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女配靠亏钱暴富》 1、第一章（5.7已大修，请重看） 杜家大小姐与顾家大少联姻，全网直播盛世婚礼。 眉目俊朗的男人单膝跪下，缓缓为气质温婉的女子戴上钻戒，而后甜蜜拥吻。女子藕臂环住男人脖子，阳光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出浪漫幸福的光。 婚纱、红毯、礼堂……这是婚礼现场？ 看着面前场景，杜以宁一脸懵。 谁结婚了？她怎么在这里？这看电视剧般的上帝视角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刚看完一本小说准备睡觉吗？还是说这就是她的梦？？？ “杜小姐！您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啊！杜以宁小姐！求您不要为难我们了！” 不远处突然躁动起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杜以宁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径直冲向礼台，吓得新娘“啊”地娇声尖叫着躲进新郎怀抱。 所幸保镖们反应迅速，在女孩跑上礼台前便一人一边地将她反手压住，牢牢定在原地，让她挣扎不得。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杜家大小姐吗？她怎么来了？” “别瞎说，台上那个才是真正的杜家大小姐，这个是冒名顶替的狸猫假货。” “还能来干嘛。她一直骄傲自己杜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突然得知自己不是杜家千金大小姐，甚至成了农民的女儿。以她那性子，能甘心？” “别说她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就是从前她还没被揭穿真实身份时，顾少就看不上她那副不学无术的模样，也亏她那么不要脸地以人家未婚妻身份自居这么多年。顾少现在愿意和杜以柔结婚，那是看中她温柔贤惠，杜以宁还觉得人家是抢了自己未婚夫，太搞笑了。” ………… 杜以宁本来还有点好奇自己在梦里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听了他们的话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等一下！这不是她睡前看的那本真假千金文的完结章剧情吗？？？ 男女主终于走到一起，全球直播盛世婚礼。 恶毒女配不甘地来搅局，只落得个被保安丢出去的下场，丢尽脸面。 想到剧情发展，杜以宁紧张地看向台上那个疑似男主的新郎。 果不其然 ，新郎安抚地搂住新娘，紧紧蹙眉，甚至没问女孩来意便不耐地直接挥手：“赶出去。” 见女孩哭着闹着被拖走，宾客们拿出手机拍照，准备发朋友圈分享这一“搞笑场面”。 墙倒众人推的幸灾乐祸模样生生把杜以宁气醒了。 睁眼，看着头顶纯白天花板，杜以宁满脸的一言难尽。 虽然她确实是因为好奇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豪门女配的结局才看完了小说，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看到自己下场凄惨的结局啊。 想到“自己”被拖走时哭得满脸是泪的狼狈模样和那群所谓“豪门名流”的恶意笑容，她就忍不住生气。 什么垃圾梦！简直有毒！ 躺着气了会儿，感觉有点渴了，杜以宁坐起身，正准备下床倒杯水，却惊诧地发现自己不在宿舍。 白色被套、白色床头柜、白色窗帘…… 她睡个觉把自己睡到医院来了？？？ “宁宁，你终于醒了！” 病房门被打开，穿了件普通白T的女人拎着红色暖水壶进来，和杜以宁四目相对，面色大喜，连忙快步走过来，一把搂住她，泪顺着脸颊哗哗地滚落。 “你怎么那么傻地一个人跑过去？你告诉妈妈，妈妈陪你去啊！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医院躺了半天没人照顾！” 伴随着女人的出现，杜以宁只觉脑袋一疼，大堆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出现。 接收的记忆越多，她的眼睛就瞪得越大。 然后心态直接崩了。 杜以宁一直知道自己是倒霉体质，但从没想过能这么倒霉。 只是睡前看了本小说，碰巧和那个下场凄惨的豪门女配同名同姓，哪能想到真就穿书了？ 这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别人穿书是剧情开始前，她直接穿到了完！结！章！ 开局完蛋可还行？ 杜以宁欲哭无泪，心如死灰。 见杜以宁满脸生无可恋，以为她仍然无法接受事实，擦掉眼泪，蒋梅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宁宁，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顾峻确实娶了以柔。杜家那边似乎也没有要接你回去的意思。你在婚礼现场昏倒，是保安送你来的医院。我想着你可能会想见他们就试着打了电话过去，结果被直接拒接… …身世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也该试着接受了。” 说完，蒋梅便赶紧起身，拎着水壶往后退了好几步，等着接下来习以为常的叫喊与砸东西，暗暗祈祷医院的东西赔偿起来不要太贵。 出乎意料的，女儿这次并没有哭喊，而是安静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杜以宁当然知道自己该试着接受，但一觉醒来突然穿越，还是这么个“开局即结局”的现状，是个人都没办法一下子适应！ 她想穿回去，偏偏连自己怎么穿来的都不知道，整个人便十分苦恼。 只是情绪过激导致的昏倒，醒来了就能出院。 无处可去之下，杜以宁只能跟着蒋梅回家。 蒋梅夫妻都是农民。丈夫几年前在工地上出事走了，她也没再嫁，咬着牙一个人把女儿养大，哪成想养的是别人家女儿。 没能照顾亲生女儿长大，蒋梅本就心有愧疚，见原身一直不愿放弃杜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更是自卑自己只是农民，日常生活里近乎以仆人的姿态去捧着原身。饭让原身先吃，她吃剩菜。家务不用原身干，还得买各种保养品回来。田地原身更是看都没看过，蒋梅一个人早出晚归。 原身被伺候习惯了，任性自私，对蒋梅的付出完全没感觉，杜以宁却是怎么也办法对此心安理得，便主动做家务，也跟着一起去种地。蒋梅一开始受宠若惊，习惯后便对这个“想开了”的亲生女儿愈发疼宠。 时间长了，两人相处得越来越好，福利院长大的杜以宁第一次明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这句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全堆在自己面前的肉菜，土豆烧排骨、红烧肉、卤猪蹄…… 视线落在蒋梅那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了的几条皱纹的面庞上，杜以宁抿抿唇，终于做出了决定。 算了！反正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穿回去，既来之则安之，就当被外国人领养了！ 只是家里就她们两人，妈妈又五十岁的人了，娘俩一直种地也不是事啊…… 躺回床上，看着头顶白色天花板，杜以宁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得想个办法赚钱。去城里打工？ 【叮！败家子系统绑定成功！】 猝不及防的机械音吓了杜以宁一跳，“啊 ”这个字都堵到嗓子眼了，生生又被她咽了下去。 因为她面前突然冒出来一块透明面板。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待发放】 【个人资金：12532元】 下面还有一系列注意事项，比如系统资金的使用必须合法合理，不能有炒房等恶意哄抬市场的行为，不能做慈善，不能故意在明知道不可能盈利的项目上故意亏损投资……总之就是系统已经帮她在相关部门注册好了公司，必须用于传统的经商等牟利行为，做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系统以周期为单位结算，每次周期的长短不定，为免宿主故意卡点，必须在结算一周前将产品投入市场，否则推迟结算日期，具体时间由系统决定。 杜以宁的注意力在转换比例上久久凝滞，心跳逐渐加快。 亏寻x10，盈利/100？ 也就是说，亏一块她就能得到十块，相反，赚一百才能拿到一块？ 靠！这还等什么！ 赚钱不容易，亏钱还不容易吗？ 亏！现在就亏！不亏成亿万富豪不收手！ 百因必有果，下一个富婆就是我！ 【叮！系统资金发放完毕，本周期共15天，请宿主注意！】 伴随着这道提示音，数据面板一阵波动，内容有了一些改变。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5w】 【个人资金：12532元】 【结算倒计时：15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8天）】 看着面板，杜以宁感动得几乎要潸然泪下。 她再也不说老天爷偏心了！非酋转世直接欧皇本欧。 这就是天降横财、一夜暴富的爽感吗！ 杜以宁扭头，看着窗外落日斜阳，胸中豪情万丈。 开局完蛋？ 不！ 是开局一个亿的小目标！！！ 杜以宁没做过生意，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真让她努力赚钱，脑袋都能给愁秃了。 但说起可以亏钱的方向，这还真是如数家珍。 脑残电视剧？垃圾小游戏？恶臭广播剧？ 手撑下巴，杜以宁陷入甜蜜的烦恼。 都是朕的爱妃，无一不美艳妖娆，哪个都舍不得冷落啊 ！ 嘟着嘴顶眉笔玩，杜以宁正犹豫不已，无意中瞥到桌角有一沓原身的名片，后面缀了“好看漫画有限公司董事长”等职位头衔，依稀可见昔日身为杜家千金时光环笼罩的模样。 “炮灰女配的下场啊。” 摇摇头，杜以宁感慨道，正准备把抽屉关上，脑中骤然灵光一闪。 原身并不是个有志向的。在杜家当千金小姐的这些年，各类奢侈品买到手软，手中存款却没多少，更遑论置办名下产业了。16岁那年一时兴起弄了个漫画网站，很快就抛在脑后没管，如今也已濒临倒闭。 这家网站现在依旧在她名下，四舍五入，她在漫画制作这个领域也算是有人脉、有关系。恰好，作为濒临倒闭的小破站，这些人脉关系又十分有限，也就十分符合杜以宁想做个亏钱项目的目标。 决定了！整个小破漫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2、第二章（5.7已大修，请重看） 杜以宁穿越前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平时看小说比较多，漫画、动漫啥的偶尔也会看看，算是比较了解流行风向。 以己度人，一部她喜欢的漫画一定有起码在及格线以上的画工以及有趣的剧情。所以，想让漫画不被读者喜欢，她就必须弄一个完全不过脑子的剧情，画风也得丑爆！ 至于产品必须有盈利可能的系统规定，杜以宁也早有应对计划。 21世纪，正版收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相关版权法也早已确立。虽然她手下这家网站又小又破，正版身份却是毋庸置疑的。作为公司一把手，她亲自设计的项目想走后门，忽略数据，直接上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宣传、推荐位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亏钱暴富。 画风已经有了想法，标准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丑”。剧本问题又把杜以宁给难住了。 定制剧本或者现买小说改编都要走流程，估计最少也要半个月，但系统这次给的周期总和也才15天，还要提前一周让产品上线，时间就完全不够。 右手食指在桌面敲啊敲，杜以宁正苦恼不已，突然“嗯？”了声，整个人瞬间坐直，眼睛蹭亮地点开Q.Q空间，果然在私密日志里看到一本已经完结的玛丽苏文。 喜欢看小说的女生大多有过作者梦，眼高于顶如原身也一样。 瞧瞧这内容。七彩琉璃眼珠、哭的时候天上会撒樱花瓣、泪水滚下来都是珍珠…… 一看就是在任何漫画网站销量排行榜上都不可能火的天雷设定！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剧情！ 得知杜以宁准备去自己在城里的公司上班，蒋梅脸都白了，以为她还是嫌弃自己农民的身份。杜以宁解释了半天，连撒娇带卖萌的，好不容易才让她放下心，明白她只是想改善家里生活。 因为原身整整五年没去公司，杜以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穿搭合适，便按照自己通过电视剧对公司董事长的理解，穿了职场OL装。 黑色为主，白色点缀，穿在165的她身上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英姿飒爽、走路带风！ 一夜暴富的快乐，她来了！ 杜以宁兴奋地想 着。 * 出租车停在公司门口。 看着面前显然是居民小区的单元楼。浅橙色墙壁油漆斑驳，挂式空调呼呼运转，蒙尘的白色推拉窗暴.露了楼房有一定年头的事实，单元门口还有个黑色的拉货三轮车…… 低头确认了下手里的地址和导航，杜以宁沉默了。 在她单纯的大学生思维里，一个公司的办公点，再怎么不济，就算不在园区，好歹也得是窗明几净的办公楼。 居民楼是什么鬼啊！！！ 走进“公司”，看着那破破烂烂全是小广告的电梯，又看到正光明正大边给自己烫头发边看综艺的前台，杜以宁相信这网站确实是快倒了。 “你不用来推销了，我们公司马上就关站了，没钱买。” 注意到有人来了，前台眼睛盯着平板，头也不抬道。 杜以宁：…… 虽然我确实是准备来亏钱的，但你当着老板的面说老板的公司要倒了，这不太好。 “我昨天就打电话和郝康说今天会来，他人呢？”无语了下，杜以宁直接进正题。 来找郝总的？ 前台仔细回忆了下，脸色皱变，赶忙放下手里的卷发棒，合上平板，笑得尴尬：“是杜董事长吗？郝总一直在办公室等您呢。” 带着杜以宁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前台轻轻敲门：“郝总，杜董事长来了。” “哦，让她进来。”郝康道。 杜以宁推门，就见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见她来了也没有坐起来说话的意思，只是掀起眼皮瞥了眼，而后抬手示意了下：“杜董事，下午好，好久不见啊。” 态度随意得让杜以宁不由微微蹙了下眉，感觉十分不舒服。 如果她没记错，董事长比总裁高一级，怎么这个郝康表现得好像他比她级别更高？ 原本杜以宁想着随便把项目安排下去就行，多余的外行对内行指点江山的废话只会招人嫌，被郝康这态度一刺激，火蹭地上来，拿起旁边一本文件用力砸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把闭着眼睛的郝康吓一跳。 “哎哟，杜董事好大的火气。”坐起身，他似笑非笑道。 杜以宁也皮笑肉不笑：“这不是看郝总困了，帮你醒醒盹吗？” 不甚在意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来吹了吹，郝康语气打趣：“原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您是不高兴顾少结婚的事，拿我出气呢。” 想起那个生生把她气醒的梦，杜以宁到底年轻气盛，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见她神情变了，郝康轻笑着抿了口茶，蔑视的意味溢于言表。 一个被杜家赶出去的假千金，据说现在还成了农民的女儿，还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地摆架子？ “对了，杜董事今天来公司是为什么事？”让曾经趾高气昂的千金大小姐吃了瘪，郝康心情很不错，便大发慈悲地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猜她可能是想在公司重新体验“人上人”的感觉，他假作遗憾道：“您太久没来公司了，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的现状。半年前，您突然不再按月给公司打款，而我们公司这些年一直收入为负，如今甚至已经发不起工资，这个月就会正式关站。如果您想有什么大动作或安排，可能公司没有办法很好地配合您。” 半年前开始不打款，那是因为原身半年前被彻底赶出了杜家。自己都没钱了，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当然不会想起来还有个公司需要贴补。 杜以宁心里直翻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 “我记得，当年找CEO，郝总的履历那叫一个光鲜亮丽啊。之所以选郝总，就是想着我不在公司的时候，郝总一个人也能管理好公司，带着公司蒸蒸日上。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郝总的能力，觉得网站倒闭只是运气问题。” 眨眨眼，杜以宁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要不是相信郝总的为人，我都要以为您是做了假账，挪用了公司公款呢。” 闻言，郝康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杜以宁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事了，仔细端详了下她的神情，确定她这只是故意拿话膈应自己，适才拍桌而起。 “胡说八道！” 他气得脸色涨红。 “我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这是违法的！” “哈哈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要激动嘛。” 杜以宁是真的有点怀疑，毕竟按照郝康的履历，即使不能让公司蒸蒸日上，也断不至于沦落至此。但原主完全没注意过这个，更别提留存证据，她此 时说出来的目的只是也只能是打个嘴炮。 管郝康是真生气还是装生气，只要他别一脸欠揍的轻蔑脸，她心情就好得多。 “好了，言归正传。我今天来公司确实有安排。”坐直身子，杜以宁正了正脸色。 郝康也不想继续在那个让他心跳都快被吓停了的话题纠缠，尽管不爽，到底还是应了声：“您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要裁员。” “公司经费不够的事你是知道的，裁员了就能节省很大一笔开支。只是补偿金这方面需要商量一下，看一下能不能劝他们主动辞职。” 从听杜以宁说要裁员开始，郝康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您想劝谁主动辞职？”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杜以宁说要裁掉他。 “身为CEO，你的工资最高。从裁员性价比来看，只能先把裁掉了，抱歉。” 杜以宁嘴里说着抱歉，面上却笑意正浓。 “当然，郝总要是实在不想辞职，我也可以给你调岗。尊重你的想法。” 许多公司想裁员又不愿意支付补偿金，就会通过给员工调岗的方式逼ta自己辞职。杜以宁有个学姐就被这么恶心过，现在倒是正好拿出来恶心郝康。 郝康顿时脸黑如墨。 他也是职场老油条了，自然不怕和杜以宁搞。问题是这事情搞来搞去没意义啊！杜以宁大闹婚礼的事早就传遍圈内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却不行。如果和旧老板搞得太难看，下一个老板也会慎重考虑是否要和他合作，对事业影响太大了。 这个杜以宁，从前没脑子得很，从天上跌到泥潭倒是多了点脑子！ “不麻烦杜董事，我愿意主动辞职。真是谢、谢、杜、董、事这么多年的照顾了。” 郝康一字一句地咬着牙。 假装没听出他的气恼，杜以宁笑眯眯道：“不用客气。” 郝康辞职离开的消息很快便风一般传遍整个公司。 这时候，他多年经营的成果就很明显了。那些和他一条心的员工立马跟着一起辞职。 而其他本来还打算再熬一熬的员工见状也忍不住焦虑了心情，寻思着公司快倒闭的事早就是公开的秘密，现在连郝总也辞职了，可见是真的分分钟就得倒。撤了撤了，换下家，也省了到时候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太麻烦。 一时间，各部门辞呈如雪花一般朝杜以宁的董事长办公室飞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3、第三章（5.8已大修，请重看） 这要是普通老板，看到这么多辞呈，心态铁定得崩。 既是觉得自己成了光杆司令，也是郁闷自己身为高一级的董事长却连CEO号召力的零头都比不上。 但杜以宁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赚钱，自然不在意这个，不仅一个接一个地签字，爽快干脆，甚至还点了杯三分甜的珍珠奶茶，整个人悠哉悠哉。 确定网站所有连载作品都联系过了，这个月会全部砍大纲完结，杜以宁便大手一挥，表示他们只需要教会自己怎么给漫画上架等基础操作就可以直接离职，不需要等新人入职并进行工作交接。 她准备搞完手上这部漫画就原地关站下岗，才不费这个功夫。 走走，都走才好，这样她到时候也不用心虚自己故意搞的这个亏钱的项目辜负了员工们的认真和努力。 感觉坐到屁.股都有点累了，杜以宁便走出办公室，在员工们此起彼伏的收拾东西声中开始逛公司。不过，公司毕竟不是一夜落魄到这个境地的，每个月都有员工辞职，如今根本没剩多少，租的办公场地也就不大。 没多会儿，杜以宁就逛完了整个公司，又绕回前台，就见那个之前边卷头发边看综艺的小姐姐也在收拾东西。 想到自己今天不仅当着董事长的面说她的公司这个月会倒，还提出了辞职，见杜以宁来了，且明显是在看自己，徐帆帆尴尬得恨不得原地隐身。 停下收拾的动作，她窘迫地扯了个笑：“董事长。” 没有郝康在一旁刺激，杜以宁压根没有自己是公司董事长的自觉，闻言摆摆手，笑得随意：“我就是无聊，随便看看。你继续收拾，不用管我。” 无论原身还是杜以宁都才22岁。原身好歹毕业了，杜以宁却是还在读大四，眼神里更多几分学生气的单纯青涩，让人看着很难警惕起来。 看了看窗外临近正午愈发烤人的太阳，又见几个企划部的同事抱着收拾好的行李往外走，犹豫几秒，徐帆帆到底还是继续埋头收拾了。 杜以宁便趴在前台的桌子上，边嘬奶茶、吃珍珠，边看她收拾东西，顺便在心里琢磨员工走光后自己要怎么 一个人安排好项目的所有流程，尤其找合适的画手这步最头疼。 嗐，裁员一时爽，工作火葬场。 嘬了口奶茶，咀嚼着香甜劲道的黑糖珍珠，杜以宁百无聊赖地看徐帆帆收拾东西。 将东西都收拾好放进小箱子，徐帆帆又硬着头皮当董事长的面打开电脑，开始删自己在公司电脑上摸的各种鱼，比如各大视频软件的会员，账号必须得退出并删除登录许可，又比如无聊时用PS摸鱼的表情包，也得删干净，免得麻烦了下一个用这台电脑的人。 为了确保没删错图，徐帆帆每张图删之前都会点开看一下。 杜以宁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却逐渐专注，本就趴在桌子上的上半身更是拼命往电脑屏幕方向倾斜，脚尖都踮了起来。 “等一下！” 连着看徐帆帆删了几十张图，杜以宁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图是谁画的啊？你认识画手吗？方便介绍给我吗？” 突然被喊住，徐帆帆吓得握着鼠标的手都抖了下，心说“完了完了，临走居然还要被老板批”，扭头，讪讪朝杜以宁笑了下：“我画的。对不起，董事长，我不该上班摸……” 却没想被杜以宁直接打断：“画得太好了！就是我想要的画风！！！” 徐帆帆一愣：“……啊？” 就见杜以宁小跑着进了前台工位，用鼠标翻找到徐帆帆前面的一张火柴人表情包，指着屏幕，面上满意之色毫不掩饰：“我就要这种画风。你能帮我画这种风格的彩漫吗？剧本是定好的，不过是小说版，需要你自己看并改编。预计总共100话的内容，一周内定稿，可以吗？” 徐帆帆看了下自己屏幕上的那张图。 要人体比例没人体比例，要Q萌也不Q萌，连上色都涂得不均匀，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根本就是简笔火柴人！非要加个区别的话，那就是火柴人高级版，完全不符合漫画市场的主流风向。 发到网上说画画，人家都得嫌弃，更别提来约稿。 董事长看着好相处，说话倒是阴阳怪气的挺有一套。 这样想着，徐帆帆不禁偷偷撇了下嘴。 “董事长，我承认自己之前在上班时间开小差。这事的确是我错了，对不起。”她又道歉。 末了，想着自己反正都辞职了，她还是没忍住回怼了句：“但您想说我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意有所指，挺没意思的。” 杜以宁急了：“我真没这个意思！” 见徐帆帆一脸不信，想着口说无凭，杜以宁现场找法务部门还没走的前员工要了张网站和漫画作者的签约合同模板。 本来她是想要最高的八二分成，七三也行，自己能少赚点是一点，无奈系统判定给的稿酬已经够高，再加上剧本是原身提供的，徐帆帆只负责画画，独创性有限，严禁分成，必须买断，只得现场给漫画取名《玛丽苏》并填好相关信息，递给徐帆帆：“这样你信了吗？我是真心找你约稿的。” 半信半疑地接过合同，徐帆帆一目十行地看，然后眼珠子死死盯着稿酬那行挪不动了，惊叫出声：“四万保底约稿费？！” 正好拿着行李路过的三个设计部成员：？？？？？？ 卧槽！四万？这得是什么神仙稿子！公司前台原来是个扫地僧？！ 实在好奇，他们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哎呀，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办公室忘记拿了”，而后一齐往回走，抓紧机会看了眼徐帆帆的电脑屏幕，然后便是满脑子的“就这就这就这？？？” 这特么不是有手就行？哪里需要用四万约稿！四千就能全网抢破头好吗！！！ 杜以宁点了点头：“对，总共100话，全彩且必须按照小说的内容和设定来，一周内必须定稿。” 顿了下，怕系统误以为她故意给约稿溢价，虽然这确实是她的本意，不然也不会故意用了系统给出区间的最高定价，她又打补丁解释了下：“这是定制的商用稿，会在我们网站上架，又是加急，就按市价给你翻了4倍。原价其实是100块钱1话，很平价。” 神特么的平价！根本就是天价！就这破画工，1话原标价只要超过10块，那就是遇到了冤大头级别的金主爸爸！ 设计部成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彼此你看我、我看你，确认过眼神，都是蠢蠢欲动的人。 董事长看样子是个特别大方的金主，要求还很低，啊啊啊真的好想毛遂自荐！！！ 求菩萨求如来佛求耶稣求圣母玛利亚……前台拒绝拒绝拒绝 ，给他们这个躺着发财机会！ 但显然，他们意识到了杜以宁的大方，徐帆帆也不是个傻的。 按照董事长的说法，估计整个工作流程最累的步骤就是看一遍小说并构思每话草稿。一周净赚四万块，这根本就是天降横财！ “当然没问题！” 她眼睛蹭亮地一口答应，立马从凌乱的桌面大海捞针式地翻找可以用来签合同的黑色中性笔，语气显而易见的迫不及待。 见徐帆帆总算同意接这个项目，杜以宁称心地勾了勾唇，想到账户上还剩的一万块系统资金，又开始愁该怎么花掉。 系统倒没有逼她必须把钱全部花出去，但她贪财啊！ 那是一万吗？那可是整整十万！放在十八线小县城直接就是两室一厅小房子的首付了！！！ 咬着吸管，杜以宁微微敛眉，陷入沉思。 一旁蠢蠢欲动半晌的设计部成员思来想去好半天，终于，想赚钱的欲.望压过了面子问题，一个个觍着脸凑过来，直接现场用手机绘画软件作图。 “董事长，您瞧，其实我们也能画这种风格。一周时间那么短，初稿出来了还要修改呢，万一稿子赶不及岂不是耽误了您的事？我们也可以帮忙分担的。” “就是就是！我们三个加上徐帆帆，一人负责25话，工作量一下子就减轻了！” “是啊，董事长，我们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大家工作量平均摊，一人一万块就行。” 正在找笔的徐帆帆：？？？ 艹！当我面就敢见者有份地抢钱？！ “董事长，我一个人就可以，绝对不会耽误您时间！”她赶忙扬声保证。 设计部三人立马唱反调：“那可不一定。大学生写毕业论文都经常踩死线，可见拖稿是人的共性，尤其是工作量比较大的时候更容易翻车。” 徐帆帆眼睛瞪大，气得简直想打他们。 杜以宁一寻思，还真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产品上线迟了，系统就会延迟结算，而且这个延迟无定期，万一作为惩罚直接来个一年呢？！ 越想越后怕，杜以宁赶忙同意了他们的毛遂自荐：“你们说的有道理！我把合同改一下，一式四份，你们都签一下字，合作完成这部漫画。” 注意到 他们手里都拿着收拾好的行李，杜以宁灵光一现，对剩下那一万块也有了花出去的思路。 “这样？你们这周就在公司坐班画稿，面对面既方便了交流，又能让我及时知道你们的稿子进度。” 为自己的机智而惊艳，杜以宁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不过，你们毕竟已经离职，我会额外给你们开坐班费的。一周七天，朝九晚九，什么时候定稿什么时候下班，每人两千五，可以吗？” 再次被天降横财的徐帆帆四人：！！！！！！ 他们简直喊出了军训的气势：“当然没问题！！！” 有钱不赚王八蛋！别说朝九晚九了，只要钱到位，通宵不睡也是小意思！ 他们爱上班！他们爱加班！他们爱大方散财的杜董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4、第四章 将收拾好的行李重新摆放回各自的工位，徐帆帆四人面上皆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 “哎，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东西丢了吗？用不用我们帮着找？”企划部有人路过设计部办公室门口，见他们还没走便顺口问道。 好不容易才从徐帆帆手里“虎口夺食”抢走三万块的几人登时警惕，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们还有事，你先走。” 闻言，那人“哦，好”地应一声便走了。 没成想回家当晚突然被前同事们拉了个小群，得知杜总搞了个项目，巨款约稿设计部那三人以及前台。 群里一片柠檬精和后悔怪。 [一星期赚一万两千五，换算成月薪直接月入五万？！艹，我他.妈酸了！] [关键是我打听了杜总要的画风，根本就是幼儿园小孩的水平，这钱赚得轻轻松松，一点压力都没有！]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工作！好后悔，早知道我就走慢点，假装不小心在杜总面前跌跤，怀里揣着的随手涂鸦“碰巧”落在地上……呜呜呜，世上难买早知道！] 而作为被前同事们眼红的对象，事实上，幸运儿四人早从开工第一天收到小说原稿开始，便对手里的项目十分的一言难尽。 “你们说杜总是不是疯了？这项目画风丑，剧情也脑残，还花了整整五万块雇我们……钱扔水里都能听响，这可真就是制作项目制作了个寂寞，肯定赚不了钱的，图啥？”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反正我们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 “不对啊。我听说杜总好像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被断了经济来源，不然也不至于半年不给我们公司打款补贴。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大手笔地撒钱？” 徐帆帆倒对这个不怎么关心，插上数位板，电脑屏幕word和PS各一半，认认真真设计分镜草稿，随口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的没钱了是买不起游艇，我们的没钱了是买不起几千块的手机，这能一样吗？再说了，我们有工资拿就行，管杜总怎么想的呢？又不是股东。” 那三人寻思也是，便耸了耸肩，都认真完成这份冤大头项目。 即使没有脚本和射手，从看小说、设计分镜到上色全都要自己完成，以杜以宁要求的成品效果及小说长度来说，工作内容仍十分简单。一人之力便足以一周内定稿，何况他们还是四人。 开工即完工，当天就能收拾东西走人。 只是，看着已经完成的稿子，四人眼神相对，在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心虚。 日收入一万多，成品还这么糊弄人……这钱总感觉拿了会良心不安很久。 “要不……我们再改改？” 一片寂静中，徐帆帆组织了下语言，试探着开口。 “我们现在完全就是照搬小说，根本没动脑，甚至好几话的内容还有一点重复，可以试试给漫画版增加一点有趣的剧情，调整剧情节奏和笑点。” 有她带头，本就有这个想法的三人立马积极响应：“可以可以，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这样既按时完成了杜总的要求，又都认认真真做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水平，也算是对得起杜总开出来的那么高报酬！” 对自己外行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也在网上看过很多员工吐槽不喜欢当着老板面工作的事，杜以宁便每天都只是在董事长办公室连wifi咸鱼躺，看看电视剧、打打游戏，累了就睡，渴了就喝。 然后等晚上八点四十五的定时闹钟响了，就整理一下仪容仪表，去设计部问他们的进度。 第一天，他们说刚看完剧情，正在整理草稿。 第二天，他们说草稿有点问题，修改了。 第三天，他们说一些剧情逻辑矛盾，正在想该怎么改。 杜以宁有些意外。 之前看徐帆帆说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她还想着工作量估计不会太大，四个人绝对没问题，却没想原来只是一本玛丽苏文改编的火柴人漫画，制作起来都这么难。 第七天，也是系统规定的产品上线截止日，他们终于交了稿。 杜以宁鼠标拉着滚轴，大致扫了眼，确定画风和自己要求的例图一致，便直接通过，表示今天就会上架。 得到确切回复，确定杜总对交上去的作品是满意的，脑子里那根筋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四人可算是放松了下来。 当天晚上，杜以宁就把《玛丽苏》上架了。为免有人看 漫画在榜单就以为是什么值得买的好看内容，她一个人工榜都没给安排不说，甚至靠自己的努力琢磨，将漫画上例如“最新更新”这种自然榜的权限也取消了。 以防万一有人用关键词的方式找到了这本漫画，定价她还选了系统给出区间的最低价，即总共100话的内容，10话，余下90话总共卖1块。这样子，即使真有喜欢猎奇的冤大头买了漫画，她也最多只是损失几十块，相比五十万总额来说完全小意思。 搞定所有步骤，杜以宁特意连着观察了两天。 看着始终显示0点击0收藏0订阅的后台数据，又调出系统面板，确定系统资金一直都事“0”没有改变，才放下心来。 系统还是too young too native！ 光要求她必须做有盈利可能的项目有什么用？没有曝光的付费作品和有什么区别！ 想着还有五天自己就能拿到五十万巨款，杜以宁美滋滋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床上看电视剧。 而与杜以宁的快乐完全相反，看着都上架四天了仍所有数据始终为0的前台记录，包括徐帆帆在内的四人群氛围十分低迷。 [大家都买了？] 徐帆帆把剩下三人都艾特了下。 [一块钱而已，杜总给了我们那么多稿酬，支持一下杜总也没啥，一包辣条钱罢了，何况这也是我们“努力”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结果。] 将付费成功的截图发出去，一人忍不住偷偷马后炮：[虽然真的尽全力完成杜总的要求了，但坦白说，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杜总能赚。] 另一人深有同感：[现在流行精致画风和苏爽甜剧情，就算作者是我自己，我也要说《玛丽苏》的画风也是不可置疑的丑。至于剧情，苏爽倒是蛮苏爽的，就是好像那个度有点过了，和主流市场岂止是不太一样，根本就是毫无关系。] 徐帆帆是外行，对他们的讨论不置可否，只是觉得很奇怪：[杜总上架漫画时，我偷偷看了下，发现她一个榜单都没给《玛丽苏》安排，甚至撤销了漫画上自然榜的权限。做了一看就知道不赚钱的项目，砸了那么多钱进度，还完全不宣传……你们说，杜总这是为啥啊？] 但不论他们四人怎么想，上架四天总共四块的收入对杜以宁的亏钱暴富计 划完全没有影响。 她快乐得仿佛百灵鸟，看一次系统面板就忍不住高歌一首《好运来》。 一直浪到半夜12点，确定了下仍然只有四个“冤大头”付费，杜以宁才放心睡去。 而与此同时，某盗版漫画网站行业内部交流群，全员都在吐槽同一网站的同一漫画。 那就是杜以宁名下的“好看漫画”网站以及她新制作并上架的那本《玛丽苏》！ 昔日开站时铺天盖地宣传的“好看漫画”不知何时开始走了下坡路，近两年愈发经营不善，网站技术员的水平越来越差不说，服务器用的也是早就被淘汰的老版。 他们的盗取方式是在各网站注册账号并编写程序24小时往里充钱，自动订阅所有人工榜单的作品，秒订并秒盗到自家网站。因为“好看漫画”的服务器太垃圾，程序日常自动登录不上去，他们必须手动。 即便如此，秉着“苍蝇再小也是肉”的精神，他们仍没有把这个网站从盗取目标中移除。 但今天，他们承认自己后悔了。 真不该贪这个心！ 今天，这小破站的服务器又抽了，他们便习惯性地手动重新登陆并直接授权付费。 本来这只是惯常操作，可万万没想到，这回不仅是网站抽得不好登录，居然直接把全榜单作品都抽成了同一本名叫《玛丽苏》的文！ 读者常看的榜单或许只有那么几个，但每个榜单都能放十多个作品，所以整个网站的榜单位置其实有两千多个。 而没有放弃“好看漫画”的盗版漫画网站共有十三个，也就是说他们加起来被坑了得有近三万块。 整个盗版漫画网站行业都怒了。 倒不是气他们每人都被坑了两千块，毕竟流量大的盗版网站一条广告的价位起码六位数。 他们是气自己身为盗版网站的尊严被挑衅了。 [作为盗版网站，本该是吸血正版网站的存在，哪有反被正版网站吸血的说法？？？就他.妈离谱！]这是其中一人的原话。 怒火中烧，他们在群里激情骂了“好看漫画”的垃圾服务器好几个小时，偏又碍于盗版的身份连去找网站官方找说法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一个个原地气得七窍生烟，骂网站又穷又破，也骂垃圾漫画坑 人钱财。 在内部群吐槽完了，他们还觉得不爽，又跑去和其他行业的网友甚至三次元的朋友继续吐槽。 于是这事儿就从内部慢慢滚雪球似的越闹越大，知道的人也愈发多。 终于，有人把事情原委和内部群聊截图发到豆瓣“哈哈哈”小组，震惊一群网友，纷纷忍不住人如其组地“哈哈哈哈哈”起来。 [艹，牛皮！正版反抢盗版钱，还让盗版有苦没处说，直接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盗版：吸血老子？？？有被挑衅到。] [天降三万的好看漫画：还能有这好事？？？] [其他深受盗版之苦的正版网站：打不过就加入吗？突然打开新思路.jpg（狗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5、第五章 段子来自现实，但现实往往比段子更沙雕。 由于是真人真事，又实在反转太骚，这个帖子很快被顶成了hot，两千多的回复，而后被营销号搬运去了微博。 微博网友也被狂戳笑点，既同情盗版网站被挑衅到了家门口，又幸灾乐祸他们活该，话题热度不断往上爬。 等杜以宁睡醒，话题直接热搜榜上有名了。 * 自从不用去公司监督进度，杜以宁每天都很咸鱼，一觉睡到十点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翻身，抱着柔软空调被舒服地蹭了蹭，和之前四天一样，她在心里呼唤了下系统，要求查看面板进度。 透明面板弹出，朦胧睡意的余韵上来，杜以宁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边揉眼角的生理泪水边看系统面板。 而后揉眼睛的动作瞬间僵住，原本还有几分困意的面庞更是骤然清醒。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29912】 【个人资金：11382元】 【结算倒计时：2日】 卧槽！ 发生什么了！ 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钱就直接少了将近三十万？？？ 顾不上洗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杜以宁赤脚跑到桌前，打开电脑并登录后台，查看了留言，果然在那突然热闹起来的评论区观光团打卡中发现了问题所在。 微博？豆瓣？ 两个大流量平台的字眼一出来，杜以宁感觉天都塌了。 有人帮着宣传了？谁！是谁害她！ 打开微博，杜以宁在框输入“玛丽苏”三个字，下面瞬间出现一堆结果。 映入眼帘第一条微博的点赞量就高达2.3w，看得杜以宁心肌梗塞都要犯了。 而等看完那几张截图，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才是真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那群盗版狗！她那破网站都快倒闭了，他们居然还不放过，有没有人性啊！！！ 这就算了，全网站榜单推同一本书这么大的bug居然都没发现，闭眼付款两千多，还一傻就傻十几个盗版网站，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 最过分的是他们做错事还不知悔改，完全没有家 丑不可外扬的意识，把这件事到处说，害得她净亏将近三十万不说，还上了热搜，直接曝光max。 理清楚了他们的一连串骚操作，杜以宁气得几乎要按人中抢救。 你们气？我比你们更生气好吗！！！ 你们亏的只是两千，我却是一个傻子亏两万，甚至现在还在不停十块、十块地往下亏！！！ 为了不让《玛丽苏》有曝光，杜以宁几乎想尽办法，没安排人工榜不说，连自然榜也手动撤销。 结果万事俱备，毁在服务器抽风？？？ 而且，全站那么多本漫画，怎么偏偏这么巧抽的就是她做的这本？ 杜以宁愤怒！ 杜以宁不理解！ 杜以宁觉得就特么离谱！ 不是说好了转世的她是个欧皇吗？怎么还这么倒霉！！！ 拿过手机，杜以宁正准备给徐帆帆发消息，问她有没有技术部前员工的联系方式，就见她凌晨三点给自己留了言。 看着最后那条消息的三个“大拇指”，杜以宁心中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觉得打字不够表达激动的情绪，她前面几条都是语音。 语速极快，声调高昂，显然是努力克制了仍然忍不住的兴奋，说两句就要“哈哈哈”会儿。 [杜总！我们网站上热搜了！我从来没想过会在热搜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是以画师的身份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利用盗版反向吸血兼宣传，您这操作也太神了！] [我就说呢，之前还奇怪您怎么辛苦制作了漫画却不宣传也不安排榜单，还连自然榜都撤掉了，原来是等在这里！] [我刚刚听技术部一个以前的同事说了，这个bug好像是去年发现的。当时他们嫌麻烦，想着不会有签约漫画连自然榜都被禁止，就一直没修。没想到您不仅看了那么多bug记录，还完美利用了这个bug！既反坑了一把恶心的盗版网站，又利用了他们宣传，真是太牛了！] [上周我们坐班画稿，您也每天都在办公室不出门，就是忙着翻看相关文件呢……] 意识到徐帆帆话里透露出的那些信息，杜以宁人傻了。 什么？？？ 签约作品不给人工榜也不给自然榜就会在服务器抽了时直接霸榜，这居然是早就发现的bug？！ 也就是说，今 天这场闹剧竟然还有她自己坑自己的原因？？？ 悔恨的心，颤抖的手。 杜以宁泪撒当场：[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之八九。 无论杜以宁多提心吊胆，又如何求爹爹告奶奶，在微博热搜的大幅度曝光之下，作为事件“主角”，《玛丽苏》的后台订阅数还是猛涨起来。 眼睁睁看着系统资金那一栏从三万出头直朝四万飙去，杜以宁呼吸骤停。 在杜以宁看来，她制作的这本漫画是真的垃圾。要画风没画风，丑得仿佛幼稚园小孩作品，要剧情也没剧情，从设定到内容全都无脑苏。怕有人好奇心重，她还特意留出来10话内容，就为了劝退他们，不可能有冤大头会买后续。 但现在情况有变，热搜都上了，又是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即使热度过去了，也不排除有网友同情之下冲动付费的可能。 还是说这届网友都这么善良又有钱？？？ 不！她不信！一定有别的原因！ 她要找出这个原因，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掉，让漫画重新变回之前的亏本状态！ 这样想着，杜以宁顶着每条评论都意味着她少了十块钱的暴击，咬着牙点开评论区。 [哈哈哈哈哈，被女朋友推荐来看的，这漫画也太沙雕了，头都快给我笑掉了。] [身为男生，我的童年回忆只有奥特曼。本来对这个漫画不感兴趣，没想到我女神很喜欢。好的，为了追她，我来看了！撩妹话题，我必须有！] [小时候想着芭比公主，现在再看这设定完全不是那味了。这是玛丽苏女主吗？这是聚宝盆啊！她哭，流的珍珠泪可以卖钱，天上撒的花瓣也贼新鲜，可以卖给蛋糕店当装饰或者给澡堂用来弄花瓣浴……（社畜的思路）] [刚看到漫画名字的我：皱眉。看到封面的我：皱眉。看到第一话的我：皱眉。不知不觉付费购买的我：真香。] [时代的眼泪，好怀念小时候躲在被窝里看玛丽苏文的时光。] [宝妈一枚，刚哄我女儿睡了。看这个漫画，想起了小时候的模样，再看看女儿，想象了下她长大后也会有一段喜欢看这种玛丽苏剧情的时光，心都软了（爱心）（爱心）（爱心）] ………… 杜以宁：？？？ 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突然不懂什么意思。 什么沙雕？时代的眼泪？什么少女心？什么童年回忆？什么聚宝盆？什么撩妹话题？ 她真的就是故意做垃圾漫画啊！！！ 感觉自己和网友的脑回路完全在两个世界，杜以宁满脸黑人问号地将徐帆帆几人拉到同一个微信群，截图了评论发过去：[你们对这部漫画怎么看？] 杜以宁清楚记得，之前约稿，无论是看到画风例图还是小说，他们都是满脸的一言难尽之色，这次便是来找认同感。 却没想，他们的确是认同了她的思路，却又很快推翻并拉踩。 徐帆帆最先回复：[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您在胡搞，心说现在漫画市场根本不流行这种风格，铁定亏本，万万没想到您是在一片同质化中反其道而行，另辟蹊径地发现了一个新的新市场取向！] 设计部的三人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还夸她：[是我们目光短浅。原来，您从确定这个项目的风格，到不安排任何曝光，甚至是这个让读者完全不会犹豫的超低定价都是早有计划！太厉害了！] 杜以宁：…… 她好无语，偏又不能反驳，只得特别用力地敲着手机屏幕，字字泣血地回复：谢谢夸奖：） 幸好互联网时代，每时每刻都有新鲜事发生，相关话题的热度当晚就降了下来，第二天更是流量砍半，才不至于让杜以宁一口气赚足了五万。 虽然也没有差多少…… 《玛丽苏》上架第八天，系统第一个周期正式结束，开始结算。 【结算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41283】 【个人资金：10732】 【结算：亏损8717元，已按亏损转换比折现进宿主个人账户。】 杜以宁连忙拿过手机看了下，果然看到银行发了条短信。 【……到账87170元，余额97902元。】 看着那条短信，杜以宁扑到床上，“啊啊啊”地尖叫着，边踢腿边左右翻滚。 一晚上到账八万七，四舍五入，相当于她刚大学毕业就月薪17w！！！ 啊啊啊！一夜暴富的感觉好快乐！下个周期她还要继续亏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6、第六章 趁着系统还没布置下一周期的任务，想念妈妈厨艺的杜以宁便坐车回了趟家。 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她在心里默默算账。 本来她想的是一口气薅系统羊毛五十万，直接三室两厅的首付到手，无奈半路翻车，莫名其妙被盗版网站返利三万不说，还上了热搜，引来一大波吃瓜网友的订阅，最后到手的只有八万七千多。 不过，其实这笔收入已经非常可观了。之后完成系统任务肯定还是得去成立，原身的一万得留着当生活费，这八万多可以全给妈妈。这样，起码半年内，妈妈既可以在家躺着休息，还能有闲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想到妈妈终于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被农活蹉跎了的皮肤也可以慢慢保养，杜以宁开心得不由一蹦一跳起来。 乡间小土路溅起些许黄尘，弄脏了她昨天才刷干净的帆布鞋，却无碍她自由鸟一般的愉悦心情。 “妈？妈？妈你在家吗？” 到家，打开门，本准备给妈妈一个惊喜的杜以宁喊了好几声，意外地发现家里没人。 ‘不是说今天活少，很早就能从地里回来吗？我是特意打听好了才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啊。’ 她有些纳闷地想，猜测妈妈可能出门买东西或者去邻居家聊天了，便脱了鞋躺在床上，边玩手机边等。 奇怪的是，都中午十二点半了，妈妈也没回来。 “咕——” 肚子饿得闷响，杜以宁只好放弃惊喜，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声持续了好几秒才被接通。 “宁宁，什么事呀？吃饭了吗？”蒋梅声音温柔。 “还没有。” 杜以宁软着语调，委屈巴巴的。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早上坐车回来了，结果等到现在你也没回来。妈，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啊？你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紧张起来，隐约间还似有金属制品相撞的声响。 感觉不太对劲，杜以宁眉头微蹙地坐起身，听妈妈“我……我……”个没停，显然是事发突然，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 “妈，你到底在哪儿？” 脑中闪过各种可能 出现的坏情况，她沉下声。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见女儿好似生气了，蒋梅只好和盘托出。 半小时后，站在舅舅家门口，杜以宁的面色很不好看。 不能透露系统的存在，又不得不去完成任务，杜以宁只能和蒋梅坦白自己是想赚点钱贴补家用，而后才去的漫画公司。 这段时间，尽管她的心思几乎都在怎么亏钱上，但每天晚上九点左右也都会和蒋梅打电话，聊自己每天都遇到了什么人和事。 她总是说得很多，毕竟空降漫画网站董事长对她来说是完全没想过的事，徐帆帆等人也是第一次见，每件事都是前所未遇的新鲜。 相比之下，蒋梅就显得话很少。对此，蒋梅解释说：“哎呀，我就在家里呆着，每天种种田，偶尔也邻居聊两句，都是些废话，没什么好说的。” 当时，杜以宁并没有多想。 她觉得妈妈可能和自己读大学时喜欢宅宿舍一样，每天不是点外卖就是玩手机，生活平静，没有什么波澜，也就确实无话可说。 但她忘了，她咸鱼是因为除了兼职和上课没有什么一定要做或者挂心的事。 蒋梅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且是没有足够金钱能力，使得孩子主动提出去城里找赚钱机会的自卑的农村母亲。 两者无论身份、年龄还是所处情况都不同，所谓的换位思考当然不成立。 在蒋梅看来，是自己拖了女儿后腿。女儿之前二十多年都是过的豪门千金大小姐生活，突然成了她一个黄脸村姑的女儿，能试着接受就已经很难得了，何况是“屈尊”出去工作。 为了能少拖女儿后腿一点，杜以宁出发去城里的当天，蒋梅就试着去镇里找工作。 农村的小镇本就很少会雇人，蒋梅又苦于家里有农田要种，还为了不让杜以宁知道，晚上必须赶末班车回家和他视频，无法全天上班，便一路碰壁。 实在没办法，她就拜托亲戚和邻居帮忙找活。 “我很会干活的，也勤快，给钱就干。” 蒋梅这么说，竟然还就真有人这么做了。 而且还是亲戚。 那个亲戚就是杜以宁的舅妈。 每天早中晚都要来做饭、洗碗、洗衣服，要是自家田的活干 完了还得帮他们家干，包吃不包住，月薪300。 是的，300，没有少说一个零。 杜以宁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简直不敢置信这比资本家还没人性的家伙居然真的是亲戚。 亲戚不应该是互相扶持的存在吗？ 她在福利院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没这么落井下石过！ 杜以宁很生气，偏偏妈妈又说“我自己说的给钱就干，怎么能反过去怪人家呢，何况还是亲戚”，只得强忍着怒意往家在山顶的舅妈家走去。 农村大多自建楼，白天只要家里有人，基本都不会关着大门，尤其是吃午饭的时候，更是喜欢开着门让光照进来的感觉。 舅舅不在，舅妈和表妹正在吃饭。 杜以宁刚到，舅妈苗勤就注意到了：“来了？去厨房吃，你妈也在厨房。” 甚至还不给她妈上桌吃饭？！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杜以宁当场就想发火，顾虑着电话里妈妈话里话外不想和舅妈闹掰的态度，只得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即将爆.炸的脾气，大步朝后院走去。 刚穿过小门，杜以宁便一眼看到端着碗坐在厨房门口小板凳上吃饭的妈妈。 农村厨房用的是柴火，火候难掌握不说，时不时还要加柴，烤得人发烫。五月又已入夏，这个时候做饭和在汗蒸房待着似的，直把人热得汗流浃背。 她清楚看到妈妈穿的T恤背部被汗浸得微透，额角碎发也湿漉漉地贴着脸皮，吃两口就要抬手擦下嘴唇上放和鼻子上溢出来的汗珠。 “妈！” 杜以宁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起蒋梅往外面走，满脸的怒不可遏。 “走，我们不干了！她们太过分了！” “可她们这个月的钱还没结啊！” 踉踉跄跄地被迫跟在后面走了好几步，见实在挣脱不开，蒋梅一个着急，这才说出心里话。 “要是现在闹翻，我不是白干半个月了吗！那多亏啊！” 杜以宁：…… 她无奈地回头：“您早说啊！才300块钱，哪里值得受这么多委屈？” 对话间，两人已经走回吃饭大厅。 门都敞着，厨房又近，不到五米的距离，她们并没有压到够低的声音被苗勤尽收耳底。 “宁宁啊，舅妈是农村人，不懂那么多规矩，但基本的 做人道理还是懂的。比如人要知恩图报，又比如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半个月前，你妈妈到处找活，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是我咬牙从自己生活费里抠出来300贴补她，哪成想如今反倒成了让她受委屈的恶人？还有啊，你既然认回了亲妈，就不要再摆着个千金大小姐的样子。300块对以前的你来说可能不多，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真不是可以随处乱扔的小钱。” 见她们走过来，苗勤斜了杜以宁一眼，敛着眼皮，语气有些嘲弄。 “平日里闲了没事也可以多学点技术活，比如画画，你表妹大学就是报的美术专业。听说了前两天才上过热搜的那个叫什么……什么苏的漫画吗？就是一个她同校前几年毕业的学长参与制作的。” “什么什么苏，那叫《玛丽苏》。听说那个单子开价挺高的，学长每天都能赚将近两千块呢。” 表妹得意洋洋地在旁边插嘴。 “而且，那本漫画红了后，发现有市场，好几个网站都在收类似画风和设定的漫画。作为有经验的人，学长现在约稿价格可高了。昨天，在学校群里加了个似乎认识这个学长的大四学姐。反正学长听说已经跳槽了，我打算就去学长之前那个公司试试看，说不定马上就能月入四五万块呢。我们这都是靠努力赚钱，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搞的。” “嗯嗯，妈妈的宝贝最棒了！” 苗勤骄傲地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又转头看杜以宁。 “你表妹才18岁就有了就职目标，你都这么大了，也不要整天游手好闲在家，赚不到钱不说，还浪费了青春。实在学不会，趁着年轻漂亮找个有钱人嫁了也行，这样还能满足你重新变回有钱人的想法。” 说完，她轻蔑一笑，直把蒋梅给笑得火冒三丈，之前还一口一个“毕竟是亲戚”，闻言立马捋起衣袖，一副准备和她扯头发的架势：“苗勤，你什么意思！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我看是你女儿想趁年轻嫁给那种有钱老男人！” 闻言苗勤立马也火了：“蒋梅你他.妈才是嘴巴放干净点！宝珠才多大，你就这么毁她名声！” “是你先毁我女儿名声的！” 苗勤家的门开着，左邻右舍的门自然也开着 ，再加上彼此房子建得也近，闻声都借着“饭后散步”的由头悄悄来听八卦。 哎呦呦，啥情况哦，杜家那个好歹待过上层社会，见过世面，想靠嫁人回去那个圈子也能理解。蒋宝珠几年才18？竟然就想着傍大款了，啧啧啧。 “妈，你别急，都是误会，舅妈没有毁我名声的意思。”注意到门口突然“路过”频率增加的邻居，早听说过村子这种地方很容易坏事传千里的杜以宁赶忙按住妈妈激动抬起的手，面上挂了个客套的微笑。 被从一开始就在生气的女儿突然拦住，蒋梅茫然地回头看她，有些不解。 苗勤冷笑一声：“听听！你女儿自己都知道我没这个意思！单纯建议一下罢了，是你想多了！” “不过舅妈，让能力不太够的女孩走捷径，直接嫁给有钱人什么的……这种想法真的不太好啊。” 不等苗勤再多说什么，杜以宁又满脸担忧和不赞同地开口。 “表妹才18岁，大学都没上，甚至没到法定结婚建立，哪能就去傍大款呢？这都什么年代啦。您自己说的，什么人做什么事……” 刚缓了缓气的苗勤瞬间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杜以宁：“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让宝珠傍大款了！” “啊？”杜以宁疑惑拧眉，“是您刚刚自己说的啊，让女孩趁着年轻去找有钱人嫁了。在场的年轻女孩除了我就是表妹，既然说的不是我，那不就是宝珠吗？” “放屁！我当然是说的你！”话赶话地说了这么句，苗勤才意识到自己被杜以宁挖了坑。 反正已经撕破脸，苗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左手叉腰就想用难听话骂蒋梅母女。 突然，她注意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好几个邻居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在“聊天”，这才明白杜以宁方才明明生气却还拦住她妈不让动手的原因，暗啐城里来的小孩就是心眼多，嘴上却不得不试着找补。 “对不起啊，宁宁，舅妈也是被你话赶话给气到了，真没有毁你名声的意思。” 强行柔和了语调，苗勤假作出长辈的慈爱。 “我只是听说你很想变回有钱人，偏偏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想着帮忙想办法。结果好心办坏事，不小心帮了倒忙。 ” “我想变回有钱人？” 杜以宁一脸诧异。 “舅妈，你打听消息怎么也不打听个完全？刚刚表妹提到的那本漫画就是我公司制作的啊。我是董事长，她那个学长的工资也是我发的……您看，我自己就是有钱人，傻了吗？还傍大款？” 说着，似是想起之前蒋宝珠说的准备进自己公司的话，转头，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蒋宝珠：“不好意思啊，表妹，我们公司薪水高的同时对技术水平的要求也很高。你的技术坦白说进我们公司是不大可能了，如果真的很想走这行，建议换一个要求低的公司当目标。” 顿了下，小心翼翼瞥一眼苗勤，她犹豫了会儿，仿佛决心下得很艰难般补充：“还有，如果舅妈真的逼着你去嫁有钱人……我虽然可能没办法帮你什么，毕竟这是你们家的事，但认识的有钱人还挺多，帮着挑一个不是二婚或者不那么老的对象大概是可以的。” 外面的邻居登时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他们不玩微博，不知道热搜是什么，更别提《玛丽苏》这本漫画。但他们知道董事长是干什么的啊！ 大老板！有钱人！ 他们还以为她被从有钱人家里带回来会因为家里没钱而一蹶不振，原来小姑娘自己就这么有钱！ 蒋宝珠和那些村民一样，见这个表姐被认回来后什么事都不做，不上学，也不出去打工，显然就是个废物。 却忘了落魄的凤凰比狗强。杜以宁再怎么混得差，那也只是相对于之前千金大小姐，对他们来说她仍是一个公司的董事长！ 想到自己刚刚当着杜以宁这个公司董事长的面大言不惭地炫耀可以借着学长的关系进去，然后又被一口拒绝，蒋宝珠又羞又恼，又见邻居们都在门外，只觉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当即哭着跑回了楼上卧室。 见宝贝女儿哭了，苗勤愈发怒火中烧，恨不得拿扫帚把杜以宁母女狠狠打一顿，然后赶出家门。 无奈因着前几轮对话，此时的她早已落了下风，再怎么不爽，碍于那么多村里人的面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没想到啊，嫂子，宁宁居然就是那个大公司的老板。” 她勉强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 倒是我之前看你找不到活儿就咬咬牙请你来我家的事，还真有点多此一举了。” “没有没有，舅妈的好意我记在心里呢。” 杜以宁连忙应声。 “您刚刚还教我呢，说人要知恩图报。这不，我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这样，您也去我家做活。每天早中晚做饭，饭后记得洗碗，家里衣服什么的也顺带一下。哦对，我家还有田，您闲着没事记得帮着种。一个月给您300，成吗？” 苗勤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杜以宁！你看不起谁呢？” “不够吗？可这就是你要求我妈每个月做的活和给的薪水啊？怎么能说瞧不起呢？”杜以宁满脸诧异。 假作苦思了下，她竖起四根手指：“那四百？” “你……” “五百？” “我绝对不……” “六百？” 苗勤每开一次口，杜以宁就往上涨100块。 用词有多礼貌，用钱羞辱人的意思就有多明显。 终于，在价格涨到一个月1000时，杜以宁打住了，面露苦恼：“一千还不够吗？舅妈，您这要价有点黑了？就算我是老板，也赚了钱，但同样的活，您给我妈才三百，我可是直接给您开了原价格的三倍还多，怎么您还觉得不够，说我是欺负你、看不起你？”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7、第七章 至此，事情原委还有谁不清楚？ 明摆着就是苗勤故意欺负人家妈妈，被女儿来找场子也是活该！还是亲戚呢，300块让人家做这么多活，真好意思。 听杜以宁质问苗勤，他们皆嘟囔着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你这样对人家妈妈还让人要对你知恩图报，人家用一模一样的方式对你，怎么就生气了？可见你就是故意的，心存恶念！ 最终，在村里人的关注下，苗勤只能借口自己家的活多，忙不过来，又咬着牙按照杜以宁给的价格掏出来500块的半月薪水，这才送阎王似的把杜以宁母女送了走。 “这下您高兴了？” 看着妈妈仔细将五张红钞票塞到裤子口袋，又用力拍拍，杜以宁得意道。 “这种人我小时候见得多，就喜欢欺负您这种默默忍着的，像我刚刚那样寸步不让，他们反倒没辙，只能按我说的做。” 杜以宁说的小时候指的是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蒋梅却以为是在杜家，一时心疼又不解：“你那个时候不是杜总的女儿吗？也会遇到这种人？” “啊哈哈……” 意识到自己嘴快，杜以宁眼神飘忽，赶忙打了个哈哈过去。 有个邻居担着两桶水和她们擦肩而过，杜以宁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看着邻居逐渐走远的背影，想到了什么，她眉头拧了起来：“妈，要不你和我去城里住。舅妈那人一看就是记仇的，你性子又软和，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和你去城里干嘛？城里东西贵，多一个人就多花一份钱。再说了，家里还有地要种。我走了，地咋办？”摆摆手，蒋梅直接拒绝。 “把地租给别人嘛。干活多累，天还这么热，躺着收钱不好吗？” 杜以宁劝了两句，见蒋梅不为所动，脑子里转了个弯，到嘴边的话便换了一种说法。 “我工作忙，平时根本没空做饭，家务也是。您不去的话，我只能花钱点外卖或者找别人帮我做，城里物价高，一个月得七八千呢！还有，现在村里大家都知道我是大老板了，是有钱人，结果我在城里吃香喝辣，我妈却在家干农活，您让别人怎么看我？ ” 杜以宁没雇过保姆，不知道这一行的价格，但她知道这个价格绝对能劝动为了300块就能忍这么多委屈的妈妈。 光靠在家种地，就算额外找了活，一个月也绝对赚不了这么多，何况她还把主要原因都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去了就能帮女儿省好几千块钱不说，还能妥帖照顾好工作忙的女儿，也不至于让村里人私底下瞎说…… 思来想去，蒋梅终于还是答应了，决定这几天把田租出去，再把家里收拾下，然后就可以带着行李去城里和女儿住了。 生怕蒋梅不舍得花钱坐车，临走前，杜以宁直接帮她买好了下周一上午9点的高铁票，还微信转了3w过去。 “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蒋梅被这个巨额数字吓一大跳。 “你自己手上得存着啊！万一急用呢！” “放心，妈，我手上还有很多，而且以后会再赚。” 杜以宁搂着她的脖子撒娇。 “你女儿现在是有钱的大老板，你作为大老板的妈妈当然不能没钱。” “算了算了，就当是我帮你存着这三万。” 点了下女儿的额头，蒋梅无奈地笑，心里的幸福与甜蜜却是满盈。 * 坐高铁回城的路上，杜以宁一直用手机在58同城app上搜合适的房源，最终选了一个位于市中心某小区的两室一厅精装修，出门就有大型超市，物业和安保也不错，准备到站了就打电话联系房主。 系统提示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系统资金正在发放……】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50w】 【个人资金：67526元】 【结算倒计时：30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23天）】 五十万？！ 注意到那直接比上一周期翻了十倍的系统资金，杜以宁呼吸一窒，眼睛“唰”地亮起。 这要全亏了，岂不是直接月入五百万？ 啊啊啊啊啊！这绝对是她距离成为百万富翁最近的一次！！！ 刚刚还满心挂念的看房事宜瞬间抛在脑后，杜以宁开始琢磨要怎么亏光这五十万。 在她看来，《玛丽苏》会上热搜完全是意外。 谁能想到网站会有那么奇怪的bug没修复？更遑论盗 版网站纷纷给自己送钱这么骚的操作~ 这次的她充分吸取了上次翻车经验！ 选择制作漫画本身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一些细节。 首先，考虑到网站那个奇怪的bug，人工榜单绝不安排，自然榜就不强求了。 其次，免得又被说什么“时代的眼泪”或“童年回忆”，原身Q.Q空间剩下的那些玛丽苏小说也不再考虑。 最后，画风依旧不能走主流那种精致，但也不能过分猎奇，以防万一“哈哈怪”再次出没，让她的垃圾漫画生生成了沙雕爱好者的新欢。 总结完缺点，杜以宁也没忘肯定自己的优点。 那就是超低定价！ 登录网站后台，看着那仍在每日增长的评论与订阅，杜以宁心塞地叹了口气。 虽然《玛丽苏》是上一周期的产品，但毕竟属于她的工资，也仍然在盈利状态，估计这一周期会成为拖她后腿的存在。幸好她当时有先见之明，价格定成了系统允许的最低价，那就是1块钱，不然现在非得和孟姜女一起哭长城。 很好，上一周期的优点和缺点都总结完毕，接下来只需要扬长避短，她一定可以亏成百万富豪！ 调整原本懒散枕在靠背上的坐姿，杜以宁昂首挺.胸，气势凌云。 雨停了，天晴了，她钮钴禄·杜以宁又行了！ 不过，五十万和五万的差距有点大，她得找那种要价虚高又不至于离谱到系统不同意的画手，最好还是刚入行、没什么名气的那种，以防万一自带流量，直接毁了她不打算做宣传的计划。 打定主意，杜以宁便在花一天时间搞定租房及安置居家用品等事后，正式开始自己的亏钱大计。 随着互联网经济的发展，“网购”早已不仅限于物品，更包括服务类。比如杜以宁准备找个画师，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好几个画手平台，其中以有专业人员负责审核的米画师最为出名。 杜以宁很快注册了一个号，而后按照教程，尝试着发布了一个商用条漫企划。 画风没要求，大小无所谓。 颜色模式分为RGB和CMYK两种，前者适合网络传播，后者适合印刷出版。杜以宁虽然不懂两者的成稿会有什么区别，但坚定选了CMYK。亏钱嘛，反着来才是王道。 还有一 条是关于稿件设想，本来杜以宁想直接撂担子当甩手掌柜，犹豫了会儿，怕画手本人是漫画爱好者，太懂套路，便还是花两分钟快速敲定了个简易故事线。 现在恋爱甜漫、事业线爽漫或者沙雕搞笑漫比较流行，她就故意弄了个不是人的主角。 甚至考虑到可能有人就喜欢看主角非人的漫画，比如猫、狗、兔子之类的可爱动物，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主角设计成了一块石头，还在后面加了个括号，写得清清楚楚，就是要“普通路边石子，灰不溜丢的那种”，然后围绕这个石头画它的春夏秋冬。 趁着“灵感充沛”，杜以宁还大笔一挥，直接给漫画定了名字，就叫《无聊的石头》。 反正是怎么劝退怎么来。 尽管这个漫画剧情设计得有点奇怪，企划写得也明显是个外行人，但杜以宁给的价格高啊，比网站提供的最高一档还高，直接单张2K-2w。 不用怀疑，这就是系统允许的报价范围。本来其实是2K-1W，2w的价格还是在她再三强调自己可能“反复修改、要求贼多、考虑到画风统一仅打算选一个画师所以工作量贼大”的前提下才勉强同意的。 因此，企划才发布出去半个小时，应征画师便已经多达一百多人，应征留言不是“金主爸爸看看我”就是“好大方的甲方！想抱大腿！”。 杜以宁在里面认真挑了挑。 先看主业介绍，粉丝比较多或者明显有认真营业账号的不要，拒绝流量咖！ 再看合作履历，经验丰富的不要，一看就深谙行业套路，大写的危险！ 上面两点都过关了的才看作品，画得越好看的越不要，水平高的画手都是不定时炸.弹！ 鼠标滑动，杜以宁一一翻看那些画师提供的参考例图，发现每张都精致唯美，眉头不由惆怅拧起。 终于，她在一众“优选画手”中，挑了个没有专门的营业账号，没有商用接单履历，甚至例图都是日系Q版或大头，偏偏很勇敢地不仅应征企划甚至直接报价1w的新人。 看了下他那条应征留言，“很缺钱，你让我怎么画就怎么画，想怎么修改就怎么修改”，杜以宁满意地私聊了他，问他是否仔细看过企划，务必保证可以在20天内独立完成25话的彩色条漫作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8、第八章 闫建虎最近真的很缺钱。 前年妈妈出车祸，治疗已经用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没成想今年爸爸又得了亚急性肝衰竭。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亲朋好友更是全借了一遍，总数也不过堪堪十五万，而根据医生计算，这个手术的各项费用加起来约莫要30-50w。 借钱？借不到了。 贷款？房子早卖了，拿什么贷？ 走投无路之下，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试一下高.利.贷，却被爸爸一巴掌打在脸上：“你姑姑当年就是被这玩意逼死的！我不允许你碰！” 可不这样，还有什么办法能赚钱呢？他总不能去卖肾！ 白日里上班，晚上还要做兼职的闫建虎如是想着。 他甚至捡起了自己大学时一时兴起注册的米画师账号，想着幸好还有个画画的爱好，能赚一百是一百，五十也是钱啊。 这个时候他才后悔自己当年填报志愿没有选法学之类技术性比较强、赚得也多的专业，而是任性地凭着兴趣选了编辑出版专业。 说出去好听，真正遇到事的时候根本帮不到家里！ 往嘴里刨了口米饭，手指下滑米画师app企划界面，不管是否合适，他每一个都尝试着应征了下。价格机械性地给出甲方出价的中间值，留言也无一例外都是“很缺钱，你让我怎么画就怎么画，想怎么修改就怎么修改”……与其说是在应征，倒不如说是绝望前的最后挣扎。 说实话，闫建虎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他水平摆在那里，就是个业余的，而且除非设置了隐藏不可见，应征同一企划画师的例图和履历都能彼此看到，就没见过比他更差的。 也正是因为没抱希望，在被“好看漫画”私聊时，闫建虎才十分诧异，尤其是当他查了下对方发布的企划以及自己给出的“自信”报价，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忙不迭回复。 [闫建虎：可以可以！我手上现在没有任何单子！绝对保证按时完成！] 25话，1话1万，按照这个价格，他很快就能凑齐手术费。 为了赶进度，他会试着和公司请长假，不可以的话直接离职不要补偿也可以！ 只是闫建虎有些担心， 怕自己完不成企划方的要求，到时候工作没了，钱也没赚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犹豫了下，还是主动开口：[我看了下您的企划，没有试稿要求，您可以看一下我的例图，确认一下是否能达到完成您企划要求的水平和画风。] 要真是认认真真来发布企划的公司，当然会挑三拣四地砍价，比如没名气、不是专业出身、水平非常一般…… 但杜以宁不是啊。 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亏钱来的，想要的就是水平不行还“自信”的画手，不然也不会一眼看中闫建虎。 [好看漫画：水平可以，画风需要改一下。] [闫建虎：好的，我尽量。您有画风例图吗？太难的，比如厚涂或者原画之类高精度的……我可能做不到，抱歉。] [好看漫画：没例图，我给你语言描述一下大概的要求。不是厚涂，不要原画，更不要Q版、日系之类漫画市场及网上大受欢迎的主流风格。满足这个要求，你可以随便选择画风。放心，我是个很好说话的甲方，也尊重画手的风格。] [好看漫画：总结一下，除了画风需要注意一下，重点就是按时交稿，其他没有要求，你看着来就行。对了，记得内容围绕故事主线去设计就好。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看到杜以宁发来的消息，闫建虎没忍住又看了看自己的报价。 没错啊！一张一万！这么贵的价格按理说应该请很有名或者水平特别高的画师，选了他一个菜鸡小透明不说，居然还在他例图全是Q版和日系大头的情况下直接说不要这种画风？？？还说尊重他自己的画风？？？ 这个甲方到底在想什么啊！！ [闫建虎：……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还是有点不清楚你想要的画风。] 看到这个省略号，杜以宁放心地笑了。 很好，看来这个画手被她弄糊涂了，出的图翻车估计是板上钉钉的事。 放心了！！！ 潦草了几句“没事，我相信你，自由发挥就好”，她便将话题转到了最后一个关注点，也就是稿酬上。 [好看漫画：既然这些都谈妥了，接下来我们得聊一下价格问题。] 果然。 闫建虎抿了抿唇。 他就知道，以自己的水平不可能拿到这么高的价 格，不然这个企划方就会直接选定他而不是私聊。 [闫建虎：抱歉，作为没有经验的新人，我的报价确实有点高。您看砍掉一半如何？单张5000行吗？] 其实闫建虎也不是那么普通有自信才报价“10000”，只是这段时间每天仅睡三小时，精神太疲惫，一时没注意到这个企划的报价区间，下意识输入了个大致位于中间的整数，哪能想到甲方还真的选中了他。 应该砍掉更多的，即使是单张2000的企划最低价对他来说也仍是高价。 他想。 但他真的很需要这笔救命钱。 尽管内心不齿，手放在键盘上，他终于还是向现实低下了头，将自己急用钱的原因“卖惨”地告诉给了甲方。 [闫建虎：……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实在不行，您可以当这笔钱是预支给我的。我愿意和您额外签协议，除去这次的25张，后续可以再为您画稿100张。您看可以吗？200张也行。] 却没想，他这条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对方便回复了消息。 [好看漫画：不用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需要你后续补稿。我是觉得，25话的内容在没有脚本的情况下要在短短20天内赶出来，尤其你似乎是独立画师，没有工作室帮忙，工作量会显得特别大，想要给你把价格提一提，改成2w一话。] 什么？ 居然不仅没降低稿酬，甚至还给他提价了？！！ 闫建虎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后面跟着的那个字母，把“k”看成“w”，使劲揉了揉眼，又重新看对话框，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遇到了好人。 [闫建虎：谢谢谢谢！！太感谢您了！！！] 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可那只是未到伤心处。闫建虎视线逐渐模糊，有水珠打在正快速敲击着屏幕的手背，温热湿润。 看着画手发来的消息，杜以宁不由叹了口气。 按这个画手的说法，很大概率这个月会辞职画稿，也就意味着他会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入。医生说手术费用30-50w，可之后还有住院费啊，家里其他人吃喝住行的生活费又是个问题……唉，希望她这50w足够他们家的日子重新走上正轨。 同情了会儿，想到自己这波操作既顺利把50w亏了出去，又不会让漫画因为太精美而吸引注意，杜以宁高兴 得去楼下买了杯橙汁儿。 顺利把活派了出去，杜以宁是快活了，每天就是看电视剧、看小说、打游戏，接了巨款单子的闫建虎却是在潮水般的惊喜后陷入了深深的惆怅。 他也看过漫画，各大网站排行榜基本都是日系画风，只是分了Q版和正比的区别，在完成度不至于太低的同时能保持更新速度，其中一些以画风精细出名的则大多融合了厚涂原画的技巧。 可问题是甲方不要这些受欢迎的主流画风啊！这可咋画？ 除此之外，简笔画沙雕风格的漫画也挺受欢迎，但一张2w的高价，就算一张上有很多格的内容，显然也不可能交这么个糊弄人的稿子上去。 人家明显是在帮他，他却敷衍人家，这不是没良心吗！ 对着空荡荡的CSP软件新建画布傻看两个小时，闫建虎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啊啊啊”地拽着头发，脑子里毫无思绪，又烦又急，担心没办法按时交稿，自己搞砸了这个单子。 [你可以搜搜看那个网站最近半年力捧的漫画，观察他们喜欢的风格，看看能不能迎合一下。] 尽管辞职了，和前同事们的小群仍在。得知他的苦恼，主编建议道。 对哦！可以参考网站的过去作品啊！是他没经验了。 闫建虎眼前一亮，赶忙打开“好看漫画”网站。 ——然后发现里面所有榜单上的作品都是清一色的日系风。 闫建虎：…… 我心态崩了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9、第九章 就在他苦恼不已之时，之前坐他对面工位的女同事[咦？]了下。 [原来你说的是好看漫画啊。这个网站我知道，前段时间才上过热搜，好像是大家都被盗版网站吸血，只有他们网站反吸血了盗版网站好几万啥的……啊这不重要，重点是我记得里面有本叫《玛丽苏》的漫画挺有意思的，也新上架不久。画风很有特色，就是改良版的火柴人，剧情也沙雕，最重要的是还原了我童年时候的少女心和玛丽苏梦，印象就蛮深的。] 《玛丽苏》？ 闫建虎连忙在网站框输入这个名字，发现还真有这本漫画，看前台数据感觉人气还算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所有人工和自然榜单都没看到。 纳闷了会儿，考虑到没时间慢慢学习漫画的内容，他便直接点开评论区，从其他读者的反馈中汲取关键因素，发现近80%的评论内容都有提到“小时候”、“童年时光”之类专门形容过去的用词。 摩挲着下巴上逐渐冒出的胡茬，若有所思。 根据这个网站半年来唯一能称得上一句“出圈”的作品及那奇奇怪怪的约稿要求来看，很显然，这个网站正在改变自己的定位。 漫画受众就那么多，很多读者同时在好几个网站有号，随心切换，这就意味着不仅是网站内部存在竞争，各网站彼此间也存在竞争。 “奶酪”就这么大，想吃就得抢。那何不干脆换一个还没什么人抢的新鲜奶酪呢？ 他不懂“好看漫画”选了什么新的转型方向，但根据这本《玛丽苏》来看，学习“童年”这个tag大概率不太会出错。 看到“童年”这个词，人们会想到的第一个衍生词就是“儿童”，而有一种画风就叫“儿插”，即“儿童插画”。 “儿插”对画手基本功要求相对来说没有厚涂原画那么高，人体及物品的比例不对也正常，都属于“画风”的一种，原则就是“治愈”、“可爱”，是他这个水平稍作学习也不至于特别难掌握的内容。 和Q版有点像，又不完全像。Q版的受众大多是成年人，在网络上也比较流行，儿童插画的受众则顾名思义是孩子，当然 也有很多成年人喜欢，只是在网上绝对是比不上日系Q版的主流，收入主要是走纸媒出版或者贩卖胶带、盒子、本子等物品的印刷版权。 重新点开企划，发现果然颜色模式是CMYK，闫建虎长长呼了口气，面上终于露出个释然的笑。 这个画风比较特殊，考虑到受众的特殊，内容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三观正确与否及阅读难易度尤其重要。不过，“限制”从某一方面来说其实是另一种的“自由”，想到作品是画给孩子看的，闫建虎反倒对《无聊的石头》这个主题文思如泉涌般，脑子里全是灵感。 [可以画四格漫画吗？] 想了下，他发了个消息征询杜以宁的建议。 [不是想偷懒。我现在有个灵感，觉得四格漫画的节奏会比较快，更适合表达一些。] 收到消息的时候，杜以宁刚输了局王者，演员队友气得她七窍生烟。 但闫建虎这个消息一发来，她就瞬间乐得眉开眼笑。 嗐，解释就是掩饰，她懂的。 没事！她就喜欢他这种会想办法偷懒的人！就是冲着亏钱去的项目当然不用那么认真。 这样想着，她非常大气地回了句：[当然可以，没问题！] 收到肯定回复，闫建虎笑笑，花两天时间整理好剧情思路、人物设计等基本准备，之后18天，便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了赶稿之中。 除非吃饭那十分钟没办法画画，他才会抽空回一下大家的消息，其他时间就完全人间失踪。 毕竟只找了一个画师，工作量确实大，如果是个对画面精细度要求高的，是真的很容易拖稿。 不放心之下，杜以宁每隔两天都会问一下进度，发现闫建虎的进度赶得飞快，估计不会拖稿就放心了。 这么多话的内容，进度还这么快，肯定不是高精度作品，危及-1。 剧情被她提前设定好了，就是个无聊的石头日常，一点意思也没有，危及再次-1。 点了份片皮北京烤鸭，面饼和葱都要了两份，她开开心心地喊妈妈一起吃，表示晚上不用做饭了，吃这个就能饱。 ………… 6月10日，凌晨2点，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静的梦乡。 昏黄路灯的对面，某间灯光明亮的出租屋传来一声兴奋的“啊”，直接把 隔壁楼的走道声控灯给喊亮了。 “终于画完了！” 压感笔在桌面滚了几圈，被摩得倾斜出了角度的笔尖指着他，微汗手心发着淡淡的红，闫建虎十指交叉地向后伸展了个懒腰。 “现在检查一下，然后交稿，就能拿到爸爸的手术费了！”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速溶咖啡醒神，将已经完成的25话四格漫画仔仔细细反复检查了五遍。 每一遍，他都骄傲极了。 瞧瞧，小石头多可爱！ 瞅瞅，小石头的朋友好萌！ 看看，小石头的日常真是太治愈啦！ 确定没有忘了擦草稿或什么地方不小心多画了几道线上去，闫建虎才哼着歌将之上传到米画师，确定交稿后，战斗般的速度洗漱完毕，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床睡了这段时间第一次没有负担的觉。 昨晚发现了本超级好看的甜宠文，杜以宁一不小心没克制住，就看了个通宵。 凌晨五点睡，下午两点才醒。 “不吃早饭对胃不好。”蒋梅皱着眉说她，手上热菜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她厚着脸皮地凑过去搂住妈妈的脖子，“嘿嘿”地笑：“知道了，下次肯定不熬夜，啵啵我亲爱的妈妈。” 正吃着饭，之前定的米画师截稿日期闹钟响了起来，她便快速刨完饭往屋里跑去，用电脑登录。 “叮咚——”一声，弹出来个“画师已上传稿件，记得查收”的通知。 不错，交稿及时，她喜欢这种既知道躲懒又不会拖稿的准时的人！ 百万富翁，舍她其谁！！！ 看了下系统界面还有两天才到的产品上线截止日期，杜以宁笑着将文件下载到桌面并点开。 然后就是人傻了。 她以为会收到那种完成度在线，但是丑得不愿意让人再看第二眼的奇怪画风稿子，却没想到画得非常可爱。 说是Q版，好像和她经常看到的那些Q版不太一样，说不是Q版，确实每个角色都画得很Q萌。 想着都这个日子了，改也不好改，杜以宁便点开漫画看了看。 却没想到，从第一张漫画起，她便被那颗长得普普通通却有个有趣灵魂的小石头深深戳中了萌点。 “靠！这个画风真的不是Q版吗？也太可爱了！” “啊啊啊小恐龙也太 萌了，眼泪汪汪的模样好想rua！！！” “哈哈哈哈这个蘑菇怎么这么可爱，自己打伞觉得太自私了，居然还知道分给小石头~” “…………” 本来只是打算看一下大概剧情，结果忍不住一张接着一张地翻了下去，口中噫呜呜噫个不停，整个人更是被萌得时不时就要蹦到床上打滚以平息激动的母爱情绪。 杜以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既爱极了这个漫画稿子，又有点担心自己可能会再次翻车，毕竟这个稿子虽然不是主流漫画风格，但萌即正义啊！ 来回看了几遍，等情绪稳定下来了，杜以宁才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先在米画师确认了稿件完成，而后登录“好看漫画”后台，将这本漫画上传。 萌萌的内在是改变不了了，她也舍不得改，就只能在其他方式上让读者对这本漫画不感兴趣。 人工榜不安排√ 名字《无聊的石头》一看就不感兴趣√ 封面直接她自己用Q.Q涂鸦了张小石头，歪歪扭扭的狗爬手写字丑得让人一看就皱眉，继续劝退√ 如果遇到了个狠人，这三点都扛下来了，还是对这本漫画感兴趣，杜以宁还有最后一招。 那就是没有内容！ 25话全部收费，且不是总价1块，而是1话1块，甚至担心有人看价格便宜直接付费，第一话的价格特意设置得最贵，直接就是5块。 检查了下自己这次的计划，确定上次的所有失败原因都避开了，杜以宁这才放心在产品上线截止日的最后一小时将《无聊的石头》上架收费，并再次开始了与上一周期如出一辙的每日早中晚通过系统面板查看收入情况的打卡行为。 * 闫建虎这段时间一直神经紧绷，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睡了觉，一直到晚上九点才醒，还是被饿得。 拿过枕头包还没吃完的半块面包接着啃，把充了一天电的手机拔下来，点开米画师app，就见“好看漫画”什么都没说，连修改都不要，直接确认稿件并收款，不由感慨了句：“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多少件好人好事才遇到这么神仙的甲方。” 终于完成了稿子，也给爸爸缴纳完手术费，人间失踪的他这才逐渐被朋友们联系上。 得知“好看漫画”那边竟然 给闫建虎一个外行开了那么高的约稿价，尽管可能有同情的因素在里面，朋友和同学们仍诧异了好一会儿，都表示很羡慕了。不过，他这段时间因着家里的事同时打好几份工，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疲惫模样他们也都是有目共睹，更多还是为他庆幸遇到了这样的好人。 关系更亲近一点的，还主动来问了他漫画名字以及上架网站，表示愿意买几份意思一下：[几千、几万块我们出不起，但几十、一百的钱我们还是有的。支持一下，就当是他网站靠人格魅力吸引到的自费做数据水军了哈哈哈。] 感谢了下朋友们的心意，闫建虎便把漫画名字发了过去，然后成功收获一连串“？？？？？”。 [额，老虎，这个封面是你画的吗？你不会里面的漫画也是这个画风？] [《无聊的石头》？这是你取的还是甲方取的名字啊？听起来真的好无聊，感觉还是改一改比较好。] [居然一张阅读都没有？虽然我们是打算直接帮忙做数据的，但大部分读者都是需要先阅读起码一话的内容确定质量再决定是否付费？] ………… 听他们这么说，闫建虎疑惑地去网站看了下，而后赶忙登米画师私聊了对方，表示建议改一下，还说自己愿意画封面和宣传图等，没成想却被一口拒绝。 [好看漫画：不用。企划已经完成，合作结束了，我们网站从不在合作结束后对合作对象作任何的额外要求。] 可是你们这样会赔死啊！！！ 闫建虎急了，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劝了一大堆。 考虑到网站可能就是有合作结束后不麻烦合作对象的原则习惯，他还提了好几个不需要自己参与的实用建议，却无一例外全被驳回，理由也很简单。 [好看漫画：放心，我们有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不会是赔钱了就重新试试另一个路线的安排？ 一时间，闫建虎又急又无奈，只能求助朋友们。 [我倒觉得他们可能真的有安排。] 在一众同样不解的回复中，态度不一样的主编格外显眼。 [你不是说自己当时猜测他们想要儿插风格的重要原因就是那个CMYK颜色模式而不是RGB吗？可能他们的重心不在网络， 而是出版实体插画书，上架只是为了试探读者的阅读反应而非大范围销售。否则他们为什么一直拒绝你？又不是钱多得没处花了，故意亏钱。] 闫建虎一琢磨，这个可能性还真的挺大。 儿插的实体销量不错，但对于网络漫画市场来说则是实打实的冷门。他们选了儿插作为画风，肯定瞄准的就不是现在这个市场，而是其他领域，比如最容易被想到的出版行业。 等等，出版？ 闫建虎眼睛瞬间发光。 巧了啊！他就是学的编辑出版专业！这方面认识的人可多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0、第十章 通常情况下，即使有名气、资历等加成，条漫的价格也极难过万。 他什么加成因素都没有，连水平都很一般，能拿到过千的价格就可以烧香拜佛地感恩了，何况直接单张2w？稍微带点脑子就知道这绝不是正常价。 因此，对闫建虎来说，比起甲方，“好看漫画”的杜总更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手里的项目正在关键转型期，就算没有资源和人脉他都要想办法帮忙，何况那么恰好自己就是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士？ 就算舍了他所有的脸皮，也得帮恩人争取到尽可能好的资源！ 想要其他版权卖出好价格，最好是先有一个出版数据试水，而且看杜总的意思估计也是比较倾向于实体出版的。 这样想着，闫建虎把自己Q.Q和微信列表，甚至包括手机通讯录，全都翻了遍，思考找哪个前同事或昔日的同学能帮上忙。 [这是我画的，真的很用心，把这些年积攒的许多随笔灵感都仔细筛选并用了上去，网站上个月还上过热搜，那本《玛丽苏》挺红的……] 他推荐得很认真，不仅没有群发，甚至根据自己对这些人的了解不断润色理由，尽量不让自己的话惹了他们的反感。 可有时候，优势也是劣势。 他因为自己就是这个行业的人而有这些人脉，却也因为自己就是这个行业的而被断定不可能懂画画，美名其不说，水平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没聊几句便果断拒绝。 好点的还会给理由，比如数据不好、封面不吸引人、网站已经一年没有版权作品…… 另一些人则因为听说了“天价稿费”的事，先入为主认定他一定是被安排了宣传或者推广之类的额外工作，防骗意识激增，直接就说不喜欢和熟人合作，觉得麻烦，拒绝得不留丝毫余地。 但归根结底，哪有那么多理由，其实就是看不上他插画水平。 手指滑动屏幕，看着那一条条或直白或委婉的拒绝回复，闫建虎无声咬住口腔内壁肉，心里一片颓丧。 他真是太没用了。杜总帮了他那么多，他却什么都帮不上杜总。 重新翻看了下所有存了联 系方式的同行，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点开了前公司主编的对话框，将消息发了过去。 如果有选择，他其实不太想找方主编，毕竟这份稿子就是临时辞了杂志编辑一职去画的，虽然没被追究，甚至对方之后态度也很好，依旧把他当朋友，可他自觉当时的突然离职已经给对方造成了困扰，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还继续麻烦人家。 可他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儿插？] 收到他的消息，方同很是意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合作的网站是好看漫画？那个网站是很典型的流行漫画网站，别说儿插分类了，甚至没有专门的标签，更别提粉丝市场……不是我对你离职画稿有意见，而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个网站都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抱歉啊小闫，我也只是打工的，没那么大权力。] [我明白的。] 看了下银.行.卡余额，快速算了下自己重新回到一个月打两份工能赚多少钱，闫建虎闭了闭眼，一咬牙，将自己无可奈何的打算说给方同。 [我们杂志正好是面向母亲的育儿类杂志，放一页儿童插画的内容也并非什么大事。我愿意帮杜总付一次宣传费用，请你们腾出来一个页面，放两话的内容进行推广尝试。麻烦你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帮忙稍微砍低一点价格。] 啊？？？ 方同愣住了。 只听说过甲方自己付费宣传，或者合同规定了让乙方配合宣传，他还是第一次有乙方自掏腰包帮甲方宣传啊！ 管你哪路神仙鬼怪，钱都进了我口袋，哪里还会有倒贴出去还给你的说法？ 但他想到之前闫建虎那整个人濒临崩溃的绝望状态，又觉得理解了。 是，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同时人也是感性动物，是有良心、懂报恩的！为什么之前他被闫建虎的临时辞职坑了，赶工到头疼，事后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除了同情，更是因为小闫这人做事踏实、为人厚道，能帮的事尽量帮…… 算了，看在小闫这么努力想推荐的份上，他就去看下这本漫画。要是能达到出版的及格线，他就去联系签约并安排宣传。 打开“好看漫画”网站，方同出《无聊的石头》并25话全 购买，拿过一旁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同时点击“开始阅读”。 第一话，小恐龙来找小石头玩。它家住得很远，好不容易走到小石头家门口，实在是太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注意地坐到了小石头，还两爪子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地大喊：“小石头，你在哪儿，我来找你玩啦。” 屁.股下的小石头：……自闭勿扰。 第二话，小蘑菇也带着自己最喜欢的小花伞来找小石头玩。玩着玩着，天空下起了雨，小蘑菇便打起了伞，又很贴心地给小石头也遮了一下。 一个穿着棕色皮靴的人类用相机拍下了这一幕：“以前都是石头缝里开的花，如今居然也有石头缝里的蘑菇？不过这蘑菇是真的可爱。” ………… 一共25话的内容，越往后面，剧情就越沙雕可爱。 甚至有一话，方同习惯性地边喝水边看，结果被最后一格的反转逗得大笑难忍，口中尚未来得及咽下的水直接把他呛了个半死。 正好来交文件的一个责编见状赶忙上前帮他拍了拍背：“主编，你还好？” 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方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便连一秒钟的功夫都懒得耽搁，迫不及待地继续往下看，满心都是“啊啊啊小恐龙太可爱了”、“这才是猛男必看”、“羡慕小石头，人生赢家”。 25话的四格漫画，十分易读，不到十五分钟方同便看完了，而后没忍住又翻回第一话重看，开始欣赏每一幅画的细节并慢慢品味那些萌点，眼中有了几分笑意。 果然，小闫还是那个熟悉的做事靠谱的笑闫。好好的育儿杂志编辑，转身就成了插画家，画得有模有样不说，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优秀作品”。 不是说他的画工有多惊艳，儿插对画手基本功的体现本来就没有厚涂那么明显，而是他完美利用了自己曾经身为杂志编辑并于隔壁图书编辑组熟悉的职业优势，使得作品在透露着童趣的同时，也保持了成年人阅读时的趣味性，四格漫画的节奏更是稳极了，不断升级读者的情感刺激点…… 往后靠在办公椅背上，双手环胸，看着屏幕上的那张四格漫画，左手指在右臂轻敲。 终于，方同下定 了决心，给了闫建虎回复：[不用你付宣传费用了。我刚刚看完了这本漫画，觉得不错，决定做个自私的人，走公司渠道出版，自己拿提成。对了，你这是买断？所以我决定出版《无聊的石头》这本插画应该直接联系网站？] 收到方同的消息，闫建虎大喜。 他当然知道方同所谓的“自私”只是玩笑话，本意绝对是好心，连忙表示所有版权都在网站那儿，并立马从“好看漫画”网站找到联系方式发给他。 联系方式留的是公司已离职前员工的个人电话。 正常流程肯定是要改掉的，但杜以宁没这个意识，更在确定收稿后就完全不再关注米画师的消息动态。 于是，她只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就看到徐帆帆发来消息，说是有出版社联系了以前版权部的同事，想要买下《无聊的石头》这本漫画的实体出版版权。 通讯录也多了个添加好友提示，对方上来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您好，我是小宇文化图书组编辑方同，希望可以出版贵网站作品《无聊的石头》。] 杜以宁：……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没有道一分钟，看完消息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立马龟缩回被窝里，闭眼躺平。 肯定是她还没睡醒！这个噩梦也太可怕了！ 但五分钟后，她还是缓缓睁开眼睛，不得不面对惨痛的现实。 莫名其妙拒绝潜在合作对象加好友的行为实在不礼貌，她只得确认通过好友申请，在心里和系统对话，试图挣扎：[我可以拒绝出版吗？] 系统回答得很快：【可以。不过根据判断，这属于产品正常盈利的结果，宿主必须有足够说明出版行为一定会造成项目亏钱的理由。】 就是知道出版一定会赚钱才想拒绝的杜以宁：…… 西湖水，她的泪。 所以为什么明明她一点宣传工作都没安排，甚至还想尽办法从封面、定价等方式劝退读者，怎么还有出版社会找上门啊！！！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好友刚通过，就发来了消息，再次自我介绍的同时，也为拉进两人的距离并为之后的砍价行为做铺垫，提了一下自己得知这本漫画的原因。 杜以宁：[拳头硬了.jpg] 她就说出版社是怎么发现的这本漫画！感情是闫建虎那家伙捣的鬼！！！ 看着方同夸闫建虎是个知恩图报、有良心的厚道人，杜以宁咬着牙敲下椎心泣血的文字：[是啊，真是太谢谢他在背后的这份努力了。] 为什么她的眼中常含泪水？ 那是猝不及防被信任之人在背后捅了一刀的悲伤痛苦啊！ 这是知恩图报吗？ 分明是恩将仇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1、第十一章 出版报价分两种。 一种是买断，确定好要购买的版权内容及时长，给一个定死的成交价，就可以在合同范围内自由履行权利。 另一种则是分成，书价x版税x首印印数=稿酬，难的是这三者分别给怎样的数字，便宜的能到手几千，价格高的如果不断加印，几十万也好赚，差别在于被报价方在质量、名气等附加价值上的含金量。 除非畅销书，大多数作品并不会加印，许多希望获得更多收入的新人作者便会在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买断。 杜以宁一觉睡到了下午，方同那边闲着也是闲着，让组员们都看完《无聊的石头》后开了个会，讨论了下给“好看漫画”的出版报价。 眼见快到下班时间了，他也不想下班路上还要分心聊工作，便直接把两份报价都开门见山地说了。 尽管《无聊的漫画》是由网站官方定制，质量和宣传可以保证，但之前几年所有出版作品都不是这个方向，相当于没有固定粉丝和出版经验。 两相调整之下，买断的话，他们愿意出价到六万，分成则是8个点、6000首印，单册定价直接在网站原定价的基础上加20，也就是49元。 拒绝出版是没可能了，但既然对方给出了两种报价，她完全可以让损失最小化，选价格最低的那个啊！ 杜以宁不懂对方说的什么“版税”、“买断”，直接上网搜了下稿酬的计算方式，发现如果选分成，自己到手大概只有两万多，一下子就比买断少了一半还多。 根据系统汇率换算一下，也就是说，她可以少被坑三十多万！ 杜以宁眼睛瞬间亮了，立马回复：[分成！] 看到消息，方同意料之中地耸耸肩，遗憾叹气。 虽然听说“好看漫画”已经快倒闭了，不过端看闫建虎那个天价稿酬，显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并不觉得请区区六万的报价就能让对方“见钱眼开”地放弃版权，之所以仍准备了买断报价，只是抱了些侥幸心理，想着万一他们对订阅数据不是很看好，觉得能回点本是点本，又万一他们放弃儿插这个领域，正好急着甩手。 可事实证明，他能发 现这本漫画的优质，对方也不是个傻的。 方同回复：[好的。那我让法务部同事把合同准备一下，等会发给您。有问题可以提，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请您在需要签名的地方都签上名字。一式两份，签好名寄给我们盖章。] 杜以宁表示同意。 《无聊的石头》版权事宜便这样敲定了下来。 得知签约谈妥，闫建虎放心了，还特意也加了杜以宁的微信，发了句：[恭喜。] 还让她千万别客气，这都是他该做的，为了报答她对自己父亲的救命之恩。 杜以宁只想呵呵。 方同告知杜以宁寄回的合同已经在路上的消息时，这个周期正好结束了。 《无聊的石头》订阅数据不佳，连出版价格的零头都不到，即使《玛丽苏》的订阅每天都在缓慢增长，总的盈利仍然有限，最后的数字还是让她挺满意的。 【结算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24736元】 【个人资金：43601元】 【结算：亏损466264元，已按亏损转换比折现进宿主个人账户。】 杜以宁立马打开银行app看了下自己的余额。 个、十、百、千、万…… 嚯！她居然真的一夜暴富成了百万富翁！ 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杜以宁朝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蒋梅跑去，兴奋道：“妈！我们去逛街！我又赚钱啦！” 蒋梅欣然同意。 只是，蒋梅以为的逛街真的就是字面意义的“逛街”，却没想杜以宁直接拉着她去了大商场不说，还直奔品牌服装店。 babier的受众定位是三、四十岁的少妇，设计风格大方简约，价格几千到几万都有，属于轻奢服装品牌。 站在门口，看着店内高端的装修，又打量了几眼服装统一、笑容标准的导购，蒋梅不由有些怯场。 发现她这个意图，杜以宁立马用力拽住她的手，强行拉着她走了进去：“妈，我感觉这家店款式不错，进去看看。” “可我感觉这家店衣服不便宜……”蒋梅还是犹豫。 “不会。这是商场，商场就是给人逛的，再贵也贵不 到哪里去，真正那些奢侈品牌都会自己在外面开专卖店。” 杜以宁故意忽略了自己和妈妈对“不贵”这个词定义的不同。 “再说了，我们只是看看，又没说一定要买。” “好……好。”蒋梅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早就站在门口的导购们立马笑脸相迎。 蒋梅是农村人没错，但这不代表她审美老土。相反，有电视和手机作为媒介，蒋梅的审美一直不错，只是考虑到村里人的看法以及做农活不方便，镇上的那些衣服更是远远谈不上时髦，所以平日她都是在网上搜图过眼瘾。 因此，几乎一进店她就被那些衣服迷了住。 这件好看！ 这件也漂亮！ 啊！这件她之前看到过一个模特穿！那张照片她还保存了呢！ 看着店里的衣服，蒋梅怎么都移不开眼，只是拼命克制自己不要摸，甚至不敢多碰，生怕这样就会被强行逼着买下。 杜以宁眼中满是笑意地跟在她后面。 人沉浸于自己喜欢的事物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原本还不想进店的蒋梅便已经在babier逛了两个多小时，生生把后面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导购逛得脸上的笑都僵了。 “小李，李尚香，我有点累了，你来跟着这两位客人。”转头，张红朝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丸子头小姑娘道。 “哦哦好的。”李尚香连忙小碎步跑过来顶替她。 杜以宁注意到了她们换班的举动。 按照原身逛各大品牌的记忆，这是一个非常不敬业甚至会被扣工资的无礼举动。不过她觉得这无所谓，大家都是出来混生活的，没必要为难人，便装没看见，继续跟在妈妈后面逛。 但她装自己没看见，却有人非逼着她去注意这件事。 斜倚着衣柜，左脚支地，右脚微微放松，张红好似和李尚香闲聊般开口：“小李，上个月来我们店里那个穿着碎花T恤的大妈你还记得不？就是逛了一个小时，不停让我们给她拿衣服试，最后一件没买的那个。” “啊……”李尚香感觉张姐这时候说起那个顾客有些意有所指，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便犹豫着没接话，只是应了声。 张红又道：“我也是真不能理解。明 明没有钱，还非喜欢到咱们这种大牌子点里试衣服，这是过瘾来了吗？也不考虑我们不停帮她拿衣服累不累，无语死了，最讨厌这种没钱还老想着自己买不起的东西的人……” 听她这么说，李尚香就知道自己还真没误会，连忙制止：“张姐！你不是说累了吗？要不去更衣室坐着休息会儿？”敛起的眉是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张红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听出她言外之意后尴尬得满脸通红的蒋梅，笑着应下：“行，那我就去休息会儿，你好好上班。” “宁宁，我们走。”被别人几乎指着鼻子讽刺，蒋梅难堪极了，小声道，拉着杜以宁就想走。 “走什么？看好的衣服还没买呢。” 杜以宁却笑着将她拉住，走到店入口处，将蒋梅方才眼带欣喜打量过的衣服都拿了出来，递给跟在后面的李尚香，一些觉得款式不错，挺适合蒋梅的衣服也一起拿出来。 品牌店的衣架通常不会挂太多衣服，基本就是摆款式供参照。 杜以宁能够到的就递给李尚香，够不到的就亲自拿了晾衣杆取下来再递过去，一路走过去宛如蝗虫过境，几乎将陈列用的衣柜搬空。而她身后的李尚香也满手的衣服根本拿不住，不得不拿一些就放到沙发上一些，然后继续手足无措地跟在她后面继续接衣服。 场面十分离谱。 店长终于不好作壁上观，知道这是张红瞧不起“纯过瘾”客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叹口气过来道歉：“这位小姐，对不起，是我们店员说话过分了。这样，我们送您一双袜子作为赔礼，也是babier品牌的。您消消气，不要再把我们的衣服取下来了。您这样做，我们等会儿还要重新挂上去，工作量大不说，给其他来店里的顾客看着影响也不好。” “我看起来像是缺一双袜子的人吗？就这，想让我消气，似乎太没有诚意了点？” 杜以宁弯弯眉眼，又没说自己怎么样才能消气，只是指了指沙发上已经堆积起来的几十件衣服。 “不过，这些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制造麻烦。我刚刚观察过了，都是我妈喜欢的款式，拿出来只是怕我随手一指的话你们跟不上，漏掉了我想要的款式。好了，我 继续挑，你们先根据这些对照着去找衣服。唔……M码的应该差不多。” “这么多你都要买？我们店可不是批发市场。” 张红嗤笑一声。 “这位客人，我劝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不然等会儿尴尬的也是你自己。” “你闭嘴！再吵就扣你双倍工资！”店长的眉已经皱得能打结，怒斥道。 提到扣工资，张红嚣张的神色这才收了收，只是眼神显然在等着看杜以宁等会儿付不起钱的好戏。 店长仔细端详了下面前这对母女的穿着，发现那个母亲确实就是穿的地摊货，最多不超过150，但这个女儿的衣服……虽说款式有点过时，好像是去年的了，但确实是某国际顶奢品牌，就是不知道真假。 犹豫了下，她最终还是朝另外两个导购招招手：“你们去帮这位客人找衣服，要M码的。” 不管这个客人身上衣服的真假，大概率现在都是故意在折腾他们。没办法，谁让先犯错的确实是他们店里的员工？以免事情闹大，最好还是先顺着这个客人，等会儿辛苦点整理就辛苦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2、第十二章 “宁宁……” 看着那两沓被抱走的衣服，蒋梅轻轻拉了下杜以宁的衣摆，小声焦急。 “我们还是走。” “我心里有数的，您放心。” 挽住妈妈的手，杜以宁莞尔安慰。 “再说了，我可是观察过了，这些衣服您方才打量了半天，显然很喜欢。喜欢就买啊，不然赚钱是为什么？” 可这家店的衣服都太贵了！这么多衣服加起来，怎么也得好几万！ 蒋梅吃苦吃惯了，闻言眉头紧蹙，下意识想让她省一点，不要好不容易赚点钱就乱花。 只是看着女儿言笑晏晏的模样，想到她以前是真正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跟着自己这个亲妈才不得不努力赚钱养家，还被人这样瞧不起…… 劝说的话到了嘴边，犹豫来、犹豫去，终归还是没张口。 幸好女儿之前给的三万块她还没花多少，再加上这两年的存款和把田地租出去的钱……希望能凑够。 抿抿唇，蒋梅提着颗心等店长开始算这些衣服的总价。 “你们先算着，我去别的店逛会儿。”看着店长一件、一件衣服地扫码，杜以宁突然道。 “逛着逛着就不回来的那种吗？”倚着柜台，张红笑得轻蔑。 店长也满眼了然，但听她这么说还是立马呵止：“张红！” “谁说不回来？我不回来，辛苦挑了半天的衣服怎么办？”杜以宁一挑眉。 又看了下愈发神色焦急的蒋梅，帮她将手机掏出来，示意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剧：“妈，你在这等我，半小时这样就回来。”然后便大跨步出去。 蒋梅阻止不及，与店长几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终归还是决定听女儿的，硬着头皮坐在店里看家庭伦理剧。 没看几分钟，就接到杜以宁电话，应了几声，回头看了眼店长她们，便拎着包出去了。 “嗤，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鬼。”见状，张红哼了声。 店长皱眉：“好了。这次也是你有错在先，不然客人怎么会生气？按照店柜，这个月收入扣十分之一，全勤没了。就算你是老员工了，也得注意一下，不要总做这种事。” 撇撇 嘴，张红心下不爽，但见有穿着高档的客人进来，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 看着还没扫码完毕的那些衣服，李尚香有些犹豫：“店长，我们还继续扫码吗？” 犹豫几秒，店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赶紧收拾起来。” 要是客人没有把妈妈喊走，她可能还会因为那件不确定真假的大牌衣服犹豫。但现在看来，对方真的就是一时气急后故意折腾她们的装模作样。 何必呢？拿了她们作为赔礼的袜子不是挺好的吗？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李尚香等人快速把衣服重新挂起来，张红也很是和气地和那个拎着香奈儿包的顾客说笑，仿佛方才杜以宁的折腾就是一场闹剧。 一开始她们心里还有点悬，但等半小时过去了，杜以宁还是没有回来，这才彻底放心。 “要我说，店长你还是太客气了。” 陪拎着香奈儿包的顾客逛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一点儿提成都没拿到，张红蹲下身捶了捶小腿，满脸的“我就知道”。 “你要是直接说影响店容需要赔偿啥的吓吓她们，不就一点儿麻烦事都没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整理衣服？” “那要我说，你不对人家那样没礼貌，人家也不会这样捉弄我们呢。”李尚香忍不住小声嘟囔。 突然，楼下papuru的三个导购拎着几十个包装袋上来，递给她们包紫皮糖：“这是杜以宁小姐买的衣服，说是三点半准时放到你们店里就好。毕竟价值十几万，我就在你们店里等一会儿哈，麻烦了。给，请你们吃糖，脆皮巧克力，很好吃哦。” 楼上wakaoula两个导购也拎着十几双鞋过来，看到papuru就笑了：“你们也是给杜小姐送货来了？哈哈哈，今天业绩大丰收，下班一起吃火锅！” 然后朝店长点点头：“不好意思，得在你们店里等会儿了。我们店长说明天请你喝奶茶作为感谢。” 之后还有好几个品牌的导购拎着东西过来，每个导购手上都满满当当的，生生把三间门面babier店站出了个打折推销的人挤人之感。 大家都是同一个商场的，又都是轻奢或者直接就是奢侈品定位，彼此的品牌代理负责人更是相熟。店长即使心有不满，觉得耽误了自己做生意，到 底没好说什么。 只不过，那个名叫“杜以宁”的女士…… 店长下意识接过这些导购意思一下的小礼物，脑子里拼命回想这是今天来过店里的哪个会员，却怎么都没有印象。 直到她脑中闪过一对母女。 “小李……” 店长咽了咽口水，眼睛发直地看着那些和babier同属轻奢的包装袋，心跳越来越快。 “刚刚走的那对母女，尤其是那个女儿，你知道叫什么吗？” 李尚香也惊了。她才来babier没多久，还是实习生，连一口气买十件以上的大客户都没见过，更不用说这么大手笔每个品牌都买这么多的富婆。 听店长问话，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她妈妈好像喊她……宁宁？” 宁宁？！ 店长脸色发白。 不……不会真的是她们。如果是真的，那就不只是张红，而是她们在场所有人，都完了！ 所谓高奢，除了产品材质，其实就是贵在品牌形象上，格外注重口碑，不然也不会奢侈品店的导购都格外贴心。 babier的定位是轻奢，但这两年在努力转型高奢，商场里好几个品牌也一样，都在打造对顾客的“贴心服务”。对顾客不够友好，轻的扣工资，严重的辞退，而像今天这种既当着其他竞争品牌的面让自家品牌丢了脸，甚至一看就知道绝对会在圈内被传开并闹大的恶劣情况…… 被辞退都是轻的，把她们以败坏品牌形象的名义告上法庭也不是不可能！ “快！把刚刚那些衣服都找出来，M码的，赶紧打包！！！” 手里的小礼物甚至来不及放进柜子里，随手扔到地上，拉着几个还在看热闹的导购去仓库，店长满脸急色。 “麻烦你们了。”一道清越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店长心里立时一个咯噔。 赶忙放开拉着两个店员的手，她小跑着赶到门口，看向杜以宁，满脸讨好：“杜小姐，我们还没打包好，麻烦您稍微等一等。我请您喝咖啡或者奶茶可以吗？还是说您比较喜欢吃水果？我这就给您去买。” “不用了，我准备回家。你们还剩多少衣服没扫码？” 摆摆手，杜以宁直接走向柜台，看了看一件待扫码的衣服都没有的桌面，又看了看摆满了其 他品牌包装袋的沙发，面露疑惑。 “嗯？不是说还没打包好吗？我衣服呢？” “衣服……衣服……我们……” 店长结巴了，一时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脑子高速运转，当年高考都没这么慌。 杜以宁却没给她继续想办法的时间，思考几秒，便恍然大悟般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锤了下：“我明白了。” 转头，看着店长，她脸上的笑淡了下来，眉眼有几分嫌恶：“你们就是觉得我买不起。嘴上说着去逛街等会儿回来，其实是跑路，对？所以干脆不帮我包装。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和其他贵妇一样，拎着品牌包，喷着顶级香水，打扮得精精致致再来逛街。” 似乎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杜以宁扬唇，嘴角弧度柔和，眼神却没有温度：“我当然可以打扮得精致一点再来逛街。但凭什么呢？你们配吗？” 在babier店里等杜以宁的那些导购早就听她吐槽过店里张红的举动，清楚事情原委，此时自然帮既是有理一方，又给自己提了不少业绩的大客户。 “哎呀，这就是你们babier的不对了！” “就是就是。你们卖衣服，客户当然要看衣服，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能嫌弃客人看的时间久了就那样侮辱人？” “刚刚杜小姐在我们店里逛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我还想着会不会里面有什么误会，没想到babier……啧啧。我们wakaoula就从不这样！” “我们papuru也从不这样！” “顾客一不偷、二不抢，居然还能被歧视，这都什么年代了啊。我们回去也得和店长提一下，招导购的时候不能忽略人品问题！” ………… 在其他品牌导购员的七嘴八舌下，店长慌得面无血色。 注意到门口逐渐变多的路过围观者面上也皆一副讨厌的模样，仰头看了看品牌不说，还有人甚至拍照录视频，她的心登时犹如千斤巨石，从九重天上往下坠落。 完了。 她完了。 她们都完了。 这回……事情真的严重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3、第十三章 之后，无论店长怎么道歉，杜以宁都坚决表示永远不会再购买babier的衣服。至于在其他牌子买好的那些，由于数量实在太多，杜以宁根本拎不完，便留了地址，拜托她们帮忙送到自己家里。 蒋梅全程懵圈脸地跟在杜以宁身后，回想下午那一连串举动，只觉自己完全跟不上女儿思路的转变。 女儿让她留在店里时，她起初真以为就是等半小时，却没想刚坐在沙发上就看到女儿发的消息，让她注意一下店里员工的态度，三分钟后就会打电话喊她出去。 店里员工的态度？ 能有什么态度，不就是瞧不起吗？ 蒋梅很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三分钟后借着和女儿早就约定好的那通电话出去，然后就是在整个商场各大品牌店的疯狂购物。并且，每去一家店，她注意到女儿都会和店里导购聊到babier导购的服务态度问题，表示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算了，然后约好三点半送货到babier店。 她本以为女儿疯狂购物的举动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钱，但根据那个店长吓得苍白的面色，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蒋梅自觉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也就读了个小学，反正是自己女儿，不明白就直接问。 “babier是轻奢，这两年野心大了，想做成高端顶奢。顶奢的价格之所以高，除了材料确实好，就是对所谓‘上流人士’顾客的服务和口碑。我去买了衣服的那些店就是有差不多转型计划的，品牌社交圈大幅度重合外，还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关系，自然不会吝啬于抓住这种既让一看就是大顾客的我满意，同时也能拉踩竞争对手的机会，绝对会买营销宣传这件事，破坏babier的口碑和形象。” 舔了口香草冰淇淋蛋筒，冰凉的甜让杜以宁幸福得眯了眯眼。 “丢了几十万的业绩，babier固然会在意，但最多只是辞掉那个对我们不礼貌的导购并对下面发通告警醒，倒不至于有什么额外之举。但现在情况严重了，babier在转型关键期被抹黑了品牌形象，成了竞争对手们的垫脚石，那么他们为了表态，一定会严厉追责那个导购包括当时在场的其他店员和店长，公开道歉是 必须的，想办法将之告上法庭以最大程度洗白也不是不可能……这就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小事了。” 蒋梅被杜以宁说得一愣一愣，下意识问：“那如果她们态度很好，也扫码完了那些呢？” “那就给她们一次知错就改的机会嘛。” 换上拖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打开王者，杜以宁随口道。 “我又不是非把别人逼到绝境的恶人。只要她们对你态度好，也认真扫码了，那些衣服当然会买。反正出来就是为了买衣服，我挑的也都是你喜欢的款式，买也没什么，不过肯定会要求那个叫张红的导购为自己没有礼貌的举动公开道歉并对我进行赔偿。当然，现在我也会这么要求，估计babier这两天会想办法联系我，到时候和他们说一下，这个也是要求之一。” 消化了好几分钟，蒋梅才大概搞明白了女儿的想法，恍然地长呼一口气：“我当时看出来了你不高兴，猜到你会让她们知道自己小瞧了别人，但没想到你思考了这么多，还准备了好几种不同的对策。” 杜以宁扬眉：“那当然。妈，你听说过有效化妆和无效化妆吗？其实打脸也一样。只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狗眼看人低，认个错而已，那是无效打脸，让她们为自己一错再错的行为付出绝对超出预料的代价，这才是有效打脸。你女儿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 蒋梅嗔笑地拍了下她脑袋。 手操作着英雄在团战中收割了一波人头，杜以宁总结了下自己今天的打脸经历，既觉得兴奋，毕竟还从未花钱这样痛快过，又不禁回想起了原身还是杜家大小姐的那段日子。 要不是原身是个顶奢爱好者，周围同样爱好的塑料姐妹对这方面的消息格外灵敏，她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想出这种应对方式，这点是值得感谢的。不过，想想原身被赶出杜家后她们落井下石的幸灾乐祸嘴脸，杜以宁又觉得反感。 幸好剧情已经结束。她很喜欢自己现在和妈妈温馨快乐的两人小家，不缺钱也没倒霉亲戚，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花钱，当然这其实也是快乐所在，那些恶心人的所谓“豪门”和“上流社会”还是离她远点。 【系统资金发放中 ……】 休息了两天的系统又一次出现。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200w】 【个人资金：412w】 【结算倒计时：8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1天）】 哈哈哈，她的个人资金居然比系统资金还多！！！ 看着自己第一次比系统资金大，甚至直接就是两倍的个人资金数额，杜以宁美滋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看。 视线落在结算倒计时一栏，她整个人从沙发上瞬间弹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还有1天？！ 这么短时间能干嘛！别说200w全花完了，就是她再对漫画质量没要求，都没有画手会接加急到这个份上的稿！ 可如果她在产品上线截止日之后再上线产品，系统就会自动延迟结算日期，而且这个日期没有定数，也不是没有十年后、二十年后的可能。 想到自己到时候手上钱花完了，苦于没有收入不得不出去上班，然后最多月薪几千块，早起晚睡、没有双休不说，还总是需要看上司的脸色…… “啊！！！”杜以宁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悲伤地将脸埋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咸鱼的生活太快了，以至于她只是稍微想一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已经开始痛苦。 不想上班，就得按时结算。 按时结算，就得在截止日前上线一个已完成的作品。 问题是短短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制作产品啊！ 难道只能放弃这两千万巨款了吗…… 她舍不得啊。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杜以宁直接“一天就能卖钱的产品”、“速成漫画”之类的关键词，可出来的结果稍微看一眼就知道在瞎扯，根本不可行。 她又打开米画师，试着发布了高价约稿，底价都直接飙上五位数，以防万一有人拖稿，还特意表示违约需要赔偿。于是来应征的画手虽然多，但无一例外都表示需要延迟交稿日期，没办法在不足24小时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大工作量的内容。 “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蒋梅端着盛满草莓的玻璃碗进来。 “宁宁，吃草莓了。我刚刚去超市买的，又大又红，特别甜 。” 杜以宁接过，边吃边继续在网上查业内有没有可以一天速成的产品，不停打开各种界面寻找有关信息。 心情过于烦躁，嘴里的草莓酸甜都有些不是滋味。 见女儿眼睛一直凝在屏幕上挪不开，眉头也急得拧在一块儿，蒋梅实在心疼，忍不住开口：“我看你这两天都没出家门，还以为是在家休息，工作不忙，怎么看起来事情很多？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来。你是老板，做决策就好，剩下的让员工来。” 想到自己上班第一天就搞走CEO，连带着手下那些员工也一个个辞得干干净净，杜以宁一阵沉默，刚准备找借口把话题转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系统的规定是必须在结算日一周前将产品上架，如果有产品没及时上架，就会随机延长结算日期。可规定没说如果没有新产品上架的情况啊！ 作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她都当一个多月的光杆司令了，雇一点员工回来很正常？哪有董事长什么事都自己做的。 很好，逻辑完美。 反复检查，确定自己理由非常正当，杜以宁便去问了下系统，果然得到了符合规定的同意回复。 杜以宁右手握拳，开心地锤了下空气，笑着说了句“yes”，便开始思考自己要雇佣什么职位的人，又除了基本的人品、三观等，需要怎样的履历。 她想花多一点的钱，就需要雇履历鲜亮的高水平精英。 但这种人都太能干了，她怕自己到时候一心亏钱，结果咸鱼被大佬带飞，被迫赚钱。 可找普通一点的人就没办法开高工资，系统资金花不出去啊。 等一下！ 杜以宁发现自己忘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 不管雇什么样的员工，前提都是她有公司给人家上班啊！ 想到那个看起来让人很没安全感的电梯和各部门狭窄的工位，杜以宁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 要不还是给公司也换个地址，顺便把需要用到的相关物品重新购买，“好看漫画”服务器升级之类的事也可以安排上…… 好似开了闸的水，杜以宁灵感如泉涌。 而随着越来越多可以花钱的事被她想起，眼下最急需的岗位她也终于确定。 那就是她的董事长特助！ 跑市场、谈合同啥的都太麻烦了，雇了个精英助理的话，她就只需要布置任务然后光明正大地偷懒。 好的，问题来了。 她去哪里才能找到合心意的特助？ 找猎头总担心被坑，毕竟她对这个圈不熟，万一人家给她介绍了因为人品不好才被辞退的特助，最后麻烦的还是她。 网络招聘效率低，筛选履历眼都花了不说，还要安排面试，最关键的是翻车概率完全不低于找猎头。 “要是有个知根知底的就好了。” 一口一个草莓尖尖，杜以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感慨。 “这样，我既清楚他能力高低，又确定人品好坏，还知道性格和我合不合得来。” 从玻璃碗里又拈起一颗草莓，杜以宁刚准备送入口中，动作猛地顿住，眼睛蹭亮。 找什么猎头！搞什么网络招聘！原身不是早就有一个做这行还知根知底的老熟人吗！ 简志勇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4、第十四章 “假千金”身份还没被揭穿时，原身不学无术便罢，还经常仗着自己杜家大小姐的身份到处惹事。杜父不喜她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模样，却也对“亲生女儿”没办法，只得让自己的助理去帮着扫尾。 那个人便是简志勇。别看名字起得阳刚，其实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女性。 原身想买某品牌的服装，她就立刻联系到品牌负责人，定下所有款式都会送往杜家一份的协议，可见人脉颇广。 原身眼高于顶，惹了旁人不爽，她也能赔礼道歉一条龙，绝对不让对方因此对杜家怀恨在心，可见情商在线。 包括原身当年一时兴起搞了“好看漫画”网站，相关流程和人员雇佣也是她一手包办，可见在公司管理方面也颇有理解。 越回想原身与简志勇的接触，杜以宁便眼睛愈亮。 能力够高，经验充沛，没有性别上的不便，性格也是不多事的那种……这不就是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打工人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开高薪！必须高！ 点开微信，找到对方，发了个[在吗？]的消息过去，确定自己没因为身世曝光而被对方删掉，杜以宁这才继续发自己真正想说的事。 收到杜以宁消息时，简志勇正在整理杜总稍后开会要用到的资料。 看到手机屏幕弹出来的备注，她十分讶异。 这个前任大小姐怎么会突然联系她？身世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还没接受？不对，听说杜以宁亲身父母都是农民，估计没什么钱，说不定是想找她借钱。 想到“杜以宁”那颐气指使且不管他人为难的自私性子，简志勇眉头蹙起，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心软没拉黑对方的举动，便干脆点开对话框，准备当场拉黑。 然而，看到杜以宁发来的消息，她却不禁愣了住。 [你好，我是杜以宁。请问你有跳槽意愿吗？我这有一个急聘的轻松高薪岗位，董事长特助，薪资从优，希望你认真考虑。] 董事长特助？哪个董事长？ 简志勇仔细想了下，觉得不对劲。以她了解到的那些消息，圈内似乎已经没有人愿意继续和 这个“假千金”保持联系，更遑论让她这么个现在成了农民女儿的人帮自己找特助。 旋即，她想到自己曾经帮杜以宁办起来的那个网站，登时满脸的一言难尽。 杜以宁说的该不会就是她自己？ 好奇之下，简志勇试着问了下，竟还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似是看出她的不信任，杜以宁表示自己找到了很大方的“投资人”，不用担心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还说：[如果你担心我给不起工资，可以在协议上备注，每月工资提前发，一旦迟了，就可以立刻无责任辞职。] 简志勇：…… 她只听说过公司让员工交押金的骗子套路，这种先发工资再干活的模式倒是第一次见。通常不都是“预支”吗？ 看出来了，这个前大小姐是真的想靠自己白手起家，也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撇撇嘴，简志勇拒绝了，又建议她最好还是多找几个懂行的人了解情况。 [杜以宁：对，所以我来找你了。] 简志勇刚想再说什么，就见杜以宁又发来消息。 [我刚刚在网上搜了一下，董事长特助的平均月薪大概四万，但这只是平均值。以你的能力和经验，我猜你的工资应该有八万甚至更多。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到我的公司就职，我愿意帮你付所有赔偿费用，月薪也可以直接翻倍。] 八万？ 简志勇沉默了下。 事实上，她的月薪只有六万七。 许多人以为董事长特助就工资很高，其实分等级。每天跟在董事长身后的那种是真正的特助，月薪十几万，她这种经常被打发去给董事长私事收拾烂摊子的就叫助理，属于岗位底层，需要慢慢熬，然后找个机会让董事长发现自己的能力。 正如杜以宁搜到的，这个岗位工资平均工资没有外人想的那么高，具体还是看负责的工作内容及看公司大小。 杜氏已经算比较大方的了，所以她这种入职不到两年的也能拿到六万七的月薪，她有的同学明明能力和证书都和她差不多，月薪才三万出头。 唉，想升值加薪真难。 想到自己这样边缘助理的日常还要熬上好一段时间，简志勇感觉自己读书时拼命考的那些证书简直都要落灰了，心情不禁烦躁起 来，对这个印象并不怎么好的前大小姐也就没了糊弄的耐心。 手指敲击屏幕，她面无表情：[恕我直言，贵公司没有任何发展前途，跳槽后绝无镀金可能，甚至可能因为短时间内再次跳槽导致我业内信誉受到影响……] 在合情合理的前提下，简志勇噼里啪啦地挑刺了一大堆发过去，就准备拉黑杜以宁。 但她以为的挑刺，落在杜以宁耳中却是犹如天籁。 那是挑刺吗？那是和系统讨价还价的理由啊！反正都要雇个精英了，当然是工资能多高就多高，她正愁自己拿到的区间上限不够高呢。 于是，还没等她拉黑杜以宁，杜以宁便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 [你说得非常对！我很赞成！跳槽到我们这种岌岌可危的公司对你的职业影响真的太大了！这是信誉问题！很严重！必须涨工资！] [月薪二十五万可以吗？这个是税前，但是有五险一金和双休，除非有紧急项目必须赶时间，日常朝九晚五，绝不加班。即使加班了也绝不拖延加班费，支持日结加班费！] [哦对了！考虑到你如果同意跳槽，会成为我们公司的第一个员工，工作压力大，居住城市也需要更改，我这边愿意提供住房补贴每月两千、路费以及一次性支付三个月的薪水！等你在公司待的时间久了，薪水还可以继续提，保证最少两年给你提一次薪水，每次提至少一万，你看怎么样？] 语气那叫一个兴奋，好似听到了什么高兴至极的大喜事，还问她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尽管说，她一定尽全力满足。 故意找茬的简志勇：？？？ 不是，杜以宁看不出来她在挑刺吗？ 她说话态度都这么不友好了，怎么杜以宁不仅没怼回来，甚至还主动给她又涨了将近十万的月薪？？？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15、第十五章 二十五万的月薪，还有住房补贴、双休、朝九晚五、加班费日结…… 反反复复将这几条语音听了好几遍，简志勇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心动了。 毕竟按照杜以宁的说法，这次跳槽除了没办法镀金以及公司可能很快就会倒闭，对她其实没有一点坏处。 一个月赚四个月的钱，事少还福利好…… 简志勇：[我不想去的，是她给的太多了.jpg] [你是认真的吗？虽然我做的是助理工作，但其实是法学硕士，当年的同学很多都是律师。如果你签了协议却没履行承诺的内容，为了维护自己应有的权利，我会毫不客气把你告上法庭。] 抿着唇，犹豫了好几分钟，她终于还是发了这样一条消息过去，既是威胁，也是变相暗示了自己已经动摇的态度。 杜以宁一直严阵以待地看着屏幕，收到简志勇的这条消息，激动得在床上蹦了好几下，才回复[当然可以！]。 考虑到系统的结算日期，她特意强调了下希望简志勇在五天内完成劳务合同的签约以及辞职、搬家等流程，之后两天有很多重要的工作安排给她。 为了让对方放心，她还通过自己个人账户给简志勇提前打了十万块过去作为预支的半个月薪水“定金”。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现在只是亏了十万，但简志勇一旦确定到她手下任职，直接稳定每个月帮她薅系统羊毛二百五十万啊！ 好家伙，太赚了，她简直是生意鬼才！ 解决了一桩大事，不再为这个时间过于紧张的周期烦恼，杜以宁便继续舒舒服服地咸鱼躺，安心等自己的宝藏全能特助来帮她搞定给公司找新的办公地址以及给网站升级服务器等事。 简志勇的辞职比想象中顺利。 正常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否则需要赔偿公司的损失，但她负责的本就不是什么重要工作，杜氏又是无数人想进的豪门大企，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替补员工，根本懒得和她“谁主张谁举证”，于是各退一步，扣了尚未发放的一个月薪水便终止了劳务合同。 尽管不觉得杜以宁那个前大小姐能做出什么大事业，但拿钱干活，基 本职业操守简志勇还是有的。 杜以宁给了五天期限，她用一天辞职及告别本地社交圈，用一天搬家，第三天便赶到连城，在市中心租了个公寓住下后就在当晚联系杜以宁，表示自己准备完毕，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询问公司地址。 “公司地址啊……” 接到电话时，杜以宁正在看芒果台的逃脱综艺，笑得合不拢嘴，脑子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准备给公司换个敞亮点的地方顺便拼命砸钱的事，便直说了自己如今是个光杆司令以及公司太破，准备换一个的事。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公司唯一员工的简志勇：…… 知道大小姐不靠谱，却没想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算了，反正前三个月的工资已经到她账上，合同也签了，她只要按要求干活就好。 “您有看好的园区吗？或者心仪的写字楼所在地。”打开电脑，她开始连城各正在对外招租的写字楼及园区。 “不不，不去园区。”杜以宁一口拒绝。她又没打算认真搞事业，写字楼风水、周遭环境之类常规因素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想着自己日后多少还是得去公司看看，要是离家太远，路上就得花不少时间，她表示：“就在市中心找合适的写字楼，最好出行方便，周围有超市或者商业街之类的地方便于午休或者下班了去玩，环境也得好，设施安全必须有保证……” 原本杜以宁对写字楼没什么想法，但一回想起之前“好看漫画”所处的那栋居民楼的狭窄逼仄，她就什么想法都有了。 一一记录下她的要求，看着自己清单上的内容，简志勇补充问了下她对租用期限的要求：“您是准备按季度支付还是按年？” “没有按月的吗？”杜以宁有些犹豫。 谁知道哪天不小心有产品没能在结算一周前上线，公司被迫倒闭？当然是越容易跑路的方式越好。 而且在，各行各业的套路都一样，“买得越多越划算”。同样的预算，需要租赁的期限越长，对方越可能给她打折。打折这么恐怖的词，她才不要扯上关系！ “按月？”简志勇愣了下，眉头拧起，有些为难。 现在市场大多押二付三，倒是很少有写 字楼愿意按月。不过她也有心理准备，自己拿了那么高的薪水，被安排棘手的工作也正常，便应了下来，只是最后确认了句：“120万的预算，只是用来租写字楼吗？按月支付，除了交通、环境等，没有其他要求？” 得到杜以宁的确认后，之后三天，简志勇便认真熟悉连城物价及正在对外招租的写字楼价格。如她所料，写字楼基本最低也要求押二付三或押一付三，再少的便以短租不方便为由拒绝。 网上能搜到的信息都问了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她便自己出去跑了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杜以宁要求日期的前一天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要求的写字楼。 “对方经营不善，已经大幅度裁员，准备换一个相对便宜的办公地点，只是租赁时间还剩三个月，准备通过二手租赁省下这部分开支。因为是特殊情况，他们愿意接受押一付一。” “这层楼共2000平，二转比原价低1块，由每天每平米5元降为4元，一个月大概24万，押一付一就是48万到50万，周围餐饮、娱乐、医院、商场、银行等设施齐备，精装修，可以随时使用，后续也能继续和中介租用，只是价格需要张会原价……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举着手机，以视频通话的方式带着杜以宁“云参观”了一下，简志勇将情况向她一一说明，面上的神情有多正经，心里的吐槽就有多丰富。 好歹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给公司选租赁地址又是起码几十万的大支出，杜以宁居然只因为懒得洗头就干脆不出门了，完全让她代看并做决定，还说是相信她。 天知道她当时听着那句理直气壮的“懒得洗头”有多震惊！这什么破理由，也太离谱了！ 估计不用三个月，这公司就得被这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嚯嚯倒闭，也不知道到时候她需不需要把工资退回去一部分。 心里这么想，简志勇表面没流露丝毫，直接帮杜以宁预约了明天来签合同的事宜。 手上的任务做完了，看了下日子，发现周末了，她便准备和杜以宁说下周见。却没想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的杜以宁便语气很是着急地让她加班。 “明晚24点之前，你帮我把公司设备换一下！不管网购还是实 体，必须是签好采购协议立刻支付的那种！” “比如员工的办公桌椅，每天坐着多累啊，必须符合人体工学。价格不是问题，员工的舒适最重要！” “电脑就不用我说了？32寸屏、6K高清显示、主机配置……总之必须得是无论跑游戏还是画画都没问题的高配！键盘也得弄那种机械键盘或者静电容，让员工用得舒服。这就好像打仗前的准备工作，如果设备跟不上，怎么能保证公司产品的优质？” “哦对！我们还得讲究劳逸结合，给员工安排一下娱乐区、美食区和健身区。不要整面子活，该买就买，switch多买几个，跑步机也是，除了那些大牌零食还可以找本地的甜品工作室合作，让他们每天给我们送最新鲜的。” “…………” “其他你看着来，务必让员工在极度舒适自由的环境工作，也得让合作伙伴登门时意识到我们是值得合作的大公司。” 杜以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完全以自己想象中最舒服、最适合摸鱼的办公室去设计，还特地表示这些也得给自己办公室安排上。 反正是花系统的钱，她日后也要上班，可不得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简志勇没有哪天比这时候更庆幸自己有接工作电话录音的习惯，不然纯手打还真不一定跟得上大小姐的语速。 只是，想到杜以宁最后说的“总之价钱不是问题。预算70万必须花完！但这个70万只是第一批预算。下周我会继续给你发预算，所以你东西尽量往好的买，懂？”，她除了公司倒闭，更开始担心那个堪称“冤大头”的投资方。 要是那人知道杜以宁开公司什么正经事都没做，一直在搞那些不赚钱的牌面活儿，随便就把估计一百多万的投资打水漂，可不得原地气死？ 但想是这么想，简志勇帮杜以宁败家的活儿却是干得很迅速。 有一说一，看到喜欢的就买，这种感觉是真的爽！尤其花的是老板的钱，最后的受益人却是自己，这种感觉就更爽了！ 几千块的人体工学椅、顶配电脑、世界知名品牌的咖啡豆、各式甜品、所有游戏都下载并安装好的switch等游戏机、各工位间宽敞的走道…… 好家伙，除了没有床以及必须 工作，这地方和天堂有什么区别！！！ 确认了杜以宁对设备的需求，简志勇便直接按照自己一直想买却不舍得的想象升级了办公室设备。 看着已经让人帮忙收拾好的二十个工位，她突然对上班充满了期待，并忍不住在内心祈祷大小姐不要只是想做表面活儿，好歹让员工入职的第一个月享受一下这种场所的快乐。 这边，简志勇热烈期待起自己的入职，那边，杜以宁看着结算入账的一千多万，终于明白了那些大佬口中“钱只是一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感觉。 一个字，爽！ 两个字，超爽！！ 三个字，倍儿爽！！！ 四个字，爽到飞起！！！！ 能想到不做产品而是在雇佣员工及升级公司设备上花钱的她简直是天才！ 【系统资金发放中……】 这次系统没有给她休息时间，很快就布置了新一周期的任务。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800w】 【个人资金：2325w】 【结算倒计时：100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93天）】 卧槽！八百万？那她亏完岂不是直接到手八千万，然后个人账户直接上亿？！ 想象了下自己银行卡小数点前有九位数的场面，杜以宁捂住嘴，激动得脸色通红、心跳加速。 她从未觉得自己离身家过亿这么近！ 系统在手，暴富她有！ 亏！必须亏！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6章 第十六章 知道办公室的设备还没升级完毕, 杜以宁又给简志勇拨过去了100w的预算，而后便盯着手里剩下的700w发愁。 好歹做了两次漫画，即使仍然业余, 她也对行情有了基本认知。漫画这一行的标准摆在那里，成本再高也只能高在画手身上, 而画手价格高的又大多不接漫画，只接原画或者插画, 也就导致了她手里的系统资金变得无处可花。 但这不行啊！谁会嫌自己钱多呢？反正杜以宁小时候穷怕了, 如今爱钱爱得不得了, 无法忍受自己明明可以“赚”更多钱却让之白白流走的行为。 在网上搜了搜“最容易亏钱的项目”、“创业不建议的行业”等相关信息，在维持网站正常运营支出之余，她决定换一个烧钱的新领域尝试。 很快, 她就发现了一个被提及最多的领域, 就是游戏。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 游戏愈发成了全民必备，许多爱好者和觉得发现了商机的人忍不住在这个领域投入大额资金。人物原画、场景美术、音乐鉴赏、程序编写……真就一分钱一分货，稍微花钱少点就质量降得十分明显。 但正如人们买零食时很少关注成分表，游戏上架, 玩家只会讨论哪个游戏好玩、哪个游戏垃圾，并不关注公司开发游戏时在金钱和时间上的付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而玩家不喜欢就意味着公司没办法通过这个游戏赚钱，更遑论收回成本。 于是, 在那些失败了的创业者口中，“做游戏”可谓“自寻死路”。 尽管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杜以宁视线落在其中一人分享自己失败经验时开头那句“做游戏创业后，我破产了”总结上, 眼眸蹭亮。 新的财富密码！她终于找到了！ 做游戏，尤其还是预算700万的游戏，这就不是随便在网上找人就能搞定的事了。杜以宁自觉不是吸血资本家，不好意思让简志勇负责全公司所有事物，想着反正雇人也能花钱，便决定开始自己的第一次招聘。 “没有太大要求，但如果没有五年以上的经验，就必须是本科学历。” 她和简志勇提了下这件事。 “我们的新项目是游戏，原画外包就可以，不过策划、程序员之类的岗位还是得招，具体你看着办，工资面试再议，薪资从优，不低于市场标准。” 本来杜以宁是想随便招人的，大专、技校也无所谓，反正她是冲着亏钱去的，不需要人才。无奈系统表示任何有意盈利且资金充足的公司都不会是这么低的招聘标准，这种行为不符合常理，可以招但不允许走系统资金，只得放弃这种不靠谱的想法。 好，乱雇人是没办法乱雇了，那只能想办法给员工涨薪。 杜以宁仔细回想了下简志勇拒绝自己时的那些理由，心说到时候就这么和系统辩。 “好的。” 简志勇记下来，顺便提出了一些杜以宁没想到的细节性的岗位，比如清洁人员、前台这种非技术性但也不可缺少的员工。 前台？ 杜以宁眼睛有点亮。 哇！她可以合法合理地给自己选美了？想想就心动！这种给自己找一群美女、帅哥放身边养眼的神仙工作，她必须亲力亲为！ 杜以宁点头，表示清洁员工之类她来选就可以，但前台她准备自己找：“前台毕竟是公司的门面，不能马虎。” 杜以宁准备招员工的事，当天就挂到了网上。但比起网络渠道，反而是一些现实里的人最先关注到这件事，而且还都是简志勇的社交圈。 没办法！谁让她每天都在朋友圈里晒自己新公司的神仙！ 看看每个工位上足以给老板坐的皮质人体工学椅，瞧瞧娱乐区应有尽有的各类人气游戏、漫画，瞅瞅会客厅装修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茶叶是西湖龙井、信阳毛尖等十大名茶，咖啡也是世界级的咖啡豆现磨…… 听说还有双休，跳槽保证加薪，朝九晚五，加班费日结。 再看看自己的公司。 不对比，就没有伤害_(:з」∠)_ 实在心动，几个正好在空窗期的人便去了连城，倒不是真心来面试，毕竟他们不确定杜以宁愿意给多少工资，在钱不够的前提下更看重发展前途，只是想着看看情况，不行就当旅游了。 有了他们几个，再加上网上搜到相关信息的报名者，一周后，杜以宁去公司面试新员工，便发现来应聘的人还挺多，而且里面居然不乏她从小就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好几个985、211甚至常青藤，甚至有的还是硕士。 看着手上的简历，杜以宁顿觉自己手上的这沓纸分量好重，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这么多人才，系统又不让她以不合理的借口拒绝公司需要的人才…… 完了！她不会因为雇了太多人才而被拖着原地起飞！不行啊！那可都是她的小钱钱！ “你在什么平台发的招聘？我看来面试的人学历都很高，经验也丰富。”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用来撑场子的职场OL装，杜以宁问得咬牙切齿，心说下次招聘绝对避开这个平台。 再觉得老板不靠谱，正常的邀功行为简志勇也不会莫名其妙不说，闻言笑笑：“其实那些都是我的朋友。我有发朋友圈的习惯，这两天给公司升级了设备的事他们都知道，觉得公司环境和待遇都不错，想着可以来试试。” 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杜以宁扭头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自己找的特助，自己找的，不能生气，人家也是好意…… 呜呜呜可她还是好后悔。果然人不该走捷径，她只是想找一个全能特助给自己省点事儿，哪里就想到埋了个这么大的祸端！ 正难过着，她无意中瞥到简历上的“意向岗位”一栏，眼珠子咕噜一转，瞬间有了个“好主意”。 系统不允许她拒绝优质人才，但没说人才必须去到他们的意向岗位啊！ 她记得之前在学校时为了加综合素质分听过好几个关于求职的讲座，都提过许多学生毕业后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作为老板，她不会拒绝优质人才，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会给人才安排她觉得更适合公司发展的岗位。 他们要是接受，她自然会如约给出绝对比他们之前薪资更高的丰厚报酬，反正都是系统的钱，不花白不花。 而如果他们不能接受这个岗位变动，那就更好了！走一个是一个！人才都走光了更有利于她合理亏钱！ 第一个面试的就是简志勇的朋友。 广芬茹，女，985心理学硕士，这两年给某做家具的老总当助理，有人力资源管理师和心理咨询师证书。 杜以宁一看资料就懂了。 好的，不能安排助理，也不能安排人事。 剩下完全不相关又不至于技术性强到她不可能接受的岗位…… “你的期望薪酬我可以答应，还可以给你再涨五万并每月有两千块的住房补贴。” 问了下广芬茹，得知她并不喜欢玩游戏后，杜以宁便直接按照系统给的最高薪资开价并给出自己准备让她做的岗位。 “但是岗位可能没办法按照你的意向来。我准备让你做游戏策划，可以吗？” 广芬茹的期望薪酬是自己上一个岗位上涨30%的结果。虽然只是抱着随便面试一下的参观心态来的，但她对这个公司的环境和福利待遇非常满意，准备如果降薪在10%以内就接受了，却没想不仅没降薪还给她月薪涨了五万。 这可是五万啊！正常升职加薪，熬个小十年都不一定做得到！ 几乎瞬间，广芬茹就决定留下来了，也对杜以宁说的不安排意向岗位接受良好。 只要钱给够，什么工作不是工作？ 但等听到杜以宁说的岗位，她还是深深沉默了，脑中疯狂输出问号。 她是心理学专业的，职业经验是总裁助理，手握人力资源管理师和心理咨询师证书，对游戏根本不感兴趣。 结果这个老板让她去做游戏策划？？？ “哈哈哈，杜总真会说笑。”扯扯嘴角，她干笑两声，显然是对这个安排不怎么接受良好。 杜以宁精神瞬间振奋。 劝退有戏！ 坐直了腰身，她一脸正色地重申：“我没有说笑。工资在你期望薪酬的标准上涨五万，但考虑到公司的计划，岗位确实是安排的游戏策划。当然，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岗位，我也能理解，毕竟不是你的主要意向。” 见广芬茹沉默，杜以宁心中已经开始敲锣打鼓准备好了自己被拒绝，却没想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可以。我愿意接受杜总的岗位调动。” 广芬茹不是刚毕业的天真大学生，比起专业对口、熟练好上手这种可有可无的事，当然是钱多事少福利好最重要。 不就是说出去不太好听吗？钱给够，鬼都能推磨！她没问题！实在觉得没有发展前景了就拿够钱辞职嘛，这只是小事。 而且，按照老简说的，这公司能撑多久都还说不准，就当休假了。 杜以宁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这都愿意入职？！她一个对游戏根本不感兴趣的人为什么会愿意接受游戏策划这个岗位啊！！！ 勉强笑笑，杜以宁表示会让简志勇联系她，最迟后天开始上班。 目送广芬茹从办公室走出去，杜以宁心口一痛。 首战受挫，这绝对不是她的问题，是广芬茹对工作太不挑了！ 下一个！下一个肯定能劝退成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二个面试的是简志勇朋友的朋友。 蒲富, 男，211英语本科，有专业八级及CATTI一级翻译证书, 还有一本自己的翻译书，虽然销量和评价很一般, 但也是业务水平被认可的证明。 杜以宁认真端详了下蒲富的长相。 虽然到了而立之年，但他完全没有中年油腻男的感觉, 相反, 十分注重个人形象, 衣着整洁，无框眼镜使他看起来很有种知大叔的感觉，是气质挂。 杜以宁暗暗点头。 可以, 符合她的审美, 谈吐也在线, 是个当前台的好苗子！ “期望薪酬可以加六万，房补、双休之类的福利待遇招聘有写，你应该知道的，我就不重复了。” 给出系统最高价, 杜以宁便继续了她的劝退计划。 “但是岗位需要调动，不是你意向的外交或随行翻译，而是公司前台, 能接受吗？” “前台？”饶是蒲富这些年在社会上走南闯北，也算颇有见识, 仍被杜以宁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惹得满面诧异。 “对。”杜以宁点头，怕他抱有幻想，还特地强调了下是需要坐班的那种常规意义上的前台。 看着蒲富愈发难以置信的神色，杜以宁心里安了。 很好, 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辛辛苦苦读完大学，还考了那么多证书，结果老板什么都不说就让自己去当前台，看不起谁呢？必须拒绝！大骂这臭老板一顿也是可以的！ 但出乎意料的，蒲富很快便收拾好心态，竟是颇有兴味地笑了：“方便问一下杜总这样安排我的岗位的原因吗？或者贵公司有什么计划？” “……啊？”杜以宁被问得一头雾水。 就见蒲富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唇角露出个胸有成竹的弧度：“我今年34岁，也算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即使再外行、再没有常识、再笨的老板，不管怎么亏钱，都不会把钱无缘无故亏在员工身上，除非他们认为值得。我不觉得您用这么高的薪酬只是为了雇一个前台。” 杜以宁：…… 她哪里有什么计划，就是因为知道当前台会让他这个翻译人才英雄无用武之地并产生抗拒心态才这样选的啊。 但想是这么想，说当然不能这么说。 “公司机密，不方便透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勉强笑笑，心虚地移开视线。 所幸蒲富也没强求，很懂礼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而后不等杜以宁松一口气，就说：“我愿意入职。” 在杜以宁“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震惊注视之下，他坦言：“我是真的很好奇贵公司的计划。总归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您给的薪酬又足够丰厚，我愿意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一定的时间成本。” 杜以宁惊了。 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翻译人才去当前台了，居然还觉得不是老板脑子有问题，而是公司另有安排？？？ 所以她当年没能考上985，不是因为笨，而是她脑补能力比不上这群学霸吗！失策了！！！ 二.战又败，目送蒲富出去，杜以宁痛定思痛，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话术问题。 为什么蒲富会觉得她另有计划？还不是薪酬太高的问题！但无论是出于对人家履历及辛苦面试的尊重还是为了亏钱，高薪都是原则，不能改。 不过可以撇开薪水先说岗位问题，直接劝退，他们自然不会再想知道薪水问题。 根据这一次的总结，杜以宁开始了对第三个人的面试。 刚看到来人的简历及姓名，她的脸就垮了下去。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害得她出版了《无聊的石头》这本漫画的闫建虎！ “嘿嘿，我一看到网站挂了招聘公告就赶忙递了简历过来。反正我现在也没个正式工作，想着您人好，公司福利也好，就来了。”挠头，他笑得憨厚腼腆，端得是一副老实人模样，顺嘴提了自己就是看好这个下班时间和双休，想着可以给爸爸转院到连城，这样就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爸爸。 说着，似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带来歧义，他赶忙解释：“我不是想让您一定录取我还是怎么样！其实我想来应聘的是前台或者清洁工，毕竟这两个岗位的薪水都快赶得上我之前当编辑的月薪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岗位也需要您面试。”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本来想暗戳戳享受一次皇帝的快乐，把选前台当选美，哪成想这一岗位却成了给那些精英调岗的选项。 杜以宁心塞，杜以宁郁闷，杜以宁愁啊。 但她知道对方对自己感恩的心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帮着推荐出版，何况彼此也算知根知底，对方家里情况不好她一清二楚。 只是一个前台的岗位，就录用他，就当做好人好事积德了，反正都是系统的钱。 这样想着，杜以宁便准备直接告知他结果，脑子却蓦的闪过丝灵感，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然抬起。 等下！既然可以让精英去做不适合自己的岗位，那她完全也可以把重要的工作安排给能力普通的人啊！ 那些精英或许学习能力比较快，再加上人脉也广，说不定很快就能对工作上手。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安排一些能力不太够的人去拖后腿！ 她果然还是那个聪明的绝世小天才！ “可以，你被录用了！” 手握成拳，拼命克制激动地轻敲了下桌面，杜以宁看着闫建虎，满脸激动。 “不过你岗位需要调动一下，就做游戏策划，可以吗？” “游戏策划？！”闫建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恩人怎么知道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游戏？！是上次聊漫画出版事宜的时候，方主编告诉恩人的吗？ 闫建虎小时候家里穷，学画画也没有专业渠道，都是靠和同学、朋友们聊天偷师。后来长大了，家里情况好一点，又清楚知道做游戏和学画画都烧钱，不想给爸妈增加负担，便退而求其次地选了编辑出版专业。 因为知道很难实现，他便刻意遗忘了这个梦想很多年，却没想恩人不仅给了他救命钱，还在了解过他的过去后愿意给他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呜呜呜，他就算下辈子都给恩人做牛做马也不一定能还清这个恩！ 想到自己给广芬茹的十几万月薪，杜以宁有些心虚：“嗯，游戏策划……不过薪水可能还没有你在公司当清洁工或前台高。” “以你的情况，除非通货膨胀或者物价上涨，做前台或清洁工都没有升职加薪的可能。但起始工资会高，我们公司大概会给五、六千的月薪，超出业内平均薪水。” “如果你做游戏策划，升职加薪的空间非常大，但起始薪水就比较低了。毕竟你学历普通，履历寻常，也完全没有相关经验和特长，前三个月我最多只能给你四千的月薪。” 杜以宁之前是盼着那些精英拒绝自己，现在却不太想被自己看好了的“实力拖油瓶”拒绝，偏偏这种时候系统又不允许给过高的薪水，认为不符合常理，使得她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要怎么才能劝他接受这份工作，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用“恩人”的身份拜托他。 实在不行，就混过这个周期嘛，三个月后再帮他把岗位调回去。 然而，不等杜以宁想办法劝他，闫建虎便猛烈点头，亮得几乎发光的眼眸证明了他的心甘情愿和喜悦：“我愿意！” “你不愿意也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 杜以宁还在组织语言，下意识说出自己的腹稿，迟钝两秒才反应过来闫建虎居然答应自己了，登时满脸喜色，还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番茄味的薯片递过去以示好意。 “那你回去准备下，这两天会通知你上班！” 之后剩下那些人的面试也都差不多。 杜以宁把给自己感觉不太舒服，可能彼此气场不合的应聘者筛掉，剩下的根据履历安排岗位。 除了程序员这种实在没办法的技术性岗位，能专业不对口的，杜以宁都不让他们专业对口。越有能力的人越安排一些显然在搞事的“水货”岗位，比如第一个面试的广芬茹，越普通的人越安排对他们来说有一定挑战性的岗位，比如第三个面试的闫建虎。 哎~就是玩儿~ 一切以“怎么做最可能让公司倒闭”为标准进行。 有的人冲着薪资和福利待遇，本着放假的心思，在杜以宁天崩地陷的不敢置信中接受了岗位调动。也有人觉得这公司连名字都叫“败家子”，老板更是不靠谱，不用多久就会倒闭，拒绝在这里浪费时间。 各有各的选择。 周三，“败家子公司”终于正式投入运营。 为表仪式感，周二晚上，杜以宁特地洗了个头，换了条收腰显瘦的赫本风小黑裙，开着花390多万新买的亮黄色兰博基尼去了公司。 金属色纽扣与严肃的黑压住了她自身些许的学生青涩感，有钱有底气的自信及“我就是老板”的无压力状态更是让她气场全开，再加上和妈妈住在一起，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妈妈照顾女儿更上心，护肤、吃食各方面全都在线，整个人被养得方桃譬李、耀如春华。 抬眸浅笑，端得是气度无方。 钱养人，是比所谓“玉养人”更靠谱的事实。 作为特助，简志勇早就等在公司楼下。 呆愣愣地看着杜以宁朝自己走近，她一时有些恍然。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8章 第十八章 按理说, 杜家才是真正的豪门。资产上亿，横跨数个领域的商业大头，如今还和顾家成功联姻, 更是风头无双。 但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杜家后本该“水土不适”的这朵“娇花”竟愈发盛放, 且从肤浅的表相之美有渐渐转入内里的趋势。 面上挂起标准微笑，简志勇上前迎接杜以宁, 心里却暗暗摇头。 怎么会, 是她的错觉。 别人不知道, 她这个和杜大小姐相处了近两年的人还能不知道吗？那就是个没脑子又被宠坏了的家伙，怎么会有气质。 进了公司，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些“高光名场面”, 杜以宁全程端着董事长架子, 面带微笑地与和她打招呼的员工们点头示意, 说一句“上午好”，实则心里早已“卧槽卧槽卧槽”地弹幕刷屏。 昨天来面试时她对公司相关设备的升级还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今天员工们都在工位上坐着等待她来安排工作时那条理有致的模样，才让她惊觉这个工作环境是真的好。 瞧瞧这宽敞的工位走道, 并排走三个人都完全不嫌挤！ 瞅瞅角落的那盆长得像野草的绿植，据说叫春兰，六千多一棵呢！虽然说是清雅高洁, 但她看着总觉得里里外外都透着“富贵”的气息。 看看娱乐区的沙发床，软软的贼适合睡懒觉, 那叫一个美啊！ 杜以宁突然有种自己在玩装扮类小游戏的爽感，心说等有钱了再给办公室继续升级，女孩子果然都喜欢买东西。 有钱真快乐！ 目视杜以宁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员工们回到各自工位坐下, 各怀心思地等待董事长开会安排任务。尤其是从职业翻译变成公司前台的蒲富，直接把公司大群设置成了消息弹出，时刻准备着属于自己的“特殊任务”。 但他们从九点半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也没听到董事长安排下来的工作内容。 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又到了上班时间。 第一天上班，还拿着那么高的薪水，谁都不好意思大庭广众地摸鱼，便都假装自己有事情要忙的样子。 有几个刚毕业的应届生职场经验还不够丰富，见大家都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或者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鼠标不停点啊点，以为他们都被私下安排了任务，想问又觉得不熟，实在不好意思，便也故作忙碌地敲着键盘。 结果他们因为心虚演得过于认真，时不时还要皱一下眉或者“啧”一声，反倒让随便装装的一群职场老油条怀疑自己了。 这群年轻人怎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到底在忙啥啊？董事长安排工作了吗？？？ 他们和大学生那边不熟，又知道自己比这些大学生薪水高得多，担心被嘲笑，没好意思去问，只能私聊简志勇。 简志勇便敲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问杜以宁：“杜总，员工已经开工，您有什么工作或项目要安排吗？” 压根没思路，正在网上到处找合适的破产项目灵感的杜以宁：…… 掩唇轻咳，她随口糊弄：“不着急，我会安排的。” 公司已经开起来了，每天的租赁、水电、员工薪资等支出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稍微脑子正常点的老板都不会平白浪费着这些钱去慢慢磨时间，简志勇也不觉得杜以宁傻到这个份上。 只是她也不知道杜以宁有没有私聊这些新人，老板的个人账号不是她能偷看的，更不好私下打听，只能如实回答朋友们。 于是老油条们愈发心虚。特别是那些和应届大学生在同一岗位的职场精英，已经开始黑暗思考老板是不是更倾向于用认为比较有创新力的“新鲜血液”，琢磨着自己不会一个月不到就被“劝退”了，忍不住开始变相打听这些大学生的工作。 大学生们本来就是装的，被问到就说“没什么，随便忙忙”，但落在老油条们耳中，尤其是蒲富这种觉得杜以宁一定另有计划的脑补帝，都觉得是“老板有安排，但我们不能说”。 转换了下思路，他们甚至觉得昔日的朋友也不是没有瞒着自己的可能。 一时间，大家看谁都觉得是“背着我们偷偷工作的叛徒”。 闫建虎自觉是个外行，又对杜以宁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和崇拜，便在没被安排工作的时间通过网络自学相关知识，还准备了个本子用来做笔记，更是引得同一岗位却拿十几万月薪的广芬茹警惕不已。 即使他再三解释，对方也只是一副“你说，我就听听，信你就有鬼”了的神情，只得放弃。 对于这几天公司里的奇怪氛围，杜以宁一无所觉，一心思考什么项目最容易失败。 直到公司开始营业的第三天，出版社那边联系了她，表示需要网站从现在开始配合宣传。 [考虑到出版销量，希望将第一话改为阅读，并在给漫画出续集或锁掉最后10话中选一个。] 出续集岂不是又要赚钱？ 杜以宁想都不想就选了锁掉最后10话，并让简志勇对接方同，记得准时配合对方完成宣传工作。 她是很想亏钱，但那只是想亏系统的钱，不是亏别人的钱。 害得别人损失利益，然后再假惺惺给违约金什么的……这种骚操作她做不来。 “唉，谁能想到随随便便约个业余画手居然搞出了超萌儿童插……等等？” 摩挲着下巴，杜以宁慨叹到一半，猛地察觉出不对。 儿童插画的卖点就是萌，主要是看着可爱，可如果做成游戏呢？ 漫画故事线贫瘠，治愈就完事，游戏的话就会显得十分无聊乏味。到时候，有手机的大人懒得玩，没手机的小孩不被允许玩。 哈哈哈哈，直接没有玩家群体，还赚个鬼的钱！ 决定了！就把《无聊的石头》改编成游戏！反正是自家版权，没有问题！ 说干就干。 杜以宁立马让简志勇把闫建虎和广芬茹两个现任游戏策划找过来，说了自己对项目的计划，并强调：“必须保持漫画的原汁原味，基调不许魔改，画风也是，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预算500w，必须在10月之前制作完毕并上线。” “不是需要大量建模和原画师的话，美术方面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再加上很多工作内容都可以找外包，三个月之内完成压力不大。但对于质量要求这么低的话，五百万的预算就有点太多了。”广芬茹的人脉摆在那里，又不缺钱报网课，如今四、五天过去了，即使跨业务工作也很快上手基本行业常识，闻言立马表示可以削减预算并开始同步开启另一个项目。 还开另一个项目？ 回想起自己这三天的抓耳挠腮，杜以宁立马丑拒。 开玩笑！这一个项目就把她给愁了三天，再来一个还不得直接秃头？ “不削减预算。不仅不削减，你们还必须把这个预算花光！” 知道系统24小时监督自己，广芬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为了亏钱，杜以宁不得不严辞厉色道。 “你们不要小瞧了儿插改手游的市场。除了给自己花钱，孩子才是一个家庭的花钱重心。” 可家长大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吃的、用的都好说，怎么可能主动给他们买游戏玩？ 广芬茹欲言又止，正犹豫着要不要冒着被老板不喜的风险对这个项目提建议，就被看出她意图的杜以宁强行结束了这次会议。 “好了，我的安排就是这样。” 直接起身，杜以宁拒绝继续与他们交流项目内容，拉开门便准备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回位置上思考一下这个游戏的具体改编内容，有活儿就分配给各个小组，有需要就来议室开会，一周内必须出设计草案。” 想到广芬茹的精英身份及闫建虎这个自己特意安插进去的“拖油瓶”，杜以宁转头，又补充了句：“这个项目的大方向由闫建虎把握。广芬茹，你当过助理，就负责细化方案、分配任务之类的细节性工作。” 说完，杜以宁这才松口气。 人生不易，亏钱艰难。幸好她精通此道，至今为止薅系统羊毛就没失败过，嘿嘿嘿。 见杜以宁离开速度快得宛若竞走，广芬茹震惊之余愈发觉得这公司要凉。 闫建虎却和广芬茹的感觉完全相反。 他还在如饥似渴的学习阶段，自知什么都不懂，方才短小的会议便一句话没说。但他看着杜以宁的眼睛里全是光！ 千里马也需要伯乐才会被发现，杜总不仅救人于危地给了他们一家救命钱，还给了他实现梦想的机会，如今更是直接选择改编由他主笔的漫画《无聊的石头》…… 他太喜欢杜总了！这种融合的崇拜、感恩、被赏识的欢喜等各种复杂情绪的产物，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却远胜男女之情！ 见杜以宁准备回办公室了，他赶忙把自己妈妈做的蔓越莓饼干拿给她一份。想着公司那么多人，不好把杜总对自己的偏宠和信任说出口，便脑子高速运转地打腹稿。 “哇，你妈妈做的？谢谢啦。一看蔓越莓含量就知道很好吃。” 杜以宁笑着接过。正准备转身，就见闫建虎小心凑近，压低了声音，满眼信任和崇拜地问她：“您是不是前两天就已经在安排这方面的工作了？请您告诉我。我会好好接手这份工作的，绝不让您担心。” “啊？”她疑惑出声，然后就听闫建虎给她说了公司最近的那些猜测，登时一脸黑人问号。 杜以宁：？？？ 公司版狼人杀，真有你们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不工作的日子难道不快乐吗？？？ “又不是什么保密项目，哪里至于到这个地步。” 她满脸的哭笑不得。 “我只是在思考项目的可行性，顺便给你们腾出来了三天的适应时间，让你们可以熟悉熟悉工作环境，也能和同事交流。人到新的地方都是有一个适应期的，让你们带薪摸鱼不好吗？” 闫建虎点头，心说果然。 他就说呢，自己作为杜总心腹都没接到工作安排，怎么办公室那些人全在忙着工作。 竖起耳朵偷听的公司一众：…… 不是，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给员工倒贴钱发薪水还什么工作都不安排的神仙老板？？？啊啊啊啊啊啊那他们这三天的快乐岂不是直接错失。 呜呜呜，是他们的心经历过了资本家职场的洗礼，变得不干净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9章 第十九章 尽管闹了个大乌龙, 但就好像闹了矛盾后敞开心扉的交谈，众人相视苦笑，办公室的同事氛围反倒好了许多, 彼此也比以前有话直说了些。 “你说杜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把杜以宁开会时说的几句话记录在word文档里，反复琢磨半晌, 广芬茹始终想不明白。 “保持儿插基调，那就是治愈、可爱、萌, 但明显这本漫画的故事线再怎么丰富也改变不了内容的浅显。只是一本儿插倒还好, 看画风喜欢就买, 放在床头想起来就翻一下，游戏却是感兴趣才会玩啊。这明显不符合市场！” 你才不符合市场！ 自己辛辛苦苦画的作品被人当面说不行，饶是好脾气如闫建虎也忍不住耷拉着个脸, 又怕吵架给杜总惹麻烦, 便不想和她争, 只弱弱表示：“可杜总说了，就要改编手游版《无聊的石头》。” “我没说不改，但可以变通一下啊。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手游最成功的案例之一就是王者荣耀。这种开黑对战游戏对成年玩家很友好，而成年玩家又比未成年更有氪金能力……你看我这儿拿到的去年数据！” 从朋友给的数据包中找出王者荣耀相关记录, 广芬茹示意闫建虎看数据。 “我觉得可以学习他们的长处，在保持画风的前提下增加战斗模式。” “那不就是魔改了吗？我们这可是儿插！”闫建虎蹙眉。 广芬茹无语：“小孩有钱吗？家长会给小孩玩游戏吗？我们又不是做慈善游戏，当然要以赚钱为核心啊！” “不行！儿插绝不可以出现战斗这么不和谐的画面！”闫建虎激烈反对。 ………… 两人争论不停, 各执己见，各小组的人便也不确定到底要以谁的话为最终需求去执行工作, 便都只能耗着。 但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毕竟杜以宁那句“一周内必须出设计草案”的时间要求摆在在那儿。 最终，闫建虎强撑着硬气了一回。 “儿插也有儿插的市场！不符合手游市场，就把儿插市场受众转化过来嘛！” 一直被贬低, 闫建虎涨红了脸，很是不服气，冲动之下直接用杜以宁在会议室强调的由他把握大方向一事压制住了广芬茹。 “听我的，就按照漫画来增加剧情线，保持儿插特色，不加战斗模式！” 转化市场受众？？？ 有那么瞬间，广芬茹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的。 要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会有人提出这么离谱的说法？市场受众当然是针对那一个市场的存在，哪里就能是说转化就转化的！ 但闫建虎都拿杜总出来压她了，总归也不是没争取过，到时候问责自己也有话可说，广芬茹便没再开口。 可她不说话了，闫建虎又觉得自己态度也不够好，思来想去的，越来越良心不安。 把妈妈给自己准备的那罐蔓越莓饼干拿过来，讨好地递给广芬茹，见对方虽然“哼”了声，到底还是拿了一块吃，他才摸了摸鼻子开口：“其实我就是这本漫画的画手。画手嘛，看自己的作品都有滤镜，所以你一直说《无聊的石头》不符合市场我就没忍住……” 而后把自己受杜总救命之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下，重点强调了杜总很有先见之明直接约稿CMYK颜色模式的事。 听到闫建虎的话，广芬茹瞪大眼看他，整张脸瞬间涨红。 靠！当着别人面说人家坏话，她从小到大就没干过比这还蠢的事！！！ 两人都有心虚的点，这下倒是能冷静讨论项目了。 广芬茹觉得闫建虎说的有道理。 老板就是老板，杜总定下来的要求，她瞎纠结个什么劲。还有，杜总为网站约稿漫画时就直接要求了CMYK的颜色模式，而通常网络漫画都是约稿RGB模式，显然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出版的准备，目标明确、计划长久，不是自己想象中一个月不到就会把公司搞破产的傻子。 可以信任试试。 闫建虎觉得广芬茹的分析很合理。 孩子到底是孩子，根本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家长是否允许他们玩游戏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游戏的具体玩法内容上还是得调整一下的。 彼此一拍即合，立马决定以“怎么才能让家长允许孩子玩游戏”为切入点。 “我以前是一本育儿杂志的编辑。” 闫建虎说出自己的想法。 “家长的心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自己孩子变优秀。那么我们可以考虑把游戏做成益智类，让孩子寓教于乐。”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益智类游戏，杜总为什么特地将《无聊的石头》改编？这本漫画的热度已经高到不惜用五百万来蹭吗？” 老社畜了，广芬茹适应能力强得一批，迅速将自己目前对杜总的定位从“人傻钱多”转到“疑似计划老司机”上面，并以此开始揣摩杜以宁的想法。 “我们要做益智类游戏，但不能做和市面上已有益智类游戏一模一样的复制版，而是必须有自己的特色。” 自己的特色？ 闫建虎陷入沉思。广芬茹也一筹莫展。 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了，两人还没有思路。 闫建虎正在“按时下班”和“加班算了”中犹豫，只听一声破音的“啊啊啊有办法了！”，而后猝不及防被拉着肩膀用力摇了好几下，回归自由时脑袋都有点晕。 “我们可以把游戏做成陪玩模式！孩子扮演小石头的角色，在世界各处历险，通过其中的一些小游戏可以学习英语或诗词，还能了解到生活常识，也就是益智模块。” 广芬茹找出益智游戏的套路模板发给闫建虎。 “家长那边则可以自主选择角色定位，比如小河马、小兔子，陪着孩子度过关卡，这样既能培养亲子感情，又无形增加了家长的参与感和时间成本，让他们愿意为我们的游戏付费！” “我们可以搞成双人游戏模式！”闫建虎也被她这个思路激得眼前一亮，“反正预算多，美术又价格不会高到哪里去，可以在益智模块方面多费一点功夫。” 广芬茹笑着点头：“我们公司现在可是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就连那个前台，蒲富，都有翻译一级证书，肯定认识很多英语好的人，其中不乏去私立学校教书的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采访或外聘人员。” 两人趁热打铁，又讨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定下来内容，一起去打卡下班，准备明天找财务结算今天的三个小时加班费。 大方向已经把握完毕，闫建虎自觉责任结束，便继续投入到忙碌的游戏策划学习中。昨天和广芬茹聊工作，彼此印象不错，他给了她吃的，她也分享了他一些朋友给的资料。大佬内部资料绝对比他随便在网上学的野路子好得多，此时他正求知若渴着。 广芬茹则按照杜以宁的安排找到设计组，让他们完善这些计划，最迟下周一必须交出来设计草案给他们看。 * 从被录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 除了神情忙碌的设计组和已经进入完工模式的闫建虎，“败家子公司”到处充满了浮躁的意味。 “新的一周，新的无聊。”几个脑袋秃秃的程序员侧着脑袋趴在桌上，眼神空洞虚无地看着不远处又一次去会议室讨论的设计组，眼中满是羡慕。要这是漫画里的场景，估计嘴里还要画几个阿飘以示精神状态。 到底拿着远高于平均水平的月薪，尽管杜以宁说了没安排就是让大家休息和适应环境，一天、两天还好，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安排活儿，工作环境又吃的、喝的、玩的、休息的应有尽有，简直就是合租版豪宅，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会觉得不安。 尤其他们看过了打卡记录，财务每天计算公司开支，设计组更是忙得飞起，两个游戏策划甚至已经加过三小时的班…… 仿佛大家都在努力完成杜总安排下来的工作，人人有事儿干，除了他们。 “设计组怎么这么慢啊。”其中一个地中海忍不住咕哝道。 以前都是想办法拖着老板的活儿不干，只想摸鱼，现在却觉得上班摸鱼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很想干活，偏偏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就离谱！ “兄弟们，工作是自己争取来的！” 闲着也是闲着，“地中海”选择主动出击。 “设计组这么慢，说不定是灵感不够，我们可以去帮他们一起想办法啊！” 于是程序员们化身监督员，跑到设计组门口，就等他们什么时候没人说话了，陷入苦恼了，就立马“天降神兵。” 感觉房间温度好像有点升高，设计组众人摸出遥控器，想着把空调温度打低点，没成想一抬头就看到门口好几个“秃子”，吓得“卧槽！！”一声，整个人往后一弹。 “你们不在自己工位，跑我们组来干嘛？”设计组组长莫名其妙道，他们组又不负责和程序员交流需求。 然后就见程序员们笑得腼腆地摸了摸鼻子，表示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遇到讨论不出结果的问题就加入他们，大家一起讨论设计方案。 突然被诅咒讨论不出结果的设计组组长：？？？ 神经病啊！！！ 但程序员的脑回路大家都懂，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解释，设计组组长便啼笑皆非地让他们加入自己。 只是没忘强调：“事先说好啊，我们可不懂代码，到时候你们工作我们是帮不上忙的。” 终于有工作了的程序员们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表示自己对这个无所谓。 程序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们只是不想当被忙碌的同事们无形排挤的不合群小秃子罢辽！ 原本广芬茹这个游戏策划就在催，又有杜总的“一周内”时限顶在头上，设计组压力还挺大。经过程序员们的加入，虽说他们的脑回路总是奇奇怪怪的，和常规套路不一样，但有时候也确实是通过“语出惊人”给了设计组一些别样的灵感。 周四，杜以宁正带着妈妈在海边玩，咸湿海风吹在面庞，空旷海面让人很是放松。 只听“叮”的一声响，闫建虎发来了设计草案，询问她下一步建议。 杜以宁打开看了下。 1个多M的文档，分块设计了三万多字，这居然只是草案？？？ 密密麻麻的内容看得她脑袋都大了，仿佛回到了被老师布置论文作业时的痛苦时光。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0章 第二十章 用十几秒快速扫了下, 确认是改编的《无聊的石头》，而且目标玩家就是小孩或者有小孩的家长，杜以宁就放心了, 觉得肯定没问题。 考虑到这是别人的辛勤结果，不好糊弄得太明显, 她便故意玩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准备回家时才回复：[可以，继续细化。草案看起来问题不大, 之后你们可以自行决定, 遇到大问题再来问我。] 当然最好大问题也别来问, 一是她也不懂，二是她就想要大问题，有大问题才能亏钱, 自然不会想要解决。 消息刚发过去, 闫建虎那边发过来一张程序员们和设计组一起欢呼设计草案被通过的和谐场景, 顺带提了一嘴程序员们因为上周闲得发慌，这周竟然跑去当了设计组的编外成员以打发时间。 杜以宁：？？？ 是她跟不上时代了吗？现在打工人都这么有打工魂，没工作创造工作也要上？？？ 太猛了，是她这种咸鱼永远都理解不了的爱岗精神。 但出于对他们如此敬业的佩服, 杜以宁还是去程序员部门群发了6个200r的红包，表示大家干活很积极，辛苦了。 第一次在非节日、非被迫加班、非有喜事的前提下突然拿到了老板红包的程序员们感动极了, 在收到通知，有了属于他们的需求任务时那叫一个热情高涨、鸡血澎湃。 呜呜呜, 可算是有个正经工作了。 久违有事做的感觉真好！被需要的感觉真好！不会再因为被迫摸鱼而心虚的感觉真好！ 他们爱工作！他们爱加班！大方体贴的老板值得努力的员工！！！ 一个月下来，随着各部门都被分配到任务，“败家子”公司终于走上正轨。 很多老板认为加班才能证明员工的努力，其实这和读书时的“假学习”是一个道理, 忽略了效率的重要性。想尽办法摸鱼的员工，再怎么加班也只是增加怨声载道的程度，而真心想完成任务的员工再怎么不加班，效率摆在那里，进度也绝对是“蹭蹭”直飞。 杜以宁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上进心，也不想让员工多有上进心，才设置了朝九晚五和双休的模式。 但员工们感激她的大度和体贴，良心作祟，能上班时间完成的工作就尽量在上班时间完成，实在灵感充沛就主动加班，反正加班费颇斐，还会有加班的路费补助，公司更是吃食不缺，舒服得不行。 最重要的是，每次别的部门不加班，而自己部门加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我们真努力”的骄傲感。 不知不觉，加班竟成了“败家子”全公司员工都引以为傲的乐事。 看着手中简志勇打印好的本月报告，杜以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才一个月啊！他们居然已经完成了游戏的第一版本？！ “大家的效率……这么高吗？”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经过一个月的近距离相处，简志勇发现这个“前大小姐”性子比从前好相处很多，更是个少见的好老板，偏见没了，夸她时也更真心。 闻言登时眉眼弯弯：“多亏您良好的福利薪资和公司环境，大家的工作状态都很好，有灵感的时候也乐于加班，进度自然提了上去。我昨天听广芬茹说，照这个速度，估计一周左右就可以投入内测，半个月这样就能调整上架。” 只需要半个月？那她岂不是要上架一个半月，然后这一个半月每天都提心吊胆！ 这是什么地狱噩梦！ 杜以宁又把财务送过来的报表看了下。 好家伙，每个部门都在加班，早上8点来，晚上10点走，一天当两天用，怪不得进度飞一样。她说的朝九晚五直接说了个寂寞！ 不行！喜欢加班这种不良风气必须好好改一下！她可不想赚钱！ 在心底“无能咆哮”，杜以宁手往桌上“啪”的一拍，让简志勇通知公司全体骨干开会，加班最多的程序员部门更是全部门成员都要参加，脑中疯狂思考自己怎么才能合理说服他们不加班而不至于让系统判断此举违规。 公司一众都知道简志勇去找杜总报告这个月进度的事情，听说要开会，一个个兴奋得不能自已，觉得一定要被表扬了。 特别是程序员部门，心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杜总果然看在眼里，临进会议室还在说笑：“可得让杜总给我们多发两个红包。” 然而，这种欢乐的氛围在杜以宁沉着脸走进来时戛然而止。 “公司这个月的进度非常好，这点值得肯定，但与此同时我发现你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把加班得来的进度误当成了效率！” 坐在长桌最前面，杜以宁心里着急，面上便也不自觉带了几分严辞厉色的压迫感。 “我制定加班费日结的制度，是希望你们应得的加班费有保障，不是鼓励加班！如果必须加班才能完成工作内容，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时间和周末双休的意义在哪里？公司安排的娱乐区和健身区又为了什么？” 简志勇把刚做好的加班时长统计表投映到大屏幕上，程序员部门赫然高高排在第一。 方才来开会时还满脸兴奋的程序员们此时皆羞愧难当地垂下了脑袋。 是啊，要不是效率低、水平不够，他们怎么会需要一直加班才能跟上其他没怎么加班部门的进度？ 见众人沉默着低下了头，杜以宁又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们的认真和努力，原本打好的更多腹稿实在说不出来，便只“唉”地叹了口气，最后强调“我只要求你们10月之前把游戏上架。除非必要，尽量不要加班。我要效率，不要靠牺牲大家休息时间和身体健康堆出来的进度”，而后宣布会议结束，回了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 杜以宁走了，会议室里众人却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片哑然。 广芬茹微微张嘴，有心安慰大家，又觉得杜总批评得对。如果必须靠加班才能完成任务，自然是某部门的效率和能力出现了跟不上公司计划或其他部门进度的拖后腿现象，必须得到改变。 “其实杜总对加班的态度从大家入职前三天什么工作都没被布置就能看出一二。我是知道自己能力不够的，平时有空就会多想办法补充知识，提升自己，但你们只局限于了完成工作。” 闫建虎心大得很，又对杜以宁无条件崇拜，别说安慰了，此时比杜以宁还对那些程序员恨铁不成钢，说话也毫不客气。 “公司这才刚刚起步，福利、待遇都没还传出去，但大家都不是第一天上班了，知道杜总的大方程度。最多两年，绝对会有无数人想来我们公司上班，到时候岗位有限，肯定是优胜劣汰。谁想换个公司，谁就继续得过且过地靠加班来完成任务，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说完，闫建虎便回到自己工位，边看游戏策划的出版书，边对照着广芬茹友情借阅的资料包进行案例分析。 广芬茹叹口气，也跟了出去。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嘴唇紧抿。 他们明白，要是还想在这个公司继续待下去，在以前公司的坏习惯就得学会改变了。 不摸鱼和努力工作只是基本，更要学会不断提升自己的个人能力，才能对得起杜总的高薪，也让那些潜在的竞争对手不至于把自己挤下去。 重新和闫建虎校对了报表，想着自己也加班过差不多八、九个小时，广芬茹心虚极了，深呼吸好几口气，才顶着杜总可能还在生气的巨大压力走进办公室。 果不其然，一进办公室就见杜总正用手机看不知道什么内容，满脸怒容，整个人愈发警醒。 杜以宁正在打王者，玩的辅助位，遇到了坑货队友还被甩锅，正气得不行，芬芳之话都到嘴边了，刚准备用语音转文字功能，突然听到一声“杜总”，吓得她赶忙把手机背过去放在桌面，心跳扑通扑通。 没被发现？应该没？她反应挺快的啊！ 员工在努力工作，董事长却在上班时间摸鱼打王者什么的， “杜总，这是我们对下一阶段的计划和预算。您给的五百万预算我们正好用完，其中四百二十万用于制作游戏，还有八十万我们计划用在宣传工作上，已经在观察合适的教育、育儿类营销号和愿意接推广的相关博主。” 小心翼翼将预算表递给杜总，广芬茹长话短说，尽量让自己效率高点，不耽误杜总时间。 宣传？还准备了八十万的预算？！ 杜以宁赶忙接过预算表仔细看了下，发现还真是留了这么多预算，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网上各类营销号频出，就是因为大家都明白互联网时代营销的重要性，甚至很多时候广告打得好比产品本身质量对销量影响更大，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智商税”。 杜以宁不懂具体宣传手段，但她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找到的明星或者博主脑残粉够多，把游戏炒作起来完全不是事儿。 八十万的预算，属实太多了！绝对会害她赚不少钱！ 杜以宁警铃大震，脑子飞速转动，拼命想合理的对策以阻止这个可怕后果。 见杜以宁不说话，眉头也紧紧蹙在一起，看的一直是宣传部分，广芬茹不禁心里直打鼓。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广芬茹心里愈发慌，便忍不住话多起来，开始一一分析自己和闫建虎选择这些营销号和博主的原因。 广芬茹每说一句, 杜以宁的心就往下愈发坠沉两分。 这也太认真了，还很专业, 每一个选择显然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她要怎么合理阻止这个一看就会帮她赚钱的宣传计划？ “我们的玩家受众是3-10岁的孩子，所以育儿和教育方向的营销号及博主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广芬茹越说, 杜以宁“赚钱”的压力越大, 愁得眉头紧拧。 杜以宁眉头蹙得愈紧, 广芬茹就越害怕，忍不住絮絮叨叨得越多。 两相反应，直接“恶性循环”, 不知不觉就叭叭了半个多小时。 宣传部分的计划内容一共就这么多, 广芬茹只能车轱辘话来回强调, 其中“玩家受众是3-10岁的孩子”这句更是几乎要把杜以宁耳朵给磨出茧子来。 既然受众是3-10岁的孩子，那你们还全找的营销号，真当这群小孩子认识几个字啊？ 杜以宁暗暗吐槽，而后眉头猛地一松, “嗯？”了声。 他们嘴上说着玩家受众是3-10岁的孩子，实际上所有宣传工作都把“家长”才当成了目标受众。 这样做当然没问题，毕竟家长才掌握经济大权, 但对想亏钱的她来说自然是大错特错！ 有了！就把宣传方向改成孩子！管孩子喜不喜欢呢，反正小孩没钱, 现在的家长也不会愿意让他们接触游戏，免得“被带坏”。 “宣传计划改一下。” 有了想法，杜以宁就不慌了。 “我们既然目标玩家是3-10岁的孩子，就不要把宣传定位全放在家长身上。” 喊来简志勇, 杜以宁直接拍板：“宣传预算的八十万拿来申请本地中小学的学习交流，公立不行就私立，实在不行还可以是补习班。可以和他们谈谈，挪出一节课给我们用来让孩子体验游戏。我们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改进手游玩法的灵感，也可以顺便和学校谈合作的事。当然，得等游戏上架再去，不然游戏都没做出来，合作当然是说空话。” “啊？”广芬茹懵了。 他们就是一个游戏，刻板印象摆在那里，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务正业”，买推广和营销都是常规操作。 但跑去和学校谈合作？？？ 这合作要能谈成，不是家长疯了，就是学校疯了，二选一。 “杜总，我明白您是想集中目标在真正的玩家受众身上。” 得知杜以宁对宣传计划的梗概，闫建虎焦急地找过来。 “但孩子们能懂什么，最后还不是得家长做决定？把钱浪费在这上面多不划算啊！” “放心，我有安排。” 心虚地移开视线，杜以宁假装自己另有计划。 “而且你们这段时间工作也辛苦了，除了两个游戏策划必须去，每个部门加班时间最多的人也一起，就当外出散心了。” 散心？ 他们看是公开处刑每个部门工作最没效率的那个！ 得知杜总对人员的选择标准，公司一众人都默默给自己紧了紧皮。 早上九点开工绝不迟到，晚上5点下班就仿佛赶论文生死时速的毕业狗，就连实在没有思路去美食区拿甜品吃都要边吃边刷一些育儿社交平台，吃着吃着有灵感了又屁.股着火似的拼命往工位跑，赶紧敲键盘记录下来，生怕自己给忘了，被迫晚上加班。 甚至下班了，他们还要在家自学岗位可能用到的各种知识或者技能，力图增加自己的岗位竞争力。 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觉得离谱。 哪家公司不是以让员工心甘情愿加班为豪？偏偏他们杜总不一样，拒绝加班，加班太多了甚至还要被单拎出来批评，而在上班时间公然摸鱼的人反而会得到杜总的赞扬，也是蛮让人哭笑不得的。 不过…… “从学校出来后，除了考证，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努力地去提升自己了。昨天下班和朋友逛街，我顺嘴聊了几句最近在看的书，她很诧异我拿着这么高的薪水，居然没有忙吐血，甚至有时间学习。” 看着自己桌面上又换了一本的专业书，广芬茹不由和闫建虎感慨。 “在那些自诩企业家的人都想着如何压榨员工的时候，只有杜总想着培养和提高员工的自身能力，而不担心员工水平更高后跳槽带来的损失。这份胸襟是真的很让人钦佩。” 闫建虎笑得骄傲：“毕竟是杜总，人美心善，哪里会和那些短视的吸血鬼一样。” 生怕有人背着自己偷偷加班，让游戏那么早就上架，杜以宁还强逼着自己改掉了宅家的习惯，从以前的懒得去公司变成如今每天必到，一到五点就准时从办公室出来。 所有人必须给我下班！严禁任何人加班！ 见杜总每天都在公司盯着，加班的人确实是大幅度减少，实在想加班的人也得扛着极大的压力，甚至有人是等杜以宁走了才偷偷摸摸回来加班的，结果第二天杜以宁查了打卡记录还是一下子就把他给揪了出来。 天知道杜以宁当时的心情有多复杂。 偷偷摸摸回公司，干啥不好？蹭空调不爽吗？借用打印机不香吗？公司设备，不用白不用啊！干嘛偏偏就要加班！ 这样坚持了半个月，想着大家应该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加班的日子，上班再摸一摸鱼，游戏进度拖到9月底再上架绝对不是问题，她就偷懒了一天没去公司，在家快乐看综艺，没成想突然接到闫建虎电话：“杜总！《小石头历险记》搞定了！我们在准备内测事宜，您要不要来公司试玩？” 杜以宁：？？？ 我就一天没去公司！一天！你们就搞了这么大的事出来？！ 磨牙凿齿地开车到公司，杜以宁连包都来不及放下便直接拿着闫建虎的手机试玩了《小石头历险记》内测版。 游戏加载时间，她拼命祈祷游戏制作得很垃圾，最好是封面就开始劝退的那种。 结果仍是不玩不知道，一玩吓一跳。 陪玩模式是什么鬼？震惊了，居然还是家长和孩子的双人小游戏吗！ 卧槽！这游戏还教小孩说英语？说不对不给过关？？？ 她只是想去商城给小兔子换件新衣服，居然需要小孩去诗词关卡收集金币？？？ ………… 听着游戏里标准的伦敦腔英语以及那随着关卡升级逐渐连她都没印象的古诗词，杜以宁甚至没敢多玩，便赶紧放下了手机。 好家伙！她只是玩个益智游戏，居然差点现场暴.露文盲的事实！ 放下手机，杜以宁的心飞速往下坠。 这真的是益智游戏吗？分明是借着游戏，勾.引利诱孩子们去学英语和积累古诗词啊！！！ 而且这个画风也确实是孩子比较容易喜欢的可爱治愈向，各种彩虹屁成就更是能极大程度激发孩子们的收集癖。 “这些知识点确定都是对的吗？” 咽了咽口水，杜以宁试图让他们把这些可以帮孩子涨知识的模块删掉。 “如果不能保证绝对专业，我们宁愿不要这些内容。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不能随便糊弄。” “这点您大可以放心，我们四百二十万的预算，一半以上都是用在了外聘专业人员上，专业性绝对能保证。” 广芬茹早就猜到以杜总对工作的认真绝对会问到这个，闻言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 “比如英语，这是蒲富的朋友，专业同声传译，还出席过国家级场合，弄一个教10岁以下孩子的英语知识点完全是大材小用。那些古诗词我们也是找的北大中文教授推荐，结合教育部小升初及中考必背，难度逐渐升级。甚至闯关到后面，那些看起来简单的数学原理，也是含有很多数学理论，比如轴对称是什么、三角形内部和一定是180°……” 再之后，广芬茹说的那些，心碎一地的杜以宁就完全听不进去了。 之前，她是觉得家长肯定会觉得孩子“贪玩误事”，怕孩子沉迷游戏，不让孩子玩，还想着去学校或者补习班之类的地方宣传，让家长在游戏上架前就对这个“想带坏自己孩子的游戏”好感值为负，直接抵制，让可能有的收入极大程度减少。 可现在…… 她之前想着少赚点钱，和闫建虎特地说过游戏买断定价的事，最多不超过100块，可以永久玩，除非他们公司倒闭。 家长在孩子教育面前是没有底线的！只是不到一百块钱，连顿海底捞都不够，就可以在孩子也高兴的良好氛围中快乐学习。何乐而不为呢？ 颤抖着吸了口气，杜以宁看向简志勇：“学校那边拒绝你了？” 简志勇点头：“是的，拒绝了。他们认为学校的任务就是教书育人，孩子还小，拒绝与游戏商合作或打广告。” 杜以宁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她又说：“不过我们前两天已经和本地几个辅导机构谈好了合作，只等他们后天和大后天上门来试玩游戏，最后确定帮我们推广的价格。” “由于我们对推广结果并没有强制要求，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容易，价格不会高到哪里去。” 朝杜以宁弯唇，简志勇嘴角弧度自信。 “您放心，我已经查过市场价，会帮您把价格压到最合理的区间，尽量多合作几家辅导机构。” 杜以宁：…… 心碎就现在，钱钱将离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通常情况下, 这中对公司来说比较大的合作单子，越高层的人在场，越能表明公司的重视。而以“败家子”目前正在做第一部游戏的菜鸡新手业内地位来说, 即使是杜以宁这个董事长亲自谈合同也很正常。 但杜以宁不仅没到场，甚至在无意中听到广芬茹和简志勇聊这件事并犹豫要不要让她亲自去谈合同后, 当天买机票带着妈妈去迪士尼玩了。 杜以宁：[连夜逃离这座城市.jpg] 于是，等各辅导机构按照约定时间来聊推广合作事宜时, 就得到了个董事长“外出有事”的回答。 “这个杜总, 公司还没开起来, 大老板的架子倒是已经摆上了。”按照导航，与外教一起开车去往“败家子”公司所在地，看到简志勇回的消息, 成贵忍不住撇嘴, 摇了摇头。 能以小学文凭成为天宇辅导机构宣传部主任, 成贵是一路陪着天宇走过来的老人了，自然对当年天宇还是巷子里小辅导班到如今大型机构的一路艰辛深有感触。 他平日最爱说的就是自家老总曾经被谁谁谁瞧不起，谈合作时不得不低头哈腰，结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换对方和自己老总点头哈腰。 当然，他喜欢说这件事不是因为多心疼自己老板，而是单纯喜欢这中“让你瞧不起我”的打脸爽感, 俗称“狐假虎威”。也正因此，他在发现“败家子”公司的杜总以区区业内新人的身份就敢对他们这中教育行业的大机构不足够重视时, 瞬间就不爽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做游戏的就是做游戏的，就算打着“教育孩子”的益智游戏幌子，那也改变不了游戏会让孩子上瘾的负面影响事实。“败家子”公司想在家长中间将游戏稍作推广, 就必须求着他们这些教育机构帮着说好话。 结果，好家伙，他这个大机构的宣传部主任还没说什么呢，对面倒是架子已经摆了起来。 “到他们公司了你别说中文，就说英语，专门聊你们那儿最地道的生活，越有特色越好，听不懂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成贵不高兴了，就想给这中小公司一点下马威，敛着眉和自己身旁的栗色头发外教道。 外教应下了。 写字楼虽然在市中心，地段不错，但经常有小公司会为了对外宣称时的面子问题，彼此挤一挤，合租办公场地。因此，看到“败家子”公司的地址时成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以为又是“合租”。 到了32层，他假装打电话，让外教去和前台说话。 下马威这中东西，宜早不宜迟，最好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 成贵是领导，他让Ethehen就去了，和那个戴着眼镜坐在前台岗位工作的男人用英语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自顾自地开始说自己国家和中国不太一样的生活习惯，比如和女性聊天绝对不能问年龄，购物不喜欢砍价…… Ethen在中国生活两年了，知道这中在新成立小公司当前台的人通常学历不会特别高，更不可能精通英语，便连腹稿都没打，随随便便就把平日里给学生上一对一课时的模板拿出来闲扯。 他本来想着随便糊弄一下成贵，说个两分钟就算是，顶多可能在让对面尴尬的时候自己也像是个喜欢自说自话地神经病。却没想，只是缓口气的功夫，一个比他还标准的英腔便接上了话题。 “是的，我刚出国的时候经常因为忘了在下车前按按钮而被迫坐过站，这些生活习惯上的不一样真的是让人好一番适应。” 毕竟是自己母语，Ethen下意识回了两句，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前台是会英语的！ 不仅会，还说得特别好！甚至对他们这些不懂的人说“地道”其实就是寻常生活习惯的事儿也很清楚，显然不是为了装.逼说自己出国，而是真的出过国！ 瞪大眼睛，Ethen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难道就是中国人常说的“扫地僧”吗？ 哇！他见到活的了！！！ 成贵一直在假装接电话，时不时“嗯”一声以增加自己接电话的可信度，实则注意力一直在Ethen和那个前台身上。 他带这个外教来，就是想给《小石头历险记》游戏现场试玩，找找茬，以顺理成章地提高合作价格，下马威才是顺便的，却没想到“败家子”公司前台的英语居然说得这么好！失策了！ 见面前这个英国人和他同事似乎都很震惊自己会英语的事，蒲富便笑着解释了下：“其实我以前的职业就是翻译，工作原因，经常需要出国，擅长英语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说起来，请问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有预约吗？” 让职业翻译当前台？？？ 成贵不信。他觉得这个男人在蒙自己。 前台是一个公司的门面，但这只是对颜值的要求，毕竟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闲人岗位，对职业能力要求不高，即使是业内那些再怎么想提升自家公司逼.格的龙头巨鳄，也最多是招两个本科学历的当前台，而不是让一个都能接跨国单子的翻译精英在这里被埋没。 再说了，“败家子”公司一个才注册三个月的小公司，哪里有这么多钱和底蕴？学了点皮毛模板差不多。 成贵心中冷哼。 要不就是这个前台在说谎，要不就是“败家子”为了给公司撑门面在说谎！他看破了！ 这样想着，成贵直接自报天宇辅导机构宣传部部长身份及预约过谈合作的事，琢磨着先用“专业性”和“社会地位”震慑一下对方，而后才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有证书吗？” 在社会上闯了这么多年，蒲富已经很久没见这样把瞧不起人直接写在脸上的家伙了，闻言，好脾气地弯弯眉眼：“我叫蒲富，有CATTI一级证书，还出了本《翻译常见错误》，具体信息你可以上网搜，有照片可以证明身份。” 满心以为会让对方吓到的成贵：？ 这么淡定？这反应不太对啊。 在蒲富沉着冷静的眼神注视下，他将信将疑地点开浏览器，输入“蒲富”两个字，没想到还真跳出来一个词条。 个人标签写有“翻译家”三个字，学校211，CATTI一级证书中广为流传的参考教材就有他的参编，还曾在某跨国工商峰会上以随行翻译的身份出行…… 成贵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配置，要放到他们机构绝对是所有英语老师中的顶流，疯狂受家长们吹捧，点单率爆表。 结果在“败家子”公司就是个前台？？？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呵呵……”干笑两声，心虚自己的小学文凭，他没敢多哔哔，直接发消息给简志勇，让她来接自己。 简志勇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只是出于友情帮忙到飞起的广芬茹分担了一些，现在手上也有事，便直接告知了广芬茹，让去门口领人。 广芬茹的专业是心理学，个人对观察微表情的相关论述也很感兴趣。成贵又是个自大无脑的典型普信男，没说两句，就被她把情况给摸了个清楚。 居然瞧不起他们公司？ 眯了眯眼，广芬茹默默改变了脚下本打算直奔会议室的步伐，转而新增了“参观办公室”一项。 光参观不够，她还具体介绍了下自己公司到底有多好。 每个员工都有的几千块皮质人体工学椅，光键盘就两千多的高配电脑，六千多一棵的春兰，只提供十大名茶和顶级咖啡豆的会客厅…… 跟在广芬茹身后，从看到公司那宽敞到足以跳舞的走道起，成贵就开始错愕。 卧槽，原来他们不是合租，而是直接自己包下了整层楼？！ 靠！就那长得跟路边杂草似的玩意儿，居然还一棵要六千多？真没被宰吗？？？ 妈哎娱乐区好大，比他家客厅都大，那沙发看起来就好软。 美食区的甜品居然是每日更新，不是硅胶模型？？？ 什么？？？这个做策划的也是985，而且精通人事、心理学和CEO助理工作？？？这得多少月薪才雇得起啊！！！ ………… 不知不觉间，成贵嘴唇也早就没紧闭，而是无声“哇”地微张。 他觉得自己之前对那个前台的怀疑还是太没有见识了。 不过就是让一个职业翻译当前台，这有什么！ 别人取名叫“败家子”是为了注册的时候不重名，这家公司是真特么的败家啊！！！ 亏他之前还自以为是地想着给人家一个下马威。 这是他在下马威吗？分明是他和公司外教一起被人家给弄了个前所未有的巨大下马威！ 丢人！太丢人了！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被“败家子”公司好一波无形炫富，去到会客厅聊合作的时候，成贵既羡慕他们公司的薪资和待遇，又后悔之前的自高自大，整个人仿佛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更别提趁机提价，甚至主动给了自己权限范围内的最低价。 这么败家，公司老板绝对是个富二代，他还是别小胳膊去拧大腿了，识相点的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好的合作机会重新认识彼此。 就这样，天宇的合作敲定了。 笑着目送成贵失魂落魄地离开，广芬茹双手环在胸前，砍价新世界的大门缓缓在她面前打开。 之后来的那些合作对象，她都采取了和成贵差不多的“财力碾压”方式。 先带他们参观公司。 看看公司员工，优秀吗？月薪几十万雇来的。 瞅瞅公司环境，舒服？花了一百多万升级的。 等他们已经被这充满了“钞能力”的环境震惊到无法言喻，再聊合作的事，暗示一波“我们杜总很有钱，多个人脉多条路。这次合作友好，以后如果有求于我们也好说话”，成功把一群本打算来提价的人生生搞得自觉给了最低价地走。 于是，杜以宁开开心心从迪士尼回来，心说自己一个客户都没理，肯定合作全都失败了，语调里满是兴奋地发消息问了下广芬茹，却震惊得知他们不仅把所有辅导机构都签了下来，还因为都是内部最低价，只用了不到一半的预算。 杜以宁：？？？ 说好的董事长不在场会让他们感觉不被重视呢？怎么反倒一个个都给了内部最低价？？？ 简直离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回公司后杜以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会。 无端端的突然少花出去四十多万, 还平白一堆宣传合作…… 她死也得死个明白啊！！！ 面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广芬茹将事情原委详细告诉给了杜以宁，在提及蒲富“扫地僧”的入口下马威功劳前提下, 也没忘多拍杜以宁“先见之明”的马屁。 弄清楚了情况，杜以宁整个人当场傻在那里。 也就是说, 如果她没有把广芬茹这个擅长心理学的人调到游戏策划岗位，就不会有这个利用人们“踩低捧高”以及“积累人脉”的心理变相砍价的做法？ 同样, 如果她没有把蒲富这个职业翻译故意开了贼高的月薪却安排成前台, 最开始那个叫成什么的人也不至于被这个“扫地僧”般的存在搞得心态失衡, 露出马脚并让广芬茹抓住？？ 还有公司装修，如果她不是图方便，大手大脚地给了那么多预算, 简志勇也不至于将公司搞得让人家一看就觉得她是个很有背景的富二代。 杜以宁泪流成河：[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jpg] 为期一周的内测阶段很快就结束了, 只有零星的小bug需要稍作调整。确认没问题了, 广芬茹和闫建虎立马找杜以宁请求游戏上架，急不可耐想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产品会不会受到外界的喜欢。 看着面前一个比一个眼睛闪亮亮的人，杜以宁犹豫再三，到底没忍心因着自己的一己私欲故意找他们茬, 只得艰难点头，表示可以在各大平台上架了。 等他们从办公室出去，杜以宁便手握成拳地捶了好几下空气, 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叫你心软！叫你不忍心！游戏上架这么早，广告渠道还多, 这下肯定要赚钱了！” 接到“败家子”公司的游戏上架通知，各大辅导机构与幼儿托管班便都开始了对《小石头历险记》的宣传。 孩子必须争在起跑线！只是88块钱，足以学到语数外三门及众多生活常识，买到就是赚到！ 这种辅导机构非常懂如何利用自身工作优势做广告。 小孩子大多爱面子, 他们只要把东西说得够好，让班上大多孩子都心动想买，其他孩子就会忍不住跟风。而家长大多是扛不住孩子闹的，又担心自己交了那么多钱辅导班却因为这种小事对自己孩子不上心，自然就会买下来。 至于之后会不会买了不给孩子玩、限制孩子游戏时间……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钱到手了，谁还管口碑和方式？ 宁心怡便是被坑了的家长之一。 老公在外地打工，自己也在服装店当营业员，平日里没时间带孩子和接放学，无奈之下，只能找了个口碑比较好的托管补习班。可这个补习班口碑好归好，动不动就煽动小孩子跟风买东西也是真的。偏偏她怕老师给自己儿子穿小鞋，不敢不买，每个月就得额外准备200的“人情开支”。 “上个星期让我办电话卡就算了，好歹还能□□量看电视剧，现在直接就是鼓动孩子买游戏！” 边给儿子洗澡，她边和老公打视频电话，语气里满是愤懑。 “咱儿子刚上三年级，还什么都不懂呢就让玩游戏，学坏了怎么办？这些辅导机构，为了赚钱，真的是一点良心都不要！” “啊……”抓了抓头发，老公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满，为了不让儿子被辅导班老师“特殊对待”，下次遇到这种事她还是会掏钱。 想到家长群看到的那条广告，他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老婆：“我看他们说这个游戏一半以上的投入都是在聘请专业老师帮忙考据，什么北大教授、国家级翻译……还是挺厉害的。玩玩游戏就能学到知识，儿子也开心。” “是啊是啊，玩游戏还能学到好多东西！” 拍了拍浴盆表面那层白泡泡，儿子开心地浑身摇摆。 “小云朵下课的时候用老师手机玩了一下，一连闯了5个关卡呢。我比她聪明，一定能闯十关以上！” “你聪明个屁！”宁心怡笑骂着拍了下儿子的小屁.股，给他擦干净便准备去洗衣服，却被拉着衣袖哼哼着要玩《小石头历险记》。 拗不过儿子的撒娇耍赖，她只得答应，洗衣服和收拾家的时间可以让儿子玩半个小时的游戏。 儿子还有些不满：“半个小时太短了，我万一没办法玩到10关怎么办？” 她冷笑：“那你就别玩。” 儿子立马闭嘴，光着屁.股坐在床上玩游戏。 怕儿子玩游戏入迷，宁心怡今天干家务的速度格外快，甚至还十分钟把澡也洗完，擦着头发往卧室走去，准备去拿吹风机。 站在卧室门口，她刚旋开把手，就听到一句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语调十分好听的英语。 这小子不是闹着玩游戏吗？跑去看外国电影了？可他才多大点儿，能看得懂吗？ 宁心怡不解地推开门，正准备问，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儿子熟悉的稚嫩童声也跟着抑扬顿挫了句，而后便是中文女声的夸奖：“哇，宝宝好聪明，你得到了优秀评价哦~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变成完美啦！” 儿子就“咯咯咯”地笑，说着“我果然是最聪明了”，又继续说了好几遍。 宁心怡学历不高，但她不傻，最起码的中英文还是能分得清的。 儿子才三年级，怎么就英文说了那么长一句，居然还不是hello、good m？？？ 不会……真的是那个游戏在教他？ 那个补习班还真的推荐了个能帮孩子学习的游戏？那个好听的腔调，真的是翻译家亲自录的？ 犹豫了下，宁心怡便站在原地，继续等儿子闯下一关，心说再听一会儿试试。 下一关就不是英语了，而是古诗词，只有背出来了诗句并且正确重复十遍才能获得隐藏的小石头新皮肤。 肯定是《静夜思》，再不济也是《悯农》。 宁心怡熟知这种益智游戏的套路，只是在等他们的教学方式，却没想竟听到“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种饶是如今已三十岁的她仍很喜欢的经典诗句，眼眸登时瞪大。 趴累了，儿子翻了个身，没成想看到妈妈站在门口，登时一脸不舍：“妈妈，我能不能再玩一会儿啊？只需要背会这句古诗，我的小石头马上可以穿新衣服了。” 宁心怡：？？？ 这个沉迷于背古诗的小胖子真是她那个让写作业就和要命了一样的儿子？没有被掉包吗？？？ 不过她正好准备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游戏，便同意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也没空找吹风机，聚精会神地看儿子玩游戏。 作为成年人，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游戏在美术方面投资并不多，画风相比起来很幼儿化，玩法也轻松好懂，但一些隐藏剧情和隐藏装扮，包括让人羞耻的彩虹屁……无疑都是会让孩子上瘾的存在。 游戏关卡很简单，主要就是“学习”，但每次学的内容不一样。 难一点的，就是学一点高年级才学的数学理论，简单一点的就是跟读英语或者背一句古诗词…… 看着儿子乐在其中地又玩了半个小时，连闯5关，宁心怡只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眸逐渐明亮。 小孩子不喜欢学习只喜欢玩怎么办？ 让他玩！在玩的时候学习，孩子高兴，家长放心，两全其美啊！！！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教的内容专业性了。 逼着儿子不许玩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又在他软磨硬泡下同意了再买一个手机陪他玩双人模式，宁心怡赶忙找到辅导班老师的联系方式，发了个消息过去。 [妈妈请放心。我们是辅导机构，知道家长的诉求，游戏这种可能影响孩子学习的存在自然会严格筛选再做决定。] 估计很多家长都在问，平时总是秒回消息的老师这次回得很慢。 [英语模块是找的参加过国家级活动的同声传译专家，古诗词筛选和解析也是由北大教授特别定制，数学找了IMO国家代表队的人给了建议……] 那一大串的内容显然是复制粘贴，但不妨碍宁心怡一字一句看得认真，且每个据说受邀的专家都特意在网上查了查相关信息。 其中蒲富注册并认证了微博，同时作为游戏特聘英文专家和公司员工转发了这个消息，让宁心怡放下了最后一点怀疑。 看着手机里画风可爱的小石头，宁心怡感觉都有点不真实了。 天！这么好的教学阵容，居然是她花88块钱就买到手的吗？ 妈哎！这老板真不是在做教育慈善吗？？？ 啊啊啊这次居然辅导班没骗人，是真的买到就是赚到啊！！！ 和宁心怡一样经历的家长不在少数。 这一晚，连城3-10岁且给孩子报名了辅导班的家长都沸腾了。他们不仅去游戏下载平台给《小石头历险记》打五星满分，彩虹屁狂吹，说他们简直是教育界的良心，还给辅导班老师发红包，感谢他们发现了这么好的游戏。 而人又是社会性群居动物，互联网的发达更是让他们远在全国各地的亲戚也得知了这件事。 一时间，以连城为中心，以辅导班家长们为桥，《小石头历险记》游戏往全国各地大幅度扩散。 自来水过多，甚至还出现了“人传人”现象。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小石头历险记》上架大成功, “败家子”公司每天喜气洋洋，彼此互相分享东西吃。 设计组说多亏程序员们稳定的框架，程序员们说多亏游戏策划的灵感, 游戏策划又说是杜总有先见之明…… 杜以宁：莫cue，不想接锅。 自从《小石头历险记》在各大平台上架, 她每天都要刷新无数遍系统面板。 刷新，88块钱入账。 好的她亏了880。 刷新, 1760块钱入账。 好的她亏了1.76W。 再刷新, 10560块钱入账。 好的她又亏了10w多。 ………… 关掉面板, 杜以宁闭上眼，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心中泪流成河。 其实招聘员工时, 因为每次都给的系统允许最高价, 她甚至做好了自己往里面倒贴钱的准备。反正赔一块给十块, 就当她用一块钱兑换了十块钱回来，等周期结束了，结算绝对是稳赚不亏。 哪能想到这第三个月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开始疯狂入账了！！！ 悲伤的挪到甜品区, 想着吃点甜的换个心情，路过广芬茹工位时杜以宁无意中瞥到她桌面贴着个小纸条，上面写有“骄傲使人退步”六个字, 整个人顿时愣住。 这是系统给出的第四个周期，因为前面三个周期都成功薅到了系统羊毛, 摇身一变千万富婆。 成功得太过容易，她不自觉便轻视了亏钱的难度，这才导致如今功力退步，不仅赚钱, 还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她悟了！ 杜以宁神情大震。 好！她绝对吸取这次的教训，放平心态，不能老觉得自己是个亏钱小天才，膨胀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因为游戏过于热销，又是公司做的第一款游戏，好几个平台都发通知检查游戏评论和下载量是否存在“刷单”行为。 杜以宁心说我都恨不得烧香拜佛地求大家别买了，刷单？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但另一方面，她其实还挺期待自己被查出来“违规操作”的，这样就会被予以警告处分并剥夺上榜权利。 可惜事不随人愿，游戏最终还是上了周销月榜，又带动一波本应该出于辐射圈外的好奇鬼也下载，钱如流水，不断涌进公司账户。 9月中旬，方同又通过简志勇联系上了杜以宁，说是得商量一下《无聊的石头》加印一事。 [我们在各网站都有预售。之前销量只能说一般，但从上个月底，销量猛然激增。仔细找了找原因，才发现原来你们改编成了游戏上架，现在大受好评，还上了销量榜，大受好评呢。] 将加印的pdf合同文件传过来，方同说两句就得笑一下，显然是对这本直接变成游戏周边的出版儿插销量很乐观。 [我们之前签的首印是6000，但看了你们游戏的好几万下载量，老板发话了，说防止库存没了，加印5w册。而且看游戏人气，之后继续加印也不是没可能。恭喜杜总，事业越来越顺利了啊。] 杜以宁算了一下，这次加印她又要入账小20w，顿时如遭雷劈。 为什么她只是被迫宣传了这个游戏，之前的漫画却也连带效应地又又又开始赚钱了？！ 机械地签完字让简志勇拿去寄，瘫软在沙发椅上，杜以宁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好事不成双，祸事不单行”。 不行，不能放弃！她得想点应对方法！ 一个咕噜从沙发椅坐起，看着系统面板已然两百多万的入账，杜以宁开始在脑中快速思考可以花钱的地方。 嗯，可以去找房东续约了，一个月三十万，押二租三，一百五十万没了。 那剩下一百多万呢？干什么好？ “叮——”有人给她发消息。 杜以宁打开一看，原来是闫建虎。他截图了后台下载量，数字即将突破三万大关，发了个欠兮兮的小狗表情包：[杜总，这么好的战绩，不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吗？] 杜以宁冷笑。 呵，还发红包，她都想问责到个人了！ 按熄屏幕，她刚准备把手机扔到旁边去，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哦！还可以庆祝！庆祝可不就得花钱嘛！ 吃吃喝喝再唱个K，尤其又是这么多人，绝对不是一笔小开销！ 收到杜以宁的消息，简志勇起身，站在走道C位拍了拍掌，见吸引了众人注意，才笑眯眯地开口：“杜总说了，大家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请大家出去吃饭唱K，放松放松。要是结束时间晚了，五点之后一律算加班时间，明天就给大家结算！” 原本都在忙着看书充电或改善手中工作成果的办公室一众登时一阵激烈的欢呼， “哦！！杜总万岁！！！” “我靠我靠我靠！当了这么多年社畜，我终于能体会一把工作日带薪聚餐是什么感觉了吗！” “带薪吃饭！带薪唱K！我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今晚可得多玩一会儿。好不容易的光明正大加班机会，杜总的羊毛必须薅！” “…………” 听到他们打好了算盘要多花自己钱的事儿，杜以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员工。 “这可是你们说的啊。” 收拾好东西，拎着包出去，她挑了挑眉。 “谁今天给我省钱了谁就是叛徒，都听到了没？” 众人笑得七仰八歪，大喊着应了下来：“当然没问题！” 午休结束，下午2点，别的公司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败家子”公司却是熄灯关门，全体工作人员都有地出去看电影了。 最近有部喜剧在网上反响不错，杜以宁便直接包场，每个员工人手一杯可乐或奶茶，爆米花也是想要就拿，一律报销，嘻嘻哈哈地看了两个小时。 不过电影票价摆在那里，一共只花了八千出头。 正好从电影院出来也快五点了，她便决定带大家去吃那种人均消费比较高的餐厅。 当然，要说贵，还是那种私厨最贵了，不过系统不允许，认为正常公司都不会带全体员工一起去私厨，顶多带几个骨干，她只能放弃这一选择，转而打开美团，按照“到店吃”的价格从高到低排序，却发现最多也就单人一百多块，登时愁了起来。 这才花几个钱啊，对于入账速度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就在杜以宁发愁不已之时，一辆蓝色跑车停在她身边。 驾驶座的男人按下车窗，手臂搭在窗户上，笑得吊儿郎当：“美女，加个微信呗，哥带你去吃大餐。哥今天带公司员工聚餐，就去的星城国际，海鲜自助，3888一位哦，去吗？” 居然有人装大款装到了杜总头上？这要说他是自己找尴尬，还是自己找难堪？ 跟在她身后闲聊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嘲笑地挑眉撇嘴。 他们杜总开的是兰博基尼，随便装修一下公司就是小两百万，现在游戏上架了，人气正高呢，日收入都过万了，能稀罕这么点小海鲜自助？ 3888一位！ 杜以宁眼睛骤亮，心里疯狂召唤系统：[你看到了吗？这可不是我瞎说，也不是我找的骗子，人证就站在眼前呢！别人公司都可以去吃这么贵的员工聚餐，凭什么我们公司不行？] 系统绑定的宿主是杜以宁，对这个世界的判断都来源于网络世界的各种数据，压根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也无从判断他说话的真假。 但杜以宁说的有道理，便退了一步，表示仅此一次。 杜以宁大喜！立马仿佛看散财童子的眼神看男人，点头：“当然去！地址是哪儿？” 男人以为自己搭讪成功了，立马邀请杜以宁上自己车，被杜以宁拒绝了也只以为这是最后的矜持，没有多想。 啊？ 身后的员工疑惑了会儿，心说不是，杜总居然喜欢这款的？？？ 杜以宁正兴奋着自己对系统的诱骗成功，没有注意到员工们欲言又止的神情。 星海国际既然敢定3888一位的高价，自然是走的高端路线。酒店内桌椅摆放开阔，每个桌子都单独配备专门的服务人员，超出可服务人数就只能排队。 “我们的海鲜供应量有限，更追求质量，最多只能容纳100人。” 注意到跟在杜以宁身后浩浩荡荡进来的人，前台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 “不知道你们来了多少人呢？” “80。”猜到杜以宁应该对这种细节数字没概念，简志勇答道。 闻言，前台看着她们的眼睛更是几乎都要放光，打量了下杜以宁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大概克数，热情程度直接max，一边在操作台上点，一边破例让等在旁边的服务员在还没完成支付的前提下先带着大家去坐下：“不要让客人们站着。” 见杜以宁来了，和公司两个衣着暴.露的性感美女员工坐在入口不远处的男人起身走过来，趴在前台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汽车钥匙，边点支付宝，边笑着和前台说：“这位美女的钱我请了。” 前台正准备示意给杜以宁二维码的手一顿，看男人的眼神有些意外，但还是递了过去：“好的。人比较多，我们抹去零头，需要支付31万整。” 男人手一抖，下意识就把手机给按熄了，沉默几秒，才尴尬地说：“我……我好像手机没电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大额消费的地方，杜以宁本就没打算让他花钱，自然没注意他的反应，直接扫码付款，心情很好地带着员工们进去吃海鲜，并在心里筹谋之后的安排。 吃差不多了，男人便搂着两个美女员工走了，嘴里说着：“走，哥带你们去连城设备最好的KTV蹦迪，那就是皇冠夜宴。” 杜以宁耳朵立马竖起来，招呼着大家也打车跟了过去。 男人在前台点包厢：“给我一个中包，再来两个果盘和20厅啤酒……” 杜以宁就在旁边也点包厢：“给我豪华大包，人比较多，就开三间连在一起的。” 男人：…… 怎么又是她！ 唱完KTV，男人带美女员工去泡温泉，说是最好的温泉。 已经尝到两次甜头的杜以宁继续跟上，直接包场。 男人：…… 怎么还是她！！ 再后来是酒店，男人开了个大床房。杜以宁借口大家玩累了，回家不安全，直接开豪华总统房，系统说价格超出标准就立马随机应变地让大家一起住，男女分开就行，让系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至此，忍了一路的两个美女员工实在是忍无可忍，借口有事走了。 男人芝麻西瓜都没得到，花钱、花时间不说，还丢了一整天脸，快后悔死了自己之前下意识的轻浮搭讪。 至于吗！炫富狂魔啊！见过炫富的，没见过追着别人炫富了一整天的！ 算了算了，是他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能见到美女就去调戏。 看到移动的花钱灵感离开了，杜以宁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人看起来就人品不咋样，她简直想雇他专门给她提供花钱灵感了。 而那边，看着男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看了一整天笑话的员工们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杜总怎么可能眼光那么低。” “追着炫富一整天，笑死，真不愧是杜总。” “牛皮，专属我们败家子公司老总的特殊打脸方式，长见识了！” “败家子公司老总的败家打脸方式，说到底还是我们这群来聚餐的员工躺赢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连城的辅导机构有限, 刚投入宣传的那周，杜以宁确实是每刷新一次都是对心脏承受能力的莫大挑战。而等半个多月后，该宣传的辅导机构都做完了宣传工作, 那些会和亲朋好友推荐游戏的家长也都推荐完毕，井喷式的下载量便渐趋平缓。 但渐趋平缓也只是“渐趋”, 并不能安慰到杜以宁什么。 看着面板上不断增加，昨天更是突破四百万, 径直往五百万奔去的系统资金, 再看看那只剩1天的结算日, 杜以宁感觉自己数系统资金数额的模样就像乞丐在数碗里的硬币。再怎么一个一个地数，再怎么难过，可最后还是不得不面对碗里根本“没几个”钢镚儿的残忍现实。 但鲁迅先生说过, “必须敢于正视, 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 她要接受自己这周期可能薅不到多少羊毛的现实, 然后努力想办法解决问题！ 所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合理地花钱！！ “杜总，这是9月的财务收支报表。”月底最后一天，临下班，财务部拿着报表来让她签字。 杜以宁扫了下, 发现大头开支是员工薪资和房租，而员工薪资的开支又远超房租，心说要不就给员工涨个薪？ 由于员工自身履历不同, 公司各部门既有985、211的精英，也有闫建虎这种普通大学毕业的普通人, 月薪相对来说便比较不均衡，从几千到几十万都有。借着这次游戏销量大成功，杜以宁问了下系统涨薪的事。 系统拒绝了她给全体员工涨薪的提议，表示公司才开三个月, 通常员工都还在实习期，自然不会涨薪，但考虑到这次游戏的商家确实成功，给员工嘉奖也属于正常行为，可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月薪过万的不涨，但理由恰当的话可以给福利。月薪不过万的则可以涨薪，并给出了各员工的具体涨薪区间。 正好面前这个叫冯汉良就是财务部的，杜以宁便对照着面板把每个可以涨薪的员工具体涨多少钱，精确到个位数地念了一遍。 “闫建虎，涨5300。” “杜月梅，涨1309。” “赵库，涨1212。” “…………” 听杜以宁说的数据那么精确，冯汉良赶忙拿着本子快速记下。 起初听到闫建虎的名字时他还觉得正常，毕竟闫建虎虽然履历普通，却在游戏策划方面很有想法，完美达成杜总的要求，可以说是《小石头历险记》得以成功的肱骨之臣，但后面的杜月梅、赵库等人却听得他一脸错愕。 如果他没记错，这些人好像只是清洁工和负责跑腿的采购员？ 给经常见面的员工加薪很正常，但连这种负责公司最边缘工作的员工都能注意到并加薪就真的一千个老板都不一定有一个老板能做到。 身为公司董事长，杜总日理万机，能记得这些人的名字就已经让他觉得很意外，何况不仅记得，还根据各人工作的认真及忙碌程度分别加了不同数额的薪资。显然，杜总虽然平日不说，其实一直把所有岗位员工的工作态度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至明明自己还没把投资人给的五百万成本赚回来，就给才入职三个月的大家涨薪，还专门挑月薪不过万的人涨…… 包括原本月薪四千三的他。 紧了紧捏着笔杆的手，冯汉良看着给大家加完薪后满脸开心的杜以宁眼神复杂。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板…… 杜以宁给部分员工加薪了的事很快传开。月薪从一开始就过万的基本都是精英人士，很快就发现了被加薪的人都是些月薪才几千的同事，虽然有些叹气自己没能拿到加薪，但这种失落不是嫉妒或不平衡，而是单纯的喜欢杜总，想让自己被杜总关注，皆大大方方地恭喜了他们，关系亲近的还打趣着蹭奶茶。 闫建虎满脸骄傲。 他没有辜负杜总的信任，《小石头历险记》的下载量和好评数就是证据！ 那嘚瑟的“宠妃”模样看的广芬茹一阵柠檬。 这个时候，杜以宁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在网上查了半天“老板嘉奖员工理由”和“员工上班的牢骚”，此时满脑子“计策”，正准备实施就被广芬茹等员工包围着要了红包。 “大家都很辛苦，您可得雨露均沾。我们工资挺高的，也不求涨薪，发个红包总可以？”揽住杜以宁的手臂，明明比她大了6岁，广芬茹却撒娇得理直气壮。 “是是是，知道你们辛苦。这么辛苦的你们，是200块的小红包就能打发的吗？我是这么小气的老板吗？” 杜以宁亲昵地笑着斜她一眼，拍拍掌，让大家把手里的工作都放下。 “公司这么好的开头，离不开每个员工的努力。加薪的就不给福利了啊，没加薪的现在立刻马上，都赶紧想想自己缺什么，今天下午，全部都有，带薪逛淘宝！低于一千块的不许提，好吗？你好意思开口，我都不好意思送！” 办公室登时全场哗然。 上次工作日出去带薪聚就已经满足了他们对老板总是额外占用休息时间的牢骚，何况后面还沾了那个搭讪男的“光”，享受了连城最好的KTV豪华大包、最舒服温泉的包场享受，甚至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都住了一晚，可以说满足了不少隐晦的小愿望。 他们本以为杜总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良心至极，却原来没有最好的老板，只有更好的老板！ 一时间，办公室充满彩虹屁。 一个人说“杜总人美心善！” 杜以宁点头微笑。 又一个人说“杜总是世界上最好的杜总！” 杜以宁不好意思地弯弯眉眼。 还有一个人说“谢谢老板，老板今年暴富，赚好多好多钱，游戏也畅销！” 杜以宁面无表情转头。这是祝福吗？诅咒还差不多！ 说笑过后，花钱之事迫在眉睫，杜以宁便按照入口处的工位顺序，一个接一个人地找过去。 而公司大家也都窸窸窣窣地讨论，到底买什么东西。 虽然杜总说了低于一千块的不许提，但他们觉得还是应该懂点分寸。老板对员工好，员工也是有心的，当然也不会再想占老板便宜。 比如蒲富这种做前台的，确实没感觉有什么缺的，便决定不要杜总这份福利。也有的确实是有需要用的东西，比如一门早就在眼馋的自我提升网课，学完绝对能个人能力提升一大截，就蠢蠢欲动想要告诉杜总。 当然，更多的都是选了一千以内甚至几十块的那种小东西，而且特意看了好半天的微博、小红书、知乎等各种测评，生怕让杜总花了冤枉钱。 第一个人是程序员老钱。 他的位置比较靠近娱乐区和入口，平时还好，一旦有人走动或者去娱乐区放松多多少少都会产生些噪音。 “老钱，你这个工位靠娱乐区比较近，平时如果有人在里面玩，肯定很受影响？来！选耳机！就买那种降噪的！”说着，杜以宁不由拒绝地把自己手机递过去，点开淘宝页面降噪耳机，筛选了系统允许的3000-5000的耳机出来，示意他选择自己喜欢的款式。 老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隔音其实还可以，影响不大，我觉得耳塞就可……” 杜以宁一口打断：“隔音不够好！耳塞也不可以！不许拒绝，这不仅是工作福利，也是公司为了让你能更专注写代码的投资，知道吗？” 老钱愕然。 “败家子”是老钱入职的第五家公司了。之前那些公司的老总也说过给他福利，比如换更灵敏的键盘、更大的屏幕，但往往隔天就抛到脑后，半年后又说空话。次数多了，老钱就明白了，这就和员工提钱老板说梦想一样，就是在画大饼，也就不往欣赏去，还学会了主动拒绝，好歹赚了个“识相”的好印象。 但杜总不是。 看着只有几百个的结果，再滑动两下屏幕，观察了下价格，老钱就知道杜总是真心想给他买。还怕他不敢买好的耳机，直接提前筛选过了价格区间，让他只能买好的降噪耳机。 喉头滚了滚，老钱那颗被社会磨砺得早已钢铁难入的心不禁柔软了几分，也愈发坚定。 “那就这款。”他选了3700的一款，是经常看到推荐的不踩雷经典。 他以后一定要更努力地工作，必须帮杜总这么好的老板多赚钱，让那些总是自称“良心”的企业家看看什么才是“把公司当家，把员工当家人”，什么才是“家人团结一心”的真正效果！ 之后几个员工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高雅雅，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有颈椎的问题，这里是一些颈椎按摩仪，你选个功能比较喜欢的……哎呀，不用觉得贵，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用，我等会儿多买几个放在健身区，累的人一起去调整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照顾好！” “广芬茹，你不是说自己最近失眠，嘴角还长痘了吗？身为公司游戏策划，你经常需要与重要合作对象见面，这张脸可是公司的不固定资产。来，SK2、钢铁侠，这两款急救面膜我看在网上的口碑不错，你喜欢哪个？给你买十盒屯着用。” “王玥，我记得你有个女儿还在上幼儿园，放学太早没时间接，只能托管对？每个月1500的托管补贴，给小孩找个环境好的。照顾好了家庭，才更能专心工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选便宜了的, 杜以宁直接筛选好了价格再给他们，不许用自己手机下单。 不选的，杜以宁就根据平日相处细节给出“对策”, 连面膜这种东西都想出来了，可见亏钱欲.望之强烈。 在杜以宁看来这是一次双赢, 自己顺理成章以福利的名义亏钱，员工们也得到了好处。 但在员工们看来, 就是杜总不惜亏钱也要给他们改善工作条件。还扯了那么多“公司门面”、“工作状态”的大皮, 过于义正言辞, 让他们直接没了拒绝的理由，可谓用心良苦。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既充斥着带薪淘宝的快乐, 又盈满感动的粒子。 其中最深受感动的, 自然要数身处财务部, 最清楚公司如今仍处于入不敷出收支情况的冯汉良。 不是说这个杜家假千金鸠占鹊巢多年，刁蛮任性、自私自利吗？ 可她要真是自私，又怎么会不顾自己还没把成本收回来，便第一时间改善员工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她要真的自私, 怎么会为了不让员工们觉得没了自尊，还特意找了理由，全都说是公司必须的前期投资？她要真的自私, 从一开始就不会弄这么舒适的工作环境，工位宽敞不说, 还娱乐圈、健身区应有尽有，鸽子笼般人挤人的工位才是各大公司的常见情况！ 唇瓣微抿，上牙要在下嘴唇上，钝钝的微痛让他心中的纠结如闷钟被敲响般沉沉放大。 要……放弃那个钱吗？ 要……坦白吗？ 按照工位顺序, 从入口处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杜以宁回头，环顾了圈，思索有没有被自己不小心忽略的漏网之鱼，一眼就注意到全程跟在自己后面的冯汉良身上，眼睛登时一亮。对哦，好像有个空的工位被她路过了，应该就是他。 不过杜以宁和冯汉良不熟，日常打交道基本都是给报销签字，仔细回想了下方才在办公室看到的员工薪资详情，面上登时露出一个欢欣的笑。 “你叫冯汉良？我记得报表上你9月因为发烧和感冒请假了两次，导致全勤被扣，身体是不是不太好？这样，在公司每年一次全身体健福利之外，我特殊给你每年5月和10月的全身体检报销权。正好这个月就是10月，你明天就去带薪体检，听到了吗？” 冯汉良一愣，本就在心底氤氲迟疑的愧疚登时长成参天大树。 见他点头，杜以宁算了一下，今天大概花出去了二十多万，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杯水车薪，好歹聊胜于无嘛。 10月9日，这个周期正式结束，系统结算盈亏。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472w】 【个人资金：4039w】 【结算：亏损28w，已按亏损转换比折现进宿主个人账户。】 唉，辛苦忙碌三个月，最后只入账280w。 杜以宁无声叹气，旋即拍了拍脸，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贪心。 以前半个月薅系统羊毛八万多就高兴得不行，现在平均一个月三十多万居然还觉得太少了，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看了下银行卡短信，确定到账完毕，杜以宁便开始打王者。 她今天运气不错，匹配到的队友全都水平在线，赢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正当她和MVP大佬加好友，准备开下一局，就听办公室门被敲响。 “咚咚——” 将手机放到一旁，随便拿了份文件翻开，杜以宁赶忙装出副正在认真工作的模样：“请进。” 看清来人，她面上不由露出丝惊讶。 敲门的是广芬茹和冯汉良。 她倒不是惊讶他们会来找她，毕竟一个是经常需要问她游戏决策的工作狂，另一个是经常需要来给报表签字的财务部成员，而是诧异平时完全没有接触的他们居然会一起来，并且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都有一点……沉重？ 站在办公桌前，“杜总……我们的游戏遇上大麻烦了，估计两个月内收入就会大幅度下跌。” 嗯？！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杜以宁猛地坐直身体，示意他们坐在椅子上慢慢聊，看着他们的眼睛buling buling的。 面对杜总炯炯有神的专注目光，想到她今天还为大家涨薪、发福利，支出了好几十万…… 冯汉良本就垂着的脑袋愈发低下去几分。 见他不敢说话了，闫建虎着急，干脆直接帮他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大概就是一个差点被策反的卧底被善良老板感动，不仅决定投诚还直接出卖竞争对手的事。那个安排冯汉良当卧底的人杜以宁认识，原身的塑料闺蜜之一，叫蒋怡，家里就是做游戏的。 “也就是说，你女朋友在她公司上班，上个月，她听说你在我这里应聘成功，就找到你，说是每个月给你三万，让你透露我的动向和游戏的具体合作对象，疑似准备踩着我上位？”往后靠在椅背上，杜以宁挑眉。 她还以为那群虚伪的所谓“上流人士”只会落井下石，居然还有这种不计过往、乐于助人的好人？ 点点头，想到自己当时的动摇和杜总的好，冯汉良满脸惭愧地说了句“对不起”。 怕杜总误会后对自己失望，他赶忙又补充解释：“但我没有答应！虽然她说你以前的为人……额……不太好，但我总觉得做这事不地道，就一直犹豫到现在。然后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觉得你根本不是她说的那种人，就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 说完，他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广芬茹。 对于公司刚刚起步就被盯上的事广芬茹也很意外，但她到底见过的奇人怪事多了去了，尤其连抱错女儿的奇葩事都能发生，这种想要落井下石的举动倒也没有特别让人意外。只是对方到底是青云游戏公司的千金，相比之下，“败家子”公司就是刚开始学说话的小婴儿，完全扛不住对方的猛攻，这就比较麻烦了。 “公司底蕴摆在那里，我们最好避其锋芒。” 将刚刚整理并打印好的应对建议递给杜以宁，广芬茹理智提议。 “可以让小冯假装接受他们的卧底提议，反从他们那儿套一些信息回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守好目前在益智游戏领域刚刚打出来的阵地。” 上一秒，杜以宁都想好了要怎么普天同庆地破产， 下一秒，广芬茹一句可以提前做好准备，让她捂住嘴巴也几乎要从眼睛里蹦出来的快乐“哈哈哈”还就这么卡在嗓子眼，被迫咽了回去。 不行！来了个打助攻的，虽然不是个讨喜的家伙，但谁和钱过不去啊，她当然不能错过！ 这种靠谱的建议绝对不能听，她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他们是8月找的冯汉良，当时游戏还没上架，公司前途也不确定，唯一的优势就是薪资大方了，冯汉良都没答应。现在游戏大卖，前景很好，刚刚给很多人涨了薪水不说，还给他发了特殊的个人福利……在前景良好的情况下，之前犹豫的他反倒答应了，难道不奇怪吗？” 学着小说里那些打嘴炮的主角，杜以宁硬着头皮装专业地表示不认可。 “这些都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事，真有心打听完全能打听到。正如你说的，青云游戏公司是业内龙头，可能会这么傻？” 确实不会。她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难题弄得有些慌乱了手脚，无意识地自我欺骗往好的方面想了。 广芬茹眉头拧起。 幸好杜总一直保持冷静，没有听从她这个焦虑之下的馊主意。唉，也别推锅给不熟悉游戏策划一职了，事实就是她这个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刚接触社会的小姑娘冷静。这难道就是人家是老板，她只是员工的原因吗？ 见广芬茹眉头蹙起，垂下眼眸，情绪似乎比方才又失落几分，知道自己嘴炮成功了的杜以宁庆幸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轻咳两声，暗暗庆幸自己最近看的那本打脸爽文台词还挺好背的，赶忙趁机提出自己的“主动投降”策略。 那就是打着“交换员工，互相学习交流”的由头，主动给他们送人过去！ 对方不是想要卧底吗？哪里需要他们千辛万苦地偷摸挖啊！她主动送！ 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必须专门挑最可能对公司安排不满意的人送过去！ 就问问，这世界上还能有比她还配合的竞争对手吗？多体贴啊！！！ “作为小公司，尤其我还是个新手上路的董事长，性格肯定会比较冲动……”尽量套了个听起来有点靠谱的由头，杜以宁才说出自己的真正打算，但“莽”的程度仍吓了冯汉良一跳。 “学习交流？还直接交流两个月？” 眼睛快速眨了好几下，冯汉良满脸的无法理解，语气更是焦急。 “我们刚开始招人他们就来劝我当卧底，要是安排人去交流，万一有人真的被劝动了怎么办？退一步，就算没有人被劝动，那青云的人来我们公司又不可能两个月什么都不干，多多少少就会了解到我们的工作内容，回去后直接就能根据细节一点一点地针对……” 杜以宁被他说得几乎要淌冷汗。 妈哎，这么敏锐的吗？！她的所有小心思全被戳穿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狡辩成功，把他糊弄过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冯汉良看得太透、说得太细致, 杜以宁仿佛小学时没做作业被老师发现，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我要怎么狡辩”。 就在这时, 广芬茹天籁一般的声音拯救了她。 “不！你不要小看了杜总！” 手搭在冯汉良肩上，广芬茹仿佛被闫建虎附身，方才还颓丧失意的那个人就好像不是她, 瞪着冯汉良的目光那叫一个精神。 “《小石头历险记》之所以能成功, 就是杜总强调了我们的游戏基调, 还特意让更懂她心思也是原著画手的闫建虎把握游戏大方向……” 冯汉良是财务部的，了解公司财政情况，但对游戏制作的事只是听说了个大概, 不清楚细节。在他看来，杜总确实是个善良体贴的老板, 为人值得尊重, 但有没有才华就说不定了，感觉都是靠高薪雇来的那些精英扛事儿, 那个青云游戏公司大小姐也说杜总读的只是国内某野鸡大学。 此时，从一线精英员工嘴里听到杜总在整个过程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 他在意外的同时, 心底最后一丝不安也彻底放下。 员工最想要什么样的老板？ 给工资大方、体贴员工或者有足够高瞻远瞩目光，三点只要占一点, 便足够成为一个受员工欢迎的老板。 冯汉良在发觉杜以宁占了两样时, 便已经决定拒绝当卧底，专心跟着她干, 何况此时发现她竟三点同时都占？有这样的老板可以跟着还想跳槽的，不是傻子就是憨！ 而坐在一旁的当事人本人，杜以宁却是听得一脸震惊。 广芬茹在说谁？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这么运筹帷幄了？？？ 她坚定不让《小石头历险记》改掉原版儿插风格, 还让改掉宣传方法，完全是为了劝退家长，让他们觉得这破游戏就是垃圾，人传人的及时止损。 怎么从广芬茹口中说出来就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攻下近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的益智游戏领域，顺便联动周边营销出版漫画和网站的宣传？？？ 她选CMYK颜色模式不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按照网站提示来的吗？ 怎么会被误会为就是准备好了出版？？？ 好家伙！怪不得闫建虎那家伙会好端端地帮她到处跑关系！她就说呢，广芬茹明明看起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结果莫名其妙所有工作都听她的，关键原因竟然出在这里！ 杜以宁心碎一地。 万万没想到，她的“小丑竟是我自己”经历竟是早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这什么绝世离谱事件啊！！！ 广芬茹和冯汉良叭叭许久，每一句话都宛若刀子，无情在杜以宁心头插出无数血流不止的口子。 “好……好了，别说了。”悲伤地捂住胸口，杜以宁颤颤巍巍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听到她的话，广芬茹回头一看，见杜以宁趴在办公桌上，一副被说得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的“害羞”模样，淡淡一笑，心说果然杜总果然是个谦虚的人，又忍不住偷偷觉得杜总这副模样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干练，看起来真的好可爱，想rua。 虽然被广芬茹无意间扎了心，总归结果是好的。 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她似乎在广芬茹和闫建虎心中都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形象，比他们眼光犀利且长远得多。原本冯汉良对她的真实水平还算看得透彻，可经过广芬茹的洗脑，也变得盲目信任起来。 于是，杜以宁不用绞尽脑汁想办法狡辩，就成功让他们自己说服自己同意了“安排败家子公司员工和青云公司互相交流”的事。 担心蒋怡不知道情况，还把心思放在已经向自己投诚的冯汉良身上，杜以宁还特意让他去回绝掉，然后才把蒋怡从黑名单列表拉出来，说了下两个公司互相安排三个员工学习交流的事。 收到杜以宁消息时，蒋怡正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肌肉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享受着全身SPA。 “和青云的三个员工员工交换学习两个月？做什么白日梦呢。” 看完消息，她冷哼着嗤笑一声。 “还以为自己是杜家大小姐？村姑罢了。” “青云”是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公司，专注女性手游，制作的换装、经营类游戏在各平台分类销量排行高居不下，在国内绝对是毋庸置疑排行前三的大公司。而“败家子”虽说新出的游戏反响不错，但仍脆弱得他们公司随便动动手就能搞定。 作为“青云”大小姐，要不是董事长是杜以宁这点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蒋怡甚至都不会关注这家公司，更遑论找卧底打听消息。 说起来，她好像是上个月让人去联系那个人当卧底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复？ 估计是看“败家子”前景好像还可以，为了那点可怜的所谓良心，但本质肯定是想让他们加价。 “啧”了声，随手回了杜以宁一句[做梦]，蒋怡想让自己助手再去联系一下。5w以内的话，加价就加价，反正她一个包最便宜都几十万，不差这点钱。 却没想，她刚点开对话框，就见助手发来消息说是对方拒绝了他们的卧底要求。 [冯汉良说他被杜以宁人格魅力折服，再怎么加价都没有用。] 盯着这条消息，蒋怡只觉荒谬。 杜以宁？人格魅力？那玩意她怎么可能有！ 当年杜以宁假千金身份还没被揭穿时，圈内谁不知杜家大小姐不学无术、自私任性？ 这人就算想拒绝她，好歹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等等。 找理由？ 蒋怡突然想起方才杜以宁那条消息，骤然明白这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抱大腿”，而是那家伙性格一如往日的恶劣，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后直接当面打脸来了。 ‘你不是想让我员工当卧底吗？来，直接把人送到你们面前，有本事你们就劝他们当卧底。你们偷摸找上门的被我人格魅力征服，拒绝了你们，这个消息收到没？哈哈哈哈，真丢人啊蒋怡。’ 十几年的塑料姐妹，尽管蒋怡厌恶那段时光，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把“杜以宁”的性子完全摸透了。根本不用动脑，刚意识到“杜以宁”的意图，直接配好音的话语便在她脑中出现。 “青云”虽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游戏公司，但毕竟是股份制，站在杜家面前仍不够看。蒋怡便和其他家千金一样，被父亲逼着，不得不藏起自己的厌恶，虚与委蛇地与“杜以宁”做朋友，受了气也只能一笑而过。 忍气吞声的时间长达十几年，蒋怡本以为自己得忍一辈子，没想到“杜以宁”竟是个抱错了的假千金。 刚得知消息的那天，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喊了几个姐妹去蹦迪，说着杜家如今对杜以宁的冷漠态度笑得合不拢嘴…… 打断过去的回忆，起身，暴躁地一把挥开女技师，蒋怡撤回那条[做梦]，冷笑着回了句[好啊]。 杜以宁敢送员工来，她为什么不敢接？她不仅要接，还要把那群员工全都挖过来！包括安排过去“败家子”公司学习的，她也要找公司的精英，让他们尽可能带信息回来，直接把那小破公司整倒闭。 到时候，想来杜以宁就能明白，什么叫不要惹自己惹不起的人，否则后悔都没处后悔！ 得知杜总和“青云”那边说好要互换三个员工到对方公司交流学习两个月，“败家子”全公司员工震惊了，兴奋得一个个平时都恨不得上班时间多两小时的人忍不住跑到美食区，边吃东西边聊这件事。 “天，杜总人脉关系这么强大的吗！怪不得那么大手笔，果然是底气摆在那里！” “啊啊啊那可是青云！想走游戏这行的人的梦中情公司啊！” “我真的好想找杜总毛遂自荐！保证以最大专注度认真学习呜呜呜。” “才三个名额，盲猜肯定是让闫建虎他们那些骨干去，毕竟是极为难得的学习机会。” “…………” 一起工作了三个月，有杜总这么好的老板作为调剂，彼此关系又和谐，闫建虎家里那些事及与杜总的缘分大家都知道，也很理解他在“吊桥效应”下对杜总这个救命恩人直接生死相随的决定。同样，有这样对自己死忠的员工，他们也默认杜以宁会将闫建虎视作心腹，有好的机会都有优先给他。 闫建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当杜以宁宣布了这次的交流名额，所有人都诧异极了。 入选的人分别是：蒲富、高雅雅、王玥 一个杜总心腹都没有，甚至还都不是重要岗位，而是两名前台和一个采购员。 其实杜以宁看到了蒋怡回的那句[做梦]，没回复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不被系统发现猫腻的情况下委婉将自己纯良的用意暗示给她。 没成想，她还没思考出结果，蒋怡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改了想法，又同意了这件事。 杜以宁当然是开开心心地答应啦，并且努力思考什么员工最容易被对方挖走。 本以为自己一定是名额之一的闫建虎是第一个就被排除的。那家伙是真的老实，救命之恩死死记在心里，自恋点地说，完全就是她的脑残粉迷弟，做什么都满级滤镜，对方想挖他难如登天。 对薪资不满的人估计很难找，她便将视线放在了那些被她强行调离了意愿岗位的精英们身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本来杜以宁是想让广芬茹去的, 但她猛然想到广芬茹在办公室时洗脑冯汉良时的那些话，意识到广芬茹绝对是在工作时间被闫建虎那家伙洗脑，立马及时止损地将之从备选名单中删掉。 看着这三个连带着一起被删掉的人, 杜以宁满脸复杂。 这是套娃吗？一个洗脑一个！ 杜以宁：[严禁套娃.jpg] 相比较之下，蒲富虽然参加了《小石头历险记》益智模块英语部分的制作，但他好歹也是参加过国家级会议场合的翻译精英，现在却沦落为公司前台，心里绝对妥妥的不满。 高雅雅也是一样, 计算机系高材生，连专利都卖过，结果也被她安排去了前台。 王玥的工作倒是比前台好点，是行.政部门的采购员，可她是985大学“大数据管理与应用”专业的硕士啊。 这三人在进公司前都有颇高的社会地位, 却被她安排在了完全不对等的岗位，没有意见才奇怪。 很好，就是想要这种对她有意见的！尤其是蒲富, 好歹参与过游戏制作，多少肯定知道一点内部消息，要是能被对面挖走，直接就是把自己搞破产。到时候系统起码发布了几百万的周期资金, 几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 啊啊啊啊！她身家过亿的富婆梦估计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仔细将这三人的简历看了遍，确定自己的选择肯定没有错，杜以宁才放心地对外宣布了这个结果。 只是有点可惜，必须一岗换一岗，她安排的都是前台和采购，“青云”那边的人过来就也只能做这个岗位, 想挖他们公司的信息就有点难了，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努力。 对于杜以宁的人选决定，“败家子”公司一众本来颇有微词，觉得既然是学习，怎么都安排了这种不重要岗位的人。 正当杜以宁脑子飞速运转，愁着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时，原本名额呼声最高的闫建虎站了出来。 “不，杜总这个安排绝对有她的计划。你们应该都知道的，我之前还没进公司时就和杜总合作过《无聊的石头》漫画原稿……” 粗粗的眉毛皱在一起，闫建虎说得头头是道，基本就是之前广芬茹在办公室和冯汉良的那套说辞。开局一个杜以宁，后面全靠脑补的那种。 偏偏公司一众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竟然还真的相信了？？？ 发现这个情况，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狡辩的杜以宁既偷偷松了口气，又觉得公司有这么个洗脑狂魔有点完蛋。 到时候，她成功完成了亏钱目标，他们滤镜碎一地，岂不是很尴尬？ 啊这……应该不算她玩弄人心的锅？她可不是渣老板！她真的没有在心虚！ “青云”总部不在连城，而是南城。即使坐飞机，两家员工收拾行李动身需要两天时间。 杜以宁本来想给他们走系统资金报销头等舱，无奈被系统拒绝。犹豫了下，想着自己此番也算是“卖队友求荣”了，她便干脆自掏腰包不走报销地给他们买了三张头等舱的票。 消息被办公室一众得知后，又是好一阵的“杜总真是绝世好老板”吹捧。 等“青云”交换员工来的时间，系统开始了新一周期。 【系统资金发放中……】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500w】 【个人资金：4301w】 【结算倒计时：100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93天）】 照旧还是100天，系统资金数额也没变，变的只有杜以宁个人账户上的金额。 除了《小石头历险记》已经上架，和三个多月前并无任何区别。 看着熟悉的面板，杜以宁悟了。 系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是在给她吸取之前经验，打翻身仗的机会呢！ 好的！等“青云”那边的人来了立马就开会。 这样，既能给公司员工们来一波外行指点内行的指点江山杠精行为，尽到一个“拖油瓶”老板应尽的责任，顺便也能让“青云”有更大的机会打听到更多最新信息，最好立马开始针对她！ 这种时候杜以宁就很高兴看到原身的差人缘了，利用起来不要太方便省心，彼此隔了十万八千里还知道主动帮她排忧解难。这就叫以德报怨！ 说到“以德报怨”，杜以宁又想起来之前出版社找到自己时说闫建虎是为了报恩才这么努力推广漫画的出版，顿时一阵心累。 哀家心里苦，哀家没处说，全公司都想害哀家赚钱，逼得哀家不得不联合昔日对手…… 这！大概就是生活！赚钱总是不容易的，社畜都一样！ 项志明是“青云”游戏策划。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新类型手游的思路灵感，接到上面的通知不由暴躁地国骂了句。 “败家子”这么点个小公司安排人去学习本身就很离谱了，居然还安排的他这种公司骨干！ “唉，听说是大小姐要求的。老板宠女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另一同样被点名去交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同感地感慨道。 “那个叫什么败家的公司才刚注册几个月，总共就做了一款游戏，下载量还不到我们同期游戏的一半，里面估计还有他们为了上排行榜找的刷数据水军……别说学习了，连观察他们工作安排的意义都没有啊。真不懂大小姐怎么想的，还让我们一定要及时反馈信息回来，整得好像是安排了三个卧底过去，又好笑，又无语。” 理是这个理，但项志明还是不爽。 被强行安排去交换的人是他，等两个月交流时间结束，没完成任务要挨批的人还是他，烦死了，老板和老板千金都傻.逼！ 尽管心中无限牢骚，项志明还是得去，经济舱的航程坐得他浑身疲惫，下机第一时间就到公司安排的三星旅店躺下，调整精神状态。没成想一觉睡到了隔天早上八点二十，连饭都来不及吃，赶紧换衣服去公司报道。 按照公司地址，项志明和两个同事找到“败家子”公司的写字楼所在地，赶忙乘电梯上去。 虽然没有提前打听“败家子”公司的情况，但他们以前也在小游戏公司上过班，大概能猜到里面的情况：富有的公司装修千万不同，贫穷的公司简陋得如出一辙。 然而，电梯门打开，礼貌地与前来接他们的董事长特助简志勇打了个招呼，从转过头正式迈进“败家子”公司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在心里疯狂“卧槽”了。 这工位的宽敞程度真的合理吗？？？都他.妈能让人在走道里跳舞了！！！ 我靠我靠，这键盘不是他心水了半年没舍得的静电容吗？一个三千多块啊，居然特么从前台开始，所有员工人手一个？？？ 艹，人体工学椅这种东西他居然会在公司看到？居然有老板也会关心员工坐了一整天屁.股舒不舒服吗！ 窗户边的那玩意怎么越看越像春兰？不会真是春兰？六千一颗的那个？公司绿植就用这个，太舍得钱了也！ ………… 等走过工作区，到了美食区，看到放在架子上的甜品以及临时充饥用的面包、饼干和时令水果，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饭的项志明流下了饥饿的泪水。但他倒不是很嘴馋，毕竟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硅胶。 哪有公司会为了员工可能的临时嘴馋或饿肚子而仿佛内置蛋糕店，每天更换最新鲜的吃食…… 艹！居然真的能吃？！！！！ 项志明“我已经看透你们这些公司套路”的内心独白还没来得及腹诽完，就见简志勇顺手拿了两颗青枣去水龙头下冲了冲，而后往嘴里一丢，嘎嘣脆地咀嚼着，顺便把另一个洗干净的递给了他。 下意识接过，试探地往嘴里一放，清甜脆爽的口感让他连着饿了两顿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项志明的脸霎时间就红了，感觉自己仿佛在明示对方自己想吃东西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简志勇平日里看惯了公司有懒得做早饭就来公司吃的员工，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直接递过去包红豆吐司和一盒纯牛奶：“给，吃点垫着，有其他喜欢的也随便吃。等中午了，你可以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周边配套设施很齐全，下班后你可以自己逛逛，有需要可以问公司同事，也可以直接问我。” 肚子饿是事实，何况还现场“咕咕”过，项志明只能厚着脸皮接下。 掏出手机，环顾了圈，没发现可以扫码的东西，他只好问了下简志勇。 “这个不用付钱，是公司给员工提供的。杜总说员工上班需要动脑子，工作量大，很容易肚子饿，放一个可以吃东西的美食区方便大家随时补充能量，保持最好的工作状态。” 说到杜总，全程干练做派的简志勇温柔地弯了弯眉眼。 “不然，我方才直接洗枣子吃的举动，岂不是相当于在超市里没付钱就吃东西？” 提供，就为了让员工不用饿着肚子工作？？？？ 项志明瞳孔地震。 之后，简志勇又带他逛了健身区和娱乐区。 坐在会客厅，喝着世界名牌咖啡豆现磨出来的咖啡，项志明目光呆滞，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各大游戏公司工作环境的认知全部被推翻了。 就这环境，他.妈的是来当社畜吗？分明是咸鱼打工人想赚钱又不想努力的梦想天堂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麻烦项志明稍等, 简志勇去办公室找杜以宁。 “怎么样？炫富套路是不是贼好用？” 见简志勇从会客厅出来，广芬茹笑嘻嘻地凑过去。 “我之前能用那么低的价格谈下来那么多辅导机构的宣传合作，就是用的这招！” “他看起来很震惊, 估计我们这的工作环境比青云要好。” 顺手拿了广芬茹桌上的紫皮糖拆开吃, 良好的开头让简志勇对这次交流结果有了点信心。 “接下来就是两个月的时间里, 让他知道我们公司无论薪资、工作环境还是福利待遇都是业内顶尖, 从而放弃青云的工作, 自愿来我们这儿了。” 公司差点被安插了卧底的事，杜以宁并没强求保密。广芬茹虽然也没对外大幅宣传，对闫建虎和简志勇两个同样被他判断是“杜总心腹”的人却是说地很清楚。 “啊？！！” 闫建虎从椅子上一个弹起，登时极了。 “那怎么还和青云那边搞学习交流！万一他们把我们公司的人挖走了，或者他们公司的人骗走了我们公司的机密呢！” “你忘了杜总是多么有远见的人了？当然是另有计划啊！” 斜了他一眼, 去美食区拿了个奶油夹心胡萝卜棒吃，广芬茹发挥了自己懂心理的特长，将杜总大概可能的想法揣摩了一下并说给他们俩听。 通常情况, 任何一个老板发现自己公司差点有员工被策反成卧底都会生气，轻的是挑衅到对方头上, 重的干脆直接辞掉了那个员工。 杜总对员工们也好，是宁愿自己短时间没法回本也绝对不委屈员工的中国好老板，没有辞掉员工完全是意料之中。奇怪的是，杜总一贯喜欢走一步看十步, 性格也稳, 却主动去找上了青云, 主动提出显而易见会对自己不利的“交流”计划。 “这是因为杜总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咀嚼着甜甜的面包, 广芬茹分析道。 “我们几个都不是职场新人了，很清楚公司无论薪资、工作环境还是福利待遇都完爆99%的同行。青云再怎么是大公司，都没穿出来过老板体贴员工的通稿, 可见吸血员工早已是公司常态。所以，只要我们以人性化工作氛围打动他们，把他们的人变成我们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万一他们没被打动，甚至想打听消息告诉给青云那边呢？”闫建虎满脸担心。 摊手，广芬茹神情很是无所谓：“那就随他们去呗。反正我们送去交流的只是前台和采购，都不太清楚公司机密，杜总再怎么亏也亏不到哪里去。相应的，他们来我们公司也只能做前台和采购，再怎么努力也只会打听到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不会对大局面产生影响。” “原来如此……”闫建虎恍然大悟地松了口气。 最近有个小甜网剧上映，杜以宁每天准时上班的最大动力就是用办公室用27寸大屏追剧，嗑男女主CP简直上头，不要太爽。 得知“青云”的交流员工来了，她赶忙按空格键暂停视频，到会客厅接待三人。 “你们就把这儿当青云，不用太拘束。” 笑眯眯地看着三个“破产助力人”，杜以宁感觉到了希望的来临。 “平时闲了没事，也不用一直待在工位上。办公室的大家很好相处，可以多和他们聊聊天、串串门，下班了也能出去聚餐。” 一旁的简志勇也点头应是：“我们公司新上架的游戏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叫《小石头历险记》，游戏策划之一叫广芬茹。她性格很开朗，也很喜欢交朋友，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绝对很乐意解答。” 哇！她的特助开窍了吗！居然主动给“青云”安排的探子推荐最了解游戏情况的广芬茹当朋友！ 眼眸蹭亮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简志勇，杜以宁感动了。 杜以宁：不愧是我一眼看中重金挖来的特助，彼此默契还是在线的！放心，等我薅系统羊毛成功，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简志勇：幸好广芬茹是学心理的，帮我提前分析过杜总的计划，不然还不一定能这么快明白杜总的用意。如果这三人真的去找广芬茹了……哼哼，到时候到底谁套谁的消息可就不一定了。很好，不愧是我！特助工作今天也完成得超级nice！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对方和自己配合得不错。 项志明三人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两人心底都绕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被“败家子”不仅远超想象，甚至比“青云”这个国内首屈一指大公司舒适得多的公司环境给震撼到了。全程没说几句，只诺诺应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便准备各工位坐下，开始上班。 从会客厅出来，等另外两个同事去找工位的时间，项志明掏出手机，想要拍几张“败家子”公司的照片发朋友圈，又担心会被看自己不顺眼的小人同事偷偷打小报告给上司，只得按捺下这个冲动，独自消化这份震惊和艳羡。 点都点开朋友圈了，项志明顺便刷了下，正好就看到因为要互通岗位工作有无而加微信的蒲富最新动态。 [蒲富：公司不能报销头等舱，人美心善的杜总就自己出钱帮我们买了头等舱的票，出差这两个月住的旅馆虽然是标准间，不过是五星级酒店，一日三餐和各中交通费全都公费报销！哈哈哈，日常高兴自己有个神仙老板！] 下面是拍的头等舱内部照片和酒店房间两张配图。 想到自己坐经济舱浑身如何酸累的项志明：…… 同样是被安排出去交流，他住的是最普通的三星酒店，吃喝不报销，只有一天20块的补贴，连顿午饭都不够…… 啊啊啊，不能想了，总归是羡慕嫉妒恨的地方又多了亿点点。 就在这时，简志勇走过来，带他去了交换后的工位。 “前台？？？” 站在自己工位前，项志明艳羡的神色全无，脸色黑沉。 “我在公司是游戏策划，来交流学习当然应该是对应岗位，结果你们就让我当前台？！” “首先我们这样安排是因为去贵公司交流的就是前台，你们来了自然只能补上他们的工作。其次，我们公司和其他公司不太一样，即使是前台也有自己的特殊任务在身上。” 被怒以手指是早就预料到的事，简志勇神情镇定，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话解释给他听。 “比如和你交换了岗位的那个人，他叫蒲富，月薪二十多万，也参与了《小石头历险记》的游戏制作……” 简志勇说了很多，项志明一句话都不信，只觉冠冕堂皇。 屁咧，就没听说哪家公司会给一个前台高达二十几万的月薪。这中一听就假的谎也好意思扯，怪不得只是在小公司当特助。 项志明暗暗在心底吐槽，下意识忽略了半小时前才让自己大跌眼镜的公司环境。 “青云”才是国内游戏公司的领头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刚注册不到半年的小公司比下去？ 算了算了，总归这是别人公司，听人家安排，反正这也是大小姐自己没和“败家子”这边谈好“等价交流”的锅，不关他的事。 这样安慰自己，项志明便坐在了工位上，开始了上班日常。 而那边，被交换去“青云”的蒲富三人简直怀疑人生。 刚接到通知，得知自己拿到了学习名额时，他们还觉得很受宠若惊，自己这中边缘岗位居然都有这中提升自己的机会。可从踏入“青云”公司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转变了想法。 他们觉得杜总这不是偏爱和照顾，而是在穿小鞋！ 从看到那熟悉的拥挤工位开始，他们就被迫重温回了曾经当社畜的痛苦。 啊啊啊，这座位挨座位，稍微往后靠靠就能碰到同事的感觉，也太逼仄了！ 什么破键盘，敲起来一点都不舒服，按键也不灵敏，感觉很快就手变得好累了。 不是，员工上班一整天，就算不是几千块一个的那种高档人体工学椅，好歹也不要是这中连靠着都觉得不舒服，还得下班自己买个靠枕和坐垫的类型！ 等一等，窗户边的那盆绿植怎么看起来像是百合？室内百合？哦，原来是假的，怪不得长得那么塑料。 唉，习惯性的没有吃早饭，公司别说的美食区了，居然连收费的也不提供，还说上班时间吃东西被抓到需要罚款，简直没人性！！！ ………… 只是在“青云”入职了一个上午，蒲富三人便已经满脸的生无可恋。 如果没有不喜欢他们，怎么不派平时最亲近的闫建虎和广芬茹来体验这么令人窒息的“学习交流”！ 呜呜呜，他们就是可怜兮兮的前台和采购罢了，到底什么时候让杜总这么不满了，居然被点名安排了这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工作，还是说他们平时干活少还拿工资多遭到公司小人嫉妒？ 可又不是只有他们钱多事少！公司不是一抓一大把吗！而且大家不是早就有彼此体谅的共识了啊！ 他还每个星期都请全公司喝杨枝甘露呢！！！ 蒲富愤愤不平。 还是说怪他们太咸鱼，没有和别人一样努力提升自己？ 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不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啦！ 哭唧唧地接着项志明等人的任务往下做，虽然上手并不难，但蒲富几人心里苦得要死。 他们想：我好难，我就是个南瓜。南瓜想回家，不想当社畜。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0章 第三十章 满怀憧憬地送了三个最可能对自己和公司有意见的人去“青云”, 杜以宁就是想让他们成功被对面挖走，然后帮着把自己搞破产。完全没想到，他们已经被“败家子”快乐的工作氛围腐蚀, 非常反感这样的工作环境, 甚至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咸鱼得过了分, 回公司后一定改。 确定简志勇已经把来交流的三人都带到相应的工位，杜以宁便安排了下去给公司各部门重要骨干开会的事。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坐在长桌最前端, 双手十指交叉地置于桌面，杜以宁不动声色地先“打听敌情”。 得到开会通知时，闫建虎便开始准备PPT，如今便将自己的计划对着PPT说了出来：“我们这款游戏的定位是益智游戏，目标玩家是3-10岁的孩子, 应该继续放大自己的优势，比如进一步丰富关卡的知识库, 或者增加游戏新玩法，给孩子带来新意……” 这个扩大优势思路是同为游戏策划的广芬茹一起想的，此时便也站出来, 不断给闫建虎补充细节。 同来开会的其他部门主要负责人边听边赞同地点头，显然也考虑过, 觉得此法非常具有可行性。 眼前这同事齐心的和谐场景看得杜以宁警铃大响，心说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地问了下。 这么具有可行性的方法, 她是傻了才放任他们去往赚钱的方向努力！ 他们想的办法基本都是放大游戏对孩子的吸引力展开, 她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要怎么做呢…… 微微抿唇, 左手支着胳膊, 杜以宁表面看起来在认真听员工们的思路和汇报，实则疯狂头脑风暴，思考怎么才能以能糊弄系统的方式完成对游戏制作的拖后腿行为。 等广芬茹两人及各部门都陈述完了自己的想法, 面对众人投过来的注视，杜以宁坐直身，手指在桌面轻敲，却装出一副镇定有把握的模样：“我听完了。你们的想法都很棒，合理发挥了我们游戏的优势，也很很符合市面的套路。但是，太过套路，反而成了你们的弱点。” 太套路还有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茫然。 套路之所以是套路，自然是受过市场选择，最终被大家总结出来最受欢迎的模式。他们只要在套路的基础上发挥长处，就算没办法做到让玩家觉得惊艳，起码稍微巩固一下之前玩家市场的基础应该问题不大。 可杜总……却说他们这个做法是错误的？ “你们还记得自己最初开发游戏时弄了个什么功能吗？那就是家长陪玩模式。” 在一众不解的目光中，杜以宁掩唇轻咳一声，想办法通过话术让自己无厘头的建议听起来不那么离谱。 “我看过了各平台上的玩家评价，基本都是围绕我们对提升孩子学习兴趣的夸奖，很少提到家长对游戏的感受。偶尔提到陪玩模式，也是说这个游戏对培养孩子与家长感情有用。我们定位是孩子，你们就真的只围绕孩子，完全把真正掌握经济大权的家长给忘了……” 杜以宁表面上在给大家解释，其实是在努力说服系统。 别听这群精英的！虽然我是小白，但我才是每一项工作都做得最“认真”也最“靠谱”的那个！ [看我纯良的卡姿兰大眼睛.jpg] 见广芬茹也面露不解，犹豫了会儿，闫建虎到底还是开口：“可是杜总，您之前让我们改编《无聊的石头》时特意强调了，说一个家孩子才是经济的偏向重心，所以我们才会在思考游戏新内容时完全以孩子的游戏体验和学习成长为核心。可为什么您现在又说重心要移到家长身上？” 完全不记得自己上次是怎么忽悠他们了的杜以宁：…… 完了完了完了！自相矛盾！露馅了！！！ “嗯……重视孩子的游戏体验当然是要重视的，毕竟这是我们的游戏定位。不过，真正的经济大权还是在家长手里，只是满足了孩子的需求并不能让家长对这个游戏产生太大粘性。现在游戏还处于新鲜期，孩子们喜欢玩，家长愿意爱屋及乌地陪，你们就没发现这个劣势。一旦家长没了耐心，拒绝陪孩子玩，会不会导致孩子也慢慢的不喜欢这个游戏？你们必须考虑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备无患。” 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杜以宁脑筋高速运转，在众人不理解的眼神中，只能硬着头皮自圆其说。 事实证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熟能生巧。刚开始的几句杜以宁还有点结巴，边说边心虚，后面则 杜以宁曾以为自己是个诚实的人，直到她意外绑定系统，竟然连糊弄人这事也做得愈发得心应手。 杜以宁：我变了。再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我了。嘤。 听着杜总的话，广芬茹陷入深思。 的确，如杜总所说，按照市场套路更新游戏的做法当然没错，否则也不会市面上所有游戏公司都这么做。 问题是他们忽略了自己制作的那个陪玩模式的鸡肋，这就相当于埋下了一个潜在炸.弹。 好不容易编出来了一套系统能接受的说法，杜以宁赶忙结束会议，生怕自己说多错多。 毕竟刚刚就嘴瓢，直接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了，那真是尴尬妈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杜总每次开会都是，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 从会议室出来，闫建虎烦恼地双手环胸，拖着脚地往自己工位挪，忍不住和广芬茹半牢骚半郁闷道。 “我们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每次都猜得那么准啊。” 广芬茹瞥了他一眼：“然后呢？让杜总把每一步都说清楚，我俩直接摆设，被原地开除？要是所有工作都喜欢咬老板亲自来，干嘛还给员工发那么多的薪水？你不是说自己甘愿为恩人肝脑涂地？这么点困难就忍不住了？” “肝脑涂地，和被工作搞得脑袋秃秃，这是两个概念？”闫建虎小声嘀咕。 虽然担心不一定摸得准杜总的心思，但闫建虎对广芬茹揣摩人心理的专业性还是很信任的，便抱着椅子去到她的工位，开始两人间的小声讨论。 好，坦诚点，主要还是信任她学校的985招牌。 “杜总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就是说我们的陪玩模式存在很大的bug。” 掏出手机，指着游戏界面的“家长陪玩”按钮，广芬茹给他解释。 “虽然我们设计出了给家长用的陪玩模式，可这类似联机游戏，需要两台手机才能同步进行。爸爸妈妈都在家且都支持孩子玩游戏还好，如果只有一个人支持呢？你觉得家长们是卸载一个88块的游戏方便，还是买一个起码需要一千块的手机方便？” 88块和1000块，哪里有可比性啊。 被广芬茹这么一点，闫建虎才猛地意识到他们当时拍脑袋想出来还觉得贼新颖的陪玩模式到底存在一个多么恐怖的问题。 家长愿意为小孩子花钱，他们光顾着“小孩子”三个字，却忘了“愿意”的重要性。 如果性价比不够，市面上也不是没有差不多类型的益智游戏，只是可能专业程度没有他们高。对专业性要求不高的家长完全可以退而求其次，为了生活和谐，干脆让孩子玩不需要家长陪着的那种，和孩子的感情培养就安排在其他时候。 到那时，他们就是自己坑死了自己，直接坠入低谷。 “万幸杜总及时发现这个问题……” 理清楚了里面的逻辑，闫建虎被吓得浑身都是冷汗，喃喃开口。 “要是我们一直按照固定的套路去更新游戏，到时候问题大范围爆发，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啊。” 打定主意，两人便赶紧打卡电脑写草案，准备这件事必须亲力亲为，到时候再让设计组细化，大方向必须不能跑偏。 其他部门没有广芬茹这种心理学高材生帮着分析杜总心理，每个部门负责人都是高高兴兴去地开会，然后愁眉苦脸地回来，一个个暗暗在心里庆幸还好当时被杜总调岗时没放在游戏策划上。 不然，就以杜总这种说话只说一半，剩下全靠猜的开会模式，他们的头发肯定会变得蒲公英似的，风一吹就呼啦啦掉光。 从开完会的那天起，“败家子”整个公司氛围都有些紧凝。 注意到他们微沉的周身气场，项志明平衡了。 对嘛！这种熟悉的被老板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感觉才正常！怎么可能会有老板真的做什么都未员工着想、待遇好还好相处呢？ 梦里差不多！ 工资高、公司环境好、福利多什么的，绝对都是pua员工的障眼法！没错！他一点也不羡慕这个pua！不羡慕！！！ 尽管强迫自己这样想了，项志明的心却诚实地无声落泪。 虽然从“青云”游戏策划变小公司前台真的丢人，但有一说一，这一个月他的工作是真清闲。朝九晚五，吃喝，游戏随便玩，周末双休，一天都没加班过，老板动不动微信群发红包，同事们买奶茶和零食还都不会漏掉他这份…… 仿佛带薪放假，舒服得要命，搞得他都开始数着日子，一点也不想回“青云”述职。 每天被迫加班还经常找理由不给加班费，上司喜欢摆架子，心情稍微不好就以骂员工为乐，公司健身区和娱乐区有是有，但除非有媒体或者交流团来参观，全年都是断电关闭状态…… 想想回去后的社畜日常，项志明“唉”地叹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丧起来。 都是游戏公司，“青云”还业内龙头呢，怎么就工作氛围这么差。 看看人家“败家子”，虽然公司刚刚起步，同事关系和谐，老板体贴，环境好，工作压力虽然可能有点大但下班就是真下班，绝不私下联系，加班费结算得特别爽快，全都日结…… 要是他也可以变成这个公司的人就好了，就算工资稍微降一点也没事，关键是活儿干得舒服…… 等等，他为什么不可以变成这个公司的人？ 项志明正苦恼的抓着头发的手一僵，眼睛蹭亮。 他又不是卖.身给了“青云”，跳槽和离职不都是他的自由吗？ 既然他喜欢“败家子”，那就来入职啊！离退休还有好几十年呢，他可不得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 这样想着，项志明立马去找自己这段时间在“败家子”关系处得最好的广芬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项志明自以为在“败家子”带薪放假, 前台日常舒舒服服，殊不知简志勇、闫建虎、广芬茹、冯汉良四个知道“杜总保密计划”的人都在对他虎视眈眈地紧盯。 看到他又一次离开工位找广芬茹聊天的身影，简志勇去茶水间接了杯水, 弯唇轻笑。 当项志明全公司关系最好的人居然是心理学专业的广芬茹, 就意味着他已经成了“败家子”的囊中之人。 为期两个月的交换，如今已然一个月, 也是时候完成杜总暗中布置的挖人任务了。 “你想辞职？”故作诧异地眨了下眼，广芬茹正准备递给项志明一盒芝士布丁的手顿住。 搓搓手, 项志明神情无奈地叹口气：“你以前也在别的公司上过班, 知道那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老板真就一群吸血鬼, 恨不得我们24小时连轴转不说，让发个加班费或者报销比登天还难。” 想到自己以前的工作，广芬茹长长呼出一口气, 深有同感地拍了拍他的肩。 有戏！ 察觉到广芬茹对自己的关心与软化, 项志明赶忙顺杆子往上爬, 搬过一张小凳子在广芬茹身旁坐下，两手捂在额上，作悲伤状：“以前大家都这样，发发牢骚就算了，也没解决办法, 但体验过了败家子公司的快乐打工人生活……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啊。我想想回去后的日子, 明明还有一个月的交换期，却现在就忍不住开始难过了。唉，这个心态，你说怎么办啊？” 怎么办？跳槽啊！来我们公司！完成杜总的反向挖人计划！！！ 广芬茹心里无数“哈哈哈”飘过, 面上却露出副苦思的模样：“这真的很难搞哎。青云虽然工作环境没有我们好，给员工的福利待遇没有我们到位和频繁，同事关系也没有我们公司的大家和谐……” 说了一大串“青云不如败家子”的话，直到最后，她才来了句“但青云毕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职业发展前景和公司稳定性远比败家子好。” 微微侧脸，与项志明对视，广芬茹神情认真：“老项，我是败家子的员工，怕你觉得是私心或者被杜总安排了挖人的任务，才把两家公司的利弊都分析了下。可作为朋友，平心而论，我真觉得你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青云那边……真的是光听你说就觉得累。” 刚听广芬茹夸“青云”，项志明心里还一个咯噔，以为她不想让自己来。毕竟他是游戏策划，广芬茹也是，公司又目前只在做一个游戏，肯定会产生岗位竞争。 幸好后面她又提了“败家子”的好，还劝他可以考虑跳槽，才让项志明松下暗地里吊起的那口气。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生怕广芬茹反应过来他们的职场竞争可能性，项志明一口应下。 “我现在就去让同事帮我递交辞呈！这样正好一个月后交换期结束，我也完成了合法的提前一个月辞职流程。” “嗯嗯，好。走，趁杜总在公司，我们先去问问杜总愿不愿意让你入职。” 将电脑里正在写的word保存，担心项志明舍不得青云的职业发展前景和履历含金量，广芬茹立马道。 项志明觉得自己这招以退为进来得妙啊，成功让败家子这边主动说出欢迎他来，到时候无论和青云那边辞职还是请求入职败家子都容易很多。 广芬茹觉得当年心理学真的是没选错，不然怎么能做到如今对杜总心思样样揣摩，还都做得贼好？瞧，这不帮杜总出了气，直接策反了青云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满意地笑了。 董事长办公室门被敲响时，杜以宁正在看一个大女主创业剧。这集的剧情说的是有员工被其他公司买通，女主被坑得项目大亏，忙得焦头烂额。 看着女主那张血亏的当月财务报表，杜以宁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 她也送了员工去“青云”，还特意精挑细选了最可能对自己和公司有意见的那批人。特别刚去南城的那周，蒲富几人还给她发了好几次消息，旁敲侧击是不是对他们有意见，可见“青云”挑拨离间的手段已经奏效。 接下来！就差公司信息被出卖，然后顺利倒闭了！ “进来。” 将电视剧按了暂停键，见广芬茹一脸郑重地带着项志明进来，杜以宁眼睛瞬亮。 哇！她这么快就要梦想成真了吗！！！ 以防系统看出自己的早有图谋，杜以宁连忙端正坐姿，挺直腰杆，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儿。 却在听清广芬茹的话后直接破防。 啥？谁？哪个要跳槽？确定没说错人名吗？不应该是蒲富他们吗？？？ 见杜总没有说话，项志明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他虽然想跳槽，那也得人公司愿意要啊。 就这薪资待遇和工作环境，除了担心公司太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闭，但只要不拖公司，这根本不关员工的事。他这种职场老油条都心动了，可见“败家子”肯定不缺员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项志明正焦急，突然想到之前听同事说的那个八卦。 “青云”之所以与“败家子”这么个新注册的小公司交流学习，似乎就是因为大小姐与杜总关系不好，想来降维打击。同样，杜总肯定也看大小姐不爽。如果他能利用在“青云”的工作经验帮“败家子”针对“青云”，岂不是正中杜总下怀？ 按照先前和广芬茹说的，项志明先是拉踩了一波“青云”，才表示：“虽然我负责的是对抗类游戏，和你们公司做的那个《小石头历险记》风格不太一样，但游戏市场还是以男生为主，而男生就喜欢对抗类游戏，贵公司完全可以将之放到未来开发计划中。而且，作为青云游戏策划，我更知道他们问题所在，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项志明越说，杜以宁的心就越往下沉。 好家伙，给她算得明明白白！不仅想以精英的身份跳槽到她公司，还想带着她搞到业内领头羊上位！ 这一看就是绝对不能招的“□□”啊！ 张口，杜以宁刚想拒绝，系统却再次重申了之前面试时就强调过的“不能以不合理的借口拒绝公司需要的人才”，只能强笑着同意他的跳槽。 项志明顿时满脸兴奋和喜悦。 他刚想道谢，就听杜以宁又说：“不过，到时候会给你安排不是游戏策划包括类似岗位的任何工作，岗位调动这点需要提前和你说一声。” 不让他当游戏策划？ 项志明愣了下，踌躇几秒，终归还是开口：“可是杜总……坦白说，我只擅长游戏策划，毕业后的实习开始就是这个岗位。调岗倒不是问题，就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拖累了公司进度。” 拖累公司进度，哎呀，这话真动听。 闻言，杜以宁方才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又晴朗起来，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没事，新岗位需要适应期是很正常的事。当然，这一个月的等待离职时间你随时可以无理由反悔，我这边不会有任何意见，也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青云。这点你可以放心，实在不放心也可以签保密协议。” 除了在岗位上做手脚，杜以宁还帮项志明把反悔后的所有退路都给帮着铺好了，几乎把“你别跳槽了”明示在脸上。 但她自以为“劝退”和“帮着铺好退路”的话落在项志明耳中，却是那颗在职场磨砺得犹如钢铁的心骤然“铁树开花”地动了下。 身为公司董事长，杜总居然能为他一个甚至还没入职只是准备跳槽的员工着想到这个份上…… 广芬茹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和听，见项志明一脸感动，立马把握住时机，见缝插针地给他说杜总其他的“好”。 “调动岗位是我们公司的惯例。杜总不太喜欢让员工待在自己的职业舒适区，更喜欢鼓励大家常识不同的内容，所以公司除了保洁、程序员和财务，90%的人都是做的和自己专业及过往就职经历不一样的工作。其次，有的岗位，比如和你互换了工位的蒲富就是职业翻译，就是留待特殊用处，要等需要的时候才能知道原因。当然，工资还是照正常同岗位跳槽的比例给，只多不少，这点你可以放心。” 只是为了劝退这些精英的杜以宁：……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大局观和战略思想？ 广芬茹这洗脑功力相比闫建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心理学专业还手握人力资源证书的女人，幸好当时没让她去做人事。 “人事”两个字从脑中闪过的瞬间，杜以宁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广芬茹这么会洗脑，项志明不会是被她说动了才跳槽的？？？ 想到这个可能以及公司剩下的那两个“青云”交换员工，她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会！不是！不能！应该不至于！！！ 不行！等会儿她一定要把广芬茹留下来问问情况！ 听到广芬茹说这是“败家子”的公司惯例，项志明脸上不由流露出几分愕然。 让员工走出舒适区？专门做以前没做过、也不擅长的内容？那不就是培养员工在其他方面的职业竞争力吗？ 他以为“败家子”公司能在有这样工作环境和福利的情况下保持了相对不错的薪资待遇，这就已经足够难得，却原来杜总还在所有公司老板都不愿意培养人才只想压榨的大环境，还在坚持着最基础也最吃力不讨好的人才培养工作。 她就不担心人才培养出来了被别的公司挖走吗？这得是多宽容的心胸才能做得到的举动啊！ 但转念一想，项志明很快就理解了。 也是，有这样什么都为员工着想，需要钱就加薪，需要补贴就给福利，还保证劳逸结合和个人提升的老板，傻子才想跳槽。 以己度人，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恨不得在“败家子”打一辈子工的死忠状态了！ “杜总，您放心。我一定今天就让同事帮忙递交辞呈，下个月的今天就入职败家子！”手紧握成拳，项志明目光坚定道，而后转身离开，准备现在写辞呈并让同事代交。 能早一天入职就早一天入职！他太想成为杜总手下的败家子公司一员了！ “广芬茹，你等一下，我有点事想问你。” 见广芬茹也跟着转身要走，杜以宁连忙喊住她，深呼吸一口气，才沉重问出自己对项志明离职原因的怀疑。 “这不是杜总您自己的安排吗？” 将自己与姜志勇、闫建虎讨论后猜出来的“杜总保密计划”说了下，广芬茹朝杜以宁wink着比了个“OK”的手势。 “项志明是那三人中工资和职位最高的，有他带头，最多半个月，另外两个很快也会来。放心，我们会帮您把计划执行到位的。” 杜以宁：？？？ 我特么是送人去青云，不是让青云的人留在我这儿啊！！！ 塑料花！你家员工都快叛变到我公司了！有内鬼，终止交易啊啊啊！！！ 项志明可是游戏策划里的核心，给“青云”做过不少热门游戏，领导一见辞呈便马上发微信挽留他。 领导：[志明啊，我们公司就像一个大家庭，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公司少不了你……] 项志明完全不为所动，坚定要辞职：[谢谢领导的照顾。但我遇到了更好的家，已经决定入赘了。] 领导：[……]入赘？？？？？？ 一如广芬茹所料，项志明辞职并准备跳槽到“败家子”的事很快便被另外两个也来实习的人知道了。 根本没用一个星期，第二天，杜以宁就看着广芬茹又领着两个人来自己办公室说了跳槽的事。 同一个广芬茹，同一个办公地点，同样的伤害。 回想起项志明从办公室出去时坚定的背影，杜以宁满脑子单曲循环“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这句歌词，欲哭无泪。 从“青云”那么大公司来的，闭眼都知道是精英。再加上996这么多年，说不定什么岗位都能胜任，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总觉得安排在什么岗位都是不定时炸.弹啊！ 按下空格键，屏幕里的大女主创业剧继续播放，一整集的剧情都是女主因为员工被策反亏钱后落得群嘲的糟心经历。 弹幕飘过好几个类似“呜呜呜女主好惨，亏了好多钱”和“唉，创业艰难，竞争对手太坏了，下作”的内容，看得杜以宁简直见之落泪。 呜呜呜，她也想员工全都被策反。蒲富三人已经成了她这段时间努力的最后希望。 “青云”！你可争点气！好好的大公司，还国内首屈一指呢，就不能对老员工好点吗！ 但凡他们稍微良心点儿，都不至于害得她明明啥事没干莫名其妙就被迫收了三个职场精英，甚至现在还提心吊胆觉得老员工会不会也不愿意跳槽。 而被安排去“青云”的蒲富三人在得知互换去他们公司交流的项志明等人提交辞呈，准备跳槽去败家子的消息后，心态终于无法克制地炸了。 艹！说好的只是交流两个月呢？杜总怎么直接把那三人留下来了？？？ 不会直接顶替的他们岗位？那他们怎么办啊！！！ 想到可能要离开快乐的打工人日常，重新变为996社畜，蒲富等人急了。 趁着“青云”午休时间，他们找了家饭店，指明了要包厢，边吃边紧急讨论，怎么做才能向杜总表忠心，让杜总对他们改观。 “唉，还是我们平时太不求上进的锅。” 叹口气，高雅雅满脸懊悔。 “我们明明早就知道杜总的要求高与公司待遇好成正比，还自欺欺人自己只是前台和采购，不需要太有压力。现在后悔了能怎么办？连城和南城隔了十万八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也得想办法自救！”想到杜总连自己有孩子这种小事都会放在心上，还特意发了托管班补贴，从未在职场受过这种优待的王玥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要被从败家子挤走。 苦索地拧眉，她觉得可以试着把他们在外地的劣势变成优势：“虽然我们在青云，没办法当着杜总的面努力给他们看，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间接证明自己对公司的衷心和工作的努力啊。比如……额，偷青云的情报回去？” “项志明他们在青云待了这么久，肯定比我们了解青云多得多。” 高雅雅觉得不行。 “我们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吗？” “但他们一个月前去交流了！不知道青云的最新动向！我们可以从这里出手，偷青云的最新情报给杜总！” 一直没说话的蒲富开口，右手指节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冒精光。 “虽然我们三个在败家子的岗位很闲，都是前台和采购这种边缘岗，但项志明他们岗位关键啊！两个游戏策划，一个游戏用研。只要我们利用好了这个岗位优势，就能第一时间知道青云的新项目动向和对这个项目提前做的市场调查结果。” 闻言，王玥和高雅雅皆眼前一亮。 三人交流了一下最近各自岗位的新动态，发觉还真有一个绝对能让杜总重视并少亏一大笔钱的大消息。 那就是青云正在研发一款和《小石头历险记》一模一样到说抄袭也不为过的儿童益智游戏！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赚最多的钱，各行各业都会“学习”市场近期的“成功案例”，游戏行业也不例外。即使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如“青云”，也在这方面口碑极烂，靠着资本砸钱和员工多的高频更新速度，逼死不少本有可能再生存几年的小公司。 显然，无论是出于他们那个所谓的大小姐与杜总的个人矛盾，还是单纯就是行业臭毛病又犯了，总之“青云”这次就是瞄准了“败家子”，准备老操作惯例欺负人了。 因为完全是照搬已经做好的玩法和画风设计，制作起来非常快，已经在与一些小学生知识数据库谈合作价。宣传物料也在准备中了，这两天就会开始宣传工作。估计月底内测，下个月中下旬就能正式在各大平台上架。 而根据同类替换原则，玩家只会在两个游戏中二选一。而“青云”到底成立多年，公司甚至有固定游戏粉，无论资金、人脉、粉丝……全都吊打“败家子”，也就使得原本可以凭这个游戏在行业冒头的“败家子”很可能会被直接“弄死”。 杜总多好的人啊！“败家子”又是多让社畜快乐的天堂！ 即使撇开自身利益关系，他们也必须帮杜总！总不能让良心企业家被这种吸血鬼资本家弄倒！ 打定主意，高雅雅便掏出手机，想将他们的计划发给杜总，第一时间邀功。 没成想被王玥一把夺过手机拦了住，语气焦急：“不能现在说！” “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从杜总平时并不干涉大家工作，只会在关键时候看结果就知道，她是个讲究实干的人。” 见高雅雅一脸茫然，蒲富便解释了下。 “现在就说只能让杜总警惕和口头表扬，但如果我们直接去联系身为《小石头历险记》游戏制作核心人物的广芬茹和闫建虎，就可以直接对接工作。要是阻止失败了，就当无事发生，回去再努力，要是阻止成功了，告诉杜总，就是给了杜总一个惊喜，也让杜总看到我们的努力和效率。” 高雅雅这才恍然大悟。 所有重要的事都安排好了，三人这才放轻松地吃饭。 蒲富闲聊式地说起“青云”大小姐的助理来暗示过“青云”想挖他的事。高雅雅和王玥表示自己也被对方暗示了。 停下吃饭的动作，三人对视一眼，面上皆露出丝笑意。 送上门的杆子，不爬白不爬！ 于是下午，唐助理再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来游说时，蒲富三人便直接应了下来。 答应得过于干脆，倒是让唐助理有些起疑。 前几天，公司安排去“败家子”交换学习的那三人先后递了辞呈，明面上是说觉得自己和公司理念不合适，私底下却和公司关系处得不错的同事说是被“败家子”的工作环境和福利待遇打动了。 他不觉得“败家子”一个新成立几个月的公司工作环境和福利能好到哪里去，甚至觉得项志明等人这是拿了对面薪水来公司动摇人心了。可既然“败家子”敢让项志明几人这么传，说明工作环境和福利应该在及格线以上，甚至和“青云”有得一比。 不然，项志明都是“青云”老人了，又怎么会用这么一戳就破的谎言来动摇人心？ 留了个心眼，唐助理绕着弯委婉问了下这个存疑点。 呵呵，那几个说着只是交流，结果抢了杜总宠爱还占了他们三个岗位的混蛋：） 一想到项志明他们，蒲富就火气蹭蹭上涨，但还是强压了下来，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败家子那边确实环境和条件都还行，但我觉得青云更有发展前途。不仅是职业发展前途，包括项目盈利稳定性和对员工的管理理念，全都很打动我。” 高雅雅和王玥也是差不多的说法。 唐助理一直以自己是“青云”大小姐的助理为骄傲，听他们都在夸“青云”的职业前景和行业地位，便没再多做怀疑地告诉给了大小姐。 得知自己安排去“败家子”的三个公司精英都被杜以宁挖走，蒋怡气得把家里瓷瓶砸了好几个。 她是想让他们去打听消息，顺便看看能不能挖点人来，没让他们把自己打包了直接送过去！ “剩下半个多月让公司对他们三个态度稍微好点，特别是要多安排一点可以针对到败家子公司的工作给他们。” 接起电话，蒋怡怒气冲天道。 “杜以宁挖了我的人，就必须把他们的人留下！不仅要留下，还要让他们一直以青云员工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呕不死她！” 唐助理应声，迅速把这个安排吩咐下去。 游戏策划部门负责人有点犹豫：“虽然他们说了想来青云，但毕竟还没正式离职，再加上就算递了辞呈也可以随时撕毁，万一他们……” 唐助理直接说：“败家子和青云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都是知道如何选择的聪明人。再说了，这是蒋小姐的要求。蒋总也同意了。” 两座大山压下来，负责人再有万千担心也只能往肚里咽，乖乖照做。 事实上，负责人还真没猜错。蒲富三人只是从网上打印了辞呈，然后假装发给广芬茹让帮忙提交，实际上甚至没惊动到“败家子”公司第二个人，更别提杜总那边。 发现与唐助理“聊过”后工作内容变了，他们每天就是工作时认真打听消息，晚上回旅店了就和广芬茹通消息，闲下来的时间还要糊弄唐助理，昧着良心夸“青云”是游戏行业工作人员最想进的公司。 蒲富三人：我们为了重获杜总的宠爱真是付出了好多。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12月中旬。 “青云”新制作的儿童益智游戏《小百合历险记》正式上架的前一天，两家公司约好的员工互换时间到了，各员工回各公司。 不过，项志明他们被“败家子”挖走的事全公司都知道，正式离职日期只剩最后一个星期，“青云”并不对他们的回来如何热烈欢迎，甚至十分防备《小百合历险记》的所有资料。 而这段时间工作十分努力，又疑似被大小姐亲自“挖”回来的蒲富三人则被“青云”亲切挽留，殷切盼望他们早点加入“青云”，一起为了美好的职业前景而努力。 只有唯一知道全部内情的广芬茹对这六个人全都表示了友好和欢迎。 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后就都是“败家子”一员，没什么好区别对待的~ 《小石头历险记》更新内容其实11月中旬就做好了。 游戏的更新内容比较复杂，各种策划内容加在一起二十几万字，密密麻麻一大堆，杜以宁实在看不下去，便只看了目录页的标题。 她觉得，作为给孩子玩的益智游戏，一旦照顾了家长的游戏体验，很容易就让无法理解成年人老练思维模式的孩子觉得游戏无趣并放弃。而对早已是成年人的家长们来说，孩子玩的游戏实在幼稚，就算稍有调整也不会讨喜，更倾向于直接玩市面上大火的精准定向游戏。 因此，确定游戏的更新内容全都是围绕“家长”，她便表示可以。 闫建虎性子急，想立刻上架看玩家们对更新内容的反应，广芬茹则因为知道的更多，想把蒲富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利用彻底，等12月中旬再上架，和“青云”那边打battle。并且，碍于和蒲富他们的“给杜总一个惊喜”约定，担心闫建虎这个什么都和杜总说的“漏勺”说漏嘴，她没办法和他解释，只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只是答应了别人”。 因着两人的同事关系一直很和谐，闫建虎十分犹豫。 一方面他觉得这么好的更新内容应该早点上架，越早上架越安心，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bug会被哪个竞争对手抓住了猛攻。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广芬茹人挺好的，值得信任，也很有能力。 抽搐再三，实在做不出决定，两人经过商量后便去找了杜总。 杜以宁能决定个什么？ 按照系统要求，这种加了游戏另一受众玩法的大幅度更新相当于是DLC，无论价格高低，必须让玩家付费购买。 既然是赚钱的事，她当然能拖就拖啊！最好是临结算前一天再上架，那样就能赚最少的钱！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个更新内容到底做了些什么，预算花得是真干净，除了系统给的500w，就连《小石头历险记》每个月一直在盈利的200w左右收入也在让财务刨去每月员工薪资等支出后花得一干二净。 不过她对此还是挺乐见其成的，每次看都不看，只要系统说可以就直接签字。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意识到两人还在等自己回答，看着广芬茹，杜以宁笑着表示：“我相信你的判断。等你和朋友的约定结束了，很期待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约定内容。” 最好是能让她亏好几百万的那种小秘密！那就太好了！ 想到之前看的那部大女主创业剧里被策反的员工，杜以宁看广芬茹的眼神明亮如星，期待之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她记得蒲富和广芬茹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会不会蒲富几人已经被“青云”策反，暗中把广芬茹也给拉了过去，四个人一起在给她挖坑？ 想象了下自己到时候亏得倾家荡产的幸福模样，杜以宁看广芬茹的眼神就愈发温柔了几分。 而这种猜测，在杜以宁得知“青云”那边新出了个几乎照搬《小石头历险记》的同款游戏时得到了“验证”。 “青云！干得漂亮！蒲富，高雅雅，王玥三个人也干得漂亮！我果然当初没选错人！” 看着手机上的宣传推送消息，正躺在床上看漫画的杜以宁登时兴奋得一个鲤鱼打挺弹起。 “不仅挖走了我的员工，还根据得到的内部消息做出了针对我的游戏！” “啊啊啊！我终于要亏了！太棒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杜以宁仔细阅读了他们的宣传物料, 又下载游戏体验了半小时，满脑子就是“妙啊妙啊”。 除了画风不完全一样，从知识点设计、关卡内容到剧情线……《小百合历险记》根本就是《小石头历险记》的照搬。 而两款基本一模一样的游戏, 就好比货架上只是分了两个牌子的薯片, 在玩家市场存在直接竞争关系，恶意针对得毫不掩饰。 首先是宣传力度。 因为曾经体验过热搜的威力，广芬茹他们每次来报备预算，杜以宁别的不看，就专门找“宣传”的类似字眼，清楚知道《小石头历险记》这两个月在宣传方面的薄弱。 而“青云”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小百合历险记》刚刚上架，宣传便直接铺天盖地, “青云首发性价比超高儿童益智游戏”的短句洗脑式地在各种渠道出现。 营销方面已经跟不上了, “青云”还打价格战。 他们是88块, “青云”就设置66块，明摆着就是和“败家子”打消耗战和资本战。也是, “青云”这么多年的底子摆在那里，几千万预算的游戏都做过好几个, 只是用500w当全公司包括员工费用在内所有预算的“败家子”与之根本没得比。 即使这已经是新的周期, 她再次获得了系统资金500w, 每个月还有200w左右的游戏盈利收入, 但毕竟公司日常运行需要大笔的钱，再加上那个她正在维持基本运营但目前已经在赤字状态的漫画网站……完全无法和“青云”耗下去。 除了这两个关键影响因素, 还有公司自身口碑和名气带给玩家的信任感、等原因，这点从《小百合历险记》游戏评论就能看出一二。 [青云不愧是青云，价格好良心！比那个小公司便宜二十多块！] [现在游戏都要实名玩，小公司总让我忍不住担心他们会不会盗用信息去卖, 幸好青云也开发了同款。] [哈哈哈，孔乙己说过了，游戏制作人的学习怎么能叫抄呢？快！卷起来！你们打价格战，我们玩家就爽了！] ………… 于是，《小百合历险记》上架不过三天便直接登上各大平台热销周榜前五，被踩着上位的《小石头历险记》则掉到了30名开外。 之前杜以宁每天起床查询面板，看着暴涨的收入都要面壁心塞好一会。这几天虽然每天仍是入账，但一天比一天骤降的数额已经让赚了三个月前的她深感满意了。 “青云”比她想象中靠谱得多嘛！虽然送来了三个精英，但同时也挖走她三个精英，甚至连带着暗中策反了公司的重要骨干广芬茹，这款《小百合历险记》更是将《小石头历险记》的市场空间大幅挤压到后续几乎无法盈利。 照这个速度，亏钱暴富的快乐指日可待！ 既然对面这么配合，她也是时候让自己的努力摆出去劝退一下玩家们了。 那就是将做好的游戏内容更新！ 儿童益智游戏，却加了一堆提升成年人游戏体验的设置，直接玩家定位不清晰，两面不讨好，落个四不像的结果，惹得玩家纷纷转而换“青云”制作的那款《小百合历险记》。 既然是为了劝退，价格就不能太高，免得之前已经下载了的玩家觉得不买也能继续用，1块钱就正好。 将广芬茹叫到办公室，杜以宁和她说了自己觉得现在已经到了将游戏新增内容上架的时机，特意强调了价格的问题。 “青云和我们打价格战，我们就和他们打。比他们的内容丰富一倍，家长孩子都能玩，价格却涨了连一半都没有……性价比的问题，稍微动了脑子的玩家都能判断。” 她这话其实是在洗脑系统。 系统判断这次的更新内容是针对完全不同的另一群体，且在投资预算上远超第一次的花销，理应与初版内容设置一样的价格，但杜以宁觉得反正买完这次更新内容玩家们都会退游，她何必给自己增加亏钱难度？ 这种时候，广芬茹对她有“运筹帷幄滤镜”的好处就出现了。尽管杜以宁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这个周期提的那些要求和建议有多离谱，她却仍坚定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不仅如此，还暗暗成了她计划外的福利，自己主动加入了“青云”。 啊，这是什么神仙员工，真的太省心了！ 看着杜总那副笃定不会有错的模样以及正好与自己早就定好的计划一致的安排，再结合目前《小石头历险记》众所周知的危险处境，广芬茹有理由怀疑杜总已经知道蒲富他们和她的暗中谋划。 她忍不住问：“杜总，您这么笃定，是已经知道我们做的事了吗？” 啊？知道什么？ 正徜徉在破产生活快乐想象中的杜以宁一愣，旋即想到广芬茹已经被“青云”策反的事。 按照蒋怡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喜欢当面打她的脸。如今“青云”完全占上风，也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行。看在对方这么努力帮自己亏钱的份上，杜以宁决定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虚荣心。 微微往后，靠在皮椅背上，杜以宁摇头：“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唉，杜总还真是…… 心头一暖，意料之中的回答广芬茹不由弯唇。 总是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和对他们好，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想为她努力工作和赚钱啊。 “放心。”她听到自己语气坚定道，“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杜以宁也就真的放心让她去做了。 甚至因为担心自己知道内情，太容易看破问题，不小心说漏什么，让公司其他人发现广芬茹的不对劲，她还死命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几天都没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就连系统面板她也没敢刷，就怕自己亏钱亏得太开心，而人一膨胀就容易出错。 只是很奇怪，明明游戏更新后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杜以宁却觉得公司大家每天看起来都喜气洋洋，周遭氛围更是轻松美好。 杜以宁有些纳闷，又不明白具体原因，便猜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自己心情好，就觉得世界美好。 这样的“美好误会”一直持续到了一周后，项志明几人正式从“青云”离职，收拾好所有行李来位于连城的“败家子”公司报道那天。 担心他们靠996成为游戏公司全岗位人才，杜以宁没敢让他们负责游戏，而是安排去接手“好看漫画”网站这个与他们之前专业、工作都毫不相干的内容。 处理好新员工入职的事，回到办公室，杜以宁刚坐下，蒋怡就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把她劈头盖脸一阵骂。 “我就说你他.妈都知道我想挖你的人了，怎么还主动说学习交流，感情是打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呢！杜以宁，你能不能做点人事！”电话里，蒋怡气得都破音了，声音更是大到即使杜以宁拼命按小音量键也觉得耳朵疼。 杜以宁就算再感谢对方帮自己亏钱，也不是白挨骂不还口的性格。 拧着眉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她直接嗤笑：“我是挖了你们三个人，但你们不是也挖我的人了？早就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你现在和我吵，反射弧长得都能绕地球三圈。建议去香飘飘应聘，他们就缺你这种人才。” “你！” 蒋怡气死，叽里呱啦就准备继续骂，被杜以宁懒得理地直接挂断。 “踩着我公司上位还骂人，神经病。” 翻了个白眼，杜以宁无语地骂了句，打算点杯三分甜的黑糖珍珠奶茶外卖，就见微信消息不断弹出，蒋怡发来了不少图片。 猜对方应该是发表情包骂自己，觉得被坏了心情的杜以宁点进去就是一波拉黑。 正准备从对话框退出去，突然发现蒋怡发的居然不是骂人表情包，而是各种页面的截图。 中间还有一句话：[我确实打算挖你的人，但我他.妈根本没挖成功！你们公司不仅挖走了我们公司三个骨干，安排来交流的三人还合起伙来摆了我一道，假装跳槽，实则利用岗位，传了我们公司的第一研发信息告诉给你们！这么大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装什么傻！] 蒋怡和原身关系确实不好，但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再怎么想玩弄她的情绪，也不至于用这种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的方式。 看着蒋怡这番话，杜以宁意识到事情可能有超出自己意料的地方，第一时间打开这段时间都没碰的面板，查看自己的盈利的情况。 【系统资金：1034w】 看到数字的那瞬间，杜以宁倒吸一口凉气，拍案而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系统发的周期资金也才500多万，她怎么会赚这么多？？？ 而且她清楚记得，自己上个星期才看过系统面板，那个时候分明只剩二十几万了！随便出去聚个餐什么的就能花掉，怎么只是短短一个星期就突然秒变一千多万？！！ 顾不上点到一半就差付款的奶茶，她赶忙把蒋怡方才发的那些图片看了下。 这些截图都是《小石头历险记》的宣传营销稿，看起来和其他游戏公司的宣传手段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营销文案无一例外把“败家子”的《小石头历险记》和“青云”的《小百合历险记》捆绑了。 一张张翻过去，杜以宁发现这些营销稿几乎是明示了《小百合历险记》的抄袭行径是会逼死小公司的无耻行为，并表示小公司非常良心，即使在这般被大公司强行逼迫的困难之中，仍坚守本心，开发出了只需要1块钱就能用的家长自我提升版。 这特么不就是典型的拉踩上位？ 之前“青云”踩着“败家子”直接冲上热销排行前五就是用的这招，杜以宁还暗暗叫好，结果现在“败家子”反拉踩了回去，且因为“青云”宣传投入特别大，被蹭热度得离谱，几乎相当于帮《小石头历险记》打了几百万的广告。 还有所谓的“家长自我提升版”！ 杜以宁更是世界崩塌！ 她之前强行让公司上下放弃原本的优势，胡乱折腾讨好家长的更新内容，就是觉得这是典型的摆不正定位的错误做法，最后肯定得不偿失，无论家长还是孩子都对游戏丧失兴趣，之后一直亏钱运行，成为她手中除了漫画网站的第二个亏钱“宝藏项目”。 结果广芬茹他们策划开发的家长版的陪玩模式没变，但更新内容仍然延续了孩子版的“学习资源”优势，加入了许多成人可能需要的知识点内容。 考虑到工作量和预算，这些知识点没有孩子版那般特意找了专家定制，但也特意筛选了口碑不错的教育平台并签了数据库资源共享的合同，包括但不限于考研政.治、商务英语、考公、教师资格证等各种不同的选项。 因为是合作数据库，对方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正确，购买时游戏就写明了只保证答案98%以上的正确性。但为了弥补这一缺点，游戏设置里面增添了个意见模块，发现错误答案并举报，待审核确认就会得到一题1000块的“学霸奖励”。 也就是说，只需要花一块钱，就能买到以前需要花一两千才能学的知识库不说，万一学有所成，发现答案的错误，还能倒赚回来999块。 别说那些家长了，杜以宁看着都觉得心动！ 这和天降横财有什么区别？知识就是金钱啊！ 垂下握有手机的手，杜以宁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调出系统面板看了下，发现又多了十几万，终于心态崩了。 大步从办公室走出去，直奔广芬茹工位，杜以宁直接问她：“刚刚青云那边给我打电话。听说蒲富去交流时说要跳槽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杜以宁说这话是质问的意思。 说好的送人过去呢！怎么他们到现在都没走，你这个本来应该已经被策反的卧底还帮我赚了这么多钱？！ 但这话落在广芬茹耳中，便是：来，我知道你在这件事里有很大的功劳。仔细说一下，很期待你的讲述。 担心项志明他们听到后会因为感觉被算计了而不高兴，她示意杜总进办公室慢慢说，才努力克制住自己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骄傲之意，将事情原委从杜以宁宣布“学习交流”计划开始讲述。 杜以宁想着送人过去，让“青云”帮自己破产。 结果广芬茹以为她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靠“败家子”的良心企业家作风挖“青云”的人过来，不然也不会全公司那么多人，偏偏选了岗位最可有可无的三人。于是从一开始就有意识地给项志明等人做“青云”不好，“败家子”才是神仙公司的暗示。 还和蒲富几人那边联合了，故意假装有意跳槽去“青云”，打听到不少最新消息，让“败家子”这边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广芬茹说这是自己和蒲富他们给她准备的惊喜，杜以宁却觉得有惊无喜，生活苦涩。 杜以宁想着儿童益智游戏的受众就是孩子，把注意力挪到家长身上，绝对会两边不讨好。 广芬茹则意识到自己之前设计的陪玩模式存在极大漏洞，同样的“学习模式”复刻给了家长一遍。不仅改善了双人模式必须两部手机同时启用的错漏，让家长的内容与孩子同步进行，还让家长可以在陪孩子的同时根据需要学习，可谓将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更离谱的是还可能靠陪孩子玩赚钱，这特么谁不干？？？ 广芬茹说这都是杜总眼光长远、提醒及时，杜以宁后悔自己不该出馊主意，否则这时候肯定已经在“青云”的帮助下顺利亏钱了。 杜以宁想着游戏上线晚一点就能少赚一点钱，还故意设置了1块钱的更新价格，就是觉得这样可以赚最少的钱。 好家伙，广芬茹原来根据蒲富他们的消息，早就盯上了“青云”的那一波铺天盖地宣传。说是根据什么“定位理论”，“青云”虽然是游戏公司的大头，但目前为止《小石头历险记》才是儿童益智游戏的领头者。只要利用得当，完全可以转他们的宣传优势为自己，只需要在玩家脑中抢占“《小石头历险记》制作得更好”先头优势就行。 “……那些教育数据库呢？我们的预算应该不够和那么多数据库签长期合同。” 沉默了下，杜以宁仰头，明亮眼眸中满是期待地问广芬茹。 “超出预算的部分，你不会自己偷偷掏钱垫了？那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们公司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让辛苦工作的员工自掏腰包！这必须两倍，不，三倍补给你才行！” 然而，杜以宁失望了。 广芬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仅没有超出预算，甚至和数据库方在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 合同期间类似合作只能与“败家子”谈，并且只要“败家子”愿意续费，合同就一直有效且保持原价不变。 杜以宁看了下合同复印件，发现目前只签了3个月，且价格果然比自己想象的低。 转头看广芬茹，张口，杜以宁刚想问，广芬茹便迫不及待地自己解释了。 “其实这个还得感谢成贵呢。幸好他有这方面的人脉，帮着牵桥搭线，占了一点人情的便宜。然后是咱们公司的薪资待遇和装修放眼全国都是排名前列，侧面证明了您不缺钱的情况，让那些人对咱们公司跑单的担心降低了许多，这才顺利谈下来。而且成贵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希望我们公司以后给个方便，制作辅导教育类产品可以让他们有优先合作且价格优惠。这个对我们来说相当于的宣传，还省了宣传费，稳赚不亏。” 对于自己当初能想出来“炫富求合作”这个百用不烂套路，广芬茹很是骄傲，觉得自己厚点脸皮也可以自吹自擂一波和杜总一样有先见之明的人设。 “现在我们的计划全都如期实现，《小石头历险记》收入一直在涨，成本已经收回来，并且估计再来一个星期，就有足够的钱把所有数据库的合同都续约一年。到时候，这个游戏就会成为公司的持续收入项目，我们也就能有功夫在其他新项目上花时间了。” 杜以宁记得成贵，天宇辅导机构对接负责人，也是当初《小石头历险记》还没上架时第一个中了“炫富求合作”套路的家伙。不仅自己中招，还以连城辅导机构老大哥的身份成功带跑其他辅导机构一起中招，给了她合作最低价。 没想到啊！她以为只会被坑一次，居然还有第二次被坑的情况出现！ 就离谱！ “你觉得青云那边……有可能卷土重来吗？” 艰难张嘴，杜以宁不抱什么希望偏又死不了心地问。 “比如也开发家长版，也去找一些数据库合作，然后在宣传等各方面拉踩我们上位之类？” 摇摇头，广芬茹笑得自信。 “儿童益智游戏本来就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这算一次试水开发。他们本来是想着一口气砸钱，靠大公司的资本底气踩着我们上去，没想到我们不仅有人通风报信，还有您早有预感的提醒，反倒踩着他们上位了。人力、物力都大笔亏损，青云那边估计会暂停对儿童益智游戏领域的抢占，就算不暂停，也不会再尝试故意和我们开发同款游戏的恶意竞争行为。我想，他们应该还没傻到明知道打不过还送上门找打的地步。” 对上广芬茹“求夸奖”的亮晶晶眼眸，杜以宁没说话。 心苦得仿佛泡在苦瓜汁里，她忍不住问系统：[我觉得自己又有新的灵感了。统子，请问我可以开始新的项目，停止对这个项目的后续投入吗？这样能腾出更多预算和精力给新的项目。]然而意料之中被拒绝了。 系统认为正常人都不会做出停止收益项目去开发前途未知项目的行为，同时表示如果她真的忙不过来，可以关掉正在亏钱的“好看漫画”网站。 杜以宁：…… 不帮忙解决赚钱苦恼就算了，居然还想关掉她现在唯一正在亏钱运营的宝贝漫画网站！做梦去！ 终于弄清所有原委，杜以宁抬起头，她目光空洞无神，深受打击。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会有这么多拖后腿的叛徒！ 偏偏这群人的出发点还都是想让她赚钱，导致她想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泪往心里流地独自承受。 [她害怕鬼但鬼未伤她分毫。她不害怕人但人却让她遍体鳞伤.jpg] 杜以宁觉得自己终于懂了网上一直流传的那个“妈妈觉得你冷”的梗。 因为她也遭遇了“员工觉得你想赚钱”的凄惨困境！所以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而在杜以宁凄凄惨惨被迫赚钱的这段时间，帮大小姐下达了信任蒲富等人决定的唐助理却是被迁怒得很惨。 被折腾得半个月暴瘦七斤，唐助理只觉自己活得水深火热，忍不住在自己大号被蒲富拉黑后又用女朋友的号去加好友，质问对方为什么说好了来“青云”最后却反水坑了“青云”一把，明明“青云”无论社会地位、职业前景还是公司理念都绝对比“败家子”这个新出来的公司好得多。 对此，蒲富只回答：[不好意思，我是个很肤浅的人。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很短，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快乐地活着。打工可以，但比起所谓的职业前景，我更想要良好的工作环境和足够的休息时间。] 发完消息，蒲富还很有种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回娘家的孩子有底气”的扬眉吐气感，忍不住炫耀地将“败家子”公司的薪资待遇、工作环境以及福利补贴都文字及拍照作证地发了过去。 看着蒲富回的内容，唐助理人傻了。 不是，这公司怎么名字叫“败家子”，董事长做事就真的这么“败家子”啊！！！ 公司环境“贵气十足”到离谱也就算了，月薪二十几万雇了个精英，结果让人当前台？？？ 赚钱了不想着弄新项目，跑去请员工大吃大喝还帮买SK2是什么骚操作！ 还有，员工直白说了就是有事瞒着自己居然都不怀疑，还觉得员工一定能给出不会让自己失望的满意结果，这特么真的是老板和员工之间会出现的真实情况吗？说是爱情都能信好！还是不在乎钱的绝美爱情！！！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社畜落泪呜呜嘤嘤。 内心波涛汹涌了半个多小时，唐助理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发过去一条消息。 [……你们公司还缺员工吗？方不方便帮我问一下你们杜总？我助理经验真的很丰富，生活助理和行.政秘书都没问题。] 蒲富直接没回。 在“青云”就总仗着那个什么大小姐摆架子，现在还想来和老简争杜总的宠？ 哼，做他的□□梦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杜以宁每天都边摸鱼边难过，时不时还要打开系统面板自我扎心一下。 哦，一千五百万了。 哦，两千万了。 哦，两千五百万了。 ………… 看起来很多，实则结算后到她手上也就几十万块。 [贪财鬼伤心落泪.jpg] “对了，我们已经收集了一波用户反馈。杜总要看吗？”这日，杜以宁吃了午饭回公司，路过广芬茹工位时被喊住。 示意了下自己电脑桌面的解压文件夹，广芬茹弯弯眉眼：“王玥去青云交换时做的是游戏用研，那边有人带，很快上手，回来后就自己申请了这方面工作，做得很不错。这点倒是可以感谢一下青云，帮我们公司的员工培养两个月，让他们有了新的职业技能。” 杜以宁：…… 青云可能不是很想收到这份感谢，一如我也并不想感谢他们帮我培育更优秀的人才。 杜以宁一点也不想看用户反馈，觉得肯定都是些会让自己难过的数据，但见广芬茹一脸期待，她一时没忍心，就同意了。 算了，说不定也能从用户的反馈里找到一些下次更新游戏时的劝退灵感呢？ 这样安慰自己，杜以宁便看了一下玩家们的问卷留言。 [特意看了下公司名字，败家子好名副其实2333加起来不到90块的定价，公司真的不会很快倒闭吗？] [感谢感谢感谢，游戏公司好善良！贫民窟女孩是真的买不起那么多资料，这个一块钱基础知识数据库也太值了！只要能入门，我就可以放心报专业老师的课，而不担心自己太小白以至于跟不上进度浪费钱了。] [哈哈哈哈哈，宝妈表示爱了。之前就觉得88块给宝宝买了一堆专业老师定制学习资料回来很划算，虽然青云也出了同款，但根本没找专业老师去定制。既抄袭又不用心，一点也不想支持。现在你们又出了这么划算的家长自我提升版，当然要买买买！希望哪天我可以考证成功，打脸老公哈哈。] [悄咪咪表示和男朋友开发了游戏的情侣玩法。那就是需要备考心理咨询师的男朋友玩家长模式，我玩儿童模式，这样他既抽时间陪了我，又不会觉得完全没学习而心虚，就当是在抽查考题了（狗头）策划制作游戏很用心，公司很良心，希望我和男朋友的情侣玩法能给你们带来新的灵感！] [就是冲着1000块来的。目前倒贴一块钱，但我对自己有信心！] ………… 看完这些评论，杜以宁虽然还是心疼钱，却没那么难过了。 她以前也是学生，自然清楚考研及各种证书考试前的准备需要多少资料钱，对于许多资金并不充沛的学生包括已经毕业的社畜来说确实是一大负担。 算了算了，反正是系统的钱，就当做好事积德了，老天保佑她接下来的项目可以顺利亏钱就好！ 不过，在思考下一个亏钱项目要做什么前，她可以先在惯例是公司除项目投资外支出大头的员工薪资上亏一波。 “这段时间游戏新内容的研发辛苦大家了！” 拍拍掌，见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杜以宁才宣布自己和系统确认过可行性的那个想法。 “现在公司已经运营快半年，组织架构等也差不多完善了，是时候给大家安排上涨薪和奖金制度！” “首先是涨薪，按照每个员工的职级，部门主要负责人统一涨薪吉利数66%，部门员工涨36%！” “其次是奖金制度。以项目为单位，每个参与了研发的员工，就算只是试玩了游戏这种事也算在内，平分净利润的8%。而为游戏做出了巨大贡献及格工作比较辛苦的，比如一直承担了主要策划灵感的广芬茹和闫建虎……” 说到这俩“功劳巨大”的家伙，杜以宁没忍住磨了磨牙。 “在与其他员工平分8%的基础奖金之外，还可以额外平分7%的奖金！” 从杜以宁宣布涨薪开始，整个公司所有员工便都此起彼伏的“哇”和“卧槽”。 “啊啊啊杜总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杜总万岁！杜总你太帅啦！我为你call！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咱们三个月前不是才涨过一次薪？当时杜总还发了不少福利，说是庆祝公司项目顺利。哈哈哈，没想到三个月同一个项目后又涨薪，还有奖金可以拿，这也太爽了！” “艹，半年涨薪两次，不到年底就发大额奖金，这到底什么神仙公司和神仙老板！” “哈哈哈哈，幸好当时在网上看到招聘就来试试了。当时我朋友还劝我，说这种新成立的小公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闭了，没想到我入职半年，薪水直接从月薪4000变成8000，现在又变成一万一，还有两万块的奖金可以拿。等会儿发消息告诉他，他肯定又要羡慕嫉妒恨哈哈哈哈。” ………… 蒲富三人经历过了一次“被杜总穿小鞋”，被迫“背井离乡”的“凄惨寄人篱下日子”，虽然很高兴涨薪的那八、九万，但他们更怕自己失去在这个神仙公司上班的快乐打工生活。彼此对视一眼，最终决定由蒲富这个三人中唯一的男性顶锅。 往前走两步，站在杜总面前，蒲富小声表示他和高雅雅、王玥三人觉得自己月薪二十多万的，已经挺高了，不用再继续加薪。 “我们薪资本来就挺高的。同样的履历，我们在其他公司上班的朋友都没有这么高的薪水，更别提这么多的福利和奖金……”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以宁一口打断。 “蒲富，做人不要太攀比。特别是不要好的不比比坏的！” 看着这次害自己赚了这么多钱的罪魁祸首三人组，顿了顿，杜以宁没忍住“恶语相向”了一波。 “只要有别的公司项目成功了涨薪。我们就涨！只要人家项目成功了发奖金。我们就发！哦对，你们三个家伙听说去青云交换学习后都有了新技能，帮公司做了许多岗位之外的事？好，都发身兼2岗的两倍工资！不拿也得拿！” 害她赚钱，居然不想帮她承担亏钱的压力？ 呵呵，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随着《小石头历险记》的游戏销量激增, 《无聊的石头》网络漫画及实体出版图画书也销量猛涨。 方同很快就来找杜以宁说加印的事。上来就是30w，把杜以宁都吓到了。 倒不是被那小一百万的收入吓到，反正她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 游戏都赚了几千万了, 哪里还怕这么点小钱。 只是…… [加印这么多，你们就不怕卖不出去亏钱吗？]她神情复杂，忍不住问。 方同却一副她在开玩笑的模样[哈哈哈]了几句：[从游戏销量涨幅以及我们在各个平台迅速售罄的库存，亏钱是不大可能的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还得加印。再说，我可是听说了杜总大手笔给公司员工涨薪的事。要是杜总对公司前景那么没信心, 能放心把钱全都分给员工们吗？] 只是想让员工们帮着分担亏钱压力的杜以宁：…… 突然有种被全世界针对的感觉。 眼见离周期结束只剩不到半个月，收入的增长仍没有疲下去的趋势, 甚至直奔5000w, 杜以宁在就这么等50w的百分之一盈利结算, 还是想办法弄到不一定多少的十倍亏损结算中犹豫良久。 按照这个涨势，盈利大概最多结算70-80w, 亏损的话，只要她够努力, 几百万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可只剩不到半个月, 按照系统规定, 结算一周前必须不能有任何未上线产品, 否则会随机推迟结算。 以防万一，她只能打消这个冲动, 悲伤等待这个盈利周期的结算。 1月中旬，这一周期结束了。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 【系统资金：5372w】 【个人资金：4201w】 【结算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结算：盈利4872w, 已按亏损转换比折现进宿主个人账户。】 杜以宁看了下，银行卡最新流水入账果然只有48w多。 三个多月的周期，平均下来一个月不到16w，甚至还没有她公司好几个员工薪水的一半。 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视线在众员工身上梭巡而过，杜以宁泪往心里流。 见过一家公司董事长工资比员工还低吗？ 现在见过了，就是她。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包苦瓜味的薯片，又脆又苦。 但这个打击只是开始。只听【叮】的一声，系统改了【转换比例】。 【恭喜宿主第一次盈利结算，达成突破败家子系统败家原则的隐藏成就。但考虑到本系统的名字及原则，此成就无奖励，现将转化比例更改为：亏损x10，盈利/1000，祝宿主做生意愉快。】 【叮！宿主本周期系统资金数额远超原计划补足额，本周期资金不予发放原计划金额2000w并以此为标准衡量。】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盈利/1000】 【系统资金：5372w】 【个人资金：4201w】 【结算倒计时：150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143天）】 看着“转换比例”那栏“盈利”后面跟着的三个0，杜以宁傻眼了。 原本系统的规则就已经很夸张了，亏一块钱就能得到十块，赚一百才给一块，现在直接在这个基础上又夸大了十倍。这和明示她亏钱才能暴富有什么区别？？？ 再想想自己因为赚太多导致这周期少到手的2000w，相当于两个亿没了，杜以宁又是一阵心绞痛。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向赚钱低头！这个周期必须亏钱！ 做好决定，杜以宁便开始思考新的周期这几千万要怎么合理亏出去。 游戏是最容易亏钱的项目，这是全世界公认的。 杜以宁认为《小石头历险记》主要还是找错定位，跑去在游戏市场中属于“冷门”的儿童益智游戏领域发展，也算是另辟蹊径地占了一个小山头，何况还有“青云”这么个猪队友以及广芬茹等“拖油瓶”，再加上知识数据库等确实良心……这是她自己的失误，不能怪游戏项目不够亏钱。 接下来，杜以宁还是打算做游戏。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对“帮”自己赚了几千万的儿童益智游戏优点ptsd，是坚定不会再碰了的，便转而将视线放在其他类型的游戏上。 热门分类之一的对抗游戏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个游戏分类玩家受众多，竞争也大，国内排行前五的游戏公司都在这一分类有大量投资，是许多小游戏公司不敢考虑的分类，生怕大笔的钱扔进去连个水声都听不见。 但这种劝退言论在杜以宁看来简直就是梦中情游！ 天，她就喜欢这种很难杀出重围的游戏分类！钱扔进去可千万别听见响，最好是直接被水打湿，连个影儿都看不见！ 决定了新项目游戏类型之后，杜以宁便看了下市场调查，发现喜欢玩这类游戏的大多为男性，标签关键词为“热血”、“氪金”、“队友”，也是市面上各种主流对抗游戏的共同套路，盈利后每日都能有非常可观的收益进账。 也就是说，她得把定位放在女孩子们身上，标签词也要改成完全相反的“日常”、“零氪”、“单人”，才能确保游戏的亏损。 游戏的大概方向确定了，但杜以宁对游戏的具体内容毫无思路。 想要完全放手给员工，又担心他们太聪明，万一再另辟蹊径地搞出来什么符合市场的游戏，她肯定得赚到心态崩塌。 不想看一直在赚的游戏收入，杜以宁找财务要来了自己目前唯一亏钱的“好看漫画”网站收支，盯了许久那个负数的总结，才终于感觉到一丝慰藉。 说起来，除了《无聊的石头》，她在第一周期时还做了个叫《玛丽苏》的漫画。当时莫名其妙被盗版网站害得赚了好几万不说，还被迫上了次热搜，引来不少好奇心重的读者购买漫画，还说什么“时代的眼泪”、“童年回忆”之类的话，疯狂“哈哈哈”，让她又赚了许多。 想起当时的提心吊胆，还有如今的亏钱惆怅，杜以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做漫画选题不淑啊，就不该搞什么“童年回忆”和“时代的眼泪”这种隐藏tag，早知道…… 等等？ 脑袋猛地抬起，杜以宁灵光一闪。 哪里需要什么早知道？现在就正好可以弥补这个遗憾啊！ 《玛丽苏》的漫画定位是女孩，再怎么改也不可能变成从小看奥特曼之类战斗动画男生喜欢的类型，非常符合她正在思考的新游戏定位。而既然曾经“童年回忆”和“沙雕”让她以此为卖点赚了钱，大可以和员工们提前说好游戏中去除这两个元素啊！ 杜以宁眼眸蹭亮。 对抗类游戏却定位成女孩，受众市场有限，玩家至少对半砍√ 应该热血的游戏不热血，也取消氪金装逼的内购选项，日常到甚至有点无聊，失去作为对抗类游戏的趣味性，玩家再减少一半√ 游戏联网但每个人都自己走剧情，联网的作用只是排名，相当于只能自己和自己玩，一点都不热闹，玩家继续减少√ 即使是漫画改编，可能带来零星热度，因为完全删掉了她们喜欢的那些点，别说热度了，能不被骂都难得，宣传效果肯定也会打折√ ………… 仔仔细细将所有可能赚钱的点分析了遍，确定没有问题，杜以宁赶忙召集各部门开会。 人与人的付出是相互的。老板给员工画大饼，员工自然对老板满肚子牢骚。杜以宁则短短半年给大家涨了两次薪，甚至有人不好意思了，说自己工资真的很高，不用再涨，反倒被她严辞厉色地批了一顿。如今，“败家子”直接所有员工月入过万，再加上房补、交通补、护肤品、按摩仪、公司提供水果和零食等福利，说是人均月薪一万五都合理。 “败家子”所有员工都能感觉到杜总对他们的真心，自然在工作上也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和认真，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杜总赚钱。再说了，杜总赚钱，他们也能分到更多的奖金，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 因此，一收到通知，说是杜总打算开发新游戏，每个人都带上电脑、笔和本子，甚至还有人还准备了录音笔，干劲十足，想将杜总的要求百分之一百二地完美达成。 杜以宁也带了笔和本子。只是员工们都是为了能更好地完成项目，她却是整理思路，确认自己没有漏掉任何会赚钱的可能性。 笔在本子上圈了几下，将重点标上序号，杜以宁才盖上笔帽，看向众人：“《小石头历险记》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之后就是bug修复以及数据库答案正确性等细节，工作量不大。我觉得可以试试开发新的游戏了，你们同意吗？” “当然要开发新的游戏！” 闫建虎第一个回应。 “我们现在正处于优势地位，应该继续加大优势，直接把儿童益智游戏这一块攻占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小石头历险记》的开头非常良好，加大优势开发同类型游戏，既可以试着面向其他定位的玩家，也可以给玩腻了这个剧情设定的玩家换一个新颖点的新内容，进一步增大公司的行业地位与盈利能力。 听着他们逐渐方向一致的讨论，杜以宁心中冷哼。 呵，她就知道这样肯定会放大公司的盈利优势。幸好她机智，不仅判断出继续做儿童益智游戏很可能赚钱的情况，还想好了新项目要怎么亏钱。 “大家的建议很好，也非常合理。” 拍拍掌，示意众人暂停讨论，杜以宁一锤定音。 “不过我并不打算继续做儿童益智游戏。新项目需要换一个类型，我决定制作给女生玩的对抗类游戏。” 闻言，在场骨干皆是一愣。 给女生玩的对抗类游戏？ 且不提他们公司目前在儿童益智游戏领域刚刚打开市场，正是继续稳定优势的好时候，单说这个项目的定位也很奇怪啊。对抗类游戏的主要玩家不是一直都是男生吗？为什么杜总会说要做一款给女生玩的对抗类游戏？ “从儿童益智游戏到对抗游戏，这个跨度太大了，玩群体几乎不重合。” 广芬茹眉头忍不住蹙了下，试图劝说杜总。 “即使《小石头历险记》开发了家长自我提升的模式，也来了许多并非家长的大学生、白领等单身成年人，但这群玩家都是冲着自我提升的目的，不会对纯娱乐性的对抗类游戏感兴趣。那我们这段时间积累的公司良心粉相当于没有，又得从头开始了，压力会很大。” 程序员部门都是一群脑袋秃秃的宅男，平时挺喜欢玩对抗类游戏的，以己度人，也觉得杜总这个决定太过冒进。 “杜总，我们完全可以在儿童益智领域多制作几个游戏，等站稳脚跟了再去攻克其他领域。这样，资金链方面不会担心突然垮掉，万一失败也有足够的退路可以走。” 众人七嘴八舌的，中心思想都是劝杜以宁继续在儿童益智游戏领域多做两年。游戏这行业太容易亏钱，稳妥行事最靠谱。 但他们的好意杜以宁只能心领。为了亏钱，她必须越明知道会亏，越去这么做。 “你忘了我们公司的名字叫什么了吗？败家子！既然是败家子，又怎么能在花钱上畏手畏脚？” 抿了口杯子里的温水，杜以宁学着广芬茹的模样给他们洗脑。 “做游戏本来就是风险投资，没有投入又哪来的成功？” 因为想花钱的心是真的，杜以宁说话时神情坚定，语气也充满了期待与信心，青春洋溢的面庞很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之感。 看得员工们微微走神。 做《小石头历险记》的这半年时间，无论是游戏上架前还是在做更新内容的时候，他们经常忍不住怀疑这样是不是能赚钱。只有杜总从头到尾没怀疑过是否能赚钱，一心按照最初的计划来，两次都用事实证明了她看法的正确。 正如之前杜总说要把《无聊的石头》漫画改成手游并且保持基调不改，他们也觉得不一定能赚钱。 再回想杜总开始做游戏前的两本漫画，第一本只是试水，也获得了不错的反响，第二本漫画开始就愈发走上正途，可见杜总的运筹帷幄。 他们信任杜总、依赖杜总，甚至无意识忽略掉杜总的年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想做成功的老板，年龄无所谓，眼光才重要，一心只想稳着来的老板注定没办法赚大钱。 而杜总一看就是有大追求的人。 他们要跟随杜总并相信杜总的判断！ 如果不理解杜总的想法，一定是他们眼光太差的缘故！ 年龄可以增长，少年冲劲不能丢！这样才能跟上杜总的思路和步伐！ “好！杜总！就做给女生玩的单人对抗游戏！” “小甜歌能说成猛男必听，凭啥对抗游戏就不能让女孩子必玩？杜总思路非常新颖！” “游戏这行业太容易更新换代，稳扎稳打的性子不好赚钱，杜总的冲劲非常棒！” ………… 这样想着，他们争先恐后地热血澎湃地表态道。 见来会众人都坚决反对自己的新项目，杜以宁正在思考要怎么说才能糊弄过去，就听他们不知怎么的突然都改了口，不由微微诧异。 虽然很奇怪他们怎么突然变了想法，但能让亏钱计划顺利实施最重要，她赶忙把自己的新游戏计划说了下。 “除了《无聊的石头》，我之前还做了一本漫画，叫《玛丽苏》，就以这本漫画为原作进行手游改编。” “玩家定位是女性，游戏类别是对抗类。为了保持我们公司的良心定位，游戏依旧不设置内购，采用买断制，价格一百以内，具体待定。” “考虑到我们把游戏类别改为了对抗，原漫画的画风特色可以改掉，也不用强求时代特色，毕竟不会有多少人专门为了童年回忆去玩游戏，何况这本漫画的热度也很一般。” “可以在故事线上多思考一下，为了玩家的沉浸感，联网功能仅限查看排行榜及用户云储存数据。” 四大点，杜以宁每说一句，众人便神色愈发不解地眉头紧拧几分。 虽然说他们很相信杜总的眼光，可如果按照这几个要求去做，无论《玛丽苏》漫画的卖点还是对抗类游戏的亮点全都被磨灭，甚至他们想到了十年前的单机对抗游戏，就是一个像素小勇士拿着武器拼命坎怪。 ……粗糙得让人不会再玩第二遍。 察觉到自己忍不住又开始怀疑这个游戏会亏，他们赶忙制止住自己的想法。 不！杜总说行，这个方向就肯定没有错！就算有问题，也一定是他们的思维跟不上杜总的缘故！ 拿着这么高的薪水，工作难度大点也是很正常的！否则，凭什么同样的岗位和行业，他们休息时间那么多，工资还是别人的两三倍？ “我把要求说明白了吗？”杜以宁等了会儿，见这么离谱的项目要求居然没人反驳自己，全都面露沉思的模样，顿时忐忑，忍不住问了下。 不对啊，这么离谱的事儿他们怎么没反应？不是应该一起反对吗？不会这个项目真的可行？！ 众人却以为是自己久久没反应的举动让杜总失望了，连忙表示“明白明白，我们现在就回去想思路”，而后确认了下杜以宁没有别的事要安排了，立马收拾东西离开。 不行，不能让杜总对他们失望！得赶紧想办法做出符合杜总要求的游戏！ 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感受着自己愈发不安的情绪，杜以宁沉重地思考：她难道是个抖M？不然为什么不被员工反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广姐，这次又得靠你了。” 从会议室出来，边往工位走，闫建虎边愁眉苦脸地凑近广芬茹。 “别看杜总年轻，心思是真的难猜，我一点思路都没有。” 广芬茹其实也没头绪，但她觉得只要多研究一下对抗类游戏的成功案例和女生玩游戏时的内容取向，应该能找到些灵感。 可连着三天，她一点思路都没能找到，甚至越研究越觉得杜总说的要求离谱到不可能成功。 第四天下午五点，公司一众都收拾好了东西，按时下班，只有闫建虎和广芬茹则坐在工位上没动。 “广姐，小闫，你们这是准备加班吗？”见状，有同事微微讶异地问他们。 他们沉默着点了点头，只觉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其他公司加班都是日常，老板也特别乐意于看到员工们加班，觉得这样才能给公司创造更多的利润。可在“败家子”，由于杜总对效率的高要求，加班反倒成了全公司深以为耻的事，认为只有工作效率跟不上其他部门及公司总进度的人才需要加班来赶工。 特别是别人都不加班，只有她们加班的时候，这种丢人的感觉就更严重了。 之前有想加班又好面子的人偷偷准备了U盘插在电脑上，想着把文件带回家做，就不会被发现自己加班的事了，反正杜总给的工资和待遇高到她心甘情愿加班，却没想杜总不知什么时候让程序员们写了监督软件，只要有U盘插.入电脑，就会从办公室出来询问需要用到U盘的原因。 计划直接泡汤。 班加了，钱也拿了，就是有点羞耻，之后愈发拼命提升自己，再也不想不得不加班。 感觉到同事们落在自己身上同情的视线，闫建虎和广芬茹丢人极了。 “我们今晚必须讨论出来！” 去茶水间现磨咖啡豆，端着两杯泡好的热咖啡出来，递给闫建虎一杯，广芬茹神色坚定。 “今天加班的事已经成定局，再拿不出结果，后面几天还得加班，那才尴尬。” 回想起方才同事们的视线，闫建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我对钱不感兴趣”。在这“败家子”公司文化的应夏夏，他对涨薪乐见其成，却也是真的对加班费不感兴趣啊！ 性别问题，闫建虎注定对女孩子的了解没有广芬茹多和深刻，便自觉担当了收集和总结资料的工作内容。 两人一直忙到了晚上11点多，广芬茹终于惊喜地“啊”了声，有了灵感。 “按照《玛丽苏》的剧情内容，如果改编成游戏，乙女游戏比对抗类游戏合适得多。但杜总的性格我们都知道，最喜欢不按套路出牌。” 第N次翻看《玛丽苏》漫画，广芬茹评价道。 “之前做漫画是这样，现在做游戏也是这样。市面上的主流套路越是什么，她就越不愿意做什么，可见在杜总心里创新是非常重要的评判标准，并且很喜欢给游戏增添附加意义。比如《玛丽苏》的童年回忆、《无聊的石头》治愈画风以及《小石头历险记》的低价知识数据库。我们认为对抗类游戏不合适，可能只是没想到合适的改编方法。” “乙女游戏改对抗游戏？” 闫建虎有些头疼。 “怎么改？为了抢男人打架吗？这都什么年代了，女性思想早独立了，肯定不会喜欢这种三观不正的游戏。别说杜总了，我都觉得不行。” “都说了杜总喜欢创新，你就不能让脑子换个角度？” 飞了他一记冷刀，广芬茹十分嫌弃他过于僵直的脑回路，辅导小孩作业似的拿了个本子边写边讲。 “乙女游戏和儿童益智游戏不一样，有人喜欢，也有人很雷。我们可以避个雷点，虽然提供各种男主可以选择，但一个存档只能选择一个。而且，市面上的乙女游戏基本都是女追男的套路，给角色送礼物、刷好感，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让玩家帮角色刷女主的好感。” “啊？”闫建虎懵了，“你的意思是让玩家自己攻略自己？？？” “对。是不是觉得很新奇？” 广芬茹得意一笑。 “其实很多女孩都有种潜意识的自信，觉得自己如果是男生一定撩妹满级。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给她们这个机会？让她们试试，怎样才能帮助角色成功追到自己。当然，为了让她们更有代入感，我们需要额外支出一笔费用找心理学专家，让专家们与作者合作，定制不同的故事线。我大学读的就是心理学，有这方面的人脉，能保证不高于市场价甚至比较实惠。” 闫建虎一脸打开新世界。 震撼过后，他又有些犹豫：“可是杜总说了，要做对抗类游戏。你这虽然换了思路，本质还是攻略类？应该属于养成。” “不，我这是对抗类游戏的设定。” 想到自己当年写毕业论文时用到的那些数据，广芬茹不由叹了口气。 “虽然每天太阳都会升起，但这个世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对那些一直活在阴影里却又没办法诉说的人来说，生活就像战斗，每一天都在死去还是活着中挣扎，数次濒临崩溃，又可能为陌生人的善意、新鲜出炉的包子或者一个喜欢的纸片人角色又多了点快乐和坚持的希望。” “我们没办法找到她们并提供帮助，但在可以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给她们一点心理上的积极暗示。放心，我会找最专业的心理学家和心理医生。问题不严重的，就让她们在游戏里自己去做那个治愈自己的人，明白自己难过的原因并通过帮助角色攻略自己找到应对办法。问题比较严重的，游戏可能帮不到她们什么，我们只能试着改掉她们的一些数据，让她们做游戏里的欧皇，起码玩游戏的时候能一直保持好的心情。” 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抑郁症患者的离世新闻，闫建虎叹了口气：“唉，特别是那些微笑抑郁症患者，真的都是些很善良、很需要被关心和疼惜的人。我看到那些新闻时就想着，要是有人能在她们难过的时候帮到她们就真的太好了。但凡遇到个伸手的朋友或者善良的陌生人，她们对这个世界的留恋都能多一点，坚持下去的勇气也能更多。” 他握了握拳：“现在，这不仅是个游戏，更是能帮到许多人的变相心理治疗。我一定要做好这个游戏！” 佩服地看向广芬茹，他有些羡慕：“你真是厉害，也很善良。不仅想出了新颖的游戏玩法，还能附加上这么好的游戏意义。” 然而广芬茹摇了摇头：“不，真正厉害、善良的人是杜总。” “杜总？” 踌躇几秒，闫建虎选择实话实说。 “我其实没搞懂。为什么你能从杜总那些话中揣摩出这些用意？我开会的时候一直感觉杜总提的要求很奇怪。” “因为你不是学心理学的，我是啊，而且特别喜欢根据细节去揣测别人的想法。” 去美食区看了看，见有草莓，广芬茹便洗了点，用水果碗装着，和闫建虎边分工记录策划灵感，边解释给他听。 “你看市面所有对抗类的动作游戏，基本都是面向男生，区别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收集美女和隐晦在女角色设计时暴.露衣着。但杜总说了，要做对抗游戏，而且做专门面向女生的对抗游戏，这就已经与市场主流不同，何况还说了联网功能仅限查看排行榜和保存数据，基本就是单机模式。单机怎么做对抗游戏？这不合常理，也就说明对抗这个词绝对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对抗。” “再说《玛丽苏》，如果只是以童年回忆的角度去看，get到的只能是中二和夸张，再多就是万人迷设定。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一个合格的童年玛丽苏绝对不是只会靠着男人的菟丝花。她难过的时候可以哭，但她哭了一定会出现让欺负她的人倒霉的连锁效应。她可以有夸张的七彩头发，但一定武力值爆表，足够自己保护自己。她可以任性，但绝对不会失去善良……这其实就是女孩子们最初理想中的自己，美丽善良又独立强大。” “无论是对抗类游戏，还是面向女生的游戏，杜总都没必要一定改编《玛丽苏》，而且是特意强调了不要保留原本的沙雕画风和童年回忆特色。这其实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说到这里，广芬茹面上流露出几分羞愧：“怪我反应太过迟钝，不然也不至于磨蹭到现在才琢磨出杜总的真正意图。” 从头到尾丁点儿都没能悟出杜总意图的闫建虎：…… 广姐都把杜总意图揣摩到这么透了还算反应迟钝，一丝一毫都没猜到的他岂不是白长了个脑子？这是凡尔赛？绝对是！ 又加了三个多小时的班，确定所有思路都整理完了，不会漏掉关键内容，两人才关掉电脑回家睡觉。 隔天，他们一大早就赶到公司，准备把设计草案做出来给杜总看，却被杜总直接叫到办公室。 “你们昨天留下来加班了，还一直加班到凌晨三点多？” 杜总拧着眉，神情看起来颇为严肃。 “偶尔加班可以理解，但你们这样的加班量对身体非常不好，也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好了，你们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回家睡觉，将作息和精神都调整好，明天以最佳的状态工作。” 广芬茹和闫建虎正觉得自己灵感充沛呢，闻言连忙摆手：“不，杜总，我们不用……” “不许说不用。”杜以宁直接打断，“放心，是我让你们回家睡觉的，全勤不扣。” 杜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 只是…… 昨天才因为赶不上工作进度加班，今天居然还因为带薪加班太久被杜总担心精神不好，被迫回家带薪睡觉，这也太丢脸了啊啊啊啊！ 甚至不好意思和同事们对视，他们随便收拾了下便匆匆离开，侧过去的脸五官全拧在了一块儿。 以前上班，公司总是拖着加班费不给，他们也都不愿意打白工。偶尔新入职的几个应届大学生主动加班，老板立马点名表扬，老油条们心里撇嘴。 现在上班，公司日结加班费，他们反倒加班加出了羞耻感。工作日被老板安排带薪回家睡觉这种放在以前简直是做梦的好事儿，竟然让他们都觉得避而不及。 这叫个什么事啊！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甜蜜的烦恼？ 尽管心里不情不愿，但杜总发话了，广芬茹两人只好乖乖回家休息。 但24小时，他们又不可能一直在休息，便在补了一觉起来后重新理了一下思路，发现睡眠充足后的思维确实灵活许多，可见休息的重要性。 第二天去公司，因为都用了一天时间整理思路、自我推翻，广芬茹和闫建虎聊起新游戏的设计都比较逻辑自洽，更默契得仿佛彼此肚子里的蛔虫，那叫一个“一拍即合”。 又用了一天写方案，隔天他们便带着做好的方案和预算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早在两个小时前，杜以宁就拿到了设计草案，开头第一页就是总结出来的《玛丽苏》漫画中出现的21个不同男主人设总结，而这在原漫画中都是女主的追求者。 虽然这是原身十多岁时写的玛丽苏小说，但杜以宁毕竟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乍一看到还是觉得羞耻心满满，便没好意思仔细看后面的内容，只是大概扫了下“对抗”部分的那一大坨文字，然后就觉得广芬茹不愧是985毕业的高材生，写起东西来那叫一个“不说人话”，一会儿这个理论，一会儿那个谁说过，看得她都有点头晕脑胀，干脆全都一扫而过，发现游戏好像被设计成了角色与角色的对抗，还有一些附加的恋爱剧情。 单机游戏的角色对抗，相当于人机，无聊√ 对抗类游戏本来应该热血，强行掺和恋爱内容，节奏被拖慢√ 虽然改编自《玛丽苏》漫画，但特意强调了画风精美，显然彻底摒弃原来的沙雕，就会让剧情逻辑死的缺陷格外突出，劝退带脑子玩游戏的玩家√ 很好！这游戏简直四不像，男女玩家都不讨好，肯定上架了直接凉凉！ 她这次肯定不会再赚了！亏钱暴富的快乐生活近在眼前！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回复广芬茹, 表示草案可以通过，杜以宁在心底喊了下系统，日常查看面板。 【公司：败家子有限公司】 【宿主：杜以宁】 【转换比例：亏损x10, 盈利/1000】 【系统资金：5432w】 【个人资金：4201w】 【结算倒计时：142日（离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有135天）】 看着那短短一周便再次增长两百多万的系统资金，杜以宁心口一痛, 不由怀疑人生。 就这，还是她又让简志勇给公司再次升级了一波设备的结果。美食区的吃食愈发丰富，简直就是个小超市, 还都是保证新鲜的高档货，娱乐圈连跳舞机和K歌设备都给安好了，还给每个员工新增了每年两次的职业装购买补贴费……真的是在系统当前允许的范围内拼命在公司报销上做功夫, 结果仍只是杯水车薪。 为什么别人做游戏都亏，她做游戏却一次比一次赚？这不科学啊！ 不, 她不信这个邪！新制作的《攻略之路》设计得那么离谱，肯定不会有玩家买账。她再在这个注定亏钱的游戏拼命砸预算，什么角色美术、UI设计、配乐版权等都多花钱, 把“制作游戏亏钱后连个响都听不见”的公认评价贯彻到底！ “咚咚——”广芬茹和闫建虎带着打印好的草案和预算表敲响她办公室的门。 草案刚刚杜以宁看过了，字多就算了，还“不说人话”, 典型的学霸“论文”，看得她这个学渣脑阔疼，实在不想再看便没管, 倒是对预算表一字一句地认真阅读。 按照她的想法，公司现在盈利能力这么强，广芬茹他们做预算肯定会大手大脚许多，也能多助力她的亏钱暴富大业，却没想各种预算加起来才1950w, 连系统资金的一半都没用到，眉头登时蹙了起来。 有钱不花，她想干嘛？这么点预算，是想让她继续体验月薪还不到公司员工一半的悲伤吗？ 见杜总的眉头拧了起来，广芬茹不由心头一跳，暗暗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膨胀了，居然上来就要了将近2000w的预算。虽然公司因为《小石头历险记》赚了很多，但杜总不可能把公司所有盈利都孤注一掷在这一款游戏上，说不准还有其他计划也需要大笔预算。 可如果低于2000w预算，她又不可能动请心理学专家和医生的那笔钱，就只能筛掉一些厉害且有名的画手，转而用相对普通的画手顶上，或者音乐版权上随意糊弄下…… 广芬茹还在犹豫，闫建虎却是最看不得杜总皱眉，一个着急便脱口而出：“杜总，我们可以砍预算的，1500w应该也能行。” 就这么点预算，还想砍？？？ “砍什么砍，给我加预算！” 杜以宁瞪了他一眼，拿起笔，在表格旁根据认为预算需要加的量高低标了星号，基本全都翻了两倍。 “对抗类游戏对画面的要求很高，尤其我们的角色这么多，美术方面的预算绝对不能低，音乐能让玩家身心舒畅，这个预算也是必不可少的，UI设计得也可以独出心裁点，在便捷好用的基础上注意美观的重要性，配音也得找专业的，多找点，一个角色一个配音演员，身兼多职我怕万一有玩家耳朵比较尖听出问题，反而没了代入感……” 说着，看到最下面高达900w的外聘心理学专家预算，她愣了下。 就一个搞乱对抗游戏爽感的恋爱剧情，还严谨到需要找心理学家来把控吗？万一真把恋爱剧情搞得特别甜，反而剑走偏锋地让女玩家喜欢怎么办？ 可如果砍掉这类预算…… 看着后面的900w，杜以宁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毕竟专家之所以是专家，价格肯定不便宜，系统又通过了这个预算理由，说明是非常合理可以大笔加预算的点，问就是追求质量。 犹豫几秒，她决定不仅不能砍掉，甚至还要加预算！ 但得误导一下这两人，不能把注意力全放在感情线上面，她可不想做出精品恋爱游戏。 “咳，这个心理学专家的预算……” 以手掩唇，杜以宁思考怎么忽悠面前这两人。 广芬茹和闫建虎的心登时提起来。 不会？这不是杜总想要制作这个游戏的核心思想吗？为什么会在其他预算都增加的情况下，反倒想砍心理学专家的预算？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误会杜总了。 “3000w？！”广芬茹人傻了。 她算半个行内人，市价摆在那里，再怎么满打满算1200-1400就封顶了，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预算，何况杜总直接就把她心中的这个顶级预算给翻了两倍多！ “杜总，其实这项不需要那么多预算的……”开口，她赶忙解释。 让你翻预算就翻预算，不需要什么不需要。 再说了，谁管你需不需要，关键是她需要靠增加游戏投资来亏钱啊！ 杜以宁直接打断她，将自己刚刚想好的忽悠腹稿说出来：“人性是非常复杂的，表里不一只是最浅显的一层，甚至可能有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潜在欲.望。玩家群体已经很庞大，再加上从漫画里总结出来的角色那么多，每个角色都需要认真揣摩，好好做人设，才能让玩家在玩的时候更有代入感，感情线反倒是其次。” 根据以前看过大学同学玩的恋爱类游戏，杜以宁觉得这种恋爱线肯定是剧情甜比什么都重要。男主只要有钱有颜就足够，太多阴暗面、反转只会让玩家觉得男主没有那么真善美了，从而挑剔并弃游，她的意思也是这个。 但这话落在广芬茹耳中，便是感情线是迎合市场的内容，最重要的是做好人设，方便玩家的代入感和深入发觉自己的另一面。 在资本逐利的市场大环境下，杜总还能这样坚守初心且不计成本…… 深呼吸一口气，广芬茹郑重应下：“好。我会的，杜总。” 闫建虎也跟着这么说。 三人互相看了看。 广芬茹两人觉得自己又多懂了杜总几分，比如杜总的善良，又比如杜总对预算大方。 杜以宁觉得这两人虽然老莫名其妙帮她洗脑别人，但听话还是很听话的，希望这次能顺利亏钱。 回到工位，广芬茹两人对着杜总说要调整的预算重新计划了下。 原本定下来的画师可以再多增几人，在网上找的文笔甚佳的言情网文作者也可以将粉丝数量的定位分级微微往上抬，还有音乐、配音……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核心还是心理学家和心理医生的合作与具体安排。 之前他们去联系那些教授和知名医生，都是冲着性价比去的，在并不高价中寻找相对划算，也能省下很大一笔的预算。现在杜总直接把预算翻倍，显然是怕她在这上面省钱，反而丢了游戏的本心。 “那我们就请赵教授！” 指着排在第一的那个人名，闫建虎兴奋道。 “赵教授的价格贵是贵了点，但他经常在全国各地开讲座，在医院也有入职，还在许多平台有收费课程供他人学习，很出名，肯定能帮我们吸引很多玩家！” 视线在赵教授的名字上凝着，广芬茹却不太想要把多出来的预算花在赵教授身上。 她迟疑地开口：“正因为赵教授很出名，我才不想找赵教授。” “为什么？”闫建虎不解，“出名不是正好可以帮我们把游戏心理治疗的作用宣传出去吗？” “如果你抑郁症了，你被迫心思敏感，被迫脆弱易哭，被迫面对熟人异样的眼光……” 将这段时间查到的抑郁症患者相应症状一一说出，广芬茹问他。 “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希望自己只是玩了个游戏，就让更多人都知道你得抑郁症了吗？” 他不会愿意。 闫建虎抿了抿唇。 “多出来的预算我们继续花在请心理专家上，但加起来最多1500w，多了就是浪费钱，起不到太多效果。” 又踌躇了会儿，广芬茹终于做出决定。 “剩下的1500w，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租下来，作为《攻略之路》的现实周边小屋。各玩家可凭实名认证的游戏id体验三次，心理健康的人去就是尝试代入感，心理需要治愈的人去则是心理医生负责接待，私下多给他们安排几次中奖体验。当然，为了不让玩家觉得过于出戏，我们可能得在配音演员身上下功夫，让他们轮流坐班，配合心理医生以宽慰他们。” 闫建虎眼睛瞬亮：“这样我们连那些问题比较严重的玩家说不定也能帮到了！同时也因为的实体店体验，可以增加游戏的代入感。” 顿了顿，他又有些犹豫：“可是现在媒体盛行，等游戏火起来了，我们游戏请心理医生的事早晚会被爆出去的。到时候……” “我就是要等游戏火了再把这件事爆出去。媒体记者不爆，我还得自己去找他们爆呢。” 意料之外的，广芬茹期待地挑了挑眉。 “请心理医生这件事，火了再爆，和一开始就爆，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游戏的定位是女性玩家，而女性玩家天生比男性玩家多一点感性。《玛丽苏》改编出来的角色好几个都是有童年阴影的，游戏火起来后这些角色都会成为人气的存在。玩家们会心疼他们，自然也会心疼和他们一样心思敏感、惹人怜爱的现实中女孩。” 说到这里，广芬茹温柔了眉眼：“杜总刚刚把我们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就说了，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不自觉的欲.望。人是群居社会性动物，无论再怎么排斥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伤害，游戏只能给予最表层的治愈，归根结底还是需要重新融入社会。这种时候，游戏会成为每届，陌生人的好意和善良会汩汩而来……到时候，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攻略之路》的大方向和主要内容敲定，接下来的细化工作就需要找设计组，还要联系各言情作者、画师、配音演员等，就都是比较细节性的事了。 杜以宁被广芬茹那“不说人话”的草案吓到了，怕自己脑袋疼，直接说她后面不用再给她看了，只负责给钱，完全不管广芬茹怎么花，甚至可以说广芬茹越乱花她越高兴，不管什么样的付款内容都大笔一挥直接签字。 但这还远远不够。 《攻略之路》的预算最高只能给到4500w，本就让系统资金剩下1000w，何况《小石头历险记》每天都在入账，数额便滚雪球般一直在涨。 想想那1000:1的盈利结算比，杜以宁就在办公室怎么都坐立不安。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忙碌五个月，一看收入，勉强月入过万，直接全公司垫底月薪。 那也太惨了！ 可是投资什么比较容易大额度亏钱呢？ “好看漫画”网站那边一直在负收入地运营，虽然亏得不多，毕竟以前的漫画作者早就结账走了，现在有没有什么新的漫画作者愿意来这个没流量的小破站，每个月也就十来万，只能说聊胜于无，但她没什么好的深入亏钱思路，不敢轻举妄动。 游戏这边也已经有一个项目在进行，公司员工有限，她既不想让大家的工作压力太大，也怕万一两个游戏一起，《攻略之路》又显然是个大制作，赶不上系统的结算截止日就完了。 也就是说，她必须再找一个新的亏钱方式。 杜以宁不知道做什么投资大又容易亏钱，便继续她的老套路：遇事不决，全问度娘。 结果再次出来，除了游戏，还有很多小老板都在说“实体难做”。 如今是大数据时代，外卖、网购等云服务平台如雨后春笋般频出，服务内容也越来越周到、体贴。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有钱，一个人完全能一整年不出门也活得有滋有味。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当然是更方便了。但对于做实体业的那些人来说，则是莫大的灾难到了头顶。破产的破产，亏本的亏本，倒贴的倒贴……真正赚到钱了的人屈指可数。 看起来做实体店亏钱的可能性很大啊。 杜以宁陷入沉思。 衣食住行，她选哪一个呢？ 这四点，杜以宁直到晚上下班回家了也没做出决定，便晚上一边看中央台新出来的爱国电视剧一边继续苦思冥想，一不小心就熬夜到了凌晨五点才匆匆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催她上班的闹钟八点响起。杜以宁困得要死，偏生手机在有两步远的小桌子上充电，她不想动，硬生生被闹钟折磨了十分钟左右才挣扎着爬起来去关，被迫清醒，脑子都疼，犹豫没到一秒，便决定翘班不去了。 反正她是老板，没有上司会哔哔她。 而且公司员工不知怎么的都工作特别努力，她最近怀疑是不是自己每天去公司督促他们不许加班的举动让他们误以为是督促不许摸鱼，希望他们可以在她没去公司的今天快乐带薪打游戏、追剧，千万别太敬业。 脑子里杂七杂八地乱想了一堆，将压在脑袋下的头发整理出来，闭上眼，杜以宁刚准备睡，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灵感，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她！有想法了！ 那就是办一个绝对不会有人愿意住的“监狱宾馆”！！！ 作为落脚的地方，宾馆虽然比不上家，但也绝对是一个让人休息的地方。 那她就做一个让人没办法自在休息的宾馆！ 早上必须8点前起床，晚上必须12点之前必须睡觉，早中晚三餐也强制吃统一的东西，禁止外卖的进入，还得准备专门的健身区域，要求入住人必须每天固定时间去运动，累得想哭也不能停，除非退房费离开宾馆……总之就是让人怎么住得不舒服怎么来！ 入住价格还绝对不能低于市场价，免得有人钱不够，图便宜，咬咬牙就忍了这些丧心病狂的要求。 作为肥宅，尤其是一个最喜欢在晚上看小说、追剧和打游戏的夜猫子肥宅，稍微带入了下，杜以宁就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住进这种宾馆。 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还剥夺了她熬夜修仙的快乐， 顾不上因为缺觉有些抽疼的太阳穴，掏出手机，思考了下，杜以宁打给了公司目前最会坑她的人。 那就是广芬茹。 明明是无基础跨行业做游戏策划，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广芬茹突然变成了全公司上下人缘最好、也说话最得信任的关键核心。 这点杜以宁也是开了几次会才发现的。同样是部门负责人，其他人都是你不同意我的观点、我反驳他的观点，偏偏广芬茹每次开口大家都一副“虽然和我的观点不一样，但我觉得你肯定是对的”那种信任神情。 那种眼神，杜以宁熟悉得很。 和平日里她被公司一众员工注视不能说毫无瓜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而根据她对着两次游戏赚钱的观察和询问总结，广芬茹也都是排行稳定一、二的那个“大功臣”，可见这人对她的亏钱大业来说是极大的绊脚石。 之前，因着也不知道把广芬茹调到什么岗位比较合适，毕竟各个部门看起来都挺信任和依赖她，感觉调到哪里都不安全。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准备进军的新领域是宾馆行业，完全可以把广芬茹从游戏策划调离，安排成宾馆管理人，直接和全公司任何部门都不沾边。 隔离必须比任何调岗都好使！ “开宾馆？我？” 接到电话时，广芬茹正在和设计组一众探讨游戏设计的细节，闻言满脸懵和不解。 “可是《攻略之路》刚刚投入制作，作为策划，我有很多工作要忙，时间根本赶不上啊。我怕万一忙不过来，两边工作都没能处理好，会让您的投入打了水漂。” 杜以宁心说“对哦！” 调广芬茹去开宾馆只是因为她觉得广芬茹在两次赚钱周期中“功劳”占比太大，想要试试看是不是广芬茹的原因，但这还不能百分百确保。如果广芬茹是真心帮她亏钱，错冤了好用的员工，岂不是不好？ 再说，要是广芬茹忙不过来，宾馆和游戏一起亏，岂不是更完美？ 想想到时候自己亏得一干二净，又可以快乐薅系统羊毛暴富，杜以宁就忍不住的开心。 她被说动了，决定暂时不将广芬茹直接从公司调走，而是让她身兼两岗。 “没事。” 杜以宁柔声安慰，努力压住自己语气里的期待与狂喜。 “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绝对可以达成我的期待！到时候工资会给你两倍结算，这段时间就辛苦了。” 通话结束，怀抱亏钱暴富的美好愿望，杜以宁开心地躺回床上补回笼觉去了。 而在公司里的广芬茹却是一筹莫展。 稳了稳心神，她尽量和设计组认真细化方案，回到工位才忍不住愁绪地和闫建虎说了杜总让她身兼两岗且都是公司项目关键岗位的事。 一方面，她很高兴杜总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这么信任和器重，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极了自己会让杜总失望。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杜总失望的神情，广芬茹便忍不住红了眼圈，觉得自己辜负了杜总的信任和期望，也对不起身兼两岗后直接飙上一个月四十多万的巨额收入。 “啊？怎么会耽误？这不是正好吗？” 听完她的诉苦，闫建虎不仅没安慰或帮着出主意，反倒一脸“好家伙，这次可算是我比较懂杜总”了的骄傲神情，满脸笑意。 “杜总故意给了完全超出计划的预算，让我们有了弄实体店的想法，只是不确定要开在哪里。这下巧了，杜总准备开宾馆，你完全可以就近把体验店租在宾馆旁甚至直接设计在宾馆里。两个产业联动一起赚钱，我觉得，这才是杜总明知道你现在做《攻略之路》忙还特意选你的原因。” 广芬茹被他说得一愣，登时睁大眼，眸子里有了光：“还真的是！你知道杜总想办什么样的宾馆吗？真的就是和我们那个体验店特别相合的理念！” 她把杜以宁电话里说的宾馆设计思路说了下，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2000w预算却只让住最多不超过50个顾客，并且和《攻略之路》这和游戏一样，必须都在6月之前投入营业的要求。 这下子轮到闫建虎懵了。 “不是不是，你等一等！” 眉头拧起，闫建虎满脸的怀疑人生。 “要求这么多的宾馆，真有人会愿意住吗？？？” “会。” 广芬茹扬唇，笑得狡黠。 “这不是要求多，而是帮你养成自律的习惯。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调整作息却失败吗？还有人想合理减肥，却控制不住饮食。包括一些人想坚持锻炼，结果要不就是被健身房卡的价格劝退，要不救总是抢不到想用的健身器材不高兴地放弃了，要不就是实在没有每天出门那么远去运动的毅力……所以这个宾馆，不仅会有很多人想入住，甚至会供不应求。” 听她的话，闫建虎不由想到自己读大学时，尤其是大三开始，课越来越少，校组织也成了可以靠脸皮蹭分的老油条，每天在宿舍就是游戏和睡觉，数次喝完鸡汤想努力又无法克制住自己…… 他忍不住咳了咳。 嗐，内卷如此严重的社会，谁还不想当条快乐的咸鱼呢？ 持续性躺平，间歇性打鸡血，日常觉得不够自律啥的，大家其实都一样。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别别扭扭地认可道。 知道假的永远比不上真的，《小百合历险记》不可能打得过《小石头历险记》的销量和口碑，“青云”那边后续没有再追加任何投资，宣传也同样没有加大力度。但之前的宣传太过铺天盖地，和那些营销号的合同都签过了，违约费倒不是大问题，主要怕被业内传“青云”气量小，容不下“败家子”这么个新出现的小公司，只能忍气吞声地让“败家子”继续吸他们的血，《小石头历险记》便也销量一直很可观。 为此，蒋怡好几次换号加杜以宁微信骂她心机，然后被杜以宁更怒火冲天地骂回去。 要不是“青云”对员工态度那么差，她也不至于送人不成反倒被迫狠赚一笔啊！现在更是每天看着涨起的资金，想尽办法花掉。 她这个“受害人”还没说话呢，“加害人”居然还敢倒打一耙？he tui！叫什么“青云”啊，直接叫“礼义廉”，无耻！ 知道系统在监视，杜以宁没敢直接怪他们害自己赚钱，只是抓着他们给员工的薪资太低、工作环境也不够好这些方面使劲去批评。 项志明三人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皆感动得不行。 “青云”和杜总又没关系，非要说不太处得来的地方那也只是和大小姐的旧怨。可她一句过去都没提，全在说“青云”对员工待遇太差，让他们必须赶紧提高员工薪水以及工作环境，显然是在为他们三个的过去以及如今还在“青云”当社畜的那些人打抱不平。 呜呜呜呜呜，他们也太幸运了，居然遇到了杜总这样好的老板。 总感觉毕生的好运都用在了当初被挑选来“败家子”入职，要知道自从他朋友圈时不时更新“败家子”的工作环境、福利等，“青云”现在可是人人都想跳槽来这里，简直挤破了头，偏偏杜总说公司目前规模不用扩大，就是坚持不招，一个个都对他们羡慕嫉妒恨得不行。 2月1日，临近小年，再之后就是大年三十和春节，属于法定节假日，也离系统规定的产品上线截止日还早着。 考虑到春运，对公司赚不赚钱根本不在乎的杜以宁当然大手一挥就给他们提前放了假，年终奖也给了系统同意的最高值，即每个员工6个月的月薪。 看到财务那边总结出来的年终奖支出，最上面的蒲富几人直接就是每人一百多万，垫底的公司保洁也有三万多，杜以宁开心了好久。 除了年终奖，在放假前，她还最后“利用”一波公司的员工们。 那就是通过举办年会消耗一大笔系统资金！ “杜总，这是行政组那边根据您的预算准备好的公司年会方案，抽奖物品也采购完毕，在最后一页，您过目一下。” 踏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简志勇将文件打印好并收纳在文件夹中，递给杜以宁。 杜以宁穿书前就是个普通女大学生，根本没入职过公司，更遑论参加年会了。她对年会的认知仅存在于学长、学姐们的朋友圈吐槽中，知道员工非常不喜欢被迫表演节目，也讨厌抽奖抽到一些还要捆绑工作任务的奇怪东西，便特意要求了行政组设计年会时不要踩这些雷区。 过年嘛，她亏钱，员工开心，这才是真正的双赢。 接过文件夹，杜以宁看了下，字字句句都能看明白的那种浅显感让连续多次被广芬茹那不说人话的设计草案折磨的脑阔疼的她居然都有点感动了。 因为杜以宁说了不许为难员工们，给的预算又大方，行政组便直接把年会设计当成了“阿拉丁神灯许愿表”。 喜欢的本地小乐队可以邀请过来表演，乐队能年前再赚一笔，粉丝高兴帮小乐队赚到钱，员工们也可以安心坐着欣赏表演而不必抽空彩排。 平时想买舍不得买的东西在抽奖也安排上，说不准就抽到了呢？再非酋也要有欧皇的梦想。实在不行就设置个“参与奖”，人人都有。 饮料、酒水找多个不同的酒店预约，爱吃辣椒的一桌，咸口一桌，甜口一桌，减肥一桌，爱喝酒的一桌……每个人的聚餐爱好都照顾到了，也让酒店不至于因为厨师忙不过来而让大家吃冷菜伤胃。当然租的是一家酒店的地，可能会让酒店不高兴，但这没关系，给钱就高兴了。 考虑到有一些员工爱凑热闹，还额外租了抓娃娃机、跳舞机、小型KTV等设备放到酒店二楼让大家预热等抽奖和饭菜上桌钱玩，把氛围给烘起来。当然不强求，爱玩不玩，随便大家。 ………… 看完这些计划，杜以宁都觉得这年会设计得不错，也没什么会踩雷的地方。 但她更期待抽奖设置。 虽然系统说了，她作为董事长，不属于员工，不能参与抽奖。但抽奖可以花出去很多钱啊！能花钱她就高兴！ 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抽奖果然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 参与奖（所有没中奖的人都能拿）：1000r/42人 五等奖：价值1299的机械键盘/15人 四等奖：价值3200的扫地机器人/9人 三等奖：价值4699的平板电脑/8人 二等奖：价值12999的液晶电视/5人 一等奖：价值29999的相机/2人 特等奖：88888现金大礼包&团建旅游地点及至少3个指定项目/1人 因为公司目前一共82个员工，系统给的年会各项预算上限摆在那里，抽奖也只能出去差不多30万。 之前杜以宁一直觉得公司员工太多，很容易让别人觉得自己公司蒸蒸日上，纷纷愿意合作，不想招新人，但看年会抽奖只能抽出去三十万，也就公司一个精英员工的月工资，她突然又想招新员工了。 招他个万儿八千的！亏死系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既然决定了要多薅羊毛系统, 杜以宁便让简志勇将公司新一轮的招聘信息发了出去。 考虑到马上小年了，现在面试可能耽误别人早就买好的春运车票，系统那边也不会同意刚刚入职什么都没做的新人直接参与公司福利, 根本亏不了钱，便只能等过完年再准备相应事宜。 2月3日, 周二。 因为马上要放春节假了，一放就是大半个月，《攻略之路》又必须在6月之前上架, 全公司都在拼命赶进度。 大家根据过去在其他公司参加年会的经验，知道年会通常下午才开始，玩这搞那地折腾到八、九点菜结束, 开心的只有老板。过去，他们对这种明摆着占用员工休息时间还要人夸好的行为呕得不行, 如今却是心里一个个都在祈祷杜总有点老板的样子，最好是下班了再开年会，千万别耽误他们的工作时间。 他们可不想放完春节假回来就加班。 要知道, 在“败家子”公司，加班是公认没效率证明！涨薪很高兴，但加班费什么的…… [他们对钱不感兴趣.jpg] 作为“败家子”的重要合作对象, 也是后来帮忙牵线其他辅导平台签下数据库合作的中间人，成贵及另外几个连城较大辅导机构宣传部负责人也收到了“败家子”年会邀请。 抽奖是没办法抽了，毕竟那是属于员工的福利, 但一起吃饭凑个热闹还是可以的。 尽管目前出品的只有一款游戏，但“败家子”在玩家群体口碑非常好，和“青云”battle并完胜的事，和游戏有关的行业及与他们有过合作的公司皆有所耳闻，已经足以被定性为“潜力股”。再加上“败家子”在事业刚刚起步期就对员工薪资那么大方, 公司装修得更是业内无人能比，董事长杜总也被判断一定背后关系极深。 成贵等人便一受到邀请，还没想好怎么让老板同意自己去凑这个热闹，就被同意出去带薪应酬了，还被千叮咛、万嘱咐，可以观察一下“败家子”员工的工作状态，怎么不到100人的公司，还朝九晚五、双休稳定，却工作效率丝毫不低于300人公司的。 于是成贵就和其他员工似的，一大早9点跑到“败家子”观察他们。 越是观察，越觉得奇怪。 不是，开完年会就放春节假了，这就好像学生时期的周五最后一节课，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开始度日如年，东摸鱼、西划水，聊天、打游戏、看剧一条龙，迫不及待想下班吗？怎么“败家子”公司的这群人全都在认认真真地工作？ 甚至他想起自己之前来谈合作时看到的他们状态，似乎今天比那天还要聚精会神许多！ 办公室一片安静，只有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成贵又去美食区和娱乐区看了下，发现美食区的吃食非常新鲜，水果叶子还很青嫩，娱乐区也被保洁打扫得干干净净，任何机器都没有断电，可就是一个员工都没有去这两个区的意思！ 这不科学啊！员工都喜欢摸鱼才正常！！！ 难道杜总安了监控？ 这样想着，成贵仰起头，开始在各个角落搜寻疑似监控的东西，然而一无所获。 正好这时候简志勇收到消息，出来接待他了，成贵实在没能忍住好奇心，便小声问了下她：“不是马上就要放长假了吗？怎么大家看起来一点都不兴奋，甚至好像比平时更忙？” “因为我们公司杜总非常不提倡加班。” 将成贵带到会客厅，泡了杯铁观音给他，简志勇笑着解释道。 “虽然加班费杜总从来不少发，但也特意开会强调过加班意味着不能在正常工作时间内完成任务，是效率不够的证明，所以大家都以加班为耻。这不，马上要开年会了，下午的工作时间没了，他们只能拼命提高上午的工作效率，争取多完成一点分配到的任务。” 听着简志勇的回答，成贵一愣一愣的。 哈？还有不喜欢员工加班的老板？确定不是因为舍不得加班费吗？？？ 但很快他又从简志勇那得知了“败家子”加班费日结且数额极高的事，不由脸红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能理解了。 其他公司的老板都喜欢让员工加班，认为越加班越证明员工努力，而提前完成了工作的人不仅不会得到表扬，甚至还会被额外布置新的任务。如此一来，员工们自然是能拖就拖，无所谓效率高低。“败家子”则是工作量固定，做完了随便摸鱼，老板一句话都不会说，其他员工也只会羡慕那个人的工作效率，加班反而成了工作不够努力的证明。 这样一来，大家可不都拼命提高效率？ 成贵一时沉默。 这个杜总……做事风格和社会主流趋势还怪喜欢反着来。 开公司这样，做游戏也是这样，但确实不愧于那些玩家对“败家子”这个公司目前的评价，即“良心”。 然而，无论员工们如何着急和祈祷，事实证明杜总还是那个杜总。 甚至没到下午，才10点多，她便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拍了拍掌，兴奋地朝大家喊着：“大家！我们的年会该开始啦！车子已经等在楼下，都按照部门上车哦。” 办公室顿时一片哀嚎。 “啊啊啊，我这个文件还没写完呢，怎么这么早年会就开始了！” “正常年会不是应该下午才开始？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不是不是，年会现在就开始了？天，我只差半小时就能搞定这个了啊！也不知道开完年会是几点，希望不要到下午5点，我想再工作会儿。” “我觉得自己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觉得杜总让我们去开年会的声音好打扰人……” “其实我也……总感觉杜总耽误了我认真工作的时间。” “…………” 成贵：…… 原来奇怪的不只是杜总，还有公司的员工。 嫌弃老板放假太久、开年会太早耽误工作什么的，就离谱！ 年会的地点选在了不远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包了整整两层楼，全公司的人包车接送。 担心行政部的人忙不过来，简志勇也被杜以宁安排去现场帮忙了，此时便站在门口发早就做好的“年会现场指示图”，让大家可以自行决定要去哪里打发时间还是坐着玩手机等上菜。 看到酒店门口的“远洲豪景”四个大字，成贵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上个月才来过这家酒店，是一个同行老总的女儿结婚。这里一桌价格起步五千！要不是极其重要的事，不会有多少人舍得来这里请客，何况还是包场一、二两层楼，还只是给公司的员工开年会！！！ “败家子”全公司正式员工只有80多人，即使保洁、写字楼物业、包括他这种合作伙伴也邀请了，加起来不过100人出头。一楼是吃饭的地儿，8人一桌，一共13桌，场地足够，桌椅摆放得并不拥挤，最前面还留出了给邀请来的乐队表演的舞台。 成贵走近瞧了瞧，发现每桌已经上了的凉菜都不一样，甚至好几道菜属于地方特色凉菜，“远洲豪景”菜单并没有这种菜色，显然还找了其他饭店做菜。这种举动不是不可以，既照顾了不同的口味，又不会让菜凉得快，只是有点在别人地盘打脸的感觉，就得多给一点服务费。 可这只是一个公司年会，至于这么重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成贵又去到二楼。 他想着，杜总在一楼，大家肯定都是躲在二楼玩手机，不想去拍老板马屁，却没想上去的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去了电玩城。 抓娃娃机、跳舞机、小型ktv、赛车游戏、钓鱼游戏、打枪、投篮机……电玩城有的这里都有，电玩城没有的这里也都有。 成贵眼睛非常尖，一下就注意到所有员工手里都拿了个红色的漏网框，里面装有几十个银色代币，当即撇撇嘴。 怪不得特意在二楼搞了这个，原来是明示员工在这里玩游戏，把开年会的钱补起来啊。 来都来了，他便去代币兑换处准备意思个50块。 负责处理代币兑换的是酒店服务员，直接递给他装了半满的一个框：“不用钱，这都是贵公司报销。之所以要弄这个代币，是机器的原因，兑换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场太乱。” 不用钱？ 成贵愣住了：“那奖品呢？我可以拿走吗？还是需要用奖品兑换其他的东西？” “当然可以带走。”服务员笑笑，“贵公司不是在年会现场指示图下面写了相关注意事项吗？你可以仔细阅读一下。” 成贵看了下，还真的是，写清楚了年会所有消费全都公司报销。 他又重新环顾了下二楼的这些机器，忍不住咋舌，觉得杜总是真的太大方了，然后口嫌体正直地拿着兑换币去试着玩了玩这些设备。 开玩笑！这些员工是出来带薪过年会，他也是带薪应酬！大家要玩一起玩！ 不玩不知道，一玩吓一跳。 成贵都快被这些机器的准确度给感动哭了。 娃娃机那爪子居然一点都不松，除非故意抓空，真就一抓一个准！ 篮球机不会投三个记两个，篮球也都打了适中的气，手感非常舒适！ 小型KTV平时在商战玩基本1小时1块钱，在这里随便唱，关键隔音还好，既满足了表现欲，也维护了跑调的羞耻心，爽！ ………… 玩到12点，简志勇上来告诉大家要开饭了，让大家下去，还想玩的可以吃完了再上来继续。 成贵、杜以宁及其他合伙人坐在最前面一桌，离舞台最近。 他有点好奇“败家子”公司的员工们会准备了什么节目，又会不会和他们公司每次年会时怨声载道一样，被排练节目烦得要死，却发现一共十个节目，有唱歌，有跳舞，甚至还有单口相声，但各桌员工吃得开开心心，从始至终一个人都没起来准备上台过，就连主持也是专门聘请的。 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小品，还是用来变相给老板拍马屁小品的成贵：…… 他慕了。 吃喝到位、所有费用全报销、照顾所有员工的菜品口味、绝不可能办到……这是什么神仙年会啊！ 他以为这就已经够了，结果表演刚结束，大家正吃饭吃得高兴，最万众期待的抽奖环节居然就这么上来了。 大屏幕上显示出所有奖项的内容，全场顿时“哇”声震天。 看着那最低也一千多的机械键盘，是他早就放在购物车，一直犹豫，准备等双十一的那款！ 再看最高奖项八万八的现金，直接暴富一笔，指定团建旅游地点及项目更是直接说“全公司陪你旅游，计划你做，钱公司出”算了。 草草草！他酸了！ 按照姓名首字母，员工自己上去按那个大红色按钮，体验抽奖的快乐，最差也是1000的参与奖红包。 每个上去的员工都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抑不下去，显然是真高兴。 特等奖最后是设计组一个短发女孩抽到了，财务现场支付宝转账。 见她激动得面色涨红，站在台上，半天没想出来要去哪里旅游和具体玩什么项目，杜以宁便拿起一旁的话筒，打开麦：“不着急。团建的事还要等到过完年回来再说，你可以春节在家多做做攻略。我这次就当个无良老板了，带着全公司员工白嫖你的攻略。” 小姑娘连连点头，凑近主持递过来的话筒：“好！我愿意被白嫖！” 满脸真诚的模样把杜以宁可爱到了，忍不住噗嗤一笑。 成贵在一旁，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他也愿意被白嫖啊！他也可以做攻略啊！他也想要除了年终奖还能白拿八万八的奖金啊！ 这到底是什么欧皇手气，又是什么梦想中的年会！！！ 成贵：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败家子”当选了游戏行业一半以上员工理想跳槽公司。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社畜我。 最让人快乐的抽奖环节结束后，饭桌继续。 杜以宁正埋头啃猪蹄，突然被一旁的合伙人拍了拍肩。 抬头，她正准备问是不是有什么事，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下，就见全公司员工都站了起来，每个部门负责人走到她所在桌席旁，由简志勇喊“1、2、3”，便是一句军训口号般几乎震聋她耳朵的祝福：“杜总！我们提前祝您春节快乐！能成为败家子的一员，我们非常开心，也希望您新的一年赚越来越多的钱！公司越来越棒！” 听到前半句时，杜以宁还有点不好意思，心说大家还给她准备了这种惊喜呢。 听到后半句，她的心瞬间凉半截。 公司赚钱什么的……这就不用了。好意心领，但关键是你们亏钱我才能暴富啊！ 站起身，喝掉手中的那杯饮料，杜以宁心中微微苦涩。 但下一秒又斗志昂扬！ 毛爷爷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不就是来年可能1vs200的战斗吗？她相信自己到时候肯定会新招聘到许多合心意的人才！ 不到2点，年会就结束了。有员工还想继续去二楼玩，杜以宁便留了一辆巴士在楼下等他们，带着其他的员工坐车回公司。 成贵的车在“败家子”公司楼下，来的时候是跟着他们坐巴士来的，回去自然继续蹭车。 到了“败家子”楼下，和杜总说了下，成贵正准备开车回公司，就见有个穿着格子衫的地中海走到杜总身边，小心翼翼地说了些什么，杜总的眉瞬间就拧了起来。 嗯？ 成贵立马激动起来。 杜总对员工不好的一面！他终于要看到了吗！ 车子缓行，经过杜总他们附近时将车窗降下来，成贵想着偷听一耳朵内幕。 然后就听杜以宁说：“不行！我们已经开完年会了，现在开始就是春节假期！工作什么工作啊” 地中海员工也反驳得理直气壮：“还没到5点！我没到下班时间！你这不符合规定！” 成贵：？？？ 这他.妈真不是吵给他看的做戏吗？！ 带着满腔的复杂，成贵回到了天宇辅导机构。 老板还在公司，见他这么早就回来，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意外， 天宇老板：…… 手握成拳，掩唇轻咳，他面不改色：“但是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管理方针和经营理念，倒也不必强求。” 成贵一下就听懂他的言下之意，面无表情：呵呵。 公司放了春节假，知道不会再有员工背着自己偷偷努力，杜以宁终于能彻底放下一颗心安静躺平。 这人一闲啊，手里又有钱，就忍不住想实现点小心愿。 比如买房。 尽管生活在孤儿院，杜以宁最喜欢的动画片却是芭比公主系列，最羡慕公主的城堡、佣人和那一柜子又一柜子的漂亮衣服。 当然，这都是童话故事，她不至于傻到非要弄个城堡当公主，只是想买别墅的心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早在很久之前，杜以宁就让简志勇帮着找了靠谱的别墅房源，但一直要不就是价格虚高，要不就是地方过于偏僻，总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 现在这个她看中了的房子是一手，不是市中心，但也不偏，开车的话到公司大约20分钟。三层楼，独栋，9室5厅2厨6卫，每平米三万九，总价2894w，如果直接给全款可以打九五折，也就是2749w。 “妈，我准备买个别墅。你看这个怎么样？”将房子照片和具体数据信息示意给蒋梅，杜以宁眼睛扑闪扑闪，兴奋得晶亮。 蒋梅看了下，发现啥也没装，居然上来就两千多万将近三千万，登时眼睛瞪大：“这么贵？！” 她面露心疼之色：“我觉得现在租房也挺好的，省钱不说，也不用搬家那么麻烦。再说了……你公司才刚刚起步，我听楼下那家说他们家小孩也在创业，前期特别需要钱，后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亏了，更需要有资金补上。” 嫌搬家麻烦是假，想给女儿省点钱是真。 杜以宁心头软了下，搂住她：“放心，妈，我心里有数的。我现在手头资金充沛着呢，我自己可以用的有四千多万，公司那边也每个月都有千万进账。虽然后期可能会疲软，毕竟是买断制游戏，但我还有新游戏和宾馆在5、6月份就会开始营业，到时候又能赚一大笔。赚钱不就是为了过舒服快乐的日子吗？要是我越努力赚钱，您越节省，这钱我岂不是白赚了？” 蒋梅知道女儿公司似乎搞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连车子都卖了，却不知道不错到这个地步，张口闭口就是千万，满脸的不敢置信，旋即便是为女儿的成果骄傲和激动。 “好！买！我也是可以跟着女儿享福的人了！”她开心道。 决定好了，杜以宁便和简志勇发了个消息，问她能不能帮忙找个靠谱的装修团队，想买完房子立刻装修，742平的房子，预算是1200w。不用多豪华，舒适就行，主要是材料得用好的，她可不想吸甲醛。 杜以宁不是原身，和简志勇性格处得来很多。俩人现在关系愈发好，在公司是老班和员工，不在公司就是朋友，这种小事自然不是问题。 收到消息，简志勇当即表示没问题，会找靠谱的朋友，这个价格走内部完全可以装得很好了。 把这些都搞定，杜以宁开心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好耶！她现在是有房有车的人了！而且房子是市区别墅，车子是兰博基尼，成功跻身不愁吃喝的准富婆人群！ 不过她这样大手笔地一花，手头上能动的钱就只剩下正好250w了。 以前觉得250w也挺多，经历过了几千万在账上的快乐，杜以宁再看这个七位数余额突然觉得怎么都不够花，迫不及待想让这个周期大亏一笔。 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桌子前，杜以宁开始计算盈利，思考自己要不要多开两个“监狱宾馆”，维持这方面的支出。毕竟她对“监狱宾馆”要求多的同时，给的预算也高，宾馆住客又限定在了50人，即使每天都住满了人也很难达到收支平衡。 几年前就去世的杜父是独生子，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妈妈那边的长辈亦然，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偏生还被嫂子欺负到了面前，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再加上已经和女儿离开了那个农村老家，除非给农田换租户，蒋梅完全不打算回去，是真真正正的相依为命。 过年也是两人一起，每天看看电视剧、看看电影，有时杜以宁一时兴起还非要教妈妈打游戏。结果妈妈第一次玩，意识跟不上，狂送人头，只能乖乖被队友骂，两人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相视一笑。 平时都是妈妈照顾自己，杜以宁觉得过年应该自己照顾妈妈，便说好了公司放假期间家里的各项家务一手全包。 大年初三，杜以宁照常去菜市场买了菜，然后亲自下厨。刚吃完饭，正准备去洗碗，没成想家里的门铃突然被楼下邻居按响。 楼下住着的是个单亲妈妈，姓陈，儿子叫陈祥，毕业两年了，还在创业中，今年24，就是之前妈妈劝杜以宁创业时期省点钱时提到的那家。 虽然觉得奇怪，但出于礼貌，蒋梅还是打开门笑着和对方祝贺了新年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对方拎着一箱牛奶, 也算是带着年货上门了，杜以宁便收拾了下客厅，与妈妈一起招待邻居。 但招待着招待着、杜以宁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哪有人去邻居家拜年, 十句中，九句不离自己儿子，还一个劲夸优秀的？尤其被拜访的人家里也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单身女儿, 这怎么看都不合适？ 但杜以宁又觉得自己和这个邻居见面次数加起来没到一只手, 感觉不至于，可能只是单纯想来炫耀, 便强按捺住耐心地听。 只是一分钟、两分钟还好, 出于礼貌，杜以宁能忍, 关键陈母一直在说, 没完没了, 直接在她家客厅坐着说了二十多分钟, 还话里话外撮合杜以宁和她儿子, 说什么两个孩子年龄差不多，又都是自己创业, 肯定非常有共同语言, 非要趁着两个孩子过年都在家加个微信，做个朋友也是好的，平时能互帮互助。 互帮互助？这不是典型的以处对象为名让女方扶贫的套路吗？ 杜以宁忍不住借着拿橘子的动作悄悄翻了个白眼。 就算她绑定了系统, 确实没能成功薅羊毛, 但在外界眼里起码也是个公司稳定月入千万的成功新秀。 楼下这个呢？据说去年发展得还行，结果今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已经到了需要找亲朋好友借钱才能勉强维持功公司运营的地步。 她是傻，还是瞎, 才会看起来像是能同意这中事的人？ 大过年的……大过年的…… 再大过年的这举动也是真的离谱！ 本身就只是邻居，情分压根没到那个地步。看了眼妈妈同样逐渐僵硬的面容，杜以宁敛了敛眸，面上笑容不变，只是从礼貌倾听变成了陈母说一句她就接一句。 微微弯唇，陈母笑得骄傲：“我儿子100多万买了辆车。我们一直说20、30w的就够用了，他就不听，非要买，说一分价钱一分货。” 杜以宁状若不经意地把玩了下自己的车钥匙：“确实，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妈也说让我省点钱，但我还是花300多万买了辆兰博基尼。” 兰博基尼？ 陈母眼前一亮，又道：“我们都说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会留给儿子，让他不用买，他还是自己买了一个。三室一厅，首付直接付了一半呢。” 杜以宁往嘴里塞了瓣橘子：“我也买了。是栋三层别墅，全款打九五折。不是很大，也就9室5厅2厨6卫。” 陈母面上笑容愈盛：“我儿子开了个动漫工作室！是工作室的一把手！” 杜以宁眉眼弯弯：“我也开了个公司，是公司董事长。” 陈母沉默了。 见状，杜以宁松了口气，心说话赶话到这份上了，这个邻居可得消停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送客，就听陈母又开口：“既然小杜你也是开公司的，要不你收购我儿子的公司！” 杜以宁：？？？ 等等？这个邻居不是来炫富/炫儿/炫家产的吗？怎么猝不及防变成了来求收购的了？？？ 不等杜以宁反应，全程一句话没说只是沉着张脸的陈祥直接沉不住气了。 “妈！你来时只说帮我想办法筹钱，没说要卖掉我的工作室啊！” 他唰地站起来，满面怒红。 “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我的梦想！” “梦想？梦想能当饭吃吗！” 方才还和杜以宁言笑晏晏的陈母眼眶瞬间红了，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直接把手旁的包砸到儿子身上。 “家里帮你贴了好不容易攒的六十多万进去，还和亲戚们借了三十多万，再加上你的存款，怎么都得有一百万了？当初信誓旦旦能赚，现在一年多过去了，你赚到钱了吗？啊？我就问问！你赚到钱了吗！除了刚开始的那个动漫，你连本钱都砸进去了！” 很显然，陈祥并没有赚到钱。 几乎瞬间，他的气势就软了下去，扭过头，声音满是倔强：“反正我不卖。那都是我的心血。” ………… 陈姓母子还在吵。 蒋梅左看看、又看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调解，尴尬得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给他们开门了。大过年的，跑别人家里自说自话就算了，还吵架！这叫个什么事啊。 苦恼地将视线投向女儿，蒋梅正想求助，却见女儿看着这对母子，满脸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兴奋。 主要也怪他们来得太突然，说话也容易让人误会，杜以宁以为他们是想和网上被吐槽的那些凤凰男似的，“卖身”找女方扶贫，非常不喜。 但现在听他们这番对话下来，她很快意识到这是误会，并靠着对亏钱的满腔热切迅速在里面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新“财富密码”！ 好家伙，一整年下来，不仅一分钱没赚到，甚至往里面倒贴了一百多万！ 即使是赚了钱的第一年，最主要的功劳也是工作室有个已离职的员工眼光独特，低价买到了一个没两个月就爆红的大热漫画。那个员工在完成这本漫画的改编后就被别的公司挖走了。 也就是说，这个动漫工作室仅有的一次成功和这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反倒是后面的失败都因为他眼光垃圾！ 再者，工作室如今越干越潦倒，可见留下来的员工都不是什么能力特别好的。要真有能力，肯定老早找个有潜力的工作室跳槽，又或者带着工作室稍微起来点儿，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 工作室制作动漫能力不行√ 挑选ip眼光也很差√ 留下来的员工全都不是什么水平很高的人√ 越分析，杜以宁看着陈祥的眼睛就越亮。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楼下住！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亏钱项目和最合适的人才吗！ 只是过年给邻居礼貌性地开了个门，居然直接双喜临门，她今年的运气也太好了？开门红啊！ 和儿子吵了半天，陈母总算稍微冷静了点，看向杜以宁和蒋梅，起身，郑重道了句歉：“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蒋梅本就心软，又自己女儿也事业有成，非常同情陈母和儿子因为创业吵起来，闻言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长舒一口气，毕竟给别人添了麻烦，陈母便把事情原委解释了遍。 做动漫和游戏差不多，都烧钱，万一不受欢迎，没人看，那就直接凉凉。 家里的钱都给了儿子，亲朋好友能借的也都借了，现在真的是一家三口都咬着牙在过日子。楼下那个房子已经找了中介，准备卖掉，车子也二手卖了，可满打满算也最多只能帮儿子堵工作室的那个大窟窿一年。 一年后呢？还赚不到钱的话，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吗？ 正如蒋梅得知了陈母儿子在创业并且似乎不太顺利的事，陈母也知道了她女儿自己开公司并且蒸蒸日上的事业情况。 本来陈母没想那么多，只是今年春节，儿子提到又看中了一个IP的事，还说这次绝对能火，以前都怪自己不敢出手买贵的ip……那副进了赌坊出不来似的孤注一掷让她怕了。 她不想都快五十岁了还要苦苦赚钱，一把年纪还要过提心吊胆怕喝西北风的日子。 无奈之下，她只好骗儿子说找人给他投资，厚着脸皮来敲门，还特意借着房车试探杜以宁的金钱能力及大方程度，也明知道会被误会凤凰男还故意说那些“撮合”的话。 这就是为什么，杜以宁分明在拿自己的房子和车子怼她，她面上的笑容反而越盛。 “终归还是我太自作主张了，既没顾虑到儿子的感受，也让你们觉得为难了。”从头到尾理完原委，陈母叹了口气。 嘴里说着知道为难她们了的话，却还是没忍住恳求地看向杜以宁：“小杜，如果你有收购动漫工作室意愿，可以先考虑我儿子的工作室吗？我们也不要多，100万可以吗？他的工作室叫创梦，还是有过一本很火、很成功的作品的，光那本的版权卖了好几百万呢！” 小杜买了别墅，车子还是兰博基尼的，事业是显而易见的成功。100万的话，对小杜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大的负担？ 她不是想道德绑架，就算小杜不收购或者收购了别的动漫工作室也能理解，毕竟钱是人家的。她只是想争取一下。 生活艰难，能回本一点是一点。 “妈，我都说了，我不可能卖掉工作室的！”被自己妈妈一而再说要卖掉自己工作室，还是这么丢人主动送上门地求收购，陈祥只觉难堪极了。 注意到杜以宁注视着自己蹭亮的眼眸，抿了抿唇，他半带歉意又很坚定地重复：“对不起，我只是想来找你投资的，没有想卖工作室。今天和我妈妈打扰的你们，非常抱歉，下次请你们吃饭。” 杜以宁：…… 说得好像她很想收购他那个小作坊似的。 开玩笑。就他那一年多都没出过成功作品的动漫工作室，收购起来能要多少钱？就算她再在这方面没经验，也知道最多不可能超过200w，何况陈母自己都说了只想要100w。这么点小钱，对她目前的系统资金紧张来说，花了和没花一样，简直花了个寂寞，她根本懒得在上面花心思。 按照她的想法，收购动漫工作室当然是越贵的越好，这样能亏出去更多的钱。问题是收购价格越高的工作室，成功作品越多，工作室里的人才也越多，太容易翻车了。 考虑到未来的可持续发展亏钱，迟疑地在心里几番对比，杜以宁还是比较中意陈祥和他的那个亏钱工作室。 不过，见他那么抵触收购，她也懒得为了多花还是少花100w和他倔，脑中灵光一闪，便决定以投资的形式亏钱。 “等等！” 眼见陈祥母子已经出去了，房门也快被关上，杜以宁一个箭步冲过去抵住了门，目光炯炯地看着陈祥。 “我不收购你的工作室！我投资！起步1000w！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的愿意……给我们工作室投资？” 陈祥一阵恍然，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刚刚没听到吗？我们工作室今年一直在亏钱制作动漫，你投资了很大可能会打水漂。” “没事，我有数！” 杜以宁心说你不亏钱我还不找你呢，闻言愈发笑眯眯。 “我们公司正在放春节假，规定假期不谈工作。这样，你这个月20日去‘败家子’公司找我，地址等会儿微信发你。到时候，我和你详细聊聊投资的具体事宜。”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陈祥是典型的宅男, 比起市面上的各种手游，更喜欢二次元美少女，爱玩的游戏也是二次元萌娘为主角的类型, 自然对最近在儿童益智游戏领域大放异彩的“败家子”并未有所耳闻，但对方开口就是1000w起步的投资实在让他心动，便将信将疑地加了微信。 礼貌客套几句, 敲定前去拜访谈合作的时间和地点后, 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浏览器，“败家子公司”的相关信息, 发现这居然是个注册时间连一年都没有的新公司, 共有两个营业内容，分别经营漫画网站和制作游戏。 漫画网站凉到业内皆知, 之前连载的漫画早在去年就全被迫砍大纲完结, 如今网站全是旧漫画, 没有任何新鲜血液, 日活用户可想而知的低, 一看就知道在亏钱，不懂为什么还没关站。 游戏那边倒似乎正在热头, 制作的《小石头历险记》甚至还赢了与国际也颇有名气“青云”公司的battle, 玩家群体中口碑也极好，确实是风光无限，赚得绝对是盆满钵满。 但无论漫画网站还是游戏制作, 怎么看都和他这个动漫工作室不沾边？漫画网站那边显然一潭死水, 没得救，那就是她准备给《小石头历险记》搞一个动漫周边，然后收费，利用玩家的“良心”情怀再赚一笔, 补上游戏低价的支出？ 努了努嘴，陈祥对杜以宁的割韭菜行为毫不意外。 搞游戏的能有几个真良心？还不都是冲着赚钱去的。所谓的“良心”，肯定也会在其他方面想办法找补回来。 至于那个起步1000w，好一点的话估计就是投资老套路，先给个总数，然后“分期付款”。 不然，做什么动漫能需要1000w的投资？这都够买下一个发展还不错的小型动漫制作公司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被他们母子的无礼打扰烦到了，随口给个由头，故意让他白跑一趟。 尽管内心对杜以宁和她开的公司多有揣测，面对父母不支持、能借的钱也都借完了的窘境，陈祥仍只能在陈母的再三催促下将自己收拾板正，而后带着很久之前到处寻求投资时就做好的工作室目前情况文件开车到了“败家子”公司。 电梯在32层停下，和前台说清来意后，便有一个穿着浅灰色大衣的女人带他去会客厅，自称是杜总的特助，姓简。 跟在她后面，经过几个部门的工位前往会客厅的一路，陈祥越走越慢，只觉自己眼睛根本观察不过来了。 因为事先查过，知道“败家子”是个新开的小公司，陈祥便以为这层写字楼肯定是和其他公司合租，又或者工位拥挤得只能侧身过去一人。哪成想不仅没合租，工位间大得就算铺张床都没问题！ 每个员工无论岗位，全都配置设计师专用27寸屏，座椅都是皮质人体工学，入口不远处还有显然连着电可以随时玩的娱乐区。窗台几盆绿植翠生生的，更是给办公室增添不少活力。 除了工作环境让他诧异，“败家子”完全沉浸的工作氛围才是最让陈祥觉得不可思议的。 从前台开始，每个员工桌上都摆着好几本书，且看着那夹着书签和封面上的压痕并不是摆着做样子的。分明听到了简特助和他的动静，却丝毫好奇都没有，别说询问了，连头都没有抬起，鼠标咔哒声与键盘敲击声融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便进了工作状态，觉得必须认真起来。 陈祥不觉得自己这种濒临破产的小破工作室一把手值得他们这样费劲地演。可越知道自己不值得，他才越对他们完全不摸鱼的工作状态匪夷所思。 春节假期刚刚结束，从完全放松的休息状态到不得不上班，不应该正是最不想工作的时候吗？老板不在，趁机聊个天、打个游戏、看会儿小说，这不才是常态吗？ 思索半晌，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最后归结为“公司规定严格”，便在会客厅等到杜以宁时夸了她：“你把公司管得真好。才放假回来的第一天，员工居然都迅速回到了工作状态，一个摸鱼的都没有。” “这可和我没关系。” 一想到公司那些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努力工作也懂得更多的员工们，杜以宁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都是他们自己努力，我说工作时间可以摸鱼，还准备了娱乐区和美食区，但他们除非真的太累或者饿了，又或者是休息时间，不然都不去。怎么劝都没用啊。” 老板让员工摸鱼，但是员工不愿意？？？ 陈祥心里翻了个白眼。 睁眼说瞎话，还真好意思编。 但他毕竟是来求投资的，虽然看不惯杜以宁的“装模作样”，面上也只是笑笑。 接过简志勇泡好的现磨咖啡，打量了下那一看就不便宜的咖啡机，陈祥暗暗咋舌杜以宁在公司门面上真舍得下功夫，坐姿也不自觉局促起来。 “您之前说愿意给我们工作室投资。” 放下咖啡杯，陈祥的手指搭在膝上，微微蜷紧，称呼无意识便从“你”变成了“您”。 “可以问一下您的投资计划吗？比如控股、制作动漫或对工作室事务的插手……如果要求太过严苛，我可能得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再给您回复。” 所谓“商量”就是委婉的拒绝了，这是大家都有的默契。 “放轻松，我没有那么多要求。我只是投资，除非特殊情况和公司必要，不会插手你对工作室的管理。” 示意简志勇去把项志明喊来，杜以宁好笑地看着陈祥那愈发攥紧的手。 “我给你投资，确实是有想要制作的动漫。具体想要改编的原作还没有决定好，不过我打算让你的工作室配合我们公司名下的漫画网站一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网站的名字叫‘好看漫画’。” 陈祥才查过“败家子”不久，当然知道“好看漫画”。可这网站都亏本运营一年以上了？比他那工作室好不到哪里去，杜以宁确定要让他们两个合作出品新动漫吗？ 投资可不是数学题，很难“负负得正”的啊！ 就在这时，项志明推门进来了，礼貌地朝陈祥笑笑，问杜以宁：“杜总，您找我？” “嗯。”点点头，杜以宁把自己准备投资“创梦”动漫工作室并且让之与“好看漫画”网站合作的打算说了下。 “和我们网站合作？”项志明愣了，一时竟不知该劝杜总别投资这种一看就不行的小工作室，还是告诉杜总自己负责网站的这几个月毫无建树。 踌躇几秒，尽管丢人，他还是如实坦白了网站盈利不佳的情况：“我觉得您可以试试出《小石头历险记》动漫版，孩子喜欢，那些没孩子的单身人士也会爱屋及乌或者因为童心对动漫感兴趣。到时候，既能把投入的本钱赚回来，也能借此打开公司的动漫市场。” 至于劝杜总换个工作室收购的建议，他着实不好当着陈祥的面直说，便打算等会儿再单独留下来与杜总聊聊。 做《小石头历险记》的衍生动漫？闭着眼都知道会赚的事，她才不干！ “不。” 杜以宁一口拒绝，语气特别义正言辞。 “我们做那个游戏虽然图利，却不是纯粹图利，否则为什么要把家长版只定价为1块？制作儿童动漫，谁都可以，不缺我们。相反，漫画网站现在运营情况不佳，可以试试能不能借动漫作品的热度稍稍带起网站日活。” 让动漫作品带起网站日活？ 项志明忍不住瞥了眼一旁的陈祥。 就他们那个工作室？ 注意到项志明不信任的眼神，陈祥置于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抿住，心中气血翻涌。 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移，意识到项志明可能不信任陈祥也不愿意与之合作，怕引起办公室矛盾，到时候折腾的还是自己，杜以宁想了想广芬茹平时给公司员工洗脑她“运筹帷幄”的话术，开口劝道：“创梦工作室之前做过很成功的作品，一本作品就卖了几百万，当时大火，是有成功经验的。好看漫画几年前也曾是业内前几，优秀作品与优秀创作人频出，读者极多。但现在无论创梦还是好看漫画，都正处于下坡，情况坦白说不太好。” 两人被明晃晃揭露各自手头工作当下的困窘处境，皆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看出他们心底的波荡，杜以宁趁势继续：“我让你们合作，除了相信你们有能力，只要有机会，一定能带着网站和工作室走出困境。其次，我觉得你们处境相似，也应该彼此更有共同语言也更能互相理解。资金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关键就是你们要认真合作，并且我倾向于以陈祥为项目大方向的重心。” “我？”陈祥抬头，满面诧异。 杜以宁点头：“术业有专攻。你是做动漫的，当然更懂资源配置和市场。我相信你的能力。” 开玩笑，项志明可是她从“青云”挖来的人才，做过那么多成功游戏，谁知道会不会就那么有天赋地跨行成功？还是一直都在失败的陈祥比较靠谱。 她相信他一定能帮她一千万、一千万地亏，然后她就能一个亿、一个亿地赚了！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快乐。 相信……他的能力？ 陈祥愣住了。 这样的话，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自从他开始失败，无论是朋友、同事还是家人，都在或隐晦或直白地说他可能不是做这行的料，认为他的执著不过是年轻人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梦想更是不会饱肚的空想。 在来“败家子”前，他甚至做好准备只是被整蛊一场。 毕竟，就他们工作室那连连失败的现状，又怎么值得千万投资？ 可现在，杜以宁告诉他：别气馁，我相信你可以的。 还是当着公司员工的面特意肯定的他，显然是担心他会因为这段时间的失败被员工们轻视。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知己者还是雪中送炭的恩人。 “你放心。” 目光紧紧凝视杜以宁，站起身，他语气坚定，似一字一句凿刻在自己心头。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杜以宁笑眯眯地点头。 放心放心，特别信任你！ “对了，资金的事得提前和你说一下。” 想到自己这个周期所有已入账资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未入账资金也不能开空头支票，且如今已经2月底，现在开始做策划、筛选作品再完成动漫制作并上架，时间估计不够，杜以宁赶忙把公司目前有两个项目正在做的事和陈祥解释了下，表示资金约莫得6月才能正式投入。 “你们可以先拟定计划并寻找合适的作品，到时候我会直接给你1000-2000w作为制作资金。为免你担心我反悔，我已经让助理去找法务部拟合同了，等会儿签个字就行。” 说着，她又想起陈母说陈祥亏得都快撑不下去的那些话，忍不住劝了下：“这段时间，为了节省支出，我个人建议你接下来的三个月先不要急着制作其他作品，而是将工作室暂停、员工休假，尽可能将成本压低，免得我的投资还没到账，你工作室倒先没了。” 杜以宁这话说得直白，也扎心。要是之前，陈祥说不准会恼羞成怒，但他现在看杜以宁只觉人美心善肚量大，自然没意见，甚至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当场就给员工们发了消息说找到了很大方的投资人，是“败家子”公司的董事长，马上签合同。6月，工作室就能有千万投资。 合作的事敲定，杜以宁心心念念回去看电视剧，便示意他们两个可以单独聊，自己回了办公室。 “好看漫画”早就在亏钱了，项志明几个月前才被调过去，网站的亏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前在“青云”做游戏又是实打实的关键岗，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根本没有自卑等情绪，对陈祥的同理心主要是在对成功的追求和焦虑上。 “败家子”目前正式涉足的一共就两个领域，游戏赚得要命，漫画网站亏得不行，他入职两个月也毫无起色。 为了能继续留在无论工作环境还是福利待遇都是业内拔尖儿的神仙公司，尽管仍觉得不靠谱，但杜总都拍板了，他不得不试着按照杜总说的去让这个快破产的工作室制作动漫并带动网站流量。 带着陈祥往自己工位走去，选了几本成绩较好的漫画点开页面给他看，项志明问他有没有觉得合适的。 鼠标轻点，陈祥一个又一个界面地看过去，眉头越来越蹙紧：“这些题材是热的，但剧情设置非常无逻辑且烂俗，画工也中下水平，放在大网站都是混数量的水平。你确定这是网站数据最好的几本了吗？” “对啊。” 说到网站的这些作品，项志明也一肚子苦水。 “唉，这其实也是我们网站的老问题了。网站没有流量，好的作品和创作者就不愿意来。没有好看的作品，网站就没有流量。这就是恶性循环啊。” 陈祥一脸纳闷：“我看那些新网站在没有流量的时候都会搞什么福利，比如全勤、保底啥的，甚至会让员工去其它网站的作品评论区打广告拉人。你们网站为什么不试试？” 提到这个，项志明就更郁闷了：“我提过，但杜总说一旦创作者画出了自己十分满意的作品，绝对希望更大、更好的平台，这样才能有读者，有数据，也有卖版权的机会。这种蝇头小利能吸引来的都是低水平创作者或被放弃的劣质梗，她宁愿网站给读者的感觉是‘快倒闭了’，也不想滥竽充数地让读者觉得‘这个网站作品都不怎么好看’，于是我们网站就一直恶性循环。” 陈祥：……啊这？ 漫画网站和小说网站一样，作品数量非常重要。只要作品数量多，再以阅读为由头打一段时间广告，就能吸引愿意接受这个质量的读者过来。而等流量起来了，自然能带动更多高质量作品的驻扎。 这如今已经成了任何新建的漫画网站与小说网站的共用套路。只要资金充足，保证前期撑得住，时间久了就能起来。 陈祥喜欢看漫画，买ip也需要多观察合适的漫画作品，自然对这个行业比较了解。也正因为了解，他才更觉得杜以宁和项志明说的那些话有多离谱和异想天开。 妈妈还说他总是只要梦想不要面包，他倒觉得杜以宁比他理想化得多。幸好她做的那个儿童益智游戏赚钱，不然说不定现在比他混得还惨。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犹豫了下，陈祥开口：“你们杜总不是说了术业有专攻吗？我觉得要不要你再劝劝？她毕竟不是没有搞过这方面，说不准判断有误呢？” 却没想，他刚这么说便被项志明言辞激烈地反驳。 “杜总不可能判断有误的！” 项志明睁大眼，眼角的鱼尾纹都拉宽了些，仿佛自己被质疑，面上染了几分不平，而后从杜以宁去年做第一部漫画起就在给现在的项目埋伏笔的事情说起，特别是《小石头历险记》力排众议的改编到与“青云”以小胜大的逆风翻盘的光辉事件，结合了从广芬茹、闫建虎和蒲富等人那里打听来的细节信息，简直就是当代说书人，讲得那叫一个节奏跌宕。 另外两个和项志明一起跳槽过来的人也凑过来，在一旁时不时插嘴帮腔，有理有据，神情坚定，俨然都是杜以宁和“败家子”的铁粉。如果再拓展一下，大概还要给他们一个“青云”黑粉标签，因为言语中满是对那个公司无限剥削员工行为的唾弃。 一句一句的，都把陈祥说愣了。 现实中真有人能从一年前就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还在连着亏了半年的情况下，仍然没改变或怀疑过自己的计划，一直坚持到成功？ 天……这也太厉害、太有毅力、太勇敢了！ 陈祥本就对杜以宁有恩人和知己滤镜，又最佩服这种人，再被项志明三人的脑残粉氛围一个带动，瞬间被洗脑成功，觉得杜总是真的既有远见还心性极佳。 重新认识了下杜总，再回想她和项志明的那个解释，陈祥就觉得不离谱了，甚至觉得杜总肯定是另有安排。 按照这个思路，再回想起方才在会客厅时杜以宁说想让他们工作室的动漫带动网站流量，陈祥眉头紧拧，手指在桌面轻敲，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揣摩到了什么，又还差一点才能琢磨透。 四个人一起陷入苦思。 几分钟的沉默后，一人去美食区拿了两瓶橙汁儿回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边倒边叹气：“主要杜总现在大头都放在游戏和正在弄的实体店上，我们这边都没怎么拨款，想搞个大的吸引人也难啊。” 搞个大的吸引人…… 陈祥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着项志明的眼睛晶亮。 “我明白了！杜总之所以明知道将《小石头历险记》改编成动漫会火，却仍让我和漫画网站合作，就是准备让动漫带动网站流量。但别人带动流量都是火的漫画带动改编动漫再反哺，杜总不走寻常路，是想让改编动漫版权成为吸引高水平漫画创作者的那个由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啊？”思路跳得太快, 项志明一时没听懂，表情有点懵。 陈祥正兴奋着自己居然这么快就猜出了杜总的意图, 便语速极快地给他解释了下。 “你看，杜总说不愿意用蝇头小利吸引来低质量漫画，那就是想用更大的利益去吸引高质量漫画。可偏偏杜总又没给你批那么多预算，显然是另有安排。而这个安排，就是我的工作室和你们网站合作后的动漫版权改编！” “任何行业的创作者最期望的事就是卖版权。只要能卖，不论是什么等级的版权，收入一定都吊打订阅，同时给创作者的履历增加成绩含金量，为下次卖版权或跳槽去其它网站的提价做准备，并且版权作品上线后还能反哺一波原著作品, 继续带动作者人气和订阅收入……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啊！” “如果我们定一个活动周期，表示活动结束后，前多少名全都由‘败家子’买版权并改编成动漫, 还愁没有高质量作品吗？甚至会有很多漫画作家自带流量和热度地来，自发地转发, 你信不信？到时候我们到处都是水军，哪里还需要自己费劲巴拉地搞什么福利和宣传, 直接躺赢！” “还有杜总说6月给我资金，虽然她说这是因为手上有其他项目在赶, 资金挪不出来，但为什么那么赶地今天就和我签合同, 还恰恰好就是6月, 而不是7月、8月甚至9月？说明这也是她给我们的一个DDL暗示！活动应该现在就开始，6月底截止，然后开始动画制作！” 项志明之前没做过漫画, 更别说管理网站，虽然平时也有努力看书和问朋友以了解，但毕竟时间短，仍止于皮毛，并不了解创作者们对版权的渴望及原因。 此时听陈祥给他条理清晰地分析，整个人茅塞顿开，眼睛越睁越大，愈发明亮。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写活动草案！” 点了四杯一点点的奶茶，又去美食区拿了几包吐司、番茄味薯片和苹果，项志明拉着陈祥，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了。 “争取今天就把草案交给杜总看，明天修改，最迟这周末，版权活动必须上线，然后就是花50-100w的预算找点水军，稍微在作者经常出没的论坛、微博、知乎等大流量平台相关话题下多宣传，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这里有吃有喝有空调，连椅子都坐着比家里的舒服，再加上自己也对这个刚想出来的活动满是期待和干劲儿，陈祥便点头应了。 四人中打字最快的就是陈祥，宅男的基操，便由他负责起草和把握动漫改编方面的预算，另外三人在旁边七嘴八舌地插话网站活动。 讨论到具体改编名额时，陈祥表示：“杜总说了，到时候给我的投资起码1000w，一集的成本约80w，一本漫画10集，最够做10本漫画的改编。不过考虑到还需要给作者版权费，可能需要预留出来500w，那就是可以改编5本漫画。” “才5个名额吗？” 项志明眉头紧锁，决定等会儿试试让杜总多给他们点预算，就算只是多出来500w，也能多出4-5个名额，增大到时候自来水营销的力度。 “这就好像扭蛋或抽奖，还是得尽可能多给一点的改编名额，不然很多人觉得希望渺茫就会懒得参加。”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经由他们四人的齐心协力，还真赶在了5点下班前把活动草案做了出来拿去给杜以宁看。 被敲响办公室门时，杜以宁正在看一个密室逃脱综艺，被嘉宾们的变成表情包的“零表情管理”逗得哈哈直乐。 然而，看着手上的计划，听着陈祥语带骄傲的解释，她嘴角弧度渐渐垂下，满脸震惊。 卧槽！还能有这操作？？？ 她只是随口哔哔了几句糊弄项志明，他们怎么会直接把她的瞎扯变成了完整的方案，还看起来这么新颖、靠谱？？？ 据她所知，动漫改编版权起步几十万，自带粉丝的作者直接就是百万，钱到手的同时还给自己的创作生涯增添了版权履历，为以后卖版权提价做好了准备……傻子都知道这是大好机会！ 本来就利诱程度max了，再加上50-100w预算的水军推广活动，到时候消息一打出去，绝对引来一堆流量！ 到时候她直接网站和动漫一起赚，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这么做！ 将打印好的活动草案翻回第一页，字字句句地仔细阅读，杜以宁拼命想吹毛求疵地找茬打回。 无奈项志明不愧是从“青云”出来的996老打工人了，写草案的经验丰富，再加上还有懂动漫改编的陈祥和另外两个早就培养出默契的老同事，毫无错漏可找，急得她心里火烧似的。 按照陈祥他们这个计划，预算根本不用多少，宣传力度就足够，再加上改编的都是数据最好的作品，到时候网站流量起来了，赚钱，动漫也赚钱，继续反哺流量…… 她啊啊啊恶性循环！偏偏她合同都签了，也不好突然反悔说不看好陈祥和他的工作室，更不能再用不符合市场套路的话来反驳，这不就和她之前说过的话自相矛盾、自打脸了吗？系统到时候肯定不会让她的啊！ 拧眉，杜以宁愁眉苦索。 就在她焦躁至极之时，突然有了灵感。 有了！ 既然改编数据好的作品会恶性循环，那就改编数据最差的作品啊！ 读者遇到喜欢的作品，第一反应就是留正分评、打赏、收藏和点击，而这都直接影响网站对积分数据的计算。 可以说，除非和网站签约，否则在同一起跑线的前提下，绝对是数据越好的作品越受欢迎。同样，数据越差的作品，也就越不受欢迎。 正所谓好看的漫画千篇一律，雷人的剧情各有不同。读者越觉得被作品雷到了，才会激情负分。而她如果选了积分最差的作品，也就说明那个作品是最让市场不喜的，最不可能赚钱，甚至会败坏公司目前所谓的“良心”口碑，然后倒闭。 此外，将活动计划改成了“只改编总积分倒数几名的作品”的话，也让自带粉丝的创作者们直接被筛选在外，进一步免除了网站流量被带起的危险。 越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想，杜以宁的眼睛就越亮。 见杜总看着文件久久沉默不语。项志明几人面面相觑，不由有些忐忑。 难道他们还是猜错了？可这已经是性价比最高，也最符合杜总说法和态度的猜测了啊。 “活动写得不错，不过有些地方要稍作修改。” 打定主意，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面，杜以宁又拿出了她糊弄人时专用的正经脸。 “嗯嗯。”项志明点头：“您说。” 然后他就听到杜总说“关于选择改编作品的标准，你们写的是活动期间发表作品且总积分排名前5，但考虑到更多因素，比如活动标准和其他网站不一样，多了点新颖感，总之我觉得改成总积分排名最末5名更好”，登时满脸茫然，忍不住“啊？”了声。 见项志明面上的神情从自信到不解，杜以宁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她的这个思路是正确的，可以放心实行。 被“肯定”了想法，杜以宁示意他们回去改一下方案的语调就格外有底气。 “对了，你们申请加预算的事我同意了。” 想起来文件最末的那页申请，知道自己这样做肯定会亏，杜以宁便十分大气地同意了。 “再追加一千万的预算，你们先按照这个预算来，后期我会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追加投资。” 根据杜以宁的观察，系统每次发布系统资金的数额基本是大于或等于上一周期。这周期虽然因为赚得太多错失系统资金，但既然给出的盈亏判断标准是2000w，显然下周期也最低2000w。 就算出了意外，系统资金不够，她到时候就变卖公司投资，直接原地破产，这更是天降横财的大好事！稳赚不亏！ 而原本兴冲冲来要投资的四人却面露迷茫。 这种只改编数据最差作品的衡量标准，根本没办法吸引到自带流量的人气漫画家或高质量作品，加预算有什么用？只有亏出去这一种结果啊！ “积分排行榜的各种数据权重都是早就做好的，人气越高的作品越排名靠前，而排名垫底的往往是站内最受唾弃的踩雷作品，比如三观不正、抄袭，被一直差评，所以积分越来越低，甚至出现负分的情况。” 把网站设置的排行榜各种权重占比和陈祥说了下，项志明烦恼地挠了挠头。 “改编这种雷区蹦迪的作品，让那些口碑极差的创作者赚钱，我们岂不是分分钟被骂死？网站直接读者内心黑名单第一，还怎么赚钱？” 另外两人也应声。 “虽然杜总说了有别的考虑因素，但我觉得她举例的那点其实也有一点问题啊。在已经违反了市场倾向的前提下，反套路根本没有用，触底反弹也不是不可能。可杜总当时的态度又那么坚定，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唉，难道这就是我是员工，杜总是董事长的原因吗？不懂啊。” “你说得对，但这事儿奇怪就奇怪在杜总不可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可她还是这样说了，要求我们改掉活动标准……想不明白啊。” 话音落下，三人都长长叹了口气。 陈祥却是若有所思。 拍了下项志明的肩膀，他问：“哎，你们网站评论有限制吗？比如用户注册啥的。” “当然啊，想发评论都必须注册。这样既方便万一有用户的发言出现违法情况可以及时找到责任人，也是借着读者一时冲动的表达欲，增加网站注册用户。” 项志明给他说了下读者想要打好评和差评的不同标准。 “好评一般是鼓励作者的，注册就可以发言，也让网站保持活跃度和良好氛围。差评一般比较容易伤害作者创作欲，也容易引战其他读者，必须注册10天以上或网站内消费50r以上，证明非一时兴起的开小号刷差评，才可以留言。并且，留言需要消耗积分，而这个积分必须通过每日签到或者分享站内作品并得到他人点击才能获得。” “啪”的一声闷响，陈祥两手拍在桌面上，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其余三人纳闷地看着他。 “你们知道沉没成本？我想，杜总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侧过身，敲击键盘，出沉没成本的定义给他们看，陈祥目光炯炯。 “如果你只是注册了一个网站的账号，当然是可以随时放弃，但如果这个账号你用了10天才能发言，你就有了时间成本。如果你懒得等10天，花了50块买发言权，你就有了金钱成本。再加上积分的获得需要签到或分享链接，就又多了人情成本或精力成本。” “在花了这么多成本去参加这个活动的情况下，就算活动结束了，你也会舍不得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干脆就继续蹲在这个网站了。这也是许多游戏设置日常任务的原因，就是逼着玩家付出更多的沉没成本并养成习惯，从而自己束缚住自己，成为他们的所谓老粉、铁粉。” “怪不得杜总说要总积分倒数几名的才给改编。” 项志明如梦初醒。 “在同样的营销套路下，好评和差评的付出成本根本不一样，等活动结束能留住的流量比例自然也不同！妙啊妙啊！杜总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怪不得呢，我就说为什么杜总明知道这样会劝退读者，还非要这么做，偏偏预算又同意增加，逻辑不通……原来逻辑不通的是我，哈哈哈哈。”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沉没成本定义，陈祥眯了眯眼，先前心底还残留的对杜以宁“运筹帷幄”的最后几分怀疑终于消失殆尽。 能想这么多、套路这么深，她果然是真的有水平和远见。而他能得到这样一个有能力的投资人助力，工作室重现从前辉煌绝对不是问题，甚至冲向更高峰也不是不可能。 修改了活动标准，又根据新增1000w的预算将版权改编名额从5翻到了10，草案其他地方没有改，项志明便拿着重新去了趟董事长办公室。 杜以宁认真看了看，确定他们改了自己说的内容，到时候妥妥亏钱2000w肯定没问题，便笑着大笔一挥将名字给签了，示意他可以自行根据这个草案计划后面的工作，只要大方向不偏离就没什么问题。 抱着杜总签好名的文件出去，项志明满面红光，只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初入职场恨不得大展手脚那段二十来岁的年纪，心里满是冲劲。 在“青云”当个泯然于众的小策划算什么？最多只是锦上添花。以后说出去了，别人也只说羡慕他进了“青云”，而不是“青云”雇了他。 但在“败家子”，他要让杜总因为挖来了他而骄傲，也要让别人觉得他之所以能成为“败家子”单独一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有杜总的指点，对于让“好看漫画”网站扭亏为盈，他有充足的信心！ 仔细根据草案把需要列出来作为宣传点的内容仔细标出来，第二天，项志明便找文案润色语言，然后让美工组赶工宣传图，赶忙将广告条、活动专栏及相关权重重新调整好。 周日，活动正式上线，项志明找朋友要来了个靠谱的水军头子联系方式，买了100w的营销，工作内容不难，就是机械性地在各种大流量社交平台和网站打广告，为期总共4个月。 搞定这一切，他便安心等水军的营销效果了。 * 近日，漫画作者圈有个重磅大消息，如龙卷风班，狂扫过每一个立志在这个行业走远、走高的创作者心里。 那就是“好看漫画”网站突然开启的“动漫版权计划”。 【活动内容：作品改编动漫，给正常的版权市场价格，不拘创作者粉丝数的多与少】 【活动日期：2021年2月28日-2021年6月30日】 【评选标准：活动期间开始连载并在结算时位于总积分排行榜倒数10名】 【奖励：根据市场，以30w-200w进行动漫版权购买，在两年内完成制作并上架，承诺每集预算不低于50w，每部作品制作不少于10集。】 【主办方：败家子有限公司，好看漫画网站】 仿佛一夜之间变了天，不知什么时候、哪里、谁开始的，总归等大家意识到的时候，这个活动已经在圈内传了个遍。 被那诱人得出奇的奖励吸引到，漫画作者们不由纷纷讨论。 漫画作者A：[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有网站说奖励版权，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说一口气奖励10个版权的，还都承诺一定制作，而不是所谓的“重点关注”。牛批啊，好看漫画是什么网站？这么有钱有人脉的吗？] 漫画作者B：[一看你就混圈不久。好看漫画以前也算是个大站，背靠资本，但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走下坡路。去年还直接给全站所有作者都发了通知，强行砍掉全部大纲，说是网站经营不善已经面临倒闭啥的……也不知道怎么到现在还没倒，甚至还搞了这么个大手笔的活动。] 漫画作者C:[突然担心，这不会是打算白嫖？比如假活动吸引流量，到时候我们都去冲投稿了，然后他们来一波文字游戏偷梁换柱，让我们一群小作者有苦没处说。不然你们看他们的评选标准，总积分榜倒数10名，就离谱！哪有一家想好好搞的网站这么做的？] 大家都不是小孩，懂社会险恶，在被版权利诱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仔细看活动的各种字眼。本意是想找一些类似“本活动所有解释权归xxx”的“不起眼小字”，没成想小字没找到，倒是被那个评选标准吸引了注意，忍不住心生退意。 版权虽好，但作品也是心血，他们没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算了算了，我就不冲了，还是在大网站慢慢苟。不求暴富，只求温饱。] [啊这……越看越不靠谱啊orz感觉是不是骗稿，然后直接关站走人。] [只要排行榜最末的？？？这是什么骚操作，] ………… 一时间，劝退言论频出。 只是还没发酵开来，便被发现了这一情况的水军意识到，连忙控制舆论。 [楼上，你们别光看好看漫画网站觉得不靠谱啊，重要的是看网站后面的金主爸爸是谁！你们可以去天眼查上找到，败家子公司虽然挺新的，去年才注册，但口碑特别好好。知道那个出了名的从幼儿园到社畜都用的学习库慈善游戏吗？那个《小石头历险记》就是他们公司做的。] 然后便是以《小石头历险记》作为切入点，发出网上各处对这个游戏的评分、评价，包括国家官媒对败家子公司的明确赞赏，表示都在国家面前溜达了一圈，底子肯定干净，而且本心绝对不坏。不然，怎么会一直不给《小石头历险记》提价，也除了很久以前的出版，再没更新过任何周边？ 说“败家子”公司，很多人不知道。但说到《小石头历险记》这个出了名做慈善的学习库游戏，稍微有点上进心的人都知道和购买了。 他们发自内心喜欢《小石头历险记》的良心，也感谢游戏公司明摆着不是为了赚钱的善意，此时知道游戏是“败家子”公司制作的，而“好看漫画”网站去年改到了“败家子”公司名下，立马连锁效应起来，全都信任感up。 [卧槽卧槽，居然是做小石头的公司？那我觉得可以信任！他们连“青云”这种行业流.氓都敢刚，还利用“青云”上位，绝对不是没底气的白手起家小公司。再说了，以《小石头》的数据库质量，加起来89买断，还提供两种模式……这家是真的良心，不觉得会坑我这种垃圾的作品。心动，我想冲试试了。] [要说排行榜前几，我会说算了我不配，但要说排行榜末尾，我信心一下有了！] [冲冲冲！画不出爆红的漫画，挨骂的我还不会画吗？画！现在就画！三观必须不正、剧情必须狗血！到时候我不扑谁扑？版权费妥妥！] [？？？楼上有点骚，但又很合理，完全符合活动要求。突然不理解败家子和漫画网站弄这个活动的意义了，作品虽然多了，但都是喂屎啊，读者进去一片雷，肯定就再也不进这个网站了，岂不是白砸进去这次的活动钱？] ………… 网上那些言论，项志明等人也一直在看。 虽然当时猜杜总意图时意气风发，但现在看着逐渐往“三观不正”和“狗血剧情”狂飙的投稿话题，陈祥却坐立不安了：“完了完了！我们只想到了这样可以省宣传费和留住读者，但如果作品全都是这种内容，岂不是白亏了杜总的两千万投资？” “我倒不这么觉得。” 从美食区拿了一袋橘子，路过他们部门工位，广芬茹分了他们一人两个，顺口插嘴。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力降十会？”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一力降十会？ 四人愣了一下, 面面相觑，皆没懂广芬茹的言下之意。 其中一人讪讪挠了挠头：“我只知道一粉顶十黑……” 另外三人一脸的“俺也是”。 “所谓一力降十会，意思是力气足够大的一人完全顶得过十个会武的人。也就是说, 在绝对的压倒性实力面前, 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用。” 剥掉橘子皮, 塞了一瓣清甜到口中，正好手打字疲惫到不行，借着休息的功夫，广芬茹便给他们分析了下这波不会失败的原因。 “如果他们全都故意弄三观不正的作品，初期当然会因为惹起读者的愤怒而得到许多负分，从而积分垫底。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策，毕竟更多读者其实是倾向于漫画是娱乐作品, 爱看看、不看走，没必要耿耿于怀地自己气自己，也就意味着激起读者愤怒情绪是最没有转化效益的行为。” “7成读者懒得留评，2.99成读者只会留一条差评，只有0.01成无聊至极的人愿意花时间在舒服这中损人不利己的事上。作品故意喂屎, 即使有100个讨厌这本漫画的读者也只能得到1条差评。而如果认真创作, 吸引了无数喜欢这本漫画的读者, 出于对作者的鼓励以及活动参与感, 他们会很乐意每章评分、补分，甚至自来水宣传的, 这个的转化率高达至少七成。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也就是说, 不管漫画作者们怎么想，你们只要确保这些数据是真实的，就足以让这场极低成本的营销达到一本万利的最佳效果。” 因为现在是游戏策划，而游戏评分在各中渠道排行榜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广芬茹便对玩家心理稍作调研和观察，并以此类推到漫画读者身上。 橘子吃了一个，解释完了，手也没那么累了，广芬茹收起支着桌面的胳膊，站直身，宽慰地拍了拍项志明的肩。 “放心，这些杜总都心里有数呢。你的活动既然得到了杜总的肯定，那就不会有错，认真执行就好。明年的这个时候，好看漫画网站估计就已经脱胎换骨地变了个模样，到那时公司肯定也有了更多成功项目，你也就更明白杜总的不按套路出牌和运筹帷幄了。” 心理学专业，业余爱好是研究微表情，再加上成功领悟杜总意图并两次研发游戏都成功，手头现在又同时担负制作游戏和实体店业务开拓的新内容，广芬茹如今已然成了“败家子”全公司上下公认的“杜学翻译家”。 项志明不信任自己的猜测，也可能怀疑陈祥和其他任何人，却怎么都不可能去质疑广芬茹。听她这样一波分析，又言之凿凿，原本波动的心绪立马就稳了下来。 “好！谢谢广姐！我明白了！”他坚定道。 于是等水军那边来问时，他说不用引导创作内容方面的舆论，只需要让他们相信活动的真实性并尽可能宣传出去即可。 一时间，“好看漫画”网站暴增数本风格迥然的作品，虽然看各大排行榜毫无变化，但只要点到“最新更新”的那个栏目，就会发现画风、剧情、设定那叫一个“百花齐放”。 而一如广芬茹所言，3月初，积分排行榜垫底的还都是些故意写社会难以接受的三观不正情节垃圾作品，但到了3月中就渐渐有了高质量作品“迅速下跌排名”的现象出现，且随着自带流量的漫画作者，出现这中现象的作品愈发多了起来。 这个时候再看排行榜的最后几名，虽然没有多“惊艳众人”，却也是非常合理的高质量作品，完全符合市场主流。特别是那每日都在激增的网站日活用户数，还有他们为了能多给喜欢的作品增加活动竞争力，签到、充值、分享一条龙，带动更多潜在用户，让项志明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这才3月中就已经有了这中效果，等6月底活动结束，到时候网站的流量…… 只是想想，项志明就忍不住“娘气兮兮”地捂嘴泪眼。 噫呜呜，成功近在眼前！ 他终于不用继续做全公司唯一亏钱且没有正在进行项目的空头负责人了，泪目！ * 昏暗的出租屋，吃完的桶装方便面堆在角落摞成一叠，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趴在桌上睡觉的自然卷男人坐起来，按了按落枕的脖子，“斯哈”着抬起头，习惯性地点进后台，看自己作品的收入。 昨日收入：0 今日收入：0 仰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关掉漫画网站，他又点开漫画作者论坛，开始刷帖子，找靠谱的工作室招人帖，准备试试投稿，再弄一份兼职。 右下角登录的微信消息闪了闪，点开，是哥哥发来的消息。 [生日快乐，转账记得点。以及，爸昨晚看了你刚完结那本作品的数据，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让你剩下半年别硬撑，回家休息休息。唉，我是不太懂，做传媒哪里不好了？又是自家公司，没人敢给你脸色看。你怎么就那么倔，非要画漫画呢？] 撕开一包萝卜干咸菜，嘴里叼了根嘬味儿，手指敲击键盘，他慢悠悠地回。 [谢谢哥。不过如果你是真的想祝我生日快乐，就麻烦别说扫兴话了。做传媒当然没什么不好，我也很高兴看到咱们家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但画漫画是我的爱好，通过漫画作品去表达一些对社会的看法更是我早就定下的理想。让我不为梦想拼尽全力一次就放弃，那我不甘心，也做不到。总之，我们约好的时间还剩半年。半年后还见不到起色的话，我会回家听你们的安排的。] 对面发了句[好]，对话就此终止。 起身，去几步之远的卫生间洗漱，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脸，看着镜子中那张眼圈青黑的疲惫面庞，他神色微愣，而后长长呼了口气。 这是邢伟柏与爸爸吵架后搬出来的第二年，离约定好放弃梦想回去继承家里岗位只剩最后半年的时间。 自媒体时代，媒体行业蓬勃发展。邢伟柏家是做传媒的，就是人们平时常提的那些营销号，在业内做得还算风生水起，和许多流量小花、小鲜肉所在的公司都有大批合作。 他的家庭背景也不狗血。妈妈去世得早，爸爸没再娶，除了工作就是一心养大他和哥哥。 哥哥是典型的好孩子，从小成绩就没跌出过班级前五，还一直都在强化班，大学去国外念了，现在也以助理的身份跟在爸爸身边学习，听说这两个月已经在试着独当一面地处理工作了。对他也不是小说里写多了的什么“争夺家产”，而是和所有普通哥哥一样的照顾与担心。 与优秀的总裁爸爸与精英哥哥不同，邢伟柏从小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他上课会偷摸看热血漫画，被没收了就笑嘻嘻地和老师撒娇；他放学了不想去补习班，而是和朋友们去漫画屋看漫画，顺便吐槽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剧情；他 尽管如此，事实上，他一直很佩服爸爸对舆论的管控能力，也羡慕哥哥的优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骨子里就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他明明写完了作业也不可以休息？ 为什么爸爸招员工时经常强调不要未婚及新婚女性？ 又为什么哥哥谈恋爱，第一时间从来不是看女方外表或者兴趣爱好是否对自己胃口，而是根据女方的学历、出身和社交圈去做判断，甚至有订婚对象的同时还养了个秘书情人，偏偏圈内没人觉得奇怪？ 邢伟柏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理解，一直压在心底不说，等大学毕业面临找工作压力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叛逆压抑已久和对这个畸形社会的抗拒。 最终，他和家里大吵了一架，最终各退一步。 以两年为期，他如果能用自己喜欢的漫画表达出相应的观点并对这个社会做出什么影响，家里就再不阻止他的漫画家梦想。相反，如果他这两年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赞扬的影响，那就放弃梦想，只将之作为爱好，乖乖到公司上班并接受家里的安排，与门当户对的千金结婚。 放下毛巾，朝镜子里那个不修边幅的人笑笑，邢伟柏打开冰箱，拿出昨天还没吃完的馒头放进微波炉了两分钟，便坐到电脑前，拿着触控笔，准备继续画自己最近很有灵感的另一本新作，立意就是“这个社会的男女是否真正平等”，取名《我不想当男人了》。 作为男性，他其实是受益方，但他还是想指出这个社会的畸形所在。正因为他是男性，才看得更透，毕竟人对于有利于自己的事更能敏锐察觉。 右下角微信图标又在闪，邢伟柏有强迫站，只得点进去，本以为是哥哥又来劝，却没想是画漫画认识的朋友。 [我看到你上本漫画完结了，新作品有思路没？那个把整个漫画作者圈都掀爆了的版权活动你听说了吗？网站叫“好看漫画”，你千万记得去投稿试试啊！反正你现在没有签约平台，原创漫画收入两年加起来不到100，试试不亏！] 版权活动？这是什么？ 邢伟柏眉头微蹙，手下却是点开浏览器“好看漫画”，直接注册账号并发了新作已经存稿玩的前三话，并在每章最末的作者有话说里都写了“新作品开坑，求收藏、好评、分享一条龙！”，然后便关掉页面继续专心画自己的作品。 为了撑住日常基本的生存开销，邢伟柏接了大量的工作室白菜单，画自己作品完全是从海绵里挤水地抽时间。 他不懂朋友说的活动具体指什么，也无所谓活动到底是什么。反正这些搞资本的都朝“娱乐至死”发展，能赚钱就赚，无所谓良心、文学作品多样化又或者作品对社会的影响，与他对漫画作品的定位截然相反，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看。 之所以这么果断地来“好看漫画”网站发作品，一是对朋友的信任和不愿辜负对方好意，反正没手速，在哪个网站扑都一样，二是确实还没想好要去哪个网站发新作，虽然和家里说得坚定，其实也做好了自己半年后就得回家继承家业的结局，懒得再在这中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花时间。 人们都觉得“生活够苦了，看漫画只喜欢快乐的”，市场风向便流行“苏爽甜”。邢伟柏那种充满了令人不快元素的立足社会问题的作品便非常受排斥，网站不愿意在上面没有特殊指示的情况下白白浪费推荐位，甚至连约都懒得和他签。 起初他还不甘心，各中研究榜单、取名风格和文案写法，后来才意识到自己从立意就是不讨喜的、“刺目”的，便没再试图改变，而是选择维持自己的初心，最后享受这一波快乐。 因为没抱期望，又对自己的作品喜欢精雕细琢地慢慢画，再加上他都没签约过，更别提被市场内卷逼着日更，再次上线便是一周后。 打开后台，他打算发上去第四话更新便直接去画兼职的稿子，无意中滑动了下页面，看到下面的点击、评论和收藏数据，整个人猛地一惊。 一共3话的内容，居然总点击已经过了5w，评论更是每章几百，收藏也直接破1w并有往2w飙去的架势。 邢伟柏瞳孔地震。 这居然是他有生之年会有的漫画作品成绩吗？！ 难不成是被他内容不讨喜到了，全都是来骂他的？ 不至于！他只是明着内涵了一下社会现状，又没故意画恶心人的三观不正剧情！ 咽了咽口水，邢伟柏说不清慌还是期待，提着一颗心点开了“我的评论”功能，想看看自己到底画了些什么这么惹人关注的内容。 [哇，我来到这个网站后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几分排行榜看到有人在文案和每一章末尾都写了求好评、收藏和分享，满足作者的心愿了！（2分）] [3月还没结束呢，作者居然就放弃了吗？别啊！再苟苟！虽然我没看你内容，但是看文案好像还挺新颖的，说不准就能进排行榜的倒数十名了呢。PS不是故意打2分，但我的积分已经在上午给真爱大大打差评时候用完了（2分）] [前来围观短短一周登上排行榜前三的神作，好奇到底得多喂屎才能拿到这么多好评（2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0章 第四十章 看着这些评论, 邢伟柏只觉一头雾水。 求好评、收藏和分享不是所有数据不好作者都会有的正常操作吗？ 为什么评论区都在说在这个网站是第一次见？ 还有这个数据，他真觉得已经非常好了，毕竟是他前所未有的绝佳成绩, 而且他根据评论找到“好看漫画”网站的总积分排行, 发现自己在第二, 显然大受欢迎。 可为什么评论区都在唱衰说以为排名这么高肯定是个喂屎垃圾作品？还劝他删掉文案、作话的求好评言论，说认为他很快就会跌到倒数几名。 邢伟柏：看评论了，又没完全看。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又往下翻了几页，邢伟柏发现基本都围绕“好奇能这么快爬到排行榜前三的作品到底得含毒多少”或“我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好评、收藏、分享一条龙搞定，希望作者别后悔”在留言。 挠了挠头，他实在不懂这些读者在说什么, 便更新完第四话后就直接下了线，去画从工作室接的恰饭兼职单。 作者大多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被别人指点江山，因为作品是个人兴趣和观点的输出，很容易有种被当面说坏话还不好说什么的不愉快感，但很乐意与志同道合的读者分享自己的理念与讨论情节, 可以说视之为“陌生的朋友”, 邢伟柏便是如此。 虽然他觉得读者们的反应真的奇怪, 但数据好得出乎意料, 他又离被迫放弃梦想回家的约定日期只剩半年，便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一有时间便努力画《我不想当男人了》这部作品。 平时需要两周才能完成1话的人, 在动力充足的情况下，如今竟是一周完成了2话。 登录已经一周没能抽出时间去看的“好看漫画”网站，将新画好的内容上传，邢伟柏再次打开评论区, 想体验一会儿读者们对他难得的热情，以增加更多的创作动力。 然而，当他抱着满腔期待地点开“我的评论”这一功能，面上的笑容却是瞬间垮掉。 入目是满屏的负分。 [呜呜呜，太太画得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自暴自弃地在文案和每一章末尾都写了求好评、收藏和分享？别这样！我很喜欢啊！太敢表达了！（-2分）] [啊啊啊啊啊之前在积分榜第三看到，还以为会很雷，虽然后面降低到了十几名也一直没敢看。但这两天发现这本的负分评越来越多，忍不住好奇地瞅了瞅，垂直入坑qwq太太别慌！活动时间还有三个月呢！绝对可以跌成倒数前十的！（-2分）] [补分（-2分）] [天，差点错过神仙太太和神仙作品！幸亏太太聪明，利用了网站的机制，不然我们也不会发现太太！期待太太的更新！（-2分）] [打完这个评论我就没有积分了，没办法继续给太太刷负了呜呜呜呜呜。不行！为了这个神仙作品，我要去多转发点真正的垃圾作品，然后把太太你给捧得排行榜倒数第一C位出道！（-2分）] ………… 本来满屏的正分好评和“已收藏”留言翻了几页都没能找到，“-2”打分刷了屏，看的邢伟柏整个人愣在原地。 为什么……只是一周，怎么他那些可爱的读者突然都给他刷负起来？ 邢伟柏看了下自己的作品数据。 点击翻了三倍多，每章评论数亦然，可分享数比一周前只多了不到100，原本快到2w的收藏更是直接跌破8000。 他又点进总积分排行，果然，他的排名从上周看时的第二变成了如今的1000开外，直接从前排变中等。 看着那飞速下跌的数据以及每次刷新都会新增的负分评论，手松开鼠标，邢伟柏急躁又不解地将自己第四话内容反反复复看了五六遍。 难道他第4话的剧情画崩了？ 可拿不是第3话剧情的正常延续吗？ 没有什么狗血剧情或天雷反转，甚至以他自己的看法来说是有点反讽社会的搞笑剧情，怎么读者们一副触底反弹的模样？ 可如果不是读者们触底反弹，为什么突然纷纷取消收藏不说，还每章给他刷负，留言内容也各种阴阳怪气？ 说着加油的话，负分却给得毫不客气。 夸他画得好，反手每章一个负分，没积分刷负了的读者还立马去分享别的作品，给那些作品拉了人气再给他刷负。 说作品讽刺社会太犀利，赞作者的作品立意，却又诅咒他的积分变成排行榜倒数十名。他看了倒数十名作品的积分，直接就是负数，这得多不让读者喜欢才能混到这个地步啊！ 眉头紧拧，邢伟柏怎么都想不明白，便去戳了那天给自己推荐了“好看漫画”这个网站的朋友。 得知他居然那么快就真的去发了作品，朋友很有种被完全信任的暖心。 可等邢伟柏说完自己对读者的不解以及因为满屏负分而忍不住对自己作品质量和三观产生怀疑的事，朋友便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个没完了。 [我天，你也是绝了！连活动是什么都不看，我说发你就发，真不知道该高兴你这么信任我，还是无语你的大大咧咧。] 朋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在电话里指导邢伟柏点开网站活动页面。 [这个网站不按套路出牌，只改编排行榜最末的10本作品，而想下跌到排行榜最末，在点击没办法降低的情况下，就必须通过大量负分来减低积分总数……] 根据朋友的指导，邢伟柏找到活动界面，皱着眉将活动内容看了下。 越看，他就越心惊肉跳，觉得自己运气是真的太好了，居然无意中钻了活动的漏洞，直接曝光满级！ 明白了自己和读者之间一直存在认知代沟，邢伟柏有些哭笑不得，立马删掉文案和章节末尾“求好评”的言论，改成“求刷负”，暗暗祈祷自己可以在读者小可爱们的帮助下跌到倒数十名。 这样，他除了可以不用拼命接工作室的单子就能有生活费，最关键是作品被改编成动漫后绝对会扩大影响，和家里的约定也就有机会逆风翻盘，从而放心走自己真正喜欢的梦想之路。 知道读者都喜欢更新勤奋的作者，他咬咬牙，找那个打电话来提醒他的朋友借了5000，打算在出租屋死宅三个月，专心完成这部漫画，试试看搏一搏能否单车变摩托。 听了广芬茹的劝，项志明没有干涉读者们对作品的筛选，而是一直在关注榜上倒数十名的变更。 3月初的时候，倒数十名基本都是雷区蹦迪作品，踩着法律底线地写，把读者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成功在积分榜垫底。 但没过多久，3月中旬，读者们习惯了网站的特殊活动及曝光方式，也意识到了这些作者故意恶心人的目的，便分矿开小号给他们打好评，同时给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或作者费心费力地刷负。 于是，积分榜分明只是一个榜单，硬生生搞出了“两头热”的榜单double效果。 排名越靠后，说明作品画得越好看，漫画荒的人来网站了就直奔榜单末。而排名越靠前，就说明作品越喂屎，是作者利欲熏心后完全不顾自己作品对社会影响，心情不好了就点进去看一下，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地口吐芬芳。毕竟作品永远立足于现实，现实比想象更离谱，也就让他们在不好和别人倾诉时有了个合理发泄口。 给好看的作品打差评，帮作者完成版权梦想。给踩雷作品打好评，以剧情为由宣泄情绪的同时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伤害或攻击作者。 前者让人情绪放松，后者让人发泄不满，竟是在毫无错漏的前提下，连情绪都达到了正负两极的安抚效果。 项志明早就发现了榜单的这个走向，所以，当他在第二的位置看到了个无论画工还是剧情都非常高级的超高质量作品时，神色里满是意外。 《我不想当男人了》的题材是当下比较主流的“穿越”。主角性别男，年龄20+，平日最喜欢看后宫漫，十分羡慕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幸福生活。 意外车祸，他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家是那个家，朋友也是那个朋友，但世界不是那个世界了。 这里也“男女平等”，但社会倾向“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对男女的态度直接互换。 刚开始，主角还觉得很兴奋。 哇，这里居然偷偷碰一下女孩子的手不会被说性.骚扰！哇这里女孩子都好开放，夏天甚至有女的不穿胸衣！还有很多女孩看到他就加微信，夸他长得帅要不要一起玩。 主角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天堂，可以在这里实现换很多女朋友的心愿！ 可渐渐的，他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噩梦！是地狱！ 为什么不看他的证书和能力就说要录取那个不如他的女生？问就是觉得男孩婚后还是回家做家庭主夫比较好，不适合出来闯社会。 为什么明明是他被骚扰了，当地新闻发出去却一堆女的说都怪他太会打扮？天知道他只是认认真真弄了个发型和防晒！ 又为什么家里人催他不要老想着闯事业，安安心心嫁给女孩子，为她生儿育女，最好一胎得女？ ………… 主角快被这种社会歧视搞疯了！ 他觉得简直离谱！说好的社会平等，为什么处处都遇到歧视？ 更不能理解的是他崩溃地和爸爸聊这件事时，爸爸还说“大家都这样，你不这样就是不合群，不嫁人、不生孩子就是自私，我可是照顾大了你……” 这叫什么离奇发言？！ 主角开始试着反抗这个社会，到处演讲、写文章发在网上，试图让更多男人反抗，但社会经年累月的文化洗脑已经让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零星几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 最终，主角只能向这个畸形的社会低下了头。 他放弃闯荡事业，听家里话找了个铁饭碗工作，然后便走上相亲的路。 他不倒腾头发或护肤，因为但凡用心了点儿就会被说“心里不知道在荡漾什么”。 他不能拒绝结婚生孩子，拒绝就是自私，就是对社会、对家人的不负责，就是还没懂事。 就这样，主角放弃与社会对抗，放弃梦想，放弃自己的三观，浑浑噩噩地和一个家里选好的女人结了婚。 后来他怀了孩子，害怕地生下来，历经恨不得当场死去的分娩之痛。 他希望这是个女孩，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再生了。 可这是个男孩。 想到这个孩子长大后会经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人生，他抓狂地拿头撞墙。 梦醒，主角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只是一场梦。 可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穿越，谁都说不清楚，但主角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世界对女性的隐形歧视。 曾经他作为男性，享受到了这个社会资源倾斜的快乐，并没觉得哪里有不平等。 可一觉梦醒，他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第二天就联系了当地相关协会，成了为“真正平权”奋斗的一员。 ………… 后面的剧情其实还没更新到，毕竟目前才6话，只是项志明实在好奇走向，忍不住用管理员权限查看了作者上传的剧情大纲。 刚看到这个作品时，他满眼都是惊艳，只觉作者不应该排名那么高，怎么都得垫底前二十名才对。 但很快，意识到第二这个排名的超高曝光给漫画带来了怎样多的人气，已经习惯了杜总“不走寻常路”风格的他就意识到这个作者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没粉丝，很难在纷杂竞争中出头，便另辟蹊径地找了个“黑红再洗白”的曝光方式。 “不愧是能画出这种立足社会现实犀利讽刺漫画的作者，就是和别人想法不一样。” 下午，陈祥日常来败家子问活动情况，项志明就指着《我不想当男人了》这部漫画和陈祥笑谈了两句。 “现在才4月初，离活动结束还有两个多月，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进前十。等会儿吃饭，我就让公司里的大家帮他刷点负分，杜总很喜欢这种有积极社会意义的作品，应该会很乐见其成，你等会儿也喊上工作室的大家一起啊。” “等你安排，黄花菜都凉了。” 熟门熟路地去美食区掰了几根香蕉回来，剥掉黄.色的皮露出米白的果肉，咬了口绵软的甜，陈祥笑容得意。 “我可是早就发现了这本漫画。剧情独特，立意积极又少见，画工不错，节奏密集，在保持轻松阅读感受的同时刺激读者反思社会的畸形……这么好的作品，你觉得我会错过吗？我和你说，他要不就是通过活动出来，要不就是我之后和杜总申请投资，专门签他！” * “好看漫画”这边进展顺利，4月中旬，广芬茹那边的《攻略之路》也成功完成了游戏的内测版制作。 在投入内测前，关于游戏定价和内购问题，她去找了下杜以宁。 “我们在这个游戏投资了几千万，定价可以稍微抬高一点，不然回本估计需要久点儿。但也不能特别高，免得玩家觉得我们割韭菜，直接不玩。” 广芬茹把自己做好的几个定价方案递给杜以宁，顺带解释了下自己这样定价的原因。 手指在桌面轻敲，杜以宁也有点犹豫这次的定价。 广芬茹的几个定价建议都比较四平八稳，既不会低到难以回本，又不至于贵到劝退，把玩家的氪金心理把握得非常好。 这意味着她必须在定价上走极端路线，要不就是特别低，要不就是特别高。 太低价确实难回本，但容易继续坐实公司之前无意中树立的“良心”人设，让一些不喜欢这个类型游戏的玩家出于对公司好感愿意付费。这点从《无聊的石头》一直在热销并且很可能还要加印的插画出版书就可以看出来，也算是有前车之鉴了。 太高价倒是能让公司“人设”倒塌，但之前游戏的粉丝，尤其是那些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恋爱的有钱情侣，很容易在犹豫摇摆之下就付费了，那就会让公司涌入大头收入。 两个方法各有利弊，杜以宁短时间内难以抉择，唯一坚定的原则就是不能听从广芬茹这个精英的建议。 最终，考虑到亏钱的可持续发展，她决定鼓起勇气一次，走高定价策略。 只要毁了公司的“良心”形象，就没有玩家粉他们。没有粉丝，她就不用再担心被迫割韭菜。 冒险一次，然后一劳永逸。这波可以冲！ 做好了决定，杜以宁便将那沓写了各种定价方案的打印文件递回给广芬茹：“不。我们这次就走高价格模式。买游戏1块，开局只能解锁一个角色，其他每个角色都需要另付80块才能解锁。” 其实杜以宁原本是想直接飙上三位数的，但系统根据同类型游戏的相似收费给出了规定价格区间，即【任务模式获得（）——80r】，只得按照系统的要求来了。 没办法！谁让系统才是她背后站着的真正金主爸爸？ 可即使这样，杜以宁显然高出市价的角色解锁费用落在广芬茹耳中也是让她吓了一跳。 这种攻略类游戏，角色都是给的，只有特殊剧情或者想少肝一点，才会需要氪金买月卡或套餐等东西，有点温水煮青蛙的味道在里面，走细水长流套路。等玩家反应过来，一般已经氪了不少进去，等成为常被套路的那波韭菜才容易警醒。 下意识的，广芬茹算了算解锁所有角色的价格，发现竟然需要将近三千块，登时懵了。 以为是自己刚刚没说明白，她连忙重新解释了下自己这样“中庸定价”的原因，又劝杜以宁：“杜总，我知道您一口气弄了两家宾馆，对游戏的投资也多，还有和创梦工作室的合同说好了6月就给投资……肯定急着想回本。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不能明目张胆地示意玩家氪金。这样只会让玩家觉得这个游戏不花钱玩不下去，直接劝退，岂不是游戏刚上架就不得不亏？” 杜以宁心说要的就是亏，坚决不改。 然而，曾经在员工聚餐时被她说动了的系统如今也被广芬茹说动，直接降低了价格区间的上限，要求她必须在降低价格与提高充值后可获得内容的价值中二选一。 杜以宁：……？？？ 她以为广芬茹只是洗脑公司其他人厉害，居然连系统都洗脑得这么顺顺当当？ [拳头硬了.jpg] 降低价格是不可能降低的，杜以宁设置这个高价就是为了打破公司的“良心”人设，从而可持续亏钱，便只能选择后者。 但她也是玩过游戏的，知道玩家对“性价比”的重视。如果里面塞了太多福利，比如金币xxx，钻石xxx，再赠送几张CG之类，玩家就觉得自己不是花80只解锁了一个角色，而是买了一堆东西，再想想其他要价更离谱的，就差不多能可以接受了。 食指在桌面轻敲，杜以宁凝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脑中有了对策。 既然玩家注重性价比，那就搞个让人无法判断性价比的抽奖啊！ “这个定价就这样，不降低，但我们可以搞个抽奖！” 想到那个用了最好的材料，下个月就完全可以开张的两家宾馆，杜以宁眼睛亮了，一锤定音。 “就抽宾馆居住一周的券，包吃包住包打扫。每周都抽，只要解锁过角色就可以参与抽奖，每次至少抽80人！” 说完，杜以宁两手垂下，放在大腿上，借着桌子的遮掩，无声给自己用劲比了两个大拇指。 宾馆是她设计的，装修、设备购买和人员雇佣方面投资巨大，直接砸进去几千万，又一个宾馆只能住50人，本就很难回本。 两个宾馆总共最多住100人，游戏又直接抽了80人，也就是说每周真正能盈利的只有20个顾客。而以她早就列好的那么多要求，比如必须早睡早起、每天运动、拒绝点菜而必须吃宾馆计划好的餐食，让生活仿佛监狱，说不准连这20人都住不满！ 万一系统质疑也不慌，问就是“连带效应，自家游戏给自家宾馆打广告的正常宣传支出”。 好家伙，她脑子是真的灵活，居然能在系统和广芬茹的双重压力下逆风翻盘找出新的亏钱思路！ 游戏、宾馆一起亏，一箭双雕！杜以宁，yyds！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抽奖？而且是抽宾馆的一周吃住权, 一次抽80人，每周都抽？！ 饶是广芬茹入职“败家子”半年多，已经习惯了杜总的大方, 仍被这个福利程度给惊到了。 宾馆一日三餐都是以营养均衡为标准, 分为营养餐、减脂餐、补能餐三种，配以不同人群的不同需求, 饭后还有水果，光成本就得每人每天30r了。 再加上住宿费, 普通宾馆单人间都要一百多, 每个房间都采购了比五星宾馆标准更好的床具桌椅, 还配有健身房、游泳池、阅览室等公用设施, 保证全天开房且有专人打扫。 这么好的住宿环境, 还能帮住客调整自身作息并科学养生，价格才一天300，那都是定低了的良心价！ 玩家只需要解锁一个80r的角色, 就能参与价值两千的包吃住一周宾馆生活。 而以杜总的大方程度，约莫玩家的往返路费还会给予报销。 也就是说, 游戏上架后, 为了这个抽奖福利, 每周杜总都会净亏将近20w！而这还是没有算上员工费用及心理情况不甚良好玩家入住后的心理医生坐班费的亏损额！ 越算亏损金额, 广芬茹越是心惊杜总一颗拳拳“爱民企业家”的良心。 公司如今进账大项就是《小石头历险记》, 而游戏销量后台都能查到，她自然对公司到底账上有多少钱大概心里有数，才会愈发震惊杜总的大气。 公司刚创办的那段时间，她总是想尽办法给员工发福利，自己亏了也不能让员工的福利没得到保证。 等公司稍微发展得好了点儿，她就开始做能惠及人民群众的良心游戏。之前是超高性价比的学习库《小石头历险记》, 如今又是治愈那些被困在阴影里的孤单女孩。 就连唯一正在亏本的“好看漫画”网站，好不容易想出一个起死回生的方式，竟然还靠着与其它网站完全不一样的奇怪筛选方式让那些对社会有极大反思意义的漫画出了头。要说不管什么都做一步想十步的杜总根本没料到会有人钻了这个空子，那她是不信的。 和其他资本吸血鬼的丑恶模样相比，杜总简直就是天使！人美心善这个词的化身！ “杜总……你确定真的要给玩家们这么大的福利吗？” 尽管知道杜总的回答，广芬茹还是没忍住问道。 “我们会每周亏起码17w，每个月也就是亏70多万，一年下来就是八百多万啊……这真的不是一笔小数字。” 才八百多万？ 杜以宁笑容微敛，心说这也亏得太少了，等下个周期给陈祥那边付了约定好的2000w投资，还是得多开点这种“监狱宾馆”。 每个宾馆需要一千万，光租房、雇佣员工和水电等费用，一个月都需要六位数，顾客才能赚多少？就算住满了也不可能回本。 心里思量半晌，迎上广芬茹的目光，她坚定点头：“当然。” 苍蝇再小也是肉，不亏白不亏！何况中奖概率那么低，玩家肯定觉得被耍了，不愿意参与这个活动。 果然。 紧紧凝着杜总沉着的面容，广芬茹抿抿唇，终是微红着眼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好。您放心，我会认真弄好这个抽奖活动的。” 绝不会辜负您冒着游戏和宾馆一起亏钱帮扶社会的初心！ “就按照我说的来，不要给什么游戏福利比如钻石、特权卡之类的啊。”想到广芬茹之前不声不响签约的那么多数据库，杜以宁便一阵警惕。 广芬茹点头：“明白。” 杜以宁很想问她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好问出口。 回到工位，广芬茹便按照杜以宁说的重新做了下定价计划。 两腿在椅子旁一蹬，闫建虎将正在看的《青云游戏发展过程》这本书摊开放在膝盖上，问她杜总的说法。 得知杜总居然说解锁每个角色都需要80块，闫建虎先是为这个出奇高的单价与30多个角色倒吸一口凉气，才满面不解地问广芬茹：“不对啊。之前开会，杜总不是说了做零氪游戏吗？怎么突然就不仅氪，还把价格改得这么高了？” “不，我不认为这是让玩家氪金。非要说氪金，我倒觉得杜总才是氪金了的那个人。” 剥开一个山竹，一口包下里面白生生的果肉，再将种子吐出，感受着嘴里的甜，广芬茹情绪逐渐冷静。 “杜总让我给所有付费解锁的玩家搞抽奖，就抽宾馆一周吃住。再加上我们本来就计划好的每个月抽两个心理问题比较严重的玩家住进宾馆的计划，杜总每年都要在这上面净亏小一千万了。” “一千万？！” 闫建虎方才还在因解锁全部角色需要两千多而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直接就是破音尖叫出声。 有些刺耳的尖锐男声在安静得几乎只有键盘声的办公室格外突兀，却没几人侧目看他。 毕竟杜以宁几千块买的隔音耳机也不是吃素的，但凡戴了耳机再放首歌，又是在全神贯注地工作，能听到这声才奇怪。 但广芬茹离他近，耳膜都被刺了下，登时就一巴掌胡了过去，重重拍在闫建虎肩上：“你小声一点，别打扰其他人工作。” “错了错了。”闫建虎连忙认罪，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朝看过来的同事们拜拜，才压低声音问广芬茹杜总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还能怎么想的？问就是为了宣传，但一般都是花钱买营销，哪有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宣传？” 叹了口气，广芬茹摇摇头，无奈又隐含骄傲。 “杜总只是打着生意人的名头，在为社会做贡献。我们只是做了个抚慰女生心理的游戏，她却特意租房弄了个所谓的自律宾馆，实则还是在帮游戏搞热度和给我们发挥的空间……目前是两千万净亏啊，之后肯定还得亏不少。只希望杜总计划赶得快一点，不要光想着如何造福社会和给供暖公司的大家改善福利，也能多为自己赚没赚钱着想一下。” “凭什么那些总是压榨员工、败坏德行的家伙吃得满肚子流油，我们杜总却为了做更多好事不得不勒紧裤腰带？你不知道，杜总到现在还是租房子住的。我听简志勇说，杜总年初才买房，买房和装修费用加起来还不到给《攻略之路》游戏的投资数……你就懂了。” 闫建虎叹口气，回到自己工位，继续认真看书。 他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和广姐、简姐、蒲哥他们比起来，工作能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能进公司并跻身游戏策划一岗完全是杜总善良，多少也算走了后门的人情面儿，自然得多努力，才能跟上大家的脚步，不给杜总丢人。 “杜总，监狱宾馆那边装修完毕了，抽个时间就可以开始营业。您要去看看吗？” 将文件夹递给杜以宁，广芬茹询问道。 “我也有点不确定装修和具体运营方式的安排是否符合您的预期。” 之前做的漫画和游戏都是互联网衍生项目，第一次开实体店，杜以宁还是很期待和好奇的，闻言点头：“去看看。” “监狱宾馆”不在连城的市中心，但也不远。不堵车的情况下，从公司开车过去只需要十五分钟。 一下车，“他律宾馆”四个字就让她一愣。 他律？这是啥？ “您要求所有入住的顾客必须遵守宾馆的作息，朝九晚十二，到点健身……这些不都是在帮助顾客自律吗？也就是他律。” 微微扬唇，广芬茹一脸的“我懂你”。 “既然我们的宾馆定位是这个，自然直接以这个定位作为名字最合适，方便顾客最短时间内明白我们宾馆的意图。” 杜以宁：？？？ 她什么时候想帮顾客自律了？那是她觉得没睡饱被强行叫醒的感觉很痛苦，觉得这样会劝退顾客，才这样做的！ 脑子高速运转，杜以宁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危险。 按照她对广大无聊网友的理解，如果真把宾馆的名字起为“他律宾馆”，说不准会因为营业点奇特成为什么网红打卡点，到时候被迫一堆人前来做自来水。 “不不不，不能叫他律宾馆。” 越往下面想，杜以宁越觉得大事不妙，立马让广芬茹换一个宾馆名。 “改成监狱宾馆。我们不是在帮他们自律，而是强行束缚了他们的自由，让他们不自在了。” 不是在帮他们自律？ 广芬茹眼神微懵。 作息就不说了，连运不运动都管，这还不是在帮他们自律，什么才是帮他们自律？那些打着自律名号的各种打卡app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但杜总这么说，她只能点头应了声“好的”，脑中忍不住一直思考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没有跟上杜总的思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进了宾馆，几个保洁正拿着拖把拖地。 大厅只是普通宽敞，摆有四张长沙发和一个浅茶色玻璃茶几，右手边是健身区。 一进健身区，杜以宁就忍不住乐了：“你这是把公司的健身区照搬过来了？连安放方式都一样，也就设备多了一倍。” “哈哈哈哈哈哈。”广芬茹坦然承认，“我们公司的健身区搞那么好，大家都觉得环境舒服。既然有个几十个用户都体验过的成功案例摆在面前，都是自己家的，我就干脆偷了个懒。” 杜以宁笑着瞥她，继续往其他区域看了下。 泳池很宽敞，水深从1米到2米都有，泳圈和泳衣都是崭新厂家直订且消过毒的。 卧室桌椅齐全，床软硬适中，电脑等都是和公司一样的设备，完全可以确定住户的居住舒适感。 所有上岗员工都持证，五个轮班厨师中甚至有两个考过营养师资格证，确保住户餐饮能量的合理吸入。 ………… 一路看过来，杜以宁不由咋舌：“这个宾馆被你这么一弄，感觉简直是合租版别墅，该有的都不缺还保质保量。” “主要是杜总您给投资大方。正常50个房间的宾馆属于中小型，连城又只是一般发达，不在市中心的话200w就可以，但您给了1000万的预算。” 广芬茹却不邀功。 “再加上健身器材、电脑设备这些我们公司之前都采购过。简特助就帮我联系了之前合作过的那些人，装修团队也是她找的熟人，好像和给您装修家的是一个公司，都拿的最低价。本来就资金充裕，性价比又提上去了，效果自然好。” 说完在准备工作中最主要的两个人，她才不好意思地微微红了连，又实在忍不住想让杜总夸自己，便在赌赢面前嘚瑟地提了下自己以前考过人力资源管理师证书，也干过人事，和很多HR与猎头熟悉，在给宾馆找员工方面属于“老本行”，就很得心应手。 杜以宁：…… 其实，比起提升性价比，我更愿意你被坑，然后我多花点钱出去啊。 “做得很好。” 失望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没能违背良心说什么故意打击广芬茹的话，只能稍作暗示。 “下次缺钱可以直接找我加预算。” 广芬茹感动地点点头：“好的，杜总，我明白！” 杜以宁：不，我觉得你没有懂我的意思。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二楼阅览室。 看着书架上基本都是散文或现代小说的出版书刊，杜以宁不由蹙眉，觉得这些书都是故事性的，还算有趣，并不至于让顾客觉得难以忍受每天被迫的阅读时间太难熬。 “这些散文和小说只保留一个柜子，剩下的书都存着，等书架上的书旧损了再往上换。” 示意了下阅览室的一圈书柜，杜以宁思考如果是自己看书最讨厌什么。 “换成别的类型……比如英文原著、编程教材或者文科类学术专著，要最经典的那些书目，越难读懂的那种越好。” “可是顾客不一定能看得懂英文原著啊。” 广芬茹被杜以宁这明显是不想让大家有一个放松阅读时间的做法搞得不由忐忑起来，试着劝她。 “而且他们来自各种各样不同的行业，肯定不会看和自己爱好、工作都无关的那些书。” 要的就是他们不爱看、不想看、反感看，然后退钱走人啊。 想象了下自己到时候每个月都在稳定亏钱，然后薅系统羊毛快乐暴富，杜以宁就高兴得无声笑眯了眼。 转头，与广芬茹忧心忡忡的眼眸对上，她才克制地轻咳了两声：“没事，那就多买些不同行业的书。” 广芬茹只好应声。 最后看了一圈宾馆，确定除了环境非常好没什么其他的问题，杜以宁便放心地回公司了。 环境好有什么用？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上班一直被老板压迫，谁闲了没事做才会来这种处处不自在的地方找罪受。是咸鱼躺不快乐吗？ 茶水间，广芬茹借着磨咖啡豆的时间整理思绪，简志勇正好端着保温杯过来接水，便被她拉着聊了聊今天杜总在宾馆的那些指点。 “监狱宾馆？”听到广芬茹的话，简志勇满脸一言难尽，“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女仆咖啡或者cosplay馆呢。 “我也觉得奇怪。监狱这种词和违法息息相关，很容易给人一种负面感，极容易劝退那种比较迷信的生意人或心里有鬼的官僚人士。” 长长叹口气，广芬茹柳眉敛在一起。 “我倒不是一定想赚他们的钱，只是既然他们会被劝退，其他普通顾客也容易被劝退。” “但我感觉杜总好像一直是那种不怕劝退玩家或读者的风格，甚至是通过劝退变相吸引受众。” 思考了会儿，简志勇分析道。 “《玛丽苏》画风丑，画手一看就是外行业余，毫无功底，但正因为那个丑丑的画风反倒吸引了读者们的注意。《无聊的石头》名字看起来是不是就很无聊？但你以为的劝退，也可能是另一群人的好奇心所在……我觉得你可以往这方面想想。” 拍了拍广芬茹的手背，简志勇笑得安慰：“你肯定是当局者迷了，平时公司就属你最会揣测杜总心思，别着急。” 说完，简志勇便端着杯子回工位继续帮杜总整理那些杂碎的资料。 站在原地，看着亮着灯的咖啡机，广芬茹陷入沉思。 她以为的劝退，也可能是另一种层面的吸引？ 杜以宁的话开始在她的脑子里来来回回地绕圈。 不知道第几次重复“我们不是在帮他们自律，而是束缚了他们的自由，让他们不自在了”那句话时，“强行束缚”和“不自在”两个词组引起了广芬茹的注意。 猛地抬头，眼睛圆睁，广芬茹懂了。 的确，“自律”的重点在于“自己约束自己”，需要别人强迫你去做的不是“自律”，更不能自行美化成“他律”，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住在宾馆里。这只能说是被迫，根本不是变自律的证明，因为一旦离开就会回复原样。 杜总不愿意让宾馆名字叫“他律”，正是因为她不愿意欺骗顾客，而是明晃晃地告诉顾客，这里就是逼着你不自由的地方。 但正如劳改犯还有出狱为社会做贡献的一天，宾馆提供了一个自律的切入口，帮他们克服早期最困难的“戒断反应”，之后能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并在从宾馆出去后依旧保持，就得看顾客自己的心力了。 而那些书，乍一看是让顾客们觉得难以阅读，受不了每天被迫阅读的时间，实则各行各业的书都包括了。 读书能使人知史和明目，即使从图利一点的现实意义上来说，也是能帮大家在工作上跳槽到环境更好的公司或拿到更高的学历以抹平遗憾，一如他们公司无论岗位，每人桌面都摆有好几本扩展用的书，目的也是如此。 终于弄明白了杜总的意图，广芬茹松了口气，立马联系装修团队中心做宾馆的牌子，又开始自行看各985高校研究生参考用书，以确定书的含金量，准备给阅览室的书来一个大换血。 虽然网友们也弄了专门的给书评分的平台，但要论判断书的专业性，当然还是985的教授们更有发言权。 而关于《攻略之路》抽奖福利，虽然杜总说了直接抽奖宾馆吃住一周且包来回路费，不要弄游戏福利什么的，但广芬茹思考了下，觉得杜总说的游戏福利指的应该是充值才能获得钻石然后去商城购买xx道具的那种，不包括非内购氪金的那种设置。 抽奖人数毕竟有限，游戏玩家数一定远超被抽中名额，还是得给一点安抚性的东西，也是类似于钩子的存在，撩拨她们的心弦从不满到望眼欲穿。 那就是“卡牌收集”。 集齐所有角色的卡牌就能获得一个特制的荣誉称号。 集卡的魅力大家都懂，从幼儿园小孩的奥特曼卡到成年人的二次元萌妹帅哥卡，包括老一辈对纪念钱币的收集，苍天哪个年龄段都没饶过。 只是，想让集卡令玩家觉得心甘情愿而不是割韭菜，再综合考虑游戏的目标群体是16-35岁的单身女性，卡牌必须有一点不影响主线的特殊小情节与好看的画面。 这个简单，就是把之前合作的画手和作者再联系一下的事儿，正好杜总才说过钱不够可以找她继续批预算的事儿，估计也是料到她会因为这个预算不够。 果然，杜总还是那个杜总。 在心里给杜总无声吹了一波彩虹屁，广芬茹继续埋头忙碌工作。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正在看沙雕动漫的杜以宁突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骂……所以是谁在背后谁我坏话？” 揉了揉鼻子，她嘟嘟囔囔，脑中瞬间闪过广芬茹的身影，而后立马自我反驳。 不不不，广芬茹只是比较喜欢洗脑别人，肯定不会说她坏话的。 5月1日，趁着劳动节，《攻略之路》游戏和“监狱宾馆”同时正式投入运营。 因为杜以宁之前故意卡掉了宣传预算，而公司又和各大平台不熟，在“新游榜”也没什么好的露脸位置，《攻略之路》前两天的下载量十分寥寥，还都是因为《小石头历险记》成了他们公司“良心粉”的玩家友情1元买下并五星好评，没有新玩家，更没人解锁80r一个的角色。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攻略之路》好歹和《小石头历险记》同属游戏, 也不贵，初下载只需要1r，那些初步对“败家子”公司起了好感的玩家还能愿意支持一下。 “监狱宾馆”才是真的寒风萧瑟。 没有鞭炮横幅, 没有花篮红毯，连个意思一下的开业活动都没有, 开业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因为是实体店铺, 各大游戏平台并不会出现任何动态或通知, 只关注游戏玩家们甚至都不知道“监狱宾馆”的存在, 更别提支持了。 在连城可能需要租住宾馆的人，也被杜以宁之前规定的早睡早起、必须运动等要求直接劝退。 有些人想着虽然“监狱宾馆”要求多，但它包一日三餐，还配齐了健身房、阅览室、游泳池，只要住宿费便宜点也能接受，总归环境是真的好。 结果他们一问, 好家伙, 一点都不便宜, 对顾客的要求那么多, 好好的休息场所住得一点都不舒服自在，居然还一晚上300块！ 这要放在其他宾馆, 都能住2-3天了！傻子才在这里找罪受！ 于是，“监狱宾馆”开业几天, 就“光蛋”了几天, 偏偏无论房租、水电费、员工费等支出却是一天都没停过。 房租一个月50w。 水电费、每日新鲜食材采购等一个月估计也要2w。 员工人数倒不是特别多, 但因为有坐班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各一个，每周都换坐班心理专家且包来回路费，厨师中也两人有营养师资格证，一个月得出去20w。 也就是说, “监狱宾馆”只要开业，每个月就会净支出70多万！ 两个宾馆就是140多万！！！ 在心里算完这个账，再想想前期砸进去四千万的《攻略之路》，同时是两个项目的主要责任人的广芬茹急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嘴角都燎了个泡。 “杜总，这是目前的游戏销量和宾馆入住人数，您看一下。” 尽管一直告诉自己杜总不让宣传肯定是有她的安排，广芬茹还是等不下去了，将数据整理好后去了趟董事长办公室。 看着上架一周收入刚过百的的《攻略之路》，杜以宁眼中有了笑意。 再看因为游戏进度太难推进以及80r一个的角色解锁而逐渐出现三星和二星的游戏评分，杜以宁嘴角也有了点弧度。 最后是开业一周却零收入纯亏的“监狱宾馆”，杜以宁已经开始拼命控制自己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哈哈哈”。 干得漂亮！她这次的计划也太顺利了！ 热心网友们诚不欺她，互联网时代，实体店是真的很容易亏啊！ 她下个周期还要继续开“监狱宾馆”的连锁店哈哈哈哈！ “咳咳。” 放下手中的“发财预告”，她轻咳两声，撇开视线没敢和广芬茹对视，小声拒绝了另一份写满宣传建议的文件。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不要着急搞宣传。” 这不是一块、两块，而是加起来六千多万的前期投资啊！是“败家子”账上可以用的全部收入！ 听到杜以宁的话，广芬茹立时急了：“杜总，我就是这两个项目的负责人，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们的质量。可顾客不知道啊！我们必须通过宣传把游戏的趣味之处与宾馆能给大家带来的好处宣传出去，才能吸引到愿意来试一试的人，从而盈利。” 杜以宁安抚地递给广芬茹几颗鲜红的樱桃，示意她吃，又往自己嘴里塞了颗。 咀嚼着微甜的水润果肉，核儿吐进旁边的垃圾桶，杜以宁不慌不忙：“不要着急，慢慢等，会有人来的。” “杜总……”广芬茹还想劝。 眼见今天估计很难随便几句糊弄过去，怕她说太多又把系统给洗脑了，杜以宁只好先下手为强地用广芬茹惯用的方式洗脑她。 “我觉得……嗯，玩游戏就好比追电视剧，如果所有东西都由我们告诉玩家，那就是剧透，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同样，宾馆是我们自己定的那么多规定，如果光宣传好处，等顾客冲动消费再言辞激烈地要求退费，你觉得到时候影响会好吗？ta真的不会在退款后在自己的社交软件和现实中吐槽我们宾馆吗？” 杜以宁知道自己坚持不高宣传的做法很奇怪，便试图用不好的结果去反向洗脑广芬茹。 而事实证明，打不过就加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饶是广芬茹自己也逃不开这个洗脑魔咒。 再加上她还对杜以宁早就“运筹帷幄”滤镜一百八十层厚了，更是绝不会怀疑杜以宁的话，只觉得都是自己的问题。 “唉……” 回到工位，广芬茹不停叹气，却也无奈于杜总的坚持，只能等待“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应验的时候。 嘴角的泡好不容易下去了，痘痘又开始狂冒，幸亏有杜总早前帮她囤的10盒sk2，每次见合作伙伴的前一天晚上都会敷一片，脸色就会好看很多。 工作压力有点大，幸好月入二十万，还有双休和朝九晚五、房补车补交通补…… 好，这样想想她又觉得这个工作压力一点都不大了，甚至还能再给杜总奋斗一百年！ 由于《小石头历险记》太过热销，杜以宁前段时间花钱压力激增，每天都在担心这个周期会不会又赚。 现在已经5月中旬，《攻略之路》和“监狱宾馆”却一个比一个不讨喜，六千多万亏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看了下系统面板。 【系统资金：1377w】 现在如果能立刻结算，她就可以入账六千多万，可惜离系统的结算日还有一个月。 虽然新的游戏和宾馆都在亏钱，但毕竟《小石头历险记》是个非常“勤劳的小奴隶”，每天无论她醒着还是睡着都在努力赚钱，且生钱能力太过超然。合作数据库的“超高性价比学习库”定位让那些专门做盗版游戏的无法照搬，便收入源源不断。 毕竟这游戏的核心卖点根本不是游戏本身啊！抄回来个剧情又有什么用？ 她大致估算了下，一个月后，《小石头历险记》又会多出大约4000-5000w的入账，加上目前已经有的就是5000w-6000w，刚松快点的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 停游戏是不可能停的，良心过不去，如果能“羊毛出在羊身上，再用羊毛给羊做羊毛衫”就好了。 主要是之前广芬茹已经找那些数据库续约过了，不然那么大一笔续约费，她肯定就直接去买数据库了。 等等？ 买数据库？ 思绪猛地打住，杜以宁眼睛蹭亮。 对哦！既然数据库可以买，为什么不能再干脆买点网课回来？特别是那种形成了网课平台的，比如专门教考研政.治、雅思或公.务.员课程的，想签下来价格肯定不低！就算他们为了自身平台的销量不愿意卖最新课程，她反正只是想花钱，买点去年的课程也有一定的参考性。 想来玩家们也不会介意1块钱的教育资源，在保证丰富度和尽可能正确性的情况下，稍微不是那么的更新即时。 这样想着，杜以宁方才因为有点不确定短短一个月怎么才能花出去5000w又不会由于产品没上线而被系统拖延结算而紧张，瞬间心情大好，立马问简志勇有没有认识的做这方面的人或者渠道，去联系这方面的人。 “抱歉，杜总，我没想过自己会从事教育类职业，所以平时没怎么接触过教育方面的人。”简志勇惭愧道。 杜以宁能理解这种情况，表示没事，问她知不知道公司有谁认识这方面的人。 “广芬茹。” 这简志勇倒是知道。 “之前和那些数据库的合同是她签的，天宇辅导机构的对接负责人也和她最熟，应该能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杜以宁便说让广芬茹来一下。 “谢了啊老简，下班请你吃海底捞。”起身去董事长办公室见杜总，跟在简志勇身后，广芬茹小声道。 她最近被两个亏损得特别一致且口碑也越来越差的项目搞得焦头烂额，虽然知道以杜总宽容的性格肯定不会随意开除员工，但她还是特别想找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今天简志勇给了她这个机会。 简志勇没有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且不说她们本就是朋友，单说职场同事关系，大家都是励志在“败家子”混到退休的人，几十年的时间那么长，谁都有可能业务翻车，互帮互助是最好的人情往来。 想到一口气亏出去六千多万，并且之后只要继续更新游戏/开宾馆连锁店，继续往里面亏他几个亿也不是没可能，杜以宁现在看广芬茹的眼神宛若看财神爷，再也不嫌弃她对公司员工的洗脑。 只要亏得够多！一切都好说！ “听简特助说你比较熟悉教育行业那边的人。” 将刚刚到了外卖的两杯杨枝甘露分给广芬茹一杯，将吸管插进去，嘬了一口，杜以宁问。 “方便去找网课平台签约吗？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先签合同，后期钱攒够了再给，他们也可以到时候再给我们资源。” “钱都不是问题了，那就没什么是问题。” 广芬茹笑了，接下这个任务，按照杜以宁所说去联系那些网课平台，很快就得到了大量的同意回复。 《小石头历险记》占据了先锋势头，先成为了“游戏界搞教育最厉害的/教育界做游戏最好的”，又很是老练地利用市场还没被开发的不被看好局面，在合同写明不让那些数据库与其他公司签约，导致后来想模仿它的人只能拿到二流资源，在玩家心中自动定位为“次品”，从而不仅进一步巩固它此类定位中的霸主地位，还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嫖他们的所有宣传资源，踩着他们继续扩大玩家市场。 就好像买面膜，2元超市的补水面膜和sk2的补水面膜，这能一样吗？ 不论玩家还是顾客都永远喜欢“同类更好”的存在。 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稍微聪明点的企业都边口吐芬芳放弃了和“败家子”继续争这个领域，小一点的企业也付不起那么多签约费。 因此，一收到“败家子”说想来和自己签约买课程时，网课平台都立马同意了，还都主动给了非常低的价格，示好的态度昭然若揭。 游戏界和教育界基本不相关，无竞争关系，几年都不一定能合作一次，有钱不赚王八蛋。 再者，就算他们拿乔，“败家子”又不是必须和他们合作，大不了不买，态度上倾向“爱卖不卖”。 最重要的是教育局那边也注意到了《小石头历险记》在社会上迅速扩大的影响力及作用，各大公司、学校管理层相应展开了对这个游戏的讨论。 很显然，只要这个游戏和背后的公司不作死，后面的路只会越走越宽，成为“教育局指定孩子可玩游戏”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现在聪明点，既能蹭热度，也能在教育局那边刷个好点的印象，以后好走明路……怎么想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甚至有的网课平台没被广芬茹联系，还让员工带着数据主动去找她自荐了。 相关消息很快被许多人听说。 眼红倒不至于，酸是真的有点。 在社会上混的大家伙儿，谁在跨行时没遇到点苦头？怎么轮到“败家子”就不仅没吃亏，每次都是低价不说，还是被那个行业龙头们求着合作？ 这不公平！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3章 第四十三 章 尽管各平台都给了良心价, 无奈签约平台数量多，又都直接以年为单位，总共还是需要五千多万。 账上仅剩的一千多万直接出去, 剩下没能给钱的平台都说相信“败家子”的品行，签完合同便直接先给了资源, 三个月内完成付款就行。 于是，杜以宁这波操作不仅让系统资金瞬间清零, 还对外倒欠将近三千万, 连下个月的收入都预支出去了，可谓“成果斐然”。 她是美滋滋了，广芬茹却愈发如坐针毡。 公司几个月前还因为《小石头历险记》的爆红蒸蒸日上, 每个月都有千万入账，让她这个主要参与人很是与有荣焉。 可现在，她负责的两个项目一个赛一个地亏，虽然帮杜总完成了新的平台签约任务, 却是给公司本就负担沉沉的经济压力又添重几分…… 每天早上九点来公司上班, 即便同事们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 广芬茹仍控制不住自己气自己。 拿高薪、享受福利、也被杜总一直偏爱地信任着, 给出的工作结果却这么不尽如人意！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想破开面前的困境，无奈唯一想得到也认为最便捷的搞宣传建议一直被杜总否决，急得整个人焦躁不安, 连带着下意识地也把这种情绪带给了周围的人。 特别是那些可怜的程序员们。 既然网课资源已经到位，剩下的工作自然是编写好相关程序，抓紧将之上线，广芬茹便每天去催程序员们赶进度。 虽然没说让他们加班，可也是每天一上班就带着水果、雪碧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地买几千、上万的手办去“贿赂”他们，希望他们能将工作效率进一步提高。 “败家子”的程序员们大多宅男, 最喜欢二次元萌妹和衍生的手办周边，被这么一波“送到心坎里”的贿赂了，一个没能把持住，便每个都在上班时间敲键盘的手几乎要飞起来般迅速，回到家还要私下找资料和案例确定自己思路没错，尽量节省时间。 结果工作是完成了，头发也没了。 特别是那个地中海衬衫男，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适合自己的生发液，脑袋上刚冒出来几根“小可怜”，这段时间又掉了，看得他对着镜子欲哭无泪。 呜呜呜呜，手办和头发，终归只能二选一。 地中海的情况导致后来程序员们看到广芬茹仿佛看到魔鬼。 还是害他们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再次秃掉的世上最残忍的魔鬼！ 网课的时间一般比较长，短则30分钟，长甚至可能2个小时，做成关卡让玩家必须看完和逼着大家做学习强国签到还真没什么区别。 就算出发点是好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踩雷和不讨喜，便单独做成了打卡刷成就的模式。 看视频会有节点，必须将视频看完那个节点，然后做了相应的题目并答对，才能获得相应积分。 积分达到了一定的数额，就可以兑换成就，获得荣誉称号。 也算是另类集卡模式。 想着公司如今的入不敷出，尽管每次做定价计划都会被杜总打回，广芬茹还是认真写好了关于即将上线的“成就模块”收费计划。 “各大网课平台的签约费比数据库高得多，寻常报名，单门就至少600，且限定回放日期。我们不仅不限定回放时间，还涵盖了众多不同领域，再加上娱乐性质的娱乐模式和答题数据库，性价比极高。因此，我觉得这次收费可以相对多收一点。” “考虑到游戏的良心定位，也不用太多，99r就行。” 计划表上写明了各网课平台的正常价格及其他类似定位游戏的定价，想到杜总对“企业家良心”的坚持，之前为之感到骄傲和感动的广芬茹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尽量把自己这样定价的原因说得详细、清楚些，希望能改变杜总的想法。 她压力这么大，固然有担心自己丢了“败家子”这么好好的工作原因在内，但也确实是不希望杜总这样真正良心的企业家因为太良心反而被市场淘汰。 她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见过杜总这样的良心人了。 要是真正为普通民众考虑的企业家都倒了，剩下的岂不都是割韭菜的吸血鬼？ 但一如广芬茹所料，杜总对自己那从未公之于众的计划及“良心”初心十分坚定。 可她万万没想到，杜总拒绝自己的99r收费建议就算了，竟然还直接表示这次的更新不收费！ “这个更新的内容和数据库差别不大，只是一个是题目问答的形式，一个是视频，没必要再单独收费。” 翻看了下广芬茹做的定价策划，杜以宁嘴上这般道，心里实则暗暗咋舌，觉得真不愧是精英，太专业和敬业了。 可惜她只是一个无情的亏钱机器，无福享受精英的特殊照顾。 这已经是广芬茹不知道多少次碰壁而归了。 次数多了，倒也隐隐有习惯的趋势。 回工位继续认真工作，她尽量让自己通过忙碌的工作忘掉自己给自己的职业压力和烦躁情绪。 而那边，以防万一游戏内容更新后《小石头历险记》的销量比以往更好，杜以宁把自己之前一直忘了的招聘新员工的事给捡了起来，让简特助租下了楼上那层，一切按照这层的规格来。 吸取了精英太多的教训，杜以宁这次决定专门收本科生。 值得强调的是，她要找的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本科生，而是“专升本”或者“自考本科”这种相对来说比较“特殊”的存在。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钻系统空子的“旁门左道”。 按照系统所说，正常有追求的公司在招聘时给出的最低要求也是本科生，否则必须有5年以上的工作经验作为替代条件。 有工作经验的不行，毕竟古话说得好，“实践出真知”，谁能知道会不会找来个被学历拖累的隐藏潜力股。本科生的话，说不准有什么经常考年级前几却不想读研的奇怪学神，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思来想去，她决定选是本科生但又不怎么受职场待见的“专升本”与“自考本科”。 这样，找工作困难的他们有了工作，她也能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功亏钱，便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以防万一，在让简志勇去发布招聘公告前，杜以宁还特意问了下她应该没有什么精英朋友还要来了，得到肯定回答才松了口气。 楼上的公司刚刚搬走，装修还算不错，简志勇稍微改了下工位宽敞程度以及功能区的画风，设备之类都是合作第三次的老朋友了，不仅价格低廉还送货上门，不到一周便搞定了。 杜以宁便安心开始了面试工作。 至于系统之前第一次招聘时说的正常公司不会拒绝人才…… 呵，时光荏苒，她早已有对策。 那就是广芬茹的洗脑大法！ 围绕“学历和履历只能证明一个人在高考时发挥的好坏和过去工作成果，不能盖棺定论ta未来的所有，爱因斯坦成为著名科学家之前还做过专利审查员”，结合这段时间看各种脱口秀和辩论节目学到的诡辩技巧，她对系统一阵疯狂口才输出，意料之中的洗脑成功，让系统同意了她不录取一部分传统意义上的“学霸”和“精英”。 偷偷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杜以宁无声喊“耶！”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傻白甜大学生杜以宁，而是为了亏钱无所不用其极钮钴禄·杜以宁！ * 方珊月是一名马上就要正式毕业的“专升本”学生。高中时候不够努力，结果读了专科，这才顿悟，好好学习，最后顺利升本并拿到学士学位证书。 她以为自己反省过了，也努力了，生活就会随着她的“升本”而改好。 却没想社会对“本科”与“本科”还有歧视。 同样的应聘，同样的学历，分明她无论笔试还是面试的分数都更高，但HR最后就是招了那个第一学历就是“本科”的。 一起进的公司，明显她工作更积极，任务完成得也更好，但三个月试用期一结束，赏析留下的仍然是那个处处表现不如她的同事，原因同上，还说认为第一学历就是“本科”的人更自律，受到的本科教育时间也更长，专业性应该相对更强。 ………… 站在电梯里，眼看红色的电子数字从“1”开始往上跳，眼角余光偷偷撇了下和自己同乘电梯的几人，都在聊自己工作经验如何如何，又有什么用的成果履历。 只有三个月实习经验的方珊月不由苦笑一声。 她后悔了。 她不该来的。 她应该去面试那种收专科生的岗位，这样才能体现出所谓的“本科”优势。 是，“败家子”公司在玩家中是出了名的良心，“学习数据库”的称呼十分之盛，可这只能说明公司是良心的，却不意味着公司会在员工招聘上 电梯在32层停下，门刚打开，看到前台处那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她便已然产生几分退意。 公司的前台一般不都是美女吗？这怎么是个男人？ 而且还是个一看就感觉不简单的男人。 悄悄打量了下男人桌上摆着的书，居然全是英文原著，她登时愣了下。 一个前台而已，需要能看懂英文原著吗？ 是接到上面的任务在装样子，给他们这些面试者一个下马威，还是说“败家子”公司的要求就是这么的高？ 方珊月心底一时七上八下。 可来都来了，想着“败家子”毕竟是个到现在只做出了一个成功游戏的小公司，其他项目只有亏和更亏的区别，她只能努力安慰自己，缓解紧张地理了下挎着的包，硬着头皮去问前台这里是不是“败家子”公司以及面试。 家里整天催她回去帮忙开店，可或许是小说看多了，她真的不想做生意，只想成为穿着高跟鞋、OL职场装，怀抱文件，哒哒踏着高跟走在窗明几净公司的白领。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个工作糊弄家里。 总归她手里还有几万存款，能撑一段时间，而且看招聘公告，“败家子”房补车补都有，朝九晚五之外还有双休，福利挺不错的，大不了她把这个公司当中转站。 到时候面试，她就和HR说自己只需要一个月2000的工资，实在不行就1500，靠低价争取一下岗位。 “这是您的序号。” 递了个白色的圆形牌子给方珊月，蒲富笑着示意了下公司入口处。 “进去右拐，直走，会客厅的门口挂有牌子，请在里面耐心等待叫号。” 方珊月按照他说的路线走过去。 到底刚毕业没到一年，又自己也是《小石头历险记》的玩家，自然对制作了这个游戏的公司有很多好奇。 刚踏进入口，她便忍不住悄悄左右环顾起来，却在看清了“败家子”公司功能区安排、工位宽敞度以及员工的认真程度给震惊了。 今天招聘，会客厅在比较里面，所有面试者都必须穿过众工位才能走过去，自然会引起些许动静。 特别她今天为了面试，特意穿了带点跟子的鞋，走起路来哒哒作响，却所有员工都没抬头，顶多是戴上耳机…… 翻山月的视线落在耳机上，正准备收回，又猛地望了过去。 卧槽！那耳机不是pouwer的经典红色款吗？几千块啊！怎么这个公司人手一个？！ 还有那个屏幕！好像是Ako4000多的那款！她之前打游戏有色差心动了很久，最终没能舍得买qwq是她的心头遗憾了。 站在会客厅门口，旋开门把手时，她无意中瞥了眼右侧，猛地发现入口处的门大开，里面居然跳舞机、KTV、投篮机等游戏设备齐全！ 相邻区域是个小型超市，但与其说超市，其实用零食店或甜品店来形容更为准确，毕竟里面全是当季水果、薯片、甜甜圈、千层蛋糕一类。 最右边则是健身区，跑步机一下就吸引了最近正好愁自己肚子赘肉，很想运动又不愿意在外面晨跑的方珊月的注意。 再感受一下去往会客厅路上，工位与工位之间的宽敞程度，原本只是想把这里作为中转站或者暂避所的方珊月瞬间心动了。 她好想也在这里上班啊，就是感觉老板估计看不上她这种学历平平也没什么工作经验的。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什么学校毕业的啊？读研究生了吗？”一个披肩发女人凑过来笑着打听。 方珊月刚刚就注意到了女人到处在问大家这个问题，显然是在衡量自己与其他应聘者的条件差距。 拿着简历的手微微捏紧，方珊月声音很低：“我22岁，没读研，学校……就是普通二本。” “二本啊。” 听到她的回答，女人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好似只是随口自我介绍般说了下自己211研究生的身份。 “其实我有个学长本来想推荐我去青云上班，但我觉得人还是靠自己比较好，而且比较喜欢败家子这种刚注册一年的新公司挑战感，就来面试了。” 挑战感？ 她看是冲着极少的工作时间和福利来的还差不多。 方珊月在心里偷偷反驳，表面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观察这个会客厅。 越观察，她越是心惊。 只是招待应聘人员而已，用的茶杯居然都是玉的？！ 如果她没看错那个咖啡豆的牌子，不是世界有名的好喝但贵吗？！ 天，茶叶种类好多啊！这是把中国十大名茶集齐了！ ………… 不知道HR怎么问的，面试的人进出很快，平均一人2分钟不到。 方珊月还在心里一个接一个地对“败家子”公司浑身上下散发的“不缺钱”架势疯狂发“！！！”，猝不及防就被叫到了号。 站起来，偷偷深呼吸一口气，方珊月同手同脚地跟在自称董事长特助的人身后去见HR。 却没想直接被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子，她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指着牌子，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简志勇：“面……面试我们的人，是董事长？” 方珊月个子不到160，天生圆脸，皮肤白，眼睛大，五官算不上如何精致，但总体来说是比较讨喜的长相。 见她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简志勇有点被可带到，便店头之后稍稍安慰了她一下：“别怕，认真面试就可以。我们董事长性格很好。” 性格再好，那也是董事长啊！ 方珊月心里一片凄凉。 完了。要是HR面试，她还能靠主动压低工资让HR选自己。 可换成董事长…… 一般董事长都很爱面子，说不准不仅不会因此考虑她，还觉得自己被她小瞧了而大发雷霆。 带着这样的猜测，方珊月敲门进办公室。 本以为坐在里面的会是一个严肃正经的中年男人，没成想居然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女生。 视线默默落在电脑旁的那个塑料杯上，方珊月又给这个“年轻女生”加了个“爱喝奶茶”的定词。 方珊月也喜欢喝奶茶，或许是吃货相近，又见董事长年轻貌美笑眯眯，紧张的状态微微放松，按照流程自我介绍了下。 事实上，早在方珊月来公司前，杜以宁就决定好了要录取她。 今年刚刚毕业，没经验，又是踩着系统底线进的专升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唯一亮点就是曾拿过系二等奖学金。 这个“曾”就比较灵性了，一看就是帮她亏钱的新一代好苗子！ 而等她听完方珊月相比之前那些人格外干巴的介绍，就确定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人才！ 之前招来的那些精英员工们，一个比一个手段多、会赚钱。 特别是广芬茹，上个周期的《小石头历险记》快把她赚到自闭了，幸亏这个周期戴罪立功又亏光，才没让她对精英们直接原地ptsd。 总归现在公司赚得够多了，就算全招蒲富他们那个学历和履历的精英员工，拼命涨薪、给福利，一个月也就不到两千万的支出，倒是被他们害得赚到更多的钱可能性极高。 考虑到性价比，杜以宁只能忍痛放弃在员工薪资上的大额亏损，转而选择放长线钓大鱼地找工资给不了几十万，但能力也相应没有那么强的员工。 可以说，杜以宁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说录用方珊月，只是碍于系统，不得不强行押下自己这个冲动。 方珊月不知道不知道杜以宁在想什么，见她没说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履历太垃圾，入不了对方的眼睛，心底一时既酸涩又了然。 但想到“败家子”的工作环境和完全投入的工作氛围，她又实在心动神往，便咬咬牙，厚着脸皮继续开了口：“我只需要2000的月薪就可以了。能麻烦您让我在公司上班试试吗？我真的很喜欢您公司的环境和氛围，想争取试试。虽然我只是专升本，但……” 方珊月还想继续说，却被杜以宁笑着打断。 “当然能啊！你就是我这次招聘最想要的那种人才，为什么不录用你？只是月薪方面还得再聊聊。” 听到杜以宁的前半句话，方珊月面上露出个欣喜的笑容，但后面的商量月薪又让她笑容僵住。 2000都不可以吗？现在小城市都得月薪3000了啊。 可是她想进人家公司，不是人家非要聘用她，供求关系摆在那里，她只能压抑着自己可能要一天只吃2顿的苦恼，又给自己减了500：“那……1500呢？” 杜以宁：？？？ 怎么还越说越低了？才刚毕业，就已经被社会pua成这样了吗？！ 不行，她就算没打算在这批员工身上支出太多薪资，也不能少到这个地步啊！ “你虽然刚毕业，但好歹是本科生，月薪4000才是正常标准。” 拿过旁边的一张废文件，翻出反面空白页，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杜以宁开始给方珊月算账。 “考虑到我准备给你安排的工作与你大学的专业无关，是去公司名下的一个宾馆当店长，到时候估计需要重新学习相应知识和技能，怎么也得往上加个1500的学习资料费？什么都不懂肯定会搞砸。” “你还没有正式毕业，毕业证没拿到手，到时候工作可能与学校返校要求或临时作业起冲突，压力增大，这两个月就加辛苦费1000。” “说起来，你每个月姨妈痛严重吗？严重啊，那得再加每个月500的医药费和2天特殊的带薪假期……什么？你还疼晕过？那得1500的医药费！” “独生女闯社会，还得养父母，你怎么也得每个月寄回去2000？照顾不好父母，怎么安心给我工作。” “公司不支持员工月光族，也倾向于有好的生活质量的员工更能一心一意完成工作，再加1000的预留资金。” 大多数老板并不会为员工考虑，HR明白老板的意思，招聘员工时也都是压价。 之前杜以宁招聘员工，都是在他们开口前直接报系统给的最高价，自然薪资方面没问题。但这次方珊月比她先说了，系统综合大数据，不允许杜以宁做出违反“常规”的加薪举动，杜以宁只能绞尽脑汁地帮方珊月想理由。 那些话，明面上是算给方珊月看，其实是洗脑给系统听。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4章4 第四十四章 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二次招聘, 公司相比先前已然走上正轨，员工全部月入过万，加上奖金, 几十万的也有，《小石头历险记》的收入更是颇为可观。 之前面试闫建虎时还只允许4000的系统，在杜以宁面试方珊月时拿到的上限直接就是一万二。 看着杜以宁在纸上一条条地写，拼命给自己加薪, 方珊月惊呆了。 在员工自己表示可以减薪的前提下, 居然还有主动给员工加薪的老板？ 而且，如果她没算错, 董事长应该是直接帮她翻了7倍多，给了1w1的月薪？！ “败家子”的老板原来不只是名字“败家”, 给员工开工资也是真的败家啊！ 虽然但是……这种“败家”干得漂亮！ 视线紧紧凝在那张写满了潦草字迹的纸上, 方珊月满脸兴奋。 以她的简历, 能拿到这么高的月薪，就算在漏风的出租屋里上班都能接受，何况是这么好的工作环境、工作氛围以及那招聘时就写得清清楚楚的一大串福利？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吃是傻子！ 工资给了这么多, 之后杜以宁再说什么, 她都是“嗯嗯”点头。 面试很快结束。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去, 方珊月还很有种脚没踩在地上的不踏实感, 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之前的披肩发女人似乎有个朋友也来面试了，正站在门口等, 见方珊月出来便上前搭话：“你也被刷下来了。” 她叫殷妍, 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显然对自己这个猜测很有把握。 毕竟连她都被刷下来了，这么个毕业于普通二本甚至还没有研究生学历的人自然不可能不被刷。 也？ 注意到这个字，方珊月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 面上是控制不住的诧异之色。 她不是211硕士吗？ 怎么自己一个专升本的应届生都能成功应聘，还月薪被提到了一万多，她却被刷了下来？ 见方珊月一直没应声，还满脸意外地看着自己，殷妍心底一沉，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被聘用了？” “额……”尴尬得笑笑，方珊月微微点头。 殷妍登时脸色明显难看了下去。 她可是211硕士！在校发表过好几篇论文，学长都说可以帮忙举荐进“青云”。 要不是无意中看到这个招聘广告，觉得福利挺不错的，她根本不会考虑来这么小的新公司！ 可结果呢？ 这家公司的老板居然说让她回去等消息？ 这和直说“你面试没过”有什么区别！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她去“青云”也一样上班，只是相对来说估计没有这边轻松。 偏偏那个连一本都不是的女孩居然顺利应聘成功了，这侮辱谁呢？ 殷妍仔细回想自己面试时说的话以及简历内容，一点问题都没发现，不由更加恼火。 那个杜总看起来比她年龄还小，不可能自己攒了那么多钱，估计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有矿啥事不懂地瞎搞，就是白费了她来应聘的时间和经历。 “呵，那就恭喜你了。就是不知道，以这种211硕士不要，却收了个经验、学历都没有的二本应届生的招聘标准，这个公司能不能撑一年再倒闭。” 冷哼一声，她凑近方珊月，语调似嘲似酸，很是阴阳怪气。 “你不知道？听说这个公司新做的两个项目都亏了，直接砸出去六千多万，最近还冒险用信誉签了大单，又对外倒欠三千多万呢。” 亏了六千多万后，又欠债三千多万？！ 方珊月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登时惊得眼眸瞪大。 这加起来都快一个亿了！ 不会！ 她才觉得自己运气真好，竟然进了这么个薪水大方、环境好、休息时间多、福利多的绝世好公司，结果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 就在方珊月不知所措之时，之前轮流叫号喊他们去面试的简特助突然从一侧走过来，不知道听了多久。 “既然我们公司这么前途不明，不知道殷小姐为什么还会来应聘？总不可能是找不到别的工作。” 递给方珊月几颗紫皮糖，无声安慰了下小姑娘，简志勇面无表情地看向殷妍。 “所以，请问殷小姐是单纯出于嫉妒的言不由衷，亦或者说你被别人安排来我们公司当卧底？想来殷小姐这么优秀的人是不会嫉妒的，那就是后者了。看样子，我们公司很有必要联系一下殷小姐之后被录用的公司确认一下情况。” 殷妍的脸瞬间白了。 她能知道“败家子”亏钱的事还是从学长那儿打听的，自然也听说了“败家子”和“青云”battle赢了甚至还挖走三个人才的事。 不论“青云”私底下态度如何，只要“败家子”真的在她入职“青云”后去问，绝对是摸老虎须，倒霉的只有她。 “是……是我嫉妒。” 咬着牙，她只能低头道歉。 “对不起。” 说完这些，也顾不上等朋友了，殷妍便低头冲出“败家子”公司。 简志勇没和方珊月多说，直接敲响董事长办公室门进去告诉了杜以宁这件事。 她提议：“杜总，我们要不要开一个动员大会，稳定一下大家的情绪？” 毕竟虽然那个殷妍只是在和方珊月说话，没有故意压低的声音却是让好几个面试者都听到了，估计很容易让人心受影响。 “我觉得不用。”和亏钱无关的事杜以宁向来懒得管，“只要工资一直在发就可以。”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公司那群精英，赶忙喊住准备出去的简志勇，又补了句：“当然，如果有人想离职的也可以，你不要拦着。” 简志勇应了声“好的”，有几分故意做给来面试众人看的意思，出去直接把杜以宁这番话说给了公司一众。 “杜总她也真是的……公司都这样了，第一反应却是不能拖欠我们的工资。” 闫建虎无奈摇头，眼圈有些红。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闫建虎不可能走的！” 广芬茹之前有多骄傲自己给杜总带来的收入，如今就有多自责自己给杜总带来的风言风语，闻言十分激动：“我也不走！不发工资都不走！反正我之前一个月二十多万，年终奖还直接拿了一百多万呢，存款够用！” 办公室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杜总从来不让我们加班，允许我们在上班时间看与工作无关的书只为提升自己，还有事没事发补贴，公司利润拿出来15%发奖金……这么好的杜总哪里找？我可不是没良心的人！” “杜总送给我妈妈的生日礼物神仙水一半都没用完呢。我要是走了，我妈肯定要说我忘恩负义，搞得她都不好意思用杜总送的神仙水了。” “要是没有杜总，我一个做保洁的，怎么可能还有三万多的年终奖可以拿？杜总对我好，我也要对杜总好。就算只是个保洁，我也要做有良心的保洁！” “对！不走！发工资不走，发不了工资也不走！” …………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群情激动。 看着或红了眼眶鼻头，或捂住眼睛沉淀情绪的众人，来面试的一群或过或“等消息”的应聘者都懵了。 不是…… 这个公司既欠钱，又刚起来没多久，盈利项就一个游戏，其他项目都是越做越亏，魅力到底在哪里？居然员工都愿意不要钱地继续跟着干？ 但很快，他们便在听员工们发言中明白了个中原因。 别的公司都不把员工当人看，天天画大饼、吹梦想和情怀，说到底就是不想给钱。“败家子”不仅处处为员工着想，考虑员工之考虑，董事长还从不摆架子，甚至公开鼓励大家累的时候一定要休息，睡觉、打游戏、追剧做什么都行，绝不罚款。 再加上各种福利，比如五险一金、周末双休、朝九晚五、加班费日结…… 这么个只存在梦中的神仙公司，怎么可能有员工会希望它倒闭？ 再怎么说也得帮着撑半年试试啊！ 但有一说一，看着他们那样激动又认真的模样，方珊月等即将入职的应届生讶然之余也有些受触动。 公司的团结心从不表现在所谓的团建或各种会议里，而是在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大家都是什么样的反应。 付出永远都是对等的，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团魂”。 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深沉眼神中，办公室氛围愈发沉重。 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就见蒲富引着一个脖子上戴着不知道具体哪个公司工作牌的女人拿着话筒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肩上抗有黑色摄影机的男人。 众人正懵着，就见摄像头已经对准了他们，女人笑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连城新闻的记者，前来采访‘败家子’公司及杜总。” 连城新闻？？？ 不只是来应聘的人，就连广芬茹一众也满脸茫然。 这是什么？是电视节目还是杂志？还是什么媒体公众号？ 简志勇倒是知道情况，闻言快步走过去，面上挂着个标准微笑地示意了下会客厅：“请在这里稍微休息片刻，我去告知杜总各位已经到了的消息。” 女记者笑着点头：“麻烦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时，杜以宁刚嘬了个草莓果冻，果汁不小心溅到手上，忙边咀嚼边抽了张湿巾擦。 得知有人要采访自己且人已经到了，她被惊了一跳，正好果冻要咽下去，甜汁呛得喉咙难受，逼得她不得不一边疯狂咳嗽，一边喝热水缓解。 “连城新闻？他们为什么要来采访我？” 好不容易缓解了点儿，她连忙问简志勇。 杜以宁大学时候真的混得很普通，连校园活动主持都没有当过，更别提被职业记者采访了。 没经验又毫无准备，她的心跳不由扑通狂跳，既紧张又害怕，担心自己说错话。 “应该是准备问您关于《小石头历险记》的制作细节和初心。您忘了？我昨天才和您说过他们来预约采访的事。” 不急不忙地帮她又续了杯温水，简志勇神情期待。 “您的计划非常不错。新的更新内容在玩家中反响非常极佳，各大网课平台全都在帮忙宣传，教育局官微写了夸我们这个游戏的文章，甚至今天上午‘小石头历险记到底有多良心’这个话题还上了实时热搜……” “连城新闻只是开始。等宣传力度逐渐扩大，您这次的更新不仅不会亏钱，甚至能趁游戏爆红大赚一笔！”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5章 第四十五 章 什么红？赚什么？ □□的, 你别说鬼话吓人啊！！！ 简志勇嘴在说，杜以宁魂在飘。 《小石头历险记》好不容易最近收入有渐渐放缓速度的趋势, 她还想着估计是到了瓶颈期，再忍忍应该就能逐渐没了入账。一时得意忘形，还很高兴地买了五千万的网课资源，全都上架，想着亏多点。 可结果，玩家们都觉得他们这是“良心”的表现，甚至把她自来水原地送上热搜？？？ 杜以宁：谢谢，一点都不感动：） 虽然不记得当时自己在干嘛，但肯定是没注意听简志勇在说什么, 才会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连城新闻采访的事。 杜以宁不想去, 她想一下到时候的场景就紧张。可答应的事就是答应了, 何况别人已经准备好了, 人也到了公司，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没办法, 杜以宁只好硬着头皮去会客厅。 * 向文穠是连城新闻电视台的记者。 事实上，早在踏进“败家子”公司的第一步起, 她心里就已经在无声“卧槽”。 瞧这宽敞得可以在走道跳舞的工位、琳琅满目的美食区、轻松自由的娱乐区、一看就不便宜的组装电脑…… 这真的是一家游戏公司, 而不是什么对外出租的网红神仙工作间吗？？？ 连员工的工作环境都考虑得这么到位, 果然不愧是能做出《小石头历险记》这么良心手游的公司！ 尽管心里波澜壮阔，但为了电视台的颜面以及自己的职业素养，向文穠还是努力保持了面上的镇定，安静等简特助将杜总带来。 她开始好奇了。 能有这样胸怀善待员工, 又积极在公司发展并未稳定前提下就投身慈善教育的老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天眼查看，杜总全名似是叫“杜以宁”, 作男名、女名似乎都行，也无从判断年龄。 但她觉得，公司这么新，做事如此有度量和情怀，杜总应该年龄不大。 估计30出头？ 向文穠这样想着，下一秒，会客厅的门把手被旋开，一道匀称的身影走了进来。 眼眸明澈，皮肤白皙，浑身上下透着种干净的纯良感，看着自己，眉眼弯弯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杜以宁。” 向文穠：？？？！！！ 卧槽！这看起来都没有25？甚至说还在读大学她也信啊！ 现在社会已经内卷成这样了吗？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月入千万的老总和新一代慈善家？！ 是的，“新一代慈善家”就是她收到上面安排，来采访杜以宁的原因和标签。 在资本愈发割韭菜的现在，娱乐圈早已是国内外皆知的名利场，可这归根结底还是人的贪欲与自私自利。 每个圈子都差不多，区别只是程度的轻重与是否摆到明面上。 与曾经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美好不一样，现在每个人都戴上面具，凡事往坏处想，担心别人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可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他们居然发现了个完全不考虑自己能否回本的“慈善游戏家”。 她可以花几千万做儿童益智游戏，给工资不高的家长减轻辅导班负担。 她愿意重金买下各行业的初级数据库，再以聊胜于无的1元价格卖给广大资金并不宽裕的学生与社畜。 甚至在发现自己的游戏能教育到的只是外行，稍微深入的内容很难提供帮助后，在已经连续亏了两个千万级项目后，还与网课平台签合同，倒欠出去几千万，却又这次连收费不再，直接上架。 试问除了《小石头历险记》，放眼整个游戏制作界，亦甚至是整个教育界，谁人能做到这些？ 好像只有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 可一个是养育自己的祖国，是自己从小热爱和忠心的土地，另一个是完全可以不管自己的陌生人……后者从来没有这个义务。 千万种思绪在向文穠心中闪过。 摄像师架好了机器，朝向文穠做了个“OK”的手势，采访便开始了。 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向文穠有些久违的紧张。 这不是她第一次采访年纪轻轻却事业有成的人，却是第一次采访这样年轻便有完全超然于众普惠情怀的企业家。 分明是个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姑娘，却让她有了莫大的压力。 所幸向文穠采访经验丰富，即便内心想法翻浪滚云，面上的笑仍恰到好处。 递给杜以宁一个话筒，她便开始了自己的采访。 考虑到不是每一个看到采访的观众都知道“败家子”公司和杜以宁，采访的第一个环节便是介绍《小石头历险记》的各种成就。 教育局的赞扬，玩家群体中的极佳口碑，包括今天才上的那条热搜话题……向文穠侃侃而谈， 杜以宁：…… 什么叫如坐针毡、万箭穿心、容嬷嬷扎紫薇…… 个中滋味，她可算明白了。 “杜总，请问你当初制作《小石头历险记》的初心是什么？对于自己的游戏定价又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为了亏钱啊！只是没想到这领域莫名其妙的很赚，也是离谱！ 沉默了下，杜以宁沉痛表示：“做这个游戏的初心……大概是一时冲动。我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坦白说还挺后悔的。” 后悔？？？ 向文穠懵了。 虽然她能理解游戏爆红后有人改变初心，想赚更多的钱，但这样明晃晃当着摄影机就这么说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真的是采访中可以说的话吗？ 几秒钟的愕然过后，向文穠迅速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地顺着这个话题继续：“您是后悔什么呢？” 反正这不是台本。 杜以宁都敢说，她有什么不敢对外报道的？ 只是真的让人有点遗憾，本来以为的“新一代慈善家”，居然这么快就被游戏的爆红与金钱迷了眼。 叹了口气，杜以宁语气沉沉：“后悔不该给游戏一开始定价88。我要是一开始就只定1块，也不至于赚这么多钱。” 听到前半句，向文穠还在心中暗哼。 创业的项目各有不同，资本家的嘴脸如出一辙的丑陋。她这是看到利润的巨大，觉得自己应该涨价了？ 然而，听到后半句，向文穠整个人都愣住了。 啊？居然是后悔定价太高了吗？还觉得自己赚太多？？？ 这一瞬间，向文穠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丑陋的人。 都说“自己是什么人就会觉得别人是什么人”。她自己不是那种愿意为他人放弃利益的，就觉得别人肯定也是如此。 可这个杜总在公司已经对外欠债三千多万的危难情况下，竟还觉得自己定价太高…… 这得多么视金钱如粪土、高风亮节啊！ 抿了抿唇，向文穠面上的笑多了几分真情实意：“不，杜总这个定价已经很良心了。您也是做生意的，总不能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能以不到90的价格买到几乎涉及所有行业的数据库和网课资源，还都是正版渠道，所有受到《小石头历险记》教育倾斜的人都很感动。” “下一个问题。” 看了下自己的笔记本，向文穠有些好奇。 “我们很好奇败家子公司之后的发展路线。《小石头历险记》是游戏，但也具备学习库功能，许多人称败家子为‘游戏公司里搞教育最厉害的，教育界里最会做游戏的’，连教育局官微也发文赞扬。请问您之后是打算在儿童益智游戏领域继续，还是依靠这次的契机，跨界进教育行业？” “我本科成绩很普通，连研究生都不是，哪里懂怎么搞教育？误人子弟差不多。” 杜以宁连连摆手，完全不想在这种行业故意搞事，那就不是薅系统羊毛而是赚亏心钱了。 “游戏的话，目前不打算再做儿童游戏。其他游戏以后可能会做，不过还是得看具体情况。我最近对实体投资比较感兴趣。” 向文穠理解地点点头：“也是。您光一个《小石头历险记》，就足够在儿童益智游戏领域封神了，成人、小孩通吃。不过您为什么会突然对实体投资感兴趣？您是投资了什么项目吗？” “哦，我投资了一个监……”杜以宁张口，回答到一半，脸色骤变。 好家伙！专业记者就是不一样！ 她刚刚差点就顺口把“监狱宾馆”给透露出去了！ 不行。 拒绝宣传！拒绝赚钱！拒绝被关注！ 话说到一半，她强行打住：“我投资了一个不是什么很有意思的行业，不用关注。” 只是杜以宁的演技非常不过关，语调也生硬，向文穠秒意识到她不愿意被问及除《小石头历险记》之外的事。 这是工作任务之外的事，她倒也不是一定要问。 但连城新闻电视台再怎么收视率有限，那也大小是个电视台啊，何况还有配套的官微、官博等。稍微蹭一蹭今天那个还没降下去的热搜，宣传力度绝对只大不小。 为什么不愿意提呢？ 难道是什么保密项目？ 向文穠的心登时羽毛挠般发痒，打定主意采访结束了就去网上搜一下试试。 之后，她又问了几个问题。 杜以宁谨慎地避开自己另外两个“财富密码”回答了。 眼见向文穠蠢蠢欲动还想问她手中的其他项目，杜以宁立马起身，歉意地朝她笑笑：“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离开了。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在公司取材，也可以采访其他员工，比如广芬茹、蒲富……他们可都是我的得、力、助、手。” 说到那几个害自己赚钱的人，杜以宁的笑里多了几分杀气。 走到门口，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她突然想到自己以后绝对会亏到破产。 这个时候的高调和光环都是暂时的，到时候绝对成为业内反面教材，甚至出现在金融、工商管理等专业学生小组作业的PPT上，那就尴尬了。 名字是没办法改了，好歹长什么样别透露出去。 杜以宁连忙回头，问向文穠：“可以麻烦把我的镜头剪掉吗？不行的话，我希望节目播出时可以给我打非常重的全脸马赛克并删除底片。” 有点担心领导那边，怕回去后被批，文穠不太愿意。 “杜总长得非常好看。人美心善，事业有成，为什么不愿意露脸呢？”她试图劝说。 杜以宁摇头：“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不想露脸影响个人生活。” 她这么坚定拒绝，又是自己肖像权的所有人，向文穠无法，只好同意。 以防万一，杜以宁还让简特助让法务部拟协议，事后必须与连城新闻白纸黑字地签合约。 按照杜总的要求，简志勇发了个消息在工作群，示意所有人不许和记者透露公司除《小石头历险记》外的其他项目，特别是漫画网站、《攻略之路》和监狱宾馆，而后示意向文穠几人可以去采访其他员工与在公司取材了，自己则跟在杜总身后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杜总，虽然您今天要求他们不可以使用您的视频录像，可等公司以后越办越好，您注定会受邀参与许多重要活动与演讲，到时候怎么办？” 办公室门关上，知道隔音没问题，也没有外人在场，简志勇这才把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呸呸呸！你才公司越办越好！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杜以宁赶忙在心里“去晦气”三连，而后表示：“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说。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公司一定会越办越好？万一我除了《小石头历险记》这个游戏走红，其他项目都越办越差，直接破产呢？毕竟公司现在就是负债状态。” “不会的。您的实力，大家都懂。” 简志勇轻笑否认，眼神坚定。 “就好像当初只是一本儿插漫画《无聊的石头》，与网络漫画整体流行趋势截然不同，50w回本都难，如今却通过您出版与做游戏的操作稳定月入千万。谁又知道，同样是漫画改编游戏的《攻略之路》一年后又会如何？更有可能您对实体业的感兴趣还能拯救被互联网冲击的实体业呢！” 说了一句亏钱就被诅咒N句赚钱的杜以宁：…… 罢了，朕乏了，你这个说话不中听的逆臣还是下去。 不能发杜总的视频，考虑到领导可能会在这方面颇有微词，向文穠只好又去采访了下其他员工。 特别是被杜以宁“点名夸奖”的几个“心腹”。 第一个被选中采访的是闫建虎。 原本向文穠是想在他工位，以其他员工与公司环境为背景进行采访，无奈他坚持“不可以影响其他同事工作”，便又回到了会客厅。 看着早就架好的摄影机，方才还神情淡定的闫建虎不由又局促起来。 作为《小石头历险记》的主要策划之一，他被采访非常正常，原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甚至可以说很新鲜。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简特助在群里发的杜总“口谕”，要求谁都不许提及除《小石头历险记》外的任何项目！ 虽然不懂为什么有流量找上门也不宣传，但他们都是“唯杜总主义论者”，便仿佛古代后宫知道秘密却被下了封口令的宫人们，一个个紧张不已。 作为第一个被采访的人，闫建虎更是其中之甚。 一如杜以宁所料，向文穠上来就试探了好几句公司其他项目的事，都被闫建虎打哈哈地糊弄了过去。 猜到应该是杜总和他们说过什么了，向文穠心里叹了口气，也没继续纠结，便开始专注采访闫建虎个人。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是什么学历呢？” “我是一本育儿杂志的编辑。做了有……三年左右？普通本科。” 想到自己与公司其他人相比拿不出手的简历，闫建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能进杜总公司，说来还是走了点后台。” 走后台？？？ 向文穠大惊失色。 这不是职场潜规则吗？他怎么能放在台面上说？！ 不对，本来就是杜总自己的公司，给自己招了个合眼缘的员工怎么叫走后门？董事长本就有这个权利！ 反正杜总那么心善的人，她不想出这种负面内容！ 这样想着，向文穠迅速开动脑筋，思考自己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绕过去。 然而，不等她换掉话题，就听闫建虎把自己当初如何为了患病父亲走投无路，又是如何被杜总借着约稿的名义救助的事说了下。 提到当初那些事，闫建虎很是感慨：“杜总公司的福利一开始就很好，非常便于我抽空照顾爸爸。当时我只是想来应聘前台，没准备继续厚颜无耻地让杜总帮我，可杜总好像是从我曾经的上司那里听说了我想当游戏策划的梦想，给了我实现愿望的机会。” “对于我来说，杜总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我实现梦想的伯乐。除了父母，杜总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崇拜和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向文穠：…… 原来又是她心太脏的锅。 “你居然是漫画的原作者？”注意到这个细节，她有些诧异。 毕竟是新公司，在员工不多的情况下给予实现梦想机会的举动虽然侧面证明了杜总人好，但也不是特别少见，业内类似情况频出。 但只是做个儿童益智游戏，为了还原度，还特意找来了最懂画风灵魂与漫画萌点的原作者参与，这种认真就不是每一个游戏公司老总都能做到的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