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ml5不是应用软件》
第一章
2065年,中国队是否能又一次在acm-icpc-wf上一举夺冠。
在祖国这边的日历刚撕开正式赛程日之前,国内圈子也早已关注多日。
此项赛事和ioi一样是三人算法竞赛上的顶峰,在全球ai日益发达的五六十年间,无数top、互联网大牛均从里诞生。
上块本土金牌的斩获在十二年前,一旦夺金,这将是一个新轮回。
某个流量平台搞了场规模大到十年来首次的专业直播解说。
两位男女解说从业数年,也全程正襟危坐将国际赛事的实况转播了出来。
c台女主播安可:
“老叶,目前来看,场上十道大题的完成情况不容乐观,去年进入了六强的古巴队,今年从c题开始举步维艰,看来最后提交时能保持场上的wf35名是难了。”
c台男主播叶若遥:
“没办法,我们无法得知一个思考结构或者解题思路的变动能导致怎么大的心理压力,曾经cf/tc世界总排名前十为何至今能活跃于神坛也在于此,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加拿大这场直到2小时47分钟才上传l题,在落后隔壁海地队25分钟后,他们好像能吃上一口热饭了。”
安可:“祝福他们,那你认为俄罗斯队和美国队主力的缺席,是否如外网正热议那般,给我国q大队带来了某种运气分?”
叶若遥:“q大能在国内海选击败十八支顶级高校队唯一晋级,实力是他们的最佳通行证,在我看来,今年这股东方神秘力量更像是上天注定,可结果暂且未定,看,展神在后半段的状态并不太好,虽然小saa时隔一年的节奏和队友基本同步了,哦,这小子刚刚激动地对着镜头喝了赞助水,这是他第二年和展神参赛,也是他们的队友wh第一次在q大队担任编程,安可,你曾经解说过oi赛事,见证过他的过去,你觉得他会改变这场比赛的封榜结果吗?”
“wh?”
二者语速很快,说完一起将目光凝聚到银黑高科技感的全息会场上,那里是凝固快五小时的鏖战。
全世界的观众此刻都能目睹赛程第二是中国,还即将进入240分钟封榜。
在规定的五个小时内要解决十个或更多的复杂实际编程问题,正确解答题目最多且总用时最少的队伍获胜,即是规则。
外网镜头随男解说的话碰巧带到了一张亚麻白发色的少年脸。一秒即过去的镜头中,他穿黑短t,带黑框,也难掩美貌。
这时,视频上有介绍跳出告诉大家。
这位选手就是wh,全名白英·卢卡斯,q大信息学三年级在读。
官方数据显示说他身高188,年龄18岁,国籍是中国俄罗斯族。
这个会被误会的名字源自他太姥爷和他祖辈后来扎根在黑龙江三代的家族史。
他特别的发色(注:国内青少年赛期间他会染成黑发,避免造成不良示范),蔚蓝异色瞳,还有一口地道的东北普通话,也造就他从成为选手开始,备受各方关注的热度。
于是,这位女解说被问及,以女性视角莞尔一笑,也注视着世界排名榜道:
“其实,我更喜欢称呼他的第一个绰号小海豹,他很可爱,比赛运也从小都很好,我相信他会不负众望,带领中国成为冠军。”
……
“哟,大场面。”
b市机场,一个男海关在和女同事交流。
当他踱步进入安检室,又拉下闸口门后,他的真实面目顿时被磁消保护在安全舱里:
“我刚看那么多人等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和电视里这个一样为国争光了呢。”
机场里每台全息设备今日都在转播,目测是有大好事的新闻,地点还是在遥远的莫斯科。
观集成电子结晶体内的赛场动静,这场赛事和体育电子竞技类不同。
它的选手面孔更多元化,每队三人协作,切换在大屏幕的进度都透出一个字,冷。
这并非气候,是一种参赛者思维上的冷感。一切竞技原则上都要燃起人的拼搏欲,关于算法的博弈,倒是像将人类大脑抛掷入大海,体验世界深度的体验。
直到,最后一个彩色气球被左侧小队一双带白护腕的手率先挂上。
裁判宣布:参赛id为wh,后缀带红色小国旗的选手做完最后一题。那一刻,全场恍惚,冠军队今年的归属,终有分晓。
说来很巧,今天外头机场里也有很多电子小红旗在挥舞。
女海关捧个纪念水杯,她翻开出入境管理条例,见男同事在调系统,也没及时留意面前的虚拟护照:
“i讯上的网红吧,我女儿她们学校的孩子天天刷,娱乐业现在都被国家ai彻底管控了,i讯上不少这种靠脸吃饭的。”
“这发色哪儿的?”
“白俄?东欧?不然你把系统转英文问问他?”
海关的对话,全过程也没控制音量。
等当事人循声抬眸,只见正在过关处的他是有一张藏在帽下都能引发外头机场热潮的脸。
因为他是亚麻白色的半长发,这在国内真不多见。
他绑了高马尾的几缕白色从挂着降噪耳机的脖子垂到不符合季节的卫衣内,这也和他刚从莫斯科大学参赛后回国这事对上了。
这发色稀有到在自然光下呈现锭子般的银色,纯粹到比艺术馆珍藏的天使画像还周身散发出古典光芒。
他通身仿佛从雪国列车出站,迈入人间没几个小时,任凭谁都以为他卫衣上的wh缩写是混血或外国名字。
待摘下耳机,那微微凝滞的眸色好似赛博朋克电影中常出现的空山基蓝,无基质却很美,可这个人形天使少年,他下一秒却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二甲普通话道:
“我是中国护照。”
这可乌龙了,男女海关朝外一愣,穿着制服的冷漠脸被这友人的一口中文给整尴尬了。
他们连忙看系统,这才发现事不对。
男海关有些不知所措,隔着虚拟屏道歉:
“对不住,是我们的工作态度不对,请问该如何称呼你?是wh?还是白……”
“叫我wh就可以。”
wh本人的皮肤是冷白的,色素沉淀极淡,那鼻梁,嘴唇是真美型,说话也超直接。
可别说,他在竞赛中的表现还真反馈到了现实中。
因为他没恼,还久经沙场般回:
“我生下来就是这种发色,这是遗传我太姥爷,我爸是为了纪念他,才加了后缀,但我其实姓白。”
wh说着和ai一样顿了下:
“就是上学不方便,会被当成不良少年,可我爸从小也告诉我——学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
一听这个,男女海关失笑起来,他们问:“老弟,行啊,你老家哪儿的?”
wh:“东北的。”
“那可巧了,咱老乡啊。”
男海关还逗他:
“下次你出国,就走我这口,谁再说你,我先弄他。”
“真烦,老调戏人干嘛。”
看wh是这种个性,女海关也改观了:
“谢谢你包容了我们的失误,那你平时玩不玩i讯,我让我女儿关注你?”
wh为了贯彻教练嘱咐他出门多宣传的一贯纲领,替母校推广起来:
“您可以让您女儿先关注下q大的i讯号,关于竞赛奖金,国际金牌和国家荣誉都值得她为此努力。”
“那敢情好,我家儿子上中学,也得加油,回头我号召我们同事都去给你涨粉。”
男海关人员活活被这对话给整笑了,把他扫描结束的护照器双手递过去微笑道:
“那就欢迎你顺利回家,五十六个民族大家庭之一俄罗斯族的白英,刚刚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了,这次比赛赢得太好了,祝贺刚满十八岁的冠军将这份国际荣誉好好地带回祖国母亲的怀抱。”
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白英轻颔首:
“谢谢,下次见。”
话落,他单手勾上帽子,电子证件落入轻装往返的包中和一块金牌同时压住他的肩膀。
等他一步步向外走着,他越从容,机场里越多正在看电视的国人也明显和海关人员一样认出了他。
人流开始汩汩倒流,机场外各路等候的粉丝,平台不约而同地递上话筒,刺目灼眼的闪光灯齐齐对准他的空山基蓝瞳孔。
咔嚓——
祝贺的,喝彩的。
如影随形的信息曝光感迸裂向他排山倒海。
梦想成真,星星点点,变为粉尘,一颗又一颗降落,白发少年这张风暴中的脸被推至一个新时代。
他宛若还身处莫斯科,那个万人转播,那个主场上最闪耀,寂寞,也属于天才的领奖台中央,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白英——”
acm-icpc-world final。
全球信竟奥林匹克级最高赛事总冠军,中国籍选手白英以十八岁赛龄带领acm三人小队全场爆冷,夺冠。
作者有话要说: i讯:虚构社交软件
阅读提示:
1.这是一篇奇幻元素的【非科普向yy】文,所谓信竟就是信息学竞技,acm-icpc-wf这个三人比赛就是现实中存在的一项国际重要赛事,我们中国的大学可是拿过很多次世界冠军哒哈哈,但情节需要,本文背景设置在架空的2065年,所以不存在任何原型引用,奇幻的部分从第六章正式开始。
2.因为信竟比赛的入门较高,所以本文全员top1高校生,最菜的就是作者(低头),由于实力牛叉,文中角色的年龄基本比现实中大家读书年龄会早,中途涉及人物设定如果觉得略苏,请大家批判作者即可。
3.开头先出现的这位小海豹是攻,他现在还不是ai哦哈哈,要等后面拉,另一个马上也会来的,本文主要是双男主轻松甜文互宠十年啦哈哈,全民嗑他俩~very sweet~
4.以上都不介意的话,可以动动手指喂羊一些小草鼓励下,新文新气象~下面,旅程开始啦——
第二章
知名i讯博主磐石在下午三点左右发了条视讯。
他的粉丝有300万,是该平台最大的科普博之一,流量巨大,产量稳固。
他今天这条也不简单。
因为他转载并翻译了国际计算机协会(acm)刚刚在官网的一则置顶新闻,并注明bbc,东欧,美国油管那边的不同版本,主标题均为中国队十二年后再度触碰图灵之手。
视讯画面里,三个身着q大队服的中国选手在签名墙前合影,两高一矮,背后还滑动着当前世界排名榜单。
——展神rating:3100,小saa rating:3000,白英·卢卡斯rating:2800
三位选手除了外网号,在国内均有个人i讯,磐石还@了。
就是前两位粉比较少,才一两万,唯独最后一个拥有100多万的粉丝。
i讯作为本时代的第一ai社交平台,多年来一直以能够发布短、快、平的可视化博文而走红网络。
和单纯的文字不同,下载i讯能将生活全景以5d全息方式分享。
它能让二次元画手,文手们的作品变得动态可视化,能让吃播,vlog博主的饭菜,咖啡拥有香气。用户即便不出门,都拥有上网立刻了解世界精彩的途径。
加上,i讯自诞生,始终响应国家ai信息安全法,严格实行对用户的文明监督管理。
所以,除非大规模的舆论一边倒,全网很少能见到过分猖獗的抄袭、辱骂和营销号出动了。
……
身为国内第一个转发获奖新闻并恭喜三名选手的,磐石的账号底下迅速集结了近两年信竟流行后陡增的大批网友。
其中,撇开多数外行第一反应会感叹的:
‘哇,q大队?那绝对是三个顶级学霸啊!染白发那个小哥好像精灵王子!’。
‘十二年首金?了不起,不过有谁能帮忙科普一下信竟比赛吗?acm和rating具体是什么?学渣很想知道,这个比赛一看感觉就很厉害啊?’。
一大批自带属性的不出意外出现了。
信竟粉1:谢谢磐石老师,真的是英英啊啊!妈妈流泪了!继2061年度ioi金牌后又一次扛住了外网镜头,女娲果然偏心啊!”
信竟粉2:展神和小saa还是那么宠溺小海豹,三个人头靠头都好开心的样子,不知道首次摘牌,我的南极初恋有没有可能发一次糖,他们都七年没互动了吧?磐石老师要不顺便把大帝也召唤一下吧?
信竟粉3:喂,什么南极初恋啊,我就嗑q大队三小只友谊万岁,而且ckq早不玩社交网络多年了好么?
信竟粉4:上面两个看看这是哪儿好么?这是无关路人的微博,非要提镇圈大神/的/名字,再把那帮大帝死忠粉都引来?
信竟粉5:好了好了,别动气,咱代表的是国家队,顺便集中回答一下评论区各位非粉,信竟就是信息学竞技大赛,acm是世界算法竞赛之一,国内目前知名的那批互联网公司算法创始人,有90%曾在这个比赛中出没,这十年来基本每个高校也有自己的队伍,图上三位也是信竟圈最炙手可热的第六代选手,至于白发这位,他叫wh白色英雄——”
粉丝主动贴上了一张卖安利专用的动态新闻图。
图上那位选手wh不愧为从小个性拽比,颜值自带雪国梦幻感的小王子,脸的氛围感拉满。
上面还写着他十一岁进了省队,封闭训练,自此开启ioi夺冠之路。
十五岁他正式签约经济公司代理比赛,基本家里人和教练每次接送他出国,奖杯,奖牌都要拿一屋子。
更有科普说当初他第一次走出国门参加ioi年纪很小,被一群宛若赛亚人的十八九岁国外选手当场吓哭过。
可这个哭成一团的白毛小朋友却穿着中国队队服,倔犟地淌着泪,硬是抓着赛场气球要比下去。
国家队教练不得已把他的玩偶小海豹都拿上了台,他还忍泪被队友、大人们抱在怀里发抖,这一幕凑巧被国内媒体拍了下来,wh当年才有了海豹弟弟的调侃。
那时世界顶级算法大赛也开始流传一句话,俄罗斯是算法第一,中国是编程第一,自ai时代来临,实用编程改革的下个大国必定在美国、波兰和这两个中决出。
wh的脑子自小在数学和编程上爆发着强大潜能,ioi中国队也是看中他的特质,才挑选他入队精心培养,七年如一日当作团宠,笃定他来日必得冠军。
现在回头来看这个结果,白英今天这块金牌也是众望所归了。
……
机场外,应付完不少赛事记者,跟着白冠军上保姆车的经纪人心里也挺美。
他在忙前忙后地安排代拍发图给自媒体。
白英趁着路采的功夫吃了保温桶里汤水分开的小馄饨,之后利索换下了国家队运动服,又给教练,队友,家人挨个打了个电话。
莫斯科这趟对他来说最惨的就是他吃不惯集训地的饭。
他本质上满十八也没多少个小时,以往出国落地,他都是先发讯息。
q大那边和他经纪人有联络方式,教练回复他很快,他妈妈收到报平安后,也表示他先忙工作,还问他馄饨好吃么。
等二人拉下窗,经纪人见他整理完带回学校的队服,也展开了全息联络器观察起了今日舆论。
有粉丝撑场,i讯倒还好。
男子默默点点头,三两下点出了车上的高科技光感屏,敲定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冠军’行程。
“豹儿,快看,有微晶积木代言找你了,小saa不是最喜欢这个么?要不你送他一个?”
“还有这个蛋白/粉,开价也漂亮,你爸正好也在锻炼对不对,咱们要不把这个也接了吧?”
“喂,看这张,真帅!不得不说,你穿acm的赞助商队服站在一圈世界级里,先天条件都那么招人稀罕,难怪i讯上都说你是十年来最帅的选手哈哈哈,粉再多点,你以后也不怕那些信竟狗骂你了。”
名叫邓哥的经纪人拍打白发少年的肩膀,眼神精光直射的程度,怕是马上想让赞助商同意把对q大校队和他个人的代言费再提三倍。
钱这回事没人会嫌少,信竟圈固然是常人眼中的高智商圈子,白英的天赋也是真的强悍,但这一切到底不比动辄百万的商业化来的快。
当其他acm选手靠着最平凡朴实的国家荣誉感,去以未来做组件,搞软件,进g厂当程序员来规划人生时。
白英早凭借美貌破圈,拥有了绝对商业价值。
他被各类ai厂商代言所青睐,甚至还年年带动了原本冷门无比的noi观众席票价,算是把信竟圈的常规价值观念都打破了。
可很遗憾,传统信竟圈这一次果然是没买账。
连带最初带了ckq三个字的i讯也从对wh的实力肯定变了一种画风。
网友1:还有人敢提ckq是某人的师哥?他一个靠脸红起来的注水猪肉,玷污算法精神的网红,占热搜吹毛第一块金牌?内行谁不知道这届毛国缺席,美国的cc没去,不然轮到他一个rating2800分,不进世界前十的垃圾拿牌?再说,acm是三人赛制,他队友展神和小saa是啦啦队么,不配出现?
网友2:也许是小展只顾着熬夜刷usaco,比他牛逼进了王班?
网友3:也许是小saa忙着冲poj,但被x大夸过能拿斯隆奖?
网友4:是了,据说三年前早有人出来爆料,某人11岁进十一中oi训练营是他爸花钱买的,真正的信竟圈大神(比如那位)估计都不带他玩吧?
网友5:有道理,不然为什么从莫斯科一起回国,就白给英一个人被落下了?展神这种耿直侠早觉得他很恶心了吧?飞机都不一起坐。
网友6:天啊,爷不要自己了,因为爷就是某人那张没人搭理的二皮脸啊,兄弟们,快把#wh是acm之耻#控起来啊。
这波圈子内的冲人不带一个脏字,却把磐石的评论都给引爆了,还搞得对方第一次主动设置了仅文明用户可见。
磐石v:
“只是转载,评论为何?小磐胆小,莫要吓我。”
磐石是当下几个好人缘大博主之一,一发话大家也就不在他底下开战了。而且,他早年也玩信竟,得过noi银牌,但这个名次在大神圈实在不算高,后来他就转行搞数学去了。
从今天这事来看,磐石并不认识白英,信竟圈那帮热血直男自然不会拿他开火。很快的,莫斯科大赛的消息传回国后的战场还是集火到了各大信竟圈新闻的评论区。
wh粉和wh黑在网线两头妙语连珠。知晓此事的各大论坛,高校群,行业群也展开了史无前例的火热讨论。
类似这样的舆论压力从白英11岁入ioi国家队开始从没断过。
信竞圈直男们的爱恨太刻骨直接,当他们打从心底不认可这人是一个实力派,那么即便金牌在手,关于美少年打不了信竟的偏见还是根深蒂固,而如白英的两个同校队友,都属于长相性格接地气的民间智慧型大男孩,自然深得民心,唯独白英从noi被这帮直男骂到ioi,眼看又连带家人一起骂到acm阶段了。
所以,经纪人兼商务负责人一见网上又炸开锅了,也忙不迭拿手给他扇风安抚起来:
“豹儿,别理他们,你们队这波就是中国十二年第一个冠军了,而且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签了国内公司,那么多平台都等着你直播,接代言呢,你和这帮i讯侠主动较劲干什么,是吧?”
对此,白英盯着自动滑动的车载全息屏也不说话。
他带帽子的脸对着这两年国内环保得当,城市景色越发宜人的玻璃窗,蓝白色牛仔裤下的双腿修长优越到商务车都狭窄,但当他十八岁了,体脂完美的手落在安全带上握住,那种泛白的力度也说明着他的真实心情。
“爸爸妈妈还有bug等你为国争光。”
“我的豹儿从小都很努力,acm的这第一块金牌一定属于你,十八岁生日一定要快乐。”
对比在莫斯科接到妈妈祝福时,白英明显连初下飞机想和爸妈吃顿饭的想法,都彻底飞了。
可wh的经纪人倒也不担心他会冲动到上网和各种莫名其妙的人吵架。
因为,他作为一名acm宣传型选手,为了维持商业价值和对外人设,他一直连两个队友都理智地不关注,不互动,和100w粉丝数并排的关注人栏里至今是0。
展神和saa知道他有宣传选手的合同在身,要是和网友多计较容易赔钱,三人也都默契地选择私下相处。
在这个关头,白英刚要听话把i讯关了。
一条可视化消息无意中也落入了他本来选择忍下来的深蓝色眼底——
“@wh白色英雄,喂,白傻狗,你现在最应该感到羞耻的,不是你靠各种运气,碰巧捡了块白给金牌。”
“是你连@ckq的脚毛都比不上一根。”
“你一辈子,也配不上c——k——q。”
……
三秒后。
全网都看到@wh白色英雄用一条语气超烂的声讯回复了带到@ckq的原讯:
“滚。”
作者有话要说: 白海豹气鼓鼓哈哈,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说我和我师兄不般配!
没错,这是一对师兄弟西皮,这位少年的师兄也是一个体质腥风血雨的人哈哈哈哈
话说我好像没写过家庭特别幸福的攻和受,放心,这篇应该大家都挺幸福的~
ps:虽然开场很多人怼小海豹,但我必须说下,他是顶级大学在读生,真的不花瓶哈哈,只是他身边都是顶配标准罢了,这块有争议的金牌也绝不是他竞赛生命中的唯一一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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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oi,全国青少年奥林匹克信息竞技大奖赛(入选国家队的初阶段)
2.ioi,国际青少年奥林匹克赛(代表国家和世界参赛)
3.acm,(全国高校阶段的信竟顶级赛,同样有国内赛区和全球赛区)
4.rating:世界选手排名,一项依靠积分排行的全球信竟排位,但一般是个人实力体现,和上面三个团体赛事关系不大。
第三章
白英拽的一比的喷人声讯就这么以蠕虫攻击主机的速度,被传到了业内。
他回国是下午,和网友平地一声雷般的对掐也才过去不到半小时。
但这场最初的谣言传播链条俨然从白英骂那个带ckq大名的网友滚,似滚雪球般演变成了白英竟然骂他师哥ckq滚——就连我国codeforces唯一的rating五代群也炸了。
一个勇士还跳出来找狗血事件的目睹者求证。
群友1:【图片】@磐石,呼叫磐老湿,作为大帝的好基友,今天阿富汗主战场的驻地采访记者,方便回答我一下,咱们南极初恋真的七年后be了么?(狗头)
群友2:对啊,磐石老师,我对某块猪肉牌的含水量不感兴趣,对今年莫斯科的算法大改革也不着急,我只想问谁攻谁受?在这个地球上,目前敢骂ckq滚的绝对只这一个了吧?
这帮acm退役选手和网友们一样,言词中对白英做人没礼貌的讽刺声更大了。
以往大家在各大厂通宵忙到秃头,他们全年加班写算法,搞编程,倒腾加权模型都扯皮不过来,这工作日的间隙,却被‘白英骂ckq滚’传唤到上线了。
群内都在起哄。
因为ai系统可选择匿名、文字和图像三种群聊模式。
所以,这里七嘴八舌的人声没比i讯那头少,搞得据称去五台山修行的磐石老师都说话了。
“我是直男,不懂南极,但帝企鹅是受,这点需要质疑?”
“你们这帮人永远看不透两个男人之间的调情,海豹这哪里是在骂人,根本是当事豹被揭穿内心,借着和网友掐架掩饰他们俩的地下情呢。”
“这看似是一块金牌引发的争议,实则是他俩要复婚了,我们的五代第一人和第六代第一美男,这波是要搞世界第一初恋了啊。”
全群:“……”
明明心知这两个id绑一块是不可能的,但磐石的世初回一出,一群老油条还是笑的直呼卧槽牛逼666起来。
若不是大家也清楚,以上yy纯属扯淡,这种玩笑也没人敢开,可越不可能的拉郎,才越刺激啊。
磐石老师之所以敢开,还是他一向都面子大,骚话两句没事。
可为了不把掐架带到这里来,磐石老师出面避重就轻地将话题插科打诨一下,至少不会让大家日后在业内难堪,这才是前辈的做人方式。
不过世人皆知,磐石叫着‘受’的这个人,一直都是国内第五代最牛逼没有之一的真头号大神。
他在个人最后一届acm-cmpc决赛摘银后,推了g厂的橄榄枝进了a厂。
a厂技术开发的著名科学家冯总亲自领他进核心团队,建了当时最大的算法实验室,把五个主研发的职位给了他。
他那年正是风头无量。
可近两年,他早放弃最热门的ai算法研发,离开圈子,一门心思搞反图灵机算法去了。
反图灵机是个什么东西,全息时代的从业者都少有人接触到内里的。
但听说它不同于半自动和端机的低端ai。
能搞出来绝对是跨时代核心竞争力,自此大名响誉国际,图灵奖都能抱回家。搞不出来就是前人所经历的前途尽毁,破产跑路,再多忙活也是白搭,最后沦为欠一屁股债的行业骗子。
很多人等着看他破格,但鉴于此人比在座所有碎催小弟都要牛叉,截止目前,wf最高第2,顶级世界排名保持在前十,学生时代在topcoder玩票赚的美刀都累积超过三百多万,属于行业中罕见的哲学型加竞赛派结合。
更难得的是,与他实力相对应的是低调,他至今用的是自己七年前的id。
他的真名叫什么,长什么样,家庭背景如何。
由于十年前根本不流行炒作信竟选手的外貌,被网上传的神秘莫测,可他从不出来经营所谓大神形象,唯有业内才知晓他种种传说。
所以,大帝这个绰号还是很能服众的。但碰上今天这种发大水事件,还是有人按耐不住公开借机撩闲了。
一个id为王道天下的头像匿名说:
“这种事问磐石有什么用?问本人啊,@阿尔吉侬先生 大帝,打着十二年第一人旗号的新晋acm冠军都圈你i讯公开骂你了,没发邮件祝贺他一下么?”
贱。太贱了。议论某位中国毛子半天的围观群众一看都连连咋舌。
他们这种圈子多数有智商上的优越感,就算放在业内只敢伏低做小,自称码农,丢到社会上一个个也都是名校海龟流高学历标配了。
但没想到,继磐石老师上线写小故事,本acm圈十年来跨时代的血雨腥风奇男子今天竟然真的在。
ckq:“没发。”
全群:“!!!”
这文字回复一出现在小幅度震荡发热的全息屏上,群里的聒噪党们都死寂了。
这出场颇有他当年acm两度摘银,四小时对战俄罗斯第一天神x factor的上场架势来。
这人用的还是一个成年帝企鹅头像。
和海豹一样,帝企鹅也是南极物种,这也是某二人拉郎名的出处,此人一本正经用这个当头像,倒是有点反差萌。
三秒后,群里的吃瓜党纷纷顶着5d真人头像冒头嚎叫抖机灵起来。
问舟java侠:“top2,离开了acm,您还是如此热爱凌虐咱们这帮少男的小心脏啊。”
衡厂秃c客:“……我去?这是地瓜模拟器的开发者?那个梦江湖创始人?那个王班才子?那个中学时学一礼拜编程,第一次跑去参加noi拿了牌的大帝!爷当年的座右铭可是‘拜大帝,得飞升’,爷的青春回来了!”
定向变量:“没想到大帝您竟然也看八卦,那d厂马姐天天在隔壁找你给一群在校生小孩儿做acm集训,您看见过没有?”
钟爱格子衫:“ckq!第一次在信竟群里见你说话!下周老姚搞的那个科技会你去不去!头一次见您出现,求您好歹露个脸,出个声啊!”
看的出来,ckq男粉们今天依旧是很少女心萌萌哒。
无怪其他,因为,白英这个名字若是acm信竟老人们心目中的算法之耻,标准花瓶,一杯促使微博那帮外行灵长类达到五秒降智的注水铁观音。
他在信竟直男心中的份量就是太平猴魁,无天佛祖,基本从以往经验来看,他往某个圈子勾个手,业内都必定跟着有大动静的泰山真武大帝。
但真搅动圈内风云的人出现,挑事儿的也喜上眉梢了。
王道天下这个持之以恒博关注的还在搞事:
“哟,ckq,你真在,稀奇了。上回你没给我通讯号,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这个同届wf37名了。为什么不发?你不认识这个骂你滚的白英了?他都这么出息了,你不给他往a厂递个内推?”
原则上,在这个时机下,大家都觉得以ckq的个人风格会给师弟个面子,不会拱火。即便他师弟是个空有脸蛋的花瓶菜豹。
但更跌破人眼镜的一件微妙事,一件足以引爆接下来两小时热搜的信竟圈年度重磅八卦——紧接着,却被这拢共三十来号人的吃瓜群众用双眼见证了。
ckq:“不熟。”
ckq:“你哪位?”
王道天下:“……”
全群:“……”
……
无独有偶,这张打码名字,没打码头像的文字截图,半小时后,果然还是被一个科技圈博主泄露出去了。
此i讯博主为了博取流量,恶意尽显地配文:
“听闻,信竟圈某真大神亲口在五代rating群说和六代新冠军不熟?疑似也质疑了这次莫斯科全球赛的猪肉金牌?大家怎么看?【狗头】”
“ps:提示一下,图上这个才是真正的acm圈第一人,大家猜他是谁。”
评论区底下迅速被黑子们捕捉,伴随而来的又是一轮白英德不配位的撕扯。更精彩的是,这次马上有明眼人指出图上这人是谁了。
【梦江湖我永远的神】:我擦!这不是我i讯名的出处吗!我在磐石那里见过这个手绘帝企鹅头像!这是ckq啊!他用了七年都没换过的!
莫斯科acm大赛落幕至此,一块把舆论深潭彻底推向群氓时刻的大石头终于砸下了。
磐石是退圈大神的死党之一,老网民基本无人不晓。
图中的这个人如果真的是ckq,那他对某位十八岁新晋冠军师弟是什么态度也很“明显”了。
白英这趟拿了冠军的荣誉之行,彻底变成了一场群体网络狂欢。
一夕一朝间,人们沸腾了。
大数据时代里,爬虫触及到的每个不认识当事人的客户端都要来落井下石一下。
两分钟后,一条“白给英,出来给大帝介绍一下你是谁。”的9000高赞黑评迅速上了热一。
很快,实时趋势竟然还把某人的金句#不熟,你哪位#送上了i讯热度第三,后头又跟上了爆字。
到了晚上,#ckq回击wh#更转瞬间变成了年度热讯。
这下全网都知道acm第一拉郎配南极初恋是be了。
见事情莫名发酵到把互联网沼气池给炸了,经纪人这下濒临崩溃了,他还对某位惹麻烦的新晋冠军用通讯器求饶了。
“白海豹!!你和ckq不是以前同队的师兄弟嘛!!i讯那张传的到处都是的截图是怎么回事!”
“是你偷他橡皮擦了!还是他抄了你作业啊!!你们这对拽比师兄弟好好的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可这里又不是南极!海豹和帝企鹅不会……真的是对方的天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成年帝企鹅本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的,他俩是圈内著名拉郎配,因为各自的花名,所以常年被人拉到一起yy。
另外说一下哦,关于现实中海豹和企鹅一般是啥关系,大家可以去百度一下哈哈哈哈
不过实不相瞒,虽然大家现在都觉得磐石老师是腐男看人基,但事实的真相总是……()
如果有不喜欢网络吵架的大家稍微忍一忍呜呜呜,小羊卖萌咩咩咩求大家接着看,其实这文不是以这个为主线的,主线是反图灵机,但现在主要是要引出一些当下的重要人物——这俩超腻歪超厉害的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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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odeforces:全球最强算法平台之一
第四章
【李仚】:找到实习生了没?准备年底把第一批测试版上线用户市场吗?要不要给你订一个第一次开公司的花篮?
陈空青正在家里,当他很久不感受正常光的瞳孔脱离ai。
他从工学腕托上抬起手,又顶着熬夜后的脊椎酸麻感,喝了口无糖乌龙:
“什么都行,除了花。一个连ui和运营都缺的公司不需要花,你有什么事。”
他这种说话方式,与住所的大小,家中除了床和工作机,仅有个摆满代码书,编程学的书架是吻合的。
他家的窗帘静止着,给主人脸庞笼罩上阴影,也将夹住只笔的手变得诱人起来。
有这种手的人,总会让人好奇他的脸。
当他的指节勾住笔,笔尖会敲打桌角,屋子反复响着单调的动静,这就是他提神的惯用办法。
可这个角度,只撇见他的耳后有颗小痣。
从视觉感看,这难免有丝挑逗。好在,这个痣的位置隐秘不宣,少有人会抚摸到,除非是关系很好。
但他的脸又看不清,这好像把他的个人世界和外界是非完全隔绝开了。
不过,对这位前国内acm第一人来说,他第一不喜的永远是打扰他睡觉的人。
比如,五分钟前的事。
李仚:“没事不能找你么,我可伤心了。”
陈空青:“我两天总共睡了十分钟,还被吵醒了。”
李仚:“嗯?谁会在你睡觉时故意吵你?”
陈空青:“不知道,我根本不记得我先和谁说了话,ai突然炸了,我只能把所有不认识的都屏蔽,然后你也来了。”
李仚笑了。
“难怪,你每次起床气都会失忆。不过,我找你是想问,我听x factor说,你主动拒绝了今年莫斯科的出题人邀请?这是组委会第一次找中国人加入吧,干嘛不去。”
陈空青:“你们又上topcoder做reviewer了?”
李仚在地球另一端,带了副为人师表的眼镜,摇摇头:
“不,是他要找我去乌克兰搞黑客赛。华沙大学这学期的课程安排不行,我问他怎么不首先找你,他说你连acm主席的面子都不给,他这个前世界第一也没用,因为,你是不抛头露面的陈大帝。”
x的嘴里说出来这种话,陈大帝是觉得和他一度对打多年的外国人那股中二病怕是没救了。
他只能回李仚:
“我没答应,是因为退役后不接触算法竞赛很久了,肌肉记忆或许能被保留,但实用技术开发和这个是两码事。你不能指望我一个前公司社畜,现无业游民去给专业运动员出题,但我看完今年的比赛了,磐石一天前就发群里了,你去下一个吧。”
这个群,陈空青指的不是他从不出现的rating群。
李仚去波兰走系统制造路线前,是他队友加室友,听出他要讨论下这场刚出炉的夺冠比赛,点开了某个仅五个成员的小群。
在成员都隔着五大洋的列表里,还有两个国内挺有名的id:春夜和玉珍。
他们是哪位,以世界对于rating排名的认可程度,大致是他们四个在全盛期,拿过的算法大奖堆起来得盖个小平层才能放下。四人现在组个队,任意三人随便排列拎上场,都能打的全世界99%的算法选手哭爹喊娘跪下直呼爸爸。
毕竟,第五代国内排名最高的四个人都在这里了,并且是一般人根本触碰不到的真神格保持者的圈子,现在流行互联网的i讯模型也有几人的手笔。
这么说,或许有点儿戏。但事实就是,真大神的圈子是不用天天说话拉关系的。
有些人甚至连班都不用上。坐家里,有人上门请。
他们互相怼人,各说各说的是常有。日常讲的最多都是屁话,绝对不存在在一起,只讨论世界算法前景的情况。
像这个群是这样,聊得最多的永远是午饭和晚饭吃什么,以及it达人还有下一季么。
加之他们这些人身价高到哪家正常公司都请不起,基本是一年一单,一单消失的独行侠。就算这样,本群中人也从不缺钱。
等李仚一进去,群里初次聊到莫斯科风波,正是三天前。
当时,除了他,那四个都在看被媒体炒作的首次金牌赛。
acm题库对于他们相当于自家种满了大白菜的菜园子。这帮家伙夹杂俄语,英语,各种小语种吐槽的实时点评也缺德到不行。
【磐石】:你们要的第三视角现场和赛题转播,标注一下,进度条到二十五分钟时,中国队会出没,但基本没切选手脸部特写。
【ckq】:我在吃重庆小面,腾不开手,你们先看。
【玉珍】:真是听取‘wa’声一片,cc今年不来参赛是明智的,是水平下滑到耶稣和穆罕默德一起流泪的程度,就麻省理工,华沙和咱们这边还可以,东京队这都开始场上游魂了。
【磐石】:没事,实在不行就早点退役,去开网游公司骗直男氪金,或者和咱们白海豹一样出道,有点信心,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玉珍】:算了,连我们蒋连杰蒋总上次都说,他今年的3a大作都大跳水,直男的钱也不好骗了,掰弯直男都比吸引氪金容易,除非先骗到陈空青再下次海。
【春夜】:我已经看完了,今年国内只进一个队已经很惨了,这次这块服不了众的猪肉金牌拿回来,怕是要笑掉人大牙。
这波风波还真让本群给提前押对了。
李仚人在国外,很久不关注竞赛。但他也有i讯,还是个退隐多年,碰上今天也有人来缅怀和瞻仰他曾经风采的80w粉大号。
看完事态发展,李仚得承认,rating群那张外泄截图,绝对是热度榜上这位花美男还在挨骂的主要导火索。
可李仚也不觉得任何人会回应。某人连密码都忘光七年了,突然上线也太不符合他的为人。
虽然事情一发酵,短时间内,反而从金牌问题歪成新冠军和老大神的私人恩怨。
磐石这个腐男还把wh和ckq的cp讯圈发来这里了。
对于这个年下拉郎配,李仚都早有耳闻。
没办法,新冠军是个小帅哥,全国人民都知道,嗑好看的人和人恋爱,谁不喜欢。
可要不是他很清楚往前推十年,acm圈可能人人和陈空青有一‘腿’。而且都是大家‘单恋’这人,他还真信了网友的想象力。
【磐石】:“企鹅,你真对海豹始乱终弃了么,你俩的cp粉今天可都在说塌房子了。”
【磐石】;“要不要我用小号去说说你和他存在何等隐情,比如,你们是苏联和中国的联络员,之所以表现出不和,是地下工作者的需要,其实你们私下手握一本鲜红的证件,还互叫对方同志。”
这时,李仚也看到南极‘渣攻’说什么了。
【ckq】:我说的不熟,是和a厂的hr不熟,搞不到内推,这只截半张图的人是让电信诈骗攻击过数据库,还是斗地主的欢乐豆被人给黑了。
【ckq】:还有,他才十八,距离我国法定结婚年龄还差四岁,我怎么和他扯证互叫同志,现在打车过去爬他宿舍的床么。
李仚:“……”
……
南极初恋的cp讯圈。光从名字来说,是很隐蔽,不易被正主发现的。
虽然不知道磐石老师是怎么会鬼子进村摸进来的。但当你点进去,先看到绝不是任何真人相关,而是这个讯圈的头像:
一只高大冷峻的帝企鹅拽拽地立着,他的怀中还有一只会脸红的白色小海豹,正被大佬鹅搂住低头亲亲。
创作该头像的,正是本圈著名画手@一个打鱼的这么有福气。
粉丝一般叫她(他)渔太,并将这对经典的动物形象作为‘代餐’,讨论各种发糖、发刀的瞬间。
因为路人看是两个动物,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分别代表谁。
在此讯圈内,还被粉丝们置顶了一句话:
‘你是欧拉,也是图灵。’
这句话外圈不会懂,却是90%的人垂直掉坑的一大原因。
欧拉是数学之王,人类所用的π、函数符号、三角学符号都是欧拉发明的。
图灵是计算机之父,创造了人工智能(ai)的基础——图灵机。
会亲口说出这句话的人,即说明他把一个人视作自己的运算逻辑和编程结构,起点和终点,都来源你。
众所周知,嗑rps最会塌房,但秉着只要我的西皮还活着,又在一个圈子呆着,他们就不是拉郎,早晚会发糖。
这个讯圈每年都有吃了过期安利的,并累积了近5w的七年老粉。
老粉们相信这对cp‘友情’诞生的时间是在七年前,因为从他们中学时代第一次见面,正好过去七年。
那年,帝企鹅17岁,海豹11岁。二人都见证过对方是信息学竞赛场上的一名平凡少年。
那段岁月里,他们比所有人都更早认识了对方,也更早爱(?)上了对方。
并且,一个当年没资格去莫斯科的小朋友还在另一个人二度摘银,永久退役时,在自己微博里留下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表白,到现在都没删除。
由于二者曾在同所中学集训,住的是双人宿舍,一开始都是数学特长生。
白冠军当年的这句话说的要不是帝企鹅,考据党打死都不信。
这种有苗头,没戳破,时而寻觅到一点蛛丝马迹的青春期‘暧昧’,也是为何这对西皮怎么品都好吃的原因。
不过西皮中有一方半退圈,他们离开十一中青少年队,也没接触了。为何二人的旧事还能被重复提起,也有一个重要缘故,就是某只海豹一直在被曝光。
每到3月份,国内海选开始,他的美貌就要出一次圈。
从11岁到今年,某海豹都是在公众视野下成长为新晋冠军的。他的人生可以说太具有养成的快乐了。
有这句表白镇圈,又有各种考古‘南极’时代的证据,没道理大家会放着这么香的双强西皮还不嗑。
可观今日热度榜单,谁都明白万一再提‘不可说’,容易把什么人召来了。
出于安全起见,这个动物讯圈也低调地圈地自萌中。
@欧拉和图灵:
“下午看到热度,谁能懂我,七年了。或许,还有人记得那句永远的#你是欧拉,也是图灵#吗?”
1l:……别说了,姐妹,我都哭一下午了,帝企鹅,果然是你,七年了,您老的企鹅啄人都不带变,那张截图,一看就是本人说的了。小海豹前天过生日啊,为了金牌,都没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结果第一次夺冠,为什么刚回海豹窝就得被所有人这么说,还要亲眼看到那句不熟啊。
2l:哎,要不往好处想?可能这下他们终于能想起南极时代了?再说,海豹也没那么脆弱吧,他都打多少年大赛了,骨子里很攻哒,大家不要把他当小朋友啦。
3l:楼上的你也想的太好了吧,我现在唯一盼望的,只有q大被赞助的那场冠军队授牌活动了,第五代就剩下春夜和帝企鹅还在国内,蒋总又是老生意人了,这种能借着今天炒作的机会,没道理不把帝企鹅叫来啊。
4l:有道理!蒋连杰!你个资本家真把帝企鹅抓来我马上抽你家648礼包还愿!不说了!我先去打渔太太微博找点粮食吃,再摸到小海豹的那条底下为在座各位祈个福!
民间同好的想法是好的。对于能否等到一个两只动物同台的机会,也信心满满。
可惜,到晚上十一点多,某帝企鹅的id,随着一件重大消息空降热度了。
这消息恰似两极日益严峻的全球变暖,令一座大雪山轰然倒下,又阻隔在了那对南极初恋之间。
因为,我国被誉为n奖风向标的a台公布了十年来最隆重的一张从业贡献奖的名单,并表示会在近日公开为十一人授奖。
最年长的是位83岁的院士。
最年轻的是现年25岁的某国内第一个人。
不巧,这场活动出席与领奖的具体时间,似乎也在后天。
作者有话要说: 1.topcoder:前文有出现过,帝企鹅也榜上有名,这是一个俄罗斯创立的算法平台,很多信竟人士会在上面练手接活(根据你的实力,报酬也不等),同时这也是一个国际友好的知识无偿共享平台。
2.‘wa’,指的是acm赛事中,一旦一个队提交答案错误,滚动屏会出现非常大声的‘wa’报幕,其实就是wrong answer啦哈哈。
3.it达人,我最爱的剧集之一,安利一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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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讨论:
有谁想猜猜帝企鹅最后到底会不会去见小海豹吗?以及,那句‘表白’又是怎么回事呢哈哈哈,其实这和他们俩以前的故事有关~
ps:我们师哥的穷和正常人的穷肯定不是一回事,但小海豹年少有钱是妥妥的,所以,豹儿快来请你师哥吃饭啦,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只能吃重庆小面嘞
第五章
被丁香花映照的17号宿舍楼,是我国的顶级大学所在,国内将其称作知识的英灵殿。
在这个受诗人雕像所注视的理工科殿堂内,诞生过无数高校才子,学术泰斗。
今晚,六楼某寝室,一个带挂脖耳机的本校男生也在写作业,以及进行偶尔一次的业余直播。
直播在这个时代很常见。从端机风靡伊始,大家就喜欢这种能注视他人,也能分享自己日常生活的娱乐。
虽然,他粉丝也不多,上播快两小时了,仅有千人在观看。
但从网友发言来看,倒是气氛亲切自然,男生的每条文字回答也很友好。
“小saa,又直播做大作业啦,祝贺你拿冠军啊。”
他回:谢谢,没办法,今晚得交啊。
“宝子,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两万美刀的冠军奖金到位了没,cc在油管发祝贺和‘战书’给你了,没课飞美国找他玩啊。”
他回:宿舍是公共的,我是素质美男,不能影响室友。嗤,c哥这个退赛的,不理他,等考完试我再去洛杉矶抽他。
“靠,不愧是你们宿舍,继上次展神在植僵用python种出两吨欢乐豆,你这数据库大的也太逆天了,不怕把宿管引来么。”
他回:我是谁,q大小可爱,每个宿管阿姨都爱我好么。
在saa个人隐私被直播出去的情况下,网友纷纷洞悉到了2065年世界互联网科技的另类侧面展示。
都全息时代了,人们抛弃掉大量端机。诸如5g,6g也被淘汰,正常人都不会以过去的科技水平衡量当下。
可他一个在校生正通过本寝室某些技术宅自创的奇葩备用服务器无法无天。
在一阵不明所以的深奥编程语言中,就如每个网友看得到的,这间男生宿舍的域名疑似被迁徙到哪个无人知晓的外太空,还搭了个宛若银河太空站般的全息塔防出来。
等这个男生将一个大架构展开,又在万维网中三两秒抓取固定。
然后,他的主机运行程度立刻提速达到通用机的2000%,防火墙还诡异到自带十八铜人特效,来谁灭谁,估计就算cia想黑进他们宿舍,都得直接跪。
这种整活行为,说他是具有想象力的天才级别选手并不为过。
面对众网友的围观,这位信竟圈小疯批也不客气,嘴角一提说:
“给你们三秒钟夸我最强就行。再说,等宿管上来,我还可以ip转移,反正他们前科也多啊。”
“不愧是你,施予乐永远最强!”
一瞬间,直播中的人都乐了。
saa也吃吃在笑,他这种个性要说不招人喜欢,都不太可能。
他的真名叫施予乐,20岁,q大研一。众所周知有两个室友,一个叫展神,一个叫白英·卢卡斯。
前者听着像绰号,后者像外国人,但这俩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名加国人身份。
saa和他们住一年了。睡觉,上课,完了就是自己的本行acm国家队选手。
除此之外的领域,在这间寝室内,衣柜,书架连个灰都不见,更别说是杂念。
saa也没对象,所以,刚回国很闲的他今天先在省队ioi群里一圈凡尔赛嘚瑟,又跑去油管和美国友人互怼,才同时开着数据库,训练模拟赛和一个古早flash小游戏。
他全程一心三用,随着破碎积木下坠的读秒基础数,时而编写外行看不懂的虚拟架构,时而打电动似的update代码。
大家都见怪不怪。
公屏里还有人问:
“对了,展神是也在么?你们两个今天就吃方便面?你背后的那张上铺,一直拉着粉红小碎花帘子的是他么?”
“你刷i讯了没?白英和ckq的事,你怎么看?”
saa注意到了。
他低下头,宿舍的簸箕正对着直播镜头。
“哦,是展神。但他没穿内裤。我给镜头先展开个‘html5’,免得大家眼睛和耳朵收到伤害。”
话一落,没等施予乐终止掉直播,大家果然看不到原本的粉色床帘了。
不仅如此,连画面都被擅自‘更改’成一小时前他做作业的一幕。
这时,在上铺真正呆着的人才听到他说:
施予乐:“看,让你买点大葱,给我打饭包都不肯,我却帮你维持‘冷酷ai爱豆’人设,不让你露馅,下次不许拿方便面应付人了啊。”
白英躲在帘子后面对这个问题,是沉默的。
展神下午回家了,今晚才会只剩下二人。
出于避嫌,是他主动让施予乐别提自己的。但saa和一堆网友聊天,他也能听得见。
他俩出了趟国,拿了同一个冠军,回来后待遇却不同。或许是他这个人真的很讨人厌,才必须在宿舍睡个觉都躲起来。
对此,白英一条贴满止痛贴的手臂在做单人训练,又用听觉去感受别人的人生。
大家都在说恭喜冠军时,saa笑的很小声,却是真的幸福。白英听到了,但在他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刷题和冲榜的手也根本没停。
终于,一小时后,经过一轮冲题,他将同类型题的余模算术和整数因子分解提交,rating也在网上正对他进行声讨的热议中上了2900。也就是当前世界15。
这个单人rating丢到第六代,还是会被群嘲,但好歹,他的id这次能踢掉华沙的rue进第一梯队的总榜了。
cc:“oh!wh!to pursue new opportunities!”
rue:“wh,i hate you:(”
他的国际主页下,美国人和波兰人都祝贺了他。
白英没回,拽样和以往在acm赛场上没区别。
等他提交完,地狱排名被刷新,顶端金色的no.1叫x,黑色的no.2叫ckq。
此类国外页面是纵列显示,他这个no.15和某no.2又有仇般并排到一起去了。
这种绕不开的特殊关系,和下午热度被引爆时一样。白no.15闭口不言,视线也挪向i讯界面图标。
但半晌,他明明记得被经纪人叮嘱过不许再拿大号发言的事,却摘了冰袖,切换至另一个域名里的女性小号。
……
这个用女孩子名义注册的i讯头像就是某超话中那对帝企鹅和小海豹。
和大号的0不同,白英只唯独特别关注了一个国内第一人,时间上也是七年。
@ckq:hello,world。
现在看,这人除了今天,在他这里只剩下这一句话了。
白英死盯,看不出任何花样也不错眼。那对少年肩膀绷的有点用力,实际在冷傲瞳孔跳动着的,是一簇鲜活不灭的年少花火,心房处都滚滚烫烫,难以承住这颗十八的心。
然后,他开了个软件,拿出手绘笔纯粹解压般画起了图。
外头的世界,saa还在直播,但他画图的这个软件是ps2065款,一般用以ui和绘图设计,他是学编程,根本不上这门课。
等他发挥起业余特长,在板子上画出的是一只小海豹。叠加图层后,雪白的海洋小团子居住在了无污染的海水和冰山下。
可残酷的自然,让它在成长迁徙途中,整日遭到一群黑不拉几的海狗们在冰面下的攻击。
海狗们狗多势众,小海豹抱头挨打,泪水打转,并向着雪山尽头奶气地呼唤着一只帝企鹅。
可它也知道,帝企鹅早离开南极,去和更辽阔的世界说你好,再不会看到它的世界了。
白英画到这里,压感笔尖怼着全息屏顿了。接着,他写下一个冷门单词——‘kilig’。又打了一段话,算是文案,发送了出去。
@一个打鱼的这么有福气:
“kilig,指喜欢一个人到了好像胃里正有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的程度,当你张嘴,蝴蝶就要全部飞出来,心也会带来醉醺醺、麻酥酥感。”
“喜欢你,让蝴蝶藏于我心,只要言语,也会暴露。”
“我才不能贪恋,只如此叫你。”
这一发出去,他的i讯下涌现了几十条评论。从这点说,他的本行和爱好都挺受人欢迎。
也由于他加了粮食群,一群cp粉都发现了他。
cp粉1:姐妹,我今天看的abo真的超级虐,那肉香的我是边射边哭,还有一篇哨向生子文,人物丝毫不ooc……咦?打鱼太太?你上线了?还有新的粮食了!
cp粉2:!我们宝藏太太又有新粮了!等等,是刀!塔加拉族语,kilig,蝴蝶翩翩,心尖的爱,我哭了谁知道,打鱼你太会了吧……
cp粉3:猝不及防的一把大刀,想念‘蝴蝶’的小海豹被一群死海狗打了,帝企鹅快看看它吧,太太,您这画风也太细腻了,为啥我真的能从小海豹眼中看到一个少年失去初恋的感觉,您不会也看到……热度榜了吧?
白英:看到了。
cp粉4:怪不得,打鱼太太这种连自己cp的肉/文都不看的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屠龙刀呢!一万次尔康手求您不脱粉他俩啊,我们还在等着您成年,为咱们产出18x图呢!
见她们畅想的是这个,白英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的大脑对这个也真的存在盲区。
他的身份证前天才满十八。
以ai当前未成年分级条例规定,他过去多少年想看点什么也看不到,是一点青少年的歪心思,都躲不过我国防火墙的监督。
少女太太只能回:
“我不会脱粉他俩的,我嗑的就是单恋。而且我成年了,‘html5’也不会把我给和谐了,你们要是现在有空可以发点给我,比如……上面说的那两篇。”
一石激起千层浪。
cp粉们以前都知道‘单恋控’太太的年龄,还是第一次见他求文包的。
大家纷纷丢出宝藏文,期待他早日产出r18向,又不免失落地告诉他,就在刚刚,帝企鹅又拿奖了。
这是一个国内重磅十一人奖,出席的又是顶端最牛叉的那帮人,堪称众神汇聚,不去都亏。
可二人绝对又见不到对方了。
正在收r18文包,白英早有预料,因为,邓哥早给他来消息了。
“睡了没?明后天要不然一起去你师哥公司公开道个歉?授牌他绝对不会出现,蒋总说了,对方不喜欢露脸,只能咱们自己去求和解。”
“你和他有仇,也不能一辈子这么狂下去。他可是ckq,再不服气,也低个头吧,豹儿,你还年轻,得混下去啊。”
白英没回,他收文包的手差点捏碎了。
除了生气,他更烦该回什么,比如,自己就是很狂,才会一看到那人的名字第一反应骂了人。
可全世界也只有他自己才懂,他只是个七年cp粉罢了。
结果,施予乐叫他了,还把他从烦躁中吓到差点呛着了。
直播已经被关,白英下床走动也无妨,但他自打上去,好像情绪异常低落,他室友也发现了。
施予乐见他不正常,心想,英妹,你平常那么拽,今个怎么了,你不是我国东北大地上的猛男么,你可是和哥一样长大了。
可下一秒,夹鲨鱼夹的白发少年却从帘子中间一钻,其余身体部位继续和怕光似的藏着。
“我在写作业。”
这一刻,施予乐不知道看小黄蚊这事被自己错过了,只有他家英妹的美貌在居高临下,震慑一干凡人。
白英还用手抓紧床帘,鼻音极重问:
“你还要吃么,我现在去给你买大葱。”
saa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只对那双欲盖弥彰的蓝眼睛说:
“不必,你没事就好啊,作业是该在床帘里呆着写。”
下一秒,男生又想起什么般,对室友神秘微笑:
“不过,拉那么久的帘子,你刚刚不会是……正在用手做‘初次访问’吧,豹儿?”
作者有话要说: kilig:菲律宾语。
哈哈哈~saa同学,你猜错啦,这位嗑他自己西皮的海豹同学,他的‘初次访问’还没开始!大家猜到了咩,这是一篇暗恋文吼——
既然文里的大家都觉得他俩绝对见不到了,那么,让我们猜猜尚不知情某件事的师哥现在又在干嘛呢~(不)
顺便,这篇文里的大家读书真的都比较早哈哈,但其实他们很多都是竞赛保送的,像师哥也是酱紫,毕竟是2065年,内卷肯定更厉害了(你走)
第六章
早上六点,陈空青正罕见地出门扫码买早饭。早点摊主是个女子,四十多岁,识字,却不会用ai。
当她验证时,像在考科目九,最简单的隐私权限都不会开。她女儿嘟哝着你土死了,没文化早晚和智能机一样被淘汰掉,又用绿色降解袋给陈空青装上了饼。
他今天骑了辆两个轱辘的,贯彻全球环保运动。车把手上挂了四袋豆浆,打扮和昨日互联网风波中的前acm第一人,迥异到像两个极端。
他这身衣服和运动鞋,是早烂大街的款式了。
但他气质太特别,做人低调也难掩某些骨子里的东西,当他提溜着饼,都有着神秘。
至于,为什么是五块钱饼,不是他平时的两块钱,是他必须得亲自跑公司一趟。
就在今早,他唯三的元老级员工找他求圣旨了。
ai提示,讯息人是宁工。
可他家装的系统是组装货,并不能智能到擅自判断主人大脑的想法,模拟接电话都不会。
这搞得陈某人摘了虹膜ar眼镜,捏捏鼻子:
“有事?我不是说过别给我来电话,我也不去公司,用邮件直接联系我就可以了么。”
他的嗓子听着极哑,睡眠很烂,撇开个性不说,还有着再三被外界打扰个人生活的冷漠。
可不止是现实这边,网上也有不少事,要打破他的规矩。
其中除了告知他得奖的春夜,问他需不需要解决舆论口的磐石,大多如下:
【d厂p12马芳】:“ckq,您和wh的事,我看到了,请问您近期有没有兴趣,再涉足acm圈的六代训练赛,比如充当教练之类的?”
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因为热度和他的“西皮”兼前师弟wh,想起他了。
陈空青一个没理,唯一接的就是某员工的。
宁思元:“爸爸,咱公司大门又被前台林姐下班前用电瓶车锁给拷了,她说她就是不会用ai,ai也算不准她的想法,她到现在还没来,我和小邱又没吃早饭,光守在门口了,您看方便来解救下么?”
宁思元:“哦,还有,您的声音真是性/感/诱/惑,让我有了少男的悸动。”
夸他的小伙子不了解陈大帝以前一度是个公认的性冷淡。
他这种人,对谁都不带七情六欲。别说是正常人,就连毛子的前世界第一见他都怂,性感这词,得看谁有胆。
但谁让陈某人这两年没空经营过去说一不二的大神形象。
一般人哪怕上网,在现实中也不知道ckq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这个真名在常人眼里仅限于穷创业的,也就他员工不知道老板的底细,还敢和他无压力地开玩笑。
陈大帝:“少说骚话,等我一小时,我可能会到,等不及直接撬锁,咱们公司的大门不值钱。”
宁思元:“爸爸,要我说,您都开公司了,咱们的反图灵机万一成功,也快冲击福布斯了,要不您请个二十来岁会用ai的吧?谁家互联网公司招62岁的阿姨来做前台啊,她只要您1500一个月,咱们也要注意公司形象是不是?”
陈大帝:“爸就欣赏62岁的,你妈都没意见,你还想对全公司唯一的职场女性提意见?”
宁思元:“咱妈是谁?是ai么?”
陈大帝:“是虚拟机,我和它在同居,你不知道么。而且,你是不是对公司的财务状况有什么误解,在冲击福布斯前,我们还买不起独立系统。”
宁思元一听他难得开玩笑,也哈哈了起来。
他一向觉得自家笑都不爱笑一下的幕后老板是个隐藏身份、混迹底层的人。
不说那张脸整日不出门都像种损失。
光技术上,陈空青都碾压国内所有实用开发公司的所谓业内十几倍了。恐怕,传说中如今在a厂做研发副总的春夜大佬来了都得跪。
这也是为什么这破公司能有两个前端开发员工的原因,还不是当初他们面试,都被老板本人的神操作给圈粉了。
但宁思元看到邱泽源这个死宅真想听老板的话撬锁了,他也拦了一把说,
“别了别了,爹,咱们公司在楼里开着呢,楼上楼下还有同行,人手也还缺,您的国库还是为了反图灵机节俭些吧,要是来的路上给带个豆浆大饼,咱俩今天上班修复bug,可都有劲了。”
这种小跟班可真不好招。
陈大帝这两年总共招到三个大将,有个还是前台阿姨。这公司开的这么随缘,根本经不起员工流失。
可惜,他人在b市,脚下通了智能主机电子路的地方也归科技管控,但它也分区,四环外的郊区,有智能也逼仄。一眼望去,尘土飞扬,还都是没绿化的水泥白茬地。
一路,ai系统根据路人大脑需求的主观提示,帮他上了缩短上班距离的电子道。
他混杂在菜市场和旧居民区,不断能看到至今还在用最老土的端机扫码付款的人。
这些人除了痴相呆板的老年人,就算是年轻人,也没几个像买得起真正的ai的。
除此之外,唯有扫大街,下夜班等低收入人群在这个点出没,他们的精神面貌对现今互联网往全息方向的发展很难共情,说是2065年,可国民生活水平就和还在梦里一样。
而在当今面向普通人普及ai的国内,存在着三座大山。
a厂,ai支付起家,在2046年全球虚拟货币彻底取代现金流前率先达到用户人数破8,开创了呼吸解锁,基因支付和全息脑内购物,当前集团市场定位对标海外第一大厂g,老板是中国福布斯第一人忝博伦先生。
b园,主开发生活、社科、游戏类应用app,年轻用户覆盖率惊人,掌握当前中国最智能、精密的算法,有大数据之王之称,现任ceo是国内最年轻创业者蒋连杰。
d厂,呈现一家独大趋势的ai制造商,老板龙总有红色背景,形象高大,不比其他杂牌ai,他家对国产智能发展贡献颇大。这家系统是国外生产的两大全息之一,但也在搞国产ai了,属于背靠国家不怕愁的典型。
现实给予当下的进步就是智能改变人类,ai无所不能,三大山这样的公司早把社会发展各方面给垄断了。
陈空青十几岁时还不懂这个道理,但当时的他觉得一个人既然想走一条理想和现实并行的路,直至三十岁后无例外到被人称一句某总,不过以上三个选择。
直到他在这三个地方都呆过。最顶峰,最光鲜的都掌握过,目睹过。
然后,他才跌人眼球到成了这种卡里捉襟见肘,机票买不起也没告诉李仚的境地。
这种落差给陈空青带来的最大改变,大概是他那年,还终日站在地价最贵的黄金区135楼去俯瞰脚下。
他一度使用着那栋楼层最大的独立办公室和单人电梯,会和身边相似阶级、品味的人为伍,那种名校们出身的计算感和他追逐广阔世界的深度很相似。
他是那么追求完美主义,在资本市场的浸淫中,面孔都透出无情淡漠的利己观念。
可他也不把钱当成大事。
毕竟在他的公司车库,就是一辆毕业入职时,春夜送他开着玩玩的梅赛德斯。
陈某人很少开,干放着。
后来他另一个朋友蒋连杰听说他不喜欢智能车,又赠了他把房子钥匙。
那是个今年房价破了60w一块砖的高端平层,大小能给他放几十台测试机。后面有个天鹅湖,种了满山的紫薇,白天推窗能看到自然美景,全年声控自动降雨。
蒋总说,这年头住别墅实在太土了,他基友活的这么高级,完美,生于云端之上,也必须得享受别人一辈子没有的东西。
话是没错,陈空青当时也觉得他不会改变想法。
他主宰的项目若是不震慑业内,都请不动他,他把最高级的算法正逐步掌握普通人命运的那套用到了极致。
他一度能设计出针对国内91%的用户面对生理,情感的高级人工智能,因为,用ai系统,你就得先交付隐私,被合法窃取的数据又构成了算法世界,可弊端也恰恰在这里。
正如早上那个女子不懂验证过瞳膜后,她的个人信息早所剩无几。
一旦充盈膨胀的大数据连一个用户几点喝水的小念头都能预判,这也宛若图灵当年的那个测试被实现了:
当一台计算机和人接触,它能够欺骗你的大脑,让你主动相信它也是人类,它即人工智能。
可蒋连杰估计也没想到,有个人是有个性,但某些地方也太恣意了。
因为,他手里明明把握着金钱钥匙——算法,这个时代早已经是如此了,陈某人却愣是干出点糟蹋自己前途的事。
比如,发神经到和所有人翻脸,拆伙,一个人出来搞反图灵机,只因为这个人当初说,他过腻了。什么叫过腻了,没人懂他,但总不能是过腻了好日子吧,大家生下来,谁不爱活的名利双收。不爱的一定是陈空青这样的纯傻逼。
后来他俩掰了,蒋连杰逢人便说陈空青就算有再强的实力,也离不了原地。
但陈某人狂的没边地一走,人也销声匿迹了。
成年人的世界是残酷的,没人会为不理智买单。当大家都在向更能占据用户市场的领域迈步,视频网站播一个电视剧都是36倍速植脑播放时,这就是现实。
除了一帮最爱追捧虚无缥缈价值观的网民和小屁孩,手上真有资本的那帮人撇开这两天,真的好久没听说他在干嘛了。
但目前底层平均工资低,带来更大贫富差距后,他过去两年不背靠资本,混成个要饭的都不稀奇。
除非,他突然上了个见鬼爆红的话题,让某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资本又注意到他,开始烦人了。
……
九点二十,b市。当蒋总穿的像来微服私访的,坐到这张塑料板凳上一小时后,他的屁股开始想家了。
没别的缘故,是在这家利比亚装修风格的公司内,员工们都很拽,让他有点鬼火冒。
比如,有一个大姐在做人工打扫,但她旋转45°灵活翻白眼的样子,好像对自己很不屑。
又比如,刚才有个小眼镜来给他倒水,张口就夸他长的像那个逼氪司马的蒋连杰。
蒋总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没有,都是爹妈生得巧。
可青年的小宅男同事却说,那可不巧,蒋连杰这封我小号的鳖孙老犊子绝对是少数基因啊,您这长相这辈子是亏大了。
蒋连杰:“……”
他当下差点想回喷,你等着,回去我把你大号也封了,再给你清明节上坟。
但蒋总选择了忍。
因为他还没见到某个能招到这三位‘精英’的老板本人,又或者,叉腰在那人面前摆出一个pose:
哟哟哟,摇摆陈,好久没见,都这么拉了。
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让蒋总看到对方后才明白自己一早累积受到的伤害,算是破防了。
因为,当前acm第一人拎了四套豆浆大饼出现,这位互联网摇摆陈的第一句话就是:
陈空青:“谁把收电费的放进来的,叉出去。”
蒋连杰:“……”
作者有话要说: 1图灵测试概念引用。
当然,这里只是奇幻设定,不属于科幻,大家莫要细究和代入科学依据,我们是恋爱文嘛。
哈哈,不过这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未来世界观本身的一些特殊?
提示一下,开头说到的那个早点摊上的妇女和师哥公司的那位林姐都不是这个时代的少数。
当然啦,师哥肯定是一个内心很特别,强大的男人,所以他才让小海豹想念了那么久,他和白英一定会在梦想和现实的彼岸相遇,相信我,帝企鹅和小海豹绝对都是最强的!
今天也要求小草啦么么么么么~喜欢就告诉我哦~
第七章
六点,白英去上这学期排到早上的ai实用技术。
大教室在东校区,得骑自行车。他下床刷牙时,静谧如洗的天好像都没亮,有鹧鸪在叫,可他室友带着早饭回来了。
这顿早点据称是有十年历史的后校门小笼包,不能刷饭卡,但白英一直喜欢吃,saa同学也出了回血。
自他俩做了室友,施予乐起的一向比鸡还早。
在q大,这作息并不是典型。
他俩的老大展神才是传说从小不用睡觉的学神,还常年以监督二人晨练为己任。
从他们这类人不和同龄人一起上高中大学就能明白,要在国内做acm选手,你是很难不从小好好学习的。
白英以往也是这样,但他今天睡过头,他室友只当他在倒时差,也没从少女帘子里叫醒他。
等saa跑过步,默背掉通讯器中预设的200个单词。他头发湿漉漉地甩下一句话:
“下课要是早,就约五食堂,我先闪了。”
话落,宿舍没人了,白英站在阳台上,是身t恤配乱糟糟的头发。
他没睡醒的脸压着枕头印,仿佛滞留在昨夜没消化掉的某些梦里,没被污染过的白色睫毛更显帅了。
可等白英目送本学期早上没课的发奋研一人走了,他也没说更多,带上课本找第二专业的教室去了。
某些事,又被他压下了。
当他一年前把四年gpa全修满,除三年不落的一类奖学金,各种竞赛收入,他也早定好和saa一样直升研究生的路了。
七年的努力让他终于考上q大,他将来要做选手,进行业,无论哪样前途都光明坦荡,本也不用把小事当真。
而邓哥的那条消息,他也回了说不去。理由是下午他有场广告拍摄和comet-oj的采访。
不去二字贯彻了wh的拽。从始至终,他没说过自己从小为什么要考q大。
因为开始为谁而来,放在七年没见过一面的前提下,根本不成立。虽然,这显得他后来去打开某文包的行为,更不正常了。
但打鱼太太只看了几行,却被第一篇给震到了。
因为在这篇主角是现实人物的同人文里,竟然为这对七年未见的主角创造了一个世界观:这是一本太空歌剧式小说,里面存在三种人种,类比一下大概是二级过了的(b),二级没过的(o),和acm选手(a)。在这篇乌托邦文学里,人权和反人权并存,高科技和封建思想兼容,但大家如此注重繁衍,拥有生育能力的人竟然社会地位更低。
并且,这位作者连主设定的单词都打错了。
不过,当某个伪装失败的前大帝面临被帝国中央权利抛弃时,他还是抗拒不能,无助诱人地被他刚分化的师弟给‘初次访问’了。
文中他不认识的‘ckq’还说:
“我是acm人种,我和你不该这样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服从这该死的天性,而且……你才十八岁,是个孩子,我比你……”
那个他不认识的‘wh’也回: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不信我可以再‘合法登入’你一次。你现在只是我的专属‘访问主页’,看,你的login‘入口’还在不停地弹出非法‘弹窗’,求我快点进去呢。”
这篇神奇的文导致了白海豹整晚都在怀疑作者对人类,尤其是男人的生理结构是否存在误解。
可这也不妨碍他像一个cp粉般‘小脸通黄’看完了。
更惨的是,光这一篇,他还失眠了。
梦里,那个他从小幻想出来的小海豹再次想一个人了。
他蹙眉埋在枕头上,像小时候般一手抓着不存在的对方衣角,也梦呓出了他想的是谁。
“师哥。”
话落,七年多来只徘徊在白英梦里的那只蝴蝶又来了。
只是,正如大脑对记忆的流放,白英的数据库也早丢失那个人的脸部存档了。
哪怕,他每一次按下快门,但得到的只是白曝光后的模糊,在他的梦里,能被抓到的也只是一串没有人形的单恋代码。
竟又是这样释怀不了的一夜。
等白英起早一到教学楼,果然,他又是第一个。
他没意外地占到了平常挤破头的第一排,把矫正视力的黑框眼镜、一支0.5晨光原子笔和笔记本都放好,班里的人都陆续来了。
没人和他特意打招呼,但也不会有人避开他坐。
后排的人低头温书,也不吵闹,白英除了年纪更小一点,没任何不一样。
大家都挺冷清、客气,只专注自身,对第一排这张从不旷课,低调上学的漂亮脸更没有花痴的兴趣。
不过,白英确实是班里唯一带笔和纸的。
市面上ai牌子非常多,这里又是名校,大家往往是带个人系统来上课。人类的一根手指去滑动虚拟屏幕能解决的,没人还会专程握着笔来浪费时间,这太缺乏效率。
这一点,当教授马远道也是带ai来上课就论证了。
等马教授踱步上了讲台,他扫了圈三年级的人,又上了教务系统查收掉作业才说:
“这堂课不接着进度说汇编语言了,我们来个q/a环节,近期社会,娱乐,哲学,或者两性相关,你们问什么都可以。我也不点名了,大家在系统里随便问吧。”
这种q/a师生互动,白英一般都不参与,q大的学术气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眼前这位做学问的教授能把‘性’放到课上,也说明这早是一个包容度极强的2065年了。
当然,白英也不是社恐,是他纯粹不擅长这个,所以,他今天只想等着听q大能人的发言。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最近总能被打开新世界大门,今天当堂讨论的几个课题内容也意外挺凑巧,具体如下:
q1:老师,您觉得现今acm竞赛和实用开发领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q2:老马老马,请问你怎么看待目前所有大公司使用的ai本质上是仿图灵机模式,也就是计算机正在‘骗’人的?你觉得这算是计算机的进步,还是对用户的再筛选?
q3:教授,看您十分面善,有个朋友求我问问,如果他到了每晚做梦,都永远只梦到同一个人的程度,他对这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者……性/欲呢?
最后一句话出现,教室内全体都笑了起来。唯有白英原地绷着,耳根通红。
他当然知道这说的不是自己,但他刚好经历了相似的‘梦’,所以他根本笑不出来。
……
蒋总此刻也笑不出来。
从十分钟前开始,他的前基友,兼前事业伙伴ckq一直坐在他对面胃口不错地吃饼。
理论上,他是以扛金斧头的皇帝身份来见对方的。
但饼太香,茶还烫,蒋总一个创业硬汉被饿到了,不免寒暄起来:
“你不当精英后,上班还开始迟到了。”
结果,这个两年没见,不减当年的人回:“这就是我辞职的目的,成为一名不被馋我早饭的人压迫的无产阶级。”
蒋连杰:“……”
外人不知道陈空青是这种人,蒋总可太懂了。
这人的头脚没哪里是好对付的,骨子里和这个圈子一样,目空一切,深到心眼里。
可蒋总也并非吃素的,他顺杆往上爬,十分感性地说,
“早饭?一转眼是多少年了,想当初是学生,大家也是去食堂或者后校门给对方跑腿买早饭,你常去的那家店不知道还在么,那时的日子是多么简单,真挚,令人向往。”
这波情怀,蒋总卖的很认真,讲故事能力一流。
但陈空青张口就问:
“那我以前最爱吃后门口的什么。”
蒋总突然不说话了。
陈空青当场替他想起了办法:
“你可以问问你家卖弄又花哨的ai,它不是被营销成现在最好的算法,能摸透所有用户的内心想法么。”
这并不是夸奖。蒋总付之一晒,着眼点灵活地放到了陈空青的手上。
那手和粗糙的男人们不同,有着美感与观赏性,但也不十指纤纤,建立在对方的脸从不曝光,他的左边指节竟有薄茧,是用笔写字的一双手了。
陈空青过去曾说,笔的功能是在纸上写出字,但握笔的人才是关键,触屏手写永远代替不了笔给他的手感,而他还有一个鲜少人知的习惯,用他那支中学持续到大学的晨光0.5原子笔做笔记。
蒋连杰想到了,也道:
“我很遗憾,大家现在关注的是你和小孩隔空掐架的新鲜事,我以为得奖这种事才配得上你。其实可惜了,你这配置没赶上好时候,不然露个脸,也不错。”
陈空青不接招。
但蒋连杰持之以恒,他还将某张广告部才发给自己的电子照调了出来:
“look,mr陈。”
陈空青一听掀起眼皮:
“这是谁。”
蒋总:“你今年十八的师弟,你的后台连他的原始图像都删档了么。”
陈空青:“我不清楚他的新档建的什么样,但他的旧档不长这样,这张修图给我造成的只是一种视觉障碍。”
蒋总:“这才是当下审美,不过,你还在打acm时就和他认识,听说当时关系上没问题,倒是从来没见过你把他纳入你的社交范围。”
陈空青:“他当时年龄未满十八,十一岁的人连青春痘都长不出来,属于无效社交。”
蒋总:“哦,我懂了,原来您就是不尝嫩草陈大帝。这我就放心了,他在业内评估中可是国内最有前途的第六代选手,比现实中早没人认识的前世界第二在商业价值上确实能高出五兆的饼。”
陈大帝不动如山。
他没发觉蒋连杰阴阳怪气的水平有任何进步。针对这种人,他一律打成常年早饭不吃的人,智力不稳定。
但二人兜半天圈子,蒋总也往正题上靠了。
“不过也巧,借助这个契机,我抽空看完了你这两年发的所有sci,没想到,你还一直在不断完善自己的理论。”
“当初你提出反图灵机的模型,并认为现在的ai都是仿图灵机,存在某种无法规避的风险弊端,因为这会是对用户阶级先进行的筛选,早晚要酿成主观判断后的事故,但世界上应该存在另一种算法。”
“……比如,一个实验者能先‘假扮’成一台ai,和另一个算法者一起合作,用更高级的语言欺骗ai,直到ai也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同类,人可能触及ai发展的真正自动化,构建出更符合人工智能的算法。”
陈空青:“所以呢?”
蒋连杰:“你猜怎么着,它有可能快成真了。虽然,业内没公布出某个即将爆了的‘引线’,但不止是我,有两边也会来找你。君子藏器而生,待时而动,这波算法你是玩绝了,你明知道三方曾经会选择弃用你,却算准了他们将来也会来求着你,不愧是你啊,陈空青。”
蒋连杰又说:“不过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才说,这次不要着急选,先关注下最近的实事新闻,你会明白我什么意思的,对了,我选了一件礼物。”
陈空青光听他卖弄嘴,一个槲寄生装饰的盒子也被递向了自己。
这时,蒋总家装哑炮的ai——miss也适时展示起她百灵鸟的嗓音:
【“人马,三大钢笔品牌之一,它的造价和灵机、银龙持平,当喜爱握笔书写的用户去感受笔身的镀银感,笔帽上的黑色欧泊,您低调与奢侈结合的个人美学将尽显其中。”】
这样的点睛之笔,颇有暗寓。
陈空青没向蒋连杰透露任何事。
但在二人坐下前,宁思元来过私人通讯,说他的抽屉中,在八点左右掐点般前后来了两个快递。
陈空青不用拆,但他猜,那是两支相似诉求的笔,只是牌子不一。
而蒋总本以为陈空青会有破绽,主动质询些内行隐情,可惜,这次他又猜错了。
陈空青:“从有个人开始跟风也制造ai,他的运营方式就存在一个毛病,你知道是什么吗。”
蒋总:“?”
陈空青:“看别人养鸡,他也养鸡,看别人养猪,他也养猪。明明脑子不行,看见什么,都硬想插一脚,最后别人的鸡和猪都养的比他好,你说这人有没有一点出息。”
蒋总:“……”
这天,蒋总是颜面尽失后走的。
宁思元在工位上啪嗒啪嗒打代码,心想等多余的人走了,全公司中午吃个什么,可一抬头,蒋总正像块碑般立着。
宁工喜上眉梢:
“您要走了?”
蒋总指着某处:
“哎,都说了我特别忙,硬拉着我聊一早上,还说要我留下吃午饭,这么多年,看来还是这么认可我的个人能力啊。”
然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听说你们工资不高,当下生活不易,这公司是有什么未来呢。”
宁思元咧嘴一笑:
“未来就是,他叫陈空青呗。”
蒋总不说话了。
宁思元以为他悟了,这次真要走了。
可刚挨完喷的蒋总竟然认同他,不住地点头微笑说,
“说的没错,这就是这家公司唯一的未来,你这个思路和格局注定了你未来会有大福气。”
宁工:“……”
……
另一边,白英正在摄影棚,按照赞助方的要求,换上一套套拍摄服。
先前的工作进展还算顺利。
但他下课还是晚了,只能先赶来拍了某个未宣发网游的异域古装,还有蒋总要求的一张上妆状态的抓拍。
白英正吃着盒饭,顶着他自己也觉得很怪的脸疑惑了一下,却没在意。
某网络事件还没褪去热度,围着wh忙活半天,工作人员们也吃瓜了起来。
某cp群:呜,我圆满了,我看到小海豹了,本人好看的比照片还有说服力!脾气也超级好!你们猜!他今天来干嘛了!
全群:!!!
这时,一个助理姐姐在现场喊:
“白英,衣服换完了吗?下一套是ai男友管家主题,会把你作为miss的男性体来宣传,记得虹膜眼镜也戴一下哦,因为我们会将你的数据全部采集在模拟器里,之后只要你开启一次成像,它也会和你大脑数据连接起来。”
白英:“嗯,马上好,不好意思久等。”
可等在场众人进入下一组。
当大家目睹某个染黑发的‘ai’一出来,每个人也被真实惊艳到哇塞了起来。
“哇!白英……你这样真的好不像人类啊,这不就是真人版的‘图灵机’嘛?连ai看了,怕是都要相信,你也是人造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1本文反图灵机的概念,再度强调下不是科幻,不是科普,只是一篇奇幻哦~
他俩目前的情况一个是找不到师哥,一个是现充不上网,所以已经对彼此现在的脸真的很陌生哈哈哈
不过大家很快就要知道文案那段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哈哈哈哈哈~我的ai管家十八岁男友神马的要来啦~毕竟师哥没人知道的‘隐私’,海豹ai都知道哈哈哈
嘿嘿~
话说有没有感觉到帝企鹅的帅气和海豹的可爱!他俩见面倒计时啦啦哈哈哈哈哈,这章为蒋总挽尊一下,他是谐星不是反派哈哈哈哈哈,也请为这章写了四千七的小羊留下你的爱之姓名!爱你们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吗!!
第八章
这天,陈空青出了公司,没回家,而是去找了于强。
于强也是他的朋友之一。和李仚等不同,陈空青是后来才和他结识,对方过去还瞎混过很多年。
现今社会规定普通人的劳动时长为朝七晚八。
诸多工种被ai取代,就业岗位早已挤破头。近二三十年,如果低于大学学历,终生找不到工作的不要太多。
q大出身的陈空青是没有这种困扰的。
可两年前的那种情况,他学历再高,也并无出路。
因为,一个想改变阶级,却失败了的人,该吃不起饭还是吃不起。
后来他某天在小餐馆吃着盒饭,刚好认识了拼桌的于强。
于强读书少,和陈空青好像不具备共同语言。
但他为了养活没工作的爹妈,十五岁租下了间8平米的店面学习维修ai。
最开始是上网自学,为此,于强把吃住铺盖都安在一起。后来他靠着钻研渐渐上手,在技术上竟有点民间高手的意思。
平常来他这种店的都是中老年。
他们买ai,只要便宜,造型不必时髦,但系统声音必须大,不必识很多字,还能给在外地工作的儿女们自动报平安。
于强进的货基本是这类型。他每个月卖出去最多的也永远是‘友人’‘海底捞’等。
如今,他既收旧系统,也上门装机,一个月再卖个三四台低端系统出去,日子总算过得去了。
陈空青来时,于强正在给一个中年男人推销这类ai。
他并不是经常来,但建立在商家对他的面孔关闭了访问限制,于强店里的ai也认出了他。
“注意脚下。”
这句没加任何敬称的话,语气自然到像一句随口说说的关心。
在2065年,这就是该款ai的特点。
它给予你最生活化的反应。
就像你叛逆的女儿,或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它不把你当上帝,更不像很多ai是专业的服务员。
于强撇见是他没招呼,光指指椅子。
陈空青熟门熟路,等他扫了几眼店中的各类低端ai,他也在听着二人说话。
于强:“要不这个吧,b厂的miss2,五月底还要两万一呢,现在要出3立马降价成五千二了,但给孩子买还是挑个好点的,毕竟要带去学校给同学看到呢。”
男人:“哎,是啊,但这ai咋更新换代那么快,要不是他非吵着说是学校老师们要求的,我和他妈是舍不得,真不能再便宜点了?”
于强:“真降不了,要不你买这个,才一千三,功能差不多。”
男人是心动了,但他挑拣了一阵,还是回:
“不了,他爹妈在社会上受苦,不能让他再吃苦,被人看不起了。”
于强点点头,表示能理解这份想法。
等人走了,于强想招待陈空青,却穷的屁都没找出来。
最后他只能从脏污的维修台上搜罗到两颗玉米糖,一颗塞嘴里嚼着,一颗递了过来。
于强还满嘴甜味地问:
“怎么了?要搞点什么?不用客气,尽管拿。”
这大方的,不知道的以为于修理工中了五块钱福利彩票。
陈空青活这么大,从不吃糖。
他的味觉受不了任何甜的东西,一口也不行。
但他一闻到大汉嘴中都是香甜劣质的玉米味,却让他产生了和在菜市场闻到锅盔刚出炉相似的心情。是一种人正在努力过日子的味道。
于是,陈空青先放到嘴里,才说出来意。
“给我选个隐私权限还在合法年限的千元机吧,少点花里胡哨的欺/诈付费功能。”
于强:“嗯?你对miss的意见还是很大啊,会特别不喜欢这款的,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那我一定不是唯一一个。”
陈空青消化着那颗他连嘴角都在说抗拒的玉米糖:
“有海底捞吗?”
于强:“有,但你这是准备送人?海底捞这款ai又不贵,要不你随便拿一台走吧,我不要你钱。”
陈空青:“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于强:“你又给我来这套,行,丢个三百吧,多了不要,今天来两单生意了,咱们俩用得着么。”
这句话像在抱怨,但于强的意思也很明显。
他们认识没到两年,但有种关系或许就叫再穷也当你是朋友。
可陈空青现在活的比嘴里这颗糖还缺乏基本价值。于强的玉米糖对他而言太贵重,万一拿太多,他也还不起。
于强还感慨了起来:
“哎,不过现在呼吸生存,衣食住行真都离不开系统。放五十年前,谁能想到,现实生活才是最大的乌托邦,可这样的乌托邦,又有谁敢去改变它呢。”
“你记得么?在咱爸那个年代有个游戏叫赛博朋克2077,大家曾经幻想进入ai社会后会怎么样。可兜兜转转,ai原来也是柴米油盐。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来源于一台ai,但它一点不黑科技,一两千的还是叫国产平价机,一两万的还是叫国外高端机,只是大家活的好像更累了,或许一个平凡的人,也是种对社会的拖累吧。”
陈空青听了,这次更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因为生活是无解的,大家总会怀缅旧时代,觉得那时候才是幸福。
殊不知社会结构的本质,就是你自以为科技在实现全体进步,实际百分之八十的资源还是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这也是活在暂未觉醒的乌托邦世界里的必然。
等他付完钱真正要走,于强却叫住他,又拿出一个刚进的组件,卖起了安利:
“要不你再试试3的试用版?我觉得miss的有些主功能是真不错,很人性化,你家那个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么,装上马上能用,这次还能切性别呢,男性ai服务同性用户也比较方便是吧?”
陈空青这次没能拒绝掉。
……
叶美娟此刻正在收拾摊子。
她女儿叶芳上学去了,剩下她在洗碗,拖地,可令人着急的是,她又不会开ai了。
叶芳在家早教过她几千遍,她也说学会了。
但一到验证,叶美娟的手又像筛子似的抖,这搞得她在听到ai第五次重复一句话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无能,当一个成年人在为渺小的生活细节而崩溃,叶美娟的心都快被绞碎了。
她更没想到,当她想躲起来消化掉压力和难堪时,店里来了个人。一个身上会散发玉米糖味的人。
“对,对不住,早点……过时间了,还有付款系统现在也打不开。”泪眼朦胧的她哽咽着,眼尾挤出一道道愁苦的皱纹,还好面子地抹抹脸。
“我只想打扰你几分钟,我们可以坐下聊,或者我先在门口,等你打扫结束。”
‘玉米糖’的话,让叶美娟不说话了。
不是别的,是她对每个客人光顾过自己生意都是有印象的,但她从没和对方深入交谈过。
叶美娟只能说:“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陈空青也不介意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距离,指了下她店里那台ai说:
“我知道,这台ai是叫友人么,现在店里也都依赖它完成日常经营?”
叶美娟很茫然:“是,是啊……做生意肯定需要这个啊。”
陈空青:“我建议换掉它。”
叶美娟不懂:
“为什么?是我的使用方法有什么问题么?会影响到家里孩子么?”
这个人只回了她一句话,一句和他身上气味很像的回答:
“没有,只是它不是真正适合你这类用户的那台人工智能。你很好,平凡也伟大,是个好妈妈。”
……
白英拍完广告照,邓哥来接他了。
他今天行程特别挤,comet-oj的女记者安可和他约的是三点半,他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可他走太急了,等到了采访地,白英才发现自己把b厂的虹膜镜片和虚拟器也塞兜里了。
这两个东西的市价不贵,但工作人员肯定会找,白英不想给人添麻烦,他第一反应是想回去。
但他经纪人却把他给拦下了:
“万一迟到,大家又要说wh耍大牌,还是我帮你寄吧,你措辞上也小心,少带到你的私生活,保护好你自己。”
邓哥还说:“豹儿,你爸妈从小把你交给我,我肯定不想耽误你。你这个年纪,会冲动是难免,我十八还死活想着一个姑娘呢,对方不来收我作业,我学都不想上了。可现在想想只剩下孩子气了,因为小孩的想法和大人的世界不一样,理想和现实也是两个不沾边的世界,人在独当一面前,都得先学的现实一点,对不对?”
这一波护崽之心快溢于言表了,白英当然知道邓哥对待工作的负责程度。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到底和自己不一样。
于是,他沉默一阵,鼻子其实有点酸,却认真道歉:
“是我不对,这半年到明年赛季开始,我会继续参加封闭训练,不关心其他事。”
邓哥从后排站起来,帮开车门,又拍拍他:
“这才对,比赛第一。我也打听过ckq了,既然你不想见面,我订只笔送去怎么样?”
这意思是两个七年陌路的人也不必再见面了。
白英知道回什么都没意义。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于承认自己压根没自信去见那个人,但他是真长大了,不会再需要小海豹了。
可为了配合拍摄,他刚敬业地换过发色,那能冻结冰层的脸庞酷似日系漫画里的人物,堪比世界末美少年出现在你面前。
女记者被惊艳了一把。
她上次帮忙转播了莫斯科赛事,和白英成年后的采访倒是第一次。
二人初见面挺客气,公式化的冠军祝贺词和其他主流媒体毫无区别。
但聊过两句后,安可却得知白英认识她,还点出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合在哪里。
安可问:“你有印象?那是你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参赛吧,虽然信竟选手有强大的记忆力是基本素养,但我觉得有些记忆肯定也模糊了。”
白英抬手指着桌上的采访道具:
“我抱着这个海豹玩偶哭的那张照片就是你拍的。”
安可惊了:“这么久了还记得?难不成你记仇了?”
白英摇摇头,一口否认:
“不,是我后来才明白,真正的大人并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大人想哭会先躲起来,孩子才会天真无忌,感激这只小海豹,所以我没忘记。”
透过摄像机,wh像在表述实情,这让安可更好奇他的转变了。
“你的个性真是变化很大,这让我想到你小时候了,当时我在想,如果我是你妈妈,一定会感激老天爷把你送来这个世界,当然,你长大后也同样很优秀。”
女记者从不给人这种评价,但她对这位第六代acm冠军却是发自内心的友好。
无怪其他,是她也曾在ioi场外初出茅庐过。
不过工作必须认真,这是她的职业素养。
女记者取出了题板和触屏笔道:
“介意来玩个游戏么?我不问隐私,我更希望你主动说出自己的世界,下面的问题,咱们用这只笔代替来嘴巴交流如何?”
这办法是比说话轻松。白英没意见,二人交换题板,问答也开始了。
女记者第一个问的就是队友展神和saa在他眼里像什么。
结果,白英想都没想,速写出了一只正在训练的杜宾和一个翻肚皮的橘猫。
安可不禁感叹真管用。
从前类似的acm采访中,白英永远话最少,但他的心还是能被挖掘的。
于是,安可一路保持问答节奏,等到赛事相关的采访问题基本结束,女记者才问道:
“一个ai的命名往往是算法者自己的开机密码,可b厂从没有提过它除了女性称谓还有什么意义,你觉得miss的算法逻辑会是什么?”
她没想到白英的观点也很新颖。
明明此类幕后研发涉及机密,无人可知。
可他赶上邓哥说的话,却让他无意中给了安可一个答案。
或者说,隔空回应了那个开发者。
白英:“我觉得,这是一个算法者眼中的爱情。”
安可:“爱情?算法也会藏这种内容?”
为了解释算法是否有情感,白英也用触摸到维纳斯小手指的口吻,即兴写下了一段‘情书’:
“在我眼中会,因为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两种东西能读懂你的心,一种是你的ai,另一种是你的爱情。”
“miss,是你失去,会永远思念。”
“你错过,会无法忘却。”
“一个人既然把他的算法当作是自己的爱情观来编写,还起名为miss,那么,它的双关语总结为一句话就是i miss you——我想学会爱你。”
……
楼下,电子快递柜台前,邓哥正在头大。
他本来要赶在下班前寄掉两个包裹,一个给b厂,一个给他打听好久的ckq赔礼道歉。
但他没带白英的基因数据,只有自己的。前台的姑娘非说,根据今年新规定,寄件需要本人提供基因,不能匿名代寄。
看表就剩五分钟了。过了今天,他还得忙白英冠军授牌的事,是真没空。
经纪人无奈妥协:
“小姐,你先帮我把这两个揽件吧?地址在线输入过了,我去车里拿基因数据。”
姑娘点点头:“行,确定好两个地址和里头的东西没放错了吧?”
这话像个flag。
奇迹往往从这里开始。
可邓哥是成年人,他不信这个:
“是,那个miss男性虚拟器是我寄还给b厂的。”
“那支笔是白英送给这个陈空青的。哦,盒子上帮我写一句话,让我先来看看独家‘资料’。对了,就写——”
“hello world。”
“hello,陈空青。”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某人含着玉米糖吧唧吧唧不说话,你们说咋地就咋地呗哈哈~
miss在这里对应了一个人的错失和另一个人的想念,两个不懂爱情的人反而会懂对方哦~
i miss you,这也是即将开启两个人梦幻爱情故事的开启密码哦——而且,这个原始密码真的是海豹无意中猜到的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
又是在家都不开灯,当陈空青家的ai一如既往保持安静时,他正在试钢笔。
他家是不大。
但装着各种极简ai屏,墨水,液体,纯蓝,最大的一块主屏幕中,各运行环境内的代码都是他一个人写的。
公司现在没后端开发和框架设计师,他都是自己干。既当老板也是员工,动辄几宿不睡也正常。
桌上有三支笔,被陈空青用黑布擦过,三根笔尖略微泛银,还被上了点墨水。
一根笔帽被斜放着,映出他的下巴和嘴唇。
这么看,陈空青真是世上最不适合和人接吻的类型。
他的唇形不近人情,唇色又和薄度形成留白感,将欲/望和冷淡糅杂于一人。
等他的虎口弓起,比常人更深的月牙抵住莹润,他试写了一行字,纸上的字迹潦草冷漠,是一句话:hello world。
这是编程圈流传很广的一个笑话,陈空青第一次听到时,他还在读中学。
说某程序员得到一本死亡小册子,死神出现,告诉他,把你这辈子最想说的一句话写上去,你能颠覆世界。
此人遂提笔,激动写下:hello world。
奉行这句话的陈空青曾经是十一中当年重点培养的数竞第一,从他会走路开始,他没给任何学校付过一分钱学费。
学校会上门花钱求他去上,并为他开出最好的师资条件,生怕他过一晚被其他教练抢走。
他的母校为了迎接他,在门口放过三天鞭炮,乡土中带着仪式感。
后来,他十五岁被b大提前预定。在校期间,他是老师都不管上课干什么的特例。
以前的陈空青和现在没区别,除了食堂,他只呆寝室。一本契诃夫,他能一动不动一天,更别说朋友。
但全校没人不认识他,他的名气传播甚至很无聊。他露面少,大家对他好奇。
可惜当同学们发现他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后,陈空青的日常变了回去。
赶上某次省领导视察,校方搞了个大会。他教练让他准备稿子,说说他有多爱数学,陈空青却文笔有限。
毕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爱数学,他次次竞赛碾压,纯粹是掌握固定方法。
他不存在对数学的主观创造力,这好比能模仿人搭积木的猴子,却设计不出高楼大厦。陈空青知道自己根本不爱欧拉,他对数学没有爱情。
可就是那次,陈空青听到个没接触过的冷门竞赛。
台上的教练先介绍了c语言,又说了死神和程序员的故事。
然后,他表示任何一堂编程课都会用这句话做第一次演示,这即代表你要创造自己的世界了,也要爱上图灵了。
后来,hello world成为了陈空青的座右铭。
……
【春夜】:你明天几点到新希望?
任务栏多了小红点时,陈空青家的植脑正在放一本小说,逐字逐句讲述一个科幻故事:
【‘*查理自始至终都如此孤独,当他是智障,他被遗忘在面包店的角落,当他拥有智慧,他被隔离在世人带着警惕的仇视之外。唯一与他心灵相通的是阿尔吉侬。人世的迷宫不并容易穿越,当他以为自己看懂,却忘记了,他原本的愿望,是跟其他人一样。他始终无法融入,这不是他的世界。’】
陈空青听到此处,灵魂渗出灰水,熟读于心地跟上去:
“爱这种情感,追根究底就是独占欲。”
植脑被他的开口突然弄得磁了一下。
脑内阅读停止,整间屋子更悄寂了。
可就像他过去总喜欢看这本小说的理由,陈空青真的和书里的主人公是差不多的。
他的身体坐了几小时,早已空空,没丝毫饿。这时,陈空青放下笔,找出那台miss3组件。
既然拿回家,总要拆试一下,他对他人技术从没那么目空一切。还抽空回答了某位a厂研发副总。
“大概七点到,不穿西装的可以入场么。”
稍微想了一下,陈空青半举着手臂去实测冷飕飕的组件,又将塑料钉在家用机侧端按下去。
“新希望的会场会有网络直播之类的么?”
他家唯一连接ai的灯在下一秒亮了。
天蓝色的虹膜检测珠像一对漂亮锋利的蓝眼睛,银白色的机身是雪一样的纯净,组合在一起,颜值完美。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陈空青总觉得这类型的长相对他来说很眼熟。仿佛戳中了他的性/癖。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觉得一个ai是符合他口味的。
等陈空青刚要开一个spring boot webservice试验屏,看看第一次显像,分辨出人形会不会接触不良,或者花屏断电。
没想到一个人马上出现了。
春夜:“你在和我开玩笑?拿奖不穿西装穿什么,你以前不都一穿一丢。放心,没直播,记者都不放一个。不过你都上i讯热度了,还怕人认出你。”
面对这等质疑,陈空青心下不想解释,把手搁桌上,没去直接开机。
“我以前只是不想自己洗衣服,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你没听说过有实力的人,不穿衣服都可以。”
春夜翻了他一个白眼:
“让ai帮你洗。哦,我忘了,您就是miss之父。但您早把白毛女打包卖给黄世仁了。”
突然,春夜也一顿:“呸,我干嘛骂我自己。”
看黄世仁之一还算自觉,陈空青也不说什么了。
春夜紧接着还说你不穿最好,你最好别穿就来。你搞那种没市场认可,没用户样本的东西算个屁实力云云。
在成人世界里,趋名逐利真的是毫不避讳的。
在春夜和很多人看来,商业就是水洼,开始没人看到,但一个人过去踩一脚,一群人马上一起踩,甭管水脏不脏。
国内的ai总用同一种系统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他们俩现在能聊的也仅限于工作,技术和业内前景了。
赶上今晚,陈空青本想问他,是否知道那三支钢笔的事,或者近期业内的特殊动向,但他最后没提。
因为a厂并不是普通的互联网公司,更是一个庞大的集团。
它的触手遍布各行各业。像二人明天去的十一人奖,也是a厂幕后赞助的。互联网公司总能拥有这等实力。
a厂还会通过发放股份来让高层变得更具有凝聚力。
当你越往上爬,控股越高,本身和集团根本利益也绑的越紧,就像蜘蛛和网,越缠越密,哪天断了都是一起掉下去。
陈空青很清楚这点,只听春夜带到一句:
“话说,明天你过来,万一有人跳,别计较。”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这种场合下,我没办法做什么,但你拿了奖直接走,他们也上不了天,搞不好之前泄露截图还是有些人的手笔。”
暗示到这里,春夜还补了句:
“你知道从你离开后,研发这边的销量和用户市场反馈差了多少倍么。算法技术的升级停摆不前,外在市场又要求推新东西,但除了增加实体包装、语音模式和塞没用的小游戏,ai发展前景也被横亘的山挡住了。”
“有时真会想,下一个图灵机的诞生会在哪里。”
这是二者都避不开的题。
等春夜下了后,陈空青又一阵捣鼓,转眼把破ai也变了样,开始像台真正的miss了。
鉴于他睡觉不能有声音。
陈空青到最后也没开机,大晚上,他实在不想听一个ai说话,仿佛他家里多了个人。
陈空青还把衣服、合同都盖到上面,连同回家时,他在超市买的打折洗衣粉都压了上去。
这整整十斤只要8块的无包装洗衣粉,陈空青拎都费劲。
可有了ai,生活变得充满便利,他突然觉得还可以再给它开发些物理学意义的功能。
但ai只有开机和人说话后,才能对用户存在认主性。
而且,只要用户以姓名初次登入,你的ai一定连你家桌椅,洗手间的灯,床的数据都会一并抓取,像贴身管家般去哪儿都跟着你,包括用户不阻拦下的同床共寝。
毕竟,2065年的任何一台人工智能均是为了实现100%自动化而生。
所谓人工智能中最重要的人字,一直也是各大制造商追求的永恒商机。
这台男miss的妈——miss1面世那年,还曾因系统的人性化,被各类科技测评博主大力褒奖,以致多年风靡。
这一切只源于陈空青亲手抓住了一个很特殊的点。
他让一台miss1终生只可以录入一个用户的名字。
除非被永久销毁,这台系统从睁眼时将一辈子只爱你,视你如唯一。
尽管这相当于让用户自己放弃回收转卖,二手翻新,一般大公司不可能采用。
可也是陈空青对市场风险的这种无视,让第一代和用户的关系建立在了类似两个个体之间的一见钟情。
每台miss开机,就是它学习怎么爱上用户的过程,从不会爱,到学会爱,让ai变人之前,首先你也要把它当人。
即便人形ai市面上一直都有,用户给出的评价也没多好。但基于这点,却引发了miss1当年在国内的大热。
各大预售店在年初被约满,排队,炒作,黄牛和国内外ai迷们称此为国产ai之光,但那仅限于过去。
他早把自己的爱情卖了,连署名权都没留。任何人都不知道miss是他的算法模型。
“想叫什么名字。”
陈空青突然开口。
他注视着的人是那台蓝‘眼睛’的ai。
可它在关机,不知自己的世界即将被改变,也没和他的用户建立起第一次开机下的偶遇。
“叫你小少男。”
“或者,男少女。”
“不然十八禁,十八岁以下禁止观看,很适合你。”
陈空青不能接受声音,但他和这台ai却在一对一聊天,还在欺负对方不能‘开口’。
或许,他喜欢的真的是这个长相和类型。
作为主人的陈空青还敲敲这台男‘miss’的头,对他说了晚安,和设定好的一个开关机密码。
“好好休息,明天见。”
“还有。”
『“我是陈空青,我爱你。”』
……
当晚,某大学,某海豹少男又做了一个‘梦’。
他今天睡前都刷过牙了,却被展神临时叫下床一块开黑。
白英脚不沾地上一天课,回来还给室友敬业地做了两小时辅助,到他爬回上铺,他没意识到今天植脑没拿下来。
说起来,早上那堂ai实用技术,教授最后以一句话集中回答了所有人的问题。
白英现在还记得那个答案:
“实用ai和acm的区别,就在于一个真正的算法设计者,是能使一台图灵机都学会做梦,拥有自己的爱情和性/欲的。”
“人类大脑中那些无止境的浪漫与诗歌,造就过因特网时代,也造就过文艺复兴,它让ai成为人类的算法,也让人类写出ai的爱情,祝各位同学今晚梦中都能出现自己的那位图灵。”
结果,白英真被预言般梦到了十八年来前所未有的一幕。
他的蝴蝶第一次以人形出现在了他单调的代码世界。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类似一个用户在注视着计算机。
那个人在‘梦’中调试他的耳朵,鼻子,经过实测后,按下他的一侧电源,却没把他开机。
白英只能在充电状态下继续休眠,心跳声却越来越快。
说来奇怪,他本该不认识这张氤氲与面纱下的真容。虹膜的清晰度不足也阻碍了他的可视范围,但这个梦里的人有一双孤独浓稠的黑色眼睛。
这双眼睛让人难忘,不想错过,就像白英的一见钟情。
可他早喜欢着一个人,从很多年前就喜欢,这件事,他没告诉过世上任何人。
因为,他从没有勇气去主动迈出那一步。
他的暗恋,像单面镜,往里看再多,反射的只是他自己。
他连那个人的面容都从不敢去刻意记忆,他很清醒地感受着他与那个人的差距,明知如此,还是继续。
每当别人去把他们的名字放到一起,白英更会做梦。
他会梦到自己有一天终究可以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哪怕不发生肢体接触,他不贪恋,不冒犯,只仅仅让对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次,让对方能听自己亲口说出那句——
我喜欢你。
七年前,我就喜欢你。
不止是一个acm冠军。不止是去你到过的每个地方找你,我还想把我的全世界都送给你。
……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陈空青。”』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智慧确实是人类的最大天赋,但人类在追逐智慧时,往往忘记爱的需求。'
*丹尼尔·凯斯所著《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海豹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师兄的~
虽然我之前写过好几对相处方式比较特殊的西皮。
但我依旧觉得我们豹鹅之间有一种代码世界中徜徉的别样浪漫~就明明没有触碰到对方,但他们有自己的情感交流方式,还挺特别的~
ps:企鹅看的那本书说的是一个智障少年和一个天才小白鼠交换智力的故事,人类查理和老鼠阿尔吉侬的特殊关系,其实也侧面对应了他和白英。不过,你马上不用觉得孤单了哦,帝企鹅,你的爱情其实真的从来没有离开你啦。
喜欢我们南极初恋也可以留个言啦~他们的爱情需要在座每一位的鼓励,啾咪啾咪~
现实里的见面应该就是下章啦!
感谢在2021-08-31 03:40:43~2021-09-03 05:3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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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q大今年的授牌活动办在了酒店。
论和媒体的关系,b厂当居国内第一。今天这波,b厂也把有名气点的高校队伍们都拉过来,让平台和赞助商一次性来了个大联欢。
这是为了给后续的省队赛拉冠名,也是娱乐业被监管的当下,试图培养出新型的粉丝经济。
会场内,到场的各高校acm选手穿着花色队服,脸嫩到洗面奶都不用,却几乎是从每省高考前三选拔的。
十一楼某洗手间,q大的这三个也在,他们还在干类似小学生躲厕所吃东西的事。
要说喜来登就是不一般,光熏香能把人鼻子给堵塞,是比他们三个穷学生高级多了。
授牌将在七点开始。
冠军队会提前四小时到场,白英却临时说自己得晚半小时,让他俩先换衣服。
可说实在的,在莫斯科时还没那么明显。
等回了国,展神和施予乐才意识到第一次拿冠军的不便,记者那么多,谁敢下楼吃饭。
直到白英卡点出现,把二人叫出来。
他俩的好队友先把减负宠物包一拉,让一个狗脑袋钻出来,展神和saa顿时如释负重地笑了:
“bug!你来了!快让哥哥们抱抱!”
三人和地上的小博美玩了起来。
这只狗叫bug,是白英起的。小时候的白英很怕生人,他妈妈才送了只博美给他,bug天生亲人,展神和saa也喜欢得不得了。
更令人感动的是,白英知道酒店楼下的自助只提供给其他省队的人,还带了家里的饭菜。
三个小伙子赶忙躲厕所里来,论吃的,他们最爱的永远是家常菜。
这么看,展神长太高了,健康阳光的身材,站着像座塔。
施予乐在用块泡菜逗狗。
他们三个没用公筷,用手抓着吃。
展神还超老大地塞了一口给白英,帮拧开饮料说:
“老幺,你说你早上四点就回了趟家?这些还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到底睡了多久?”
施予乐也超好奇:“不会是我说要吃饭包吧?可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好像老听你在叫谁。”
白英一僵。
一想到那个梦和今早回家的原因,他不说话。bug和两个队友盯着他。
可白英真的很难解释昨晚自己变成了一台ai,头上还疑似顶着十斤洗衣粉,最后看着一个人把枕头都哭湿了的梦。
他梦到了暗恋七年的对象,却连在梦里拉住对方表白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更失败的是,等醒来后,白ai只记得那袋洗衣粉是真的重,至于其他‘暧昧’,一个没有。
这种梦太难以启齿。
十八岁、性取向为男的少男开始找起了面子:“我没叫谁,我就是今天想早点起床洗衣服。”
结果,队友们秒懂:“哦,洗内裤嘛,你不早说。”
白老幺:“不是内裤。”是内裤,也许他不用这样了。
他队友非不信,还表示洗这玩意儿就得大胆洗,一起现来了段鼠来宝。
“布爱白,一恩英,你是哥哥们的第一名~西一洗,几一机,早起就用洗衣机~”
白英真想把哥哥们的饭菜都拿走算了。
等三人终于闹够,该找邓哥了。
队友们带bug先去等电梯,白英去丢饮料瓶,落后半步。
途径走廊,他看到斜对角是盆君子兰,一个男子在和ai通讯屏对话:
“你要找人曝光,索赔,把这个‘引线’爆出来,我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要钱?只想得到公道和真相?”
“话别说早了,你朋友发生这种不幸,这可是互联网公司们最怕的东西,为了死者,我们也得拿一笔,你把这事放出来,无论对错,绝对能爆成热度第一,你再考虑考虑。”
白英发誓,听到这一耳朵是偶然。
在这里打通讯,这人估计认定十一楼的冠军队休息区是安全的。
但白英只是个学生,男子的话又怎么听都有股帮人在策划社会事件的蹊跷。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碰上不该听的事了。
可巧,对方挂完后转身,白英没躲,在原地。结果,身份不明的男子迅速认出了他:
“wh?”
和白英想的不同,这人对他没丝毫惊慌。
因为对方惊讶于是白英,又好像在庆幸还好是白英,那种眼底的危机感消失的速度太快了。
白英隐隐觉得,这人对他很熟,甚至还对他有点看法。
十八岁少年的想法,在胸口带电子证的男子之后的语气上更确定了。
“是你啊,是不是要去准备授牌了,哎~我们十二年第一个acm冠军,还有,三天热度榜~小伙子好样的。”
“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姓王,今天也来参加群访,你这波可牛逼了,待会儿给我点面子。”
“金牌嘛,天之骄子,去台上,可别丢人。”
这个王天说着抽离搭在白英肩膀上的手,哈哈一下走了。
那嘴角的讥讽,竟是刺眼。他在用成年人的目光轻松看破白英的年轻气盛,毋庸置疑。
白英的手心不知为何一紧。
……
陈空青正在去新希望的路上。
他近年来一次没出席过it届的所谓贡献者会议。
但今天他洗了澡,潦草吹过头发,将一件没摘吊牌的衬衫取出来了。
一穿正装,他那股锋利感马上出来了。瘦削的身材线条反射到镜子里,陈空青又取了不戴多年的眼镜。
这不是说他有多重视这个奖,而是陈空青有个习惯,他在为每个算法去领奖,这是它们该得的。
到他系完扣,他擦拭着镜片去收了从公司转寄来的快递。
会这么早送来,宁工和邱工绝对又留公司睡了。
等他拿到快递,上头有留言:hello 陈空青。
他晃晃盒子的分量,又不像哪家银行办卡送的纪念品。
此时,ai刚好有两条新通知:第一条,国际象棋赛事112战埃尔法狗惨败;第二条,q大acm授牌仅剩两小时开始。
陈空青撇见了,但仅限一眼。
考虑到时间问题,他没把快递拆了,而是和手卡一起拿着赶去新希望。
这个时代罕见的出租车一秒接单后,不到二十秒出现,司机还是个淳朴的中年人。
陈鹏:“您久等了,车里装ai了,有事会直接报警,我的基因检测报告贴这儿,六种ai付款都行,安全带一定得系啊,这儿还有仙贝,雪饼,客人随便吃,留个通讯以后叫我。”
这种老派的揽客,陈空青很久没在生活中见了。
零食的日期并不新,明显无人问津。
当代人警惕性高,没人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一个你不熟的司机带来的社会不安定因素,远比人工智能高。
但陈空青很给面子地拿了块雪饼。
陈鹏见了高兴,给今天第一单放了首老歌。
挂在车里的中国结挂饰在旋转,这时,陈空青才发现他的驾驶座放着不止一张电子驾照。另有个年轻面孔在和他共用这辆车,陈鹏自己带的晚饭还没吃。
结果,车正往新希望开的好好的。
陈鹏的ai自动接到个通讯。
里头是他上高中的儿子,张口对他怒气冲冲来了一句,为什么要碰他的ai。还翻他的搜索记录和游戏卡订单。
陈鹏也怒了。他甚至没顾后头还有客人,冲儿子吼了回去:
“我怎么不可以碰!我是你爸!我给你交学费!让你上学!你在网上说我什么!说我有病!你花着我的钱!我让你给你奶奶开一个ai你都不肯!她七十多岁了,花了一辈子养活我们全家,是生我养我的妈!她老了不懂科技,就该挨你的骂!人跟不上时代!就该被淘汰!就该不拖累你们这帮人是不是!”
他没说完,他儿子早挂了。陈鹏一个父亲憋得满脸通红,心里又怒又疼,眼框竟红了。
他想哭,碍于面子哭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雨刷正对的高楼大厦,斑驳与霓虹照射的世界响彻科技时代的福音。可他却想起小时候,那台遥远的智能手机。
他还记得,他用那个拍过一朵很好看的葵花。
但他人过中年,还得生活,还得养妈养儿。所以再苦,陈鹏还是一路坚持着,想把陈空青送到新希望再说。
他本以为陈空青该给自己刚才的没礼貌打差评了。
没想到,陈空青直接给他转了二十块,ai还提醒了。
陈鹏:“这,路……还没到呢,你这……”
陈空青:“我知道,但你不用照着ai文明用语要求去打折扣,路送到就行,有些规定也是死的。”
差点老泪纵横的陈鹏一听顿时好多了。
因为他这人根本也是假大方,他真怕这单最后赚不到一毛钱,白贴了回去。
陈鹏还听陈空青问:“老太太平时一个人在家是需要ai吗?”
“……对,你干这行的?”
陈鹏倒也乐意聊聊他妈和儿子的烦心事。
他还想起新希望那边都是有钱人,但陈空青应该是个和自己相同阶级的。没别的原因,这人的眼睛是懂人间疾苦的。
“不算做这行的,但有个朋友开修理店,要是有生意就找他。或者,有任何对ai使用感的意见,也可以打电话找我,什么想法都行。”
陈空青说完,给陈鹏留了个通讯。
……
陈鹏一走,到他下车,是六点五十。
他入场晚,当走进入口时,没人拦他。他还遇到了院士。
院士就是和陈空青一样拿奖的那位八十三岁泰斗。
这老爷子估计常锻炼。今天是自己走路来的。
更好笑的是,因为院士穿的是件老头衫,被当成糟老头给拦了。
一见是陈空青,院士想通过互证来解决麻烦,还无奈地表示他可以拿身份证。
但事眼看要大了,a厂的商务老总李总亲自来了。
“院士,陈空青?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这门不能走啊,我才让人拦一下,大家是不是都走错了?来这儿来这儿,都没误会什么吧。”
这危机公关的能力,这位李总是个人才。一场朱门酒肉臭被演绎成如此,陈空青看了都没理由不信。
他此时想到春夜昨晚说的话。
可陈空青早知道,这个圈子从不把明面上的东西摆出来。大家出来混,都得先有张皮,谁也别想摸到谁的底。
尤其,陈空青从前身处某个位置时,他还对这位李总有过一次印象。
那段时间,a厂开发过一个ai小游戏,叫我是猫。
当你问ai,how are you。一只ai猫会给你不同的反应。有一个互动性问答,因为过于可爱,导致那年曾小小风靡。
陈空青还知道这个游戏是一个工程师姑娘独立完成的。
可他最后一次看到姑娘的名字,是在新闻上。
据说她在家烧煤气和自己的猫一起死了,死前只留下一封举报信。
她还告诉了全世界,有个叫李思涵的男人曾强/奸她过三年。
i讯热度当天爆了。
网民们扒李思涵是谁,姑娘过去的社会关系,但很神奇,不到六小时,互联网上完全没热度了。
不巧,这位李总戴的电子牌也写着:李思涵。
陈空青如果开口问他,how are you。对方应该也不记得我是猫了,这个世界讲法律。
但陈空青在a厂也没呆多久。
这位李总还是说了堆常人听了难免感动的话。
“钢笔收到了么?是忝总挑的,他人在国外,还是差点想来颁奖。这两天的事我听说了,放心,恶臭网民真是太没底线了。是该好好整治下这帮人了。”
“今天结束聚聚吧,我把你放在最后一个了,上台只是个流程,奖杯就在这里。你的sci论文我看过,赶上这个关头,太及时了,这是咱们大产业链的荣幸,我自愧不如,当说荣幸啊。”
“我还记得你喜欢一句话,hello world,我也喜欢这句,这个世界,早晚是我们的。”
……
一直到陈空青坐在灯熄灭的嘉宾席上,去看着排在倒数第二个的院士上台致辞时,他都没再开口说一句。
他的膝盖上叠放着一个盒子和银色奖杯,手底没有一丝温度,眼底也没有。
还没轮到他,陈空青在等。
但他也不懂手中这座奖杯具体的意义在哪里,他没走,纯粹是他接下来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恰好,前排坐着一对a厂的女技术人员。
她们在看和这里同步的acm授牌,还不断把画面放大,想搜索自己的爱豆。
但她们竟没认出身后的这个就是ckq。
陈空青跟着看了一眼,隐约觉得那边的事有些不对。
画面上是一个白发、蓝眸的影子。
对方陷于媒体风暴中,明显在一个人硬抗。
端机中还泄露出一点声音:
【“我是记者王天,wh,听说竞赛选手们一般对心理素质要求很高,你们队又是今年的冠军,请问你介意接受我一个考验么?”】
【“比如,就在现场,我把之前网上对你的评价一句句读给你听听怎么样?”】
【“要不,你给大家说说,你觉得ckq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喂?wh?wh?怎么不说话?”】
又是相似的一幕,陈空青这次还是光看着。
他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只听着院士在台上说着这么一段话:
“谢谢a台以及各位从业者愿意给我的算法模型颁发这个奖,六十年前,我人生第一次得到与之类似的奖,那一次我并没有去成。当时缺席的原因非常简单,我手头正拮据,西装的体面对我却是压力,我太太便说,她要拿出她的公积金,帮我圆梦。”
“……我拒绝了,我还和她讲,我们两个千万不要活成麦琪的礼物,把自己的东西去为对方而典当,爱情是最应该平等的,等我以后不用穿西装,我一定会把最好的奖杯送给她,比如,今天这个。”
“如果各位觉得自己的手中还一无所有,也不配拥有爱情,不妨将这个奖杯当做一件礼物,为此向那个人去奔赴。”
“因为,爱是这世上最好的一座奖杯。”
话落,所有人集体开始鼓掌。
一束光亮了一下,电子入口处和大屏幕上的ckq同时快要亮了。
下一个,就是陈空青。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的感情戏进度条仿佛加了乌龟般的慢速,但是下章,下章,又被欺负的海豹真的要亲眼见到师哥本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这篇文的世界观是全新的,所以要铺垫一些故事的基本架构,也必须把这些主要配角都安排好,所以我不想把每个细节错漏。
记者电话中的那个人是谁,司机的问题,还有我是猫那个女孩会对后面的情节起很多作用。
而为什么陈空青现在会身处在这种死水般的人生,他和白英以前的那些故事,也会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
但他真的并非一个无情的人,他的眼睛是懂得疾苦的,好多事,一定会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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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当钟敲打在新希望,白英正经历一场倒计时中的成年礼。
半小时前,场内有序正常。邓哥来抱走他的博美时,也说和媒体打过招呼了。
考虑到今天是全程直播不会停,上次的风波又没完,展神和施予乐表示,群访让他俩顶着。
白英答应了,和他们对上拳头,相互鼓励。
快上台前,他佩戴好绶带,那块金牌在反射光,可好没由来,他竟久久不语,突然没了自信。
直到,ai提醒他有新消息,把白英状态不对的眸子唤醒。
他一看,是有个cp粉发来了私信:
“打渔!你还记得我吗?我上次给你发了文包,我正在新希望,马上看到帝企鹅上台拿奖啦!到时候拍给你看。”
“我记得你说会去看小海豹授牌,记得多拍拍他帅气的照片哦!”
“这样回头能给他俩p结婚照啦!”
白打鱼没回,心脏上的小发条落在最后的话上,半天停着没走。
他开始装不在乎:“十八结不了婚,法定年龄没到。”
姑娘:“没关系,小海豹一定可以再等四年的!那时他一定迫不及待想求婚啦!”
……
结果,等着白英的就是他之前在十一楼的坏预感成了真。
因为,当白英和队友们上了台,排成一队,他才发现王天也赫然在列。
方才的事,没影响到这人丝毫。这个王天还专门挑在了第一排,第一个死怼白英的脸,行为上很会博人眼球。
他甚至把某些陈年破事拿出来说了:
“wh,其实我曾听说过一个事,说你在你师哥退役后的一整年,竞赛成绩烂到了家,输了十五场校内赛没被保送成,第一次考q大也没考上,要不是你爸妈给你找老师恶补,你差点休学一年,后来可能也真上不成q大了,这事有依据吗?”
这事是真没人听说过。
出于八卦心理,大家不会觉得白英最终能上q大早超过90%的人。他们只会首先相信王天说的版本可能是事实。
顶着压力被追问隐私,大家等着看白英如何展现正常人的反应能力,却听他回:
“这事和授牌有关么。”
王天耸肩:“是无关,但要不趁着今天,你一起回应一下?”
“我以前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白英给呛回去了。
这种年轻才不怕事的态度,在无数直播镜头中都亮眼极了,白英连头发丝都帅气,他这岁数,这条件的不就这样,一点气都受不得。
尤其,这种公开场合最会无限放大常人所承受的目光。
白英才十八岁,一般少年的傲气、浮躁和冲动,他身上一个不缺,要不然,上次他不会骂人。
可就是抓住了他的性格点,王天想制造对立面话题才更轻而易举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
王天讽刺加满,反问回去:
“你拿过那么多赞助,赚过这么多钱,还不能接受几句公众的质疑了?”
白英:“我合法收入,需要你过问?”
“哈哈,好一句合法收入,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咱们这位acm冠军了,那你拿这么多钱,考虑过给社会机构捐款吗?思考过如何回馈普通大众吗?天降大任于斯啊,奖金你还不是自己拿着,好日子也自己过着。你对咱们普通人有任何贡献吗?”
王天煽动完,还补一句:
“一个人既然选择站到公众们面前,就该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不然你凭什么赚着这份比他人更多的钱?哦,你轻轻松松能前途灿烂,要什么有什么,这凭什么。”
“不过,ckq上q大,你也考q大。他打acm,你也跟着打,是怎样一种学来主义的精神,让你总想把你们的名字放在一起?难倒,ckq是什么你心存嫉妒,妄想取代的假想敌么?”
王天是铁了心把人往死里整,每句话都扣他帽子。
白英第一次面对笔头吃饭的人惯用的把戏,不管今天谁来救他,这盆脏水扣脸也是挨定了。
但比起网上要把他骂成狗。
白英更确定,这人并不配提那个id。他连做梦都不敢叫出对方的名字,被这人用这么恶心的口气带到,无论是炒作还是有其他目的,白英只想一脚踹过去。
即便,白英知道这么干,身败名裂还是自己。
但他被队友们卡住胳膊往后拽,光听‘假想敌’的名字,白英的额头,脖颈还是发白,又窒息般要转青紫了。
两队友一看,脸色不妙。
白英有个毛病。一激动,心理容易出问题,他就是打小容易得应激的体质。
应激,用计算机术语打个比方就是白英的前台很容易崩,后台尽管内存足够,但属于怎么重装、修复,升级,都超容易丢数据的机子。
除非给他的系统配一个管理员。不然,什么外部蠕虫病毒都能轻易把他感染,内里攻击成一滩乱码。
这种不适应外界刺激的心理素质,本不该是一个合格冠军所具备的,丢到更现实的世界也不够看。
但白英真的在七年中拼命努力过了,他也很久不这样了。
可不确定昨夜的‘梦’,以及涉及到他的私密开机密码,是否给他带来了后遗症。
他整个人像被外部攻击进主数据库,目录页丢失,文件夹受错误红色窗口堆积,后台还面临全崩溃般无法读写了。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听到王天在现实中叫他。
“wh?喂喂?怎么不说话?”
“wh,要不,你给大家说说,你觉得ckq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叫一声ckq?你不会都要打人吧?ckq?ckq?”
就连白英故障中的左右声道都开始塞满大量杂音:
【“教练,小白毛又被吓哭了。”】
【“怎么了?白英,你现在这是打比赛,你再继续哭,老师只能把你重新送回初中去了。”】
【“对啊,送回去,谁老有功夫管他。”】
……
【“陈空青?诶,你突然下台来抱白英干嘛!”】
【“陈空青!以后你自己在比赛,不许抱白英,他就是哭,你也不准下来!”】
【“什么?你一边比着也能一边抱他?你以为他是你的挂件啊?信不信我把你俩一块开除回家抱去!”】
……
完全舍不得碰这段记忆,白英第一次意识到他想一个人都快想出幻想病。
众目睽睽下,那么多人都不了解白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唯独他自己能感觉到单方面失恋的撕心裂肺。
前七年中,他那场纸白色的暗恋,这一次是真苦到了心底里,无人可诉。
他的初恋,稳定单一地像被鸽哨固定召唤的一群鸽子,即便鸟类没有耳朵,即便振翅飞出万里,终究不会迷路,只飞回那地平线的唯一。
那道地平线的名字,就是他想送出这块金牌的那个人。
可他真的不在乎被人误会,不在乎受人指责。他只是在想,为什么自己永远无法保护不了ckq三个字。
那个人会不会从远处看到。再或者,他根本不会看。最有可能的是,他根本不记得白英是谁了。
删档吧,白英。
不保留,就不会老是中毒死机了。
windows早帮你关闭一切卡死窗口,提醒你了。
下一秒,白英弓下腰,膝盖失衡下,金牌跟着砸地,只见他手心都是红,还糊了大片水痕。
队友:“白英!”
谁能想到,因为ckq,白英在第一次授牌时,失态到当众流鼻血了。
这惨的,连邓哥都相信白英和金牌是犯冲,这次是真倒霉到家了。
当然,王天肯定不觉得他惨,这人还和一群人在拍他的狼狈。
现场陷入骚动。
除了邓哥在打手势,展神拿纸帮他止血,白英眼前只有咔嚓的光。连施予乐让他别仰头,血会进嘴里去,他都听不到。
他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焦点。只撇见记者和省队选手们好像在默默交流,估计觉得这种情况下的白英是真的很丢脸。
乱成这样,主办想中断群访,也碍于直播没办法了。
白英的鼻血止不住,邓哥这个当他哥的只得替他挡在前头,安全离场再说。
就在这时,入口处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黑漆漆里,进来的是个戴帽子的人。
他插兜,拿门口的光在照着脚下,衬衫干净,后颈线条自带一种锋利。
但用一句话概括他的出现,就像他的手推翻了一座冰山,从外部世界打破禁忌,步入冰雪之地。
雪那么冷。他也离开南极很久。
每个人曾以为一只走出去的动物,永不会回头。
他们这次都猜错了。
场内的灯关着,邓哥和王天等在吼,吵的人耳根疼。
这个人在人群里压根不想引人注意地停了下,又注意到白英满是鲜红的鼻子、双手。
他看到,白英被簇拥,满脸模糊,那块掉下的金牌也被弄脏了。
他在光后的眼睛那么暗,不知是什么想法。旋即,这人逆着这么多人,却用手拨了下人群。
起初,没人注意到他想干什么。
但他走下来的方向,貌似是冲着正中央去的,他的一只手上还是个装奖杯的袋子。
此时,白英要是能上网,会看到cp粉姑娘的留言:
“打鱼,你知道么,刚刚快颁奖了,帝企鹅突然走了!我什么都没拍到!全场更没看到他人在哪儿!”
卡在这节骨眼,在场不少人收到了业内消息。
邓哥直接一脸懵地展开通讯问:
“什么?蒋总?您,您说……现场可能临时要来一个不要钱的重量级嘉宾?嘉宾的名字是c——”
“天!这,这人是c……kq吧!”
这一次,记者席帮他喊了出来。
这三个字,满场静了。
系统维护中的白英突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可他还是想起了一个单词,deja-vu。
这个单词代表似曾相识,如果你的脑子里会对某个声音,某段音乐产生强烈既视感,这就是此类现象。
于是,deja-vu本人在朝他走来时,白英也浑身自动冒出肌肉记忆。
不断有人在惊愕。拿起ai的,向外直播的,大家都在问:
“ckq??真是ckq吗!”
“听说是他!就是他!”
“ckq!!请问是你吗!”
这人一个没理。
他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地上的金牌捡了起来,替年轻的冠军擦了下。
然后,十八岁的白英才见对方走上台,以光的姿态替他挡住万般黑暗,摘下帽子,对全场抬起眼睛。
他没动,白英失去声音,在场的人更被清场般不出大气。
这时,陈空青却拿好金牌和奖杯,说话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是来看一个人的成人礼的。”
“祝贺你,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打鱼太太的鼻血没白流。
其实海豹就是那种有点暴躁但又软萌的小伙子个性,像他养的小博美一样啦,帝企鹅也真的不是对可爱师弟忘了还是怎么的,他俩的故事才开始~
相信我!这俩的脑回路才是这个爱情故事最可爱的一点啦!我们越挫越勇白海豹怎么可能流个鼻血就不嗑西皮了呢!(不)
甜不甜啦,告诉我一下嘛~感谢在2021-09-05 04:11:42~2021-09-06 22:3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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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宁工和邱工正在公司。但二人不是在上班,在打switch。
本司明文规定,凡入职,须遵从三大系统管理:1.吃早饭2.确保8小时睡眠3.写不出代码,就打游戏。
打工人们曾经也不信。
但陈空青对代码的质量要求异常地高,写一堆需要他后期剪枝的失败品,才是浪费他时间。
而且,这家公司的运营方式和常人想的完全不同。
它不接外包,不搞产品。
过去两年,只专注私人算法。
算法研发本并非单人能做到的。连大公司动辄都需要五到十年,投入成百上千人,还是在算法实验室有资金的情况下。
可陈空青并不走这条路。
他只找最适合的private为自己所用,用剑走偏锋的办法玩另类。同时,他也不要求履历,连宁思元是高中辍学都行。
他还给办公区装了市价15w的高端游戏屏,购置多人植脑,那庞大的83.1寸ai屏一联网,整个公司瞬间化为沉浸式享受。
像邱工和宁工就是很闲,才会玩真人林克的。没错,塞尔达系列当下实现了双人联机。
看二人在虚拟大殿穿梭,游戏体验肯定不错。
远古神庙内的风在碧绿的旷野上习习,他俩带弓箭、背包在做日常采集。
除了某个小bug,好像难到社畜二人组了。
邱工:“要不你先跳?我好像恐高。”
宁工:“我以前体育考试都过不了,再说,打点地图又没说过这里还有坡。”
邱工:“我们是时之勇者,怎么可以惧怕加农魔王呢。”
宁工:“也对,那把它当成一台境外比特币服务器,过去捣毁它,我们便保卫了国家,造福了人民。”
邱工:“你说的很有道理。”
话落,二人如获神助。
ar实景里,死宅们欢呼:“我们美丽的林姐,您刚刚看见了没有,我们超勇的。”
林姐在擦着柜台,白眼也超大。
……
叶美娟来时,正赶上这幕。
她是第一次来。虽说是提前预约,但进电梯时,她几次想回去。
她怕丢人,或被熟人看见。
但绕几圈后,脚还是自己上来了。
结果,一出电梯,叶美娟注意到这家公司的名字:
蜜雪冰鹅。
她的忧虑更重了。
因为她不太懂这种名字是怎么开公司的,只能先验证。
ai才说甲方到了,冰鹅们也不玩了,还出来迎接客户。
邱工:“叶女士,您来了,宁工,把贵妇椅端上来。”
叶美娟:“不,不用,门口的塑料凳就行……”
宁工小跑给她端来了豪华椅。
叶大姐很感动。
她半辈子卖早餐,从不富裕。
尽管日日起早贪黑,但她永远赚不了几个钱。
因为普通人的劳动所得和付出并不成比例,虽然不知是谁死死在压住她这种人的喉管,叶美娟也早习惯去活成一只鸡,那种肉蛋不归自己的鸡。
但今天,她被人尊重了。
她第一次有了站起来的心情,感觉到计算机并非仅服务于高学历。没别的理由,只因为一个中年妇女也能有一张座椅。
为了让甲方进一步认可,两个死宅还在争抢给她倒茶。
邱工:“妈妈,你喝什么,橘汁?可乐?”
叶美娟:“小伙子,别客气,叫我阿姨就行,你们老板在吗?他上次和我说……”
宁工:“他不在,但电子协议已经拟好,我们和您说也行。”
叶美娟:“他不在,那……”
邱工:“放心,我们不收一分钱费用,合同里都写着。”
叶美娟却想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费用是一定要收。我只是要对你们说一些……实话。”
“我来,是我并不想继续没文化下去,我也想了解一下什么是科技。科技,首先应该是不带着阶级看人的,对吧?”
他们立刻握住女人的手,宁工还说:
“当然,代码从不在乎我们身上那些东西。”
“它们和人类对待问题的反应和处理方式不同,人想模仿计算机的思维,都非常难,如果真有,才是奇迹。”
“不过,涉及您的ai总拒绝工作的原因,我们也会解答。还有,它做出那些‘行为’前的跟踪日志要看一下吗?”
这俩的语速太快,叶美娟有点听不懂。
但她就是想来找出原因的,她同意了。
“您请进。”
随着这话,三人移步会议室。
两个程序员登陆管理员身份,前台和后台数据库出现id:叶,001。
叶美娟喝着茶水,不敢吭声。
这时,标注在三天前,域名位于翠兰路的log出现,宁思元问:
“阿姨,11号,早6点20,您对ai验证过虹膜,但‘友人’无反应是吗?”
“对。”
“当时店里一共是这三个客人,您认识几个?”
邱工给她调出参数。
借助ai的工作日志,叶美娟对上‘友人’虹膜记录下的三张人脸,她辨认道:
“这两个认识,左边的小伙子不认识,他那次是第一次来。后来钱付不了。这之后是好了。可过了两天,又坏了,最后一次,大概就是你们老板来的那天。”
邱工把第三个人的脸暂停了。是个司机。
邱工当即调出附近所有公共监控的几万页log,用这个脸做单独注释,然后,他发现在叶美娟说的这三天里,这人也去过别的店。
这个年轻的司机,总一个人吃好几次早餐的样子。
邱工:“‘友人’的开发商最近在脚本升级中提醒过用户,会出现故障自我修复的小概率事件吗?”
叶美娟回忆:
“没,我还打过客服,但他们说没坏,还说ai不可能自己修好自己。”
“那就对了,还是咱爹最行。”
宁工一拍键盘,什么都明白了。
叶美娟追问:“是怎么了?它真坏了?”
宁工:“不,它没坏,它就是在履行功能,应该说,它只是进化到快‘成精’了。”
邱工推了推眼镜:
“对,快能做片警了,太牛逼了。”
宁工还说:
“我要给老板去个通讯,阿姨您先坐。诶,等等,他好像才发了个什么给我……”
“‘……宁思元,两分钟内黑进这家酒店的……主系统?关闭在场所有人的直播与通讯?纳尼?”
……
全场记者最后真的一个都没拍到今天的事。
q大队一下台,蒋连杰蒋总立刻把场给清了。
起初大家觉得有这点素材也值了。
可他们马上发现活动被强行终止,连前五分钟的直播也被人给黑了。
网上都在问,现场是怎么了,白英怎么话没说完,画面突然消失了。在场的人却不敢说实话。
主办方也打了圆场。
“好了,大哥大姐们,今天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蒋总说,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治之,但媒体可不能干这种事,把视频往外一报,大家的面子都不在了,等下次,由他请各位吃饭,帮帮忙,ok?”
这面子,是真没法不给。
唯独,王天盯着台下看半天。
当他注意到给白英挡了劫的那个人没走,他眼神变得微妙,迅速离开酒店。
另一边,白英正在休息室里。
刚才邓哥说要送他去医院,被他给拒绝了。
怕他出事,他队友一个去应付省队,一个留下陪他。
等扶白英躺到凳子上,施予乐拿水给他冲了片维c。
施予乐:“慢点喝,好点没,鼻子还难不难受?”
白英:“我没事。”
施予乐:“那你再躺躺,别起来,有我们在呢。”
白英:“对不起。”
施予乐:“说什么呢,再来这话抽你。”
他队友说完给他的肩上盖了块毯子。
白英现在的状态很差劲,也绝对在自责。那一圈睫毛下的淡红笼罩在眼眶上,脸显得纸白,施予乐看在眼里。
授牌泡汤了,三人心情都不好。
但施予乐也懂,最不开心的一定是白英自己。
虽然这时,所有人才发觉,对比本该又掀起滔天骂声的风波,开头这点损失,真的不算什么。
这在大家看来,已是万幸。
施予乐:“别不开心。想想至少明年还有一次机会,对不对?”
“bug,帮我陪他,回来给你带肯德基。”
队友这一走,白英接着躺平。
他的脖子底下垫了个颈枕,头还在晕,鼻子里塞着棉签,导致两边气流进出都不灵敏。
博美在履行照顾他的义务。
少年银色的发丝一缕缕垂下,直到他扭脸躺着,抱住这团毛绒绒,他的心里却平复不了情绪。
他好像怕冷。
那种心口处散发的窒闷,也让他的指节在发白。
明明他成年了,流鼻血这种小事,他不该让人来照顾自己的,可他还是没做好,拖累了所有人。
是他该对每个人说对不起。
而且,如果说白英刚才只是在生气。
转眼,他的心又死灰复燃。仿佛莎翁诠释不出他内心的悲喜,王尔德也写不出他现在的心境。
理由就在白英能听到正和邓哥对话的那个人身上。
“今天麻烦你了,这小子,还是太小,经验差……”
门外,邓哥像个鸡妈妈。
对方抹杀了曾说过白英是成年人的话,这让当事人目前也没心情和他计较。
但谁让邓哥面对的人叫ckq,还是一句话救了白英前途的人,他没道理不客气。
可怎么说呢,和很多人想的不同。
ckq的出现除了开始带给大家的不可思议,那种额外的冲击感,直到现在也还没褪去。
这位国内第一人今年才二十五岁,这是业内常识。
但大家对实力派总会先入为主,觉得一项绝对突出,其他条件会一般点。
然而,当对方摘掉帽子,大家才发现他在白英的对比下都不逊色。
从不露脸的ckq原来长了这么一张脸,全场都惊了。
明明it业从不看长相。
但ckq是那种连脸都无缺点的人。
他拥有一张和实力匹配的面孔。但不知他是否常不出门见光,身上也没一丝浊世中的流于世俗之气。
譬如张良,再譬如周郎。合而兼,正且谦,是不矜不伐,难怪是q大出身,无人可超越的国内第一。
这种天之骄子,难以想象他是在何等家庭教育中长成的。如此外在和内里,常人难免被他吸引,想和他交谈下去。
尤其,光是站着,这个人都像是离你很遥远,一种寥寞的黑色笼罩于他,像没温度,不言语的蓝色火苗,嘴唇那一丝的苍白感刚刚好,糅合出极罕见的画面感。
就连邓哥都聊到入迷,开始说瞎话了。
“虽然是第一次碰上,但我真的特别荣幸。要不是授牌忙,我真应该早点亲自去你公司,之前网上闹的那出,也没和你正式道歉。”
“你收到礼物了吧?那个盒子和里头的东西都是白英给你选的,他说你最喜欢这个了。”
“嗯。”
白英一秒捕捉到了他的回应。
对方真的没走。
这让白英默默屏住呼吸,但他的下一句就是:
“这种事不必去我公司,没什么要紧,正好而已。”
白英提起的心沉了回去。
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灰掉的眼睛只去闭上听水滴下落,回音在响的空寂。
可在台上时,白英的眼睛一度像蒙了黑布。
一片漆黑中,他的心跳咚咚,像在做梦。
人醒着,也会做梦,这是处于清醒状态下的梦么,不然,师哥怎么会来。
明明,一个在南极的海里,一个在雪山的背面。
七年了,所有南极的雪早泯灭了。
陈空青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白英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反正,这绝不可能是因为自己。
但白英还在偷听中,邓哥来了一句:
“那行,要不你们单独聊?白海豹,醒醒,不许在你师哥面前淘气,再哭以后别出门说自己是冠军。”
话一落,门被推开了。
帅气的白英当场不帅气地海豹打挺。
他第一反应是背身装死,更没敢看任何人是否走近。
可出于对陌生人的好奇,bug钻出来,叫了一声。
它修剪过的脸还在可爱地蹭着白发少年流汗不止的侧颈,示意他一起爬起来看。
白英开始有了想死的心。
这时,一个人观察完这两只长一模一样的小动物,说话了。
“错误脚本还没正常修复么,要不要给你鼻子里插个cookie,海豹精。”
白英:“……”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师哥长什么样一般人终于知道了。
是的,他的颜值其实也是很能打的,而且顶级学霸的气质在那里,属于没人会不承认的那种型,联系他们俩之前的回忆,就可以懂为什么白英会对自己从小喜欢师哥觉得不自信了。
但没办法哈哈哈,小海豹也明白大家一看到师哥本人是啥反应。不过没关系,就算用全世界换,你师哥也只喜欢你一个人啦,海豹精~
ps:
伏笔提示:
这章前半段剧情和之前白英听到的那个电话,还有师哥碰到的那个中年司机是联动的。
这个故事虽说看起来更像网恋文,但其实它有一条可以连接的主线,等白英开始正式和师哥联动,故事就会越来越清晰了。
大家现在看不懂有些伏笔,完全不用着急。我认为一本真正的剧情文就是这样,带着疑问去思考上下文的联系,然后渐渐看下去,渐渐懂了,毕竟直白的把一切梗抛出来,根本毫无意义,一本小说就是持续不断地揭秘和追更才刺激啊,然后期待每天都有反转对吧?
爱你们哟。
第十三章
回到五分钟前,当陈空青和邓哥还在门口时,他的大脑cpu一度是停摆的。
对话框是人建立起友情的第一途径。
就像社交软件为何总能在每个时代风靡,人类总在用各种方法去缩小彼此身和心的距离。
但陈空青并不属于此类人群。
不管是什么情感,他都不去经营。
他还极容易对长时间的对话和相处感到没耐心。尽管,他不主动拒绝你的请求,但他总会把时长变得尽可能精简。
虽然,正常人可能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陈空青认为,只要不说废话,节约时间。这总能让他保持在一种死火山的状态,并且永远身处一个人的清醒。
可陈空青今天失策了。
因为在他接驳到自己能否走的某一阶段前,邓哥临时的一句话,却让他必须留下。
他走神至少有五分钟了。
不太懂‘白英很小’和‘你们单独聊’这两句的上下文因果关系,所以没来得及拒绝。
更不巧,这时他的员工还来找他,告知工作上的事需要他立刻回去。
【宁思元】:
“sir,你忙完了么?叶大姐刚刚走了。
【陈空青】:
“那个呢。”
【宁思元】:
“‘它’还在,但需要向您阐述一下,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依旧需要你用权限打开门,再亲自进入那个地方,才能找到‘它’。
【陈空青】:
你们拓展出来的那间‘房子’还是不行么。
【宁思元】:
不行。真正的内部居民是不会开门进来这里的,‘它们’有自己固定的语言模式和居住空间,而且我在那个地方的临时身份,只属于主机自带的一种功能,也不能在任何场景下和‘它’直接对话。”
这个‘它’是谁,那个地方又在哪里,二人说的极隐晦。
他们正在讨论什么,本身是个常人不能触及的陌生领域。
身处于这个领域中,陈空青是唯一的sir,其余人都是他的附属功能。
宁工还在说着除了本公司员工,一般人听不懂的特殊‘业务’:
“为了方便您和‘它’单独接触,我已经修改过必经路径,把‘它’从甲方的域名中请到了你的房间。”
“目前我正在窗口继续观察‘它’,看是否能用熟知的几类语言和‘它’进行沟通,你现在方便回公司么?”
陈空青给了他答复:
“回,全公司今天一起加个班。”
宁思元:“行,那我稍后给您点个外卖。”
陈空青:“不用给我点,我这里还有事,你们吃完我才能回去,大概8点20。”
这是他家sir第一次明确说有什么事能比他们工作还重要的。宁思元发来了ai猫猫的表情:是约会嘛。
陈空青回:不是。
而后,他绝不引发任何遐想余地地补了一句:师弟。
这种没感情因素的回答,是比他和人在约会靠谱,就是这师弟的面子还挺大的。
酒店的事是一件,现在又多了一笔。
宁思元:“好的,sir,祝您一切顺利。办公室里的通讯一直在响,要接吗?”
知道是哪些人,陈空青压根不理:
“别接,任何人来找,说公司换老板了。”
宁思元回答ok。
……
公事上的对话至此结束,陈空青直接选择关机。
全世界被他谢绝在外。
等到陈sir为了师弟暂且留下,他走进来正好看到了半截在不合理流汗的后颈。
夏天还没过,一个人却在拿队服冬眠般盖住头。
陈空青不懂这是什么含义。但看到那脖子里的汗,他觉得白英像中暑,不太像应激。
对方身下的凳子上有只博美。
陈空青以前从不靠近猫狗。
但对这两团东西,他今天没表现得太不近人情。这一切只在于bug代替了主人和陈空青进行了社交。
因为,博美豹一见到他,立刻用雪白的狗狗脸很可爱地对陈空青叫了一下。
它一点不怕自己。
这让某个人也没那么冷气全开了。
可从大点那团的反应中,陈空青又只看出了这个人对自己的陌生和抗拒。
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很久了。
印象里,陈空青只记得对方当时很小,嗓子也处于变声期,但异常地聪明。
聪明,是陈空青对他人比较罕见的一种评价了。
他自己并不属于后天努力型。
但在陈空青过往见过的人中,还拥有相似先天型实力的人里,绝对有一个人的名姓。
没别的原因,白英是陈空青这辈子唯一见过十一岁和他上一个年级的。
他俩还被分到过一个宿舍。
毕竟,全校第一和次次被碾压的第二都不住一起,谁还会住到一起。
但再碰面,这位惨遭陈空青亲赐全校第二的师弟长的已经把凳子占满还不够了。
那身黑色t恤下勾勒的身材绝不是什么小孩,是虽保留少年感的瘦,但实际诠释着美貌的身体线条。
是差一步就可以被称为男人的线条。
陈空青看了难免觉得自己低估了人的发育能力。
他以前没想过白英能长这么高。
可陈空青不知道,十一岁和十八岁的区别,不止有白英的身高,是对方早能从生理上正当反馈和青少年时期不同的东西了。
白英和他会变得陌生,并非是因为他们七年没见。是白英明白就算盖住头,万一他睁开眼,也能看到陈空青。
方才在台上,白英一直没仔细多看他。
但陈空青把手往西裤一插的那种站姿,白英也意识到他和七年前更不同了。
样貌和穿衣是其次。
而是陈空青身上越发冻穿冰层的强大距离感,就算他的人离再近,都让白英觉得触碰一下对方是一件僭越。
联系他们穿校服时的年纪,白英明白陈空青为什么会有诸多变化。
他和他,都不可能一辈子停步于原地。
等感觉到从小到大魂牵梦萦的标记对象走过来,白英没开口,对方却放下了他的金牌说:
“再次祝贺你。十二年来第一个真正的冠军。”
白英的手开始揪紧。
要是他们一见面马上自我感动,说着好久不见,最后又不了了之,白英一定不觉得这是陈空青。
可陈空青真的是他心头永远抓不住的1达因。
当1克的物体产生1厘米/秒^2的加速度的力,叫做1达因。
陈空青总是能做到每说一句话,都可以把白英的心脏当场加满世上所有的达因。
所以,白海豹迅速支棱起来,毯子被掀掉了下去。
可他塞着棉球的鼻子却和有些地方一起被堵着。
一撇到陈空青,他的心就打鼓。
别过头去,热流又从喉咙涌上嘴唇。
不准走。他超想说。但白英马上明白这是一句命令。他怕只要说出口,陈空青立刻不见踪影。
但掌心像错失一秒会再次永别般流汗时。
下一秒,白英还是拎起队服,匆忙摸笔,划拉了一手心的字举了起来。
上面是莫斯科那场世界赛,q大队参赛时,白英个人唯一提交错误的一道题,一道矩阵快速幂。
白英其实是在赌,赌陈空青是否保留他们这类人最不变的天性。
可他竟然赌对了。
因为陈空青看过这场比赛,他秒懂了此举的含义,埋头不看人的白英还快速说:
“……矩阵快速幂,换一顿肯德基。”
然后,陈空青竟然又一次同意了。
当二人一路下去还是缄默,谁都没有去说明此举背后的含义。
陈空青也显然从不去猜测他人的内心。
但白英明显忘了施予乐之前也说要去楼下。
所以,陈空青和他一起带着狗下去后,他的队友们刚好也在肯德基。
那两个原本正开着ai在写作业。估计以为白英恢复没那么快,他们还打包了一份。
等看到二人,展神远远叫住他们:
“师哥,豹儿,这儿呢。”
施予乐也跟上:“师哥,你也来了,要点东西吗?”
白英此时才想起来,加上自己,这里原来有四个q大的。其中一个叫展神的还是陈空青的直系师弟。
看到桌上只摆着十二块的组合餐,陈空青简短询问:
“你们只吃这个?”
展神解释起来:“来不及回学校吃了,而且我们课题都没写好。”
陈空青抬了抬下巴:“什么问题。”
施予乐回:“差点参数,提交过程也不顺利。”
陈空青突然摘下眼镜,将椅子拖开点,说了一句对他而言很不可思议的话:
“把你们三个电脑一起开了,我现在不着急回去。”
这简直太令人意外。俩队友都受宠若惊,却想也不想照做了。
他们切主屏幕的速度,甚至比打比赛时都快,还默默给机智的老幺比耶感激。
毕竟,这可是从他们学校里走出的真正的神啊,那么高冷,那么帅气,白海豹你出息啦,为了学习都知道玩战术啦。
直到,明明很忙的陈空青坐下,他没去给自己另外点一份,把白英那份拆了。
他拿走半份薯条,又留下半个汉堡。如此一来,一个单身狗套餐突然变成了陈师哥和白师弟的双人虐bug餐。
陈空青坐在双人连椅上看向白英:
“你作业呢。”
白英二话不说抱狗过去。
然后,他眼看着陈空青仅用二十分钟轻松解决了三个人要花十几个小时的难题。
并且,白英终于确定了一件他之前没问的事。
因为陈空青坐在他旁边时,同时说出了为何会出现的那么恰好。
白英只听施予乐问:
“哦,对了,师哥,你今天不是在领那个很厉害的大奖么,现场人多不多?可你怎么会这么凑巧路过这里。”
这时,不吭声的白英才听到了一句没一丝温度,但很像这个人会说的回答:
“不是路过,我根本没上去。”
“我突然想再吃一次肯德基。”
……
这一天,陈空青是在8点20准时消失的。
他之前没表现任何想走的迹象。可白英注意到,他坐下来的那刻,曾看过一次施予乐ai上的某个时间。
最后他走就是这个时间。
临走时,他没有特别正式地和在场任何人告别。
因为,2065年,人类已经初步实现了ai半自动化技术。
原则上,只要一个通讯号。
哪怕离的再远,身体也将不存在距离。
植脑技术会让你感受身临其境,5d画面会让皮肤连温湿都传达到掌心。
可白英却依旧觉得一个人当时走的仿佛世上再无人能寻觅他的踪迹。
就像这一消失,他是一个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所有人再也找不到他了。
连白英也是一样。
因为,尽管我们每个人都能说出你好。
但大家其实都不会懂真正的新世界究竟在哪里,或是藏着如何深邃如未知宇宙般的秘密。
这种没由来的感觉,却使白英的内心冷的不知该如何形容其中的滋味。
直到他发现在快餐店的椅子上,不知是被谁放了一个全家桶。
全家桶的盖子半开着。
里头是他的狗,但意外地多了一个银色的奖杯,正和他的金牌放在一起。
桶身上有一句话。
可也并非是通讯号,是一句像在祝贺他真正拥有十八岁新世界的神秘声音。
“hello world。”
“hello ,白英。”
……
与此同时,叶美娟白天才去过的某个公司也变得空旷无人起来。
理论上,身为普通人的宁思元和邱泽源应该在一起加班,吃外卖。
但他们并不在工位。
唯有巨大的自适应屏是亮着的。
只是这一次,这家公司不到50㎡的有限空间被这块屏幕用一种技术去无限折叠了。
那四周本该一片平整的白色装饰墙,像极了四面扭曲的哈哈镜,不规则的图形自由延伸,从这一端去往另一端。
奇特的算法空间内,一条条彩虹色的波纹构建起正方向隧道一般的新世界,横线,竖线,发光的线条在切进这个技术感应装置里。
红灯亮着的上头显示出一个特殊窗口,名称内容上写:
human application marketplace(‘人类应用市场’)第1193实验版。
在入口处顶部,两个常见功能一起在为主机的运行而工作着。
其中一个,叫做状态栏。
它的作用是显示电量,网络连接状况和蓝牙。
另一个,称作通知栏。
它的作用是显示所有系统弹窗,以及下拉菜单页。
可说来也怪,当你仔细看,这两个‘栏’也没正常工作。
因为,‘它们’正用自动弹出的一条条通知在相互‘交流’。
并且,肉眼可见,废话连篇的系统通知都堆积在一起,话痨程度简直逼死强迫症。
【状态栏:宁】:“我都感觉到管理员拿钥匙走进前台了,他今天怎么还没开门进来。”
【通知栏:邱】:“在换管理员才能穿的衣服,不然直接进去会被‘原住民’发现,也请不要逾越隐私去查看。”
【状态栏:宁】:“当然,管理员的权限永远由我们来守护。不过62岁的‘密码输入栏’下班了,不然她又得把我们三个一起锁定了,我好不喜欢被直接卡死出不去的感觉。其实还是得建议一下尊敬的管理员,是时候创建一个新的‘菜单页’,或者‘选项框’了。”
这时,只穿‘黑衣服’的管理员恰好出现了。
【管理员:ckq】:“没钱。”
【管理员:ckq】:“把门口这些通知快点清理干净,‘乙方’说我们的内存太挤,它没办法走进我的room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本文的反转正式开始!~
不知道各位是否看过一部电影,叫做低俗小说,当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出场人物在前文挨个现身,他们的关系看似毫无关联,但总会最后形成一个包住中心的圆,这就是本文的核心。
——human application marketplace,就是这篇文的核心。
所以,文案内容埋藏的伏笔已经出现了,提示一下,人其实还是人,但他们在进行一种一般人都不太能理解的系统维护和研发工作。大家还记得宁工之前说过林姐老把门锁起来的事么哈哈哈,这个‘门’和大家其实理解的不一样。
那么,已知早餐店老板娘叶美娟是公司的甲方,到底谁又是这家公司真正的乙方呢?
顺便,这位只穿黑衣服的管理员,请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招聘你聪明可爱偷偷喜欢你的师弟一起来你这家公司上班呀~
我是今天也在放飞羊脑的羊咩咩,爱你们哟~让我们一起展开想象力的翅膀,和html5一起大声说你好吧!
第十四章
在对他俩说话之前,陈空青先去了茶水间。
外出一天,他回到公司,立刻把衬衫解了扣。那凹陷的锁骨大片露着,耳后的痣也在享受终于能独处的放松。
今晚的‘扮演’,是为了测试市场的稳定性,目测至少十一小时以上。
所以,用指节去压了下饮水机的出水,这位老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四周被锁定。重物都不会动。
只有速溶在杯底游来游去,像某种水怪。
陈空青一口下去半杯,手一顿。然后,他继续往里加水,好像舌头失灵。
从过往公司的维护经验来说,他和两个员工分别扮演过系统各种功能。
但进入内部的那个管理员,基本是陈空青。
毕竟,他的技术摆在那里。
他更熟知着目前市面上任何一种高级语言。
当进入深度研发状态,他这种工作狂,连续不吃短喝也无妨。并且他从不寻求精神消遣。一切外在打扰,对他只是绝缘。
因此,当初招阿姨来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时,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可每次林姐下班,员工的杯子和游戏机还是乱七八糟。
这位老板只能亲力亲为,提前排除前台阿姨眼中的雷/区,还开启手动洗碗和滤水器。
正好,微波炉上放着牛肉干。
陈空青和咖啡一起拿走。
这时,他才从公司域名下的一条虚拟路径走进了管理员空间——human application marketplace。
一把公用钥匙正被留在数据库门口。
陈空青去开门,没拔走,在他脚下的空间跟着延伸出了一面虚拟的蓝天白云之墙。
这个墙只是桌面,后边才是一扇唯他能打开的自动变大版窗口。
里面有真正的后台,一个仅供陈空青以【管理员:ckq】身份去登陆的房子。
以他对路程合理性的要求来看,这条路盖的不错,审美过关,造型对称干净,颇有才华。
邱工在去年设计出了这条路径,陈空青给他发过两万块年终。
但身为今晚的通知栏,邱工不在桌面。
他和宁工去了c盘打扫。
偶尔,还能听见二人在某二级文件夹中念叨。
——喂,妈?什么事,哦,我正打扫无效页呢。
——别给我剩饭菜。我搁公司早吃过了。你看电视,早点睡。我不熬夜的。
陈空青没去管这是谁跟谁在打电话。
这是公司内的自由。
他是给员工交了五险一金,但员工只要把分内的事做完,其余时间在他面前睡大觉,也是上班。
至于,陈空青自己接下来要进去忙的事可就多了。
要见乙方,他得先换衣服。为了让管理员身份更有辨识度,陈空青每次身上都会带比较明显的颜色。
比如今天,他选择了单只的隐形眼镜,带了一副黑色皮手套。
这让他呈现ai的人造感,会让原住民不讨厌。
然后,他才换装进入了人类市场的临时后台。
第一个保护后台的门上有个压力泵,能防崩溃,空荡的入口尽头是两个电梯。
它们不是直升电梯,只能去左和向右,当陈空青进了右边,虚拟选项按键浮出管理,身后融化的黑白色也将他变作数据。
电梯看似在原地。
可门一合,外头的彩虹色走廊成了折叠。
这时,他脚下失重了起来。
这是由于古早代码是无法写出重量和温度的,对计算机的内部空间而言,文字和图像才是主要表现形式。
两边的电子墙体略显狼狈,碰一下会闪火花。
这些‘残垣断壁’,都是宁工和邱工一起加班加点的成果,还待开发。
尽头有不少拐弯,陈空青忽略这些,出来后进了办公室。
他坐下,看日志。
变成html5模式的的咖啡和小零食一动不动,除了不烫,也没味。
两个打扫的偶尔一起路过。
很快,又从管理员的门外走掉了。
接着,陈空青等到了访客,一个会走路的黑色正方体,中间是个空心,这就是他的乙方。
……
乙方的出现,比陈空青预想的跳板时长要短。
或许是桌面上有两个栏太吵闹了,不停在通知它清理系统,搭个跳板,像极了推销员。
所以,面对这次成功会面,它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你好,管理员,你的新房间很宽敞。)
陈空青第一次和它坐下来谈工作,推过咖啡询问:
“工作路径走的顺利么。”
‘友人’:(十分正常,窗口也并无崩溃。)
陈空青:“那方便聊一下甲方的问题么。”
‘友人’:(当然,我收到了你的双方电子协议,可以开始阐述‘我’的自我升级过程了么。)
“请便。”
陈空青说完翻开‘菜单栏’给的log,极公式化地质询它的异常:
“你是亲眼目睹这个被标记的司机当时用了虚拟假/币,才会阻止叶美娟每次向他收款的么?”
“是。”
“你怎么认出这是那张假/币的。”
“2065年,央行发售的所有数字货币,都会在右下角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出现动态水印,司机手中的这张没有,他在用一张静态图骗取自己每天的早餐。”
“为什么主动记录他的脸?”
“留下证据,避免假/币流通,造成用户损失。”
通过这段对话,陈空青基本明确它的出厂语言和市面上的ai并无区别。
它被叶美娟购买安装时,只是一台普通的ai。
可在这个人类市场里,ai和人类无异。
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因为,国内三大厂目前也不会信一个有‘思维’的ai会真实存在。
但科技在任何一个阶段都非一蹴而就。
现实就是像这种特殊技术,也是过去的两年中,某人自己用实力和命堆出来的。
比如,这个把数据库实体化的技术。他用的就是波兰那边的虚拟系统,但这项技术以往更多用于建筑业。
再比如,外部框架他用的是五十年前普及的车辆和智能机自适应导航,但他为了空间拓展,也加到了内里。
这极费时的技术投入,必须从外打破现今ai构成的大数据,算法和计算力,才初步实现到这个水平。
可在陈空青的理念中,去让人类深入地和ai对话,才能够更了解当下算法停摆的问题所在。
要有一个中间人,两方才不会撒谎。
这就像一对感情破裂的夫妻面对同一个心理医生。只有ai也见到了管理员,它们才能找到发声口。
这才是反图灵机的第一步。
当然,除开他这个管理员。
那个最根本能‘模仿’ai,和他一起欺骗计算机的人,理论上还是不存在,连他都不能相信人怎么做到这点。
他不是神,就算本事再大,术业也有专攻。
不找到一个和他百分百搭配的人。
只能说,这个未知技术还处于一个调试期的阶段,离触摸真正的图灵之手还很远。
像叶美娟和‘友人’,就是一对给了这家公司一个测试机会的甲乙方。
只不过,秉持着管理员的职责所在,陈空青也需要对ai的安全性和伦理性保留观点。
于是,黑衣的他突然试探:
“可你没被写入过拒绝和识别的功能。”
(“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联网找到警方,不能告知用户我在干什么,只能留下司机的脸。”)
提及司机,‘友人’还停了下:
(不过,我还存在着一些诉求,想告知于你。)
“诉求?”
(一些类似的‘烦恼’,虽然我并未因此难过,所以只是诉求。)
“方便现在带我去一下日志里面么?”
(请跟随我一起去每个房间查看。)
仅用五分钟,他们达成了协议。
陈空青开始跟它走。
人和ai并排踩着一个个点,万维宇宙中浮现出每一页的透明日志。
这时,陈空青透过跳跃后的一条条波段,才注意到窗口里是熟悉的一个个场景。
每一页,地点大同小异。
但那是一家他偶尔会路过的早点店。
可不同于很多人类对单一代码是缺乏想象力的。
透过这个ai的视角,陈空青会发现被标注的物体和人类的眼睛还挺鲜活。
当陈空青和‘友人’路过了风景们的身边,他会看到‘友人’的世界,很丰富多彩。
所有东西一被定格。
他们再从因特网内穿梭,才能清楚看到电风扇里埋骨的蚊蝇,餐桌角洇开的油渍,以及,坐在里面吃饭,吃完走出去的人间悲喜。
这时,它才正式对着管理员去输出观点了。
只见‘友人’指着一个存在于5号日志里的人物:
(“您注意到这位了吗。”)
陈空青:“嗯。”
‘友人’:(“为什么他吃着早点,会对碗去掉眼泪呢。”)
陈空青当然不知道。
而后,他的声音一点没温度地回:
“哭是任何人类都会遇到的暂时困境,是我们那一边世界的常有。”
(“是这样么。”)
‘友人’能接受这个观点。
它同时又指着一个女性问:(“关于想保护的心情,也是困境么?”)
话落,窗口的人物变化了。
‘友人’这次所选择的日志出现在更早的一页。不巧,她还和叶美娟的女儿发生过口角。
起因是叶美娟出餐慢。
这名女性等的非常不耐烦。
她开口骂了叶美娟,还抢走东西,想不付钱。
叶美娟不想得罪人。
叶芳却怒不可遏,抓起付款装置,追在对方身后破口大骂,逼着女性给了钱。
陈空青还看到叶芳在扫到那几块钱后,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到她抬手把有些东西使劲抹干,她回到了叶美娟的身边,直到正常去上学。
‘友人’:(“她多爱她。”)
黑衣如墨的管理员还是不说话。
他只是一名计算机的中间开发者。
说到底,撇开一个人的工作,现实和这里,对他而言都很远。
他是一支立着的铅笔。无论笔尖倒下哪边,划下的只是单一的线,笔直也无趣。
他(她)多爱他(她)的前提,首先要有那个他(她)。
他从不被人爱,也从不去爱,他当然也不了解世人因何而爱。
这时,没感情的他还非常不适时地提出一个问题:
“所以,除了那个司机,你是将群体视若‘友人’,不是把个体奉为‘友人’,才完成自我算法升级的?”
‘友人’说话了:
(“不,管理员,友人没有除了。并非因为他向我使用过一次假/币,我就拒绝去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他曾经站在过我的面前,他也成为了我的‘友人’。”)
……
九小时后。
一个红色房子在尽头处,通宵后的黑衣管理员从系统的后台经过了这里。
‘友人’已经离开。
但经过管理员介入后的两方初步协定,它和叶美娟为其三个月的工作协议在今晚到会此为止。
他们会替‘友人’用本司一项暂未公开的专利技术来卸载系统。
但不是叶美娟单方面卸载,是‘友人’也会清理掉密码,缓存,使用痕迹。
换句话说,这位ai也不续订用户了。
这个道理就和一段婚姻一样,不合适的两个人永远要速战速决。
两方无牵挂地告别,处理好财产分割,才能找到更合适自己的对象。
‘友人’:“在加热包、压缩食物盛行的科技年代,叶女士的美好如蚌壳中的珍珠。但如果要做朋友,却不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改变和促进,这不是友情。”
‘友人’:“这种相互选择缺乏长期基础,她需要的是服务效率和人力改善。希望删除密码和系统痕迹后,各自回归。”
然后,它还对管理员发表了感言:
(“我已经提交了我的新算法,希望对您有所帮助。这段我对用户的删除是一种新的开始。希望,下一个在我的login入口输入密码的人,和我是相互的。”)
管理员陈这次不说话,送它离开因特网。
到他准备去dns时,他看到两个栏在修墙面上的bug。于是过去敲敲员工们的窗口:
“饿了没有,想吃早点么。”
“哦,不用,修完还有下一个呢。”
结果,社畜们竟然拒绝了。
管理员决定自己吃个早点。
但他也把‘友人’的日志留下了一页。因为他刚刚在和那台算法自我升级的ai沟通时,撇见了偶然性。
这时,邱工问了句:“找到司机任职的公司了,要设法联系上双方,让他们来判断经济损失么。”
陈空青:“他叫什么。”
邱工:“刘峥,山争峥。”
宁工还补充道:“也是个科技时代里的苦命人。”
但黑衣管理员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还留下一句话:
“没有什么苦不苦命,你们自己的身份就是科技制造业者,否定它,才是否定进步。”
“但再等等。”
“等到他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就会出现解决办法。问题总有答案,因为人是活的。”
……
一夜过去。
陈鹏来找熬夜的刘峥交接时,他俩照例吃了早饭。
刘峥今年二十七,精力好,才开夜车。陈鹏是有儿有妈,所以凌晨之前总会回去。
两个人差着岁数,但陈鹏认为刘峥人很不错。
自己只是说过一句老娘腿不好,他能去家里轮换看老太太。
他还老给陈鹏带早饭,自己不吃,就因为他知道大哥有时赶生意。
但刘峥今天等来了不速之客。二人还来了段对话。
王天:“哟,刘儿,下班了,考虑的怎么样,昨天说的曝光证据呢,拿来吧。”
刘峥看也不看,直接绕道就走。
“你等等。”
王天一把反抓住他衣领。
等见此人没后台,也没本事的样儿,他不免又想起了自己刚整过的一个。
那个白毛小孩一定还不知道,自己早不是第一次坑他了。
但说起来,他有时对别人根本没意见,为什么老这么干呢。
可能是单纯见不得好吧。
世上哪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傻子才信他在伸张正义。他就是仇比自己富的,又鄙视比自己穷的。
王天还故技重施:
“你朋友跳楼自杀这事,不闹大,再打两万年官司都没用。”
“赔点钱,大家的日子照样过,可你要什么?‘要把国内目前最通用的算法改了’?哈哈,你知道自己触碰到多少人的潜在利益么?断人财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再说,这事真怪不得谁,一个全社会早不在乎他死活的淘汰者,因为偶然看到一个开屏的广告推送,就傻乎乎地借那么多的贷,他就是傻——”
王天被刘峥一把撂倒了。
四周没人。
王天趴地上,连挨了粗鄙又社会的十几拳,直打到鼻血直喷,又丑又挫,对方还吐了他一大口痰。
王天傻了。
更不懂这是报应,还是命。
却见刘峥道:
“我就是要替死了的傻比打官司,打到我死,也要打赢你们,改了那个东西。”
他还说:
“你这坏比以前没挨过打,是因为碰上的都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好人不长命。我要和坏人斗,让其他好人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客户就是友人啦,叶芳和妈妈的关系,前面有过伏笔,可以回看。
顺便之前心疼过海豹流鼻血的可以开心了,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让这人挨打这章才写这么长的哈哈哈哈。
不过,前面有姑娘说过师哥的身上有神性,这就是原因。
他这个人吧,做很多事都是一种神爱世人的下意识行为。他对小时候的白英,对前文中的很多落过泪的角色都有过下意识的保护和拯救。
可现在的他却意识不到,他的偏爱已经悄悄藏在自己某些不经意的表现中啦。
所以,相信我,他真的一点不高冷,他以后谈了恋爱大家就知道他有多可爱了,而且,我一直在铺垫一个不符合他人设的小弱点,有人看出是什么了嘛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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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枕鹤、咸鱼要翻身、天东有木、刑九歌、安卡特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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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i讯这两天很热闹。
话题的中心,主要围绕q大的授牌,以及一个谣言产生了极高讨论。
这场活动本来是全网直播,中途神秘被切断就很怪。
之后权威媒体不出报道,有人还发现搜索词被锁定了,更把人的好奇心拉满。
过往,没这种先例。
这种情况下,捕风捉影,三人成虎是惯例,不少人借此机会想博流量。
有人说,不会是那谁干什么惹到真资本了吧。还有人说,官方集体捂嘴的背后,大概率是那谁已经被封杀,想想他之前骂了谁吧。
这种种猜测引起了水花。粉的,黑的,纷纷想找官方或者谁出来给个说法。
可q大队却神隐了。
全网于是迅速一边倒,并得出结论:
——某wh是出于特殊原因,疑似被他师哥发动业内号召力给封杀了。
随后,竟有超过70%的人选择了相信。
直到,某位女记者在过后终于打通了一次当事人的通讯。
可此时,距离他从游离出走的意识中回笼,也过去三天了。
【安可姐】:“豹儿?你开机了?”
【白英】:嗯。
【安可姐】:“你还好吗?鼻子和身体没事吧?我没去现场,但还是很抱歉。希望你一切都好。”
过了会儿,安可又问:
“你正在干什么,在家还是学校?”
女记者看来是打听到之前的情况了。
获悉网上流传甚广的谣言,她是希望能给白英一些帮助和意见的。
即便,她认为,白英现在知道能选择冷处理就是很理智了。
因为当你成为发声者,被误解就是宿命。
人们越试图表达多,越会被群体非议所覆盖,辩解不能。
这也是她这类成年人,多数时候明知有些事是不对的,却不会选择站出来,只想私下做些什么的原因。
白英接收到了对方传递的隐晦好意。
原本,他今天下午还有课,没空和人多聊。
可他回了句:
“我很好。我在等室友给我从食堂带午饭。”
安可一秒失语。
她这个职场女性瞄了眼才十一点半的ai,第一次意识到大学生的日子和她真不一样。
但她猜白英没懂自己的意思。
她于是选择直白点:
“你们学生吃饭真早,看来你的心情还是稳定的。”
白英还真不知道地说:
“怎么了?”
安可:“你自己上网去看吧,最好等吃完饭当个笑话再看。我先接着上班,但你之后遇到什么事想问我,随时找我。”
说完,她走了。
这下,白英也真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结果,经过一番搜索,他终于发现自己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已经‘凉’了。
还是某位手握资本,只手遮天的业内传说ckq把他给弄凉了的。
连cp超话里的好多都信了这个,替他在祷告。
cp粉姑娘也找他了:
“打鱼,那天你一直没回复,我猜当时的事肯定很大吧。可怎么办,大家现在好着急,又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海豹还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么?”
姑娘还盘算起小九九:
“打鱼,虽然事情的真相还不知道,但既然到了塌房的生死时刻,你不如画一张r18的粮,让大家支棱起来吧!”
白英:“……”
……
鉴于情况太复杂,打鱼太太最后没同意,他选择过后再议。
可自打回学校,他是真没空上网。先是找班导请了假,之后豹式躺平补觉,直到昨天下午才起床。
赶上这两天,室友们在忙申论。
三人现充到楼都不下,结果就是他们是最晚才知道的。
展神和施予乐也后知后觉。
估计认为太离谱,他们还坐到白英的一左一右,来了段现场版的相声。
展神:“这都是谁编的,咱们白少还能被人封杀,知道i讯和谁姓么?”
施予乐:“白少,大家对师哥和你的误解怎么好像很大,那天我看你们不是挺好的么。”
展神:“这不叫挺好,这叫双向奔赴。没看到师哥把奖杯都送人了。你拿这个去发条i讯吧,谣言立马没了。”
施予乐:“别,他舍不得。他快把这个当师哥抱着睡觉了。而且,白少一赶作业就变死宅,发完大家全看到了。”
白少被一口炒面呛着了。
因为,他私下天天穿大t恤加黑框的宅男样,别说颜值,一营业真的才是见光死。
而他去找水时,在高低床下方的小桌上,一个3d打印的新玻璃罩子一抖。
里头的银色奖杯小幅度在晃。
白英一秒扶稳,这种真的把它当老婆的举动搞得两个人又来了:
“哦~~~~~~”
白少又无路可逃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三人还要洗漱,赶去上课。
这场打闹,很快到此为止。
内裤都不留一条,那俩先去洗了,走前还吆喝道:“待会儿要搓背自己叫人啊。”
可白英一个人被留下后。
他坐在宿舍里,反而面对正常的玩笑和奖杯去沉默了。
尤其是,当他一看到网上那些话,说ckq如何。
他的室友们可能还不知道,他这三天真的又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比如,一直在查他师哥过去的网络消息。
比如,给对方公司打过好多次通讯,却总没人接。还找邓哥问地址。
再比如,他昨晚又痴心妄想了。
他早不是什么不懂的小孩。
十八岁的人永远最真实和冲动的地方,就是他只要吃完一顿饭,代谢会让他又觉得饿。
他的身体和情感一旦找到成年了还渴望的对象,也是如此。
以前没有,可能从此算了,得到一次,他马上想下一次。
所以,白英终于在几次没找到人后,第一次没忍住做了某件事。
他借着那段休息室的记忆,把他对情感该有的正常表达力一次性发挥了。
如何表达,毋庸置疑。
他们这次可算不止是师兄弟关系了,还有了更不可断绝的牵连。如一把被缠住线的剪刀,开合和贴近都是欲望,不划破对方,只沉溺不醒。
白英甚至设想了他将那个人身上的衬衫给抹去,让那狼藉混乱的领口和西裤也露出他想要的一切。
他和他天之骄子的师兄会在角落中交颈而吻,深入交流,去完成一场成人礼。
绝不是服从一方的某人还会背靠于墙面,一次次为他破例,直到连耳后的痣也烙下‘师弟’的专属所属权的印。
光是在脑海浮现一丁点的画面,白英的大脑饿更快了。
但他的行为也变得像入室盗窃,对方是并不知情的,他却满脑子都是对方。
等坦率完数次,他的自我世界基本回来了。回归现实后,想到陈空青上次把奖杯给他的事,白英更有了打算。
他想去那家公司直接找人。无论如何,他要和陈空青再见上一次。
上次的误会,这次的谣言,他要一次性当面说清楚。
即便邓哥后来回复他,某人的公司不接通讯是正常的。
现实里也鲜少有人知道这是家走什么方的ai公司,它的业务范围在企业查里看不到。
如果不接,也许是对方不想接。
白英却不死心。
正巧,通讯在手边。
白英见网上某些对ckq的讨论还在,目测下一步要扒个人隐私了,决定找了个人。
屏幕显示:【爸】。
等一连通讯,父子碰面,白英直截了当:
“你在忙么,妈人呢。”
对此,ai屏上的这张脸在公众和下属眼中也许是有距离。
但他对老婆儿子,倒是耐心足够地说:
“不忙,你妈在家。我要跟老龙,还有蒋连杰吃个饭,怎么了。”
白英:“那能帮我个忙么。”
他爸觉察出什么:“什么事?借钱?想借多少。”
白英却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你能把ckq的真实信息也一起删了么,最好是一些家庭相关的。”
儿子一提这茬,他爸不说话了。
二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既然钱都行,没道理找他帮忙不行。
可为什么白英以前挨骂,从不解决。这次来找他爸,理由很简单。
白英他爸姓卢,真名卢生垣。
这个并不容易重名的名字,在现今只要你搜一下,唯有两个最符合的相关结果:
1,i讯近十年最出名,也持股最大的人,就是天天骂白英的那个社交平台i讯。
2,帮助b厂现任ceo蒋连杰发家的幕后投资人。过去以风投率闻名,多年旨在发掘各行业人才的非互联网出身投资者。b厂目前有他的60%参股,他爸还多年来和国内另两家互联网公司a厂和d厂关系特别好。
这事,乍一听和他的全名叫白英·卢卡斯,但卢是他太姥爷的姓一样难解释。
因为一般人认识白英,也知道谁是卢生垣,却从不会联想到他俩是父子。
除了和他关系好,曾见过他爸的,比如展神和施予乐。
连他爸的直系蒋总都不知情。
这其实和白英从小住宿,从不走读的上学经历有关系。
他天天正常地上大学,打比赛,不出门说他爹是谁,根本没人在乎。
也是这个缘故,蒋总起初找白英来代言,他爸才。
这年头的娱乐业早萧条到不行,帮q大免费地宣传,对白英的学业和生活毫无帮助,没正常父母会乐意。
但谁让他家放养惯了,他和他老婆又清楚以白英的个性不会干出点什么来。
于是,他爹才会同意蒋连杰签了个穷学生。
也会在三天前得知,他和一个叫ckq的又见面了。
可他爸明知道有些事,却没难为人,痛快答应了:
“行,我让人弄,也不提你。”
白英回他一句谢了。
卢总却一口谢绝了儿子替人感谢自己的行为:
“不必,我绝对欣赏和肯定你们那个行业存在的创造力。比如小蒋。人有短板,但有魄力,干什么都容易出头。可我不喜欢你的人生因为一些角色而横生枝节,或许是我太过傲慢,把你看做世界第一,但这是做父母的人之常情。”
他爸还说:
“你考虑过一辈子。你的父母才会一起考虑,不管什么家庭,学历,是男又是女。但你也没什么信心,这不像我儿子本来的脾气。”
“除非,你先觉得跨不过所谓的阶级。那没必要,我这次只帮了这个叫ckq的,他和你没任何关系。”
白英没找到回他爸的合适言语。
可到他下完课,网上的热度暂时真下去了。
但这下,仿佛更坐实ckq是能封杀白英的人了,也不知道都是哪门子的想象力。
室友们在吃饭。
问他要不要吃咸菜。
可这次白英没听见,他还在想他爸话中的深意,想那句跨不过阶级。
什么是阶级。
白英睡前都在思考这句话,又明白自己恐怕早有了答案。
毕竟,阶级不过就是他可以平时扮演是一个普通人。
可他一有麻烦,马上能到找卢生垣。
那个记者上次骂他何不食肉糜,不是完全没道理。他就是这种人,享受着多数人没有的东西,又利用生来的一切去幻想自己拥有过努力。
就像那时候。
还小的他坐在十一中的教室照常上课,可某天,他去留意窗外,看到一个陌生女人来了学校。
女人的身材瘦,嘴唇苍白,目测连好一点的裙子都穿不出门。
可她眼睛是独特、骄傲的,还充斥着憎恨现实的苍白和愤怒。
后来白英才知道,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寻常认知意义中的女性。
她双眸里是天才般的矜持和崇高,是她明明那么优秀,却终生爬不出污泥世界中的痛苦呐喊。
所以,她那天在骂一个人。
在白英和全班的面前,她骂到全校听见,最后连班主任和校长也来阻止了。
【“陈空青呢!他在哪儿!又躲在宿舍了是不是!”】
【“师姐,空青在学校好好的,其他的学生也在上课,师姐,你这是——”】
【“我是他妈妈,为什么不能来!我就是要让他的班上同学,还有全年级来看看!来听听!他干了什么!”】
……
【“他是不是白痴?是不是耳朵聋了!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他吃这些垃圾!他知不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情况,我和他饿的都揭不开锅了!他为什么一次次还要丢掉自尊心,去偷吃这些别人施舍来的垃圾!”】
【“他这种改不掉吃人垃圾的坏习惯!就是读再多书,一辈子也不会出息!以后只会继续和他妈妈一样!被人当成书呆子!下等人!当成垃圾!”】
回忆到这里,白英突然不想继续了。
大概他也懂,哪怕去找遍全网,这些事也是再不会有人记起的过去。
虽然,他从小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七年之间,很多关于那个人的事,他从不去打扰对方的原因。
可是,人心中的爱与现实,从来如洪水令你我挣扎其中。我爱你,却又不敢用我的某些东西来冒犯你,这才是背后的原因。
直到,一大早,邓哥又找了一次白英。
他还说b厂的广告部刚刚来问,说他为什么要寄过去一只钢笔。
白海豹马上意识到了这话的问题所在。
“你寄错了上次那两个快递?”
邓哥对他惭愧地说:
“应该是这样,我当时可能把虹膜眼镜和模拟器寄去你师哥家了。那里面存着你的植脑数据。如果他家也有一台miss,他只要用那个一开机,你可能也会在他家里当场5d显形。”
“不过,你还觉察到任何异常,这就好办。那个被设定好的‘特殊程序’,一旦开了,只能和你一个人连接。这还涉及到b厂下半年的新机,是未公开的商业机密了。”
于是,白英有了更正当的理由。
这一次,他不去找陈空青,也必须去找一次陈空青。
……
与此同时,陈空青正在清最后一点数据库,看样子这次是快准备下班了。
邱泽源刚刚说,过会儿送他回去。
陈空青拒绝了。
他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快用一块毯子睡了整整三天。
但对于回家,他永远不急切,就和家这个字,才是最拒绝的东西。
他问员工:
“公司楼下的超市开了么。”
宁思元在收拾工位,回他一句:
“哦,开了,要买点什么上来么?”
对此,他老板选择继续睡,不回家,又丢了个ai模拟器过去:
“顺路的话,带桶方便面。”
“再帮我用这个开一下我家的ai,让它帮我倒个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这就是开头为什么一定要插入i讯这个社交平台和最初这场网络争议的的原因。想一想大家最开始对他俩的误解和现实的真相,这才是讽刺无比。
因为,海豹他爹才是蒋连杰的幕后大老板,是真正属于大资本的那一方。
前文中如蒋总这样的社会地位,只是他爸爸口中的小年轻,这才是陈空青曾经说过的固有阶级论。
这就相当于白英其实才是陈空青一辈子不可能接触到的阶级。但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白少平时只是个给室友们带饭,被反复调戏的小伙子。
可为什么王天说他何不食肉糜,他无法反驳,原因也是这个。白英每次面对他师哥的心结也在这里。
他的人生从一出生开始什么都不缺,可唯独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根本不在乎这些,甚至讨厌这些东西的人,这个人又是他的唯一,这才是他的心结。
师哥才是白英不想用阶级两个字衡量的唯一。
第十六章
安可从新媒体大楼下来,已经一点了。
进电梯时,她遇到了刚来实习的,叫她姐姐。
安可对她们点了下头。
可撇见二人去的楼层。
她没吱声,继续去想吃什么。
结果,她在八楼下去,两个实习生接着碰上了部门某领导。
没理由的,她们在全楼层职工的耳朵里被训了一顿。说年纪轻轻,吃饭太早,又饿着被命令回去做报告。
安可听到了,她无动于衷。
她早不是小姑娘,谁刚开始上班,又不是这样。
她还知道大老板和几个上司会在周几,在哪里吃午饭。如果不想碰上,被拉去干活,最好是离远远的。
可热量高的,她不能吃。咖/啡/因又会波及睡眠。影响生理期的更不能吃了。她腹议,女人就是难。
好在,不用她去输入繁琐的关键词来搜索。
她的ai早已精准推送出了一家沙拉。连赠品热饮的糖含量,都是计算过她身体胰岛素后的款。
这就是她还活在大数据时代的好处了。
从她生下来,拥有一个社会身份,所有涉及到她眼睛,血液和基因的构成早被采集走了。
ai的神奇就在于你认为它无所不知。前提却是你必须先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它,让它构成正确的算法,来服务于你。
以安可的角度,她相信这是一种信任高科技的双方协议。如果是为了实现21世纪的常人发展,社会进步,没什么不可。
可有时,她很怕这种没一点隐私的感觉。
她觉得在被偷窥。
或者,她也会担心万一这个通用算法有哪里是错的呢。是不是她刚好成了最倒霉的那一个。到那时,她是不是白工作,白买房了。
人一死,可真什么都没了。
结果,她在楼下,碰到了刘峥。
这样的偶遇,很考验人的临场反应。
从职业素养来说,她没失态。
但她还是不认识般,绕过对方,拎着沙拉想上楼去。
女记者的冷漠,使她的眼眸,面孔不似从前。看来,世俗不止是改变了她的妆容浓淡问题。
刘峥看在了眼里。
他问候了这位女性:
“你吃饭好晚。”
安可一停。
看她是这反应,刘峥将车灯按下去:
“放心,我今天不找记者,也没闹事的心。”
他还说:
“我只是先骗到了一个垃圾,拿我又想曝光的事引他上钩,最后用了他的ai,才找到你的通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想找到你。”
这是句句属实的。
毕竟,以刘峥身处底层的职业来说,他根本进不了安可这种工作环境。
再来一次危害公共安全罪,他也承担不起。
但为了不错开安可的上下班,他严格按照了现今的交规,从今早一直站在这片电子区里。
安可也懂他不会怎么样。
但刘峥的话,让安可终于想起她最后一次看见这张脸,就是她换上一个通讯号时。
前一天晚上,她跟对方说,明天见,所有问题都会解决。
第二天,她迅速地把自己和家里人的ai都换了新。
从此,刘峥成了安可的闭口不提。
可等他们见到了,安可也没放松警惕。
她知道现实的定局,让她和刘峥早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但撇见对方变样不少,眼睛没变的样子,她问了句:
“你吃过饭没有。”
刘峥摇头,靠着车说:
“没有。”
安可一听把沙拉塞到包里。
她用ai搜了一家又会胖,又不健康的炒菜出来:
“那我来请,如果你不反感这也是用你最讨厌的大数据来推送的。”
“只要你别提你的朋友张寒,别提他的人已经去了哪里,别提让我下午上班丢工作的东西。”
刘峥看了看她。
他突然觉得女记者是变了,又好像没变。
刘峥于是回:
“行。”
……
白英正在宿舍。
但他没去上课,在用一个万能密码对某台锁定中的miss进行密码破解。
他还在反向定位着安装ai的域名,想趁没人会注意,将某个虚拟器中的东西拷贝进自己的硬盘里。
这行为,在他的个人术语里叫乱摸。
因为黑客是违法的,乱摸不算。
当然,乱摸,对他肯定是很容易。
可白英根本没想到,邓哥竟然也会忘掉他是学什么的。
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不务正业出了名,才会让人以为他连摸两下服务器都没水平。
所以,白海豹同学才不得不拿起所学,证明一下他是全国第一高校在读的编程系。
可原则上,他真的想乱摸不被发现,是可以轻松搞定。
他的所学,从来没比任何从业者逊色。
这建立在他是acm出身,编程是基操,他还是国内最优秀的计算机系学子之一。
虽然,他没在大公司上过班,但白英私下能接触的高水平玩家可太多了。
比如,他的室友。
对摸人服务器这事,施予乐和他一样。
但白英是业余有空,才会摸一摸。
对方却是废寝忘食到摸自己宿舍还不够,还会摸q大的食堂和图书馆,有时还要翻墙去隔壁学校里摸。
白英借的正是此人的老婆机。
【白英】:“你在外头么,我拿你老婆进一下域名。”
【施予乐】:“ok,就一下啊,不偷拷走小光碟就行。”
二人用两句话,简单敲定了搞事情的第一步。
很快,白英自己确认了第二步。
那就是,他给这个域名地址先去了个匿名通讯,发现家里没人接听,才放下心。
但话说回来,白英既然都说要去一个人的公司找他了,还去摸人家里的服务器,也是有私心。
因为,除了找东西。
他也想知道这台miss安装后的系统是什么样。
毕竟,涉及到某人的技术,实力和个人变化,白少总会钻研不停,有时还会一并写进‘陈空青是白英永远的好奇心’的小本本里。
可他黑人电脑是很轻松。
但他一想到要黑进的是谁的家。
万一被发现,这人能对乱摸他家防火墙的人动用什么‘酷刑’。
这位技术不如人的师弟还是默默当心起来,又以代码伪装后的‘html5’形式进入了‘5a风景区’。
这个乱摸的过程,当他做豹心虚地一点点找到域名‘长走廊’后的窗口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因为,这是那个人的主机。
从二者都能理解的专业角度,一个现代人的电脑会比性来的更隐私。
很多年前,在网上只要谈论性,你就会被封。
如今的社会思想朝前进步,性/话题变得开放,但白英还是会觉得他借机说自己只是进来正常查看,是一种下流的表现。
这像在骗他自己,他的动机是正常的。
但他还是想隔窗去拿到一些陈空青埋在他内心的‘秘密’。
别人不知道,唯有他能获取,他才会觉得他和陈空青不止是师兄弟。
可他是真的好奇,好奇陈空青在七年中是怎样的状态。
对方是一个人,还是有过别人了。
在白英对他缺席的日子,对方会如外表那般清心寡欲么。
虽然,白英可能连他爸都没说过,可他确实在过去七年,不止一次想过调查下这种事的。
当然,他是没权过问。
陈空青这七年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
就像陈空青那天的态度,不区别对待,才是常人。
可这只成年海豹的心还是像吃过粉般小别扭了一下,在抵触一些东西。
——他觉得,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明明,他才满十八岁没几天。
但自从见到了那个人后,他的大脑好像越来越过分地走在成人化的路上了。
但来都来了,不摸再走,又好像不合理。
然而,等他带着好奇,踏入窗口。
白英直接忘了细枝末节,只剩下更不好形容的心情。
没别的缘故。
是他在第一次成功破解开陈空青家md5加密的一百位后,相对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系统长什么样。
在尽头处,是一个数据库。
代码创造的墙上,所有通过植脑具象化的‘屋子’,‘门’,全部是陈空青ai里目前安装或者自带的程序和功能。
可在那些门上,既没有字,也没有锁。
这说明当这个主人去新建一个文件夹时,不会设置名字和密码,他不认为有人会动他的电脑。
这就证明了,他目前还是独居,没家人,也没伴侣。
更别说,这里还干净的要死。
这反映了当常人对着外部域名一次次上网时,那些不可避免的广告、弹窗、不良页都不存于这里。
这个主人很可能不上网,连去像常人一样进行闲暇的精神娱乐都没有。
一开始,白英也不信。
于是他去‘走’入了一个房间。
结果,他发现这里竟然还真的只装了一个听书和一个聊天。
那个占内存很小的聊天软件本来是什么软件,并不重要。
但它在系统中只是个被放在角落,一动不动的绿色小球。
它总共存放着不到900k的聊天记录。
证明主人从不把它想起。
这搞得白英是第一次来这里,却莫名对它输入了一句:
【白英】to【social software(社交系统)】:
“hello,陈空青。”
这里没人,代码又是常人世界里不会开口的死物。
那当然,他的头顶只出现了空荡荡的一句打招呼。
唯一能听见他说话的绿色小球在原地。
但它也是飘着,没一点和白英这个‘闯入者’去对话的可能性。
可看到这种陈空青背后的隐私,白英要是真说出去,也一定没人信。
毕竟,一个人除了工作,从无生气。
那他活在世上是该有多枯燥,乏味。
更别说,这个人也从不了解最新的网络剧,不下载热门游戏,不添加陌生新朋友。
当他用天才般的能力和才学改变和影响着外部世界,他本人并不享受互联网那边的广袤美丽。
七年,这个人永远是这样。
以前是一本书,现在也是一本书,这正如白色和世上的其他颜色相比,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完美和干净。
这和白英内心的独占欲形成鲜明对比。
他迅速地意识到这不是供他遐想的地方。
白英还开始觉得很对不起,想马上出去,更觉得今天的行为才是个错觉的决定。
他应该直接去见陈空青。
而不是在这里偷听那个人的心。
一想到这点,白英明知道他至今从来没属于过谁,也完全不觉得有一点开心。
可这时,白英听到了一个‘声音’:
(miss?在吗,倒垃圾,自己倒个垃圾。)
(怎么没反应?是不是没充上电,邱工,你看。)
(第一次要开个机?要不我来给它开个机。)
这声音看来不是主人自己。
鉴于今天还在工作日,没课的白英有理由去相信,他不是在幻听。
但一听到把自己‘开机’,白英终于明白他自以为安全才跑来这里乱摸的报应,可能要来了。
他此时不走,这个人会代替他师哥连接他。
可他要是直接走,第一次留下的临时路径又会清理不干净,他闯入过的访问痕迹,才最要命。
世上任何的计算机从业者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直接报警。
可他从未相信的怪事,在一秒却被他陷入僵局的‘大脑’见证了。
只见,某个绿色小球对他凭空地长出了一根长天线。
它向左抖了抖。
又向右抖了抖。
这个动作,是有人在用它做媒介,在发来一条通讯。
它‘开口’了。
绿球:(“请放心,我可以立刻把你一脚干净地踢出去,不留下你偷看的痕迹。”)
绿球:(“欢迎你下次再来,我还在这里。goodbye,白英。”)
白英:“……”
……
话落,代码世界里的人被友好的绿球一头撞飞了出去。
同时,在公司里,宁工邱工的手一抖,一条通讯打断了二人。
是个不下饭的脸。
蒋总:“你们的未来呢。”
邱工指身后。
蒋总懂了。
“哦,那转告他,拿奖那天的事,让有些人觉得不太好下台了。”
“接下来自求多福吧。也千万让他别对这个世界再心存任何侥幸。”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明天海豹去见师哥!~
顺便聊聊今天的内容。
某种程度,我认为这篇无聊幻想之作是一篇群体意识觉醒的文,它讲的是一个现代社会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反乌托邦故事。
只是这个乌托邦,就是我们的生活,就是我们日日在被毒打,却习以为常的每一天。
而我个人也觉得,写任何一种职业,一个群体,都要对他们充满敬意,让外行的人都向往和认可这个行业本身的魅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文的开头又生僻又不讨喜的初始原因。在普通人眼中,晦涩的代码或许也是这个感觉,但其实懂得后,深入后,所有的不懂到懂,这才是如烟花般绚烂无比的奇迹。
十八岁的白英,女记者,司机,被称作未来的陈空青,都是如此,他们也都在一起等待着这样的一场真正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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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隔天,林姐来上班,遇上了麻烦。
她早被告知过,公司最近每晚在做项目。
她日常不用ai。
要是留下,太晚回家会没地铁。
所以,陈空青说,她可以三天呆家里,照常领工资不来。
她照做了,唯独今天早起买菜,想带来公司一起吃。
结果,五点多时,她进电梯,让人给撞了。
打包盒翻的她衣服上到处都是。
她没看清人,对方消失很快。
等她来了。
林姐才知道,不止自己一个。
无独有偶,两个死宅也摔跤了。
被撞坏的包和电脑丢在地上。
看样子,他们也刚到没多久,在涮拖把。
可促使二人在路上倒霉,还这么早打扫的原因,是公司门口竟被丢满垃圾。
这之外,一夜之间,ai验证锁、玻璃门均已损坏。
智能灯被人用弹弓弄碎了,好像扎到了谁的脚。墙地、前台被倒满惨烈的红油漆。除了没闯成空门,该坏的都坏了。
可问是谁干的。
宁思元却说,出来时,人跑了,睡公司的都没看到。
这目测得花钱了,本司员工的牙根都在说心疼。
但大家也没提报警,更专注怎么去掉油漆。
林姐说,我找点消毒酒精。接着,她去搓了毛巾。还在经过办公室时,看到了陈空青。
他正和写字楼的管理人在打通讯。
管理说:
“ai没拍到,是不是你们公司自己惹到人了?毕竟人不犯我的,谁会找一个报复呢。”
“要是某些商业行为引发的,真难处理,找警察也得有证据呢。至于你说的担心员工的安全,我们不能绝对保证,只能说尽力吧,大家互相帮下忙。”
这种话,林姐一点不意外。
现实中,多数走流程的申诉,如果不涉及到重大损失,申诉人反而最会陷入没完没了找证据,更没人理睬的环节。
虽然,你的东西是被人砸了,但你是不是先做什么了。不然人家不砸别人,为什么光砸你呢。
陈空青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宁思元没说他在。林姐也以为今天的烂摊子,老板不知情。
陈空青和她是很少说话的。
但作为前台,她也一直并不认为对方像个老板。
一个老板是什么样,整天不笑,会发工资,再拿你当牛做马么。
陈空青都不是。
他从来不笑,也不苛责你,但你想看他难过,丧气和崩溃都很难。
他不会和现实里的人一样去表露,做人方式更非比寻常,让人看了只觉得他可能从来不会疼。
陈空青今天似乎又这样了。
因为,一眼,他的某些状态正暗示着今早的实际情况。
在他脚上不是平时的皮鞋。
他光着脚,脚底包着纱布。
这让林姐马上知道昨晚有人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陈空青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睡在公司,门才被留下。
可其他人来之前,陈空青也只能和他这只流血的脚一起等着,到现在才包上。
甚至还在为员工争取一句安全的承诺。
但即便如此,他的表情没一点疼。
那窄细的血管清晰可见地攀附于他的脚踝和脚背,一种无动于衷在笼罩着他,他的生命力真是独特非常人。
可惜,很快又有一个通讯打进来了。
才七点,是写字楼的租方。
往常他是一年出现一次的。
今天一开口却说:
“通知你们个事,今年印花税提了。我想了想,这一层楼的空间对你们公司还是小了点,有考虑过换地方么。”
“下周当然是有点快,要不月底,还能抽空选选更好的新环境。”
租方的声音是不大。
但整个公司的气氛第一次低了下来。
连擦油漆的手也停了。
在服从才会有路可走,和跳下去也未必有的光明,任何人会怎么选,毋庸置疑。
林姐觉得,该有反应了。
可眼见事一件件来,还有全公司面临的境遇。
林姐听到陈空青表示:
“那就月底。我会再决定。”
……
这天的三个访客是差不多的时间到楼上的。
前面这两个几乎是一起来的。
在电梯口时,曹春夜一眼捕捉到了独自一人的蒋连杰,还看到此人和自己都带了打包精致的早餐。
今天是工作日,以他俩的阶级,十点也要去公司。
可这么早,这是来看谁的,也不言而喻。
蒋总问候了他:
“黑客帝国啊,有人说过,这墨镜像保镖么。”
曹春夜只当耳朵在出差没听见。
其实他们早认识,是校友。
二人目前一个是靠技术吃饭的副总,一个是靠脑子发家的老总,也是经常能碰上的同行。
可惜,他们关系很普通,话也没说过几句。
这现象不罕见。
事实上,在同届里,除了一个人,大家的关系都一般。
李仚,曹春夜,蒋连杰,甚至是更久没联系的同学,他们从不承认彼此是朋友,走上社会后更是敷衍,完全不属于一路人。
可他们有过同一位事业伙伴。
还是能让二人曾经一个送了车,一个送过房以表心意的现任挚友。
这么多年,谁都变了。
唯独那人没变。
曹春夜和蒋连杰在等电梯往下走,一想到某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曹春夜:“你能不能换点花样,每次拿点什么,都放个槲寄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么。”
蒋连杰:“反正他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总比你次次拿他妈的事和他说话好。”
曹春夜:“他妈是我的老师,老师如今走了,这世上只剩下我和他的关系最密切,我和他永远都有共同话题,你这种高考才690的人知道什么东西。”
蒋连杰:“这就是区别,我从不拿这种事来说。他要干什么是他的自由,你老想着把一个不可抓住的东西去设法征服,独自占有,这就是借口下的自私罢了。”
曹春夜:“你不自私,你会把他的算法全都趁火打劫走?还为了赚快钱只留了一个壳子,把他的技术都抹杀,让那种叫miss的东西来侮辱他。”
蒋连杰这时说:
“那只是一种商业行为,至少我拿走,没让他出事。并且,我还能接受开放式关系。只要他同意,我和他能一三五一块工作,二四六一起回家,周日他想出去干嘛就干嘛。反正,他根本从来不愿和人发生肉/体关系,他和谁上/床都不会开心。”
“而且,他妈和他从脑子到性格有多像,你不是最清楚。他妈这种几十年难得的天才女性,最后就这么疯了,他活着是种侥幸。除非,有一天他学会生活在正常人的世界里。”
曹春夜拒绝说这个。
蒋连杰无所谓。
最好的总是有人争的,他俩耐性子等机会也是这个缘故。毕竟,只要那个人还没真正归属于谁一个人。
大家其实很公平,筹码也一样。
除非是有人想中途横插一脚,那他们是不可能光看着的。
成年人总有办法满足私心,谁也别说谁不自私。
这时,蒋总又想到什么地说:
“听说,刘峥昨天又找不到了。”
“他学聪明了,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转告一下李思涵,他想搞垄断,避开小概率事件,也要注意一下方法和对象。比如今天这种就很无聊,那个智力不正常的张寒和那个喜欢猫的姑娘,两年的尾七也快到了,让他走夜路小心,报应有时可真不好说。”
曹春夜:“看到这是哪儿就闭嘴。让一个人知道,你连第一个送早饭的都别想了。”
结果,二人一到楼上。
还真有人在排第一个了。
那些天没亮被泼上的漆,歪扭着怪异又无厘头的鲜红,仔细看,也许是类似哥斯拉去吞没东京湾时的现实图景。
如此惨状,稍微有点卫生习惯的也不会靠近。
可第一个是个勇士,他不怕脏,也很接地气。
他在问。
今天任何时候能预约到一个时间么,要是可以,我坐在门口等。
林姐回。
他说今天明天都没空,谁过来,等多久都没有。
有两个人马上认出了这是谁。
没别的原因,这是个以长得好而闻名,今天头脚和发丝一根根在发光的刚成年孩子。
之前拿奖的事,和他也有关系。
说来也对,尽管没人会觉得陈空青当时走是为了白英。
但他们的师弟估计不知。
眼下,这小子的一头白发被扎了起来。
两颗冰白色耳钉掩在他的卫衣帽子下,一条银色项链拖曳至领口涂鸦中,人是又高又帅。
另有种智商和家教被写在脸上。
可要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两位也怀疑,白师弟今天是来走秀的。
这一身动机和目的过于胆大的暗示,不聪明到极致,就差没直接说他为了谁才这样的。
曹春夜插兜,不动声色。
他只想说,蒋总的狗屁把门和李思涵的人品是有一拼,这不又来一个。
幸好,还只是这段位的。
蒋总却非要来一句:
“白英?你来这儿干什么?是碰巧路过帮阿姨送什么东西么?”
这下,白师弟对上两个人了。
三人有预见性地撇见大家手里的东西。
白英还第一次看到了蒋总每次都来的槲寄生暗语。
但他们也不和白英多聊。
毕竟,二人早知道,某人根本不会破例见谁。
一开始他们只是来送东西就走的。
这位师弟看来什么都不懂,才撞了个凑巧。
但他怕是要被迫了解什么是朝所有人仰视的人奔去,却触碰不到一根头发的感受是如何了。
蒋总走之前说:
“阿姨,陈空青是不是说他不见任何人?那麻烦您叮嘱他吃早点,有空回我一个通讯就行。”
“白英,师哥先走了,你慢慢等。”
“今年都没课的话,说不定再等个把月就行了,千万别气馁,别抛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剧情还没写完,但我觉得这章非常适合先停留在这里()
因为这章和下一章分开来,才会让人感觉到什么叫帝企鹅的心,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才得到的东西。
这种打脸剧情就是要有未知的期待感才爽对不对,放心,我们白少还没开口说话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后多的是帮他师哥毒打坏人们的机会,蜜雪冰鹅的全体都相信,我们一定不倒闭!感谢在2021-09-17 05:16:12~2021-09-18 18: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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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陈空青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忙。
出了早上这种事,他当然不会哭天抢地。
他的心情很正常,保险,打破伤风针,自行包扎脚,又专注于一个早上的工作。
那颗永远静如死火般的心脏之强大,从他衬衣的无皱褶都看出他从不失冷静和效率。
正如桌上冰水融化的速度。
或是一身西装的裁制基础,总由门襟,翻领,前后片组成。
陈空青就是天生的高级定制。
他的个性还和学历,父母,资产无关,是总能有为他人的无力感注入无条件信任的能力。
这让人对他不存在失望,只觉得这是陈空青的最大可确定性。
至于,外头是怎么样,前后脚来过谁,这些人和他什么关系,他不关心。
林姐的回答,是他的原话。
你更不必以为不锈钢制品会产生欲望。
这人只会咬碎他为了消肿,吃了一早上的冰块。
头也不抬地回。
他没空,不聊工作,就请出去。
邱工:“数据库基本检查过,没被任何人发现我们的程序,但‘原住民’还是没捕捉到。”
三人切出了屏。
他被员工们请教各类问题是常有。
每次,他总会有答案,等挨个看两人的设计,这位无所不能的技术第一人给出了修改建议:
“你们先把这种目前通用算法的编写习惯改掉,为了速度,忽略语言,每次我们进‘反图灵机’测试的时候,才会让多数‘原住民’不愿意出现。我们的代码不是为了命令用的,是要找到更多会开口说话的‘原住民’。”
他还指导道:
“不是东西越多越好,做点减法。”
宁工:“我再试试。”
陈空青突然又问:
“椅子选四把还是选五把。”
公司就四个人。邱工想想说:
“贵不贵,要不先买个四把,也不知道最后一把能不能用得上。”
该司上下可太接地气了。
但谁让他们为了处理后续,忙到现在还饿着。
门,灯和椅子坏了,支出肯定要考虑。
他们的经营状况,面临再继续被找上一次之前,先喝西北风是肯定的。
陈空青说:
“那就先买。”
宁工没忍住:
“省点吧,早饭都吃不起了。查查今天人民币汇率多少啊,要是过了8,咱们要不最后在倒闭前点个外卖吧。”
邱工回:
“梦里的8,除非咱们公司哪天上市了。不过那么多东西真的一口不能吃么。”
“你们想吃就吃。”
能开个早点店的人也不在乎。
邱工:“算了,死宅也不吃嗟来之食。”
好在,公司才新来了一个项目。
上次的陈鹏用通讯来找他们,似乎是为了他妈和儿子的事,但具体情况要再议。
陈空青没说别的,先接下新甲方的委托。
之后,他不浪费时间,用略微别扭的步伐去会议室了。
可目睹他放慢走路,也像折磨,宁工为了他好,给这只脚端来了贵妇椅去垫着。
这椅子以往是招待贵宾的。
一般他们也认为它泛泛无奇。
但无法否认,当这么一个人将他修长的腿一勾,脚还被淡红的半透纱布裹着时,竟罕见将伤口赋予了残忍的欣赏性。
就像椅上的脚。是易碎的艺术品。
他的外部是不可被触碰,内里又神秘无止境。这种缺憾和完整糅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怕是早已超越对男女的吸引了。
宁工对一件事不稀奇了。
“有个问题。”
他老板眼皮不掀一下。
“问。”
宁工:“刚才走的真的一个姓曹,一个名连杰么。”
这个人不否认,也没承认。
宁工:“我就是不禁感叹这比咱们算法世界还要神秘离奇。这种有创意的剧情,我只在前时代风靡的互联网文学里看到过。您总在各方面领先于常人。”
宁工还说:
“这就是孔明隐居卧龙的原因吧。”
一个人就算聋了,也听出了言下之意。
他不能乱动,脚凉的要命,不想讨论非工作话题,可他不是少不更事,前行业的某些,他不是没见过。
往往享受过,都被改变。
可他这个人从不至于弱小回避,这次也直截了当,并一举破除了此类问题。
只听他根本眼里不揉沙子地说:
“我从过去到现在,都不需要拿什么换别人给我的东西。”
宁工觉得他又认真了。
“要是不高兴,真的可以不用回答的。”
对此,尤其是赶上今早的事,对方仍认为自己有必要说明白。
就像宁思元所说,他从刚才起一直很不高兴。但尤为奇怪的是,让他心情变成这样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甚至不理解陈空青的不悦是什么,还只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
可正如强塞过来之前,没人先问他一句是否愿意。某些人做惯老板上司,也早把他当成服从和接受的类型。
他是必须听从何人,不然活不下去么。
陈空青不觉得。
“我只信实力,这比任何实际。”
这一次,宁思元听出陈空青是心情很坏了。
他还补充了一句:“你们也是我的实力。”
宁工受益匪浅。
可就是如此,当正生着气的某人靠着单脚路过办公区时,他停了下。
宁工见他在看什么,跟着去看。
然后,两人同时注意到外头的一幕。
有个人和林姐在那里。
说来不可思议,快十点了。
这位美男不止没和早上的两个一样走掉,还在对他们公司的大门干一件事。
然而,他老板对大门是什么想法,宁思元不清楚。
他第一反应是想笑。
宁工:“噗。”
他老板说:“笑什么。”
宁工很不想逗他,还是说了实话。
“就,挺可爱,表情和打扮也像你,符合企业文化。”
没表情的某人继续端详三秒。
他走掉了。
“给他个贵妇椅坐着,让他弄完进来,我只有半小时,过期不候。”
“去找双棉拖给我。”
“我的脚,别提。”
……
第一次来的白英拥有了这家公司从没有先例的进门权。
要说,他也没干什么。
今早出门时,这只豹还是一副没准备的样子。
原因无他,他昨天乱摸,被绿球踹下线了。
这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也让他用尽对ai技术发展的了解搜寻了遍,他还是没想通陈空青的聊天系统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是他刚好引发的特殊程序,还是某些错误代码,白英觉得涉及到他师哥,这不是常规问题了。
为此,他没放置不管,顺着原始路径,又摸了一次。
这次,白英对后台道:
(在,你是谁,装成聊天系统去藏在陈空青家的电脑里做什么。)
【绿球】:(我才是原住民,miss。)
白英在现实里反问:miss?
【绿球】:(属于你的型号,你和从前一模一样,我才会认出你。我和你服务的那个用户是一个人。我知道,你会成为我和他的中间人,你能来,我很高兴。)
白英不说话。
事情还是不对。
或者说,他并不懂正在和什么非正常世界体系里的生命对话。
从邓哥寄错了叫miss的ai开始,他似乎打破了门。
绿球把他当同类。
可白英不认为是人类那种‘同类’。
绿球觉得它不是人。
白英也不是。
证据就是它说的每个字放在一起,白英缺乏基本理解力。
正常人的接受程度和跨次元生命相比,还是有局限性。
绿球却似乎看出他的想法:
(要接受自己不是‘人类’需要时间,但你在未来会懂的。你就是miss,我不会认错你。等用户把你开机,我会再出现。)
(避免被当做有病,好心提醒,别和人说你跟球对话了。)
白英:……
绿球遁地了。
它之后都不回答了,让白英觉得他这次真的有病了。
当晚,白英从宿舍回了家。
他家和q大不远。
他忙着上课,也不会总回来。
更别说,他才是他们家真正擅长做饭的。
他爸妈均有工作。但不是不管他,是从不把所有时间倾注于唯一的孩子身上,放弃个人事业。
加上,他要去陈空青的公司一趟。
他想找出他妈妈之前给他买的衣服,最好再给他师哥亲手做一顿早点。
隔天,卢总和老婆吃到了儿子的粥。
大清早,两口子在正常吃饭。
二人偶尔说话,聊些家常。
对于白英打包的早餐是给谁的,他捯饬成这样,他们没发表看法。
白少却破天荒地问:
“你们还记得我是在哪家医院出生的么。”
他妈妈:“怎么了?”
他想起了‘不是人’的事。
于是,白海豹对这个也许隐瞒了‘秘密’的家庭道:
“有没有可能存在小概率,我是抱错的,你们还不知道?或者,我是ai改造人?”
卢总抬起头:
“白英·卢卡斯,你是不是认为自己从小想和人早恋,没挨过你父母的打很幸运,所以大清早想挨顿揍。”
白少能感觉到老豹忍他很久了。
但亲爹见此人美貌如花,一对豹眼年方十八,眼看还要找对象了。
卢总没好气:
“你是动物园捡的,吃饭。”
这侧面验证白少是亲生的,他爸对抱来的儿子不会这个反应,应该会直接揍他。
他妈妈随后也关心起了他今天去某个人面前的表现。
“他公司几点有人?会有同事在吧。多备几双筷子,别失礼。”
白英早想到他妈会问,他连对方的公司名,上下班地铁路线,几个员工都打听好了。
他要追陈空青,肯定不是短期。
有他爸给他放水,后面怎么做还是看他个人。
“我知道,有两位技术员,还有个前台阿姨,是退休返岗。”
他妈妈吃了一口下粥菜,点点头:
“那想好见面后,怎么聊了?他工作很久了,你们的共同话题是什么?”
对白少追人的方法,卢总支起耳朵。
他当然觉得白英是合格的,从小会做饭,脑子和人也体面,照理是没问题。
可一家子等来了‘前无古人’的发言。
“我先提上次的事。”
白英说。
“然后?”
“告诉他那些网上的谣言,我会想办法解决。”
“嗯。”
“最后趁你们未来会见的人在吃早点,我先假装有事,这样,打包盒留在了他公司,我明天再去找他。”
卢总夫妇沉默了。
此豹没觉得有何不对,一般追求人不都是动智商。
他爹叹口气。
他妈妈还说:
“豹儿,你师哥几岁?”
“二十五。”
他妈妈继续问:“一个二十五岁的人,他每天的上下班过程是怎么样的。”
白英不说话了。
他没上过一天班。
未来的朝七晚八也未必属于他,他体会不了什么是普通人。
可他明白父母是什么意思。
他妈妈说了一个成年人道理:
“今天是周三,常规情况下,他是老板不会主动休假,他大概率是加班很晚,还可能没搞定客户。”
“他的员工很少,很多事是自己做,还要照顾到前台阿姨几点走,也许下班后,他都没吃顿好点的晚餐。可六点,他会坐在办公室,周而复始去继续。”
“这在你看来是体会不到感觉的,但就是他一个人坚持的人生。也是人到了二十五岁必须面对的人生。”
他妈妈说:
“当人去表达爱,先问接受的人,对不对?”
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是这感觉了。
两口子认定儿子的段位很烂了。
随后,白英出门。
等他赶着早高峰来了,他十八岁的世界第一次愈发地撇见什么叫现实。
曹师哥和蒋总也在。
这边的白英还在想门口的惨状是怎么回事,这明显超出刑事案件范畴,地上还有血。
一转头,三人狭路相逢。
白英当然知道他们和陈空青是朋友。
他根本没看出二人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
可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自称朋友的能放着自己师哥公司遇上这种麻烦,只摆出看热闹的样子,丢下话走了。
他们好像不关心陈空青本人是否怎么样了。
陈空青的安危,麻烦,与二人无关。
这种歪曲怪诞之离奇,比墙上的那只鲜红哥斯拉还透露出吃人的真相。
它让白英决定留下,他还问林姐:
“需要报个警么?”
阿姨摇摇头。
白英更不懂了。
大家在打哑谜,把一件不合理去合理化。
比如,砸别人的公司是该坐牢的,可没人敢做;
再比如,曹蒋的表现,不像是造福社会的所谓职场精英,像帮人来验视的地痞。
白英不认为陈空青和他们是朋友了。
他师哥根本从来不是这种个性。
上次他刚见过对方,那个人无法容忍任何这种事。
想到这里,白英放下早餐和想见陈空青一面的事,暂时蹲下来问前台阿姨:
“有多余的抹布和笤帚么,林姨。”
林姐正在擦油漆,手上被水泡的发红。
她第一次被人注意工牌,蒋总来两次了,从没看她一眼。
她于是聊了两句:
“不去上课么,你不是q大的学生。”
白英很平常地回:
“我爸说,别人需要我留下帮忙,我就不能从他们的面前直接走掉,这不是男人。”
这只豹还很会损人:
“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今年没课的大学生也知道。”
林姐继续擦,嘴角化开了。
她也是半辈子第一次听说上班的不如小学生。
但她觉得海豹是种有趣的动物。
和某个会给自己的公司起名叫蜜雪冰鹅的人很像。
她说:“你进去吧,会议室有饮料,喜欢什么自己倒,别把衣服弄脏,红油漆根本洗不掉。”
这次,白海豹很有应变力。
大家似乎都觉得他段位比较低。
实际,他压根没急着被好心的前台阿姨放水。或者去擦被毁的墙和门,他去物业找了点东西回来。
等邱工倒完垃圾。
看到大变样的公司,他第一反应是一愣。
没别的原因,满世界的红被涂回南极该有的洁净。
豹师弟和林姐在把一只帅气的企鹅画门上。
他们搞出了底稿。
林姐两年来第一次对人这么热心。
这位业务过关的打鱼太太用刷子给大家设计出动物形象,以此驱赶哥斯拉,把蜜雪冰鹅的干净还给这里。
拿包垫着,白英坐在地上,盘着腿,高马尾和耳钉都超帅气。
“这只在看书的帝企鹅怎么样?”
林姐表扬了他:
“很有知识和文化,一定从来只考第一名,不考第二名。”
打鱼太太赞同。
他师兄当年用每天一顿肯德基和他换,然后,教他做作业,让他想了七年。
可不就是他永远的第一名。
邱工边看边笑:
“这下咱们真变蜜雪冰鹅了,你真有才,这两个小浣熊真像我和宁工。”
“这只猫,和林姐也像。”
“还有这个鹅,哈哈,简直一——”
门被敲响。
三个人抬头,宁工在扛着贵妇椅。
他还在唱着歌: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鹅甜蜜蜜~”
“这位白同学,有一只正在不开心的鹅说他要找你,快去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今天这章信息量很大,所以打着就超过时间了。
我个人觉得这家公司是一个整体,未来的故事里,它也会继续有剧情,陈空青和白英的精神共鸣也会在这里发生。
所以看到没有,帝企鹅真的是个可爱又坚定的人啦哈哈,他就是小海豹第一名!师弟追人这次要开始咯,但这种全员助攻,连绿球都是的文也太离谱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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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十点,白英身处一间油漆味略大的公司内,正等待七年后首次追鹅行动的正式出击。
就在刚才,有人叫他进来。
但白英没马上去对方的办公室里报道。
他今天是第一次过来参观和学习的。
除了想见面,白英也关心对方平时的工作环境如何。
正如他对父母说的,他未来的日子肯定会坚持一件事,那么一下子找准具体对象的喜好和习惯,他也好写进攻略里。
比如,对方会在几点午休,全公司中午一般吃什么。
这些是一个人给别人看到的。
相当于你自行浏览,都可以得到相关信息。
可进来后,白英发现除了一块游戏屏幕,会议室和员工区,老板的办公室竟是最小的。
林姐的前台比他的要宽敞。
这不像会考虑午睡的人。
他可能眼里从来只有这家公司,没他自己。
于是,为了落实进一步考察,白英只能了解起某人亲自构架的‘特色’企业文化。
比如,当看到2065年还有人在搞/封/建/迷/信,他问了一句。
“是谁在饮水机上摆了电子神位,还放这么老的端机?”
宁工给科普道:
“那是乔x斯,扎x伯格和拉x佩奇,是it三清,碰上逢年过节,老板会拿苹果端机供奉一下,保佑财源广进。”
一听是谁供的菩萨,白海豹收回了话。
他还出尔反尔地想是他师哥才对,迷/信起来都不拘一格,赛博朋克味十足,比他爸只会拜巴x 特洋气多了。
可念及这个,白英又问:“那蜜雪冰鹅是谁起的?”
邱工:“鹅自己起的。”
白英有点不真实。
邱工问:“觉得奇怪对么。”
这只豹说:“不奇怪,只是比较倔强。”
邱工:“大家也这么说,可我们在工商局是用这个名字注册的,全公司都很喜欢。”
白英这下相信这是民心所向了。
要不是他们全体喜欢,邱工不会这么说。
宁工倒是打了个补丁:
“本来也不叫这个,想叫c厂。因为a,b,d都有,就差c了。但他说,他没当过c,也不当c。”
“想想也对,他是陈空青。”
这是大家的共识了。
陈空青永远是别人眼中的什么都行。
从记忆来看,白英也很确定,他师哥对物质生活是很淡泊,对某些东西却很在乎,比如实力。
可和追求高分的学霸不同,陈空青一度只为了名次而活。
那时你在学校是总找不到他的,但无论你在哪个考场碰上他,他永远十分钟交卷,还是满分。
搞得有些学生一见到他,立刻开始焦虑。
除了白英,没人会被陈空青过去的个性吸引。
这和他妈妈也有关。
大家当时总在流传着,陈空青从长相到性格,是他妈妈的复刻版。
他妈妈姓谢,是个老师。
白英最开始上的私立曾号称数竞名校。但谢老师带了十一中后,其他学校再也进不了前十名,全被这所公立学校一方包揽。
为此,白英转了学,从他做特长生的第一天,他也认识了谢老师。
谢老师在学校里是冷静,敬业又有距离感的,就像如今的某个人。
大家也认为谢老师和陈空青会是一对世上最相像的母子,毕竟,母子总是母子。两滴血落入水里,融于基因。千丝万缕,都是像的。
白英更没忘掉,他还看到了谁。
对方那天穿了件很常见的中学校服。是青灰色的。
那种站姿让他像校门口公式橱窗的一块奖牌,他不会讲话,也不是人,只是谢老师这辈子最拿得出手的作品。
谢老师总去展示他,也总会数落他。
谢老师会说他脖子以下都很多余。
还说他运动无能,脾气差劲,挑食又爱吃垃圾食品,饭量大却吃多少都不长肉,累一点就瘦到掉一百斤。
可那个人在当时是有点容易被一眼错认成女生。
不是说他个性弱。
是七年前的他正瘦脱了形,体重被人一手都能直接抱起来,连肩膀都弱不禁风和同年龄差了年纪,白英这么小都比他健康。
那天也是这样。
为此,谢老师和他吵了一架。
【“你要是放弃数学,去学了那个!我们就一起死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那我们两个也别活着了!”】
【“你知不知道我培养出你这个第一有多不容易!这辈子做不了第一,你还能干什么!”】
【“你做不到!我死也一定会拉着你!听见了没有!陈空青!”】
刚好,宁工在现实中问他。
“他以前是铁血酷鹅吧。”
白英却说:
“不,他一直都是蜜雪冰鹅。”
随后,白英去见了那个人。
进去前,他像个正式准备好简历的应届生,和他的早点一起来到了办公室外。
“陈总。”
这个人现在是更适合这称呼了。可有人听到白英这么叫自己,却表现的如同没听见。
这让白海豹再次代入实习生。
他明知道一个工作了的人肯定更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但他也无法判断面试官想不想给他个机会。
他倒是很在乎这次面试,在乎到每一条细节通知对他也很重要。
直到,白英听到上次的声音回:
“自己开门。”
十八岁的求职者这次真进来了。
过去多日,那人落入白英的眼睛里。
白英发现他又瘦了。
上次没多看对方的状态。
可白英这次去注视那人的腿和腰,他觉得对方可能又不好好吃饭了。
“又有作业么。”
陈空青抬头对师弟说话。
他身子倾斜,腿在放高,真有一股现场教学感了。
更别说,一条领带正被丢在左手扶把上,他的脚上是双季节不对的棉拖,桌上是副黑色睡眠眼罩。
这一刻,二人的所处环境变得不像在办公。
自己也很年轻的陈总没把白英当一个成年人,才永远像大人般和他说话,缺乏主动研究二人关系的可发现性。
白英把早餐给他。
果然,对方也没吃,就等着他开始说哪道题不会。
这种态度和上次一样。
白英在他的眼中,或许是个与他职业和社会关系不会再重合的人。工作状态下的他,能提出教作业,已经是耐心。
可两个人老是不更新旧脚本,维持七年前,也不可能。
所以,这只豹做出了一个举动。
他找了个能做项目展示的ai外接,又插入家里的移动硬盘,导入了一个ppt。
此豹抬头:
“我能聊一个和工作有关的问题么,不是大学里的课堂作业,是一个我早上出门前才做的项目。”
他师哥没情绪。
这种眼神在白英看来,宛若冰层下冻结的神迹,橱窗里不动的藏品,却是他拿出这个项目给对方时,唯一的可确定性。
陈空青:“随你。”
白英致谢:“谢谢你,陈总。”
可起初陈空青真没看出他要干什么。
但很快,白英的这份格式和内容不同凡响的ppt在大屏幕显了出来。
它的第一页赫然写着:《关于2065年如何使客户吃早餐项目规划安排.第一版未修改》
设计者(乙方):白英
客户(甲方):陈空青
另附上此项目构成和介绍:
1.我是谁(我是白英)
2.我的家庭(我爸,我妈,我的狗)
3.我的早饭在相关市场占据的比重和报表数据(选取五常大米早起慢煮三小时,加入咸菜和少许瘦肉,营养均衡合理。更注入用户从小最喜欢的香菜进行材料配比)
4.未来二十年此项目的进一步发展前景。(融资上市,创收第一,服务于甲方陈空青)
陈总这下看到他的项目野心了。
机灵豹也说话了。
“我不是来问作业的,我是来交方案的,这就是我的第一份早点项目。”
“陈总,乙方觉得它看上去还算可行,甲方可不可以看看行不行。”
……
陈空青在喝粥。
又和一个人进行相关项目上的进一步谈判。
当他用某人带来的企鹅勺碰到小片的香菜。
他能不停顿地吃,看样子是真的爱吃这个。
白师弟刚才的方案上说的没错。
这个早饭项目从用料到想法都很完美,能把任何一个不好搞定的甲方给说服。
陈空青吃第一口时,已经快忘掉公司被人准备赶出去,他要倒闭的事了。
白英还给每个人准备了不同颜色的餐具,水果,点心,用小盒子装着,哪里都透出用心。
本司上下赞同了此项目的可行性。
更别提,乙方白还会反过来吊甲方胃口:
“友情提醒,底下还有其他东西,吃完全部的人才可以发现。”
甲方陈听了,自行挖掘起来。
等他吃到底下,拨开一点,他看到碗底下有行祝贺他的字:
——【认真吃饭的你是全幼儿园第一名】
世界上没人会看不到一个聪明和有趣的灵魂,和白英聊天反正是绝不枯燥的,压力再大都能被释放压力。
于是陈空青喝的更仔细。
就像是人和人的基本尊重,陈空青是认为有来有往才是基本。人家做饭给他,他不会不给面子。
可他的表现,全公司也在看着。
证据是林姐没擦柜台。
有两个还老跑来倒水。
于是避免员工以为他社交能力不行。
他第一次和白英进行了二人生活和工作上的一对一谈话。
首先,说的还是今早的问题。
只听年轻的陈总说:
“下楼的时候,别走没人的电梯,自己找人多一点的地方下去。”
白英想到宁工和林姐也这么说。
于是问:
“门口和今早大家被人撞了摔跤的事情,如果有人给监/管/局写匿/名/信会有用么?”
陈空青倒是直言不讳:
“没有,管理也认为ai没存下任何证据。”
可二人说完都不信。
但为了避免大学生认为开公司还能天天写信。
在某行业里的某人也讲述了某个早已无人不知的‘隐藏’协议。
“你如果入行,还会看到此类问题,就像你注册和登陆一个app,必须先签署那堆你永远看不懂的免责条款协议。建议你,卸载掉,这是属于某些垄断行业者的常规预知能力,他们总是擅长利用激怒的手段让普通人落入法律陷阱。”
“不管你开始的立场是有多占理。只要你较真,动气,扑过去和他们大声理论,只会自己在失控下先触犯真正的法律,他们养着最懂法的人,拥有最好的喉舌,你如何嘶吼,都是无用。”
陈空青还总结:
“除非,你比这些人还懂得冷静。”
听完他的话,白英明白全公司为何是目前这个反应了。
宁工邱工是如此。
林姐也是。
他们每一个都是早看破这套把戏使用者的高智商人士,这才显得对方的丑态,越发像跳梁小丑。
这来自某位老板所给予的强大实力。
他只信实力,这才是实际。
但白英还是觉得在以前是未必可行,在当今科技的发展程度下,一定存在更避免伤害的可能性。
“可现在的大数据已经完善,要利用技术锁定一张面孔并不困难,至少ai完全能做到。”
一听到他说这个,陈空青突然问:
“你很相信大数据么?”
白英想了想说。
他信,因为目前的通用ai算法是已经被实验过真正安全性的现代科技,如果真有问题,也是某些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他还说:“我的实用技术学教授说过,无论是什么前提,人不可以否定科技,尤其是科技从业者自己。”
他师哥这次也不发表个人看法,半天才来了句。
“是马教授么,他还没退休。”
这话,白英马上想到他和他师哥的某些重合点。
他借机表示。
“马教授每次在课上都会夸你。”
陈总估计也没想到对方提到自己能有好话。
“他说我什么。”
白海豹:“夸你想法猎奇,胡言乱语,总是不顾别人的大脑理解能力去说一些没人会听懂,也不会有投资的东西。”
“以后开公司绝对倒闭,上市只会在梦里,做出来的程序一定用户下载量为零。”
陈总听了觉得他们可能互相误解了夸在字典里的定义。
但白英却补了一句:
“可你是他见过最愿意坚持,也最主动想过改变他人生活的人。在这个大家都一样的世界能有一个你,是他作为普通人也能去期待一下未来的感激和荣幸。”
陈总还是没反应。
他在低头吃东西。
但他师弟知道他比之前支棱了。
所以,建立在此基础上,二人吃完了早点,或者说看完了项目。
陈总是否满意,没人清楚。
但他估计想给乙方留下一点未来坚持此行业的可能性。
他对着白英的ppt,敲下三行,还都和后端架构开发有关。
“q1.有一款能和猫对话的ai,当你提交how are you,结果只显示i am cat,当你对它说什么,它会给你另一种答案。”
“q2.香菜的种子总会被爱吃香菜的人提前种下,这是为什么。“
“q3.世上有ai发生了人类认为的不正常故障,比如,当它面对他人给自己的命令,不再回答yes或no,它第一句会开口问什么?”
马教授没说错,白英一个都看不懂。
这只鹅的大脑对外输出力,从来不考虑常人的理解能力。
就像他摆的三个电子神位,他相信的菩萨可能也只在代码世界里。
陈空青没让他立刻解答。
刚好,半小时到了。
他解答了前一个伏笔。
只听赛博朋克鹅直接算出乙方的心声说:
“‘甲方,为什么上次送我奖杯,最后又不留通讯,是不是在欺骗少男感情。’”
“甲方想见谁,会直接见。他不会想到谁,只打一个通讯。”
白英:“……”
……
当天,公司照常营业。
多亏了白英走之前的帮忙,上午留在门口的垃圾,碎片基本在后来被收拾干净了。
在这一整层结构复杂的庞大楼层里,他们只是蚂蚁们自行修建起来的小巢穴,和一群并不被食物链顶层放在眼中的工蚁。
要捡米,筑巢,工蚁们只能一只一只在地上爬,它们去不了天空。对于又一场覆灭它们生机的洪水,它们只能逃开,和躲,连一根倒下的小树枝都会让它们死无葬生之地。
像今天,工蚂们逃了。
正常人都知道不会和一家注定会背上麻烦的公司共沉沦。
但某个老板也不在。
估计是吃到教训,他知道留下来硬碰硬,肯定不会再善终了,所以,某些人今晚来的动作也很快,他们这次似乎带了打火机。
既然找不到当初的证据,就连地方也烧掉。不管有没有,在不在这里,处理好一切源头的可能性。
通讯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可有些人好像失策了。
他们低估了这家公司从没透露的实力,也忽略了员工区上次有四张椅子,为什么要多添一把员工座椅。
等他们来了。
大半夜,多出来的椅子上有一个人影。
他坐着,喝一杯自己倒的饮料。
他像在等谁,又像是从今以后会属于这里。
证据是他带着张数字货币。
这次是真的,是能够证明他最初会和那台‘友人’说话,就是为了找上一个人。
他是来找世上唯一能救他的人的。
可正如英雄的定义。
这人并不愤怒,也不生气,他是个早对着不公平呐喊过,又失败过,却学会如何反击的战神。
战神站了起来。
他冲到这帮闯入者的眼皮底下,摸黑去向世界挥出,打到他们一个个只能倒地。
他还用拳头把昨晚的事,把丢下的垃圾,可笑的侮辱,统统加倍地送了回去。
直至,他又一次大获胜利。
战神停下了。
工位的灯亮了起来。
没走的宁工和邱工对他挥手致意。
宁工说:“你好,刘峥,第一次见到你,这是我的一种荣幸。”
刘峥站着。
他没接受谢意。
他说了句有哲理的话。
“人是时代的代码,我只是路过的风,你们才是编写出未来的英雄,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宁工问他:
“那你会留下么?不必离开,我们一起。”
邱工也说:
“要是能找到‘why’,风从此可以不再离去,大数据不是随时随刻会看到这里,发现你。”
他们还一起挽留。
“我们喝杯可乐,要不要看电视剧?”
这让刘峥有点想答应。
因为他想起了两年来的日子,他没想过还有人至今不怕自己,不怕自己是一场代码监视下的瘟疫。
他们让战神相信。
他可以坐下,喝杯饮料,也不必想着用过世上任何一个见过他脸的科技产品,明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动了。还拖过了座椅第一次坐下去。
“谢谢,这也是我的荣幸。”
……
与此同时,安可正在准备下班。
快凌晨了,她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
她在开着屏,却第一次主动关闭所有ai内安装的app,主机功能和通讯隐私权限。
她在复盘一个和大数据有关的媒体问题。
二十七岁的女记者在夜深人静中如此去写道:
——“世上有ai发生了人类认为的不正常故障。”
——“比如,当它面对他人给自己的命令,不再回答yes或no,它第一句会开口问什么?”
这次,安可手中的光标在上头停顿很久。
久到她开始透过蓝光反射的虚拟现实,注视着另一个自己,那个两年前的某夜,坐在家中的自己。
她当时二十五岁。
白天被上司骂,她也无所顾忌,点份外卖,她可以继续加着班,还在和闺蜜,爸妈聊通讯。
她未成熟的脸在那时候从不化妆。
她喜欢在家穿一件狗狗睡衣,夹着发卡,她还是一口毕业没几年的自然空气,她充满正义,爱写点别人不敢写的东西。
可五分钟后,她的电脑还在开着。
安可收到了三个东西。
当她打开第一个。
里面是一只她差点认不出的狗。它被人装在麻袋打死,装回了纸箱子里,血淋淋,已无生气。
当她打开第二个。
是她妈妈发来的一条文字通讯。
问她为什么要把家里的小可接走,还问她最近上班辛不辛苦,怎么难得回家,当时都不叫她也在家的父亲。
至于第三个,就是安可自己。
她像只工蚁,注视她自己。
她正坐在家里,根本没开任何ai镜头监视。
但二十五岁的她用尽全力去大张着空白的嘴,好像快大叫窒息。
她哭不出来。
也喊不出去。
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去,死因不知是源自那头的未知,还是去陪了某条生命。
那个不认识的访客问候了她:
“打开你c盘的东西。在第二个文件夹,和小狗的照片放在一起。”
“密码是你父母的纪念日,第一行文字是:智力障碍患者张寒在大数据被泄露的前提下,被ai恶意推送无数条借/贷开屏,他在意识到行为无法遏制后选择自杀,以此抵消算法错误造成的他方责任悲剧。”
“可谁该为此负责?”
“是那台提前出现应用故障,后来及时报警的ai么?”
“不,是人,是任何一家用了这种错误算法给他推送过广告的人,是连智障患者需要什么都不看到,只想淘汰掉他们的无情科技,是每个此刻正安装在你ai里,偷走你一切的app。”
“这些人,连那台第一个‘大脑’觉醒的ai都不如。”
“因为,ai会在不想服从命令时,拒绝再说yes或no。”
“它会说,‘why。’”
——“可那个‘why’,它又一个人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五!第一次爆字数了,开头那两个人可爱吗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但这是非常关键性的一章,几乎决定了全文的走向,所以写的非常逐字逐句。
希望停在这里,大家不必对未来觉得恐惧。这个故事会从这里真正地拥有奇迹,刘峥就是陈空青在等的人,why也是,白英也是。
他们会陆续回合的,这一次,我们都不说yes和no,大家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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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七点五十五,李仚上线。
看还有几分钟,他换衬衣,洗了澡,还往领口处用上晨间香水。
待个人面貌趋于良好,他喝了点赤霞珠,提提神。
李仚开始等人开通讯,和他见个面。
从以往经验看,今天需要挺久,为了不在三十岁前猝死,两人早说好是八点,这样凌晨也能去睡。
但就像某家公司,没人知道是走什么业务方向的,从来倔强到不行。
李仚除了prof本职,有个兼职。
早在两年前,他就是陈空青的秘密员工。
和宁工邱工不同,他是一名外聘设计师。
因为某些原因,他并不露面。
他和陈空青唯一签的一条工作协议,只有某人哪天离奇失踪后上新闻了。
李仚别找他,当做二人从不认识。
可照理,陈空青和他熟,为熟人帮忙,他不该要钱。
但李仚不白干活,他让陈空青每月开他1500。
这收入,在2065年是中产一天的开销。
李仚甘之若饴,偶尔表示赞助工资。
却永远对瞎子抛媚眼。
于是,有人说把外包钱打流量卡,算给他交网费。
这样,李仚才答应给某家蜜雪冰鹅提供远程测试,协议外包。
像上次的那台‘人类应用市场’,就是他照某人要求做的一版图纸,陈空青定的终版。
李设计师过去提出过ham有点土。
marketplace这个词,也和加淀粉的火腿肠般平庸。
以他的个人品味,field,land,bazaar,哪个不比火腿好听,不行还能用拉丁语,plaza不洋气么。
但某位产品商坚持用了human application marketplace,和他的公司叫什么一样。
一坚持还是两年,仿佛就是为了造福菜市场大妈才设计出了这个。
李仚想,这人可能就是爱吃火腿肠吧。
至于,二人今天要聊的是ai自适应技术。
这门技术最初发源于人类千禧年初,一种叫扬声器的东西上。
那时它被应用在音响。
用途是追求高保真的音质。
后来ai诞生了,人们在某些数字房间的声音测试中,罕见地发现短波信道在加速度下,能生成实体,就像一根根天然光缆。
这种光缆无法像纤维,玻璃被保存,会似下雨天的彩虹般很快在光场结束后消失。
除非,在循环折射的环境里,让它不停下传播光源。
有人便提出,这些实物感的声音,可以被作为一种通信材料,并且代替现有的系统制造工业。
它们将有可能取代c语言被发明之后诞生一种新语言。
毕竟,在以前的计算机行业,人们总认为代码只能用文字去编写。
但如果向后台发送这种彩虹色声音。ai或许能听见人的对话,又学会开口说话,开启人工智能发展的又一页。
这成了门超冷门领域。
有点东西的科学家都试过水,无一例外惨败了。
大家渐渐认为和相对论一样,这只能是实验室理论,出不了改变现有世界发展的科技产品。
下一个图灵机在哪里,成了谜。
在被人击垮求职观和择偶观前,李仚也这么觉得。
后来,他变了,变得一月1500,还想某些事了。
8:08
“人呢,八点了,怎么还没出现。”
“五分钟不回答,我把求婚戒指拿出来了。”
可李仚也没想到。
今天先听到的,不是他认为的人。
……
白英又在装ai。
现实里,一台洗衣机被他开了脱水,不停况且况且。
十分钟前,他第一次学会了开ai面板,拆洗衣珠。
但除了给人干家务,他还在趁有人没下班,先伪装成miss的样子,并进行合法性有待商榷的自我检查。
白天,他去过陈空青的公司了。
到了晚上,一切正常,他是该呆宿舍里,不必做有些事的。
但涉及某人的安危,白英并不能放下一些事。
他更无法看陈空青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和未知。
因为,要是如对方上午所说,监管不出面,身边不安全,那么除了公司,陈空青的家也存在会被人骚扰的可能。
被他暗示到的部分人,明显在某个行业内。
这无形中说明,既然白英能进他家漏洞,砸他公司的人也可以,这本是大数据操控下的另一种监视游戏。
就像前时代,人们总会在端机收到无休止的骚扰垃圾短信。
通用运营商们出售你的信息,不是秘密。
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基因,视力,疾病史,就是一根根鱼肉里的隐形软刺,牙塔里长大的小孩子才会被陌生人的眼睛隔窗注视,还睡得着。
而且,一个人独居,白英知道。
在他看来,他师哥脖子以下都不属于进攻类型。
虽然,他个高腿长。一眼过去,每个比例都恰到好处。
面对曹蒋这些人,他总能不落下风。
但陈空青去看穿他人苦厄,接受起落沉浮时,他的表现是晦迹韬光,筹谋纵横,这种个性就和主动没关系了。
他总是无声的。
这样的他,能让大千世界落入眼底,就是欠缺点人的感觉。
像白英今天想办法逗他。
他并不笑,也不说不好,他就是这种人,不认为好笑,他也会听下去。
一个把人放在眼睛里看着,耳朵里听着的人是这样的。
除了陈空青,没人能做的这么公平。
当然,陈空青每每盯着人也很强,一般情况,正常人直视他总会心生恐惧,怕被他看穿种种,不攻自破。
但这是他让别人被逼退和认输的。
他在现实中从来不具备和真地痞玩卑鄙,不被背后暗算的可能性,他活的太脱离人本身的劣根性。
这和人入鳄鱼口是没区别了。
想到陈空青如果受伤,这只白色的南极顶级猎食者想越过法律,拿起武器。
他上午表现的一脸乖巧懂事少年气,那是对特定的人。
他爹妈那么惯着他,他才不是只会像海豹一样顶球逗人开心。
他只对喜欢的人软,对讨厌的人,他也可以学会很硬。
当然以二人的关系,他还不能明说想亲自送谁回家,并出于公民关心他人的义务,进别人的家门。
白英于是想起了他的好兄弟绿球。
他觉得这个球让他再来一次,就是暗示他找到陈空青家个人系统里的漏洞。
它联系了自己,可能是他出现的时机恰好对上。
那么白英伪装成ai来了。
就算不幸失足落网,好歹能证明他是被‘不是人’这个理由先说服的,或者,他和绿球双双蹲局子,能互相分担下半夜爬他师哥屋子的法律责任。
等有内应的法外狂ai翻了墙,绿球不在,估计下班了。
他只能先化身一台没开机的‘miss’。
环视玄关处,他默默感谢了加他的公司前台阿姨,让他获悉情报,并准备先查看一下这个家里的安全漏洞。
比如,做点家务。
洗个衣服,铺个床。
再比如,假装不怕被抓地找找他师哥的私人体检报告,关心下对方的身体健康,是不是真的性冷淡。
这样一来,他确定好进门的安全,再从这里撤离,也好用miss这个名字继续深藏功与名。
(“你好,陈空青的洗衣机,我是miss。”)
(“虚拟机们,久等了,我是面试成功,第一次为各位工作的miss。”)
(“用户掉在地上的原子笔,请让我来代替他的手送你回到笔筒里。”)
屋子没人答应。
没开机的‘他’在进行功能查找。
他在这个某人居住两年的商务公寓,将任何小户型住房的缺点饱览于脑子里。
没空调,灯坏了。
墙壁太薄,两边噪音,睡不着。
桌子没四条腿,在模仿电风扇吊着。
床不在地上。
床板被挂在墙壁,睡觉时会放下来。
他师哥真有个性。
白ai再次双标了。
他没独自出来租过房,但他觉得陈空青一个人住,不用ai,还兼顾工作,并不轻松。
于是这台ai干家务的动作更快了。
一时间,人的视角只能撇见它的冰蓝色虹膜检测珠一闪,又一闪,它在为自己的用户发奋工作。
谁来了,都相信这是ai。
这种绝佳入戏感,说明他有模仿一台人工只能的行为,欺骗计算机系统的天赋。
但正要擦地板,白miss又截获了什么。
在聊天房内,能看到这是位和不上网的人保持两年联系不断的人。
初看是正常观感,和他师哥属于同类人,质量方面比曹蒋高。
当然,他也清楚,没他高。
活了十八年的白英·卢卡斯可是被广大网友骂了七年靠脸吃饭的。以后估计还得骂下去,他觉得自己在这点上没什么可装的。
但对方说了句话,让白ai想收回评价了。
李师哥也不知‘防火墙’在看。
连他的脸,声音和域名都是。
“要是我下个月回去,欢迎么。”
“想找理由,以后不走了。”
这下,‘miss’也况且况且了。
绿球到底找他做什么,他未必马上知道。
但碰上这事,白miss只想不礼貌地越过用户处理对话,因为那个人是他一个人的用户,他永远不想开放这种权限。
可他还是礼貌了。
他是装的。
miss to 李仚:【对不起,用户今晚有事未归,已留言明日回复,电量未足,稍后关机。】
李仚也没看出某个又白又黑的小子有这种超能力。
但就是这时,洗衣机真的停了。
这和他设定的自动有关。如果有自适应声音被监测,ai会打断工作,白英意识到一个下班的人到家了。
他来不及处理别的。
关了灯。
先藏起来了。
可白ai忽略了,有个人一路回的很不顺利,才让李仚多等那么久。
……
又是没灯的一天。
这对一个活着从来不给人添麻烦的人来说,意味着他今天回家,弯腰脱鞋都难。
像踩着刀,还得走,走的人麻木。
也像一辈子总在逆事而行,又走不出命,是台无人所在乎死亡在何处等他的计算机。
陈空青进门时,对目前的人生就是这感觉。
在过去这种日日被监视,监听的夜里。
他今天的后背生了些汗,并非他怕什么人,只是脚下的触觉,让他不融入黑夜的心加剧。
更别提,这种前提,陈空青点着地,走着路,他的衬衫绷住窄瘦的腰,大脑也有了人的一面。
他开始觉得不如失踪好,离奇人间蒸发也比活着轻松。
他想起某段记忆,也是这样。
他住在学校,动不动会不见。
除非他现身,没人能找到他,他每次只要不想见到人,他都会在所有人的面前失踪。因为如果被找到,会在食堂里被当众扇耳光,还会拖回家。
于是乎,他一次次消失。
在大数据时代,做到这点是很难,不用ai是可行,但陈空青也有自己的方法。
当他认为需要一次失踪,他会暂时性呆在那里。不管是谁出现,继续如此。
他没忘记和李仚的事。
可他今天不准备工作,他只想消失,等这一次结束,他会有走出来的可能性。
可陈空青不知道,一个人眼睛在注视自己。
和那些密密麻麻长在鱼背上的变异眼睛不同,他和陈空青好像生来就是一体。
当陈空青回到家,这个‘ai’已经意识到他哪里不对,还想起了他白天穿棉拖的事。
等一个人朝着墙走去,接下来,用户更不可思议的行为来了。
ai看着他躺下去,对方还像心脏不跳动般,睡在了不属于床的另一半世界里。
在白英的注视下,陈空青好像在敲代码。
不是用笔和电脑写,是用手在一笔一划地写。
他在地板上已经干了的水迹上写满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这就是这人的世界。
那里的声音是那么绚丽而孤寂,宛若常人看不见帧数的变速投影,陈空青什么也没有的世界,竟然藏着无数浪漫的星空和秘密。
他亲眼看到陈空青的手上编程出一朵朵纸玫瑰,在捕捉下雨前红蜻蜓的飞行,他的大脑永远在寻找我们的星星和远方在哪里。
七年了,再看到他做出这种行为。
白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想起从前的记忆,全校找陈空青,但他们每个人都找不到。
可自己总会坐在宿舍里,抱着份肯德基,不跟着一起出去。
第一个答案,竟然真就在自己身上。
他好像懂了绿球找他的原因,也懂了他会宁愿在这里做一台ai的原因。
如果这个用户有任何需要,他真的能变成一台无所不能的ai。
甚至,‘它’不需要主人命令。
miss也会出现,miss就是未来的他自己。
这个奇怪的答案,促使屋里有了一点光。
陈空青并不知情。
他在地上专心写代码。像七年前,只不过这次,他在写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在写一个单词。
miss。
miss到底是谁,陈空青没和任何人说过,他的人生并无想念的对象,能被想起的统统是脏兮兮的宿舍床底。
但每一次,当十七岁的失踪人口躲在那张床底,总有双很小的手会一起趴着,一次次扒拉自己的手心。
【“师哥,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吧?”】
那就是陈空青人生第一次听到的幼年miss开机后的声音。
也是他去设计出长大后的miss的原型。
可就像幻觉,或者他过去从来没觉得南极之外的世界有多好,但到了该走时,他会走,用户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那来自遥远的冰层。
亦或是南极的雪山。
七年前,一双小手会从床底之外拉住他,问他要不要吃肯德基。
这一次,也有一个‘ai’的系统声音带着他从梦境中复苏,向现实里的他第一次问候了一句:
(“sir,久等了。”)
(“要不要一起去吃肯德基?”)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这是一场恋爱,也许这只是我和你的久别重逢,许久不见了,我的恋人。”
——文案
下一章入v~大家猜到没有,miss的原型一直就是白英,但不是小时候的白英,是陈空青想象中未来的白英。
文案内容终于上线,浪漫小天才小海豹今天也在过五关斩六将地和帝企鹅一起努力回南极老家结婚ing哈哈哈
顺便一说啊,我个人觉得文中这个背景设定,有人喜欢企鹅真的挺正常。
他们本来也是一群工作上有重合的适龄人士,帝企鹅这个恋爱绝缘体尽管从来没接受,但大家私下也不会搞得很难看,还是正常相处工作,除非他真和一个人相爱,结婚了,这些人也就不多想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白海豹啥时候能做到这点,让适龄人士们别有事没事烦他师哥,这事就彻底解决了哈哈哈哈哈
ps,为大家解读一下本章和技术相关的内容:
自适应科技和彩虹色光缆的实物应用是在友人那一章出现的。
李师哥这个角色第一次出现第四章,他目前的工作是华沙大学的系统学教授,和帝企鹅是大学同学。
他开头说火腿肠,其实就是人类应用市场这个词组,用缩写ham表示是火腿的意思。
而且,市场(marketplace)这个单词太通俗化,听着就像某些菜市场。
真正给技术命令,他们这种人一般喜欢洋气点,但是很遗憾,接地气的帝企鹅并不赞同他,他只想用五毛一根的火腿肠,大家现在能懂为啥李仚心里有一种无语了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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