的有万全之策了。 县衙内,县官有些焦急的在案前来回踱步,直到有人来敲门,才赶忙跑过去开门,一见是熟人,忙让开了让人进来,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人才把门关上。 “如何?” “回大人,孩子已经转移走了,等这边的案件一结,那边买家准备好,那些孩子就能出手,这事儿就尘埃落定,咱们干干净净的。”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一身衙役服装,但脚上的官靴却绣着花纹,应该是此处衙役的班头。 一听这个曹赫显松了口气:“那便好,等巡按大人一来,我们把供词呈上,再把过错推到师爷和他们身上。我们再假装愧疚请辞,到时候搏了个好名声,带着钱离开这里,那就后顾无忧了。” “那小的先去准备哑药。”班头说着冷笑一声,小心谨慎的出了房门。 房中的曹赫显,一脸洋洋得意的挥了挥袖子,唱起了小曲儿来。踱步到了案边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笑得和善。 再说评华这边,跟着黄旗一路御风到了一处山泉水边已经傍晚了,才看到了地上插着的另外一枚,一跃跳上了陡坡,正好看到茅草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身份显露 小跑过去果然人去屋空,满地的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的茶碗,这应该是他们落下的,将茶碗拾了起来,贴上通灵符攥在手里。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场景,七八个大汉手忙脚乱的把装着孩子的笼子用板车运走,往深山里去了。 得了信息不敢怠慢,忙往南去,没走过多久就看到地上有车轮印,跟着痕迹应该就能找到了,天色晚了也不敢怠慢,随手做了火把照明继续赶路。 这边天黑了,整个牢房里面就只有一盏油灯燃着,只能看清个大概,外边有衙役来送饭,送的饭也是馊的。 衙役过来,看见师爷睡着了嗤笑道:“看后天巡按大人来了,不杀了你们,啊呸。”衙役是醒了曹赫显的那套说辞,就把已经馊了的窝头往牢房一扔,这边敛之房里也扔了两个,然后就走了。 看着窝头心里感慨,都是牢房怎么差那么多,那边是大鱼大肉的,这边是馊窝头。还好两人是修真的,一顿不吃倒也没什么。 谷芽下手没轻重,那师爷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才清醒过来。一醒过来就饿得不行了,看到了角落离得窝头,爬着就过去了。 窝头两人都没吃,就怕下了药,没有评华在身边也得警惕着但都偷偷把窝头藏了起来,见那师爷想拿来吃,忙捡起地上的世子,打落窝头:“你不怕下药啊?” 师爷挣扎爬着去捡凄笑道:“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这些年我跟着曹赫显暗里贪了不少银子,也是我该。” “你死可以,但不能现在死。”谷芽走了过去,蹲在铁栏边上:“等明天,等明天。” 敛之也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一两顿还好,要挨到明天只怕有点难,随即靠着墙壁,仰着头看着潮湿的房顶,感慨了一句:“慕先生,我好饿啊。” 涧桥西畔内,三农匆忙准备好一些香梨c李子端着托盘就给慕先生送过去,心里还奇怪:慕先生从来不用这些食物,而且这香梨橘子都是敛之喜欢吃的,难不成睹物思人? 也没敢想太多,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便退了下去。等人走了,慕先生看了眼桌上的食物,那食物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边的敛之惊诧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瓜果,这盘子看着眼熟,怎么像涧桥西畔的东西?还有这香梨c李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莫不是慕先生听到了然后给自己送来的? “谷芽谷芽!”敛之忙招呼他过来,谷一转头就看到了他面前的瓜果:“好你个敛之,竟然偷藏了这些好吃的。”说着有些生气,站了起来走过去。 “不是!”敛之忙辩解:“这盘子我只在涧桥西畔见过,我刚刚喊了句慕先生我饿了,然后面前就出现了这些,一定是他给我送的。” 谷芽走了过去,先拿起一个香梨左右瞧了瞧,确定了不是假的才感叹道:“隔空送食,还能这样?”说完转头把香梨扔给了隔壁的师爷:“便宜你了,这可是有灵力的。” 说来着香梨也不凡,原本饿的不行的三人各自吃了一个还有李子就饱了,谷芽盘腿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放着的两个空盘子:“我倒要看看,这盘子是怎么回去的。” 伏案研读的绝色男子,用朱砂画完了手上黑色的符印,放下笔站了起来,眼神随意扫过桌子,那盘子又凭空出现了,随即走出门外。 谷芽睁大了眼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盘子就消失了,感慨道:“慕先生也太厉害了,隔了那么远都能随意送取,怕是连宗主都没办法吧。” 听见有人夸他,敛之心里比夸自己还高兴:我男人就是那么厉害! 吃饱了之后,两人都有尽力了,静待着明天巡按大人过来。 这边曹赫显忙着准备迎接,话说为什么朝廷会派一个正三品的巡按来着穷乡僻壤,那就得倒到一月前。 一月前隔壁县有一户人家过来走亲戚,结果被误抓了,那些人便告到了他们县里去,槛和县县官派人一查才知道,原来这几日已经丢了不少孩子了,顺着摸到了这边来。 这两个县加起来丢了三十多个,这下那边县官不敢瞒着就上报了刺史大人,刺史觉得兹事体大,忙上报了朝廷,这才来了个巡按大人。 曹赫显心里也有些担忧,终归怕出事,只是这两日牢房里面的三人都吃了下了药的东西,应该没什么,到时候就自己快刀斩乱麻。 心里想着,也松了口气,站在城门外张望着远处看看来没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处有一些黑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巡按大人的队伍,忙打起精神准备迎接。 牢房昏暗,算时辰应该是未时,还不见有动静,谷芽有些焦急。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听见外边有脚步声,谷芽忙过去吩咐了师爷:“待会儿装作哑巴,我叫你说话你才说话,如果你想保全你的家人免于流放之苦,你就得听我的。” 官场上的事情,敛之是实在不懂,这事儿还是给谷芽处理吧,自己安心待着就好。 打好了招呼,就看到四个官兵走了进来,腰间还挎着刀,这可不是那些衙役能比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上过战场杀敌的。 两人拖着师爷,两人跟在后边手按着刀,准备随时出鞘,将三人带到了公堂上,师爷很听话,一声不吭的。 谷芽端站着看公堂上坐着那位年过四十的男子,这是他的陶叔叔,小时还抱过自己带自己骑过马,离家时他不过二十岁,可如今在看已经两鬓斑白了,心里有些难受,父王是否也像他一般,老了。 “大人这是证词,都已经画押了。”曹赫显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还以为是药效起了,三人都已经变成了哑巴。 陶焕接过证词,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皱,到最后直接一怒将状纸拍到了桌上:“你们三人竟为虎作伥,害的三十余户家破人亡,来人!”两边准备的官兵迈了一步,刀已经半出鞘了。 见时机成熟,谷芽突然一伸手拦住了几位:“慢着!此事另有隐情,请陶大人明察。” 曹赫显没想到这三人根本没有变哑,惊诧的微微站了起来:“你们?”“我们没有吃你给的东西,自然也没有被毒成哑巴。”敛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馊的窝头:“这就是你想毒哑我们的物证。” 这转变来的有些突然,但陶焕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眼神示意一旁的官兵,官兵马上将窝头拾了起来,呈了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表明身份 陶焕拿着窝头,左右查看之后转头看着曹赫显:“这是何物?”言语带着怀疑,曹赫显忙站了起来作揖行礼:“回巡按大人,这是三个刁民想要陷害下官的把戏,他们对下官察觉了他们的阴谋怀恨在心,这才伺机报复。” “报复?”陶焕在斟酌这句话的可信度。谷芽低头眼神示意了师爷,他便了然了。 “曹赫显,你的报应来了。”师爷趴在地上,强撑起身子:“回巡按大人,小人药翻供,小人有冤要诉。” “你闭嘴。” “你闭嘴!”陶焕斜了一眼曹赫显,眼神犀利让人心生凉意。 师爷用手半撑起身子:“回巡按大人,我与这狗官还有林班头,这些年狼狈为奸,假借施粥,硬让乡绅捐了不少银子,但那银子都被我们三人吞了,账本一直都是我在记的,两个多月前,我偶然发现他们竟将那些过来要粥的孩子,扣下贩卖到别的地方,对那些父母则宣称病死了。” “他们被我发现,却想拉我下水,可这事情是伤天害理的,平日我虽贪可也不敢做这种事情,我劝着他们收手,他们见我不肯苟同,便使计将我迷晕,关进了牢里,变本加厉直接将勾结了一些江湖人开始明目张胆的偷孩子了打算打捞一笔,然后嫁祸到我的身上。” 说着往前爬了爬:“巡按大人,我这腿便是屈打成招之证,我贪了是我的报应,可断然不能让这狗官逍遥法外!请大人明察。” “大人,他们三人是商量好了来污蔑下官,求巡按大人明察,还下官清白。”都到了这地步了,曹赫显面色不露半点慌乱之色,也是沉得住气的。 这是林班头也出来喊冤了:“求巡按大人明察还我清白。” “如果我说我有证据呢?”谷芽挺直背,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正对着堂上的人。问道:“陶叔叔,您可记得这枚玉佩?” 陶焕身体前倾微眯着眼,看清楚了玉佩上的龙纹,一个激灵,忙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了下去:“这玉佩”说着伸手接过玉佩:“这不是先皇在珹王世子满月的时候,赐给了他,怎么在你手上。” “陶叔叔,您忘了,我骑马还是教的啊!”谷芽有些哭笑不得:“那时我不敢上马,您还说: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为此所惧,您记得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日先皇赐下玉佩时自己在场,这玉佩是真的。 要说这陶焕和珹王算是从小到大的旧识,九岁时,陶焕和如今的怀化大将军白信是先皇和珹王的伴读,自小相识自然连着这些小辈也认识。 “陶大人,我是刘勋,您忘了?” “世子大人?”陶焕攥着玉佩还是不太相信:“可世子大人不是在五岁时就已经拜师学艺去了吗?为何?你当真是珹世子?” 曹赫显万万没料到,自己惹了尊大佛,但按着情况发生下去,那自己人头不保,出言打断:“巡按大人,这人与那蛇妖狼狈为奸,说不定这玉佩是幻术。” 陶焕摸着这玉佩,触手升温再细看之下,龙尾的那个地方有一处浅浅的划痕:“这玉佩是先皇从小带到大的,龙尾上的划痕,是白将军失手划到的,这玉佩是真的,只是这人?” 按理说珹世子已经离开多年,如今突然在这里冒出来,实在让人不可信。 谷芽见他还是狐疑的样子,也觉得他不信于是附耳过去,在陶焕耳边嘀咕了什么。敛之看着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但看那巡按大人,脸上从震惊到惊喜,不过几瞬息的时间。 “珹世子!真的是世子大人?”陶焕一手握住了谷芽的手腕:“您为何在此?” “此事暂且先不说,只是这曹赫显一定要法办。” 曹赫显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巡按大人信了,那他信了自己不就惨了吗?立即呵斥谷芽:“好你个妖物,竟敢迷惑巡按大人。” “是不是妖物,你自己心里清楚。”师爷咬牙切齿的说:“巡按大人,他买卖时都留有账本,好到时分赃,那账本在他书房卧榻的脚踏下面,搬开脚踏就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信件,有一大半是我的手账。” “来人!”此时陶焕心是往谷芽身上偏的,一听这话立即吩咐人去查看,而曹赫显此时也开始慌了,回头看了一眼林班头,林班头没有他这样的定力,额头已经开始渗冷汗了。 “珹世子怎么会到此处?”趁着人去搜证据,陶焕把玉佩还给了谷芽。 一说起这个,谷芽也是满脸无奈:“其实我在两月前已经入世了,只是我们先去了崇丘再转道齐河县,然后去了罗溪,最后陪我的道友来新茶村寻一位故人,没曾想却偶然查到了这件事,想着来官府报官去救那些孩子,但没曾想这曹赫显才是幕后主使,把我们关了起来,还打算用哑药毒哑我们,让我们认罪。” “可是这位?”陶焕看了看旁边的敛之。敛之作揖行礼:“见过巡按大人。” “不是,我们一行有三位,陪的是另外一位,但他此时已经先去救那些孩子了,待会儿就麻烦陶大人帮带着官兵去救那些孩子。”一说到评华,这才想起来。 “自然。” 这边去搜的官兵已经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盒子上面还有些纸张,双手呈了上来:“巡按大人,这是在那地方搜到的。” 陶焕伸手取过纸张,转而双手递给谷芽:“珹世子。”谷芽忙摆手:“这事陶大人处理就好了,我也不擅这些,只是担心那些孩子。” “那好吧。”陶焕自小也是疼爱谷芽,如今听他一说也就同意了,开始翻看那些纸张,那些纸张都是他们卖孩子收回来的凭据,越看眉头越皱:“好大的胆子。” 曹赫显看了看林班头,正想说什么呢,林班头先他一步扑通跪了下来:“巡按大人,都是曹赫显逼着我那么做的啊,是他逼着我去找江湖上的人,去找买家,原本之前贪污的事情被他抓在手里,是他逼着我那么做的啊。” “好你个林富,明明是你在施粥时看到那些孩子动了贪念,变着法劝我走这条路,没曾想如今来冤枉我,巡按大人您明察啊!” 现在这狗咬狗的情景,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谷芽摇了摇头:“陶大人,还是先去救那些孩子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安全得救 “自然。” 这边去搜的官兵已经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盒子上面还有些纸张,双手呈了上来:“巡按大人,这是在那地方搜到的。” 陶焕伸手取过纸张,转而双手递给谷芽:“珹世子。”谷芽忙摆手:“这事陶大人处理就好了,我也不擅这些,只是担心那些孩子。” “那好吧。”陶焕自小也是疼爱谷芽,如今听他一说也就同意了,开始翻看那些纸张,那些纸张都是他们卖孩子收回来的凭据,越看眉头越皱:“好大的胆子。” 曹赫显看了看林班头,正想说什么呢,林班头先他一步扑通跪了下来:“巡按大人,都是曹赫显逼着我那么做的啊,是他逼着我去找江湖上的人,去找买家,原本之前贪污的事情被他抓在手里,是他逼着我那么做的啊。” “好你个林富,明明是你在施粥时看到那些孩子动了贪念,变着法劝我走这条路,没曾想如今来冤枉我,巡按大人您明察啊!” 现在这狗咬狗的情景,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谷芽摇了摇头:“陶大人,还是先去救那些孩子吧。” 这边评华一直跟着,走了一夜才看到了他们的踪迹,但他们也只是休息一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了傍晚才看到另外一个废弃的茅草屋,七八人在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把那些孩子都搬了进去,评华看人都忙活好了,才小心靠近,从玉坠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子,这是上次在窃焚山迷晕那群人剩下的,这七八个人应该够用。 想着拔开瓶塞,用灵力催化了药粉,借着夜风都吹进了屋子里,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人倒地声,一听是事成了。 评华撤下隐身符,小心绕到了门口,轻轻推开一个细缝看里面的人都已经倒了才放开手脚,推开门把那些人用来捆笼子的绳子拿了过来,把八个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确定无疑之后,才去看那些孩子。 这边先把这三人关了起来,锁上镣铐就带着很多人让谷芽带路到了之前的茅草屋,果然一看没人了敛之才放出纸鹤,众人看着纸鹤居然会自己飞,都是惊叹不已。 陶焕想到了之前和珹王失口提到过,世子并非去拜师而是去学道了,自己当时还觉得是无稽之谈,如今觉得是真的了。 屋内八个人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不能动了,再看到其他人都是被绑好了。 “怎么回事?”说着挣扎着却发现手脚无力,绳子绑的很紧挣扎都没办法挣扎,试了无果之后:“都醒醒。”用脚去踹了踹一旁的人的脑袋:“起来啊!” 被这一吵吵果然都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都开始慌了,挣扎着:“这是怎么回事?” 外头正放风的评华听到了里头的声音,转身推门进来,看着一个两个都醒了:“睡了一天一夜,如今都醒了。” “你是谁?”为首那个面色凶恶的男人,一直蹬着脚试图岸把挣脱。评华扫了一眼那些还在睡的孩子,孩子的身子没大人的好,再加上之前一种被喂迷药,估计还得睡上一天。 “你们就好好待着,等官兵来吧。”说着反身把门关上,走到了一旁的一个矮板凳上坐了下来,看着这些人。昨夜纸鹤已经有动静了,所以证明他们已经解决好那边的事情,过来了,接下来就只有等着了。 一晃到了早上,那些孩子都开始醒了,这两天没喂迷药也没给东西吃,那些孩子饿的已经开始哭了,但评华来的急也没带什么干粮。 所幸到了晌午就有一只纸鹤从窗户里飞了进来,落到了评华的面前,纸鹤到了人也就到了,果不其然才过了半刻钟就听见有脚步声了。 评华忙去开门,见谷芽和敛之往这边跑来,后边还跟着一队人马,个个是风尘满面。 昏暗的牢里,师爷被关在中间的牢房,其他两人分别关在左右两边,师爷看着两人笑道:“终究还是我赢了,我虽然会死可我家人会平安,再看看你们?哈哈哈” 曹赫显转头看着师爷,嗤笑道:“这件事情只怪不知敌情,倒是让你捡了空,当初分赃不均才把你关到了这里,你以为之前那些孩子你没分?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你们全家都别想活。” “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得了珹世子那句话,我不信陶焕会为难我家人,哈哈哈” 官兵来了,救了孩子也抓了那些人,他们三人跟着回去了。 这几日可把他们累坏了,回到了县里寻了个干净整洁的住处,忙烧水洗了个澡之后再去休息,一睡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评华却只是洗漱之后,就去找了沈筠,两人起来之后吃了东西便往县衙那边去,县衙外人头攒动,有哭喊着要找儿子的,也有一些看热闹的,都被衙役们挡在门外。 外边的人一看两人回来了,忙拨开了人让出一条路来,这可是珹王世子啊,是大富大贵的。 两人越过人群走进府衙,又被官兵带到了后院,后院的几座衙役们睡的平房都让了出来,给孩子用,又去找了一些大夫帮这十几个孩子看看,都说是过度服用迷药,体内积攒了不少,要开药服用然后过两天才能回转。 陶焕也有顾虑,他得先等那些孩子清醒之后,才能让外边的人进来,让他们自己认认,以防有人趁着这乱糟糟的空档,拐孩子。 这边大夫们忙着煎药抓药还没忙完,谷芽一进来就看到乱糟糟的人来来回回的跑,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你说这一批孩子救了,上一批孩子能不能找到?” “这是官府的事情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那么多了,还有啊你别以为全天下的官都是好的,这花生还有坏仁呢。”这次吃了这个亏,下次就不能这样了。 “也是。”这事儿是谷芽想当然了,也怪自己,自小接触的圈子都不一样,后来又入了宗门,不知世事险恶。 这边陶焕忙得团团转,看见他们才想起来有事情要做:“珹世子。”“陶大人。”谷芽忙伸手扶起陶焕,论起来他是我的长辈。 “下官有事要拜托珹世子。” “但说无妨。” “此番前来,道听途说此处有蛇妖作祟,既然珹世子乃是修道之人,能否帮忙制住,也是为民除害。”自己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边有妖精,昨日看着他们也应该是修炼的,能帮忙就最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重获所爱 一说到这个,敛之笑了:“巡按大人,这蛇妖已经收了。”“收了?” “就是收了蛇妖才发现这件事情有端倪的,这才去查清楚了。” 这下陶焕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原来如此,那多谢了。” 这里的事情陶焕能处理好,看了一下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两人就相约去隔壁县找评华,陶焕见此送了两匹马给他们。 两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出了城门,但敛之一直想不透一件事情:“你在他耳边到底说了什么?巡按大人居然就信你了。” “说了一件小时候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谷芽拉着缰绳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我好奇。”敛之把马往他那边靠近了:“你快说说,是什么事?” 谷芽一说到这个,不自主笑了起来:“这是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 “说说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两人从小到大没什么事情瞒着,如今倒是把人好奇心勾了起来了。 “应该是我刚四岁的时候吧,陶大人来我父王书房,正好太傅在教我练字,陶大人的字也是也是有名的,太傅便留下字帖让陶大人教我,哪知他自己写到兴头上了,把我四岁的我丢在了一旁。”说到这个谷芽也有些怀念的感慨:“陶大人年轻时也是一位俊朗公子,不知父王如何。” “就这事儿?”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呢。 “当然不止。”好玩的还在后边的:“结果陶大人写到兴起,狂草一书大手一挥就把我父王新收的那个汉白玉的古董砚台摔坏了,那可是我父王心头宝啊,我们都傻了,我出了馊主意把他粘起来,结果那砚台碎了怎么都沾不起来,后来我父王来了之后发现了震怒,陶大人便把锅都甩到我身上,我当时还是孩子,急的只能大哭,结果父王竟真的以为是我弄的,把我关了三天不让出屋子。” “这”没曾想那个威严正气的巡按大人,以前居然这样好玩。 “后来他也内疚,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还带我去灯会,这才结识了小玲珑,我也该感谢他呢。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所以我说了他就信了,可能也是觉得内疚,让我这个小孩子来顶罪。” “这事儿,你是好人有好报?顶了罪得了个媳妇。” “这事儿是缘分,难说。”谷芽说完,一挥马鞭,便跑了起来,敛之见此也在后边跟着。 两县离得不远,两人驰马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评华临走时留了信,报了个客栈名字,打听着找到了这间客栈,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他们。 掌柜的将两人带到后院的一个房子,敛之上前敲了敲门。 里头有人回应:“哪位?”谷芽听里头的话,起了玩闹心思:“收租的,快开门。” 里头的人自然听出了是谁,站起来边走边回应:“瞧瞧哪个不怕死的,竟向我收租。”难得不正经了一次。 一开门就见他们二人笑得灿烂,让开了身子让他们进来。 “还没醒啊?”敛之径直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人,还是闭着眼睛但看起来气色不错。 评华把门关上,也走了过来。:“快了吧,大约过一两日。”但突然想到那些孩子的事情:“孩子都安置了吗?” “安置了,陶大人会办妥的,接下来就不用我们操心咯。”谷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顺手倒了三杯茶。 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看清楚床上人的容貌,觉得有些面熟:“他看起来有三分像隐长老。”说着捅了捅敛之:“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像。”敛之见过隐长老,隐长老看起来更阴柔些,但沈筠样貌冷峻,轮廓分明身量和评华一般高,但那头漆发很长跟丝绸似的,十分好看,但怎么样还是慕先生好看,这话敛之不敢说出来。 谷芽饮了杯茶转而又倒了一杯:“气质吧,看起来就有点像。”又走了过来,问评华:“等沈筠醒了之后,怎么打算?是要随陶大人一起回京吗?” “这?”评华看着沈筠,有些犹豫思索一番之后下定决心人:“我想带他回去见我父母。” “噗。”谷芽一口茶水喝一半,全喷了出来,大半都撒到敛之身上去了:“你疯了?你让你父母接受他?先不论他是个妖精,就单说他是个男的,就不太可能。” “他疯不疯我不知道,但你是死定了。” 谷芽看着半身湿了的人,再看看自己的茶杯,突然正经起来:“我们先来讨论评华的事情,这个就暂不说。” 突然一本正经吓了自己一跳,但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手刀就冲谷芽腹部去,谷芽没招架硬生生挨了一下:“你怕是要我死吧。”捂着腹部控诉敛之。 敛之也不理他,转头问评华:“你可知,你回去说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 “大概猜得到,但又有何妨?”评华自己当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他也做好了准备:“我要让阿筠,堂堂正正站在他们面前,而不是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才敢与我相见。” 这气魄,敛之自愧不如,他还是担心娘的身子受不了这刺激。 “怎么说呢。”见他如此认真,谷芽把劝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再去一趟罗溪吧。” “你不回去吗?”敛之奇怪,来时谈起父母都十分挂念,怎么如今倒是不急了。 谷芽笑了,走过去左手揽住评华的肩膀,右手勾住敛之的肩膀:“我要带你们回去见我父王母妃,告诉他们你们是我的好兄弟!” 这一日阳光明媚,以至于过了多年,当谷芽不再是谷芽时,他们依旧记得那个少年说的这句话。 既然这样定下了谷芽也觉得该给陶大人报个信,到了傍晚就自己一个人骑马回去了,敛之就留了下来,又要了个房间住下。 入夜之后,评华又把沈筠搬到了露天,抱着他坐在地上,许是这几日有些劳累,抱着他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有人在舔自己的喉结,凉凉的感觉。 随即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对如琥珀的眼睛看着自己,像蛇一样。评华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恐惧,立即伸手捂住那双眼睛,感受到睫毛刷着自己的手掌心时,评华眼睛突然红了起来,抬头看着满天星光强忍着不肯掉泪。 怀中的人很听话,没挣扎没动,过了许久评华才长长舒了口气,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自己捂着他眼睛的手背,有些感慨道:“生过死过,我筠别来无恙。” 沈筠一听他说话,一把扯下他捂着自己眼睛的手,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你筠别来无恙。” 眼神纯粹干净,还是如当年一般,他没变但自己变得有能力照顾他了,忍了那么久终于到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沈筠乃蛇妖 一听这话,评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埋到沈筠的肩窝,一只手搓了搓他的耳垂,如当年离开时一般。 沈筠很享受久违的小动作,伸出手围住评华的脖子当做回应,他的味道和之前的一样,身上的温度也和小时候一样,只是长开了长大了,沈筠心里想着。 敛之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顺带带了早饭给评华,敲门时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猜想那沈筠是不是醒了,却没有敲门求证而是转身离开了。 步履轻盈的敛之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两人分开二十年如今再相遇只怕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话要说,忍不住想夸自己: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可房里的评华,却不知道拿床上的人怎么办:“若不穿衣,我怎么带你出门?”“烦得很烦得很,不穿不穿。”沈筠跟个小孩子似的,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个头,死都不肯穿衣服。 评华看了看手里的衣裳,这件衣服自己亲手选的布料让人赶制出来的,只为了他能穿上。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肯这些丝绸之物累赘。 想着便将手上的衣物,放到了床边自己去桌边倒了杯茶。 沈筠见他把衣服放下,还转身走了,还以为是他生气了要离开,立即掀开被子:“我穿呀,阿文别走。” 评华正走到一半被叫住了,一听他这话笑着回身摇了摇头:“我怎么舍得离你啊!”说着转回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我已经离开过你一次了,再不会离开了。 “不离开?”沈筠一着急,就抓住了他的手。 评华反手握住:“我将去留放在你的手上,你不离我,我不离你。”在重逢后,与你在一起便是我最后的退路。但这些话评华从来不会和阿筠说,他神智不过七岁的孩子,这份感情太过炙热,若是灼伤了他该怎么好。 沈筠砸吧砸吧嘴,妥协了:“那我穿衣服吧。” 评华亲手帮他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沈筠看着镜子里的打扮,又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有些不习惯的拉了拉衣襟:“我会为了你很努力的学做人。” “好。”评华红着眼睛帮沈筠梳头,确实沈筠的头发很好看,偶然看到他脖子上的淤青有些心疼:“你为什么离开沈府?” “找你啊!”沈筠歪了歪头:“你走之后没多久,我就想去找你,但是找不到就躲在了一个湖里,后来发了大水好多人被冲走了。” 说道这里,沈筠突然仰头看着评华:“我救了很多人,你说过要救人。”眼神闪亮亮的好像在说,夸我。 不舍得他不高兴,评华嘴角蹙着笑:“我筠可真厉害。”说着还顺带捏了捏他的耳垂,得了夸奖沈筠笑得更高兴了,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摆起来:“是吧是吧,你说的话我都听的啊。救了他们之后我想回去罗溪等你,然后一路跑到了一个山泉,那里好累的就躲了起来休息。” “那你为什么要吃那个孩子呢?” 沈筠没听明白,只自顾自说话:“然后我听他们说螺溪,那条溪我就去螺溪等你啊,有一个孩子掉进水里,我把他拖了起来然后他们就打我,用锄头打我石头丢我,还用火把烧我,把我赶到水里去,用符咒封住我。” “你是为了救他?”评华的手顿了顿。“是啊,只是他们没有阿文好,他们打我。”沈筠说到这里也觉得委屈瘪着嘴:“是不是人都那么坏?” “有些只是因为愚昧但有些是真的坏。”说话间,已经把发髻梳好了,用一条豆绿色的发带扎起,很配乌黑的长发。 看着镜中的人脸,沈筠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冷俊,线条分明,眼角中隐隐还有些邪气,但一笑起来就有些呆傻了。 “阿筠,从今天起你要学会怎么走路,怎么做人,我要把你带到日头底下,带到人的面前。” 反正不用躲着就好:“哎。” 敛之等到下午想想两人应该说完话了吧,自己还有事儿呢,便去找他。 沈筠一看生人,很是紧张直接躲到了评华的身后不敢看他,评华有些哭笑不得:“他前些日子被人所伤,所以还有些抵触。” “没什么。”敛之哪里会在意这个,摆了摆手:“他虽然修炼的时间很长,但看起来心智不过六七岁,怕生也是正常,只是我要拿回我的聚灵符。” “好!”聚灵符早在阿筠醒了的时候就已经收起来了,见他来取便还给他了。但沈筠却死死盯着聚灵符不放,躲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那是他吗?” “是啊,为你救你才给我的。” 敛之接过聚灵符折好之后,从新放回腰间的玉坠子里:“你可不知,我背你背了一路可把我累坏了。” 沈筠从他身后探出了个头:“你背我?”“当然!”敛之笑道:“我和评华是好兄弟,你自然也算是我的朋友。” “朋友?”沈筠一听这话,眼睛刷一下亮了:“阿文,我有朋友了。”“是啊,有朋友了。”他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在为这两个字高兴:“对了,你以后叫我评华,或是阿华,莫要叫我阿文了。” “好,阿华。”沈筠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在敛之面前,但还是有些局促:“但我饿了,阿文。” 一听这话,敛之忍不住笑了,这沈筠果然就是小孩子心性,看着人高马大一副冷冽的样子,实则就是个小孩子,这反差也太有趣了吧。 两人商量着带阿筠出去见见人,吃吃饭。但敛之有些顾虑,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方帕:“你把他眼睛蒙上,不然他的眼睛别人一看就害怕。” 确实,沈筠的眼睛还是蛇的眼睛,若是贸然被其他人看见了,只怕会出乱子。评华谢绝了方帕,从自己衣袖上撤下一条布条,想帮沈筠蒙上眼睛。 但沈筠却很排斥,一直闹着不肯,连饭都不想吃了。评华拗不过他:“为何不肯带上?”岂料沈筠可怜兮兮的说了句:“带上看不见阿文了,阿文走了怎么办?” 评华一听这个,再想逼他的心都没了,只好看了看敛之。 敛之只当是哄小孩了,好言相劝:“你放心,我帮你抓着他,他跑不了,我们是朋友我不框你。” “真的?”沈筠将信将疑,敛之忙乘热打铁:“当然当然,我们是朋友,有我在他跑不了,跑了我就把他抓回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带他会沈家 这样哄着,沈筠才肯让评华蒙上眼睛,只是蒙上眼睛之后就一直抓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评华也就随他了。 收拾妥当,确定没什么三人才出门。 紧紧握着评华的手,听着外头纷乱嘈杂的人声,沈筠有些害怕,他从来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现过,都是夜深人静偷偷的出来玩,唯恐让人知道,如今乍一下上街了心里十分忐忑,只拉着阿文的手,全身轻颤。 察觉到他的紧张,评华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只求给他一点安全感。 在外人看来,就是三个俊美少年出门,只是其中一个眼睛蒙着布,还被另一个人拉着,应该是个瞎子,纷纷替这位冷峻男子觉得可惜,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瞎了。 见沈筠害怕,敛之就随便找了家酒楼开了个雅间,反正今天主要是带沈筠出来适应一下,评华点了好几个凉菜,还有几个热菜和一壶茶壶凉水。 等到菜上齐了,人都走了评华才帮阿筠拿下眼睛的布:“怎么样了?可还怕吗?”“还是怕,但好像也有点有趣。”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居然青天白日的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喜的是,自己能大白天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了。 “那就好。”敛之给自己和评华倒了杯茶:“你再适应适应就好了。”“哎!”沈筠应了一声,伸手就想去抓桌上的白切鸡,却一下被评华拦住了。 评华抓住他的手,提醒道:“用筷子。” 敛之品着茶,看着两人,一个认认真真的教怎么使筷子,一人认认真真的学,甚为好玩。沈筠学得快,不过一会儿,就已经会歪歪扭扭的夹起一些大块的肉和菜了。 “你们先吃,我去弄辆马车,等谷芽一回来就马上出发去罗溪吧。” 说到这里,评华也有些愧疚:“他入世那么久,都先让我们回家,是该快一点让他回家了。”“是啊,谷芽其实也归心似箭只是碍着我们不好说。”说着放下茶杯:“我去弄马车,到时候你就和沈筠一起坐马车,我们骑马。” 这边谷芽和陶大人说明了情况之后,便赶回来了。 回来之后见沈筠醒了,也替评华高兴,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敛之拖着上路,趁着城门没关,就出城去了。 两人骑马,评华赶车,沈筠坐在里面有些蔫蔫的,毕竟冬天到了蛇应该冬眠了。 “你怎么和巡按大人说的?”几人披着月色赶路,说起闲话来。“我如实说了,只是瞒了沈筠的身份而已,托他带给我父王一封书信,就回来了。” “没事儿,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去京城,我从小到大都没到过京城,听说极为繁华。”说到这里,敛之心里也隐隐有了期待。 这次走了五日才到了罗溪,原本评华是打算让两人在外住着,自己和沈筠进沈府,但两人说什么都不同意,只好让他们跟着了。 其实也是怕担心沈父沈母迁怒他们,毕竟自己要是说清楚了,肯定大发雷霆。而他们也是怕评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评华又来了,但这次似乎没掀起什么波澜,除了陈伯之外,没有一个人来迎接。没心思理会那么多了,评华将沈筠交给敛之和谷芽两人照顾,便去找了沈母,还让下人直接去找了沈父过来。 三人在前厅候着,沈筠一离开阿文,就有些急躁,坐立难安的。 沈母见儿子回来了,起初是高兴的招呼着吃茶,哪知评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孩儿有话要说。” “什么话?快起来说。”沈母过去想要扶起儿子。“孩儿要与一男子厮守。” 一听这话,沈母似晴天霹雳,愣愣的站在他面前,反应过来后一个巴掌往评华脸上招呼,精致的指甲刮伤了评华的脸。 早有此预料,评华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望母亲成全。” “成全?成全我儿子跟一个男人厮守成亲?你是不是疯了沈兆文?”沈母气得全身发抖,和男子成亲是最不入流的玩意儿。 “我没疯,我很清醒。” 沈母气得手发抖,食指指着评华鼻梁骂:“我怎么生了那么个不入流的玩意儿,早知道就该把你掐死。” 这边沈父过来,就听到了沈母骂人的话,走了进来便看到评华跪着:“怎么跪着了?”问着迈步过了门槛,就看到沈母气得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撑着桌子,胸口剧烈起伏着,还觉得奇怪:“怎么回事?” “回父亲的话,我孩儿要与一男子成亲了,至于是谁二老便不必知道了。”评华跪的笔挺,仿佛在说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这下沈父也不淡定了:“你说什么?你要和男子成亲?”刚问完还没等人回答,直接一脚就往评华心口踹去。 评华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被踹倒在地。沈父便开始骂了:“你是不是嫌我们活的太长了,存心气死我们?” 忍着心口的闷痛,重新跪好,毕恭毕敬的回应:“孩儿不敢。” “不敢?不敢就把你那句话收回去!”沈父年纪大了,也有些受不住这刺激。“晚了,四岁那年便收不回来了。” “你竟比那些下九流的戏子和娼妓还不如,竟然要和一男子成亲?早知如此,就应该淹死在井里,我们沈家才不会沦落为人笑柄。”若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儿子竟然要和男子成亲,沈家还不得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 看着他毫无悔过之意,沈母扬起手掌‘啪’又狠狠打了一下:“你这样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吗?”说完竟一下子背过气去。 沈父一把托着沈母的腰:“来人啊!快来人!” 评华跪着毫无所动,下人匆匆跑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了屏风后的床上,一边人去请大夫,沈父一瞧他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出去跪着,快滚!” “是。”评华很听话的起身,走到门外的院子里跪在了青石板上。 前厅的三人,突然看到下人们乱了起来,谷芽拉住脚步匆匆的小厮:“怎么回事?”“二公子把夫人气晕过去了,里头都乱了正去请大夫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沈兆兴闹事 “果不其然。”敛之一听就知道他已经说了,这评华也是真倔估计就直言了,走了才多久就闹出这样的大的事。 “阿文没事吧?”站了起来左手握着右手,焦急的问着敛之。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谷芽叹了口气:“你们等着我去看看,护好沈筠。” 谷芽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有些下人还认识,托一个人带自己去找评华,到了主院看到院子里跪得笔直的评华,其他下人都乱哄哄的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他愣是一动没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低估了评华对沈筠的心意了。 从一开始为了他想修炼成人的心愿,进了玄法宇宗,在之后又苦苦寻找,为他甚至以命相救,到现在不惜忤逆父母,只为让沈筠光明正大,他实在想不透评华如此一个冷静稳重的人,会这样不顾一切,他为什么这样爱沈筠? 心里想着,错开进进出出的下人,走到了院子里,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你不后悔?”看着他脸上的伤,叹了口气。 “为什么后悔?”可以说,这是评华最高兴的一天。 听得出他语气的雀跃,谷芽又问了:“现在沈筠心智不过七岁不能分辨是非黑白,若是他得以脱去妖性,修炼成人,那他是否还会如此依恋你?” 评华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谷芽,似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成人了,心智成熟了,他厌恶你呢?你该如何?” 评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笑道:“你想的其实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呢,若是他厌恶,我会让他山水逍遥,而我偶然在外人嘴里听闻有一玄蟒如何俊逸非凡,也挺好的。” 他如此爱他,为什么愿意让他离开自己:“没有他你忍得住?” “为什么忍不住?我这些年做的就好的就是忍耐,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怕这百千年的,反正都一样。” 谷芽咬着下唇,看评华的眼神带上了探究:“评华,我实在不懂你了。” “其实,阿筠这人只适合笑。”我愿成全,与他比较起来,自己的感受不值一提。 见他这样坚持,也放得开谷芽也决定帮他一把:“别跪了,我们现在回京城吧。”“不行,我还要我父母同意沈筠。” “你傻啊,你跪再久你父母都不会同意的,倒不如现在带上沈筠和我一起回京城,我父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到时让我父王与皇上提一提,下道赐婚圣旨,我就不信了沈家敢抗旨,届时你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这办法似乎行得通。 “这事儿便交给我,到时你请着圣旨回来,那群人不得三跪九叩的把你们迎进来,那赐婚的圣旨都得放到祖祠里头供着。” 评华思虑确定可行之后才站了起来:“你且先等我。”说着自己快步走进了屋子里,屋内大夫还没来,沈父急得团团转,再看这逆子袖子一挥:“你把你母亲气成这样,还敢进来,快滚。” 没理会他说这些难听的话,评华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药瓶:“送与母亲服下,便可醒来。”说着把药瓶随便交给了一个下人,自己转身匆忙跑了出来。 这边谷芽和敛之赶了回来,但不过离开那么一会儿,前厅两人就出事了。 原来这沈兆兴打外头回来,就看到了旧相识,也看到了新人。“哟,家里来客了?”说着自认分流的摇着纸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敛之一看是他,面色一沉,这个登徒子。 沈兆兴上次吃瘪之后,还是对敛之念念不忘,如今又瞧着人在眼前,流里流气的走到敛之面前:“原来是敛之啊,可是许久未见本公子,来见我的?” “沈兆兴,你被鬼吓屁滚尿流的事情,我可是还记着呢?怎么今天不怕了?” “切。”一说到这件事就掉份,咕溜溜的把眼睛放到了蒙着眼睛的沈筠身上,再一看这冷美人,一头漆发直到膝盖,眼睛不知为何蒙着布条,看着禁欲的也十分勾人啊。心里有些妒忌:这外人认识的,都是这样的美人儿,自己怎么就遇不上呢。 想着‘啪’一下合起纸扇,往沈筠那边走去。敛之见他想对阿筠下手,一个健步拦住了他:“你做什么?” “没什么,来者是客我这个东道主总得打个招呼吧?”嘴上说着打招呼,但笑得一脸猥琐,用扇子打开敛之的手:“放心,我不会因他忘了你的。” 说完,便朝着沈筠过去,沈筠被蒙着眼睛,看不清楚只觉得有个人朝自己走过来,因为不知道是谁有些紧张,但闻气味不是评华,有些抗拒的往后缩了缩。 沈兆兴一脸地痞样,伸手就想用纸扇勾沈筠的下巴,敛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提起沈兆兴的后领子,往后拉:“我不动你是因为给评华的面子,你若敢动阿筠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把人一丢,就把沈筠护在了身后。 沈兆兴被这一丢,踉跄得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椅子上,这一下算是惹毛他了:“你敢在我家这样放肆?” “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这是你家,你是评华的弟弟,我早教训你了。”忍了那么久,还不是看在评华的面子上。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一声令下,跟在后边的两个小厮撸起袖子就打算上前。 沈兆兴刚喊完,这边评华和谷芽就回来:“来什么人?”见着阵仗大概也猜到了点。 沈筠一听到评华的声音,忙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阿文,你回来了。” “是!”评华帮他顺背安抚好他。 沈兆兴也是个花天酒地的痞子,男女都尝过,看到这场景心里就明白了,立马兴师问罪:“好你个沈兆文,你居然跟男子苟合,我要告诉父亲。”这番话,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做的那些腌臜事。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对阿筠出手,我让你生不如死。”要家产要什么都给,评华都能忍,唯独不能涉及阿筠。 这下沈兆兴也觉得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你不过是个外人,你凭什么警告我?来人,给我教训教训他。”说着,身后两个小厮,竟都朝评华挥去了拳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暴揍沈兆兴 两人刚要出手,谷芽一个箭步上前,双手一手握住一个拳头,轻轻一掰就听到咔嚓的声音,这手算是断了,两个小厮疼的哭爹喊娘。 “你你你,竟敢在我府中打人,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教训你。”没了倚仗,沈兆兴说着话往后缩。 敛之和谷芽就在一旁看着,涉及到沈兆兴的事情,是他的家事,两人都不方便出手。 评华安抚好沈筠,这才有空理他:“我告诉你,沈兆兴,敢打他的主意,哪怕是父亲拦着我都要亲手取你性命。” 说着一挥袖子,直接将人掀翻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拉着沈筠走了,谷芽和敛之就跟着出了沈府。 “你别走了,那些人好可怕。”出了沈府之后,沈筠带着哭腔拉着评华的手恳求。“我们成亲我就不能再离开你了。”评华半开玩笑道,敛之这一听一愣转头看着谷芽,谷芽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人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的走,可敛之越想越气不过:“哇,好想把那沈兆兴套上麻袋好好打一顿啊。” “确实,这样的人就该给点教训。”其实两人也只是随便说说,毕竟那人还是评华的弟弟。 评华赶着马车,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句:“有气就该撒不是吗?”这下谷芽和敛之马上了然了。 挨着出了城门,刚走了一会儿,敛之突然捂着肚子:“哎呀,我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说着翻身下了马,把马牵到了路边,给了谷芽一个眼神。 谷芽马上了然,也了下马:“哎呀,我好像也有点不舒服,敛之我跟你一起去啊。”说着两人结伴小跑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那你们快点回来。”他们去做什么,评华其实知道,但那又怎么样?想着将被靠在马车边,惬意的看着蔚蓝的天。 里头沈筠听到外边突然没了声音,有些害怕:“阿文你在吗?”“我在,阿筠莫怕。”评华微微眯着眼睛,竟将我筠吓成这样,沈兆兴你是该吃点苦头。 “那你不能离开呀!”“不离开,一直守着你。” 这边谷芽和敛之,又悄悄的溜进了罗溪城中,这沈兆兴摔得骨头疼就回房休息了,躺在床上还骂骂咧咧的诅咒着评华。 两人摸到了他的房间,贴上隐身符从半敞的窗户溜了进去,一把扯过被子盖在沈兆兴头上,开始一通拳打脚踢。 沈兆兴被蒙着头看不清楚是谁,只觉得有十几只手在锤自己,一边挡一边想把被子拉下来:“是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打本公子,来人啊!” 敛之瞄准了他的嘴巴,一拳下去就听到了呜咽一声,然后是惨叫声:“劳资的牙。”见打得差不多了,两人就感觉收拾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谷芽顺便踹了一脚,把人从床沿一直踹倒了最里面,然后两人马上跳窗离开了。 沈兆兴这一次被打得够惨的,一掀开被子就开始喊人:“来人啊,来人啊!”这时外头的人进来一看,才发现小公子被打得满脸红印,嘴角流着血。 “你们这群人,快来帮忙啊!”牙齿被打掉了三颗,说话漏风有些含糊。 众人一看他被打成了猪头,想笑又马上忍住了,忙小跑过去看看小公子有没有事。两人打完人,心情舒畅再回来时都神清气爽的。 “哎呀,这方便完之后真舒坦。”敛之一跃上了马,话语间竟是得意之色。谷芽附和:“太舒坦了。” “既然舒坦了,我们就启程吧。”瞧着两人爽快雀跃的样子,只怕沈兆兴被打得不轻,评华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四人启程往京城去,一路慢慢悠悠的走了七天终于到了京城的南门了。 谷芽看着记忆中的城门,过了那么久还是没什么变化啊,但突然近乡情更怯起来:“你说,我父王母妃可还记得我?” 话里听出了忐忑,敛之安慰道:“肯定记得啊,有那个父母会忘记自己的亲生儿子呢?放心吧。” “那我们进城吧,只是城中不能驰马,我们下马吧。” 敛之也明白,这马容易受惊,看着城门里进进出出的人只怕里面更热闹,要是马惊了,踩死人怎么办:“得嘞。”应了句,就翻身下马了。 评华是马车,所以无所谓就这样慢悠悠赶着。终于走近城门了,敛之感慨:“这天子脚下果然是不同,连城门都如此巍峨,我真没见过世面。” “你四岁进了玄法宇宗,前些日子才出来,你还想见什么世面?”谷芽明着是调小,暗里是在安慰他。 敛之其实也只是感慨一下,他见过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世面,那就是慕先生。 四人牵着马进了城,但进城还要搜身,守门的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放行。 进了门之后,敛之面前豁然开朗,买卖人路人络绎不绝,而且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都不差,果然京城是最富庶的。 “我们从南门进来还好,若是在东西两门进来,只怕就堵着走不动路了。”谷芽牵着马,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都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为什么?” 评华自己也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也是了解的,解释道:“这东西两城是集市,不提赶集的时候,就算是平日里都很多人。” “真好,真热闹。”敛之嘴角蹙着笑,若是他能和慕先生来此赶一次集,吃吃烟火气该多好啊。 “是啊,真热闹。”评华也有些感慨,在这里也是长大的地方啊,刚感慨完,马车里面就传来了声音:“阿文阿文!我饿了然后要记得和我成亲。” 说得大声,连谷芽都听到了:“沈筠你先等着,我们到王府给你找好吃的。”只不过回了一句,里面便再没声音了。 这一路走来,三人都了解沈筠的脾性了,如同孩子一般,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什么都挂在脸上,但唯一一点就是极听评华的话,上次听评华说成亲便能不用分离,一想起来就吵着要和评华成亲。 评华看着人来人往,知道阿筠已经睡了,嘴角蹙着笑只对着谷芽摇了摇头。 三人艰难的穿过人群,敛之有些不耐了:“这人怎么那么多?还要走到什么时候?”“这是南城,到北城就好了。这南城多得是富商,北城是达官贵人住的,因为太和宫就在北城。”谷芽说着小心避让开一个推车。 一路走着到了北城,却没那么多人了,反而是街上巡逻的人多了起来。 走了半个时辰,谷芽突然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不知道要去哪个方向,敛之乘机调侃:“你莫不是也像我这样,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初至珹王府 “才不是。”敛之有些舍不得的看着右手边的方向:“我只是在想是先去找小玲珑还是先回家?算了,还是先回去吧,父王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我了。” 说着往右手边转,两人也跟着走了,走了一刻钟左右,谷芽就在一个府门前停了下来。 府门十分威严大气,门口两个石狮就比马儿还高,是敛之从未见过的气派,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奴仆,模样整洁。 抬头从看上面的匾额,上书“珹王府”三个大字,再往下是雕梁画栋的横梁,除了正门外,还有其他四个小门,朱红色的门槛很高,连台阶都很高。 外边石狮c灯柱c拴马桩c上马石,门的对面有影壁,一应俱全,气派至极。 门中小厮见外头停了三个年轻人,站在右边的那一位躬着身子小跑下来,先行了礼:“几位是何人?可有请柬?” “请柬?”谷芽笑了,这小厮看着面生应该是自己走之后来的,把缰绳递给小厮,从怀里掏出那个龙纹玉佩:“我是你家世子,快去通报吧。”说着把玉佩递给了小厮:“若不信拿着玉佩去问我母妃。” 小厮愕然了,伸手接过玉佩呆呆看了看玉佩,再看了看谷芽:“世子?”随即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有一位在外求学的世子。 随即跪下行礼将玉佩捧过头顶:“奴才参见世子。”“行了,快进去通报。”谷芽如今却嫌他有些烦了。 小厮得了令,立马站了起来,往回跑上台阶对另一位说:“快去帮世子牵马,我进去通报。”说着双手捧着玉佩从角门绕了进去。 开始小跑起来,边跑边喊:“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这一声声的通报声,传到了门外。 “这王府规矩可真多,你回来还得跑着进去通报。”敛之如今却觉得有些麻烦。“习惯了,倒也没什么。”说着把缰绳甩给小厮:“我们先进去吧。” “好。”评华跳下马车,回身唤了沈筠,沈筠蔫蔫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被扶了下来半靠着评华走。 从里头出来好几个人,有人收拾马车有人牵马,有人过来引路。 小厮捧着玉佩一路跑到了内院,将玉佩交给了管事的就领赏去了,管事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双手捧着玉佩一路小跑到了主院去见王妃娘娘。 四人站在门边上,敛之看了看角门:“从哪儿进去?”“你们是贵客,自然从大门进去。”完全不理会仆从有些为难的脸色,拉着敛之迈步进了大门。 评华跟在后边,小心翼翼的扶着沈筠迈过了很高的门槛。 一进里头,看着富丽堂皇c雕梁画栋的王府,敛之就有点想骂人了:“你瞧瞧你,过的什么纸醉金迷的生活。”这样太好看了吧,说着左顾右盼只觉得哪哪儿都好看。 “我还没说你和慕先生过的什么风花雪月的生活呢。”谷芽没好脾气的呛了一句。 但奇的是,谷芽一提到慕先生,敛之一想到他这个人,眼前的那些美景却突然失了颜色,心里暗想:果然还是我家慕先生最好看。 这王府也不似评华家看着精致,反而处处显露出大气,府内有东西中三路,谷芽轻车熟路的把人拉着往中间那条路去,路边夹道种着桂花夹杂着假石十分好看。 走过了这段路,才看到了前厅,前厅上正对着是一副石刻的壁画,然后一个高台,高台上只有一个花瓶,花瓶没有花却用孔雀的羽毛装饰。 正对着门的两把太师椅,左右两边各是八张客座,上面都摆着新鲜瓜果,以备不时之需。谷芽安排了三人坐到客座上,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自己往后绕过前厅想去找母妃。 可刚一拐就听到了有人唱报:“王妃娘娘到。”心下一喜,自己不用跑那么远了。这边一位身着酡颜的少妇,一身华服翡翠,由丫鬟扶着快步朝这边走来,脸上是难抑的欣喜之色头上朱钗叮当环佩,挥开了挡路的人径直这边来。 敛之一拐弯走到长廊上,就看到了那少妇,愣了愣随即一笑:“母妃!”郕王妃被喊得脚步一停,看着前面的儿子跪下磕头,眼睛一红开始掉眼泪。 赶紧擦了擦,快步过去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勋儿,真的是你吗?母妃可有在做梦?”“母妃,儿子来晚了。”再听到亲人的声音,谷芽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又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听可把郕王妃心疼坏了,赶紧把人拉了起来:“母妃以为这一世都再见不到你了。”说着眼里含着眼泪上上下下号一通打量,有些欣慰:“都长成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了。”说完这个,随即偏过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一旁的丫鬟也伶俐,立马福下身子恭贺道:“恭喜王妃娘娘,母子团圆,这是大喜事。”“是啊,是大喜事,本不该哭的,是母妃太高兴了。”被这一哄,郕王妃露出了笑颜。 “是啊母妃,我不是回来了吗?这是大喜事。”谷芽任凭母妃握着自己的手,看着母妃鬓角几根白发,心里有些感慨:果然母妃是老了,那父王呢? “是啊,回来就好,赏!王府上下统统赏一个月的例银,我儿回来了就该高高兴兴的。”郕王妃欣慰的拍了拍谷芽的手,笑得慈爱。 后边跟着的几个丫鬟,一听这话也高兴,纷纷跪下说些吉利话:“叩谢王妃娘娘,恭贺世子归家。” “对了,我此番来还带了我的好兄弟!”说着牵着郕王妃往前厅去:“在宗内,还是多亏他们关照,所以啊此番回来我也带他们来渐渐父王母妃。” “你父王这几日都有事进宫去了,估摸着也得傍晚才回来。”郕王妃任由他牵着,走到了前厅。 两人便看到谷芽牵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贵妇走了出来,贵妇但看着样貌和风韵都能猜出她年轻时是何等美貌,一身华服贵气袭人,不愧是王妃。 “这是我母妃。”说着反过来介绍他们三人:“这是敛之c评华c沈筠,是我的好兄弟。” 这两人不清楚皇家的礼仪,也不好随便行礼,就按照对宗内长老的礼数作揖行礼:“郕王妃安。” 一听是爱儿的好兄弟,郕王妃也就随他们行礼去了:“宗内多谢三位照顾勋儿。”“哎,母妃哪里需要谢?都是他们自愿的,不用谢不用谢,那需要谢他们啊。”谷芽故意对着评两人挑了挑眉, 敛之悄悄白了他一眼,评华则是咳了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见弟妹 其实谷芽是故意的,他谷芽把对他们的态度变成像兄弟一样,一来怕他们来这里生疏了,二来要告诉母妃,他们三人关系又多好,让府里的人重视。 “你们去打扫院子让三位住下,再去准备些茶点。三位远道而来,只怕又累又饿了。”前面一句是对奴才说的,后边一句是对三人说的。 郕王妃这样吩咐其实也有私心,让下人带着他们去休息,自己就能和勋儿单独说会儿话了。 三人被人带着左拐右拐的不知道方向,敛之抱怨:“这地方比宗门还要复杂,只怕我一出门就真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纸鹤不是在你身上吗?找不到路按着他来找我或是谷芽便好了,话说你怎么什么黄旗,纸鹤这些懂那么多?” 一说到这个,敛之也发愁:“我也没办法啊,我天生不知道东南西北,只好研究研究这些东西,别让自己走丢了。” 这下倒说得通了,还没到,沈筠突然插了一句话:“阿文,我饿。”从刚刚就饿了。 带着他们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领着三人走到了一处院前,看匾额书着:晴雨斋三字。 将人带了进去,转身躬着身子说道:“三位公子这件卧房先打扫出来了,便先在此处歇歇脚,等其他房间打扫出来,便让人带三位过去,院外已经安排好伺候的奴才了,若有何需便吩咐下去,府中有规矩都是酉时开膳,若是这位公子饿了我便让奴才们送些差点水果来,给三位公子充饥。” “多谢。” “奴才应该的。”说着恭敬有礼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老者走到院外,看着忙活打扫的下人,没了方才的恭敬颇有气势的威吓:“三位公子都是世子大人的贵客,都紧着点伺候,明白吗?” 这洪管事是府中的老人了,又得王爷王妃器重,他的话哪里有人敢不听,心里猜想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都不敢问。 “这王府规矩可真多!”敛之从小胡闹逍遥惯了,如今被束着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连吃饭都得定个时辰。” “越显赫的身份规教也越多,这是常事,再说我们待些时日就走了。”评华牵着沈筠到了床边,安抚人睡下又帮他脱了鞋。 敛之盘腿坐在榻上,撑着下巴看着评华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想着这一路过来的点点滴滴,心里有了想法:“评华,我看得出来是你步步算计,想俘获了沈筠的心,让他与你长相厮守。” 这几日,他有意无意总是引诱沈筠,将两人的关系往夫妻之间引,言语动作都是如此。 评华脱鞋的动作一顿,随即直起身子看着敛之:“敛之,我天生如此,而且就情爱来说,沈筠比慕先生来的复杂。慕先生单纯到你可以用你的赤诚去感化,但阿筠是妖,如果我不用手段他永远都迈不过这个身份,我们不会长久,或许我是做错了,但是我不做就是错过了。你可以厌我,但纵然天下人都厌我,我还是不会放下阿筠。”说话时,手里紧紧攥着沈筠的鞋子,很是无奈。 敛之歪了歪头,他早就知道评华是什么人,若是厌恶怎么会与他交朋友:“我不厌你,相反这样很好,你有城府却从不害人,你心思细腻但总是为身边人考虑,评华,这才是我们想与你结交的原因,端其心,正其事,你的克制最值得我钦佩。” “克制?”评华看了看手里的布鞋,喃喃自语:“聪明的人,总会用更多的心力去提防自己。” “你和谷芽之间的话,他和我说过,我做不到你这样,我爱慕先生便是要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哪里管那么多。” 当谷芽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很诧异,按评华的性子他想得到的他会去得到,可是为什么对沈筠他却愿意放手,是不够爱还是太爱? 评华蹲下身子,把鞋子放好站起来拍了拍手:“我虽然愿意放手,可不代表我不会去争取,若得偿所愿那边最好,若是无果那也是天注定,为他我认了。” “行吧,你们之间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刚说完就有人来敲门送糕点来了。 这边正高兴呢,母子房中畅谈,谷芽则是说了好多高兴的事儿,逗得珹王妃笑颜如花,宗内与敛之谷芽偷喝酒,捉弄别人的事情,以及门内师兄们的照顾的是。 这边说得正高兴呢,那边就有奴才进来打扰了:“拜见王妃世子,萍侧妃c容侧妃带着,闻公子c淙公子和安小姐过来想拜见世子。” “咦,闻弟我是知道的,这几位是?”谷芽离家时,就只有四岁当时父王收了位侍妾,生了一个男孩儿,自己走时男孩不过七个月。 “你妹妹远嫁西北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回来,萍侧妃生了一男一女,闻儿还有安儿,淙儿是容侧妃生的,小你八岁。” “哦。”许久不回家都不知道家里添了这些人丁,随即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慢着!”见奴才要去请,珹王妃先叫了停:“让他们在外候着。”说着拉起谷芽的手:“你是世子,这身衣裳见人不妥,母妃这些年每年都按着你的身量算着,做了不少衣服,挑个合身的换上。” 谷芽一听,却觉得心酸,母妃竟每年都在为自己做衣衫,可是自己这个游子却不孝,只能尽三年孝道:“母妃!” “快去换上,看看新作的合不合适。”说着让下人进去帮忙换衣裳,自己就在屏风外,偷偷抹着眼泪,是喜极而泣也是心酸。 世子的衣裳不比宗内轻便,繁复也华丽,谷芽穿着有点不太适应,张着双手低着头:“母妃,我总觉得有些不太繁复了,不似之前轻巧但挺合身的。” 看着儿子走了出来,穿着自己新制的衣裳,一身蓝酱色的缎袍,又长又宽的衣袖,衣襟袖口处都用金银线相掺绣成桂花样式,腰带是祥云图案坠着玛瑙,头上戴着爵弁,镶着玉片。 原以为这样已经好了,没曾想里头几个丫鬟还追了出来,手里捧着靴子c外袍还有玉佩。谷芽颇为无奈,但也能任由她们帮自己换上,当着母妃的面,也不能说不喜欢。 这边好容易穿完了,珹王妃上上下下瞧着都妥当了,突然感慨:“你最像你父王。”确定无误之后,才让人进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王府秘事 来了客自然要去前厅接待,珹王妃带着谷芽穿过珠帘到了外边,坐在了上首,外边的人刚好进来。 几人都是恭恭敬敬连头都不敢抬,跪下请安等上首的人叫起之后才起身。 底下那几个人想抬头打量坐在上首的世子,却又不敢,都只安安静静低着头。“都赐座吧。”等王妃发话之后,才有人敢搬鼓凳上来。 这气氛有些尴尬,但谷芽作为长兄理应关心关心:“都读书了吗?”“回世子的话,都读书了,小弟与我都师承尚书苑的黄老先生。”刘闻回答的小心翼翼。 “那便好,那安妹妹呢?也有读书么?可学过琴棋之类的?” “回世子的话,都学过了,是请了先生教的。”刘安说话怯怯的,有少女的软糯,看起来应该才刚十六吧。 谷芽点了点头:“都该好好学才是,多学些也没什么坏处。”“还不多谢世子教诲。”萍侧妃忙教导两个孩子。 尬聊了一番之后,王妃觉得她们打搅了自己母子团聚了,才让人退下。 离了主院,萍侧妃脸上的恭敬突然垮了:“原以为他再不会回来了,没曾想他居然回来了,他为什么要回来?” 一听这个,容侧妃嗤笑一身,扭着小碎步走到萍侧妃面前:“你以为世子不回来,你儿子就能继承爵位?人家是正儿八经是嫡长子,王妃娘娘是熙安太后的义妹,是勇安候的嫡长女,再说世子名字是先皇钦赐与当今皇上同音,是先皇钦点的世子,你不过一个侍郎的庶出女儿,连着孩子也是庶出。” “你的孩子不也庶出吗?”萍侧妃咬牙切齿,她最恨别人说她庶出,只因为是庶出所以进了王府也是高攀了,只因为是庶出连自己女儿都是庶出,纵然是珹王之女也高不到哪里去。 “我孩子是庶出,可我从未想过争什么世子之位,而你尽想着些腌臜事,更因为先入府处处为难c挤兑我,若不是王妃手段够硬,你指不定翻出什么事儿来呢。”说着冷哼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拉着刘淙:“淙儿,走母亲给你做茯苓糕。” 刘闻看着母亲脸铁青的样子,实在也是不忍心宽慰道:“母亲,那世子是嫡长子我们只是庶出,身份原本就云泥之别,何必再去强求呢?” “兄长的话不对,你若不争就什么都没有,争了也许争得到呢?”刘安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前些日子有人来求亲,但门户都不高,反观远嫁西北瑜王的刘娅,虽说是远嫁可那是实打实的富贵王爷,又有兵权身份极为贵重,她可不想嫁给什么尚书的侄子,侍郎的儿子。 “安儿,你怎么也和母亲一样心思?”刘闻自小熟读圣贤书,对这些极为反感,一甩袖子:“我先学堂练字了,母亲告退。” 儿子这般不争气,还不如女儿呢,萍侧妃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 “我看安妹妹应该谈婚事了吧?还是给她找个品性正直的才好。”看着十六应该快了吧。 “前些日子有人来求亲,只是她心气儿高看不上,只眼馋着娅儿的婚事,朝中真正有权势的也就那么几户,若是有手段能嫁我嫁妆也断然不会亏待她的。”珹王妃眼尖,自然看得出她是什么心思,人家当娘的都任由去自己也不好管那么多,只有一点别坏了王府的名声。 “内府之事,我也不太清楚看母妃吧。”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这端坐着,竟比练剑还累,母妃我想府中四处走走,离开了许久了想到处看看。”一说到这个,谷芽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母妃,那小玲珑可还在吗?” 瞧着儿子这紧张样儿,珹王妃捂着嘴笑了:“自然是在的,都给你定下亲事了,他们那儿有胆子反悔,人家一直在等着你呢。” “当真?”原本来时就一直担心小玲珑都嫁了,如今还真在,心下大喜:“哈哈哈我要去看看她,也辛苦她等了我十余年。” “男女有别,你若要见便下了帖子,双方约上一个地方带着些奴才一起去,否则被人说了闲话。” 小时候是小时候,但现在也都长大了,想想也是:“那我们明日可否?”“行,母妃帮你安排。”没曾想过了那么久还记得这事儿,珹王妃私心想着,若真的成亲,自己也能早日抱得金孙,这一想笑得欢喜了:“你若想四处走走,那母妃让人带着你,若是倒是你父王回来一起用个晚膳?” “哎,可否叫上他们?”谷芽还是想让父王看看敛之他们。“行行行,快去吧。”方才言语之中,这孩子俨然把他们三人也当成了亲人。 寻了个老人,带着谷芽走过了以前常走的路,父王的书房,自己的卧房还有一些常去的阁楼,花园假山。 偶然间路过湖边的一处书社,却看到刘闻在练字,便走了过去,隔着窗户看他,他练得专心没发现自己。 看了许久,谷芽才开口:“闻弟,你这字笔力有余圆润不足,字如其人,你也该学着通透些才是。” 刘闻被这突然的话语,吓了一跳,连手上的笔都差点掉了,慌忙放下笔行礼:“世子!”“嗯,我走时你才七个月,如今也都大了。”谷芽端站好,瞧着里头有些拘谨的人:“总归是兄弟,不必如此。” “多谢世子。”刘闻还有些拘束,微微低着头,只看到窗沿上露出一半的华贵腰带,再看看自己一生素袍,头更低了。 见他如此拘束,谷芽也不想自讨没趣了:“好好练字吧。”说完便走了。 “恭送世子。”等人走了很久,刘闻都没有直起腰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比奴才高些,虽说王府中没有亏待一应都紧着,可见了他不还得行礼吗? 看着自己靴子,再想起他的官靴,他何尝不想争,只是他知道就算自己争了父王也断然不会将自己视作继承人。 他练字是太子太傅和陶大人还有父王亲授,自己练字最多请个好点的先生,父王时常提到他经常抱着刘勋听他读书,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他的骑射是怀化大将军和先皇教授,自己呢?教的不过是个百夫长,怎么有资格跟他争。 十一岁那年,父王醉酒无意中吐露:纵然刘勋此生都不回来了,这王位还是他的谁都抢不走。先皇和父王都看重他,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争了不过是惹人厌恶罢了。生而不同,我认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小玲珑 十一岁那年,父王醉酒无意中吐露:纵然刘勋此生都不回来了,这王位还是他的谁都抢不走。先皇和父王都看重他,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争了不过是惹人厌恶罢了。生而不同,我认命。 谷芽走了一圈再回去,正好遇上奴才来请,说是父王回来了,心中既高兴有怀念,忙小跑过去。 珹王刚回来,就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的不行,身上朝服未卸就往主院去,一去却扑了个空,正想去找人就回来了。 “父王!”谷芽在廊外,就听到父王的声音,匆忙跑进屋内果然得见一蟒袍威仪男子,背对着自己和母妃说话。 什么话没说就先扑通跪了下来:“儿子给父王请安了。”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城王爷一回头便见了十几年未见的孩儿,眼睛竟也止不住有些红了:“我以为那些奴才只是说笑,没曾想我儿真的回来了。”等他扣完头,才忙把人扶起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感慨道:“我儿长大了啊。”话语间竟有些哽咽,谷芽一瞧这个忙安慰:“父王,许久未见若是再见孩儿却引得您落泪,那岂不是孩儿的错了。” “哪儿落泪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出生时,先皇便说你长的像我,如今越大越像了。” 王妃在一旁打趣:“那有儿子不像父亲的呢?”“是是,我儿长大了也平安,高兴,今晚一定要大醉一场才是。” 男子不似女子这般细腻,要说那些体己话却没有,只是想喝酒和儿子好好喝一场,把话都放进酒里。 “好,今日孩儿与父王不醉不归。” “那你们说这,我让人去准备些酒菜。”王妃也就不打搅了,先带着奴才退了下去。 门外的奴才躬着身子,听着里头王爷和世子的笑声,心下想着:似乎好久没有见到王爷这样笑了。 沈筠一直睡着,等到有人来请也没醒,也就随他了,和敛之换上衣裳就去赴宴了。 到了才看到珹王,敛之有点惊诧,这谷芽长得确实挺像珹王的,但两人是父子,相像也很正常。单看着珹王,留着一撮山羊胡,虽然看起来有四十岁了可精神头却不错,剑眉星目的,年少时一定是位俊朗君。 一声华服虽然繁复,但却极显其贵气,举手投足间是让人忽视不了的威严,长得也高,比敛之高些。 “参见珹王,珹王妃。” “都免礼,你们是勋儿的贵客,自然也是王府的贵客。” “父王。”谷芽站了起来:“这位是剑修敛之,这位是符修评华,这两位都是我在宗内的好兄弟,从小长到大的。”说话十分郑重,让人轻视不得。 珹王此时,却莫名其妙问出了一句:“未有药修?” 敛之和评华,当他说评华是符修时他们就觉得奇怪了,如今珹王为何问出这话? “那些药修,个个眼高于顶,只嫌我们是舞刀弄剑的,加之和他们修炼之地隔得远自然没什么交集。”谷芽说着还深深叹了口气,仿佛自己说的是真的。 敛之会意,在旁边搭腔:“谁说不是呢?只是还好不常见,否则还不得被气死。” 当着两人的面也实在不好问什么,珹王趁此岔开话题:“入席吧。”几人落座,有谷芽说着便喝了起来。 只是珹王席中却多番打探宗内药修的事情,所幸三人都守口如瓶,到最后无法才开始真的喝起酒来。 珹王虽说保养得不错,但终究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喝一半便真的醉了,由王妃扶了进去。 谷芽则叫上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壶酒,便离席而去想去其他地方喝,算起来三人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 趁着酒劲随便找了个屋顶,三人就喝了起来。 “你为何要说我是符修?”评华还是想问。 “临行前长老将我叫去,跟我说万不能吐露你是药修的事儿,更不能提及长生c永寿的事情,说是人权势越大就越怕死,越想长生,可一个掌握天下动向的人若是得以长生,那这世间便乱了套了。” 这和敛之想的有些出入:“难道不是一直不变,江山稳固国泰民安吗?” “于朝堂和天下来说,一直不变就已经是乱套了。”敛之所长的环境不一样,所以他不明白这个道理,看的东西不一样,他知道为什么长老那么说,所以哪怕是骗父王,他都不能提起这件事。 “行吧,虽然我们不懂但你做了就做了呗。” 评华独自饮着酒,看着远处,突然眉头一皱,刷一下站了起来:“有妖气。”敛之喝得有点多,被这一吓差点滑下去,忙抓住房顶稳住自己才站了起来:“什么妖气?” “在那儿,好像是墨绿色的。” 谷芽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愣神随即摆了摆手:“不可能,那方向是太和宫,怎么可能有邪祟呢?许是你看错了。” 评华此时喝得也有些微醺了,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刚才的方向:“看错了?”“你怕是喝多了吧。”敛之被人扶着,身子有些歪斜。 “许是吧。”如今再看却没有的那妖气,难道真的是自己喝多了:“这几日阿筠都在冬眠,懒懒的都未曾醒,许是我太担心他看错了也未可知。” “冬眠啊?”沈筠是蛇妖,冬眠也是习性:“明日我让奴才们个炭炉,把屋里烧暖起来,或许就可以清醒了?毕竟蛇是因为冬天冷才冬眠的。” 敛之打了个酒嗝,风一吹来酒劲儿就上来了,挣开被谷芽挽住的手:“好主意。”一脚就往前迈,评华一惊忙拉住人:“快些下去吧,敛之酒劲儿上来了。” “好。” 被这一闹,三人都忘了妖气这回事儿。 虽然珹王是喝醉了,但第二一早还是去上朝了,谷芽则心思小玲珑,早早就带着两个奴才出门去见她了,就敛之和评华三人在。 闲的无事就去找评华,和他说说话。 “谷芽没叫你一起去?” 敛之在果盘挑了个橘子,便开始剥了起来:“他倒是叫过我,只是我去干嘛?他们那么久没见,一定有不少体己话,我若在场他们还怎么互诉衷肠?” “这倒也是。”外人在总不方便。 “我现在啊,只想见见慕先生,见见他哟。也不知道宗主和灵鹊还有没有去找他,有些担心。”说到这里,敛之吃橘子的心都没了,就把剥了一半的橘子随手丢在桌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见小玲珑 “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你若有心将沈筠带回玄法宇宗,你便因知道,那些所谓圣旨对你们并未有约束之力,干嘛还让谷芽去求?” 结果敛之递过来的一瓣橘子,细心把外边的纤维都挑干净:“因为,圣旨是给他们看的也是让我自己看的,回玄法宇宗之后我也不会再提圣旨的事情,只是我想着三年,还是想与他在一起的。” 两人正谈心呢,外头就有人来送炭炉了,谷芽临行前就吩咐了,那群奴才哪里敢怠慢,赶紧烧了送过去。 这边谷芽拿着请柬带着两个奴才,往户部尚书府去。 这边尚书府内,是喜气洋洋,昨日就已经有人来报说珹王世子回来了,要过来看小玲珑,尚书以为销声匿迹了那么多年这亲事应该是作废了,没曾想王府和世子都还惦记着,哪里会放过这个攀亲的机会,昨日就叫人备着了。 两家离得不远,马车几刻钟也就到了,何尚书带着儿子早早在大门外等着,唯恐怠慢了。 得见远处拐角的马车,心下一喜忙小跑下了台阶等着。谷芽许久没坐马车,总觉得不太习惯,但还好时间不长就忍着了。终于是到了,掀开车帘便看到了何尚书和他的儿子。 “微臣何琏携子何舫参见世子大人。” “何大人快请起,本世子此番也是来拜访您的,何须行此大礼。”这人是小玲珑的父亲和哥哥,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和舅舅,虽然尊卑有别但算起来他们却是长辈。 何尚书十分恭敬:“微臣不敢,世子大驾何府,蓬荜生辉,请。”说着转身带路,谷芽便跟这,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小玲珑。 被请到了大厅喝茶,说了几句话便有些不耐:“小玲珑她?”“回世子的话,妹妹正在打扮,稍后便来。”何舫也知道他来的目的,也多亏了这个妹妹,他们才有机会傍上皇亲国戚。 “好。”那么多年都等了,但唯独这几刻却有些不耐烦了,只想快点见到她。频频的喝茶,却连茶盏见底了,都没发现。 在谷芽看来,自己都不知道等了许久,才听到有丫鬟来报:“尚书c公子,小姐来了。”一听人来了,手上的茶盏没放,就站了起来。 得见一可爱少女,出现在门外,一身俏皮的粉色宫装,头上是蝴蝶式的簪子,脸有些圆但眼睛却很大,樱桃小嘴柳叶眉,和自己的记忆重合起来了。 其实小玲珑不算是绝色,但却十分可爱,那双杏眼里透着一点点倔强和娇蛮,当初就是谷芽就是因为那双眼睛,才对她一见钟情的。 “臣女何鸳给世子请安。” 呆呆看着她,等她说话了自己才反应过来,见她行礼忙放下茶盏过去扶,却被躲开了。谷芽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很奇怪,再看她毫无表情,小玲珑似乎有些不高兴。 何尚书眉头微微一皱,忙出来打圆场:“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莫要怪罪。”“无妨。”原来是这个啊,谷芽一听心里松了口气。 小玲珑没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绣鞋。 气氛有些奇怪,何舫看着心里犯了嘀咕,忙上前来转移敛之的注意力:“世子,我有话与您借一步说。”虽然谷芽应了好,但眼睛还是没离开小玲珑。 何舫将人拉到偏厅,安抚他坐下自己先跪了下去:“请世子责罚。”“这是为何?”这下就闹不清楚了。 “小妹她,因着您丢下她十余年不管不顾,有些,有些”何舫把昨日和父亲商量好的说辞,说给谷芽听。 果然他一听这个,自然而然的把小玲珑方才的疏远误以为她在生气,心里一下着急起来:“可我外出学艺,也是逼不得已,此事是我的错,我定会尽力弥补。” 何舫见他信了,也松了口气:“女孩子嘛,哄哄也就是了,世子莫要往心里去。”“是我不好,也怪不得她,还要请小何大人劝劝小玲珑才是。”谷芽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平白让她等了那么多年。 “自然,小妹心中还是惦念着世子大人的,否则也不会甘愿等着不是。”打着哈哈说着好话,但真把谷芽安抚下去了。 “那我会尽快让父王准备亲事,这边麻烦小何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是小妹今日情绪不好,不若您先回府?我开导开导她,等过几日小雪时节,再一同去祈愿寺上香,也好再见见。” 瞧着小玲珑方才的态度,应该还是生气的,自己回避回避也好,随即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小何大人了。” 送走了世子,何尚书便和何舫去了小玲珑的屋子,三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外头下人听见了大人的呵斥声和小姐的哭闹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只怕屋内一片狼藉。 小玲珑小脸上的胭脂已经哭花了,抽泣着:“你们到底要我如何?是想逼死我吗?” 何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若是真逼急了,可能真的会出事,只好收敛语气:“我告诉你,为父并非真贪图富贵,但你要明白,在朝堂上珹王的硬手段,今日他当众杀了吏部侍郎,我们尚书府全部上上下下一百余口,保得住吗?” 一听父亲这话,小玲珑只是开始垂泪,不再出声。 “你要记住,你只能是珹王世子妃,其他的别想了。” 谷芽回来了,却不大高兴,没有再见心心念念人时的快乐,相反有些担忧,回来之后也不说话,就一个人静坐着。 倒是沈筠,自从屋里暖和起来之后,竟也能活动了,只是还是怕冷不肯出门去。只围着火炉,还拉着评华一起蹲着。 敛之就在一旁拄着下巴看着两个人,评华平日也是守规矩的,只是在他面前什么束缚都没了。 这边谷芽来寻人,一推开门就一股热气烘到了脸上:“好暖啊。”“快关门呀,风把热气吹走咯哟。”沈筠张开双手用身子挡住炉火,唯恐被吹灭。 “行。”谷芽跟哄小孩子似的,忙背身把门关上:“这下行了吧?”“行啊。”沈筠就又拉着谷芽一起蹲在了火炉旁边。 三个大人跟孩子似的都蹲在火炉旁取暖,敛之就在一旁看着:“如何?是否是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进宫收妖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心窝子,谷芽笑容消失了,站了起来略微有些颓废:“小玲珑估计在怨我,怨我害她苦等了这些年,与我竟有些生疏,不似小时候那边亲密。” “这是常事吧,毕竟都那么多年没见了,还没适应过来不是。”其实敛之也只是安慰他,若是让自己等慕先生,别说十几年,是几千年都要等的。 这话,一语成谶。 “也是,所幸约了小雪时节一起上香祈福,应该会好一点。”谷芽觉得有点热了,随即脱下外袍,随意搭在桌子上。 敛之瞧着他一身华服,不由得调侃:“你这一身,可谓是华丽非常,穿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 “束得很,光好看而已。” 沈筠瞧着晃悠的玉佩好看,一伸手就拉住了玉佩:“好看。”谷芽顺势摘下玉佩,送给沈筠了。 阿筠拿着玉佩很是珍视把玩之后,却又把玉佩送到了评华面前:“阿文,好看带上。”说着伸手小心翼翼的把玉佩系到了评华腰间,只是没做过这事儿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弄上去。 实在不会了,就抬头看着评华一脸委屈:“他不听我话。”说完又吐了吐信子。“不是说,不能再吐信子了么?”一边提醒一边抓着阿筠的手,帮他把玉佩系上。 看着玉佩沈筠却突然感慨:“阿文真好看。”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玉佩。 “好你个阿筠,居然借我的花献别的佛?”谷芽在一旁看着,又气又想笑。“我没拿你的花啊。” “哈哈哈” 屋里笑成了一团,但珹王去没那么好兴致,皱着眉去了萍侧妃屋里,卸下朝服之后就让她帮自己按头。 靠在榻上的枕头上,静静享受,萍侧妃的手法极好,轻重得当。 看着王爷脸色温和之后,萍侧妃开始软着声音唠起家常来:“王爷,昨日闻儿练字贱妾瞧着不错,王爷得空也可以教教。” “这几日朝中事忙,得空再说吧。”珹王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萍侧妃心里高兴,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这里:“那王爷为什么事情烦心,可否与贱妾提提?说不定说出来就有主意了呢?” 这话没说完,珹王便睁开了眼睛,面色平常的挥开了萍侧妃的手:“好了,本王先走了。”“王爷不留下用早膳吗?” “不了。”随口应了声,便出门去了。 萍侧妃秀拳一锤枕头,暗骂了句:“该死的。” 珹王出门之后,转到了王妃处,正巧碰上王妃用膳,见人来了珹王妃抱怨:“我以为你去那边了,不来用午膳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吩咐奴才去准备碗筷。 “下朝太累了,便让人按按,舒坦些。”只是去了那里,她心还惦记着其他事情,好好待着不行么,非得来打听朝堂的事,珹王也知道她想让闻儿在自己面前出出力,只是闻儿没心思争,倒也是个规矩的。 “也是。”王妃亲自盛了碗汤,送到他面前:“只是宫里的事儿还没处理好?” “唉,这几日查出朝中好几位老员竟私借国库官,一个个打了收据却又不还钱,还混不齐的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委实可恶。” “这下有些棘手了,毕竟是朝中老人,陛下登基不过几年,看情面失了法务,看法务失了情面,怎么处置都难。”王妃夹了块鱼,细心挑了刺才放到珹王面前。 珹王喝完了汤,又把鱼肉吃了,再吩咐人去添饭:“这其实倒还好办,陛下已经下旨让我出面整治,我是皇亲又长居朝堂,我出面最合适,今日杀了一人又责令还钱倒是没什么,只是今早,从护国寺请来的弘机大师,丧命了。” 一说到这个,还是觉得头疼。 “这归合馆的妖物还没拿下?这前前后后请了不少人了吧。” “都好几个月了,锁着消息没敢让人外传,只是我怕。”如今勋儿回来了,他的顾虑更甚了。 “王爷怕什么?” 珹王把筷子放下,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怕陛下知道勋儿回来了,要让他去捉妖。” “可不行。”珹王妃一下慌了神了,连食欲都没了:“那妖物如此厉害,那些大师道士死了多少批了,若是勋儿出事了怎么办?” “所以我才顾虑。” 此时两人也没心思用膳了:“明日我还得上道折子,说勋儿回来了,届时我替勋儿避一避。” 珹王妃眼眶就红了,哽咽着:“王爷,妾实在不想勋儿有事。”“放心吧。”其实这事儿珹王也不好说,但努力努力,说不定陛下会看在皇叔的辈分上不让勋儿涉险。 第二日珹王上了折子告知了刘勋归来的消息。陛下也高兴,两人是表兄弟少时也在一起读过书玩过,也是太傅一起教的,只是听先皇提到,他是被一个什么宗门选了进去修炼也不知如何了。 心中高兴,当即下旨,明日让人进宫赴宴。 珹王一听,心里一咯噔,无奈的提到了另外两个人,这一说陛下也觉得不能亏待了其他两人,就捎上了其他两人的名字,一起拟了道旨。 回到家中只好把圣旨请了出来,接了圣旨谷芽却觉得奇怪,宴请自己还算说得过去,但他们怎么也掺和上了?但这事儿可大可小,赶紧过去给两人量身做衣裳,还教些宫中礼仪忌讳。 一直到了后半夜也没回去,顺势和敛之睡一屋了。 第二天赶着进宫前就把衣裳送来了,敛之家里走镖的,向来轻便为主,就算到了宗内也没穿过两次正装,如今觉得束手束脚的,委实不快。 “这衣裳只图好看,实在放不开手脚。” 三人穿着的款式都差不多,只是布料和颜色略有差别,评华安抚好沈筠,这才随着出门去。 谷芽和他父王同一辆,评华和敛之同一辆。 马车里敛之还念叨着:“见了皇帝要行礼,见了那些所谓贵人也要行礼,那这膝盖还不得废了啊,在宗内见长老都是作揖,独见了宗主要下跪,可我们几年也见不到宗主一次,如今逢人要跪,好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入宫面圣 “你呀,到了一处守一处的规矩,我们也来不了两次,便忍忍吧。” “我也不会让谷芽难作的。”说着有些不适,扯了扯领口。 这马车从太和宫侧门进去,从西路的宫街走了半个时辰,又过了丹霞门这才是进了内宫。 过了丹霞门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外边有人敲木头应该是要下去了。 评华先出去,见马车下跪俯这一个小太监,随即脚踩了下去顺势下了马车,敛之出来却被眼前景物吓了一跳。 处处都是巍峨气派的宫殿,精致的楼阁,连来往的宫女太监都是一样的衣裳,规矩的步伐。 “怎么了?”评华见他不动还以为是什么事。 敛之摇头,应了一句:“没什么。”低头便看到了跪俯在地上的太监,背上还有脚印,心知他的作用但就是不想用,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定朝评华走去。两人跟在珹王的后边。 敛之跟着,看着带路的人走一段换一个,悄悄用手肘捅了捅评华:“你看看这里似一个大方格套着小方格,方格里面住着些一模一样的小儿,虽然有着荣华富贵,但着实无趣。” “都是如此。”评华应着,目光深沉的看着前面的谷芽。 “也是,享了福也该受些苦,况且他们可能也不觉得是苦。” 谷芽回头看到两人似乎再说什么话,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跟了上来。 得走了四刻钟,才在一座宫院面前停了下来。 带路的太监躬身退了下去,正巧打宫门口出来一个年级稍大的太监,身上服饰比那些普通奴才更华丽。 “珹王爷,珹世子,陛下已经在西暖阁设宴,请。”说着行了礼躬身带路。 评华看着匾额上书着:正极宫,三个字,富丽庄严。 四人跟着进去往右边去,一回头却看到院子里,植着好多桂树,还没细看便拐角走到了另外一条廊上,这里守卫比外边更森严,十步一哨五十步一岗。 右手边进去左拐右拐的,才到了西暖阁门前。 首领太监拍了三声掌,过了会里面才出来奴才:“陛下有旨,宣珹王,珹世子,评华公子敛之公子,觐见。” 说着守门的两人才掀开门帘子,让四人进去,这一套流程下来,都已经晌午了,怪不得要一早来,到这里刚好吃午饭。 四人进到阁中,觉得暖和。第一次来,评华沉稳并未有失态之举,敛之则微微垂着头,眼睛左右转,有些新奇。 “臣携子刘勋,参见陛下。”“臣刘勋,参见陛下。”“草民评华c敛之参见陛下。” 按照昨天谷芽教的,两人都极为规矩。 “皇叔何须如此多礼,都免礼。” 谷芽和珹王被扶起,皇帝则打量了父子两人:“少时先皇便说皇叔与表弟极为相似,如今得见果不其然。” “皇上好记性。” 皇帝见谷芽拘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论起来你得叫朕一句皇表兄,你可还记得,少时一起骑马,放风筝还偷偷把沙子倒太傅的袖子里的事儿。” “臣不敢忘,只是皇表兄还能记如此清楚,很诧异。” “自然记得。”说着看到了后边两位:“这两位便是你的朋友?” “回皇表兄的话,这两位是我一同修炼的好友,此番与我一同来的。” “好了,也别站着了先入席吧。” 敛之从头到尾低着头,只听到皇帝的声音,应该挺年轻的,低沉和煦。 还得皇帝先落座,之后叫人坐才能做。 这坐下去敛之才有机会打量这里,这西暖阁布置精巧,从门进来右手边是书案卧榻,左手边是设宴的地方,方才他们应该在那边见了皇帝,再走到这边来,设宴的地方几张小桌围着,一角还有琵琶乐师奏乐,用纱帘隔着,看不到人只听得到琵琶声,很雅致。 珹王,谷芽,评华,敛之按顺序坐在右手边的四张,对面还有两张小桌子,然后上首是张大桌只有皇帝。 刚坐下就听到外头有拍掌的声音,然后有奴才来报:“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宣。” “喏。” “那是皇表嫂,今日见的都是家人,无妨。” 这屁股刚沾座又得起来行礼,敛之忘了皇后怎么行礼,只好偷偷学着评华,他做什么自己做什么。 皇后来了,坐下之后他们才能坐下。 “这位便是珹王世子了?父子二人果然相似。”这话是对皇帝说的,谷芽便没回。 “昭贵妃呢?” “回陛下的话,方才贵妃妹妹是与臣妾一同来的,岂料进门时扭伤了脚,便先回去,臣妾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皇后端庄大气,连声音都如此平和。 皇帝没说什么,就吩咐开席。 借着宫人上菜的契机,敛之瞧瞧看了上首两位一眼。 说这皇帝,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一身明黄龙袍华贵异常,头戴金丝九龙冠,柳眉星目皮肤颇为白皙,却不女气反而眉目中透出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和威压。 再看皇后应该才二十,端庄秀丽举止不俗,水弯眉配上杏眼和樱桃小嘴,脂粉轻施,高贵优雅,一身正红广袖凤凰裙,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和牡丹,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两人挺般配的,敛之心里想着。 评华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给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分,敛之自讨没趣的收回目光,专心看着盘里的菜。 菜上罢,还有规矩,按理来说几人都得敬皇帝一杯皇帝再回敬,这一来二去菜都凉了。等敬完了酒,才算是可以动筷子。 “皇表兄,臣有一事相求。”谷芽举着杯,站了起来:“方才听皇表嫂的话,也想起来,臣有一朋友得了怪病,遍体生寒还极其怕冷,眼睛也因为这怪病瞎了,我们寻了名医皆不得而治,宫中太医都是能人,所以臣像替那位朋友请个恩典,往皇表兄恩准。” “无妨,明日让几位太医属令带着几个过去瞧瞧,也就是了。” 敛之心里却奇怪,这沈筠是蛇妖,体温低冬眠也是正常,怎么要请太医?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着对评华使了个眼色评华笑而不语,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和自己也没啥关系,就安静吃菜吧,还真别说,这皇宫里的菜确实好吃。 酒过三巡,皇帝突然唤退乐师和伺候的宫人,似乎是有要紧话说,珹王心里一咯噔,果然逃不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一起收妖 “今日设宴,一来是招待你,二来也是有事。” 皇上有事要累着自己?还想着长生药的事情吗啊?谷芽心里也吊了起来:“陛下请说。”“这半年来,太和宫内屡屡有宫人失踪,后来查了小半月之后才发现在归合馆内,竟伏着一只妖物,吃了不少人,请了不少道士大师要除妖,结果都无功而返搭上了不少性命。” “妖物?”谷芽一惊回头看着评华,原来那晚他没看错,太和宫里真的有妖。 “嗯,皇叔这些日子为了此事东奔西走,表弟你也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推辞吧?”皇帝身体微微后仰,看着他们父子,分明是问的话,语气却如此肯定。 谷芽悄悄瞥了眼父王,父王端起酒杯用袖子挡住装作饮酒,实则用口型提醒自己莫要答应,在看皇上一脸笑意,终究还是敌不过站起身来:“自然,能除魔降妖也是我等之责,不过可否等小雪之后?也好安排。” 珹王肩膀垮了一下,又立即直起背来,皇帝倒是很高兴,应下了日子又敬了四人一杯,连着皇后也说了不少好话夸奖。 吃完走了,等上了马车之后,四人脸上各有颜色,心中也各有所思。 “原来不是你看错,是真的有妖物啊,不过听皇帝这样说,那妖物应该挺厉害。”敛之挠了挠鼻梁的胭脂痣,叹了口气:“运气真差,到哪儿都有这些事儿。” “我们本就是来历练的,放宽心吧。”评华安慰道,但其实心里比谁都担心,那妖物能隐匿自己的妖气,谷芽和敛之都看不出来,修为一定不俗,恐怕这一去恐怕凶险。 回了王府,珹王怒气冲冲的把谷芽带到了书房,喝退了奴才只剩两人在屋内。 “你为何要答应?”说着一怒之下竟把手边的花瓶砸碎到了地上,看着端站着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都提醒了他不能答应怎么还应下了:“你知不知此去凶险无比?折损了那么多能人,他们连骨头渣都不剩,虽说你是修炼的,可保不齐” 珹王还没训完,谷芽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父王,说不应下就真的能不应下吗?虽然我们是皇亲,陛下叫什么皇叔c皇表弟,可臣终究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我不应下,也未必有好日子过啊。” 这话,戳中了珹王的心窝子,躲得过吗?躲不过的,如今皇帝好言相告应下了还赚钱情分,若是等了圣旨只怕谁脸上都不好看。 “还有,父王只怕早就知道此事,所以推出他们二人对吧?您想让他们二人替孩儿挡灾,让他们去收妖。”自己之前还纳闷为什么陛下也宴请了他们,回来的路上才想明白这件事,无非就是父王的手笔。 微微叹了口气:“父王,他们是我的兄弟啊!您怎可如此?” 勋儿神色平静,但言语的质问也让珹王心痛:“可你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不想方设法保住你?”他承认这事儿是自己做的不厚道,害的两个小辈蹚了这滩浑水,但如果能保住勋儿,自己怎么样都认了。 “可他们是我的兄弟,也是别人的儿子。”父王想保住自己这没错他不能怪他,那错的就只能是自己了:“父王,孩儿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珹王发话,自顾自走了。 沈筠等了评华一整天了,一见人回来就抱着不撒手,连衣服都没办法脱,评华总不忍心推开阿筠,就这样一直被抱着。 敛之没顾虑,忙去换了身简便的衣裳再回来时,两人还抱着呢,随即出言调侃:“你们两还腻歪着,当心把自己甜死。” “放了又走了,不放不放。”沈筠胡闹着,抱着评华死都不肯撒手,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吐了吐信子。 评华笑眼看他,也不恼任由抱着,轻声提醒:“不许吐信子。” “你们没甜死,倒把我给齁死了,哎哟我的慕先生什么时候能这样对我呢?”一说起这个,敛之便想到了慕先生那张脸,自己从未见过他笑,若真笑起来,该是何等绝色啊! 三人正玩闹着,谷芽就来了,映着烛光察觉到他难看的脸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让评华帮你把把脉?” 谷芽好似没听见敛之的话,只是自个坐到了椅子上,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见他如此,三人都是一头雾水:“怎么了?可是有事烦忧?” 等茶水喝完,谷芽把茶杯捏在手里低头不看两人:“小雪之后收妖,你们就别去了吧。”语气闷闷的。 “什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走上前去一把夺过茶杯:“你怕是疯了吧?我们不去你自己去?” 他不能告诉他们父王做了什么,轻轻应了一句:“嗯。” “谷芽你是疯了吗?”敛之一把把茶杯砸到了地上:“你自己去?你自己去送死啊?啊?” 谷芽此时心中愧疚,也不敢反驳,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连头都不敢抬:“此去凶险,你们也别掺和吧。” “我们三人何种凶险未曾历经?你只说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评华见他如此,只怕是知道了什么,随即拍了拍阿筠的背,沈筠不甘愿的放开了他,又拉起他的袖角。 “没什么事啊,随便怎么样都行,只是你们别去了。” 见他什么都不肯吐露,只顾一味的让人别去,敛之脾气也起来了,一把攥住谷芽的衣襟,强迫他抬头:“你也知道此去凶险?让我们别去,然后活着给你扶灵?” “你若想扶灵,那便叫我父王把棺材空出一块地方给你呗。” 敛之拳头一捏,扬起来就想揍他,还好被评华拦住了,随即松开攥衣服的手:“你,你是要气死我?” “谷芽,我们都是兄弟,让我们看着你送死也是做不到的,你有何顾虑大可与我们说来,能解决便一起解决,吕人骨时我们又何尝惧过?” “可”嘴一快差点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转了意思:“此事是我应下的,本该我去处理,那妖物能隐去妖气,我们察觉不到必定修为必定在我们之上,若是累得你们平白丢了性命,我又怎么好?”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兄弟?”听见敛之这一问,谷芽忙回应:“当然是,不早就是兄弟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会小玲珑 “既然是兄弟,还分什么你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趟我是去定了你也别给我耍什么花样,至于这妖我们也定能拿下。” 瞧着他稳操胜券的语气,似乎根本不怕:“你那里来的底气?”又想到是不是像上次一样:“慕先生是不是又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没有啊。”上次的琉璃子已经用了,那沙子自己还贴身放着呢。 还以为又有宝物傍身:“那你哪来的底气,放下这样的豪言壮语?”“此番我们一定会与你同去,你也别想太多,三人对付一个胜算不是更大吗?”评华只觉得乱拳也打死老师傅,说不定三人一起,就收了他呢。 只是没曾想,修为的压制并非人多便能对抗的。 托了是小雪时节过后再过去,谷芽也有自己的心思,一来他和小玲珑约好了小雪那一日同去祈福,他不想再失约了,这二来也需要时日准备着,符纸丹药都得备好,力求胜算多些。 这小雪也不过五六天,一眨眼也就到了,这一日谷芽早早起来梳洗穿衣,又去烦敛之让他一起去,评华要陪沈筠就算了。 敛之也不想去,无奈他烦的紧,又生拉硬拽的这才随着一起骑马出了门,先到尚书府接人,再往城外去。 到了尚书府,这是敛之第一次见小玲珑,只觉得谷芽会喜欢她也是理所应当的,她生的可爱玲珑,眼里总透着骄气,但自己却觉得她好像不怎么开心似的,难道还在怨谷芽么? 谷芽想去扶她上马车,却还是被躲了过去,跟着的丫鬟忙福了福身子:“世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奴婢来。”说着替谷芽,把人扶了上去。 谷芽只当小玲珑还没消气,也没往心里去,自己翻身上马:“走吧。”招呼了奴才往城外去。 两人骑马走在队伍前面,敛之回头看了着马车,问道:“我瞧着她似乎不高兴。”“许还怨我呢,也难怪,我害她等了这些年,她从小脾气就倔,也娇气怪我也理所应当。”回头看着马车,语气颇为无奈。 “真的只是怨吗?”想着方才小玲珑的神情,她似乎根本不想看见谷芽,就算见他也毫无喜色。 “你说什么呢?” 他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说,只期望是自己误会了,或是小玲珑气还没消:“没什么。”祈愿寺不远,就在城西外两里路,坐落与一个大湖边。 走了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敛之刻意跟他们保持距离,先别说男女授受不亲了,就单说她是兄弟的爱人,自己都该远一点,否则让人说了闲话可这么好,谷芽不介意不代表自己能放肆。 谷芽也察觉了,敛之就站在身后,离自己好几步笑看他们。也不理他了,径直过去马车边上,看丫鬟把小玲珑扶了下来,笑道:“我们好久没一起出来玩了。” 被扶着下了马车,站定后福了福身子:“世子大人。”“你以前都叫我勋哥哥,也是都那么多年了。”看着她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前年纪小,不懂规矩。”小玲珑声音低低的,藏在袖子的手紧紧攥着绣帕,似乎在抑制着什么。 谷芽下意识伸手想要牵住小玲珑,但想想还是缩了回来:“走吧。”“是。” 敛之就跟在身后,看着两人不远不及的距离。他还是觉得小玲珑有事瞒着,对谷芽也是恭敬有余,毫无亲近之意,若是喜欢一个人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疏远成这样,就像自己看慕先生,就算他惹自己气急了,但眼神还是不一样的,小玲珑还喜欢谷芽吗?自己问自己,但又不敢给答案。 “我记着第一相遇的时候,是陶大人带着我出来赏花灯,陶大人猜灯谜赢了不少花灯,你就看上了我手上的那个蝴蝶灯,你跑过来奶声奶气的想要,我便想啊这女娃子扎着蝴蝶辫真可爱,眼睛像葡萄一样忽闪忽闪的,看得人心里欢喜,忍不住把花灯给你了。” “世子还记得。”小玲珑自然记得他说的事情,小时候家里疼着,又喜欢蝴蝶所以看上了便找他去要,如今想来却有些后悔了。 见她回应,谷芽觉得她也是想着自己的:“自然记得,还记得很清楚,尚书大人过来见是我,吓得差点跪下,还好被陶大人拦住了,他又呵斥你怎么抢了我的东西,你被骂哭了,我却觉得心疼,直跟尚书大人解释说是我愿意送你的,只是年纪小见你哭又着急,说话都不利索了,解释好一通尚书大人才明白原委。” “可后来我却离了家,整整十余年,我是对不起你,小玲珑。”他想诚诚恳恳的道个歉,或许她就不恼了。 小玲珑一听,眼眶还来不及红,抬头直视谷芽只张嘴说了:“我”只不过一个字,又突然沉寂下来,垂下头,低声应了一句:“都已经过去了。” 敛之旁观看的明白,方才小玲珑似乎要说什么,可那扶着的丫鬟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就不说了。 “我会同父王母妃说,我会尽快娶你,不让你再苦等了,是我不好。” 听到这句,小玲珑彻底不说话了,只是垂着头慢慢上台阶,谷芽也不语两人默然并肩走着。 敛之跟着后边,三人进了寺内,寺院不大但香火旺盛,今日谷芽来王府便提前派人清了清,看起来倒是干净整洁。 见他们往正殿去上香,敛之便转头跟奴才只会了一声,自己往后院去。 谷芽一回头见人不在,就问奴才才知道人已经往后院去了,心里默默记下了,自己找他来壮胆,居然偷跑了,看回去不说他。 敛之跑到后院,四处闲逛起来,话说这祈愿寺倒是精巧,往后院去有个荷花池,上面的枯荷没人清扫却别有一番感觉。 回头看着天上香烟袅袅,钟声诵经声不绝于耳,转身冲着大殿方向双手合十:“若是真有神佛,便请保佑我与慕先生长长久久,谷芽和小玲珑,评华和沈筠都长长久久。” 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这里又不是月老园保佑姻缘好像太强佛所难,忙又许了:“那就保佑我们平安喜乐,麻烦佛祖了。”说完就鞠了三个躬这才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次入宫 说完这些,就拦下了一个小沙弥,问他要了些寺中画符写字的朱砂和香灰,预备晚上画些符印,做准备。 办完这些事情才回去找人,正巧他们也要走了,觉得奇怪:“才来没多久,怎么就要走了?” “小玲珑身子不适,所以想先回去。” 谷芽的解释,敛之特意看了小玲珑的面色,不像是生病的,或许是胭脂涂得太厚盖住了?罢了罢了,这事儿实在不想掺和,还是先回去和评华商量商量。 “话说你去了哪儿?不见人影?” 敛之举起手里的纸包:“我去要了点朱砂和香灰,画些符印准备着。”一说起这个,谷芽是想起来了,脸上的喜色一扫而光,只剩下担忧。 他突然变脸,倒把敛之吓了一跳:“怎么了?”“没什么。”此去凶险,他心里也有注意了。 三人出来不到一会儿又返程走了,送了小玲珑回去。 到了尚书府,见小玲珑要进去,谷芽突然翻身下马,小跑过去拦住了人:“小玲珑,我有话要说。” 依旧垂着头:“什么话?” “过几日我要去收妖,若是此番运气不好回不来,我会嘱咐我父王母妃,让他们放你自己安生嫁人去,若是可以便认你为义女,也给你个依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玲珑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红了,伸手拉住谷芽的手,哽咽的喊了一句:“勋哥哥我” 刚要说什么,打里头出来的何舫便呵住了:“妹妹,你做什么?”被这一吓,小玲珑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有些无措的松开了手。 “你要说什么?怎么了?”方才的她的反应让人觉得奇怪,现在却不说话了。 何舫有些慌张的跑下楼梯,行礼:“世子。”未等谷芽答话,便擅自吩咐下人把小姐送回府内去。 “今日可还欢喜么?世子。”何舫乘机转移话题,谷芽看着小玲珑被送进去了,心里泛起了嘀咕,她方才要说什么? “世子?世子?” 连唤了两句,谷芽才回神:“何事?”“您方才与小妹说什么?”何舫小心试探,看她刚才的神情,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只说我要去收妖的事,只是我看小玲珑的反应有些奇怪,小何大人知道什么吗?” 何舫心里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又怕他起疑扭曲了小玲珑的意思:“小妹应该是只是担心世子,毕竟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回来了,如今又要去冒险,她怎么能不担心呢?您说是吧?” 这样一说倒是能解释她突然红了眼睛的事情,原来她是担心自己,那等回来之后她是不是能不怨自己,愿意和自己成亲了? “小妹若对您无意,也不会这些年都一直等着,世子请放心,等您平安归来,便可以准备婚事了。”还是不要夜长梦多好了。 这些敛之看清楚了,何家人一定有事瞒着谷芽,小玲珑刚刚想说话的,那男子突然出现呵住了,到底瞒了什么呢?难道小玲珑真的不喜欢谷芽吗? 谷芽和小何大人商量好了之后,便走回来翻身上马打算离开,却看到敛之发着呆,用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让人回过神来:“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在纠结说不说,踢了踢马肚,马蹄子迈了起来,两人并排走着。敛之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觉得小玲珑似乎有事瞒着你?” “什么事?”谷芽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敛之挠了挠鼻梁上的胭脂痣,试探性的开口:“或许小玲珑不喜欢你呢?或者她有别的难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语气不善,有点质问的意味。 这事是自己的猜测,要是自己想多了那也不好,忙解释:“我就是问问,就看到刚才她欲语还休的样子,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 “她是担心我,怕我收妖危险,而且小玲珑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方才他兄长在与我商量婚事呢,你呀别瞎操心了。” “真的啊?恭喜啊!”既然都答应嫁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回府之后,敛之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他要用求来的朱砂画些能保命逃跑的符咒,打不过就跑。 刚过了小雪时节,宫里头就有人来催了,问什么时候能动身,还特地上了不少宝物,谷芽私心想着再回来时便能与小玲珑成亲了,所以便说两日后。 这被敛之知道了,气得一脚就往谷芽腿肚子踹:“你丫的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不是?我符还没画好,你就给我应下了。” 谷芽没躲过,生生受了一脚,捂着腿喊疼:“喂喂喂,早去晚去都得去,早去不是早完结嘛,你踹的那么用力我怕是要瘸了哟。” “谁叫你不打一声招呼啊,我晚上还得赶符印呢,快快快去找评华,别烦我。”说着就把人赶了出去。 谷芽无奈,只好转头去找评华,评华一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了。”“还是评华你好,我在他屋里,生生受了一脚,可把我疼死了。” 一听这话,评华哭笑不得:“你快些走吧,我得准备准备。”得,谷芽又被赶了出来,只好回房子房里打坐修炼。 三人同时闭关,到了第三日一早才出来,宫里早就派人来接了,这次去是有事所以三人以轻便为主,也不理那些规矩。 都做短打装扮,敛之一身苍色短打,腰间一条黑色腰带,两个玉坠子系在腰间,一双黑色男靴,头上用发带系起来,看起来爽利,谷芽则是一身豆绿,做同样打扮。 要说评华,平时见惯了他广袖药袍的样子,突然做短打装扮也是稀奇,一身竹青色很是清爽。 “第一次见评华着这身衣衫,看起来也是英姿飒爽。” “这一身轻便,不麻烦。东西都带齐了吗?”说着把腰间的坠子解了下来放到胸口。谷芽拍了拍腰带:“早放着呢,出发吧。” 上了马车就往宫里去,之前还很轻松,可临到了却有些紧张了:“不知此去如何。”“为了小玲珑,我一定会回来的,否则我死不瞑目。”谷芽暗暗立下誓言,为了她自己定要平安归来。 “看来你是真心喜爱她了。”评华打趣道,谷芽只是腼腆一笑:“确实喜欢啊,那么多年了我也没曾想竟会如此长情,到如今还记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除妖(一) 见谷芽情动,他也开始想慕先生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没想自己。 这几人没有被带到正极宫去,而是直接带到了内宫,马车一路到了归合馆。等车轱辘停了,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刚下马车,便看到了珹王c皇帝和几个奴才侍卫在等着了,忙过去行礼。 说实在的,皇帝看着这三位年轻人,是否真的能收了那妖孽呢?毕竟那么多能人大家都来看过,结果非死即伤,他们真的有办法吗? 但如果不让他们试试,让宫外的人知道了宫里有妖物,届时那些有异心的定会将此事稳稳抓住,谣言害人祸己,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不利江山稳固。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皇帝微微弯下腰虚扶起三人:“快免礼,还要劳烦三位了。”“陛下言重了。” “千万小心啊。” 看着父王担忧叮嘱的模样,谷芽勉强一笑,心里也没底。 别了两人,三人往归合馆的门口走去,门口大锁也没必要撬开,三人腿一蹬便一跃过了宫墙消失在众人面前。 珹王有些担忧,垫着脚看着勋儿消失在眼前,心一下就提了起来。皇帝安慰:“朕看他们三人确实不俗,皇叔莫要太过担忧才是。” 三人越过宫墙到了里头,才知道这归合馆有多大,这院子至少能容纳五百人,地上荒草萋萋,应该是许久没人打扫了。 正殿大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敛之先从玉坠里掏出三张黄色符咒,分别交给两人:“这是留影符,都拿着。” “有何用处?”这符咒都没听过。 “这符咒是逃命用的,在原地留下残影,本身隐匿而逃,但时效不长所以要跑快一点,用时催动灵力焚化,烟会变成残影,实在打不过我们就跑,别拼命。”这是敛之前两天连夜赶制的。 他们也没打算硬拼,有这逃命的东西更好:“了然!”小心的把符印揣进怀里,就盯着这正殿大门。 “这妖物在里头吗?”谷芽问评华,毕竟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指望他呢。 评华点了点头:“应该在里面,有一丝丝墨绿色的妖气,从缝里泄出,只是不知道究竟修炼了多少年了。” 这时地上茂密的野草突然还是沙沙作响了,从左边朝三人来,草动了可是没风,敛之先察觉了:“快跑!” 三人一跃而起,落到了大殿的屋顶,看着草底下窸窸窣窣的,像是有很多蛇在窜来窜去。 草木茂密,实在看不清,敛之便从玉坠里掏出一张驭火符,夹在手上嘴里念了咒语,那符纸突然烧了起来。 “去。”说着符咒脱手,往草丛里去。敛之想着是用火烧掉那些野草,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火势越来越大,底下窜得更快了。 原本火势迅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慢慢熄灭了,像是被浇了水可天干物燥的哪里有水啊。 风一吹过来,草木灰扬了起来卷到了墙角。 地上突然有东西在动,像是蛇一样聚集起来,乍一看是木色的。正当三人不知道是什么妖物时,一根腰那么粗的树根从地上升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谷芽看着这玩意,吓了一跳。“是树妖。”评华看着树根,觉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至少五百年了吧?” “我的天。”看着树根左右晃了晃,突然朝着三人袭来,三人脚比脑子快,各自跳到了不同的方向。 他们是打算看那树根攻击谁,另外两个则动手将它制服,可是看着从地上又多出的两根树根,而且两根都要比第一根粗,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惹了树根一家人吗?爹娘还有儿子? 这树根,应该是算好了一人对付一个,这下可不对了,谷芽忙祭出宝剑,连敛之也拿出了法器。 那树根像是有各自的神识,也根本不怕这剑,谷芽站在院里的石桌上,那树根由上之下,想要把谷芽卷住,谷芽伸手用剑一挡,岂料石桌承受不住,一下碎开了,谷芽掉到了地上,顺势一滚,躲开了。 敛之这边也不好受,连符纸加剑愣是砍不断这树根,也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了,最后实在不想用火烧,可是这火一碰到树根就马上熄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没注意,就从屋顶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结识。 评华这边还算能勉强挡得住,看见敛之被掀翻直接一跃从屋顶上下来,提起敛之就跑,还好是手快,躲过了一击,不然这树根一砸敛之就得扁了。 “我的天,这妖物好生厉害。”三人重新聚在一起,背靠着背一致对外:“我刚刚用火烧都不行。” “那怎么办?” 谷芽这头又被偷袭,敛之忙一剑砍下,虽然没砍断但是把树根击退了。 评华此时也是束手无策:“没曾想这里的妖物如此厉害,还是快走吧。”“走吧走吧,狗命要紧,我还想回去见慕先生呢。”敛之手里握着长剑,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我也放不下我的小玲珑,我们走吧。”谷芽一手握着剑,一手从怀里掏出方才敛之给的留影符:“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跑,明白?” “好。” 两人手上各握着符咒,谷芽开始数:“一c二c三,跑!”三人没犹豫,立即烧了符纸,等符纸的烟将人裹了起来,变成幻影,至于三人本体已经从各个方向往外逃了。 三人还没跑多远,从地底下钻出更多的稍微细一点的藤蔓,将已经隐身敛之的脚,缠住一把把人往地上拽。 谷芽和评华都没能逃出去,都被藤蔓缠住了腰或者手,直接被拽回了地面上,符咒效果失了,幻影散了,三人也都现了行。 藤蔓越来越多,缠到了敛之身上,像蛇一样把人裹住,动弹不得,谷芽也是连剑都被夺走了。 评华稍好一点,空出手从玉坠里取出一个药瓶,用嘴咬开瓶塞把药粉倒在了树根上,也不知那是什么,树根一接触到这个就开始滋滋冒烟,然后全部缩回土里。 解了控制,评华又去救了其他两人,敛之和谷芽都被勒得全身开始发红淤青,可见那树根的力气一点都不比蛇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除妖(二) “这是什么?”敛之解了困,松了松筋骨,虽然带伤了但是人没事就好。 “这是石灰粉,还加了点硫磺,树怕剥皮,他们刚从土里出来还带着湿气,倒上石灰正好烧起来。”评华掂了掂瓶子:“只是所剩不多了,而且这样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现在逃也逃不走,火不行能不能用冰把他冻住?”谷芽觉得这水火无情,总有一个能制得住这妖物吧。 敛之从怀里掏出一枚寒冰符:“我不知道行不行,只能试一试,这普通的火没用,这普通的冰不知能不能行。” “你先冻住地上,看看能不能困住树根让他们没办法出来,届时我们再乘机逃走。” “好!”应了一句,双手合十将符印夹在掌心,念着符咒一丝寒气从脚下泄出,之后敛之为中心点,地上像是被突然冰冻住的湖面,连杂草和草灰都被冻住了。 寒冰一直延绵到了墙根,这才停下,不过几瞬息的时间,整个地面都被冰住了,送开手,那寒冰符已经变成一缕寒气,升上了天。 “快走吧。” 三人未敢犹豫,返身就想跳墙出去,哪知地面是封住了,殿内妖物见他们想走,突然从窗户里窜出几根藤蔓,又把三人给拉了回来。 这一摔比上次还疼,想走地面结了冰硬的不行,实打实的摔倒了肉里。 藤蔓狠狠缠住三人的脚,顺着脚踝慢慢的缠绕上去,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紧紧钳住三人,越挣扎越紧。 “这怎么回事。”谷芽用手去掰,结果又有另外一根藤蔓缠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也被缠住。 评华手上的石灰粉被打翻,也被缠住了双手,一直往正殿里头拉。 敛之一直蹬腿,想要挣脱,没曾想被另外一直脚还有腰都被捆住了,还越来越紧连呼吸都开始不畅:“怎么回事,他想活活勒死我们吗?” “别说话。”谷芽最惨,手脚都被缠住,从脚踝一直缠上来的藤蔓到了面前,似乎想钻到嘴里去。 这是想把活活吸干我们的精元,吼住谷芽:“别张嘴,它会伸进去。”这边刚说完,马上就有藤蔓到了嘴巴前,还好及时闭上嘴巴,这才没让他得逞。 三人这些谁都不敢张嘴,只看到藤蔓在嘴巴前滑来滑去很是恶心,但都不敢吐。那些藤蔓似乎没了办法,往后倒了倒,突然往下一抽,便打在了敛之的肚子上。 敛之闷疼,只觉得里头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但还是咬紧了牙关。 这边谷芽和评华的状况也不好,那些藤蔓像是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在了两人身上,嘴里腥甜都含着一口血,但都不敢张嘴,死死闭着。 那些藤蔓找不到入口,似乎是生气了,发着淡淡的绿色荧光,蹭到了敛之嘴角流下来的鲜血,尝了血更兴奋了,想先拿他开刀。 便直接将敛之甩到了墙边,敛之背重重撞到了墙,好像背脊都折了,开始眼前有些发昏,好像面前所有东西变得模糊昏暗,但还是下意识咬紧牙关。 谷芽离得近,看到了敛之已经要昏迷了,若是昏迷了那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既想张嘴又不敢,挣扎得更厉害了。 捆着谷芽的藤蔓也被激怒了,直接把谷芽提了起来又重重甩到地面,这些把人甩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敛之昏昏沉沉的,好像觉得自己又被一直拖着,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折断了,太痛了以至于被拖来拖去,都没感觉了。 人之将死时是不是会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那好想见慕先生啊,哪怕就是看一眼也行啊,就看一眼。 评华看着敛之已经逐渐失去了意识,腿上都是被拖拽的血痕,背部手臂都在流血,可如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藤蔓往敛之的嘴巴去。 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有一枝绿绿的东西在自己面前,不能死啊,死了就再见不到慕先生了,凭着仅存的意识咬紧了牙关。 藤蔓见人还在顽抗,干脆拽着他的脚把人倒掉起来。被吊起来的敛之脑子一充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微微张开嘴,血一直从嘴里流出来滴到了地上,一直滴答流个不停。 藤蔓顺着血往上去,快到了嘴边似乎有些兴奋。 敛之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那抹苍翠的绿色,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手,这双手很像是慕先生呢?自嘲的想,原来死之前真的能见到他吗?那好像也不亏了,一下就失了意识。 评华没有昏迷,他看的清楚,空中突然有一抹白光闪现,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定眼一瞧就看到慕先生悬在半空中一手抓住藤蔓,是自己有幻觉了吗?他是怎么出现的。 再说慕先生,今日下堂回来,刚坐下便察觉到了这孩子微弱的气息,马上过来查看却还是晚了,全身衣裳破烂,流血不止,连五脏六腑尽碎,肋骨都折了。 自己护着的孩子,这妖物怎么敢将他伤成这样。 从胸腔里突然陡生出一股无名的情绪,抓着藤蔓的手越发紧了,奇怪的是明明没火,但藤蔓突然自己着了。 似乎察觉到突然出现的人不好惹,藤蔓全部缩回正殿里。 敛之已经没了意识,头朝下的往下掉,慕先生没多想,在人着地前将人护住,单手牢牢护在怀里,可是这孩子五脏六腑都碎了,虽然已经昏迷了但嘴里不停冒出血来,还夹着碎块。 血染红了慕先生的白色衣裳,更点燃了慕先生的怒气。 藤蔓都缩了回去,评华也重获自由,来不及看自己身上的伤,连爬带走的过去看谷芽,一探鼻息还有气,应该是被摔晕过去了,嘴角淌着血也被摔得伤了内腑 评华突然听到慕先生说话,冷冰冰三字:“不可恕。”听声音都觉得恐惧,打从魂魄里生出来的恐惧。 竟把他伤成这样,将人放在地上,自己转身正对着大殿们,手上虚空一握便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泛着白光,也不知是什么神兵利器。 大殿门禁闭,慕先生右手握剑虚空一挥,殿门突然碎成了几块。 评华看着慕先生进了门,殿内传来惨叫声,好几道白光从窗户里射了出来,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能抱着谷芽,呆呆的看着大门,不多时慕先生就出来了,身上带着敛之的血迹,面无表情但他真的怒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被救 走到敛之身前,右手一松那长剑竟也变成白光消散在空气里。 转头对评华说了两字:“走吧。”评华看了看大门,只怕里面的妖物死的很惨,随即扛起昏迷的谷芽,一跃过了院墙到了外边。 人已经走了,慕先生看了看倒地的孩子,左手一摊从掌心里放出一股血红色的火焰,火焰离开掌心越烧越大,最后变成了一条火龙。 慕先生袖子一挥,那火龙朝天嘶吼一声就往正殿里去,没兴趣再看了便轻手轻脚的抱起地上的人,脚尖都轻点越过了院墙。 此时火龙已经将殿里的奄奄一息的树妖烧的一干二净,所到之处片叶不留,叶子树干接触到了火龙纷纷化为金点,散落一地。 院外的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还以为都出事时,评华突然扛着昏迷的谷芽出现了,珹王没曾想自己儿子会伤的这样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跑了过去。 其他侍卫也是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把人扶了下来,评华这时候也吃不消了,瘫坐在地上。 珹王一探鼻息,还活着心里松了口气但看着爱子被伤的这样重,眼眶湿润了,一手握住谷芽的手:“我的儿。” “还有一人呢?”皇帝记得进去是三个人,怎么如今只出来两个。 “敛之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慕先生抱着敛之从院里出来。 皇帝也看愣了,只见一白衣绝色男子,抱着一个人飞身下来,身后跟着一条火龙。 未曾为火龙感到稀奇,先沉溺在他的美色之中:此人真乃绝色。不仅是皇帝,在场看这慕先生的人都愣了。 站定下来,怀中的人已经命悬一线了,再不救就晚了,转头看着评华:“救人。” 寥寥二字,评华便马上明白了,忙招呼了呆愣的侍卫带人找个地方去休息。 火龙盘旋在慕先生的头上,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慕先生伸出手火龙这才越变越小,缩回掌心里。 等人回神就近找了个地方将人安置好,抱着敛之走近寝殿内,连头都没回门“啪”一声关上了,把皇帝都挡在外边。 不理会那些人,小心翼翼把人放到床上,先掏出药瓶喂下一颗药之后,看他的外伤慢慢开始愈合了,等外伤愈合完了,才跨到床上,将人半抱在怀里,一手按在他的眉心。 全身散着白色荧光,荧光被敛之吸取,受损的五脏六腑和骨骼都开始复原,看着他脸色由苍白到红润,慕先生才放轻松,看着似乎没问题了,用手去把脉,确定无碍之后才收了法术将人放在床上。 这一个醒了,还有一个躺着,伤了内腑,那药修阁的弟子要治还需费些功夫,看着床上的人,罢了还是救他一救。 皇帝皱着眉看着禁闭的房门,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他并不是担心伤者,他只是在想那绝色男子究竟是谁。 收拾完这里,便打算过去看看那人,刚一开门得见门外站着一行人,不认识也不放在心上,转身走到了隔壁的屋子。 评华在另一个寝殿,想掰开谷芽的嘴喂药,但怎么都掰不开,不喂药怎么救人,正犯难时慕先生就进来了。 吓了一跳,忙作揖行礼:“慕先生。”看着这孩子,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但不知道叫什么:“你唤何名?” “回慕先生的话,弟子药修阁评华。”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见他也有好几次了,没曾想他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想起来,是药修阁的大弟子。慕先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丢给了他,然后便什么都没说走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好像和敛之一起来过涧桥西畔,但忘了叫什么了,也不想记起他叫什么。 评华便站在一旁看着慕先生,他伸出手在谷芽眉心虚空点了一下,便毫不犹豫转身走了:“恭送慕先生。”送走了人,才过去看床上的谷芽,面色正常不由得感慨:“慕先生是神吗?” 救了那两人,他应该会放心了吧。慕先生又回到敛之睡的房中,等着他醒。 门外的皇帝,又被啪一声关在门外了,自己今天吃了三次闭门羹,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太和宫?方才他一直想和那绝色男子说话,只是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好似没听到似的,或许是不想理会? 慕先生此时静坐在床边,只是闭着眼睛,他不想理会的事情就不会去想,他知道外边有人但他怕吵了这孩子休息,所以设下了结界。 一直等到了深夜,敛之睡得久了就换了个姿势,一翻身却觉得神清气爽。顿时觉得不对,睁看眼睛便看到了木色床帐:“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没死。” 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吗?为什么听到了慕先生的声音了吗?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好像临昏迷前,看到了慕先生的手,是幻觉吗? 随即翻身过来,便看到一白衣男子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看着真像慕先生,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总觉得不现实,一蹬腿:“哎呀,慕先生哪里会在,他应该在涧桥西畔才对。” “为何不能在?” 这腿蹬到一半,悬在半空中看着把脸转过来的人,那张让人长寿的俊脸这辈子都忘不掉啊!一把就朝人扑过去:“啊,真的是慕先生。”一把扑过去,却只扑到一个残影,人站了起来,微微抿下嘴角看着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生气了,试探性问一句:“慕先生?” 身体好了,摔一摔也没事,淡淡应了一句:“嗯。” 他语气平稳,嘴角微微抿着:“慕先生您恼我了?”“嗯。”或许真的是生气了,反正现在是不太想理他。 恼自己了?敛之脑子一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未生过自己的气,如今是怎么了?算了不管了先认错就好了:“慕先生,我错了。” “错哪儿了?” 看着他面无表情,虽然还是那么好看,但敛之打从心里开始慌了。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只好凌磨两可:“呃我慕先生我错了,您别恼我啊。” 听这孩子的话,似乎不知道错在哪里,一甩袖:“先想想吧。”说着转身便走了。敛之伸着手都拉不回来,呆呆的看着人走了:“我到底错哪儿了?” 盘腿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头皮都挠破了:“我到底错哪儿了?要不去问问评华?他兴许知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再收猫妖 匆忙下床穿上鞋子,掏出纸鹤也不管身上衣衫破漏,先哄好慕先生才是正事,打入灵力,纸鹤便把人带到了隔壁间。 评华见他来了,而且全须全尾的来了,心里更肯定慕先生是神这件事情了,忙过去拉起敛之左右看了确定没事之后,才感叹:“慕先生实在厉害,你五脏尽碎,骨头都断了,才一天之间就好了。” 敛之过去,看了谷芽还安然躺着睡觉,只能和评华诉苦了:“方才慕先生恼我了,但我不知他为何如此,可把我愁坏了。” “恼你?”难以相信敛之是怎么凭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推断出他生气了的事情。 “我问他是不是生气了,他说嗯。他从不骗我,说生气了就是生气了,但我不知道他气什么。”说着一屁股坐到床边,挠了挠头,要是自己像灵鹊一样会读心术就好了。 这下评华也不懂了:“恼你了?是恼你还是恼那些妖物?”“我实在不知,若是知晓慕先生也不会把我一人留下。”他甩袖而去的样子,总让人心惊,他是不是不想理自己了。 慕先生会恼什么呢?评华也跟着想了起来,两人并排坐在床边,谷芽就躺在床上睡得舒服。 “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没曾想慕先生救了我,可如今他又恼我了,心里似针扎似的难受,不知如何是好。” 敛之一说这个,却给了评华提示:“莫不是因为你差点死了?所以慕先生恼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害他担心?” “对啊!只有可能!”敛之一拍大腿:“一定是这样的,我醒时他都不太想和我说话了,一定是这样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找到了病症,如今应该对症下药了。 没曾想慕先生是恼他这个,这下评华便不紧张了:“这可是你的事儿了,好生哄着,慕先生应该阿筠好哄些,不过我却觉得奇怪,方才慕先生问我叫什么,我估计他都不知道我和谷芽的名字。” “你也时常去涧桥西畔啊,算了,我回去等他,他方才让我好生想想,应该还会回来的。” 送走了敛之,评华却有点想阿筠了,此番大难不死却总觉得是赚了,回去他要好好抱抱阿筠。 其实慕先生没走多远,一闪身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到了一处太和宫内另外的一处宫苑,施法让殿内的人都晕了过去,这才现身。 看着贵妃榻上,披着披风卧着的美人,慕先生没说话。 烛光昏暗,美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殿内的不速之客,愣了愣神随即感叹:“八百余年,我从未见如此俊美之人。”说着双手叠放在枕头上,脸侧着看着眼中的人,满目惊艳和赞赏,慵懒的样子,像只猫。 “六百年前,你修炼成精到了此处,正逢乱世便躲进了归合馆,擅用妖血将归合馆的那株槐树点化,使其有了依托也开始修炼。” “你怎么知道?”美人掀开身上的薄被,伸了伸懒腰,神态像一只高贵慵懒的猫儿:“不过你的声音都是如此清冷,若是染上情欲会是如何呢?”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情色的意味,魅惑总是不经意的。 他不在说话了,见他不语美人突然轻笑一声,轻轻脱去身上披着的外袍只留下一件半透不透的亵衣,坦荡荡的站在他的面前。 “看您如此钟灵毓秀,莫不是此前皇帝请来收妖的修士?若是我知你长的如此模样,我便不装作崴了脚,也能多看您几眼呢。”说着向慕先生走来,一步三摇,身段婀娜,若是寻常男人见了只怕眼睛都直了。 没心思与她纠缠,慕先生撂下两个选择:“要走或是要死?”“好大的口气?”美人自认为在这世间的妖物,她的修为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如今此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竟如此看低自己。 但看着他的脸,她竟生不气起来,随即微微弯下腰露出胸口的一片雪白。 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她。 见她如此无趣,美人直接一弯腰全身化作一团灰色烟雾,等烟雾消散时地上出现了一只灰猫,还有两件衣服。 灰猫舔了舔爪子,睁着浑圆的血红色大眼盯着慕先生,歪了歪头似乎在撒娇。见人面无表情,灰猫悄无声息的踱步到了他脚边,想伸出爪子扒拉他的翘头履,却被躲开。 见他不理会自己,干脆略带傲娇的转身垫着脚尖一跃跳到了卧榻上,伸了伸懒腰趴在被子上,变化成了人类。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趴在被子上,欲露未露的的春光,让人浮想联翩。玲珑有致的身材,如玉如珠柳眉红唇眼神魅惑慵懒,却不轻佻。 这般风景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都会血脉膨胀,只可惜慕先生并非寻常男子,自然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左手虚空轻轻一握,趴在被子上的人像是被捆住了手脚,丝毫没有之前的慵懒魅惑。 甚至变得有些惊慌,像是有一双手禁锢住手脚,连带着全身都不能动弹,不仅只是手脚不能动弹,连身上的妖力都好像慢慢不见了。 能抑制住自己妖力的,到现在为止都没遇见过,猫妖有些慌了,拼命想挣扎:“你到底是谁?” “我是敛之的慕先生。”说着左手一握成拳,那猫妖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全身慢慢开始长出灰色的毛发:“喵呜喵呜。”惨叫起来,一声比一声犀利。 其实只要她能离开的话,慕先生也不会下死手,可她不愿意,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这猫妖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在她手上的生灵也不少,更是和树妖定下契约,若是吸得精气便互哺,躲在皇帝身边也无非是想蹭他身上的气运,便于修炼而已,如今死了也就死了。 那猫妖从人形逐渐变成猫,最后呜咽一声,竟蜷缩在被子上,连气息都没了。 慕先生看着手里隐隐泛着灰光的一颗拇指大药丸,这是这猫妖的修为凝结起来了,或许可以拿回去炼丹,想着便将药丸收入瓶子里,一甩袖就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收了簪就是我的人了 其实慕先生还是有气的,所以才迁怒了那个猫妖,回来之后见他如此诚心认错,心里的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 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 终于得到他回应了,敛之抬头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您真的不恼我了吗?”“嗯。”应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见人消气了,敛之心头大石落下,忙把人拉着坐到了床边,自己便盘腿坐在他右手边,想和慕先说说话,也想看看他,已经许久没见他了。 想起了方才评华的话,便问了姓名一事:“慕先生,方才评华说您问了他姓名,他也见过您几面啊,您是忘了吗?” “为何我要记他的名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记名字无甚意义。 敛之张了张嘴,心里有点小心机,那慕先生记不记得自己名字呢?但又不敢问出来,只好旁敲侧击:“那您是不是所有人的名字都不记得啊?” 为何这样问?是觉得自己记性不好吗?可至少自己记得他的名字,心里想着嘴上便说了出来:“我知道你的名字,敛之。” 也不知为何,慕先生这句话像是一把大锤,一下重击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填的满满当当,耳朵都萦绕着他的声音。 直接扑过去搂住慕先生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察觉他有些僵硬但他还是不想放开:“那您记一辈子好不好?” 记他的名字吗?会记得的:“嗯。” 敛之觉得自己上一世是积了多大的福气,竟然遇到这样一个人,如此绝色c如此厉害,明明冷漠得像个橘子,但冷冰冰的外皮剥下来之后却发现他如此鲜嫩可口,耿直得可爱,这样的一个人将自己放在心里,何其有幸。 “慕先生?” 他这样抱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但推开这孩子只怕又伤心了,只好任由他动作:“嗯?” “就算三界所有的宝贝拿来跟我换您,我都不换。”您比全天下c比我自己都重要,我的慕先生。 “好。”随意应了一句,但他想想好像这三界没什么宝物吧。 抱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舍的放开手:“慕先生,我送您个东西。”说着回坐到床上,从玉坠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慕先生看他虔诚又小心的捧着锦盒递到自己面前,眼神带着期待:“慕先生您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伸手拉开锦盒的红绳,打开盖子,便看见一只玉簪,拿起玉簪看看那孩子,这玉簪尖长如利锥,有六寸长,洁白似雪,比起其他的发簪都要长点,表面还刻有浅浅的花纹,是一见喜。 敛之把手上的盒子放到一旁:“慕先生喜欢吗?”语气带着邀功的感觉。慕先生点了点头:“嗯。” “我来帮您戴上。”敛之小心接过慕先生手上的玉簪,改坐为跪,小心抽出慕先生原本头上的簪子,再换上自己的,小心翼翼的收拾好散出来的几根碎发,才重新坐回去。 慕先生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时而呆滞时而惊喜,时而傻笑,这孩子又病了? 过了会,敛之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玉簪前辈子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竟有机会与慕先生相得益彰。” 这玉簪比此前的长了些,慕先生墨发衬着玉簪,簪子对下来更好到慕先生的耳朵,更添俊美。 “我男人真好看。”敛之心里满满都是捡到宝的喜悦:戴了这簪子就是我的人了,后面一句他没胆子说。 “回吧。”离开了许久,应该回去了。 一听这话,敛之急了,一把拉住人:“慕先生要回去了?”“嗯。”离开小半日了也该回去了。 “不能再等等吗?我想明日带您去一个地方?”他一直都想带慕先生去赶集一次,像是小时候父亲带母亲去那样,手牵着手一起,两个人路过街上繁华。 回去却也无事,只是人间嘈杂不太喜欢,看着这孩子恳求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却连怎么拒绝都想不起来了,点了点头:“好。” 这一夜敛之好像回到了涧桥西畔,自己躺在床上,慕先生就坐在床边。 谷芽睡到后半夜就起来了,临昏迷前自己是在归合馆,但此时自己却在另外一个地方,安然无恙的躺着,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见评华在床头坐着,一翻身坐起来了:“我怎么在这儿?”“慕先生救了我们,还为你医治。”守了那么久,现在人醒了评华也有些困倦了。 “慕先生救了我们?”自己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慕先生又救了我们一次了。”“嗯。”微微眯着眼,想小憩一会儿。 谷芽突然发疯一般,抓住评华的肩膀:“评华,你可看到慕先生如何虐杀那些妖物?”“没有!”被突然一吓,评华也陡然清醒:“我当时护着你,就看见慕先生一剑斩开殿门便进去了,没多会儿出来了之后便让我先把你带出去,之后我便不知道了。” “着实可惜,竟没能看到。”谷芽还记得,在魂居之地三人对那鬼魂束手无策时,慕先生一出手便将那鬼魂除尽,实在厉害。 还想问评华什么,就看见他靠着床柱眯着眼睛打起了盹,也不敢再吵他了。 为了敛之睡得好,慕先生整个宫苑都设了结界外头人根本进不来,让他安稳睡着。只苦了谷芽和评华,一直在门外纠结到底敲不敲门。 里头静坐的人自然知道外边有人,只是一直没有理会,还没醒就让人等着。 “我们就这样等着?”谷芽双手抱胸,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然呢?”评华垂手而立以示恭敬。 其实若是等慕先生那多久都得等着,可一想到自己在等敛之,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此前都是直接脚踹房门进去的,如今却束手束脚干等着:“行吧,谁敢冒犯慕先生呢。” “舒坦。”睡了一觉,一醒来就能看到慕先生,这日子神仙来换都不要。 收拾完一开门,就看到他们站在门外,看谷芽的脸色应该是等了许久了,下一秒就要打自己的样子,突然往后退了一下:“慕先生请。” 谷芽一见慕先生,立即变得恭敬,齐齐行礼:“慕先生安。”见他脸色如此多变,敛之憋着笑,实在好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偶遇朝华氏 慕先生没回答,转而去看敛之。敛之会意替人回答:“嗯,慕先生随我们同去。” 马车只有一辆,那自己和评华就驾车好了,反正自己是没胆子和他同乘。 知道慕先生不太清楚这里的,还是得让自己来。被慕先生需要的感觉真好,敛之翘着的嘴角,满脸喜悦压都压不住。 慕先生走在前面,敛之落后半步,谷芽和评华就落后一步跟着。 瞧着他嘚瑟的模样,谷芽愤不过悄悄伸手抽了一下敛之的后脑勺,见他捂着头吃痛刚想笑,慕先生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脸来。 谷芽吓得呼吸都窒,忙垂手而立不敢再放肆了。 外边谷芽早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就停在外边慕先生和敛之坐,自己和评华驾车。只是慕先生站定在马车前面就不动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敛之看着也觉得奇怪,试探性的问了句:“慕先生?”“御风。”他不喜欢这小小的马车,颠簸。 “行啊,御风。”敛之给了谷芽一个眼神,马上了然。 也只怪自己,忘了慕先生是何人物,能御风为什么要坐马车?来人界太久了,守太久规矩了,都忘了自己能御风了。 四人御风而行,却看到底下乱糟糟的,一堆人扎堆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也没理会,先带慕先生回王府。 一到王府敛之就直接将人带回自己的房间,关门落锁。他可是见识了刚刚那些奴才一个个看着他的样子,唯恐自己守不住。 “有妖气。”刚坐下慕先生突然说了这话。敛之点了点头:“是啊,沈筠是妖。” 沈筠?沈筠是谁?但好像和这孩子没什么关系,那就不理会了。 “您在这等我一下,我等会儿回来。”敛之说着就自己出了门,临走时还把门关上,顺带赶走了那些想偷看的人。 一溜小跑去找了评华,把纸鹤交给评华:“你收着,我带慕先生去东市逛逛,回来时便用着纸鹤。” “你带慕先生出去,只怕京城都要乱了。”就他站在那里,只怕就会引起骚乱。“是啊。”光想着出去玩,却忘了这茬:“这可如何是好。” “戴个纱帽如何?” “对啊,带纱帽就好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敛之就欢欢喜喜的去了,评华回去换身衣服,天气越发冷了,沈筠睡得很熟,哪怕有火炉都不愿意起来了。 便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睡得沉静,或许有所感,迷糊中伸手抓住评华的手,用脸颊蹭了蹭,又吐了吐信子。 “不能吐信子。”下意识提醒他之后发现人根本没醒,也就随他了。 敛之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定白色纱帽,再回来时便看到慕先生闭着眼睛还是那个姿势静坐在椅子上,好像没有变过,随手关上门:“慕先生你在干什么?” “等你回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手上拿着纱帽:“这是为何?” “我们出门去。”说着拉起慕先生,亲手将纱帽戴上,确定无误之后才安心:“好了,这样就看不到了。” 安排好了之后,才带着人外出去。拜托了一位带着两人去了东市,还没到就听到嘈杂的人声,脚步顿住了。 敛之拉不动人,回头看他停住了,才想起慕先生喜静,但东市就在眼前,用空着的手挠了挠鼻梁的胭脂痣:“慕先生不喜欢?” “不去你会不欢喜吗?” “会有点难过,我家中虽不及评华富贵,不及谷芽权重,可我爹娘都极为恩爱,那时我爹只是镖师还未有镖局,每次走镖赚到了银钱便带着我娘去逛集市,总怕亏待她,所以我娘小时候总跟我讲他们手牵着手去吃了什么,那时我便想,若是将来有幸得遇所爱,我也要带着他一起走过最热闹的地方。” 这件事情似乎对这孩子很重要,慕先生隔着纱帽看着这孩子,人声不绝于耳,犹豫之后还是迈步跟着他走了,是妥协,为了这孩子而妥协。 敛之很高兴,牵着人小跑着混进了人群里,今日不赶集但人也挺多的,拉着慕先生的袖角穿过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有些麻烦,就趁着不注意,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他僵了一下,却没甩开,更开心了。拉着人到了一处卖糕点的摊位,指着绿豆糕和桂花糕:“一样来两块。” “得嘞。”摊主娴熟的包好糕点,递给敛之收了钱之后无意间瞟到了旁边带纱帽的高个男人,随即一愣神:“这位莫不是神仙?” “这是我男人。”敛之手里掂着纸包,略微炫耀的语气,说完就拉着人走了。 摊主却觉得奇怪,刚刚看着那男人气质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不像人像是神仙,可如今被这少年一说,挠头嘀咕:“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兔儿爷啊。” 一个俊美少年,一个虽然带着纱帽看不到脸,但那气质也不一般,两男的怎么搞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一路上虽然慕先生带着纱帽,但还是颇为引人注目。 看着这孩子笑得很高兴,这里窜窜那里看看,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摆件都有,但大多都是些简单样式的,木雕竹筒。 逛了有一个时辰了,敛之也累了便牵着人到了一处酒楼门前,打算包个雅间儿休息休息,也让慕先生透透气。 结果刚进去,就被人奇怪的人拦下了:“这位公子,我们少东家有请。” 警惕的看着两人,紧紧攥着慕先生的手:“一听少东家,难道是熟人?若真是熟人,不亲自来请还真的失礼啊。”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却不知怎么办了,此时从二楼转角的楼梯走出来一男子,定睛一看正是朝华氏。 敛之看着他,嘲讽了一句:“少东家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啊,少侠。”朝华氏虽然是跟敛之打招呼,但眼睛从未离开过慕先生。 有些不高兴,敛之往右挪了挪挡住了慕先生。 “久不见了,不若好好聚聚?来人,清场。” 还没反应过来清场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就动了,把所有大堂里的食客全部都请了出去,连着楼上的人也送走了,等人都走了之后伙计才把人关上。 “少侠,这礼遇如何?”朝华氏,面带笑意缓步走下楼梯,端着一副东道主的样子,只怕心里有其他的算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回王府 “倒是极好,只是少东家不仅仅只是聚聚吧?”他的眼睛,从来都没离开过慕先生,说只是聚聚,打死都不信。 慢慢悠悠的走了下来,拉了拉身上的狐裘,走到两人面前:“这位是?”言指慕先生。 敛之正想回话,就看到慕先生把头纱撩了起来,忙伸手拦住:“慕先生。” 纱帽撩一半,只能看到下半张脸,可也只能看到半张,见头纱又放下去,皱起了眉:“我瞧着这位先生的纱帽倒不是错,可否卖与我?”得见半张脸便已是惊鸿,那全脸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无非就是想看看慕先生,敛之冷哼一声:“不知朝华公子打算多少银子买?” “黄金万两。” 在场众人一听这数字,纷纷惊诧的看着少东家,一个纱帽黄金万两?纱帽还是傻帽? “行啊。”敛之握紧了慕先生的手,笑道:“等我二人回了王府,立即差人给朝华公子送来。” “既然买下了,现在给我也不为过吧?”说着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想要去摘纱帽,但手却被拉住了。 就知道这厮没什么好心思,果然一直都是这样,敛之抓着他的手:“他用过的东西,莫说黄金万两,就是百万两我都不卖。” “我们回吧。”不过一个纱帽,还值当这孩子如今着急?不过这里实在嘈杂,不喜欢。 “哎!”敛之松手,拉着人就离开了。朝华氏活动着手腕,都白了。虽说钱可通天,可他却查不到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真的是神仙? 两人离开集市,就这样漫步走在街上,敛之一手牵着慕先生一手提着那些小玩意,打算回王府。 “为何方才拦我?” “拦你?”敛之放慢脚步,两人手牵着手并排走着:“是说我拦你掀纱帽吗?您若是掀了,只怕就要乱了,您那张脸啊,只怕是个祸水。” “皮相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一听慕先生这话,敛之噗嗤一声便笑了:“也就慕先生您这种皮相才这样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带着人回了王府,回到屋里敛之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好,看着慕先生还戴着纱帽:“怎么了?” “可以摘了?”原以为出门就戴上,进屋就脱下,但是进屋之后想脱下却不让,如今可以摘了? “我来。”敛之伸手帮慕先生解开绳子:“让您戴纱帽是为了您好,您对自己一无所知。”张着这样的一张脸却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解了纱帽又将发簪带回去,整理好慕先生之后,再把东西收拾出来,都是给带回涧桥西畔的。 有木樨花香,慕先生看到了桌上的纸包,伸手去拿,轻轻打开却看到了一块一块的小糕点,一样是桂花糕。 捻了一块放在鼻尖上闻了闻,被一股桂花香取悦了,便将糕点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敛之在一旁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见慕先生吃东西,他以前连喝茶都极少,如今却吃着糕点,这是怎么回事。 闻着不错,吃起来却实在不喜欢,轻轻咬了一口就不想再碰了。 见他微微不满的看着手里的糕点,应该是不喜欢,敛之心念一起,抓过慕先生的手将糕点,一口就着慕先生的手指吃了下去。 轻轻舔干净他手上的碎屑,笑得欢喜:“好甜。”也不知道是糕点甜还是什么。 “太甜。”看着濡湿的指尖,放到嘴边用舌头学着他的样子舔了舔:“没味道。”说完侧头看那孩子,却发现他鼻子里慢慢流出了血。 看他一脸正经做着这种色情的事情,粉色的舌尖舔过了指尖的濡湿,敛之咽了咽口水,觉得鼻子痒痒的用手背擦了下,才惊觉自己流鼻血了。 “病了?”流鼻血了,又病了。 “没病!”敛之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失态,忙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您在这等着,我出去一会儿。”一手捂着鼻子慌忙小跑出去,临走不忘关上门。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又病了,心里奇怪。 跑出门去,拦了个奴才让人帮忙打了盆水,洗干净脸,确定不再流鼻血时,才松了口气。刚想回去,就被奴才们请去见了珹王。 被请到了书房,珹王早就在等了:“见过珹王。”这书房里就之后他们两人,敛之还奇怪怎么没有见到谷芽。 珹王似乎看透了敛之的心思:“勋儿随他母妃去商量亲事了,此番来是本王找你有事,与他无关。” “王爷请说。”这就一头雾水了。 “皇上想单独宴请你们五人,也算是你们收妖的赏赐。”珹王坐在上首,面带微笑看着他,但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五人?”谷芽c评华c算上自己和沈筠,怎么样都只有四个人啊,难不成?敛之会意了,只怕宴请是假,皇帝的目标在慕先生身上:“不行!”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见他拒了,珹王脸上笑容不见了:“为何不行?” “他不知宫中规矩更不喜与人接触,只怕惹了皇上不快,还是别了吧。”果然自己还是要看紧他,不然被人抢了去。 见他不肯,珹王叹了口气:“本王如实说吧,陛下下旨要宴请你等六人,若是那位白衣先生不去,珹王府一干人等,都要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四字,着实把敛之呛到了,这怎么说杀人就杀人,还是自己的亲叔叔。 “贵为王爷,似乎位高权重,可在如何都只是臣子,亲叔叔又如何?正极宫内弑兄杀父又不是没有过,何况只是亲叔叔。本王此番只是叫你来,勋儿不知情,若是要怪,便只怪本王,他将你们视若亲兄弟。” 敛之端坐着,看着自己的鞋子,他明白若是谷芽知道此事,必定不肯让珹王那么做,只是自己该怎么办? 见他不语,珹王也敢逼得太紧:“此事本王不强求,若是实在不允,便回绝陛下所有罪责本王一律担下,只求陛下放过他们母子。” “那我先退下了。”敛之低着头作揖便退下了。 皇帝揣着什么心思,敛之哪里不明白,无非就是想见慕先生或许不仅仅只是见那么简单,只是他私心不想让他去,但又不能见死不救,他自认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这事儿要是换了其他人也就罢了,但谷芽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实在不能干看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把酒言欢 明白这孩子为何会说出这话:“不会。” 见他回答得如此肯定,敛之忐忑的心突然定了,他其实是害怕慕先生会喜欢上那皇帝:“为什么?” “已经喜欢你了,为何还要喜欢别人?”他牵挂这孩子,心中已经满满当当了,也容不所谓的别人了。 慕先生端的是正经高冷的模样,说的却是如此撩人的情话,敛之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放下茶水拄着下巴:“那我们晚上去赴宴如何?我陪你同去,就几人不嘈杂。” 这孩子高兴便好,只要不吵应该没什么,随即答应了:“嗯。” 说到赴宴,就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你走之后,蓝茶有事来寻过我,但我把眼睛闭上了,所以不算见,未曾食言。”此前便答应不见蓝茶,不愿骗他,所以如实相告。 “您就一直闭着眼睛?不看他?” “嗯。” 见慕先生认认真真的样子,敛之实在没忍住笑:“哈哈哈,您真的对着宗主一直闭着眼睛?”难以相信,宗主对着慕先生那副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一想到这个,便忍不住了。 见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有些奇怪:“为何发笑?” “您见宗主若是正事,其实也无碍。”敛之半趴着桌子,强忍着笑意全身一抖一抖的,修真界内,敢这样对宗主的也就只有慕先生了。 “应了你不见他,不会食言。” 敛之都怀疑慕先生是不是桂花糖做的了,不然怎么又香又甜,说出来的话这样讨人欢喜:“不见不见,那我也应了慕先生,好好惜命不冒险。” “嗯!” 两人对坐着,敛之在收拾一些东西让慕先生带回涧桥西畔,在所有的东西上都刻上一见喜的叶子,成为两个人的东西。 那边王妃带着谷芽商量好了婚事,定了下聘的日子送了四色礼就回来了。 等回来之后,才听父王说起赴宴的事情,谷芽气得不行可又没法子:“如今敛之应下了,我心里反倒不舒服了。” 心里总觉得亏欠了敛之,顺道取了两瓶好酒只会了母妃一声就去找人了,王妃怕他只喝酒没垫肚子,真巧遇上了刘闻来请安,就叫人做些下酒菜给人送过去,嘱咐他们要好生交谈,终究是兄弟。 刘闻应了话就走了,王妃其实对刘闻的性子也喜欢,不争不抢的,能看清自己这样最好,所以也不介意他与勋儿交好。 刘闻去小厨房提了些下酒菜,就过去寻人。 谷芽去找了敛之,这敛之住的屋子是临水榭,有上下两层,一上层是寝室下层是客室,打门里出来,正对着湖面摆着一套桌椅,以供夏日赏荷纳凉。 屋里慕先生在,谷芽也不敢打搅,就在外头的桌椅摆上酒杯和敛之喝了起来。 自己都饮了三大杯了,再瞧他一滴没碰:“你怎么不喝啊?”“慕先生最厌酒味,我怕他熏着他,就不喝了,可你不是去尚书府谈亲事了吗?怎么倒有空来我这里喝酒。”问着把酒杯往谷芽那边挪,自己倒了杯茶。 “怪不得你不再喝酒了,谈成了,便回来了,一回来却听到了件不省心的事儿,这事儿是我累的你。”说着自酌了三杯。 见他还要喝忙伸手拦住:“哎,你这样喝要醉的!”抢了酒壶,就放到一旁:“我们是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这事算起来也是我分内的事,你不必介怀,至于慕先生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放心吧。” “我只恐躲过这一劫再有一劫,原本我是打算让慕先生来当我的证婚人,现在还是算了吧。”想想慕先生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现,只怕得乱套。 “一般不都是长辈才能当证婚人吗?你让慕先生去当你的证婚人,那我辈分怎么算?还是你要叫我二大爷?”敛之说的也没错,他与慕先生的关系已经是坐死了,谷芽认了他作长辈,算起来自己也是长辈了。 斜了个白眼给敛之,谷芽夺过酒壶,自斟自饮:“你可省省吧,就你还二大爷?慕先生算起来,救了三次,虽然每次都是借你的光但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多亏了他,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原想让你请慕先生当我的证婚人,但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 “让我请?你怎么不自己去?”这父子怎么都一样,总让自己来做这事儿。 这下谷芽没忍住笑了起来,饮了杯酒摇了摇头:“我敢保证,只有你说慕先生才听。”“世子c敛之公子在说何高兴的事情?”这边刘闻提着食盒就过来了。 “闻弟?”谷芽有些奇怪,他怎么过来了?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刘闻举了举手上的食盒:“王妃怕世子空腹饮酒,伤了身体,所以便唤我过来送些下酒菜。” “好,过来一起坐吧。”把人招呼过来,把敛之不喝的酒杯放到他面前:“正好这厮不喝酒,你来陪我。” 帮忙把一几盘小菜拿了出来,三人坐一起便把酒言欢,敛之却还在意方才的话:“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慕先生只听我的话?” 谷芽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我敢保证,慕先生从来都只迁就你一个人,他见谁都是冷冷淡淡的,谁都不在眼里,连话都不多一句,唯独你得他青睐,我觉得吧你算是捡到宝了。” 之前没发现,如今听谷芽这样说,似乎有点道理,回想此前种种,敛之嘴角越翘越高:“还别说,好像真是这样。”话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说来也奇怪,你不喜规矩,为何喜欢慕先生这种无趣的人呢?” 一听这话,敛之就不高兴了:“慕先生哪里无趣?”“我见他也有几次了,连表情都未曾变过,哪里有趣?你呀估计就是看上了那张脸了。”论样貌和风姿,慕先生确实能令人所有人倾心。 “他确实无趣,但架不住我喜欢啊!”虽然这样说,但敛之想想好像他也不无趣啊,他看自己时眼底像潋滟湖面映着日头,有暖暖的柔光。不高兴时嘴角微微向下抿着,认真时目不斜视,只看专心手上的事儿。 刘闻听得一头雾水:“慕先生是何人?”敛之倒是坦荡,直接回了句:“我男人。” 刘闻一听脸色都变了,这男男之事最上不得台面,见他如此坦荡竟不觉得羞愧,心里有些瞧不起他了,随即低着头开始喝酒。 知他心之所想,敛之也没放在心上只专心和谷芽辩驳:“你不知他的好,便只看到他的不好,但也好,他的好我一人看得见便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入宫 一个男子喜欢上一个男子,还能如此深情,或许是自己世俗了,刘闻心里想着。 但屋内的人端坐着,听着屋外的说笑声,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把自己丢在屋里,却在和其他男人说笑,有点不高兴了,笑声夹杂着酒味刺激着慕先生。 心里的不舒服越积越多,为什么这孩子再和别人说笑,却把自己丢在屋内?想着站起来,便走过去开门。 三人正说到兴起就听到开门声,齐齐回头便得见慕先生出来了,还是那张俊脸看不出来喜怒,唯独敛之发现了他不高兴。 刘闻微微张着嘴,只看到门里出来一位神仙,那风姿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样貌只恐天下都难找出来与之相较,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慕先生,您怎么出来了?”敛之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凑了过去:“是酒味太重了?我没换个地方?”只觉得是酒味太重,熏着他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这孩子平时那么机灵为什么现在不懂?心里更不高兴了,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敛之被瞧着心里直打鼓,果然慕先生是生气了,试探的问:“您坐下吃点喝点?” 要说这慕先生真听话,还真坐到椅子上,专心看着桌上的四盘小菜不语。这下气氛有些尴尬,尤其是谷芽,小心翼翼的将酒壶和酒杯都一起放到了脚边,原本好好的做个叙旧,成了训话,谷芽c敛之两人坐着乖得像只兔子,再看刘闻眼睛全程没有离开过慕先生。 谷芽坐在慕先生对面,敛之坐在左手边,右手边是刘闻,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怎么缓和气氛,个个都拘谨得很,喘个大气都不敢。 许是绷得久了,谷芽第一个受不了了:“我去寻评华,你们慢坐。”说着弯腰拾起酒壶,拉起刘闻就跑了。 刘闻还有些不情愿,临走还舍不得眨眼,就想多看他一眼。 谷芽走了,就只剩下两人,敛之瘪着嘴:“行吧,人都走了,我们也进去吧。”“嗯!” 拉着刘闻去了评华那里,把酒壶都喝空了,才记起说今晚要去赴宴的事情,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叮嘱他和沈筠去换衣服去,自己也走了。 刘闻回到房中,便一直坐着,就连外头人敲门都没听到,奴才还以为人不在就走了。 敛之又换上那一身华服,还是觉得不习惯束缚得很,慕先生没换衣服,依旧穿着白衣,第一次见这孩子穿华服,倒是不错。 评华却有些难办了,沈筠此事昏昏沉沉的,就算帮忙换好衣裳也是眯着眼睛,把身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也舍不得叫醒他,就蒙上眼睛半抱着人出去了。 颠簸的马车里,敛之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先生见他未有不愉之色,心里也逐渐踏实了。 察觉到他的异动:“为何不安?”“我总强迫您做那些您不喜欢的事情,我怕您恼我。”敛之垂下头,挠了挠鼻梁的胭脂痣,不管是去集市,还是今晚赴宴。 这世间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强迫自己,他只是不愿意这孩子不高兴罢了:“无妨。” “那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您便告知我,我便知道您的底线,不惹您生气,可好?” “嗯。”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生气,但还是答应了。 马车摇摇而行,又到了丹霞门没走一会儿,马车又停了下来,敛之听到外边有人敲木头,按住了慕先生自己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返身支开了想帮忙的小太监:“慕先生。” 听见他说话,才弯腰走了出去,一身白衣竟把周围的人都看呆了,敛之扶人下来,顺势就牵着手没再放开。 这下宫人们就看不懂了,来了五个男子,一个比一个好看,尤其是那位白衣先生,只怕宫里的所谓美人,都比不上他一星半点。 只是这五个男子,怎么都有点奇怪了,其中一位看起来儒雅稳重,但他半抱着一个与他一般高的男子,那男子似乎还有眼疾,眼睛蒙着一条黑色轻纱。 另一对看着更奇怪了,一位少年和一位白衣绝色男子,两人手牵着手旁若无人,那少年笑得高兴,鼻梁的胭脂痣也显得动人,反观那位绝色男子,面色认真的听着他说话,看着意外的和谐。 这里唯一的正常人,就是谷芽了,看着周围的人的反应,再回头看看慕先生,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祸国殃民倾国倾城,也不止能放在女人身上。 这一路不知道算不算顺利,反正是一路让人目送过来的,进了正极宫后,却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是桂花香。 这时候哪里还有桂花,都以为自己闻错了,但似乎所有人都往正院的那些桂花树看去,但桂花树却依旧萎靡的样子,哪里像是开花,但那股甜香味是哪里来的?明明有桂花香啊。 连迷糊的中的沈筠都已经闻到了,也不知为何,闻到这桂花香却有了精神,能自己走了但就是总想靠近慕先生,但都被评华拦住了。 敛之悄悄握紧了慕先生的手,慕先生喜欢桂花,这是他知道的小秘密,每次一靠近桂花树,慕先生的心情总是比较好,心情好就会有莫名其妙的桂花香。 众人为突如其来的桂花香摸不着头脑时,敛之却很享受这种私密的感觉,这样他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自己懂慕先生。 这次设宴还是在西暖阁,带路的人虽然克制但也止不住偷瞄慕先生,把人带进去之后,自己个站在门外才松了口气,明知坏了规矩轻则杖责重则丧命,但还是止不住想看他的模样,美色误人。 皇帝在此西暖阁已经恭候多时了,一身明黄龙袍端坐着龙椅上,心里想着别人。 昨日送了他们进去,等了许久都未有动静,心里还担忧是否想此前一样都出事了,等了许久才见其中一位扛着另外一位翻墙而出,不过一会儿,便得见他横抱着一个人,一身白衣染着血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赴宴 可不管是红还是白,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妍色,可他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进门将自己关在门外,等人出来纵然与他说话,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为何会如此?他怀中抱的那一位是? 正当思索时,就听到外边有人拍掌:“珹世子和几位公子都到了。”“快请进。”皇帝有些慌张的理了理衣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冷天的手心却出了汗,也不知道为何。 谷芽一直在纠结,若是慕先生见陛下,到底跪不跪?不跪不行,跪?这更不可能了,心里还想着怎么帮忙打圆场。 五人由谷芽带头走了进去,一见到上首的人下意识的跪下:“参见皇上。”但跪完之后却发现有点尴尬,这五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跪下了。 其实敛之也想跪的,却被慕先生拦住了,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着,评华是半扶着沈筠,有些不方便。 一旁站着的大太监见四人都站定者,低声提醒:“见了皇上还不跪下。” 谷芽还想解释什么,慕先生就抢先开口了:“他不配。”跪,也不怕天塌了,这九千九世界中,除了那一位和泰山府君之外,谁能受得了自己这一跪。 大太监想吃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的很。 “退下。”这话是皇帝对太监说的,这地方再待下去估计会被迁怒,大太监躬着身退下了,只是脚步有些着急。 “起来吧,这位是?”前一句是说谷芽,后一句虽然没指是谁,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慕先生,敛之垂下了头这个问题有点尴尬,应该怎么回答啊,直言相告吗?只怕慕先生不高兴啊。 正当两难之际,慕先生自己开口了:“我是敛之的慕先生。” 敛之下意识紧紧握住他的手,虽然他对外一直都称慕先生是自己男人,但从来不敢正面提起,如今听他说出来却觉得不可思议,仰着头看着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侧头看到了他眼中的星点,他似乎很高兴。手上紧紧攥着,心里像是填满了桂花糖,都是慕先生的味道。 “原是慕先生啊。”若是此前猜不出来,如今看着这幅样子也都了然了,这少年看着慕先生的眼睛,爱意都溢出来了,心里有些不愉,但回想过来自己有整个天下,而他什么都没有。 “入席吧。” 招呼了一声,便率走到慕先生的身旁,站到另一边:“慕先生请。”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谷芽在一旁瞧着直摇头,他不担心慕先生会移情别恋,但担心敛之日子不好过。 评华扶着沈筠,跟在后头,被谷芽拉了下衣角:“我瞧着只怕不能善了。”“再看吧。”这两个都不能得罪,如果非要得罪一个,那评华会毫不犹豫选皇帝,至于什么圣旨,也不过是为了让阿筠今后在沈家有倚仗,没有的话,那自己便带着他人界逍遥三年,再回去。 这席位也有趣,在上首设了两座,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心思,皇上请人坐到另一张,但慕先生似乎不太领情,直接牵着敛之坐到下手的位置,两人挤着一张椅子,有些局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孤男寡男 皇帝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吩咐人再搬了张椅子过来,所有人多坐了下来,皇帝便举杯:“几位辛苦,除了妖魔,朕敬几位一杯。” “多谢皇上。”谷芽尽量配合皇上演出,但觉得自己有点累。 见他动都不动,皇帝又开口了:“慕先生可是嫌朕这酒水不好?”“慕先生不喜饮酒。”谷芽在一旁圆场回话。 沈筠鼻子一直充斥着那股甜香味,实在是太好闻了,让妖不由得想往他那边靠,只求再多闻一点,可阿文为什么要是拦着自己啊。 每次想凑过去都被拉回来,很不开心了,嘴巴都瘪了。 也察觉到了沈筠的不高兴,悄悄伸手到了桌下握住了他的手,有了阿文的体温沈筠的不高兴被冲淡了一点。 席间慕先生没动过一次筷子,皇上言语多番关怀都是谷芽来打圆场的,谷芽都快疯了,陛下你能不能不要自讨苦吃啊,慕先生是连宗主都不给面子的人,何况是您。 这根本就是敛之一个人的鸿门宴,其他几人,皇上乐此不疲的关切,其他四人恩恩爱爱,自己夹在中间好难受。 许是觉得无聊,敛之摘下一个葡萄递到人眼前:“想吃葡萄。”慕先生嘴上没回应,但伸手接了过来,微微低着头很认真的开始剥皮。 突然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先生身上,等他细心的剥好皮才收回目光。 “几位收了妖有功,理应奖赏,几位想要些什么?” 谷芽一听这话,忙给评华使了个眼色,来之前就说好了,若是陛下说要赏,便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评华了然,牵着沈筠站了起来,躬身作揖:“启禀皇上,虽说收妖是我等修士之责,可草民还是想求陛下一道旨意。” “说。” “草民与沈筠两情相悦,所以想求一道赐婚的圣旨,望陛下恩准。” 沈筠?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男人的,皇帝侧眼看了蒙着眼睛的另一个,许是他?可他是男子:“沈筠?是这位?”还有些不信。 评华语气肯定:“正是。” “可他是男子。”竟有男子与男子成亲,还要下道圣旨赐婚,当真稀奇。 暗里牵住阿筠的手:“不需在意其男女,我只在意我喜欢。”一听这话,皇帝眼睛不自主往慕先生身上瞟去,这话说得到坦荡:“既如此,这道圣旨也算是成人之美,来人拟旨。” 敛之替评华高兴,得了圣旨这下两人都有倚仗了,回头再看慕先生,他将袖口的纸包取了出来,拿块桂花糕放在鼻尖闻着。 原本也想求道圣旨的,但想到皇帝未必肯,而且自己与慕先生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做主,就歇了心思。 这一蹉跎竟到了深夜了,宫门要下钥了,几人也应该回去了。只是陛下迟迟不肯放人,僵持了下来。 等到外头有人敲更了,‘梆梆梆’三下,是外边宫人在提醒时辰,这些也不好再拖了:“时辰到了,都散了吧,慕先生留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担心 几人一听纷纷松了口气,正打算起身谢恩离开,却被后边一句话吓到了,敛之有点着急:“我也留下吧。”这孤男寡男的,皇帝又抱着这种心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实在放心不下。 “朕有说让你留下?”皇帝一句话让敛之吃瘪。 “我可曾说过我会留下?”慕先生一句话,让皇帝吃瘪。谷芽站着双手垂在腹前,纠结着,这颗心忽上忽下,怕陛下生气更怕慕先生生气。 见陛下决绝的样子只怕一定要人留下了,看了看敛之叹了口气:“敛之,不若我们回去等慕先生?”反正他两个都劝不了,慕先生能左右陛下,但敛之能左右慕先生,还真的相生相克。 见谷芽这般为难,也不忍心,随即附耳在他耳边叮嘱:“能回来一定要回来,不可久待行吗?” “嗯!” 所有人都走了,西暖阁内只剩下两人,烛花噼里啪啦烧着皇帝的耐性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反观慕先生只是低头闻着手头上的桂花糕,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慕先生究竟是何人物?”手持一海新酒,半靠在龙椅扶手边酒劲上来了,眼睛直直盯着底下坐着的人。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答话,皇帝有些不愉,谁敢如此怠慢自己。啪一声把手上的砸到桌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慕先生连话都不肯与朕说吗?” 摇摇晃晃的越过酒桌,一直走到他身边:“朕有天下,率土之滨只要朕要都是朕的,昨夜不昧满脑子都是你神情淡漠的眉眼,连今早宫人来报贵妃不翼而飞,朕都未曾放在心上。”说着拍了拍眼前的桌子。 “朕可与你同享江山,而朕与你共享长生如何?我的慕先生?” 这场景有些尴尬,皇帝就站在慕先生的面前,慕先生只是低着头毫不理会,看着他的发顶有些魔怔,左手撑着桌子右手伸过去想去触碰他。 想去碰却被躲开了,皇帝看着落空的右手,有些奇怪:“难道你不想要天下吗?”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站了起来,转身要走,哪里肯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顺便将桌上的果盘都扫落了。 慕先生觉得有些厌恶,方才的酒味已经不喜了,就闻着桂花香盖过,如今却明目张胆的拉自己衣服,毫不犹豫的抽回自己的袖角:“放肆。” 见他如此冷漠,皇帝眉头越皱越深,一脚踹开脚边的苹果:“朕是比不上那少年吗?” “比不上。” 酒劲都上来了,连脚都有些虚浮,双手撑在桌上强撑着头看着眼前的绝色男子:“为何?” “不知,但就是比不上。”他害羞尴尬时喜欢摸鼻梁的胭脂痣,高兴时笑得也好看,不高兴时会瘪着嘴喊慕先生,他喜欢玩闹c喜欢喝酒c新奇事,但最喜欢自己,这些种种说不上是最好,但确实合心意。 “不可能,朕怎么会比不上一个普通人。” 慕先生有些不快的看着已经喝醉的人,这样闹下去那孩子怕是等急了,想着伸出左手从他头顶上抽出一团淡红色的,捏在手里右手衣袖一挥,皇帝直接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敛之回到王府,换回自己的衣服,就站在二楼的窗前,右手扶着窗沿指甲不经意扣着木料,看着外头点点灯火,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圣旨 发呆之际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一楼走上来了,不知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看是谁了。直到感受到有人走到自己身边,一股甜香味传来了。 “回来了啊。”敛之问着低下头,看着已经被扣得脱漆的窗沿表面。“嗯。” 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一偏头却发现他身上的白衣换成了浅灰色衣衫,吓了一跳:“慕先生,怎么回事您的衣服?”有些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带着酒味,不喜欢便换了。”说着两人并排站在窗前,看着外头漆黑茫茫夜色:“收了他的记忆,他不会再记得了。” 敛之靠在窗边偏头看着他:“慕先生要回涧桥西畔了吗?”“嗯,回了。” “回去也好。”敛之垂下头看着慕先生的手,方才没等多久,可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大半生,担心他也害怕他不回来。 “嗯。”说回去也该回去了,应了一声就打算离开。 见人转身欲离开,敛之突然有些慌了:“慕先生!”“嗯?”一回头就有两瓣软软的东西,贴在自己嘴上。 自己偷袭了一下,察觉到他全身僵了,原本想伸舌头却又不敢了,似蜻蜓点水亲了一口就退了:“桂花味的,怪甜的。”偷袭成功了,敛之很高兴连嘴角都翘得很高。 木樨花味的?慕先生自己似乎有点不相信,指腹点了点被亲过的地方:“很甜?”“很甜啊。”敛之脸似染了红霞,直视他的眼睛:“慕先生是桂花味的,甜甜的。”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甜香味,将两人的心裹在一起,似沾了蜜。 人走之后,敛之嘴角带笑看着窗外,之前瞧着夜色茫茫,漆黑一片有些可怕,但如今瞧着这漆黑里或许藏着甜甜的桂花呢。 这里有人因为桂花香高兴,另一边评华看着瘪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沈筠也颇为无奈:“你为何一直想凑近慕先生?” “他好香,好好闻,像是回到了蛋壳里面舒服,可是阿文总是拉着我,害我闻不到。”说着撒着气一直双手握拳一直锤着桌子,像个小孩子一般撒泼。 自己确实闻过一阵桂花香,但进屋之后就没有了,他就再也没有闻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见他还撒着泼也不忍心苛责:“可慕先生并非你能接近的,若是惹了他不快,又该如何?”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闻他好香,我要闻他,阿文你不肯我讨厌你。”一边撒泼闹着,却没注意到评华的脸色突然变了。 评华手里紧紧攥着圣旨,面无表情的看着撒泼的沈筠,他突然怀疑自己手里这道圣旨求得对不对,因为慕先生他便讨厌自己了,或许以后会因为李先生黄先生也厌恶自己。 沈筠纵然灵智缺失,可也看出来评华的情绪,见他微微皱着眉手里紧紧拿着那明黄色的布条,也不说话顿时慌了:“阿文!” 叫了一句,他没回应,立刻红了眼睛:“阿文阿文,你不说话了吗?”声音带着哽咽,站起身小跑过去,一把抱住阿文:“阿文阿文,我不闻了你莫生气好不好?”他生气就又要丢下自己了。 评华攥着圣旨,伸出左手回抱他:“我没生气,我只是有些无奈。”你要全天下,可我只要你。 不明白为什么无奈,但是他太怕阿文再离开,剩自己一个人在黑黑的井底里无所事事了,他想要和阿文一起笑,和他一起哭。 “阿文阿文,以后你不让我干什么我就不敢干,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喝水什么都一起好不好?你别生气也别丢下我。”说着说着竟自己哭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小玲珑愿不愿? 一听他哭评华什么无奈c生气c难过全都抛之脑后了,一心只想哄好他:“好好好,阿筠莫哭了。” 第二日一早,谷芽急匆匆的赶过来,昨夜谁都没等到慕先生,又不敢进宫去,就只好回来看在不在敛之这里。 敛之被吵醒了一脸不快,披了件衣服就下楼去开门,一见是谷芽有些不耐烦:“连个安生觉都不让人睡?” 谷芽没理会他,推开人就往里面走:“慕先生在吗?回来了吗?”“他要是在的话,只怕你此刻已经被丢出去了。”说着打了个哈欠,这谷芽扰人清梦。 “所以,慕先生没回来?”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还是昨夜被留宿了? 推开谷芽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回来了,不过昨晚又走了。”把茶递到他手里:“慕先生已经收去了皇帝的记忆,他可能不会再记起他了,你便放心吧。” “真的?”略微狐疑的接过茶水,捏在手里却没喝:“若是这样,那就一劳永逸了,我也能安心准备我的婚事了。” “是是是,等你成亲之后,我也要回红枫县了,评华应该也要回罗溪,再聚应该是要等三年后回宗门了吧。” 这样一说倒是提醒谷芽了,成亲之后要怎么安置小玲珑呢? 这边早就命人去下聘礼,好长一对人马挑担抬箱由王府往尚书府去,路人艳羡:“果然是大阵仗。” 何尚书和小何大人都在门口迎着,听着司仪官报着一箱箱聘礼,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府内喜气洋洋唯独小玲珑,静坐在镜子前,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脸,眼睛干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那边何尚书笑脸盈盈的拿着封书信进来:“我的儿,世子给你送书信来了。”进了屋掀开珠帘就看见女儿正眼神空洞的看着镜子,一双眼睛都哭肿了,顿时不喜:“今天下聘的大喜日子,怎么哭了?” “难不成该笑吗?” 见她死气沉沉的样子,何尚书有些不喜:“这是世子给你的,让你看。”小玲珑看都没看那封信,手也不接。 何尚书看着女儿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哪有之前的活泼俏皮,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便把书信放在梳妆台上,自己出去了。 从天亮到天黑,小玲珑都没动过一下,还是等到有下人进来点灯才回神看着书信,伸手取了过来。 丫鬟在一旁又点了一只蜡烛,看着小姐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忽而大笑起来,攥着书信就往门外跑,可突然正想开门却突然停住了,手抓着门钥全身似脱力般缓缓往下滑,最后跪坐在地上。 看着小姐捂着肚子,全身蜷缩笑得悲切,吓得丫鬟慌忙下跪:“小姐,您没事吧?” 笑到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眼睛肿的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看着手上信件,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丫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求小姐别责罚自己,看着眼前被扫倒的烛台,把头磕到了地上。 这些日子谷芽都极忙,忙着婚事也没空理他们,敛之偶而去找评华玩玩,逗逗沈筠,每次都得把沈筠逗到抱着评华哭诉才算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嫁不嫁? 宫里也有派太医来看过,但沈筠是妖与常人不同,那些御医把了把脉道了几声怪哉!都无能为力,只留下几张药方就走了。 这一日,屋内烧着炭火,敛之在和沈筠说话,评华则坐在一旁看书,炭火偶而噼啪一声,岁月静好的情景。 “每次都吓我。”沈筠瘪着嘴,气鼓鼓的看着敛之。“我什么时候吓你了?我是说真的,若是你不听话,评华就不要你了!” 一听这话,沈筠吓得脸都白了,手足无措的回看阿文一眼他正看书呢,一下就委屈了眼睛又开始泛红了,敛之一瞧也慌了:“你别哭啊,我吓你而已,评华这样喜欢你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你莫再吓他了,明知他不经吓你还如此。” 敛之盘腿坐在榻上:“这就护着了。” 三人调笑之际,门被一脚踹开了,把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沈筠,吓得躲到评华身后去了。 定睛一看是谷芽,手里还拿着一张大红色鎏金帖子:“兄弟们,给你们看个东西!”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红字帖。 “这是什么?” “合婚庚帖,我和小玲珑的。”得意的扬了扬手上的庚帖,春风得意的样子让人好不羡慕。 “来来来,我瞧瞧。” 见他要看,就双手将庚帖递了过去,敛之双手郑重的接了过来,打开了帖子,第一页是两人的生辰八字,再到第二页:“这词写的不错啊,两姓同堂,终身所约。折春花之喜,成鸿雁之意,求天地共鉴,成三世良缘。词好字也好。” 这一说评华来了兴趣,伸手接过字帖:“果然,好词好字。”大红的庚帖,瞧着喜庆的颜色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偏头看了躲在自己身后的沈筠,笑而不语。 “自然,这字这词是我父王亲笔写就,自然好字。”谷芽满脸笑意的看着纸上两人的生辰八字:“下聘时我托了封书信去,讲明了三年后要回宗门的事情,也告诉她若是不想嫁便直接凭此书信退回聘礼,让我母妃认她为义女。” “谷芽你这样做实在欠妥当。” 看着两人脸色突变,谷芽也摸不着头脑,这评华没来的一句欠妥当是怎么回事:“怎么欠妥当了?” “珹王是皇帝的亲叔叔,公然退了聘礼岂不是害你珹王府颜面扫地吗?让你们颜面扫地,不就是不给皇帝脸吗?再者,她想退他们家人都不肯,嫁个女儿得了珹王的靠山怎么都是赚的,这亲事从一开始都应该你来退,而不是交给小玲珑来做主,她没有权利做主,你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给她了。” 平时瞧着谷芽是个聪慧的,怎么到了这事儿却想不透了。 谷芽确实从未想过这件事,如今听评华说来才想通了,恍然的拍了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啊,我一直想着,虽然我爱极了她,可她若不嫁我回宗门孤苦一生倒也没什么,所以想让她自己决定,却没曾想忘了这一层关系,现在该怎么办?”言语之中又着急起来。 其实敛之能理解谷芽,这些年他已经忘了自己是珹王世子的事情了,宗内也是修为辈分第一,并无男女之分,却忘了人间其实根本不是这一回事:“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吐舌舔炭!!! “我原想三年之后回宗门时常回来看她,可细想敛之说过的话,若我真心待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守活寡?所以我决定三年之后带她一起回宗门,疼她爱她,与她厮守这一生,把我欠她的十几年都还她。” “长老肯吗?宗主肯吗?”带个凡人回去,只怕有点悬,再回头看沈筠,自己带个妖回去只怕也难办。 “这个?” 两人福至心灵,齐齐回看敛之,敛之被看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你们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谷芽将庚帖收回去,坐到榻上一手揽过敛之的肩膀:“我们只是弟子,没那么大权利,但宗主一定会给慕先生面子的,你说是不是?” “原来是这个啊。”一瞧是有求与自己,敛之背都挺直了一脸倨傲:“也不是不行,去给我倒杯茶来,让我想想怎么与慕先生说。” “行。”评华亲手倒了杯茶水双手递给了敛之,岂料他得寸进尺,腿一伸架到了谷芽腿上:“快点给我捶腿。” “捶你头行不行。”谷芽颇为嫌弃的搬开他的腿:“你别得了点颜色就开染坊,到底帮不帮?” “没说不帮啊。”好容易得了个便宜还不让卖乖了,敛之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再把茶杯丢给谷芽:“我管和慕先生说,至于长老给不给面子我就不知道了。” 谷芽将手里的茶杯放了回去,用衣袖擦了擦虎口的茶渍:“慕先生出手就妥了!等大婚那一日,我就把这个喜讯告诉小玲珑,这样她是不是会更高兴?” 想起此前小玲珑的态度,他还是有些顾虑:“许是吧。” “谷芽,你能否给我一张红帖?”评华想着那鎏金的红帖,写上自己和沈筠的名字,应该会很美吧。 敛之立马明白评华心之所向,忙给自己和慕先生也讨了一张:“我也要,也给我弄一张。”“行,府中准备了不少,我给你们取去,等我。”谷芽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只留下三人在屋内。 人不在评华问的很直接:“方才你说许是吧,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听他问这个,敛之直接垮下了肩膀,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我不知算不算,此前随谷芽和小玲珑去庙中祈福,可我却觉得小玲珑并不喜欢谷芽,我心有所爱自然知道若是喜欢一人,会是什么样子,可我看不出来小玲珑有什么情意,甚至察觉到她的为难。” “谷芽知道吗?” 把玩着腰间玉坠子的穗子:“我试探的说过,可他却以为小玲珑是在怨他,我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我拿不准注意说不说,便一直压在心里。” 这下两人都犯难了,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正沉默之际,这边沈筠突然啊了一声,哭了出来。 评华回头一看,却发现他将炭炉上的炉罩取了下来,耷拉着信子一脸委屈的蹲在炉火前:“。阿温。好焚。”吐着舌头连说话都不清楚了。 见他如此,便什么事情都忘了,忙过去蹲下查看:“这是怎么了?” 岂料沈筠指了指自己舌头,又指了指炭火:“堂”再看舌头已经被烫红了一块了。“你去舔炭火作甚?”一会儿不见就伤了自己了。 一旁敛之丝毫没有心疼,拍着大腿大笑:“哈哈哈,沈筠你也是个狠人,居然吐舌舔碳,你厉害比不过比不过,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永不分离 被这一笑,沈筠更委屈了,拉着评华的手:“好焚堂”眼眶泪水一直在打转。 “敛之,快去打盆冷水来。”舌头一下就起了水泡,应该是烫伤了。见评华这样心疼,也不好意思再笑,起身下榻穿鞋就出去打了盆干净的冷水。 评华在水里到了些药粉,就让沈筠把舌头浸到冷水里,用手指一直搓着他的耳垂,试图安抚。 谷芽去了庚帖回来,就看见沈筠红着眼睛满脸委屈的坐在鼓凳上,耷拉着舌头把信子吐到盆里,心下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一说这个,像是点了敛之的笑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桌子一直笑个不停,连带着评华的嘴角也翘起来了,想笑又忍得辛苦。 沈筠一脸委屈的拉了拉评华的衣角:“阿温,瘪小”“好,不笑。”想笑的评华,又硬生生忍住了。 笑得差不多,敛之擦了擦眼角泪水:“沈筠是条汉子,吐舌舔碳,把舌头烫坏了。”“噗呲!”谷芽一听也忍不住了,想笑又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忙忍住了笑意:“疼不疼啊?” “堂。” 舌头被烫肿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话说这碳什么味道?”这一问连评华都没忍住,忙用袖子捂住嘴,偷笑。 玩闹之后便想起了正事儿,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空白的红帖:“呐,这是你们的。”大红色丝绒封面鎏金写着:合婚庚帖四字,撒着金粉很是好看贵重。 “我还有事儿,那边陛下赐了不少东西,我得去迎,你们先玩吧。”等谷芽走了之后,两人才想起来小玲珑的事情,玩的太欢了,都忘了说了。 入夜之后,沈筠的舌头用药粉泡了没什么大事了,可是之后再也不敢太凑近炭炉了,见阿文研磨沾笔,好像要写东西,只是案边有点暗,沈筠举了一个灯笼过去,放到他旁边,伏着桌子看着大红色的庚帖:“阿文写什么?” “在写合婚庚帖。” “合婚庚帖是什么?”沈筠只看到阿文在上面一笔一笔的,看不懂那些字。 满意的看着红纸上的名字,还有自己的生辰八字,细心的吹干墨渍:“写了合婚庚帖,便是昭告天下人禀明天地,我们永世不离。” 一听永不分离四字,沈筠眼睛一下亮了,蹲着抬头看着他:“我们写吧!阿文,我们永不分离。” “好啊!”带着笑意,提笔便想写上他的名字,却犹豫了,看着他发亮的眼神,带着若有似无的纯真,他知道其实他不懂这合婚庚帖是什么意思。 终究还是把笔放下了:“等阿筠会自己写字了,便由你亲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好不好?”写了庚帖便要放到宗祠里供奉三日,再送去庙里供奉,禀明祖宗天地两人的情意,可他有了神智离开自己,便是食言欺骗了天地,妖修承恩于天道方可修炼,若是食言只怕害了他前程,他不舍也不愿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大婚之日 “那阿文要教我。” 评华伸手揉了揉沈筠的发顶:“好。” “我们要永不分离,评华不要丢下我,我会很努力去学。”这件事对沈筠很重要,纵然要冬眠,还是强忍着睡意缠着评华要它教他写字。 看着阿筠头一点点的,每次要睡着又强忍着睡意写字的样子,评华有些不忍心:“若是困了,便回去睡吧。” “不行,我们要禀明天地,我们要永不分离。”他是下定了决心了,谁也说不动他。 从未见过阿筠如此执着于一件事,也罢都随他吧,只是看他手里握着笔,脸上也沾着墨汁,虽然认真可宣纸上这一团墨汁怎么瞧也不像是能学会的。 劝了好几次让人去休息,都不肯执意要学写字,也只好由他了,日子长下来,竟似模似样的会画横竖撇捺,只是要真的会写字,还需再练很久。 接下来谷芽很忙,也没空理会,倒是刘闻很奇怪,敛之时常能见他在周遭徘徊,撞见了他就装作没事一样走了,这王府是他们的家来去是他的自由也就没太理会。 一等竟过了一个多月了,下了初雪之后就有奴才送了一套衣饰连带着发冠c汗巾c玉佩都齐了,说是谷芽吩咐的,婚期定于八日之后,这身衣服是到时要穿的。 王府的人各个喜气洋洋的,到处张红灯结红绸,贴满了双喜,连奴才也是一脸高兴,好似这亲是他们来结,腰间系的都是红色带子,只求图个喜庆。 珹王世子大婚的事情,满城皆知,连宫里都赏了好些东西下来,一时间风头都玩尚书府那里吹了,人人嘴上都称赞这段佳话,但心里都埋怨自己院中女儿不争气,没能让那些皇亲国戚恋恋不忘。 看着喜气洋洋的场景,刘安是憋了口气,这样大的阵仗那里是世子娶亲,分明就是王爷娶亲,凭他刘勋是嫡长子,便能如此张扬吗? 这几天都忙得很,尤其是王妃,看着礼单一沓都不知道那里放好。这边谷芽试了喜服回来,便看见母妃这样忙碌也心疼:“若是忙累了,母妃便歇歇。” “为你婚事忙,累点也值了。”这亲事珹王妃盼了许久,如今终于是要成了,忙也觉得高兴:“对了,你妹妹有了身孕又快临产,不方便赶路,所以只送了礼,别介意。” “妹妹临产是天大的好事,哪里会介意。” 全府上下就只有三个闲人,这三个闲人聚在一起,敛之难得要教了沈筠写字,可是刚教没多久就被气得不行,握笔的姿势不对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改,下笔轻重什么都说了好几遍了就是当做耳旁风。 气得敛之一拍桌子:“不教了,气死个人了。”沈筠瘪着嘴,瞪着敛之想说话但又怕被骂。 “也就评华你脾气好,这样日复一日的教他,一天都受不了。” “若阿筠换成慕先生,你还会不耐烦吗?”评华收拾着桌上被四散废了的宣纸笑问着。敛之毫不犹豫的摇头:“怎么可能,我恨不得天天教他呢。” 这样一说,敛之就明白了,也不数落沈筠了耐下心教他写字。 大婚的时候本来想让评华和敛之一起去接亲的,但又怕阿筠独自一人闯祸就只让敛之一人去了。 而敛之一早就从床上揪了出来,梳洗穿衣听着司仪官在自己耳边叨叨叨那些什么接亲的流程之后就出门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谷芽娶妻 “好你个谷芽,竟叫我来牵马执蹬。”敛之牵着马走在接亲队伍的最前头,马上绑着丝绸红花,坐着新郎官。 因为珹王世子大婚,所以净街了还用红绸围了起来,接亲的人一长队,算上来有四五百人,好大的阵仗。 “今日你为我牵马,来日我给你抬喜轿,咋们互相帮衬着呗。” 按习俗,给新郎官牵马的那位应该是兄弟姊妹,算得上是伴郎,可是谷芽执意让敛之来牵,王妃也就随他去了。 “为什么是来抬轿的?不是牵马的?” “你难不成打算让慕先生坐喜轿吗?得了吧你。”怎么看敛之都是那个坐轿子的。 这边迎亲队伍已经在路上了,那边何尚书焦急的催着里头梳妆打扮的人:“好了没有?别误了吉时啊。” “尚书大人莫急,越慢越有福气。”这喜婆嘴也讨喜,这边安抚了在屋里头又催促着人快点。 小玲珑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喜服霞冠却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要出嫁的样子,等到要盖盖头是,才回过神来:“冬萃,那个药瓶呢?” 冬萃一听这话,忙去衣柜的抽屉里找出一个瓷白的小药瓶:“在这里。”递给了小玲珑:“小姐,这药瓶?” “今日没吃什么东西,我怕我身子受不住,就带些补元气的药丸。”小心的将药瓶藏进袖子里,接过喜婆递过来的染了成红色的橘子,捧在手心里乖顺的被喜婆扶着走出房去。 看着小玲珑顺从的样子,小何大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妹妹的脾气向来很倔,有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瞧着如今安顺我有点不太习惯。” “要嫁人了,说不定是想开了,忘了那个男人了。”说就把人赶人去接宾客去了,但小何大人心里还是有点忽上忽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边迎亲的队伍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敛之松开缰绳拿着喜帖递给早就在外等着的何尚书,何尚书一脸笑意结果帖子双手递给司仪官,司仪官接过来摊开开始念。 等这边念完了,谷芽才下马顺着红毯走了上去,作揖行礼:“岳父大人。”“哎哎哎。”何尚书笑得高兴,忙将人领了进去。 这边小玲珑已经拜别了父母盖着盖头,在闺房里等着外头逐渐吵闹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手里紧紧捏着那个染红的橘子,手掌也被染成了红色。 垂着眸看着血红色的盖头,喜庆也悲切。 新房里那些近亲表姊妹,正堵着门口闹亲:“新郎官不该夸夸我们新娘吗?夸好了才能接新人啊。”外头谷芽犯难了,用手肘捅了捅敛之:“喂,该怎么夸?” “那是你媳妇,我怎么知道。” 其他接亲的人都在外院等着,只有他们两人进来了。忽一下让人夸也想不起来什么:“你平时怎么夸慕先生的?” “哟呵,新郎官是想不起来了吗?那新娘可就不能接了。” 小玲珑透过盖头看到她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身上多少穿着红色,打闹嬉戏为难外边的人,一个个高兴地不行,好似这红烛是为了她们烧的。 “夸啊?” 两人都怕误了时辰,这接亲的事情还得里头开门才行。院门外人挤人的往里头探,门不开他们也不敢抢这个头彩,只得让他们两人犯难。 “这样,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心里想着慕先生,情话就脱口而出:“春花映佳人,先生乃绝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预感 这边谷芽跟着念完第一句,后一句张着嘴刚要说出来,才惊觉不对:什么鬼先生?斜了一眼谷芽:“春花映佳人,吾妻乃绝色。” “倒还不错。”屋内的少女们,互相传唱着这两句,一个个笑得高兴莺声燕语的,衬着满屋子红色倒是很和谐。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知小玲珑你有心结,因我而起的心结,我愿用我下半世,不!生生世世亲手替你解开。”对于小玲珑他是愧疚的,只想用这辈子来弥补。 里头的人见时辰差不多了倒而且说的情真意切也没再为难,就乖乖开门了,院外围着的人一看门开了,争先恐后的钻进去,屋里的人鱼贯而出,这一进一出的倒把谷芽和敛之围了起来。 争着吵着要喜钱,这大喜的日子也舍得,大把的碎银子抛了出去。闹了会儿里头喜婆就扶着新娘子踏着红毯出来了。 “新娘出阁,百年好合!”高声一嗓子把人群喊规矩了,都往两边站让出了条路来,给新人通行。 谷芽抖了抖手上的红绸,把另一头递给小玲珑,两人就这样牵着出去了,敛之就在后边跟着,众人都是喜气洋洋,有吵闹起哄的,也有献词祝贺的,一大堆人闹哄哄的跟着新人后头出门去了。 接了上了喜轿,谷芽翻身上马,敛之这才上前牵马绕路回王府,何尚书和小何大人等一众亲家都有轿子来接,其他的外戚都是走路凑热闹,宾客跟在迎亲的队伍后边,也有两三百人,好长的一对人马。 谷芽今日实在欢喜,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敛之,那么多年一来我是第一次觉得那么高兴,你知道吗?就好像得了一件挚爱的宝物。”说着长长舒了口气,表情是期待的,期待他与小玲珑厮守的日子。 瞧着他一脸幸福样子,敛之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来,否则谷芽可能不会那么高兴了。 瞧敛之那样,就以为他在嫌弃,出言解释:“我知道,若比慕先生小玲珑确实比不上,可她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敛之牵着马,回头谷芽:“我什么时候说和慕先生比了?他在我心中最好,正如小玲珑在你心中最好。都是挚爱怎么能拿去比较?” “倒也是。”谷芽挑了挑眉,笑得这样快乐。这是敛之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那种向往和期待让人动容。 “好多人。”今天阿筠也出来了,自从上次闻到了木樨花香之后,他就只有早晚才会犯困,中午尤其是出太阳不那么冷时,就清醒了。 现在两人和珹王王妃还有一干亲朋在拜堂的地方等着新人,等新人拜完堂之后就进祖祠叩拜,其他就去吃喜酒,因为谷芽特意吩咐所以两人能站到内堂来,看着外边的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大片,实在热闹。 评华牵着阿筠的手,只恐他害怕,轻轻捏了捏:“是啊,今日谷芽大婚之喜,很多人呢,莫怕。” 沈筠透着黑色的遮眼布模模糊糊看到到处都是红色的丝绸喜灯,极好看,感受到了阿文的安抚,回握住他的手:“阿文在,不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成亲 外头吵闹声渐渐大了,还有鞭炮声和喜乐声,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阿筠被鞭炮声,吓了一跳一直往评华身上靠,评华半揽住人小言安慰,这一幕倒是落在不少人眼里,他们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鄙夷和轻视,唯独刘闻带着艳羡。 这边迎亲的队伍都回来了,带来了一大波的人。 阿筠透过布料看见一身红色的人,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红色染上了血迹,变成了黑色,还透着丝丝的黑气,慌忙拉了拉评华的手:“阿文,他变了,变成黑色了。” 这边正看着新人入堂拜天地呢,见满堂喜庆的红色:“什么黑色?”“我不知道,但是变成了黑色。”说着眯了眯眼睛再看,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应该是遮眼布的颜色让你混淆了,别怕。” 这个理由似乎还说得过去,沈筠瘪着嘴也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便不再闹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敛之跟着尽心尽力,拜完堂之后便跟着一起到了祖祠,再拜了祖宗这才开始敬茶,敬茶给吉利,喜婆才扶着新人去了新房。 所有人开始入席了,正桌三桌都得一个一个敬酒,其他的可以不管,但这些都是王爷亲眷还有皇上派来的人,哪里都不能得罪。 敛之只好陪着谷芽一个一个喝酒,那些人是看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铆劲儿灌,喝到敛之实在受不了了,就去找评华:“你替我去喝点,别让谷芽喝醉了,他还得掀盖头呢。”说着打了个酒嗝,两个脸颊都开始红了。 他平时酒量也不错,没曾想今日被灌成这样:“行,那你照顾好阿筠。”换了人去,敛之就坐到评华的位置上,拉过沈筠的胳膊:“借我躺躺,有点醺了。”沈筠也听话,就乖乖的端坐着不敢动了。 评华的酒量也还行,尽心挡酒,喝了几轮也有些不太好了,谷芽没喝多少也就几杯而已,但看着他们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也怕伤身就给了父王一个眼神。 珹王也明白了,就站起来打圆场:“今日我儿大喜,也多谢各位来庆贺,只是这新房还没入呢,各位还是要多担待。” “还好好,都别揪着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可别不懂事儿啊。哈哈哈”珹王下了话谁还敢放肆,都能放就放过了。 谷芽也厚道自罚三杯之后就带着敛之和评华还有沈筠往新房去,其实这入新房掀盖头要敛之帮忙,评华是不用的,只是怕他们这里谁都不认识尴尬,又喝了酒,把人带走等入新房完了,他们就可以去休息了。 “我今日可是豁出性命了。”说着打了个酒嗝,这喝得确实有点多,而且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反而有点不舒服了。 “谁叫今日是我大喜之日呢,改日你大喜我和评华也豁出命去帮你。” 评华脚步有点虚浮,被沈筠扶着:“确实喝得有点多了。”“到时候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去给你斟茶倒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坦白 三人说笑着到了喜房外边,这喜婆和陪嫁过来的丫鬟见今日大喜,都讨着开门喜钱。谷芽豪气的一人赏了锭金子,这些人千恩万谢的让路进去了。 敛之和谷芽进去,沈筠则扶着评华在外院等着:“阿文不怕,阿筠在这里。”紧紧抱着微醺的阿文,沈筠心里满满当当的。 进门开始敛之就被塞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杆玉秤,强忍着醉意端着托盘听候喜婆的吩咐。 “新郎掀盖头咯!” 谷芽伸手去过玉秤,看了眼喜婆,喜婆点了点头这才伸过去撩起小玲珑的盖头。 喜烛映着熟悉又陌生的脸,让谷芽觉得惊艳,小玲珑其实并不美艳反而是那种可爱的女子,尤其是那双忽闪的大眼睛,让人深陷于此。 敛之没什么意识,喜婆说什么就做什么。 其实本朝的嫁娶仪式不繁琐,求的是人多人越多就越有福气,新人喝了合卺之后,就被喜婆都按在了床上。 敛之又端了一对葫芦瓢,葫芦瓢底端还有红丝线系着,两人一人拿了一只,在床沿上磕破之后,喜婆高声一喊:“福禄满床,子孙满堂。” 把敛之吓得一激灵,喜婆亲自上去帮两人脱下鞋子,鞋子交叉放好这才算罢了,福了福身子:“祝世子c世子妃百年好合。” “都出去领赏吧。”谷芽一挥袖子,这些人也是乖觉都不打扰,出门去顺带带上门。 屋内就只剩下一对新人,谷芽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到掌心都是汗渍,只剩下喜烛噼噼啪啪的响。 敛之出去之后,实在是撑不住了,随便在院外的一处干净地方就地坐了下来:“不行了,得歇会儿。”评华也是醉了,三人就先休息会儿,等酒劲退一点再回去。 屋内的人都没说话,过了许久谷芽忍不住了才开口:“小玲珑,三年之后我回宗门,我原想多来看看你,可仔细想想我实在不忍让你似守活寡一般,所以我决定带你一起回宗门,千倍百倍的补偿你。” “来不及了勋哥哥。”小玲珑垂下头,看着自己染红的双手哭笑道:“十六年前,你若是能带着我一起走该多好,可惜十六年前就已经来不及了。” “小玲珑,你是什么意思?”谷芽闹不明白,伸手握住小玲珑的手掌:“什么来不及了?”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勋哥哥,一些你离开后的事情。”说着抽出被握着的手,偏头闪亮亮的眼睛带着泪水看着谷芽:“其实,自从你走后我很伤心的,哭闹了好几日父亲母亲都烦了我了。” “我知是我对不起你,小玲珑我” 刚要道歉就被打断了:“勋哥哥,你听我说完吧。”小玲珑叹了口气,包藏无奈:“自从你走后,哭过闹过开始恨你,恨你为什么狠心丢下我,后来许久之后我慢慢不恨了,变得无所谓。 只是你父亲是珹王,我们又有婚约到了我十五岁时,珹王施了压力说是纵然你不回来,我也要替你守一辈子。起先我觉得倒是没什么,那么多年都过了,可是十六岁及笄礼之后,满城的人都在说:我是给你守活寡的,天生就是这个命。 他们说:原来想攀亲戚没想到把女儿搭进去,嘲笑谩骂讥讽,我什么没听过?你真的以为你那些什么对不起能弥补我这十六年来的伤痛吗?刘勋?” 小玲珑眼眶已经红了,哽咽着垂着头,绸缎的喜服被眼泪打湿了好几处,谷芽微微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安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毒发身亡 “那些流言像是刀子,我每时每刻都在受凌迟你知道吗?我本是一女子,我没错为何要受这样的苦?” 连连发问,震耳发聩让谷芽不知所措,想去帮她擦眼泪但又不敢,自己究竟多对不起这个女孩子,果然是自己想的太浅。 “如果只是这些倒还好了,可怕的是我爱上了另外一个男子,他是一个应考的举子,到了这里却被没了盘缠住店只好贩卖书画为生。”说到他,小玲珑破涕为笑,是谷芽从未看过的欢喜之色,那表情像是敛之说起慕先生时的幸福和爱意。 “我与他相遇也是在元宵灯会上,人太多了我无意打翻了他的书画,帮忙拾起才遇见了他,他有些呆呆的看着我,有点憨傻但看起来很俊秀。” “然后呢?”谷芽手里紧紧攥着小玉坠,细看之下玉坠散着丝丝黑气。 “只可惜,他的事让我父亲知道了,他使计让他落榜又将人驱出京城,至此之后我便再也没见到他了。但听说他病死在成州了,相思成疾。” 谷芽红着眼睛,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了,大婚之日却被告知自己的妻子爱上了别的男人,大喜大悲。 “但你放心,我与他发乎情止乎礼,并未越轨。你知道吗?本来我父亲已经松口,说等我二十五岁之后就让我自己嫁娶,原本还有六年时间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刘勋你为什么要回来?” 看着掩面哭泣的人,谷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怪她吗?这怎么能怪她,是自己抛下她十六年,哪里有资格怪她。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说清楚了,我断然不会勉强你的。” “要怎么说?你是珹王世子,皇亲国戚我们家怎么可能得罪得起,而且你可曾想过,惹怒了珹王我们家上下百口都不能善终,唉” 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娃,娇气也蛮横,脾气倔也会哭,娇俏的少女嘟着嘴让自己哄她,看过她哭,看过她笑唯独从没听过她叹气,这是谷芽第一次:“你走吧,小玲珑,所有事情我担着。”想伸手安抚一下他,但又不敢碰她,唯恐自己又伤了她。 “刘勋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十六年前就已经晚了,现在也来不及了。” 现在要逼她谷芽自觉做不出来,怎么忍心逼她站了起来,两人中间隔了十六年的鸿沟:“我带你走,谁都不敢阻止。”说着想伸手拉起小玲珑的手腕。 刚一拉起人来,小玲珑没站稳一个扑到了谷芽怀里,下意识抱住人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把人扶站起来,才看到小玲珑嘴角的血的苍白的脸色。 “小玲珑。你” “我多希望你死在收妖的那一天,勋哥哥,小玲珑太坏了。”药性起了,四肢百骸像是有无数虫蚁在啃咬,七孔也开始缓缓渗出血迹。 大红色的喜服配上血红色的液体,竟让谷芽觉得想吐:“小玲珑,我可以放过你的,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去做,你为什么要这做?” 毒性来得迅猛,小玲珑全身脱力的倒在谷芽怀里,强撑着半口气:“勋哥哥,我恨你可我又不应该恨你。” 谷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慌了主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小玲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把人往自己面前拉:“勋哥哥,最后让我埋怨你一次,都怪你。” “都?都怪我?” 突然紧抓的手一松,谷芽愣了愣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把人打横抱起踹开了房门:“救人啊,快来救人啊!” 门外的三人休息完正打算走,就看到谷芽像是发了疯一样抱着小玲珑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评华快救人,快来救人。”没曾想他们还没走,谷芽抱着小玲珑跑了过去。这情景倒把三人都吓了一跳,谷芽发髻散乱眼睛通红,嘴唇发紫而且眼神空洞像是中邪了。 被这一冲什么酒劲都消了,评华小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救不回了:“这是怎么回事?” “快救人,评华快救小玲珑,我求求你快救她。”抱着已经断气的人一直往评华跟前凑,眼里的希翼让评华有些为难:“已经死了,若是有一口气还能试试,可人已经死了,我没办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入魔 “不可能的,评华你是药修,你一定能救她的,我求求你了评华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小玲珑吧。” 谷芽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什么话了,抱着小玲珑的尸首跪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评华救人。 “谷芽!”评华蹲了下来止住还想磕头的人:“小玲珑已经死了,我救不了她了谷芽!” 闹成这个局面谁也没想到,敛之根本不知道小玲珑会自尽:“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和你说清楚。” “你说什么?”谷芽虽然混沌了,可没聋:“你早知道小玲珑不喜欢我?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原以为只是我的误会了,没曾想。”敛之越说声音越小,心虚得很,垂着头不敢直视谷芽的眼睛。 三人围着小玲珑的尸身,原本一直不说话的沈筠突然开口了:“有魔气。” 正当时谷芽抱起小玲珑的尸首一直开始往后退:“原来,连你们都在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连敛之你,都在骗我,为什么骗我?” 这下三人才意识到大事不好,谷芽抱着小玲珑的尸首一步一步往后退,每退一步身上的黑气就浓重一分。 “谷芽入魔了。” 这是三人都没料到的事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敛之,一个跨步上前拉住谷芽的手腕:“谷芽你听我说。”还没碰到人,就被震开了。 “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在骗我,连我的好兄弟都在骗我。” 现在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评华想上去安慰:“我们并非有意的,谷芽你听我们解释,此事实在是有隐情。”边说边往走过去,试图安抚住他。 “小玲珑死了,都怪我,你们也骗我,都骗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但再不阻止只怕要出大事:“谷芽,不是的。”“滚。”抱着小玲珑的尸身一直往后退,很抗拒两人接近。 慢慢的天上聚起了黑云,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谷芽眼睛渐渐染上了红丝,看着有些骇人:“都给我滚,滚啊!” 再这样下去,谷芽一定会入魔的,敛之悄悄将一张镇灵符贴在手掌上,想伺机而动先按住谷芽再说。 悄悄潜了过去,评华在一旁分散他的注意力:“谷芽,你听我说,这件事其实有隐情。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不能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对你不公平。” 敛之小心翼翼的接近谷芽,两人相差的距离慢慢变短,就差一步就能使法术贴上聚灵符了,这时人突然回神一手抱着小玲珑一手直接一掌拍到了敛之身上:“给我滚。” 此时谷芽已经入魔了,寻常修士若是被魔气所伤也是会影响修炼的,沈筠没想太多直接将敛之护在身后,自己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下谁都乱了,沈筠吐血晕倒直接压住了敛之,谷芽乘乱直接抱着人离开了。“阿筠!”评华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跑过来一把抱起沈筠,扶脉查看这才松了口气。 “如何?” “魔气对妖修并没什么伤害,只是受了点伤晕了过去。”评华死死抱住人,方才见他吐血心都揪起来了,还以为又要失去他了。 再看院中已经没有人了:“谷芽呢?”“只怕方才趁我们慌了,就跑了。”评华打横抱起已经昏厥的沈筠,先把人安顿好了吧。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人,最先过来的是珹王和王妃,还有刘闻等人。几人到这里是,就看见一片狼藉,敛之瘫坐在地上,新房门已经被踹开了,一对新人不见所踪,地上还有血迹。 “发生了什么?”珹王过来没理会敛之,小跑进了屋里,果然一个人没有。这才回头看到地上坐着的人:“勋儿呢?他们人呢?” “珹王,借一步说话。”不能当着全部人的面说出这件事情,强忍着心中慌乱站了起来。珹王妃也是个有主意的,回头呵退了所有人,就只留下三人。 刘闻在外边等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心里有些忐忑,看样子是出了大事了,又吩咐下去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外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懊悔 “所以小玲珑死了,勋儿入魔了?” “应该是这样的,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一说起这个,敛之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可控了。 其实这些年,作为女人珹王妃多多少少明白小玲珑的处境和心思,只是她更爱自己的儿子,所以才这样会这样逼她:“小玲珑性子刚烈,若非我们只怕她也不会自尽。” 多说无益,珹王虽然担心但还好不是死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是入魔不是死了还能救吗?” “这?”入魔怎么能救呢?只是看着两人的眼睛,敛之说不出那句话:“看看,若是能救,我必定救回谷芽。” “能救回就好,人没事就好。”王妃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今晚此事只怕不能让外人知道,珹王王妃麻烦了。”敛之待不下去了,只怕他们再问谷芽的事情,匆忙起身告退:“我去看看沈筠,他方才为了救我伤了。” “去吧,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便只会我们,准备好了再去救人吧。” 敛之根本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垂着头闷声应了一句:“哎。”就落荒而逃了。 走到另一个房间,看见评华正照料沈筠,连蜡烛都没点,悄声走进去:“阿筠没事吧?”“没事。”评华已经喂了药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妖气与魔气并不排斥,他受的只是小伤,你别担心。”唯恐他怪自己,出言安慰了几句。 “我知道,那我先出去了。”敛之面色平常的走了出去,不敢去院里而是直接拐角到了墙角的角落里,靠着墙壁身子缓缓滑了下来。 一个人闷声蜷缩在墙角,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刷刷一直往下掉,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连大声痛哭都不敢。 “慕先生,慕先生”敛之哽咽着,用手背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怕惊扰了沈筠还有评华,口水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滑,他此时最想见的就是他了,涕泪横流。 泪眼模糊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翘头履,敛之一顿没犹豫一把抱住面前的双脚:“我愤恨我自己的无用,连我最好的兄弟都救不了。为什么我不好好修炼,为什么我不能救他。” 其实慕先生在涧桥西畔时突然感念这孩子的好像有点不对,这才过来看看,没曾想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任由他抱着没动,看着他痛哭的样子,慕先生头一次觉得心里酸酸的,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却很不好受。 该怎么安慰?夸他?还是安抚?心里纠结着,这孩子的抽泣声也越来越大:“你想救他吗?”思虑再三之后,慕先生还是决定解决使他伤心的事情最好,甜言蜜语自己根本不会说。 “当然想救了。”敛之抬头仰视慕先生,他说出这话是不是代表谷芽有的救? “你现在先回去,带上评华和沈筠,王府出发一直往西走,找到一个地方叫做朱雀崖,在崖边等我。” 敛之抱着他安静的听完他的话,慕先生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渐渐安抚了他的悲伤和慌张:“真的能救谷芽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朱雀崖 “不骗你,朱雀崖。”说完慕先生便变成光点消散了。 敛之来不及说什么,立即站了起来跑去找评华,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之后,评华也惊讶了:“谷芽都入魔了,为何还能救?要怎么救?” “慕先生从来不骗我,他说能救就一定可以,只是让我们去朱雀崖等他。” “明日便出发,带上阿筠日夜兼程一定要快。” 沈筠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见他醒了敛之就去跟珹王说了要走的事情,并承诺会把谷芽带回来,珹王这才放心让人走,还准备了马车和盘缠送几人走。 珹王妃有些担心:“若是他们一去不回?”“勋儿如此信任他们,我相信他们不会的,勋儿不会看走眼的。”这几日他们都担心的食不下咽,如今听说有救了心里都松了不少。 这边三人日夜兼程往西边去,边走边打听朱雀崖在什么地方,马不停蹄的走了五日,才听说有这个地方。 休息了一晚补了点干粮就想继续赶路,哪知赶出门就遇到了熟人。 “朝华氏。”敛之看着面前的人,眉头都皱起来了,在京城能遇见在这里也能遇见,莫不是跟踪他们。 “几位赶路辛苦啊。”今日的朝华氏依旧一副富贵闲人的样子,随行的仆从看起来略有疲态,但是他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敛之看他似乎再找什么人,冷哼一声:“慕先生不在,不是你的就别肖想,安心活过这辈子才是。”“敛之少侠这话说的奇怪,什么叫别肖想。”朝华氏转动着拇指的扳指,一脸笑意。 “他怎么认识慕先生的?” 这事儿说来了奇怪:“京城酒楼遇见过,那天我不是带着慕先生去逛集市了嘛,就遇上了。” “我们再罗溪,朝华公子便到了罗溪,我们去京城朝华公子便在京城,如今又能在此处相遇,是巧合还是有所图谋,跟踪我们呢?”评华就不信,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情。 “跟踪?评华少侠这话说的奇怪,这大路朝天,怎么就我跟踪你们了?” 瞧着他巧言栗色,敛之实在厌恶:“那就奇怪了,怎么我们往东你就往东,我们去西你就在西。” “若是我愿意,买下这里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我看几位风尘仆仆的,不若我载你一程,同去朱雀崖?”笑脸盈盈的单看着还以为是个乐于助人的大善人,实则自私非常。 两人对视一眼,评华了然:“多谢朝华公子,只是无功不受禄还是算了吧。” 见两人不肯,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看他一眼,瞧瞧能让皇帝都一见倾心的人,究竟是何等绝色。” 他怎么知道皇帝对慕先生一见钟情的事情。 看出两人的疑惑,朝华氏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没有个依仗报信的,我怎么可能稳居于此?”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比较可信,但终究是敛之的事情,评华还是不想插手,但按照他的脾气,但凡涉及慕先生应该是会拒绝的,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却同意了 “好。”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敛之挠了挠鼻尖的胭脂痣:“阿筠受了伤,又舟车劳顿的,我怕他吃不消,左不过是看一眼也没什么,反正慕先生是不会喜欢他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长生 听到这话朝华氏不高兴了:“我也没说我会喜欢那位先生啊,别以为他是人见人爱的,这世间能人见人爱的,只有银子。”有了银子,什么买不到? 这话说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只是看着朝华氏这略微骄傲的样子,是在炫耀自己有钱?还是在炫耀自己人见人爱? “走吧,你们不是赶路吗?” 一下从简陋的马车换到了这里,敛之略微有些不习惯,揩了揩马车铺着的狐裘毯子,暗自骂了一句:纸醉金迷。 马车里暖和又舒服,还有个小茶几放这些糕点,那半杯茶水随着车轱辘一上一下的晃悠却一直没洒出来。 撑着下巴看着默然看书的朝华氏还有靠着评华熟睡的阿筠,气氛对敛之来说有些尴尬:“这马车怎么那么慢?” “慢?”朝华氏一听这话,放下了手里的书:“你自己掀开车帘子看看。”“看看就看看。”有些不服气掀开车帘子,却看到外边树木飞驰而过,再转回头看着轻微晃动的茶水,那么快还能那么稳。 “我时常往返各地,便专门派人训了几个赶马车的,我可不会让自己受罪。” 不由得心生感慨:“有钱真好。” “自然。” 原本一直不说话的评华,突然开口了:“你现在还祈求长生吗?”“自然。” 又是肯定的回答,让评华眉头皱了起来:“还执迷不悟?”“这话不对,是个会死的人都想长生,怎么偏到我这里就是执迷不悟了?但我不会再碰吕人骨,只当是给我九泉下的母亲积些德,至于长生,这是我的夙愿此路不通就换一条。” “没有通的了。”这世间凡人,一无修为二无仙药,想长生只能靠自己精心保养,但保养还是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朝华氏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瞧着他一脸坦然,敛之只觉得这个人自己猜不透,明明是自私自利的人却可以因为自己死去的母亲放弃可能长生的唯一法子,你说他是好人却可以不顾万千人生死,你说他是坏人吧也不是,亦正亦邪的说不清楚。 “评华我困了,先歇会儿。”这几日舟车劳顿的,这里又太舒服了真叫人沦陷,心里想着慢慢失了意识。 见人睡着了,评华低声和朝华氏说话:“长生不老,真的想要吗?” “不知。”朝华氏说是不知,可眼带笑意清明得很,哪里像是不知的。 “其实若长生而不得所爱,人间和炼狱有何分别?”说完之后眯起眼睛,闭目养神。 朝华氏没说话,思绪飘远了,好像回到那个酒楼里。 这一路走了有两天,才到了朱雀涯,这朱雀涯很是奇怪,像是被斧子劈开似的,崖壁陡峭光滑深不见底,一眼望下去只看到云雾缭绕,也不知慕先生为何让他们等着。 到了这里没看到人,就生火等着了。这朝华氏是个会享受的,一切事务手底下人包办了,虽说在荒郊野岭,可吃穿用度该有的应有尽有,连着敛之他们也沾光了。 夜里风大,评华和沈筠在马车里躲着,只有朝华氏和敛之觉得闷了出来烤火。 “你当真只看慕先生一眼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魔界 朝华氏拢了拢身上狐裘:“为何这样问?”“不好说,他能激起人的贪欲,正如我一般。初见他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起了贪念想独占他。”敛之有点担心,朝华氏说是只见一面,可是临到了谁知道呢。 朝华氏笑而不语。 两人透完气,正打算回马车里,就见火势收了收又突然变得更亮了。 火堆映出个人影,就在敛之背后,朝华氏下意识抬头一看,便不动了。 敛之抬头看到了朝华氏眼里的惊艳和微张的嘴,再闻到熟悉的淡淡的木樨花香便知道人来了。 站起身来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他:“慕先生你去哪儿了?” “回涧桥西畔炼药。”回应之后从袖口掏出两个药瓶:“服下他,你与那人一人一丸。” “那人?”敛之接过药瓶,才想起那人指的是评华,果然慕先生不记得他的名字。 从惊艳中回神之后,朝华氏站了起来连道两声:“果然果然!”说完拍了拍手:“人也见了,也该走了。” “这就走了?”来的突兀走得突然,这朝华氏也是奇怪,真的只看一眼就走了? “不走留着过年不成?”朝华氏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慕先生,微微叹了口气就转身走到马车边。 这时马车里的人听到了动静,已经下来了。 评华扶着沈筠从左边下马车,这边朝华氏打算从右边上马车,看到从评华袖口滑落的一个瓷白药瓶,眉头一皱捡起药瓶,打量了一番终究是叹了口气:“评华少侠,掉东西了。” 这会轮到评华诧异了,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见他如此朝华氏把药瓶递过去:“掉东西了,还有你说得很对。” 说的很对?自己说了什么?评华用空着的手接过药瓶,一脸狐疑的打量着他,见他释然一笑,就把药瓶子收回衣袖里,转身离开了。 朝华氏进了马车,掀开窗帘子的一角隐蔽的打量着远处火堆旁的白衣男子,车轱辘转了,马车越走越远,等到看不到人了,都不舍得把帘子放下。 等到彻底离开了朱雀涯才把帘子放下,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喃喃自语:“说看一眼就是一眼,偷看的不算。”说着又掀开帘子往朱雀涯的方向望去,朝华氏觉得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生尽头。 这边两人都服了药,运功散开药性之后,就要下朱雀涯了。 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敛之咽了咽口水:“真的要下去吗?”虽然平时也御风御剑的,但底下黑漆漆不知道有什么,看着慎得慌。 “下到崖底。”说着丝毫不犹直接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这边沈筠自从靠近慕先生后就一直闻到桂花香,想凑过去又被评华拉着,如今一看人跳了下去,也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崖。 阿筠跳了评华也跟着下去了,这敛之无法也跟着下去了,四人像是珠子一个接一个跳下去。 纵身一跃,敛之全身似失重一般,连着心也随着向下的动作滑到了嗓子眼,努力用灵力稳住自己,虽然稳住了但是冷风刮着脸上胳膊生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被一把带进了一个怀抱里。 敛之闻到木樨花香,脸埋进他的胸膛,双手干脆松开了一把搂住他的腰,安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互相慰藉 这边评华也没能躲开这风刀子胳膊被剐了几道红痕,沈筠空中突然一个腾身,显出了蛇形一把将评华缠住,蛇鳞片厚的很,也不惧这些,将评华缠得严丝合缝,不让风泄进去。 这悬崖是真的深,四人落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算是到底了,都没受伤安心。 落地之后,沈筠又变回人形,一把搂住评华的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在说:快夸我,我也能护着你。 评华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伸手搓了搓沈筠的耳垂以示夸奖。 这边慕先生带着三人,抹黑走了一小段路,摸到了一处崖壁,停了下来:“他化魔便入了魔界,要找到他需得入魔界才行。” “可我们是修士,入了魔界被魔气所伤不是会死的吗?” “方才的药是抵御魔气的,但也不能久留。”慕先生说着,一挥袖子那崖壁突然出现了一个旋涡,旋涡暗含着魔气让人有些心惊。 敛之突然转头看着评华:“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评华你带着沈筠回去吧。”三人虽然生死与共过,但前路漫漫不知生死,少个人进去就多个人能活着。 “可还记得,月色下南又南的那一杯酒?”他的意思,评华明白:“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但里面有谷芽。” 见敛之红了眼眶,评华感慨道:“走吧,把他找回来,一起回去像来时那样。”说着拉着沈筠头一个走到进了黑色旋涡中。 慕先生也走了进去,敛之紧随其后。心怀忐忑却又必须前行。 一入到漩涡里敛之周身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人难受,敛之想伸手去抓慕先生的手,却落空了。 前面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停了下来回身抓住后边人的手,敛之被牵住是愣了愣,随即握的紧紧的,生怕人再走了。 四人穿过一条极黑的隧道,到了另外一个洞口,有亮光透了出来,这进去的时候是晚上到了这里却成了白天好奇怪。 “这是魔界吗?”敛之看着周围,树木葱郁,天上飞鸟成行,这景象就如同人界普通的树林一样,实在感觉不到什么魔气和危险。 “魔界,修真界和人界其实并无大不同,只是周身气息不一样。”慕先生牵着人,往前面走,评华这次不敢造次跟在了身后。 “修真界是灵气,魔界是魔气,人界是什么?”敛之很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但嘴上喋喋不休问着一些有没有的话。 带着人走出了树林子,到了一个破落村庄,这村庄看起来廖无人烟的,也不知道来这里作甚。 敛之拉了拉慕先生的手:“我们要去哪里?”“找到一个人,带我们去见弈萝。”观察周围似乎在找路。 “弈萝是谁?”敛之不知为何,一到这里就心里忐忑一直想和慕先生说话,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 “魔尊。”嘴上回应,眼睛也不闲着,找了条路就拉着人往一个方向去。评华很沈筠则跟着身后。 终究是没有来过魔界,评华心中也很忐忑,微微垂着头只看路,阿筠则握着他的手;“阿文,莫怕有我。”轻轻安慰他,正如小时候他安慰自己的那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初入魔界 评华心中定了,跟着他们走了一路,天已经擦黑了才看到一个城镇,这魔界哪里有什么宵禁,一路走了进去,城中有不少魔物盯着他们一直看,有戒备有探究亦有惊艳。 这城中和普通人界城镇一样,也有做买卖的和闲逛的,只是看到摊贩卖的那些蛇虫鼠蚁实在不敢欣赏。 慕先生早就习惯,所以无视他们的目光,唯独其他三人有些害怕。魔物与修士向来是生死对头,如今自己却到了他们地盘上了,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慕先生,我有点害怕。”敛之轻轻拉了他衣角,这一路走来太过安静了,实在不像是魔界,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慕先生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他:“回去?” 一听回去,敛之哪里肯:“不行,不找到谷芽我断然不会回去。”“无妨。”其实原本是不想带他们来的,只是他说过懊恼自己修为不高,如今这是个机会让他励志修炼。 慕先生无妨二字,像是有魔力,把不安都抑住了。 四人顶着众人的目光,一路走到了一处像是客栈的地方。 客栈内原本人声鼎沸,突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进门来的三个人,有的人手上法器已经握着了。 慕先生扫了一眼众人,便径直往上首坐着的一个老人走去。这老人说来也奇怪,魔界的人大多魅惑秀丽,唯独他长得是一言难尽。 龅牙秃顶,脸上皱纹堆了一堆,老态龙钟的样子,手里拿着把旱烟,看人的时候还得微微眯着眼睛,应该是老眼昏花了。 老者看四人,还有些猜不透,两个修士还有一个蛇妖,但为首那一位穿着白衣的绝色男子,却看不出是什么。更让人奇怪的是,修士怎么敢踏足这魔界?心有疑问便敲了敲旱烟:“几位是?” “寻弈萝。” 众人一听绝色男子嘴里竟吐出魔尊的名讳,再也忍不住了,好几人手里捻着鞭子或是其他一些五花八门的兵器就往那边砸来。 老者没有阻止,其他人不足为据唯独是这位绝色男子,他看不透他所以干脆不阻止,让众人探探底。 这场景敛之才觉得对劲,闯了他们的地盘那些魔修怎么可能善了,不把四人生吞活剥了才怪。周围魔修都出手了把人围得水泄不通,刀枪棍棒都想往四人身上招呼。 “放肆。”扫了一眼围上来的人,左手轻轻护住那孩子的背:“滚。” 评华不惧,但看着慕先生说放肆二字时,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单单一个滚字,竟将所有的魔修都喝退了好几步。 这慕先生不单单只是神仙了吧?试问宗主只怕都做不了一个字喝退一群魔修,那慕先生到底是何身份呢?眼界太低,猜不到。 那些魔修也觉得奇怪,方才绝色男子一声放肆自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那一声滚,震得他们连魔气都松动了,这人绝对不简单,就算算上这里所有人只怕都打不过他,众人心里有了畏惧,就不敢贸然上前了。 老者心里一咯噔,这绝对不是自己能做主的,随即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四位想见魔尊大人?” “是。” 老者得了答案,突然站直起来,不似之前的那般老态,在众目睽睽之下幻化为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眼里溢这邪气,但容貌比得上评华。 ------题外话------ 抽空发完了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弈萝 “几位随我来吧。”说着手上的旱烟缩小了,被握在掌心里。身上的那身破衣烂衫也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身紫色锦袍,看他装束似乎在魔界地位不低。 “在下时节,不知几位姓名?”带着他们往后堂走去,随口为了一句,却没得到回答又出言解释:“几位莫要多虑,知了姓名好通报。” 当敛之纠结说不说的时候,慕先生就提前开口了:“不必。” 反正时节现在是不敢惹恼这位绝色男子,只安心带路,心里却有其他的想法。这位男子不仅样貌绝色,连修为都如此深不可测,想着回头看着慕先生,眼睛聚焦在他的脸上突然感慨了一句:“时节这些年见过多少人,但那么好看的还是第一次。” 说完之后,还是没有人理他,有些尴尬。转身继续走,走出了院子到了客栈后的一处山脚下,时节重新拿出那把旱烟,旱烟变成了一把钥匙,紫色衣袖一挥,山脚出现了一道门。 时节没用钥匙,而是直接把门推开了:“几位请。” 钥匙没用还拿出来做什么?只是敛之被拉进去时看着时节心里想的唯一一句话。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高山不是山,是宫殿幻化的。 时节早就有通报,所以有两个婀娜女子过来带人去找魔尊,这两位女子衣服略有有些暴露,看着有些妖艳,但两人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慕先生,想把人生吞活剥了。 “我们为何要到这里?”看着周围的摆设和不少来往的妖艳女子,个个都捂着嘴笑看慕先生,有些吃醋。 “我知道他化魔堕下魔界,但具体在哪里不好说但弈萝知道,原可以正门进去的只是太耗时间,你们不能久待,才走了侧门。” 只要能找到谷芽就好:“好。”“慕先生,这魔界您来过吗?”若非来过,怎么会如此熟悉?评华心里想着,就问了出来,等问出来之后才觉得越举,所幸慕先生没往心里去,也没回答自己。 两个算是宫女的人,带着四人到了一处宫门前便停住了:“几位请进。” 迈步进去之后,后头门就被关上了,敛之吓了一跳,像是被断了后路一样有些不安。但来都来了,不找到谷芽便不能回去,心里想着又镇定下来。 “原是慕先生啊!”一个勾人的声音,从后边传了出来,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就得见一魅惑男子从纱帘里走了出来。 话说此人样貌也是惊艳,与宗主的不同,宗主是正派,他就是妖艳。艳到了极致连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那么摄人心魄。 一身红色纱衣,将透未透的因着瓷白的肌肤,腰带不系显得有些松垮和慵懒,更添媚态。敛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角一直往他身上瞥。 “魔物最善摄人心智,心静默念清心诀。”这几个孩子的修为太低,无法挡住弈萝的媚术。 “是。”敛之赶紧收回眼神,心里默念清心咒。想回头提醒评华,却看到评华已经伸手把阿筠的眼睛遮住了,脸上有些不高兴,应该是吃醋了。 “当初本尊请了慕先生三回,可您却一直拒绝,如今怎么就亲自来了?”说起这个人,弈萝是又爱又恨,当初可不止蓝茶去请过,连自己也去请过他,想让他入魔界。但这人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话说了又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自己的媚术在他面前也毫无用处。 可这些日子心心念念都放不下他,绝色样貌冷淡的眼神,清冷无双的风华每一样都戳中弈萝的心窝子,让人想要独占他。 “几天前,有一修士入魔,我来寻他。” 听他这话,感情不是来找自己的?弈萝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微微嘟着红唇:“原不是来寻我的?”说话像是在撒娇,但又好像不是,像是小猫儿抓挠着你的心。 “在哪儿?”慕先生对他的引诱丝毫不为所动,好似面对着的是个木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慕先生的烂桃花 弈萝也放弃了,特穿了这一身纱衣,想让这人惊艳一下,结果还是如此。也不知是自己高估自己的媚术,还是低估了他的:“在哪您大可自己去寻,为何非得要问本尊呢?” “这孩子,在魔界待不了太久。”说着攥了攥敛之的手。 方才眼里都是慕先生,这下才看到了还有其他三人,但看到两人握着的手,眼里迸发出浓重的杀意,让敛之打了个寒颤。 眼睛盯着他,声音却不似方才好听,好像染上了冰霜:“这位是?”“人在哪里?”可慕先生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弈萝迈着碎步走到了敛之面前,打量了这人:“啧啧,样貌实在粗鄙修为也不高,倒是那胭脂痣颇为动人,只是慕先生你是看上他什么了?还是床上有什么姿势让我也学学?”抢了自己心爱的人,弈萝怎么可能有好话。 “你!”修为不高自己认了,这样貌粗鄙实在是太伤人了。虽然自己和慕先生或是宗主或是其他人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但也不算粗鄙啊。 慕先生倒是不想和他多废话:“人呢?”“到我的地界上,慕先生不陪我说说话?亦或是我带您四周走走?”他就不信了,自己还争不过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 “不必。”态度坚决,显然是不想和他再废话。 弈萝觉得自己要疯了,最受不了他淡漠的态度,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冷冰冰的声音让人腿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有何信物?” 信物?敛之摸了摸身上上下,出来的急真的什么都没带,有些为难的看着慕先生。“没有。”慕先生不扭捏。 嗔怪的看了一眼慕先生,妥协了:“行吧。”这能让弈萝妥协的,也只有眼前这人了:“有何特征?” “一身喜服头发散着,还抱着一具尸体。”见人能帮忙自己找到谷芽,忙回答。哪知弈萝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你只能算是小辈,这里有你什么事?”弈萝算起来和蓝茶同辈,自然看不起敛之。 见不得他吃瘪,拉着人就想离开:“走吧。”见人要走,弈萝也慌了:“你做什么?” “自己找。” 这句话一出弈萝脸刷一下就红了,脸上竟有娇羞之意:“我帮您吧。”连声音都变了。这情景看着有点奇怪,众人都不知弈萝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实在是太合人心意了。 这态度让人觉得奇怪,但能帮忙就是好事,敛之也不理了。 弈萝是魔尊,魔界的种种事情但凡他想过问就能知道清楚,将人请到了殿后自己去忙了,他可不愿意将慕先生放到那群人眼里,这男人只能是自己的,至于其他的碍事的人杀了就好了。 “慕先生,他真能找到谷芽吗?”评华有点担心,毕竟修真界和魔界向来不对付,身为魔尊的他怎么会帮我们呢,就算帮也应该有目的。 “算得出他到了魔界,想找到他并非易事,弈萝是魔尊,魔界内大小事他想知道都会知道,找他方便。”主要是他们几人不能在魔界待太久,纵然服了药但还是不能放肆。 敛之挠了挠鼻尖的胭脂痣:“慕先生是怎么认识他的?”问的没什么底气,但他就想知道。 “蓝茶来之前他便来过几次请我入魔界,我无心魔界便一直不理他,他一直来烦正巧蓝茶过来,说是清静便去了玄法宇宗了,摆脱了。”说来也是蓝茶捡了个便宜。 一听这话,敛之也松了口气:“原是如此。”方才见了这弈萝,只觉得魅惑惊艳稍不留神连魂都差点被勾走了,只怕慕先生也喜欢了,但听他这样说,心觉得他若喜欢早就喜欢了,所以也放下心来。 沈筠站在一旁,被评华牵着一直盯着慕先生的背影,等了许久之后才开口:“是花木,却不是桂花,那是什么?” 一听这话,慕先生到觉得诧异,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沈筠,但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救过人,添了福报。”以这妖物的天资原不该看出自己的原生,只是他竟能窥得一二,也许是个可造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茶叶和桂树 沈筠突然晃了晃头,眨了几下眼睛这才回神过来。方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株不知名的草,草上飘着桂花香还遗留着茶叶的清香,那些味道好像都能看得见,一白一黑交织一起。 等了许久之后,这边弈萝回来了,也带来谷芽的消息,从外殿进来周身装束都变了,那一声将透未透的纱衣变成了一身红色华服,从里到外都是深红色的,衣襟酒红的底用黑线绣着花纹华贵异常,头上是玄玉金丝冠,这样才像是魔尊该有的装束。 “六日前确实有一入魔的修士抱着一女子尸体到了魔界,只是不在此处在咎由山。” 六日?算日子是差不多抱着一女子尸体,那应该是小玲珑了。敛之有些着急:“咎由山在何处?” “轮得到你说话了?”好容易和他答话,这厮竟又来打搅,弈萝心里不痛快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说!”这边慕先生催促,他才肯说:“往南去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就是那里了,只是那咎由山荆棘遍布,各类凶残的魔修不少,若没点本事只怕他们早已成了魔修的腹中肉了。” 这咎由山,是魔界的一个三不管的地儿,亡命之徒都喜欢那地方,山中许多山洞,一个个找只怕都得废上不少功夫。 辛苦了大半天却一句谢都没有,弈萝也不拦着就随人去了,等人走了之后才重新转身回到外殿。 “集结人马,本尊便带着十万人去迎娶你,慕先生。”原来弈萝早就想好了,他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来了就别走了。 四人不敢怠慢,一路御风往南边去,慕先生比较快,评华跟不上,沈筠干脆化形之后带着评华飞,这才追的上慕先生的速度。 四人行了一天一夜才看到弈萝说的那句座山,高耸入云且看起来黑气缭绕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几人站在山脚下向上望也不知道谷芽藏在那个地方,微微叹了口气:“这山那么大,谷芽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还有一日时间,一日之后药效过了你们都得先回去。” “总比整个魔界去找好多了。”评华算是知足了,必须在这一日内找到他带人回去:“要分头去找还是?” “不必。”就算是这座山也未必能在两天之内找到,说着从袖口取出一枚白色的符咒捏在手里,打入一丝法力,那符咒自己活了,往山里去。 “跟着。” 四人跟着符咒进山里去,进去没多久身后就出现了一位红衣男子,那人正是弈萝。弈萝看着几人的背影,拍了拍手,好多魔修阴兵从地里爬了出来。 “围着等人出来,迎接你们的魔尊夫人。” 阴兵闻声而动,将整个咎由山团团围住,布置好了外头,就让人搬了个躺椅安稳的等着:“帮了这样大的忙,连声也没得,算了本尊也不计较,以身相许也就是了。”悠闲的抚着尾指最长的指甲等着人出来。 三人随着符咒一路到了山腰,除了慕先生其他人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荆棘勾得有些破了,而且路上也看到了不少魔修,一个个的眼睛像是想把几人生吞活剥了似的,若不是慕先生在此,只怕都得死无全尸。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谷芽 那些人都想上前,可有惧怕只好远远的跟着,大多魔修都是以魔气修炼,也有小部分的用血肉筑修为,但咎由山上所有人都不是善茬,茹毛饮血的不少,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跟着符咒到了一处山洞口,到了山洞口那白色符咒自燃起来,最后燃烧殆尽连灰烬都不留。 “在这里?”四人站在洞口,这洞口比慕先生矮半个头,但比敛之就差不多。“对,敛之你随我进去,你们在外守着。” 说完拉着敛之进去了,敛之走近洞里却有些心虚:“谷芽在这里吗?”“恩。”山洞有点深,说话都有回音。 一下就心慌了,该怎么去面对他呢?自己骗了他是事实该怎么面对他?心里害怕就站住了,任凭怎么拉都拉不动。 “为何?”见人不走,慕先生很奇怪。“我害怕,我不知如何面对他。”犹疑的看着他拿不准主意。 见人不走,慕先生也不想强迫:“此番进去他有可能会忘了你,也有可能记得。入魔之时是血气逆涌灵力倾覆为魔气,每个人反应都是不同的,你将人劝回来我会除去他身上的魔气。” “若是他忘了呢?”忘了在一起的十多年情谊。“这样更好,省去不少麻烦。若他记得那此事悬着就有可能再一次入魔,不记得更好。” 敛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低下头任凭慕先生把自己拉进去,这山洞有点深,走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吸声。 越走越清晰,越听越让人觉得心虚,拐过一个转角这才看到山洞里坐着的一个狼狈的人,一身红衣头发散乱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因为太黑看不清楚。 但空气里有一股恶臭,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敛之顶着黑暗往他那边走去,那股恶臭越来越重令人作呕。 “谷芽。”敛之小心靠近他的身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谷芽,是谷芽吗?”“滚。”靠着墙壁的人突然回应了。 听了声音确定是谁,敛之心突然定了:“谷芽。”叫了他一声就放轻脚步靠近。“这里是魔界,你来做什么?” 听这话,他应该是记得的,敛之小心靠了过去:“我来带你回去,会宗门好不好?”“我以入魔,为什么要回去。”说着抱着尸体往墙壁挪了挪:“在这里陪着小玲珑,为什么要回去?” 敛之无奈,叹了口气凑过去蹲下身子,这才清楚看到了谷芽的脸,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俊秀少年,此时的他面容憔悴沾了好些灰尘和泥土,嘴唇干裂发白,眼神泛着红光很空洞,头发散着盖住了半张脸,此时小玲珑的尸首已经腐烂了,沾了好些尸水在他身上,连着他也带着恶臭,自己从未见过谷芽这样,又心疼又无奈。 眼眶一红眼泪是再忍不住了:“怎么会这样?谷芽你”从前的他哪里会放任自己这样狼狈破败。 “我要和小玲珑在一起,是我对不起她,我要补偿她。”谷芽说着,微微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已经发臭的尸体,语气都变得有些温柔。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魔尊为难 得见好友如此,敛之怎么能不心痛:“小玲珑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父王母妃都很担心,我们也很担心你。”说到此处竟开始哽咽,敛之悔恨自己当初若是直言此事,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胡言乱语。”谷芽并不将这话听进去,抱着尸体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挪:“小玲珑只是睡着了,她让我等正如我等她一样,十六年我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人死不能复生,谷芽你为何不肯放下呢?” 谷芽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敛之就往一旁挪了挪,似乎不想和他说话。 敛之没强迫反而转身坐到他旁边,双手抱住膝盖:“你还记不记得,十岁那年我们一起去偷刑法长老的木槿花,被逮个正着,还跪了一天?” 谷芽还是没有答话,敛之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哽咽:“十三岁时,我们偷了象景大师兄的御火符,差点烧了整个院子,还被潦依大师姐好一顿训斥,记不记得?施恩堂的荣婶总是禁不住我们哀求,偷偷给我们带酒和糖糕,我们一起在南又南喝酒,你记不记得?” 谷芽似有动容,转头愣愣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肯说话。 “随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谷芽?我们回到宗内,亦如以前行吗?”好言相劝可他还是无动于衷,抱着小玲珑的尸首:“我要等小玲珑回来。” 屡劝不改,敛之脾气也上来了,一伸手就想扯开他的手:“她已经死了,你抱着她的尸首有什么用?” “你滚呐!”见人想来抢小玲珑,谷芽一下就慌了把人抱得更紧,另一只手一把推开人:“快滚,别抢我的小玲珑。” 没防备被推坐在地上,看着堕落的谷芽,敛之更气了:“你到底要抱着她到什么时候?她已经死了,小玲珑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死是我的错,你骗我也是我的错吗?”谷芽抱着人蜷缩在角落,冷冰冰的话像是刀子,割开了敛之的心,是骗了他,他变成这样自己,自己何尝不是祸手。 “快随我回去吧。”几人时间都不多了,敛之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拖着谷芽就想把人拉起来,可谷芽直接抽回手:“我不想见到你,滚。” “谷芽!” 见人还不走,只觉得好碍事杀心都起来了,但下意识还是觉得不能杀他:“滚呐!”吼了一声,周身的魔气更浓郁了,眼睛更红了。 慕先生见状便知他起了杀心,算算时间再得从这里回去,不能再拖了,直接一扬袖子原本正在暴怒的边缘的人突然静止了,随后头一栽直接倒在了地上。 “不能再等了,带着他回去我自有办法。” 现在除了听慕先生的,还能怎么办呢?随即把人半抱了起来:“走吧。”人找到了,让他们两个人在外头只怕也不安全,就带着人往外走。 外头果然要翻天了,好多魔修虎视眈眈靠近了来,伸出了魔爪垂涎着口水,死死盯着评华,药修的骨肉可是极美味的。 沈筠见势不妙,就算心智不全也看得出这群人要吃了阿文,随即化成蛇形将阿文护在身后,吐着信子警惕的看着他们,胆敢伤害阿文就统统咬死。 僵持了许久,没人敢上前,现在只要有一个人迈一步,那些魔修就敢扑上去咬死两人,都在等一个契机。 只是契机还没来,里面的人先出来了。里面的人一出来,所有魔修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只怕惹了这位神秘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是喜欢他 慕先生丝毫不将那些魔修放在眼里,吩咐人帮忙扛着快点离开这里,自己是不怕但那孩子半点不能沾魔气的。 四人还拖着一个昏迷的往山下去,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山脚,但敛之看这势头似乎不妙。 弈萝带着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了,整个山脚都是魔修,那些魔修一个个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头盔里没看到头却有一双墨绿色发着荧光的眼睛,那些士兵见有人,长剑出鞘整齐划一,只怕是来为难自己。 “回来了?慕先生。”弈萝听说人从这里下来,匆匆往这里赶,远远见到一身白衣的他,心就开始荡漾起来了。 眼瞧着这些阴兵,也大概猜得出来他想做什么:“为何?” 弈萝嘟了嘟嘴,撒娇抱怨:“我帮了您这些许,您却一句谢都没给,我只好自己来讨了。” “谢?”为何要谢他? 弈萝见了他,打心底的高兴,连魔尊的架子都没了,一心只想在他面前做只猫,虽然他冷冰冰的,但还是想与他说话,这欲望控制不住:“自然,快给我谢礼。” “什么礼?”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当着所有人的面,撒起娇来,一手拉住他的袖角:“谢礼你亲我一口,好不好嘛!慕先生?” “你!”敛之气不打一出来,这人怎么当着自己的面动手动脚的。 慕先生毫不留情将袖子抽了出来:“让开。” “您放心,我会亲自将人送出魔界的。” 显然还是听不懂弈萝的话外音,一挥袖子道了句:“不必。”便要离开。 却被一把拦住:“他们可以走,您却不行,你要陪着我共度余生呢。” “你不要脸!”敛之这下也急了,把谷芽交给评华,自己走上前和弈萝对峙:“慕先生不喜欢你,你怎可如此自作多情?” “他不喜欢我,就喜欢你?”弈萝就不信了,难不成自己还真比不过这人。 “是喜欢他。” 慕先生冷不丁的一句话,结束了两人的对质,敛之像一个胜利者一样,身上挽住慕先生的胳膊,慕先生僵了僵却没有推开:“这是我男人。” 弈萝皱眉看着他没推开,往日自己一碰他,就直接被拍飞。 “让开!”时间不多了,得赶紧离开才行。 评华和沈筠都不敢说话,只怕卷入这场战争,评华心里感慨:果然还是阿筠好!慕先生太招人惦记了。 “当真?”弈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您知道若是我想留,他们走不了。” 原本就是情敌,听他说大话敛之反唇相讥:“好大的口气。”他以为弈萝是惧怕宗主的,但不然。 “你以为本尊这个魔尊比蓝茶差么?”若论修为可能差点,但真打起来蓝茶绝对讨不到好处:“百万千万的魔修阴兵听本尊调遣,蓝茶纵然是天生灵体只怕也难办了吧。” 能坐稳魔尊之位岂是善茬,只是弈萝一直表现的无害,或者说在慕先生面前表现的无害,所以才让敛之掉以轻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全世界都喜欢您 “你欲如何?”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慕先生一说话,弈萝魔尊的气焰一下就熄了,转而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只要你肯留下来,他们就能离开,好不好嘛!”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哀求着夫君。 “你你你!”这下敛之气都上来了,这厮哪里有魔尊该有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害臊:“慕先生不会同意的。” “弈萝让开。” 一听见他喊自己名字,弈萝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脸似染红霞,变得害羞起来:“慕先生喊我名字可真好听,再叫几声吧。” 不能再拖了:“让开。”连语气都变得不善。 “若我不让呢?”弈萝敢如此自然也是有所倚仗,浅笑着往后退一步拍拍手,那些阴兵一个个刀出鞘握在手里一步步朝人逼近。 慕先生也不惧,伸手将敛之挡在身后,另一只手握在腹前:“让不让?”说话间,拳头里冒出血红色的火星子。 “不让。”弈萝还是一脸笑意,丝毫不惧。见人冥顽不灵,慕先生也不想顾及,那冒着火星的手突然一张,掌心烧着一股血红色火焰,这颜色的火从未见过,是什么? 那火焰越烧越大,突然窜了起来在空中演变为一条一丈长的火龙,盘旋在慕先生头顶。 底下的人,也不知为何觉得打灵魂里生出灼热感连呼吸都带着炙热的温度,让人站不太稳了。 弈萝也感受到了,很奇怪这火焰自己没有见过,但不妨碍他动手:“去吧!”一声令下!万千魔修阴兵如潮水般向几人涌来,慕先生不惧手轻轻一挥,那火龙也听命而动,朝着涌来的阴兵飞扑去。 只是奇怪的是,这火龙不似寻常火焰,那些阴兵只有靠近就连着魂魄一起烧了起来,原本做好了动手的打算可如今看火龙游刃有余的应对,也不担心了。 看着倒下的阴兵和端站着的慕先生弈萝并不心疼那些倒下的鬼魂,反而有些感慨:“十万阴兵都没办法让你后退一步。” “他在我身后我便不会后退半步。”阳髓是至阳之物,对这些阴兵倒是没问题,只是再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当慕先生想傻了弈萝时,阴兵突然退了。 如潮水涌来,如潮水退去。 弈萝看着他只觉得可惜:“我怎么忍心为难你。”说着叹了口气,右手一举,阴兵则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几人通过。 没时间理他,拉着人就顺着路走了。 弈萝看他连头都没回,心里不高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偏生我就喜欢你这坏东西了。”嘴上抱怨,但不能减灭心中不快,还得找个地方发泄才是。 一转头看到了咎由山,觉得有发泄的地方了:“本尊要无人生还!”微微眯着眼看着山顶。阴兵得了令,就开始往山上去,但凡是活物一个不留,统统杀了。 反正也不喜欢这个地方,清理清理也好。心里想着思绪又拐到了他身上:“这天杀的真叫人日思夜想,只是那孩子没有那么大的福报却得了那么大的机缘,只怕有难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不是正好趁虚而入吗? “等蓝茶飞升,我看谁还拦得住我。”这件事有了盼头,心里也高兴,其实他不怕现在的蓝茶但是他怕飞升之后的蓝茶来找他麻烦,飞升之后也指不定多厉害。 丝毫不理会哀鸿遍野的咎由山,是个什么惨状。 没曾想弈萝会这样轻而易举让人离开,但能走就是好事,哪里想管那么多,带着人匆匆往来时的地方赶。 敛之一直垂着头,任凭慕先生拉着自己,恐怕这弈萝是心悦慕先生不肯让他为难,所以才放人的,这样一想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我喜欢你 “宗主喜欢您,各位长老也喜欢,魔尊c还有人界的皇帝他们都钟情您。”我觉得全天下都喜欢您,所有人都在和我抢男人。最后一句话不敢说出来。 这孩子没来的一句话倒让慕先生奇怪了:“我喜欢你。”他从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敛之一怔,手反握住他的手,越握越紧,看着慕先生一脸正经的样子,丝毫不知道这句话对这孩子有多大的意义。 四人拖着一个不敢停歇御风往来时的出口去,走了大半日突然被人拦住了,原是此前带他们去的时节。 时节讨好道:“几位,可是赶路?”“知道我们赶路怎么还敢拦着?”慕先生皱眉,只看着他。 “这不是带几位绕近路去呗,绕近路左不过半天时间就能到。”时节笑着,眼未曾离开慕先生。 评华这时候却觉得,长的好看还是有点道理的,遇见什么事情都有人自动凑上来帮忙。 “带路。”谅他也不敢耍花样。 时节在这魔界也是靠谱的,这里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地方,不认识的路。 带着三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左拐右拐的进了茂密的树林里,敛之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时节洞察人心,看出了他的顾虑:“连魔尊大人都对几位如此礼遇,鄙人怎么敢心怀不轨?我来也是奉了魔尊大人的意思怕几位出不去。” “他有那么好心?”对情敌,敛之怎么可能有好气。“魔尊大人向来随心所欲,做什么事都看高不高兴。”魔尊的心思谁敢猜啊!时节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又不敢明说。 带着四人往目的地去,这边弈萝已经回来了,回到了宫殿里,只是看着寝殿内的不速之客,不高兴了:“榕昕,你来做什么?” 寝殿内这人有些来头,是前魔尊临死前收的一个内使,听说前魔尊被他利用成了他双休的炉鼎,他修为大涨但前魔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自己来时他就捧着前魔尊的内丹来投诚。 自己也答应了他不杀他,反而安排到一处院落让他住着,只是他还存着其他的心思,多番引诱自己,原以为是跳梁小丑,但如今看着他一身白衣,头上汉白玉簪,装扮有几分像慕先生,心里了然了。 “难道我不该来?”语气冷淡高傲,眼神清浅带着疏离和冷漠。 看着他一身白衣,弈萝连玩的心思都没有了起了:“喔~这话怎么说?难道你该来?” 榕昕没曾想他是这种态度,难不成探子来报是假的?他不喜欢高冷的人? 想当初自己多番引诱他,可他始终无动于衷自己的样貌虽然也算是不差,前魔尊都为自己神魂颠倒,何况是他,他有自信一旦到了床上弈萝必定会对自己欲罢不能,只是要怎么拐上床还是个问题。 今早得知弈萝对一位清冷先生十分钟爱,这才故意换了这一身装扮,只是看他好像不怎么受用。 “当然不该,这里是本尊的寝殿,岂容他人随意闯入?”弈萝打量着榕昕,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白衣穿到你身上可真恶心。” “你!”榕昕哪里被这样说过,一下子脸都憋红了,随即镇定下来,又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状态:“放肆。” “你想学他?可是你忘了你不是他!岂是你这种人能比的?”绕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摇了摇头:“你可知我为何中意他不中意你?甚至对你的多番引诱视而不见吗?” 榕昕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单说样貌你便比不上他,再说修为,你修的是淫邪之术与人双休提高修为,而且你背主忘忠,我能留你只是我觉得魔界能有这样有野心又肮脏的人,好玩而已。”说着颇为嫌弃的看着他:“以你腌臜物,怎么可以污了他最爱的白色。”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回到宗内 你!”若说榕昕之前还能冷静,现在就忍不下了,从未受过这种气:“你别以为自己是魔尊,便能如此嚣张。” “你错了,我嚣张不是因为我是魔尊,而是因为我一身手段。”说着一抬手两个阴兵直接从地上钻了出来,一左一右擒住榕昕,直接将人按在地上。 榕昕挣扎着,却不能动弹最后用上了修为却还是被压得死死地脸贴着光滑的地砖,让榕昕觉着这是最大的耻辱:“你放开我!我是你的恩人若非我你怎么能轻而易举登上魔尊之位,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错了,没有你我也能轻而易举登上这个位置,还有,本尊留下只是因为觉得还玩而已。”弈萝打了个哈欠,伸出脚直接踩到了他的另一半脸上:“就凭你也想学他?学他高冷疏离?你错了,本尊不是喜欢高冷疏离的人,本尊是喜欢他连着这些也喜欢上了。” 说着抽回自己的脚:“把他衣服扒了,丢出去。”染了他最喜欢的白色,真不该。 榕昕被扒得只剩下一件亵衣丢出了门,被来往好些人看了笑话,指指点点夹着嘲讽的语气,这是他从未受过的屈辱,前魔尊对他欲与欲求,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弈萝你好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边有时节带路就更快乐,不过半天时间就到了那个荒村。 到了这里,时节也不送了,作揖行礼:“几位,进了林子就是了,时节告退了,先生。” 说完之后,扭了扭脖子又变成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走了。 “走吧。”推算着三人身上的药性也差不多了,不宜久留,拉着人进了林子。 等人都出了魔界评华的心才算是放下:“慕先生,是回宗内么?”这谷芽不知道怎么办。 “回涧桥西畔。”在人间不安全,而且还有事情交代。 “是。”评华看着昏迷的谷芽,心里也不是滋味,慕先生应该有办法的吧。 只见慕先生伸手在崖壁上轻轻点了一下,崖壁上泛起了一丝涟漪:“走吧。” 评华心里一咯噔:“又要回魔界?”“这是回涧桥西畔。”敛之说着率先迈步进了悬崖,评华也把谷芽扶好,将信将疑的带着沈筠半抱者谷芽也进去了。 果不其然,一迈步进去眼前白光一闪,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院落,很熟悉:“真是涧桥西畔啊!”这自己从未试过这种感觉,一迈步就回来了,慕先生一定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物,毕竟这种事情连宗主都没办法办到。 看着评华一脸惊诧,敛之就想起来当初自己第一次也是这种反应。 但看到谷芽记起了正事:“赶紧把谷芽扶进去,扶进去看看慕先生有什么办法救他。” “好!”评华和沈筠扶着人进了屋子,刚想把人放到床上,安置好。慕先生就呵住了:“地上。” 敛之最懂他,评华还没反应过来,敛之立刻了然:“把他放到地上。”此时谷芽身上还散发着恶臭,慕先生只怕不肯让他上塌。 三人帮忙着把人放好,这才安心:“慕先生,怎么救?” “你们先出去,让三农召集四张老过来。”救不是难事,难的是后边该怎么办。 慕先生自有办法,他从来没骗过自己,敛之应了声:“好!”便带着几人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回到宗内,两人都安心了,唯独沈筠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这是玄法宇宗啊?”是自己向往却从来不能踏足的地方,想当初蜥蜴说,进了玄法宇宗就一定能修炼成人,摆脱妖性。想着,打量着周围环境处处都觉得新奇。 “怎么了?”敛之把袖子捋了下来。看着沈筠眼里透着探究和新奇,也觉得有趣:“这里你不认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四位长老 “蜥蜴说,能进玄法宇宗就能成人,这里的人都很厉害,我什么时候也能很厉害啊?!”感慨一下,沈筠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手抓住评华:“阿文,你不能丢下我。 “不丢下不丢下。”评华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三人走时都安然无恙,如今却成了这副情景,虽然找到了阿筠但谷芽这样,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他们也该好好休息了,敛之整理好衣服:“我去找三农,你们先等着。” “去吧。”评华垂下头还能闻到身上的恶臭,是从谷芽身上染的。 敛之走后,沈筠和评华就坐在门外长廊上,沈筠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悄悄捏了捏他的耳垂像他对自己那样:“阿文不高兴吗?” “从前谷芽是个很好的少年,明媚c俊秀。何曾如此过,一身狼狈不堪。” 看到敛之把他扛出来的的时候,评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谷芽吗?不过七日时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送过花给我。”沈筠抱着自己的膝盖,把下巴放在膝盖上:“他不吓我,敛之经常吓我。” “纵然慕先生能救他,但我该怎么面对他?明知小玲珑的心思却自以为是的觉得不会有事,如今却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阿筠你能明白吗?”评华转头看着沈筠,沈筠眼神依旧纯粹,没有因为此事而改变,随即苦笑:“你又怎么能明白呢。” “明白明白的。”沈筠看他苦笑,一下慌张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吧:“阿文不要不高兴,我明白的,阿筠明白的。” “恩。”百感交集,却也不敢在和阿筠倾诉只怕他又想多了。 这边敛之去找了三农,三农这几日都没见到慕先生,还以为又出去了,就没太理会,直到敛之来找自己才吓了一跳。 敛之不敢废话,只告诉慕先生让他去请四位长老,三农又急忙忙出门去了。 四位长老也是奇怪,突然收到了涧桥西畔的召令,宗主离开时吩咐过,宗内以慕先生为首,也不敢怠慢,忙收拾了往涧桥西畔赶。 个个心中有惑,慕先生从来不问宗内之事,如今却突然下了召令,委实奇怪。 徐长老c刑法长老c是如长老和隐长老都不敢怠慢,得了召令就出发了。 先到的是徐长老,还没等知道慕先生叫自己什么事呢,就看到了本该入世历练的敛之:“敛之,你怎么在此处?” “徐长老。”敛之这下噎住了,不知如何解释,还是让慕先生来说吧。 再是是如长老和刑法长老,见到三人脸一个比一个黑,这一看就是有什么大事了。 还得是刑法长老眼尖,发现三人少了一个:“谷芽呢?不是随你们一同去的吗?” “慕先生在里头救谷芽呢。”评华也不敢放肆,沈筠看到这些修士,更怯懦了,只躲在评华身后不知所措。 “评华,你怎么还带着一个妖物?”是如长老瞧着评华身上的妖气甚重,只这妖物不是一天两天了,黑着脸责问自己的得意门生:“你带着妖物,意欲何为?” 正责骂呢,这边隐长老就来了,见了沈筠倒比其他人高兴:“这资质不低,确是个好苗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这就不认识了 这情况看着有些诡异,四位长老都集中在二院,一个个坐在上首看着底下两个人一个妖,脸阴得能滴出来,问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低着头。 三农过来上茶,上完茶赶紧退了下去,这一看就是个祸圈子,掺和不得。 这边慕先生已从三院出来,三农在外候着等人出来之后就直接上报:“回慕先生,四位长老已在二院等候。” 慕先生没说话,迈步就往二院去,屋内众人得见慕先生来了,纷纷起身作揖恭迎,将人请到了上座四人就都站着了。 “那孩子就回来了,只是为了不影响其日后修炼,夺了他的记忆,他需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 “这话何意?”徐长老是第一个听不懂,什么叫做就回来了?为什么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 “他入魔了,我去魔界带他回来清了魔气,恢复他的修为,但也夺了他的记忆,不可在想起了。”这是慕先生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刑法长老练一黑,低声责问:“到底怎么回事?敛之!” 敛之哪里敢隐瞒,只好垂着头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只见四位长老脸越来越黑,周围气压越来越低,敛之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细若蚊声,但都听明白了。 第一个反应的是刑法长老:“好端端的一个出去,回来就入魔了,我们然后你们去历练,你们可有将我们临行前的嘱托放在心里?” “弟子不敢忘,只是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料到就是如此。”评华直接噗通跪了下去,沈筠见此,也慌忙下跪扣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评华可是自己的爱徒,这事儿听来也不能全怪二人,只是谷芽自己想不开这才一念入魔,这里又帮着两人开脱,可又不敢明说:“再多说亦是无益,人救回来了就听慕先生吩咐吧。” “慕先生有何吩咐。” 众人这才想起上首还坐着一位,人是他救的,还是他来安排吧。 “给新名字,给个新身份,入魔那时你们都在,你们也要当做不认识。”收了他的记忆,此时就算他不想起来,只恐日后修为高了,解了法术再想起来就不妥了。 “当做不认识吗?”那自己和他十多年的兄弟之情,便付之一炬了? “对,你们将他带走吧,该怎么安排便去吧。”慕先生说着站了起来,转头对着隐长老吩咐:“他的资质福报不错。”这话应该是指沈筠。 隐长老当然明白,躬身行礼:“是!” 四人目送了慕先生离开,随即跟了出去,只留下三人在屋内。 “这就不认识了?” 从前那些事情,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了,一起喝酒,一起采花,一起玩笑,这些统统都只有自己记得了。 “为了他好,就当作不认识吧。”只怕在被勾起往事,虽然不舍,但还是要装作不认识。 这边徐长老已经将人带走了评华也随是如长老回去了,敛之没有跟去而是留在了涧桥西畔,呆坐在二院的廊上,胳膊抱着膝盖皱着眉头想着事情。 慕先生沐浴之后,吩咐三农备水再去收拾一下屋内,就过来看他了。 见他不语垂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要说慕先生最头疼的事情,大概就是看他不高兴了,说不出甜言蜜语又怕他闷坏了,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就站定在他身旁,想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安静站着就好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我亲自教你 敛之把头埋在膝盖,却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知道慕先生过来了,抬起头仰视他。 “慕先生!”低声唤了句。“恩。”他终于说话了,只是应了一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唉”长长叹了口气,目视前方:“我与谷芽相识十六载,这内院里头就我们年纪最小,我们一起入的宗门一起修炼,虽说总有小磕小绊,但谁都没往心里去,亲如兄弟,都可以为彼此豁出性命,可是如今种种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了,这边是孤独么?快乐的事情,只有一个人知道了。”说着又把头埋到了膝盖里。 “但他不能想起你,想起你必定会想起其入魔的事情,也会想起小玲珑,这对他修炼百害而一利。”就事论事的话,却让敛之红了眼睛。 “我知道,可是若是我当初修为再高些,是否能阻止他?都怪我,从来只顾玩乐,不勤加修炼。”这些日子敛之想了无数可能性,自己修为很高拦住了化魔的谷芽,或者自己告诉他小玲珑不愿意嫁给他,然后避免这些,但这都是幻想,谷芽已经成了这样而自己算是罪魁祸首之一。 慕先生想的简单,他觉得修为低,那自己亲自教他,这样就能让他高兴了:“我亲自教你。” “慕先生您能让我一人待会儿吗?” 见他这样说,慕先生也没想多,转身真的走了。敛之心里更不高兴了,慕先生就不会安慰自己吗?说走就走? 一个人待到了下午,这才起来想让三农备水给自己沐浴,却被告知慕先生早就吩咐好了,这下敛之心里有点安慰了,沐浴之后就去找慕先生了。 盘腿坐在他面前,敛之还是蔫蔫的没精神,见他如此:“去休息吧,也累了。” “哎。”想来也是,这几日都舟车劳顿的,没好好休息过。想着就站了起来走到塌上,自己躺了下去。 慕先生第一次觉得心不在焉,没看手上的书,却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 把书放下走了过去,坐到塌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用胳膊挡住了眼睛,自己就静静坐着,等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 “若非您,只怕我们已经死在吕人骨手里,不是已经死在魂居之地了,其实我每次都在想我是否真的配得上您,您如此风华修为又如此高,而我样貌不显,修为不高脾气还不好,患得患失的,高兴也怅然,您究竟喜欢我哪一点?” 慕先生听完他的话,也陷入了思考,为何会喜欢这少年呢?想了许久不得答案,只好如实相告:“不知道。” “是啊,您自己都不知道,我连我的兄弟都没办法保护好,又怎么有资格得您青睐?” “虽如此说,但众生众相,他们看我是什么样他们自己就是什么样。” 敛之还是没转过身子,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与他说话:“何意?” “皇帝要的是长生,所以他看我就是长生之法,蓝茶要的是制衡,所以他看我是制衡,弈萝要的是玩乐,所以他看我亦是玩乐,唯独你要的是我,所以你看到的是慕先生。” 敛之想着他说的话,没在开口。 “我与凡人不同,我是”说到这里,慕先生停住了。 “你是什么?” 他怎么敢告诉他自己的身世,若告诉他只怕会给他招来无妄之灾:“我是你的慕先生。” 听到这句话,敛之突然顿悟了,对啊!哪里管的了这些什么魔尊宗主皇帝,他是自己的慕先生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慕先生,您真是以为会让人偏爱的人 “慕先生!您真的是一位会让人偏爱的人。”但这位让天下人偏爱的人,如今却只偏爱自己,何其有幸。 “那人的事情,不必在意,过几日你再去看他就好了。”慕先生心里想着,这算是安慰对吧?这孩子会高兴对吧。 也不知为何,什么事情扯上他,自己也学会瞻前顾后了,没曾想自己还会有那么一天。 “谷芽的事情,多谢慕先生。”敛之终于把身子转过来看着他了,只是红红的眼眶一看就知道刚哭过了。 哭了?该怎么安慰?算了还是静静待着不说话吧。慕先生想着,第一次主动躺下了,躺在了他的身边,虽然有点不习惯,但那孩子会高兴吧。 敛之确实很高兴,往慕先生身边挪了挪,直到手臂碰到了他的肩膀,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这才停下。 两人静静躺着,过了不多久敛之便睡着了,等人睡着了慕先生才起身,将窗户关好回头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满满的,这感觉很奇妙,也让人觉得愉悦。 这边评华带着沈筠,是如长老和隐长老走在前面,两人不知道商讨着什么事情,沈筠很害怕紧紧的握着评华的手,低声恳求:“阿文,能不能不丢下我?” “不丢下。”评华回握住沈筠的手,语气肯定。 得了他的保证,但沈筠心里还是有些惧怕,那个穿紫色衣服的,也是妖怪但至少修炼了几百年了,要是他想杀自己,也是动动手的事情了,但阿文怎么办。 隐长老一回头便看到两人牵着的手,忽忆起自己刚入宗内的一段往事,随即问是如长老:“可还记得鬼修道被废的那一年?” “记得,那是个多事之秋。”忆起那一年,谁也说不通为什么,那一年死了好些人,那一年宗主夫人陨落,符修阁阁主华风也死了,妖修阁阁主花离道消身陨,鬼修道长老之墓见爱人身死入魔,带着众鬼修叛宗而去,蓝亦宗主镇压叛乱后飞身而去,临飞升前下了禁令,废除鬼修道,几百多年了,没人敢再提起这件事情。 蓝亦宗主见宗主夫人陨落,生无可恋直接飞升而去,而蓝茶宗主花了好大的心里才将局势神不知鬼不觉的稳定下来,那么多年了,只有自己知道他的不易:“你说还会再有这种事吗?” 言外之意是如长老回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捋了捋山羊须摇了摇头:“评华是我的得意门生,早在他进宗门时我便察觉到他心中执念,他从未让我失望过。”他会是一个很好的长老,是如知道。 “慕先生吩咐,自然也是要遵从的。”两人心照不宣。 唯独评华觉得奇怪,是如长老竟什么都没说,隐长老只叫自己带着阿筠回去沐浴换衣,斋戒三日之后再带到妖修阁去,这算不算是默认了?同意了? 评华带着阿筠回来时,正好遇上好多师弟,见大师兄回来个个都十分欢喜,帮忙收拾院子,去施恩堂取一应用品过来。 “辛苦各位了。” “大师兄平日对我们极好,这点事情是应该的。”师弟们收拾完了就识趣的离开了。 沈筠在这玄法宇宗内,提心吊胆的,这里很多人的修为都比自己要高得多,能轻而易举致自己于死地,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就乖顺的站在一旁:“阿文,我害怕。” “阿筠莫怕,他们都是我师弟,都是好人。”收拾完东西,评华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还是打算去求见是如长老,看看他有何打算。 沈筠还是有些不自在,一旁端站着手指搅这衣袖,时而看看阿文,时而低头。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沐浴再去见长老,莫要乱走可好?”吩咐安抚好阿筠,评华去沐浴,沈筠不敢乱走,就乖乖的坐在床上等阿文回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俊秀少年 等沐浴更衣之后才去找是如长老。 是如正在安排药修接下来的课业,见评华来了就放人进来:“怎么来了?” “见过长老。”评华有些忐忑,此番是来探探口风的,想问问长老对阿筠的看法,但又不能明说:“长老,请降罪。” “降罪?何罪之有?”是如停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的弟子。 “弟子擅自带一妖物进宗门,望长老责罚。”说着直接跪下叩首,态度谦卑。 是如看着跪俯的评华,笑着抚须:“你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什么心思岂会不知道,那个怕是你多年来的夙愿吧。”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评华的心思,敛下眉眼低低应了声:“是。” “宗内也未有规矩说不让人结道侣,长老前辈们不结亲,一来是遇不到可心的,二来是因修炼繁忙便习惯了,你能寻得所爱这是好事,只是圆了你的夙愿,也不能忘了我的期盼才是。” 说到底,是如还是担心他步了鬼修道长老的后尘:“你需得明白,这心想事成的好事有多难得,既然得了今日的机缘,你便要想开,若有一日生死分离,那是你的福分和缘分到了,就再别强求了。” “弟子明白,只是沈筠他” 知道他要说什么,是如长老摆了摆手:“三日后你便带他去妖修道处,他终究是妖与我们修炼方法不同,还是送到隐长老处妥当,等宗主回来之后,你便要准备入宗主峰经学了,届时他也会修炼脱去妖性,之后我与其他两位长老也要入世挑选有资质的弟子继任,便管不了太多了,但不能坏了药修阁的名声。” “弟子不敢,有此机缘已是不易,弟子定不忘长老教诲。”评华没想到如此顺利,长老竟半点不追究,甚至还宽慰自己,很是感动。 “去吧。” 评华走后,是如有些感慨,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似乎还真不如这孩子来的丰富。 按照长老的吩咐,评华将人送到了妖修阁,再去上堂。回来路上正巧遇上了来寻自己的敛之,两人就边走边聊。 敛之手里拿着刚摘的一束一见喜:“阿筠如何?” “送去了妖修阁,也把我炼的妖丹一并给了,只是隐长老说阿筠曾有一次大难,伤了根基要再稳固根基之后,再历劫,稳妥些,所以先在妖修阁修炼。”隐长老能这样帮阿筠,评华也很高兴。 “那便好。”阿筠没事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前两日徐长老已经吩咐下去,说不许再提及谷芽二字,众师兄也大多了解了情况,纷纷来劝慰我,其实我也想开了,他没事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承了慕先生多少恩情:“若非慕先生,只怕我们都活不到今天。” “是啊。”敛之看着手中的一见喜,长长舒了口气。 两人边走着边说话,打远处来了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盒,朝两人走来。 敛之看着他愣了,一身剑修打扮,看着是个俊秀少年,手里端着一个木盒,熟悉的面容气质,是自己认识了十多年的故人。评华也察觉到他的走神,顺着他目光看去,也呆住了。 这边来的人,远远就看到他们两,只是他们只呆愣着看着自己,眼神露出怀缅和惊讶。 这让人觉得很奇怪,走上前起打了招呼:“两位道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春风草又青 等人走到面前说话了,评华才反应过来,忙还礼:“道友。”说完转头看着还愣着的敛之,身上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人回神。 见他们的眼神,似乎是看到了故人,只是自己好像并未见过他们啊!想着往后看了看,确实只有自己一人:“两位道友认识在下?” 敛之回神过来,揉了揉太阳院大比,偶然得见过,所以记得。” “原是如此,不知两位道友是何名号,今日初见却又故人之感。”好奇怪的感觉啊,这两人好熟悉。 “在下敛之。”“在下评华。” 听着二位姓名,更觉得熟悉了,随即还礼:“在下又青,我外出收妖时不幸为魔修所伤,失却了许多记忆,瞧着两位似乎是熟人。” 原来是这套说辞,敛之连连点头:“你我同时剑修,自然见过而且内院大比之时,也曾有几面之缘。” “既同是剑修,为何不见来上堂?” “我如今在涧桥西畔修炼,所以未曾去过。”自从慕先生说教自己之后,就不去上堂了,什么剑修符修甚至是药修,他都能教,也省了事情。 涧桥西畔,好像听说过,刚刚那位绝色男子,好像就是涧桥西畔的:“是方才与徐长老交谈的先生吗?” “咦,慕先生去寻徐长老了?” 一说到那位先生,又青才想起正经事,他还得将木盒送到刑法长老处呢:“不多说了,在下还有事情,先告辞了。”告辞之后,便走了。 两人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敛之笑着红了眼眶:“溪上芳草足。”“春来草又青。”评华接了一句,两人都知道这名字的含义。 他安好两人心头大石落地,敛之步伐也变得轻快不少:“这样也好,真好。” “是啊,真好。”评华也笑得如释重负,两人往院子去。 还没到呢,见看到沈筠脸上挂着笑,小步快跑的朝这边来,一把撞进评华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阿文呐!我回来了!”说着撒娇蹭了蹭。 评华回搂住他:“恩,我也回来了。”见两人这般,敛之也没心思待了:“我也要去找我的慕先生了。”说着迈着轻快的步伐,往习山去。 跑到习山,远远看到慕先生正和徐长老在院中说话呢,只怪这个男人太显眼,不论站在何处,都能一眼看到。 随即小步快跑过去,手上的一见喜也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慕先生来此处是因为徐长老此前讨教过魔修和魔气还有如何处理又青的事情,这边药修下了堂正巧遇上便说清楚。 听见脚步声偏头一看,就看见那孩子扬着笑脸,手里拿着一束一见喜,快步小跑带着明媚朝自己过来。 敛之此时心里高兴,没管那么多直接扑进了慕先生的怀里,把人撞的往后仰了仰。慕先生也没料到这孩子一个劲的往自己怀里扎,但不忍推开他,就任由他去了。 徐长老是个有规矩的,不免出言教诲:“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放肆?当初为你取名敛之就是望你收心敛性,好自为之,哪知你如今还这般不懂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那棵桂树 喋喋不休完了,见敛之垂头受教,欣慰的捋了捋胡子,再转头看慕先生,他一脸正经的看着自己,只是那眼神似乎似乎不太友善,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教训了他? 果然吧!听那些人说敛之和慕先生的事情,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如今看这情景只怕是真的,敛之真抢了宗主的男人啊?心中疑惑便回看慕先生,只是他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慕先生,剑修阁还有事,告退。”受不了了就遁了。 待徐长老走后,敛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慕先生方才这样看徐长老,是因为他训我吗?”刚才他似乎是不大高兴了,连眼神都变了。 “恩。”这孩子怎么可以被他人训斥。 敛之一副了然的神情,晃了晃手上的一见喜:“其实徐长老是长辈而且也是为我好,慕先生不必不高兴,更不必介怀。” 慕先生不置可否,抬头看了一眼夕阳,突然想起之前他说过的一段话,当时自己不解其中意,如今想来却明白了:“回吧。”不必送我,一起回去吧。 “哎。” 敛之应了一声,小跑跟了上去一把牵住他的手:“一起回去吧。”两人并排走着,夕阳余晖带着和煦撒到了两人身上,引着两人往涧桥西畔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认识的,或诧异或了然的看着这一对,敛之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鼻梁的胭脂痣认认真真的被慕先生牵着走。 “慕先生。” 敛之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见到了这厮。看着眼前恭顺的灵鹊,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但又不好失礼:“灵鹊道友。” “敛之道友,听闻道友游历归来,只是还不到三年吧?”在评华把沈筠送来时,读心术就已经知道了他也回来了,倒觉得奇怪。 这些日子虽然他不在,但自己也没能再见慕先生,一进去三农就开始往外推,偶尔在路上见到慕先生也只当做没看见自己,心里很不甘但也没办法,如今看着两人手牵着手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途中有些事,就先回来了。” “身体可还无恙?” 两人客套着:“劳你挂心,都无恙。”“那便好。” 慕先生就静站着也不说话,只看着落日希望赶在落日前回去。 “还有事,先告辞了。”灵鹊说着,就先走了。敛之还奇怪呢,怎么这样就走了?算了人都走了还猜什么,也就不理会了。 但灵鹊却觉得有些奇怪,方才想读他的心思,却发现他心里有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就问了一句身体,可看他面色红润也不像有事的,许是自己听错了也未可知。 还要去施恩堂,也就没理会他,宗主再过半月就要回来了,药修阁的评华也回来了,可能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入宗主峰经学了,还得好好准备准备。 两人回了涧桥西畔,敛之用膳慕先生去给那株桂树浇水,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慕先生顶着月华回屋,敛之早就洗干净在温习早间教的符咒,见人回来就放下了笔:“慕先生,您为何一直给那桂树浇水?可是有什么意义?” “有。”进屋之后,对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写的符咒:“有几处下笔不润,一样再画十次。” “啊!”慕先生这人是好,只是教学比长老们还严厉,自己又不敢懈怠都是尽心尽力的学习只求他能高兴,站了起来给他倒了杯茶:“今早我看见谷芽,啊不是又青,他现在都好,多谢慕先生。” 接过茶水,慕先生应了一声:“恩。”算是收下这讨好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新宗主 重新坐到他对面,有他在坐着敛之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符咒,心都扑在他身上了:“慕先生,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您喜欢桂花香,也喜欢桂树,一高兴也有淡淡的甜香味,您是桂树吗?” 敛之一直有猜测,但当面问还是第一次。 问到这件事,慕先生不语低头喝茶,似乎是不想说。敛之也没逼他:“既然您不想说,那就不说吧,您且先看着我画符。 说着低头开始用功起来,慕先生就端坐着看他一笔一划,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从事太险他不敢把他牵扯进来。 入夜之后等敛之睡着了,慕先生关好窗户来到桂树下,月光透过葳蕤桂树撒了下来,就这样站着直到天亮了,才回屋。 过了小半月蓝茶提前回来了,这次回来还带着一个七岁大的可爱的男娃,所有人对这男娃很恭敬,都知道他就是下一任宗主,谁敢不敬。 蓝茶带人回来直接就往涧桥西畔去,正巧敛之去找徐长老,屋内就只有慕先生一人。 三农迎了两人进屋,带着他们到了二院,慕先生正在二院寻药,他打算给敛之做一丸洗筋伐髓的,助他提高修为,没曾想蓝茶就来了。 进屋前蓝茶嘱咐孩子:“蓝稚,那位先生深不可测,今后你不能得罪他要将他奉若上宾,不得怠慢。” “是。”蓝稚有些拘谨,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自己会来这里,是在半年前。 半年前家里突逢巨变,一伙山贼抢掠了村子杀光了所有人,自己在阿娘的庇护下得以脱逃,但最后阿娘死了自己也被发现,正要成为刀下亡魂时,他突然出现了。 自己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一身蓝衣从天而降轻而易举杀光了所有盗匪,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就走了过来,伸手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后大笑道:“天不亡我玄法宇宗!” 之后他就告诉了自己好多事情,比如什么是玄法宇宗,什么是修真,还带着自己去看人间百态,大半年终于要回去那个所谓的玄法宇宗了。 蓝稚不过七岁,但这大半年蓝茶刻意带他去看许许多多的人间事,心智上成熟了不少,但还只是个孩子。 到了此处觉得有点拘谨,这里看得出和人间不一样,奇花异草数不甚数,只是那些人都喊他宗主喊自己少宗主,虽然蓝茶说过将来这里所有人都会听命于自己,但还是觉得不习惯。 跟着蓝茶走进了屋子,就看到一白衣高挑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面对着药柜,不知道在做什么。 “慕先生。”他此番带蓝稚来是有一件事相托,蓝稚虽然是天生灵体,但不知为何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刻意压制着他的灵根,自己无能为力就只能来寻他了。 “何事?”慕先生关好药抽屉,转身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蓝衣男子,果然还是被他找到了天生灵体,甜的虽然刻意压制了,但自己出手镇压冥泉已经改变了这世界的气运,能找到也是运气好。 蓝稚则微微张嘴,看着眼前的白衣先生。他以为蓝宗主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好看的了,原来这里还有个更好看的啊!好似被摄去了魂魄,只呆愣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我想劳烦慕先生解开他身上的力量,他的灵根不知为何被封住了,我试过许多方法但都不行,这才想来劳烦慕先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新宗主身上的封印 这话说的话谦卑,听得出蓝茶是着急了,其实也是他再过五十多年便要飞升,但新长老还未经学,连新宗主都还年幼,能不急么。 “此前的药,令其服下便好。”那药夹了混沌之力,对上这孩子体内天道的洪荒之力,应该能消除他的封印。 蓝茶这半年来时时都为这孩子身上的力量烦心,父亲临走前丢了个烂摊子给自己,废了多少心里才维持好,如今自己有时间便安排好一切再飞升,也是给这孩子一点帮助:“多谢慕先生。” 再说蓝稚,已经回不了神了,呆傻的走了过去,站在药案边只比桌子高个头而已,傻傻的看着他:“您可真好看。” 慕先生并未将孩子放在眼里,反而去看了蓝茶。蓝茶了然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往宗主峰去。 “宗主,那个男人是谁啊?这样好看。”蓝稚觉得他不仅长的好看,而且周身有一种很奇怪的吸引力,就好像蜜蜂看到了鲜花,就引诱着自己往上扑,控制不了。 这也难怪,慕先生身上的混沌之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这孩子是天生灵体于其他普通修士更敏感,这混沌之力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只是他还是孩子不懂克制。 “那男子是你可望不可求的,蓝稚你若想报我救恩之恩就要听我的话,好好护住宗门,护住修真界。” 说到这个,蓝稚就不敢再想那位先生了,低着头:“是。” 敛之去找徐长老也是有事禀告,他还欠着珹王的一句平安讯呢。 “你是说,让又青回去?” “至少报个平安讯,临走前是应下了珹王王妃,说能救他必定带他回来,如今弟子们已经回来这些许日子了,只恐那边担心。” 徐长老开始思索了,入魔的时候在人间,若是贸然让他回去只恐想起往事,又引出心魔,但不让回去也不妥:“需得再想个万全之策。” 敛之知道徐长老顾及什么,也把之前想好的方法一并说出:“其实弟子也顾虑过,但试想若珹王知道此事他必定不希望又青再出事,所以弟子觉得将此事如实相告,再让一人与又青同去周旋看护,便好了吧。” 这样一说倒还是个办法。其实敛之知道若是谷芽还有记忆,断然不忍心他父母担惊受怕,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只是你不能陪他去了,我吩咐其他弟子随他同去,便好。” 两人商讨后,敛之就回涧桥西畔了,回去时偶然听三农说,宗主带着少宗主来过,心里还很好奇这少宗主是何模样。 三农略微有些失望:“少宗主很寻常,只是看着可爱罢了。”自古天生灵体就是绝色俊美之人,这次的少宗主长相平常也很奇怪。 晚上就把这事儿跟慕先生说了:“慕先生,天生灵体之人都是俊美绝色,但三农说少宗主样貌至多只是可爱些,这是为何?” 这事儿还得问天道为何了,天道其实不想再出一个天生灵体,但因果循环之下还是让他出生了,所以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到最后还安排一处惨剧打算杀了这孩子。 蓝茶及时赶到救下了他,却也无奈他身上的封印,等药服下封印破了,自然就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只是这些事情不能让这孩子知道,他窥得天机是会折寿的:“日后看看吧。” “日后?”敛之咂了咂嘴,摇了摇头:“慕先生的意思是,少宗主年纪还小?等长开了就好了?” “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外院出事 这年纪小不好看,长大了就能好看了?敛之想不透也就没花费心思去想,陪着慕先生看书。 但看到书里有一句:因果循环,得失有命。 敛之突然不高兴了,拉过慕先生的手:“我在想,我已经得到我此生最想得到的东西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偿还了?” 抬头一脸伤感担忧的看着自己好奇怪,自己从没看过敛之这样一脸难过和不安全的样子。 正不知如何安慰,就见这孩子突然破涕为笑,乐了起来,笑得很欢喜。 这一哭一笑反而叫人担心:“病了?” 敛之笑着摇了摇头:“一看您就高兴,慕先生真好看。”说着突然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随即起身脱衣睡觉,但嘴角总压不下去,高兴的不行。 蓝茶回去之后,直接让蓝稚服下丹药,再准备好药浴,把人单独关了起来。 听见孩子在里面呻吟呼痛也不管,直到里面动静小了之后才开门进去。 见到药浴泡着的孩子也有些惊诧,一身如玉的肌肤晶莹剔透,褪去了之前样貌的蓝稚,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极好看了,蓝茶心中松了口气:后继有人了。 蓝稚一睁开眼,眼睛清明剔透,早已不是那个小孩子了,开了灵根的他已经大不相同了。被封印住的天赋,如今一一显现。 在涧桥西畔赖了一个多月,才知道谷芽已经和一个内院弟子回去了,评华也准备好了于昨日入宗主峰经学,托了好好照顾阿筠,但阿筠在妖修道也轮不到自己照顾,索性安安稳稳的跟慕先生好好学艺。 可天不遂人愿,慕先生也闭关了,敛之觉得涧桥西畔不好玩了,干脆就回去自己先前的院子和其他师兄弟混着学。 只是这节骨眼上,外院却出了事情,还是大事。 今早弟子来报,外院死了三个人,这是闻所未闻的,刑法长老原想去授课,都匆匆推了,直往外院去。 外院已经围满了人,个个都探头探脑的只是被刑法堂的人拦着,只听说死了人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刑法长老过来见这里如此纷乱更不喜了。品甘是刑法堂的老人了,看模样和刑法长老差不多,他一接到信儿就马上带人赶过来了,围住了屋子等长老来。 “刑法长老,弟子已将屋子团团围住,迄今除了刑法堂之外无人进去过,里头东西也没人动过。”这算是老手的好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刑法长老点了点头,带着人进了屋子。品甘在一旁解释:“今早外院作早课时发现少了三人,便让人来寻,这才发现了人已经死了的事儿,便马上来报。” 刑法长老一边听一边往床上走去,这外院不比内院,内院弟子是一人一处小院落,外院则是三四人一个屋子。 三具尸体并排躺着,走过去一看三人死状脸色突变:“怎么会如此?”这三人死状奇特,全身像是被吸干了精血,像是干尸但又不全是,全身上下还有一点一点的紫色斑块,面带笑容似乎很安详。 这惨状刑法长老见过,在几百年前见过:“不应该啊!”嘴里念叨着,伸出手过去轻轻一点其中一具尸体的头,可怕的是那尸体随着动作突然散成了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鬼修道死灰复燃? 就被这轻轻一点,彻底粉碎成了灰,散落在床上。 “真是如此。”刑法长老脸上隐隐显出恐惧,品甘很奇怪,这种死状和情况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看长老这样,似乎他已经知道了。 小心翼翼问道:“长老,可是有头绪?”“原本不该出现的,选择却突然出现了。”刑法长老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尸体:“这死法是鬼修,喝干精血之后还吃了他们的魂魄,这是鬼修所为。”跟几百年前一模一样。 “鬼修道不是被废了吗?为何?”鬼修道四百年前就被废了,哪里来的鬼修。 “四百年前众鬼修叛宗而去,死了不少弟子,他们的死状与他们一模一样,那是鬼修修炼的一个阴邪法子,吃人吃魂魄,增强修为。”一想到这里,刑法长老就忘不了那一天的惨状。 品甘很奇怪:“可不应该啊,这鬼修道被废那么久了,不可能再有余孽的,如今宗主也闭关,该如何?” “先把消息压着,宗主与少宗主闭关,不可打搅。先去魂居之地看看,到底还剩不剩什么余孽,再做打算。”鬼修修炼需要在阴邪,这宗内除了魂居之地可以,就没有其他地方了,除非他附身在别人身上。 敛之早起去上课,却被告知这一堂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远道师兄就来了。 远道见他脸色憔悴,眼圈乌黑,看起来是整晚没睡的样子:“你面色憔悴,睡得不好?” “憔悴?”敛之摸了摸脸颊,摇了摇头:“不会啊,我觉得精神头挺好的,也不乏。对了远道师兄,你可知为何长老推了这堂课吗?” “似乎是外院出了事情,长老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远道见他脸色是真的担心:“算了,正好不上堂,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看你脸色真的不大好。” 敛之还将信将疑,回到自己院里就着水盆照了照才发现还真是,眼底乌青,眼睛还带着血丝,面色也不太好:“昨晚睡得很沉啊,怎么会这样?” 敛之躺回床上,细想昨晚,发现自己早早休息就睡死过去了,也没做梦怎么会这样?而且自己精神头也不错。 想这事情渐渐觉得困倦了,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窗户没关风一吹过来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床顶,又很快闭了上去。 出了这种事情刑法长老也不敢怠慢,带着品甘就来到了魂居之地。 刑法长老年纪大了,在杂草丛生的树林里显得有些蹒跚,一手举着一盏不亮的纸灯笼,一手被人扶着。品甘在身侧扶着人,全身还是有些颤抖。 “长老这地方,实在太过阴邪了,现在灵气有些滞歇了。”品甘由心里生出一股恐惧恶寒。 “此地是第二任宗主为鬼修专门创建的一处修炼之地,阴气很重,由树林走进去就到了几座楼阁,楼阁后是坟墓。”那时候自己还小,鬼修叛逃后许多内院弟子都来此处绞杀其他鬼修,算是这一次,统共进来两次。 品甘犯难了:“这样大,该怎么一处一处去寻?”“这里没有。”刑法长老停下脚步,捏着手里的纸灯叹了口气:“灯不亮,就没有鬼修。” “这里没有,那会在哪里?”突然一阵阴风过来,吹得品甘后背发毛。 见他如此,也知道呆久了会影响他修为:“走吧。”没探到什么,刑法长老心里更为不安,回去之后就请了其他三位长老议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那只猫 “鬼修?不可能,鬼修已经灭道了,怎么可能还剩?四百年了,不可能还有。”反应最大的是是如长老。 “我也知道不可能,吸干精血好说,妖修也是如此,可一碰成灰是因为被吃了魂魄所以才会如此,放眼修真界,除了鬼修道是这样吃人的,还有其他的吗?” “魂居之地可有异动?”隐长老这样问,应该是信了。 “没有,我与品甘早间去探过,并无痕迹。” 在坐个个愁眉不展,面色凝重。 徐长老摇了摇头:“现如今宗主和慕先生双双闭关,不能打扰,该如何是好?” 其实刑法长老最烦的就是这个,这事事关重大不是自己能解决的:“我已经吩咐下去,外院加强戒备,看看能不能拖到慕先生出关或是宗主出关。” “我们也要加强戒备,时时注意情况,以防再有祸事。” “好!” 几人商讨之后,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就各自回去了,刑法长老尤为提心吊胆,只怕宗内再出事情。 但所幸连着三天都没有人出事,正想松口气时,施恩堂就有人来报,说是施恩堂的一个杂役,死了。 这下心又提起来了,匆匆赶到现场就发现一个身穿杂役衣服的干尸倒在井边,地上还洒落着一些馒头碎,还得一样的死状还是一样的情况。 刑法长老无法,只得召集了同住一院中的人探明情况。 这杂役院一共住着六个人,三间屋子每两人一间,最先审问的就是同住一屋的那个人。 刑法长老看着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尽量放缓了语气:“昨晚可有异动?”他也着急但此时越急越乱。 “回回长老的话,昨夜阿新是去喂猫,才那么晚起来的。”杂役垂着头,说话间还有些颤抖,显然是惊魂未定。 “喂猫?” “是,宗内向来怜惜生灵,阿新喜欢猫,所以一年前发现这附近有两只流浪猫,就时常会喂养,昨日入夜他拿着准备好的馒头就出去了,这几日宗内下了禁令,阿新怕猫挨饿又因着一般都在院内水井边喂养,就说丢下就回来,我也也睡熟了没发现人出事,等今早起来是就看到人已经死在水井边了。 “猫?”刑法长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两只猫什么样?” “回长老,一只是浅灰的花狸猫,一只是通体雪白,唯独爪子是黑色的,那只猫我也喂过,有灵性,一般都在山野来去。”杂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清楚了,但还是觉得害怕,之前不是外院弟子吗?怎么现在杂役也遭殃了。 着谜团似乎有了线索,刑法长老站了起来:“马上去请隐长老来议事,你和刑法堂的人描述一下这猫是何模样。”吩咐众人安置好这里一切就忙去见隐长老。 隐长老被慌慌张张请了过来,还想着事情是不是水落石出了。 两位长老见面,刑法长老就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他,隐长老眉头皱了。 “我想我们可以搜取修士的记忆,那隐长老能否查到猫的记忆?” 这样一说隐长老便懂了:“刑法长老是怀疑那猫看到了杀人者的模样?想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查到写什么?查是可以,但会废些时间,那猫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有鬼有鬼! “我已经吩咐内外院弟子去找了,想来能找到那一定能查到些什么。” “那好,若是能快些找到便好,宗主闭关却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都不好交代。”伤的是外院弟子和杂役,若是伤了内院弟子,只怕这几个长老都万死难辞其就。 这几日内外院都忙着找猫,敛之见远道师兄捧着一直橘猫,就拦住了:“远道师兄还有这闲心养猫。”嘴上说着,还伸手逗弄了一下。 哪知那只猫竟像是被踩了尾巴,原本还乖顺的被远道抱着,如今一下炸起来伸出爪子挠了敛之的虎口,扯下了连皮带肉的,血一下就渗了出来。 远道这一看不对劲,这猫平时听温顺的怎么这下那么野,忙把猫放下转而给敛之包扎伤口:“怎么回事啊这是。”用自己的方帕包好,叮嘱道:“别碰水,别解开,过两日就好了。” “对了,远道师兄带这猫做什么?”一转眼那橘猫已经不知所踪了。 “前些日子外院死了人昨天施恩堂也死了一个杂役,听说找到两只猫或许就能找到凶手,你自己也要小心,晚了切莫再出门。”包好了伤口还顺带赠了瓶药。 敛之摆了摆手:“三日后慕先生出关,我便去涧桥西畔了。” “那我先走了,这几日看你脸色不好,多休息。” 远道师兄走后,敛之看着自己手上的方帕,方帕绣着一直茶枝,倒觉得奇怪,这内院之中只怕就只有远道师兄喜欢茶树了,还把他绣到帕子上。 这一日院内外找了好些猫,但没有那两只,但天晚了那鬼修听说只能晚上出门,所以天一黑所有人都回去了。 第二日早上,再寻猫时,就发现死在外院木槿花林的两只野猫,和要找的一模一样,这下众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但刑法长老起疑了,他知道我们在找猫,就将猫杀了,这鬼修是夺舍了哪位弟子?伤的是外院弟子和杂役,夺舍的是外院弟子吗? 只是这接连死了四人了,如今宗内人心惶惶的,慕先生再过后日便要出关,或许可以请他帮忙。 有稳着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刑法长老一整晚都没睡,睁着眼睛撩依看父亲如此也是心疼,劝慰不得干脆陪他一起等,等到天明慕先生出关就一定有解决办法。 原想挨着到天明,岂料半夜机出事了。外院一道尖叫声,彻底幻灭了刑法长老的幻想。 所有人都严正以待,突然被这尖叫声吓得不轻,惊吓之后所有人往声音方向跑去。 “有人叫就证明有人还活着,快走。”刑法长老拉着女儿就往外跑,这次在出事就已经死了五个人了,愧对这些外院弟子不说更没办法给宗主交代。 刑法长老御剑带着撩依往外院赶,到这里时还是乱哄哄的,所有外院弟子和赶来了刑法堂的人个个衣衫不整。 刑法长老一来,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了路:“怎么回事?” 走到屋里才看见四五个人押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人,被押的还拼命挣扎一直喊着有鬼有鬼。 见此情景,长老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长老,有个人疯了。”押住他的是刑法堂的弟子。他们赶来时就见他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说什么别吃他别吃他。精神恍惚,一碰他就开始大喊大叫说什么有鬼有鬼之类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搜寻记忆 这里男子乱哄哄的,刑法长老回头示意撩依先回去,撩依走了之后这才将门关起来:“疯了?” “对,但从他言语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品甘来的最早,自己为这件事情费劲了心神,这几日都住在外院里,所以赶得及:“我来时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窜走,然后就发现他蜷缩在床角,说什么别杀我,有鬼之类的疯话。” 刑法长老了解情况,身上挑开了他的亵衣,果然发现心口处有几块紫色的斑,应该是鬼修想吃他血肉时醒了过来,在尖叫出声引来了人也吓走了凶手:“将他穿好衣服,带到刑法堂,再去请其他几位长老来。” 这下有头绪了,如果这人看到过那个凶手,那查他的记忆就一定能看到他。 虽然入夜了,但听闻这个消息,所有的长老一听此时都纷纷敢到了刑法堂。 这几日象景不在,都是远道帮着长老处理事情,这恰巧在刑法堂中。 “真有个逃脱的?”徐长老匆匆敢来,一听有个活口,这才松了口气。 “对,只是他看没看到有些不好说,所以想请各位齐心协力查查他的记忆,看看他有没有看到什么,这算是线索。”这取活人记忆的事情,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毁了,所以还是请其他三人一起来比较稳妥。 是如长老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情,接连死了四人,他心里也不好受:“这是自然,能找到凶手也算是对那些外院弟子的告慰。” 刑法堂内留下远道和隐长老护发,将幸存者迷晕之后放到了一个木桌说,刑法长老将两道黄符分别贴在他额头和腹部。 手结法印,那黄符上的笔画突然放光,又重新被吸入他的眉心,只听到躺着的人一声嘤咛,就开始冒冷汗,全身抽搐额。 是如长老见状直接上前,化指为剑摁在了他眉心,躺着的人挣扎的越来越厉害,是如长老的手指开始冒气白烟。 “徐长老。”说了一声,手指直接离开他的眉心,还带出一股白烟。 徐长老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双手拢住白烟,施加灵力困住白烟,以至于记忆不消散。 取了记忆,这躺着的人也彻底昏迷了,叫人进来抬走徐长老就把白烟给了隐长老。 隐长老是妖,查看这些记忆比人方便,后期不会受残留记忆的印象。 隐长老将白烟收进眉心处闭上了眼睛,回顾着今晚的种种。 面前出现场景,他收拾好了东西洗漱之后打坐修炼,入夜后便躺下休息,直到后半夜。 睡得有点浅,就起来开窗,开完窗返身回去睡。迷迷糊糊时听到有动静,就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却把隐长老也吓得抖了抖。 面前出现一个鬼物,他披头散发穿着黑衣,那张脸上布满着青筋,眼睛血红嘴唇干裂沾着血迹,就这样倒掉在窗帘看着自己,风把头发和人影吹得一晃一晃的。 手已经按在了胸口处,手上虎口包着一条方帕,上面绣着茶枝,那鬼物显了显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吃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事发突然 那人一声尖叫之后自己直接一掌拍开了他的头,直接一滚到了床内,那人就走了,然后接下来的记忆很凌乱也没看的必要。 隐长老睁开眼睛,看到其他三位关切的眼神,呼出口浊气:“一个鬼物,右手上虎口包着一条方,方帕上绣着茶枝,只看到这些了。” “方帕茶枝?”远道微微愣,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从袖口处掏出一条方帕,呈了上去:“可是这个图案?” 隐长老接过方帕细看之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图案,你怎么会有?” 徐长老一听如此,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擒住远道:“莫非是你?” “远道这几日都在刑法堂,回去都不曾哪里有时间。”自从此时出了之后,远道就没休息过。 “是不是一验便知。”是如长老给了个眼神,刑法长老了然,就取出一个没蜡烛的纸灯笼,凑到了远道身前,纸灯笼没什么异象就证明远道不是。 这灯笼是上届宗主遗留下来的,只要沾到鬼气便会亮起荧光来:“不是你。” “若非你,你又怎有那方帕?”徐长老还是不信,擒人的手微微用力,远道是药修自然比不得剑修孔武有力,被这一擒胳膊疼得冒冷汗。 “那方帕是弟子的东西,弟子钟爱茶树所以也有这东西,只是弟子统共有两条换洗,这是其中一条。” “还有一条呢?”徐长老微微松了松。胳膊劲头松了点,远道也不那么疼了:“还有一条,是此前敛之的虎口被猫抓伤了,我用了给他包扎。” 隐长老一听也急了:“你怎知那鬼物将方帕抱在虎口处?” “你方才说,给谁了?” 远道被松开了,松了松手臂:“给敛之了,是我亲手帮他包扎的,就在右手虎口处。” “所以,鬼物不是远道是敛之?” 四人面面相觑,怎么会如此?此时天也已经亮了,四位长老顾不得什么,直接去内院找人。 “原以为是外院,没曾想鬼物在内院。”四人御风就往内院去。 这边敛之早就起来了,收拾好了东西往涧桥西畔去,今日慕先生出关,他想第一个去迎接他。 这边人赶来却扑了个空,听闻人往涧桥西畔去了,也顾不得什么再往涧桥西畔赶。 敛之一路快步小跑,满心欢喜想去见自己家男人,背着包袱里头是自己准备好的红衣和喜帕。 正想上桥你听到身后徐长老的声音:“敛之站住!” 一回头就看到四位长老齐齐落在自己面前,作揖行礼正奇怪呢:“四位长老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寻慕先生?” 隐长老没说话,一个箭步上来拉起敛之的右手,看到了熟悉的绣帕,抱在虎口处此时不信也得信了。 刑法长老指着手问道:“这绣帕你一直包着?” “前两日为猫抓伤了,是远道师兄帮我包扎的,一直包着。” 徐长老愣了愣神,试探道:“你是敛之还是鬼修?” “鬼修?”敛之被这些人弄得一头雾水,这匆忙忙来就是为了看个手,问什么鬼修?挠了挠头:“我不大明白四位长老是何意思。” “试试便知。”刑法长老取出灯笼,走近敛之,在两人相差一步距离,灯笼碰到了敛之的大腿时灯笼突然亮了,悠悠发着绿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竟然真的是他 众人难以置信,敛之则是一脸茫然:“几位长老是要做什么?” “你是鬼修?是你杀了那些外院弟子和杂役。”隐长老手紧紧攥着敛之的手腕:“你何时被夺舍的?你到底是谁?” “弟子不明白几位长老在说什么,什么杀人鬼修?弟子不懂啊。”敛之被攥得生疼,但看几位长老的面色,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儿,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这一切算是坐死了,虎口和绣帕可以造假,但这灯笼断然不会出错:“你不知道?那外院三位弟子还有一个杂役,都是死于你手,你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切的一切,敛之都莫名其妙,突然来就说自己杀了人,换谁都得懵了:“弟子冤枉,弟子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更不曾杀过人啊。” “你是鬼修还是敛之?” 刑法长老和徐长老自小培育这孩子,如今这状况反而有些不信了。 “我是敛之啊,徐长老,刑法长老,我真的是敛之,我没杀过人。” 敛之看着几位长老眼里得怀疑和责问就知道他们根本不信自己,就连刑法长老和徐长老也是如此:“弟子从未杀过人,长老。” “是不是你杀的,回刑法堂,会好好调查的。”事实如此,其实回刑法堂也只是确认而已,确认之后敛之真的杀人了,就只好赐毒了。 敛之坚信自己没杀过人,也不惧所谓的彻查:“我问心无愧,自然愿意。” 入关前那孩子就说,要等自己出关第一个来接他,慕先生在屋内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只好来寻。一出来便看到几人围着这孩子,说要将他带回刑法堂。 这孩子是自己护着的,谁敢对他出手:“谁敢?”说直接将人护在身后。 “慕先生,自问这孩子可是杀了三位外院弟子和一位杂役的凶手?”虽然容貌不同但那双手是与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断然不会有错。 慕先生突然不语,这让敛之觉得有些惊慌,伸手拉住他背后的衣角:“是不是?您答应过从来不会骗我的,您答应过的。” 权衡之下,慕先生还是说了实话:“是。”他答应过不骗他,这一世就都不会骗他。 其他人的话还能不信,但慕先生他的话,敛之不得不信,他从未骗过自己,敛之知道所以震惊,自己杀了人? 颤巍的伸出手,看着自己这双手:“我杀了人?”随即瘫坐在地上,愣着喃喃自语:“可是我不知道我杀了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既然杀了人,就要按照宗门律令,赐药。”隐长老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有些欣喜是真的,若是这孩子死了,慕先生许能放下?更何况他杀人的事实已经坐死了,自己和各位长老也是秉公办事。 “谁敢?”纵然这孩子杀了人又如何? “宗内有律,杀人者必死,慕先生莫要让我为难。”刑法长老虽说自小看着他长大,但连慕先生都承认他杀人了,那自己也无法,若不处死他怎么告慰受害人。 慕先生扫了一眼几人,面色平淡但身体没有动作,显然是不让了。 刑法长老不能对慕先生做什么,就只能跟敛之说话:“敛之,人是你杀的,不论此事如何,他们都是死在你手里的,我教导你十数年,也深知你这孩子的品行,随我回刑法堂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杀或不杀 “我不明白,我是怎么杀人的,我至始至终连我是怎么杀人的都不知道。”摊开手看着手掌,关于杀人的事情自己毫无记忆,怎么杀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是如长老看了看刑法长老手上的纸灯笼:“是鬼修,有一鬼修附在你身上了,应该是趁熟睡之际,控制了你的身体,去吃其他人魂魄。” “鬼修?”敛之下意识想到了魂居之地的那一晚,但那个鬼修不是被慕先生制住了吗?难道是其他的? “对,是鬼修。”慕先生回头,看着地上坐着的人,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眼瞳里有血红色,周身的鬼气呼之欲出,他其实不明白,为何自己与他朝夕相处却没发现他身上潜藏的其他的魂魄,是否有什么秘法或是宝物,压制住他了。 敛之直视慕先生,他眼睛里有一股力量,让人心慌,突然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一下胀大,像是要破开了脑子:“慕先生我头好疼。”双手捂着太阳穴,脸色突变惨白。 疼痛越来越强烈,全身有些痉挛:“好疼,有东西要出来了。” “是鬼修。”隐长老率先将三人护在身后:“要尽快动手。” “谁敢?”慕先生语气终于沉了下来,将人挡在身后,右手虚空一握,一把长剑就出现在手里了,长剑泛着银白色的光,让几人畏惧。 “可他终究杀了人,这是事实您也知道,这样包庇愧对死者,也难保他不再伤人。”刑法长老虽说是他的老师,但更是宗内的长老,虽然不舍但还是觉得大义灭亲。 慕先生回望捂着头疼得满地打滚的孩子,手上长剑握紧:“困在,他不会去伤人。” “慕先生!”徐长老也看不下去了,纵然是道侣但犯了律就应该责罚,岂能包庇,说着上前走了一步。 长剑横在身前:“退!”一声呵住了四个长老,见人不动慕先生才收回剑:“我会在涧桥西畔设下结界,寻方能否救他。” 说着直接转身抱起地上的人,一个飞跃入了院内,几人还想去追,但过了桥之后直接被结界挡在外头。 “该如何?” 四人此时也都是没了主意。刑法长老摇了摇头:“我们谁都拦不住,若是他真能救下敛之灭了那鬼修,也不失是个办法,其实此事想起来是鬼修借了敛之的身体犯下的,若是鬼修死了,也算是结了。” 其实刑法长老还是偏帮着敛之的,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 “头好疼,里面有东西!慕先生救我。” 敛之已经失去意识了,被头疼支配得想撞墙,要不是慕先生拦着,只怕头都要磕破了。 三农在屋外不敢进去也不敢出声,听着里头敛之的惨叫和挣扎,心里有点不忍,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被头疼折磨得生不如死,脑袋里好像有东西一直在啃食自己的血肉,蜷缩在床上打滚,用手拼命拍打头部,想减轻痛苦。 “慕先生救我,我头好痛,里面有东西。” 应该是鬼修作祟,不忍见其受罪,慕先生袖子一挥:“睡吧。”敛之闻到一股甜香味,就直接昏迷过去。 慕先生就坐在床边,思索着该如何救他,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闭关出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鬼修到底是如何附了他的身,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潜伏的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医治 正在人思索之际,身后原本熟睡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望着他的背影似有迷恋:“慕先生”浅浅唤了一句,声音却带着阴鸷。 唤着伸手想要攀上他的背,却在得手前一秒他站了起来。 看着落空的手他有些不高兴:“慕先生,我是敛之啊。” 站了起来回身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容貌与从前一样,只是瞳孔染成了血红色,那赤城被邪恶虚伪替代,竟让人觉得恶心:“你究竟何时附在他身上的?” “慕先生怕是忘了我了,但我还记得您呢。”鬼修说着,侧躺下去仰头看着慕先生:“魂居之地,您差点把我打得灰飞烟灭,您还记得吗?” 这样一说就想起来了,这孩子表白的那一晚:“是你。” “是我,其实四百年前我就在了。我叫黎目,是四百年前的鬼修,那时我魂魄残缺,长老便要我收入墓中修炼,也因此躲过一劫,等我再出来时,玄法宇宗已经鬼修道了。” 黎目言语有些怀念:“我躲在墓里三百多呢,却偶然发现符修的撩依想复活他的丈夫滂风,我便躲在滂风的躯壳里开始修炼,就在我炼成之际却被您打得差点神魂俱灭,还好是我机敏,残留一丝魂魄躲在了玉毫子之中,正当不知如何时,撩依把玉毫子送给了他,我便乘机躲进了他的身体里,开始修炼。” 原是玉毫子:“玉毫子可温养魂魄,也能遮住你身上的鬼气。” “对啊。”黎目衰着腰间的玉坠子:“我慢慢的蚕食他的魂魄,又吃了不少生魂血肉,修为大涨,我已经与他的魂魄合为一体了,慕先生放心,虽然变了个人但黎目对您仰慕已久,到时候我们一起飞升长生不老,如何?” 一样的皮囊魂魄却不一样,连魂魄都不一样了,自己要这皮囊何用:“你所欲不过飞升,离了他的魂魄,再找宿主便是。” “我已经与他合为一体了,我离不了了,而且我不想离了慕先生。”说着伸了伸懒腰:“待在日头底下的感觉真好。” 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原因,自己可以把他的魂魄抽离身体出来,但却没办法将他的魂魄与敛之的魂魄剥离,他们现在已经一个整体了,一损俱损,但时间一长他还是会将那孩子的魂魄啃食殆尽,最后李代桃僵。 见慕先生不说话,黎目安慰道:“慕先生,其实你看我们都一样何必在意壳子里头的东西呢?再过三月,我就能伴着慕先生双宿双飞了,这不是很好?” “不一样。”他要的在意的就是壳子里,赤城的眼睛,满腔的情谊,笑得明媚,所有一切都基于壳子里的东西,若无他那个壳子就什么都不是,只是自己最在意的却被人染指了,果然天道从不是好人。 黎目有些不屑:“有何不同?还不是一样?他能做的我都能做。” 慕先生没回应,但黎目突然闻到一股子甜香味,突然觉得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后,慕先生开始让三农将二院的一医书全都搬来,一一翻阅,看看有无方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玉毫子 敛之睁开睡眼,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天已经黑了最关键的是头也不疼了,翻身起来就看到他在翻书:“慕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头也未抬应了一句:“寻医你之方。” 敛之下床走到慕先生身旁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慕先生如果我真的杀了人,那我是该死的,但您能将真相告知我吗?我其实到现在还没真的弄明白怎么回事。”声音有些萎靡,让人不忍拒绝。 慕先生将书放下:“你可记得还魂居之地那一夜? 有些怀缅:“记得,慕先生从天而降,一身白衣,救了我们,至今还记得。”可为何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了呢?谁都说不清。 “就是他,那一夜我将他制住,但他的一缕神魂逃走了,躲在了一枚玉毫子里,那玉毫子被别人送与了你,自然魂魄也从玉毫子转到了你的身上,潜伏多时,在你熟睡之际用你的身体去杀人。” “玉毫子?!”敛之身体僵了僵:“玉毫子是撩依大师姐送我的,是她把我害成这样但我?那我会这样?今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会蚕食你觉得魂魄,然后你变成他。” 敛之手握成拳,攥得紧紧的,靠着慕先生的动作也变得僵直,咽了好几次口水,过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说话:“我想见见撩依大师姐。” “好,明日我去找他。”现在只能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 第二日一早,慕先生直接到了符修阁带走了撩依,连刑法长老都没拦住。 撩依很奇怪慕先生为何将自己带到涧桥西畔,这些日子这些事情她都略有耳闻,心里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终于到了三院,跟着他进了屋子。就看到敛之双手抱着膝盖,呆坐在床榻上,连人进来了都没发现。 “敛之?”撩依试探性的叫了声,她不知道现在的究竟是敛之还是鬼修。 “大师姐,您知道玉毫子里面有鬼修魂魄吗?” 没头没脑这句话把撩依问懵了,转头看着慕先生,想他解释一下。 “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那枚玉毫子,就是因为那枚玉毫子,才让鬼修附身,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敛之颤抖着声音说出这些事情,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大师姐,他曾经以命相救的大师姐,曾经最疼爱自己的大师姐,如今成了罪魁祸首。 “玉毫子?!”还没从震惊里反应过来,敛之又说话了:“大师姐你知道玉毫子里有鬼魂吗?你是故意将它赠予我的吗?”如果是故意的,敛之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手刃她的冲动,手臂绷得紧紧的,或许下一秒就会出手。 “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啊!”撩依上前跪坐在床边,一手握住敛之的手臂:“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面无表情,转头看着大师姐一脸悔恨和心疼,是啊她不知道的,可不知情就是无辜的吗?自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还能原谅她吗? 敛之默默的扯下撩依的手:“你不知情让我心里不是那么难受,但我还是原谅不了你,你走吧。” “对不起敛之,敛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说着伸手去扒敛之的手:“你跟我回去,我和父亲说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不想见到你了。”声音带着淡淡的哭腔和绝望,让人心里不好受。 这孩子现在这样,还是别再受刺激了,慕先生直接让三农过来将撩依拉走,就静静陪在他身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想见又青 敛之抱着膝盖直接向里头侧倒了下去,眼睛红着留着眼泪,也不出声。 察觉到慕先生坐下来,就挣扎的起身扑到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搂着他的腰,全身哽咽但就是不肯哭出声。 察觉到胸膛濡湿,慕先生第一次主动双手回抱住他。 过了许久,敛之才哽咽着说:“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我就是没办法原谅她,我好容易和慕先生在一起,却发生这种事情,我要怎么原谅她,我做不到。” 这话让慕先生觉得心里刺疼,不知怎么办只好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哭的太久有些抽噎,就静静帮他顺着背。 撩依回去之后,刑法长老见女人无事这才安心,岂料她突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敛之,都是我。” 这话叫人诧异,刑法长老问明了情况之后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你竟擅助鬼修修炼,还害了敛之。” 敛之哭的累了,便渐渐睡了过去,慕先生阖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直接一把推开怀中的人。 被推开的人直接摔在了竹席上,也没着急起来,血红的眼珠子骨溜溜转,随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凭什么他就可以得您温柔小意,而我却不行?” “他是他你是你。”慕先生没理会,继续去翻药书。 黎目盘腿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一脸认真的慕先生,啧啧称奇:“您还真的好看啊!”他确实好看,不仅好看修为也深不可测,是个百万里挑一的好道侣。 见他不说话,黎目就自言自语起来:“看什么医书,您自己也知道其实根本不可能救他的,要么就是他死要么我们一起死,其实我也不明白,您怎么就看上他了,不论从样貌还是修为他都配不上您,您这何苦委屈自己呢。” 一边喋喋不休,但那些话慕先生根本不进耳朵,等他念叨累了,才打了个哈欠:“您放心吧,这些日子我会时常出来与您交流日久生情的。” 慕先生手里的医书已经很久没翻页了,他也知道想救他根本不可能,除非是他来或是泰山府君,救他对那两位来说举手之劳,可是一旦自己行踪暴露,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几日敛之过的浑浑噩噩的,一直迷迷瞪瞪,像是梦游一样,自己站起来做出去做什么什么都不真切,看什么都好像隔着一层纱布,做什么都好像有人提着线指使自己,如梦如幻,过得不真实。 这几日都是黎目出来的,敛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直到有意识时已经八天后了,自己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就看到纱帐,又闭上眼睛缓了缓,这才真的回神过来。 嘴唇很干,舔了舔坐起来,看到还在翻书的他:“慕先生。” 抬头与他对视,眼睛还如少年般赤城: “醒了。”他这七八天都被鬼修支配,证明他的魂魄越来越弱了。 “我好想见见谷芽啊。”说着抬起头看着房梁:“他回来了吗?” “应该回来了,让三农去寻。”慕先生现在不能离开他一步。 三农得了令就去剑修阁找谷芽,得知谷芽变成了又青只好改口,恰巧又青已经在前两天回来了,三农不敢怠慢,直接领着人往涧桥西畔去。 到院外又青有些奇怪,回来这两天把这件事听了个大概,他们都说涧桥西畔设下了结界,将人挡在外头,那为什么自己还能进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讲个故事 三农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其实结界并非困住你们不让进来,而是困住敛之不让他出去的。” 跟随三农到了三院,但没进去只让自己进去,心里有些慌拉开门就看到满地的医书有些散乱。 书堆里坐着一位白衣先生,样貌绝色,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慕先生吧,忙作揖行礼:“慕先生安。” 躺在床上的敛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忙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跑到了他面前:“又青道友,家中一切可还安好?” “都安好,劳烦挂念。”说着悄悄往后边退了一小步。 敛之见此心一下就酸了,也往后退了一步:“那便好,我就是想见见你!”说着挠了挠鼻梁的胭脂痣,表情有些局促。 两人站着保持着距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敛之感到一阵眩晕。 又青看着敛之有些奇怪,明明站着那眼睛眯了下去好像是要睡着了,突然一下精神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眼珠变成了血红色。 被这一吓往后推了一步:“敛之道友。”敛之此时又被顶替了,黎目正好饿了想吃生魂,直接一个箭步上去,手就想去掐又青的脖子。 还没碰到人,就被一本书砸开了。“慕先生救他。”敛之重新夺回神识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又被黎目抢了控制权。 慕先生无法,站起身来一掌拍晕了黎目,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又青此时也有些尴尬,床上昏迷的的人,不知道是该去还是该留,看着满地散落的医书:“慕先生可有办法救他?” “有,有三个办法。”慕先生静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医书。 一听有办法,又青音调都高了些:“什么办法?” “第一个,请他或者泰山府君来,将两人魂魄剥离,再请他们补上敛之的魂魄即刻。” 泰山府君?那是谁?又青闻所未闻,看来这个办法不妥:“那还有一个呢?” “破碎虚空往北去行三天三夜到无妄海,无妄海上有一个漂浮的仙岛,求一滴祖龙心头血,或是往南去召原之上,寻得林公子,求他弹奏一曲,但祖龙为求其所爱已经不在无妄海了,且林公子遨游百千世界中,根本找不到。” 什么林公子?还有什么祖龙元灵,听都没听过,应该也是行不通的:“那还有一个办法呢?”最后一个总该行吧。 “最后一个。”慕先生突然松开了手里的医书,任由书掉到了地上,摇了摇头:“不行。” 这边慕先生还在犹豫,敛之已经醒了:“谁是泰山府君,祖龙元灵林公子又是谁啊?”这些名字都是自己迷迷糊糊听到的,觉得闻所未闻。 “你先回去吧。” 虽然又青也想知道,但慕先生都这样说了,还是先走吧。 等人走了之后,敛之挣扎着爬起来,背靠着慕先生的背:“泰山府君是谁?那些杂七杂八的书我看过不少,可是从来没听过。” 慕先生微微弯下脊背,让他靠的更舒服些:“有些人,是不能出现在书里的。” “比如您说的那几位?是何来历?有何典故事迹吗?”敛之也要好奇了,主要是慕先生说话声音好听,他想听他说话。 慕先生犹豫说不说,这时敛之直接伸出手,悄悄扣了扣慕先生的肩膀:“就给我讲个故事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茶树与桂树 “混沌之时,不应该是混沌之前,在一个地方出现了一棵木樨花,在另一个地方生出了一棵茶树,随着茶树与木樨花越长越大,渐渐生出了混沌,后来他们化形混沌分裂这便有了天地,木樨花高悬空中,茶树扎根土里。” “那空中也没有土地,木樨花要怎么生长?” 慕先生苦笑了一下:“是啊,生于云中所以木樨花无根,也无心无情木樨花化为一人,茶树化为泰山府君,泰山府君苦恋木樨而不得。” “神仙也有感情?”神仙不都绝情绝爱的吗? “他们并非神,而是九万九世界中唯二的两位圣灵,他们与神不同,神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而,混沌分开为天地时,剩出两股力量,一往南去成召原,化为林公子。林公子有一琴,能通灵。一股气往北去,成为无妄海,幻化为祖龙元灵,他们四人以木樨泰山府君为首,不受天道约束。” 这事闻所未闻,但敛之还是对木樨和泰山府君比较有兴趣:“那泰山府君和木樨住哪里?” “泰山府君居于君府,木生居于九界山之中,府君一手创建冥府。若二人之中有一人不测,那九万九世界都会倾覆。” “为何?他们那么重要?” “木樨掌生,府君掌死,故有言之木樨:纵我往矣,天生地长,百草向春,处处生机。府君:枉我归矣,长灯覆灭,春色枯毁,死气丛生。” “那他们一生一死,不是对立的么?”敛之不明白了,那为什么府君要喜欢木樨。 “是啊,可府君钟情于木樨须臾岁月而不得,所以其实圣灵未必就能如愿以偿。” 听了那么多,可敛之也没真的放在心上,只当是个故事典籍。 “慕先生,如果我变成别人,您会怎么样?”敛之终究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您会杀了我?还是会这样与我耗着亦或是会离开?去您那些所谓的九万九世界。” 杀了他?不可能,自己下不去手。离开?但自己好容易牵挂,在意,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或许就这样耗着吧。”等到自己有办法救他为止。 耗着,慕先生不就一直会与他在一起吗?不可能,这不行。 敛之一下坐直起来:“慕先生,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谁都不行,哪怕他用着我的身体都不可以。” 两人对视,看不透他眼里的意思,但他不会杀自己,敛之知道,他舍不得。但自己有怎么舍得他与其他人在一起,一想到这个,妒忌的火都快把自己烧死了。 他不说话,就知道他不同意:“我老实问您一句,你真的能救我吗?莫骗我。” 他确实能救他,但有代价:“如果说可以,但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想?” “肯定是您活啊,您死了那得多冤啊,看看您那么好看,修为那么高”敛之说着突然一顿,直接过去抓住慕先生的肩膀:“您不能以命换命,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陪您一起去死,这样倒干净。” “睡吧。”安抚好人,让他躺下,站起身去关上窗户,再去翻医书。 敛之没睡,睁着眼睛面对着墙壁,眼泪从眼角留出没进鬓角。他太了解慕先生了,如果真到万不得已,他会救自己,可因为这样他才害怕,怕慕先生做出傻事。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不过半月时间,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敛之吸了吸鼻子,突然翻身到了床边:“慕先生,我明天想见又青行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托他之事 “恩。” 第二日一早,慕先生就让三农去召又青来。 再说又青,回去之后一直翻找泰山府君的典籍,发现整个山书邬都没有,这边又来请了也没推辞,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去了。 人一来,敛之也高兴拉着他到了后山竹林里,三农端来了茶,两人席地而坐谈了起来。 又青也很奇怪,这敛之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喜好厌恶都一清二楚,和他说话也很舒坦,好像老朋友一样。 坐了大半个时辰,茶都喝干了。敛之突然面露正色:“我有一是劳烦又青道友。” “请说。”见他如此,又青也正经起来。 “我想劳烦你带两样东西给我,此事不能与慕先生提及,拜托了。” 难得他如此郑重,又青不好拒绝,附耳过去等他说完两样东西,脸色大变:“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这几日我想的很清楚,那些人虽然不是我杀的,但终究死在我手上,是我的罪孽,避不开的。” “当真?”太了解这个人了,看他说这话时眼里根本没有忏悔,又青不信,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了解他。 敛之被看透了,显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梁的胭脂痣:“其实,我不能让慕先生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哪怕他披着我的皮都不行。”更不能让他为了救自己而丧命,怎么样都是自己死划算。 最后一句,敛之不敢和他说。 “其实,慕先生如此修为,或许能救你呢?”其实他还是抱有希望而且潜意识里他不希望敛之死,或许在他失去记忆之前,他们是好友。 敛之垂下头:“许是吧,但你要帮我带来,三天之后帮我带来,拜托了,我会等到最后一刻在用那东西。” “好。”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拒绝,应下之后敛之这才放心下来。 现在突然庆幸又青失去了记忆,否则自己托他带这些东西,只怕他会比自己更难受。 送走了又青,敛之笑嘻嘻的回来了,好像心情很好。 “慕先生,又青说三日之后再来陪我。”然后扫开他身旁的医书,坐了下去,随便拿了一本书乱翻:“和他聊天似乎想起了很多之前的事情,这感觉好像我们都没变。” “甚好。”见他开心,心中郁结也没那么重了。 “三日之后劳烦三农放他进来啊,我怕忘了。”敛之说着又觉得有点累了,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眯上了眼睛。 这时候三农端着新鲜瓜果过来了,见敛之眯上眼睛了还以为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把瓜果轻轻放到桌上,转身打算离开。 突然后背一冷,还没转身看发生什么事情,后颈直接被掐住了。 下意识缩起肩膀喊了一句:“慕先生。”话音刚落,脖子上的触感就不见了。 一回头直接看到敛之眼睛变得血红,整个人被一根发着白光的绳子捆住,笑得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小三农,过来让我吃一口,就尝尝不真咬。”说着舔了舔自己的上牙,把三农吓得一哆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匕首被发现 “下去吧。” 慕先生发话三农赶紧跑:“是。”临走时还把门关上了。 见三农走了,黎目转而去逗弄他:“慕先生,我饿了,就吃一口嘛。”言语之中撒娇的意味夹杂着贪欲让人不喜。 慕先生还是没理他,专心看手里的东西。 敛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反而是黎目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时候也是突然之间就变了人,只是一换成黎目慕先生就将人捆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这天三农来送灵果,见敛之就坐在桌旁有的发怵,小心挪了过去尽量离他远远的。 敛之这就不高兴了。了:“你躲什么呀?我又不吃你。” “那可说不准。”三农嘟着嘴呛了一句:“你前天还叫我给你尝一口呢,要不是慕先生,我只怕真被你吃了。” 三农抱怨,但看到敛之发白的脸色,忙安慰:“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该死的鬼修,你也别想太多。” “得了得了,你先走吧,对了明天记得把又青带进来啊。”没曾想他已经想对三农下手了,现在自己和这个鬼修的状况是,他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自己不知道他做什么,这样也好。 担心要出事,敛之赶紧叮嘱慕先生:“若是我有何伤人的举动,请您务必管好我,我怕我又造杀孽。” 坐等明天,又青过来了,敛之又拉着人到了后山竹林里。 “东西带来了吗?” “恩。”又青有些不情愿的掏出一个纸包:“都在这里,只是你答应我,若非万不得已,万万护着自己性命。” “我知道的,我也不舍得就此离开慕先生。”是啊自己怎么舍得,只是自己不舍得难保之后慕先生看到自己的样子,以命来救自己,自己又舍得他死。 “得空时,劳烦你去南又南带上一坛一世醉,倒满三杯,记住是三杯,不能少啊。” “好。” 小心藏好东西,又叮嘱了他几句,就让人离开了。 送人离开,敛之又去找了三农,有事吩咐他。 三农有点害怕和敛之单独待着,就怕他什么时候变了,一口吃掉自己。 两人在一院里,隔得有点远,敛之说话也有些大声:“你走吧,三农,离开涧桥西畔。” “为什么?”虽然三农是害怕,但还有慕先生在,也伤不到自己。 敛之有些为难:“你也知道,如今我真的不知什么时候会变成鬼修,只怕百密一疏伤了你,慕先生那边我会说清楚的,且放心。所以你还是走吧。” “可”三农有些不舍,见他犹疑,敛之又说了话:“你呢临走帮我准备两样东西,今晚要给我,拿了之后你就回去吧,让我和他独处。” “好吧。”细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好应下。 到了晚上拿着三农给的布包,悄悄的藏在二院转而去请慕先生。 刚进屋就看到他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脸色一变手忙脚乱的跑了进去:“慕先生。”说着就想夺过匕首。 慕先生一闪,不让他如愿,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但嘴角微微下压,敛之知道他生气了。 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这匕首,其实是防身用的,我怕伤人所以就备着。” 慕先生还是不说话,敛之也慌了:“您听我说,我真的没打算做什么傻事,只是您也看到了,我差点对谷芽和三农出手,让我心里很慌,所以就放把匕首,等他们来就给他们防身,真不是做傻事的。” 悄悄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和缓了写,继续说道:“但今早我已经将三农送走了,所以也不必担心我伤人了,这匕首您收着也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