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风流》 第一章 九月份,南城。 明明已经下午五点多,太阳依旧很大。 炎热无法影响人追求美食的心,自助烤肉餐厅的客人一如既往的多。 餐厅前台的两位服务员刚刚完成最后一笔交易,正打算歇口气说说话,挂在门口的铃铛再次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提示着来客的到来。 服务员脸上挂上标准的职业化微笑,在看清推门进来的客人后,双双怔住了。 门口的青年身形颀长,精致的五官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右耳耳垂上戴着一枚单边耳坠,不大不小的翡翠珠子下面坠着一串流苏,正随着主人的步伐小幅度地摆动,配着他唇边带着的浅淡笑意,平添了几分风流劲。 毫无疑问,这是个走到哪都引人注目的大帅哥。 等对方走到台前,站在左侧的男服务员率先回过神,脸上再度挂上标准的微笑:“您好,周末人比较多,餐厅的位置暂时满了,可能需要取个号在等候区稍等一下。” 见服务员递了块带着数字的心形号码牌过来,青年一双时时含笑的桃花眼弯了弯,点开手机递过去,笑着说:“这份爱的号码牌……我暂时用不上。” 男服务员定睛一瞧,确认了预约的时间和座次:“b23座,我带您过去吧。” “不麻烦了,多谢。”青年随意地摆摆手,长腿一迈,径自往店内走去。 服务员目光跟着他利落潇洒的背影走了会儿,这才回过头,抬手在仍出神的女同事眼前晃了晃:“人都走了,该回魂了,不怕被经理看到你工作走神扣工资吗?” 女服务员光速回神,脸上已经红了一片,她双手捂脸,喉咙里发出一串压抑的尖叫声:“他好帅啊!笑起来好好看!声音也好苏!我光速恋爱了!” “……” 男服务员对同事的花痴已经见怪不怪:“刚刚你也是那么说的。” “那不一样!刚刚那个虽然长得帅,但是看起来太高冷了,他一靠近我感觉都不需要空调降温了。”女服务员一边比划一边辩解道,“对比下来,还是刚刚那位比较适合谈恋爱。”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真的太漂亮了,笑一下能把我魂勾了!” 男服务员神色有些古怪:“虽然恋爱自由,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比较好。” 女服务员不解:“为什么?难道他已经有对象了?” 男服务员四下看了眼,发现暂时没什么人关注这边,这才用极低的声音八卦:“他的确有对象,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只喜欢男的。” 女服务员:“……你认识他?” “整个大学城基本没不认识他的,也就你这种升入大学没多久的新生小白菜,才会对他心动。”男服务员轻叹气,“他这种人,也就空有皮囊,其实不太适合谈恋爱。” 女服务员:“就算他是个弯的,你也不至于对他有这么大偏见吧。” 男服务员一脸看傻白甜的表情:“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大学城里出名吗?” 女服务员思索片刻:“……因为长得帅?” 男服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第一的确是因为他长得帅,第二就是因为……” 他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极低:“他换男朋友很勤快,这才大二,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任男朋友了,而且这段时间他好像换得更频繁了,基本一周换一个……我这种喜新厌旧的人换新衣服的速度都没他换对象这么快。” 女服务员沉默了两秒,试探道:“他不会就是时辙,那位‘某花市在逃总攻’吧?” 男服务员点头,肯定道:“对啊!就是他!” 女服务员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仍想辩解几句:“可是他看起来似乎……” 似乎、还真挺像是风流的人的。 坐在餐厅座位上的时辙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八卦了一轮。 等的人还没到,他干脆掏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 在又一次卡关后,时辙有些意兴阑珊地退了游戏,随意地往周围瞥了眼。 餐厅已经坐满了,几乎每桌都坐着好几个人——要么是小团体聚餐,要么是小情侣约会,一片热闹,只有他自己和隔壁桌的人是独自一人坐着,冷冷清清的,在一片热闹中格外明显。 出于和隔壁桌“打光棍”的人暂时同病相怜的心理,再加上对方坐的位置和他正好形成一条对角线,时辙多瞧了那位同胞一眼。 青年很白,五官如同用玉雕琢一般,剑眉星目,薄唇。 两个字总结,很帅。 就是脸上的表情太冷峻了点。 这一看就是中央制冷空调、行走的大冰块啊。 时辙刚在心里做下评价,隔壁桌的大冰块微微偏过头,往他这边看了眼。 视线骤然对上,时辙也看清了对方的眼睛——狭长、漂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什么感情,透露着疏离和淡漠。 正常情况下和人对视,时辙有一百种应对的方法,这会儿他却难得有些失神。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眼,就被大冰块察觉到了,一时间大脑仿佛卡住了,连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偏偏大冰块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保持着望向这边的动作,和他保持着对视。 周围的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连带着两位当事人的思维和动作也跟着冻住了。 恰好一位服务员从过道路过,身形一闪而过,阻拦了双方一瞬间。 服务员走过后,时间似乎恢复了流动。 时辙眨了眨眼,那边大冰块已经收回视线,恢复成原本的动作,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幻觉一般。 时辙默默收回自己的眼神,刚刚的对视,倒是让他确定了一个事实。 这帅哥是真的高冷。 没一会儿,服务员带了个人过来。 “您好,这里就是c23。” “谢谢。”那人和服务员道了谢,转而看向坐在座位上的人,“刚刚有些事耽误了,老四你没等久吧?” “还行。” 隔壁估计就两人,那人一到,两人立马就去自助区拿吃的。 时辙瞥了眼暂时空下来的隔壁桌,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对面,反应过来—— 等等,只有我还是光杆司令了? 思及此,时辙又看了眼时间。 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那名义上的男友竟然还没到。 时辙微皱了下眉,打开微信,还没等他发消息,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黎女士:这周末有空吗?】 时辙指尖一顿,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几秒,忍不住一哂,每次黎女士这么问他,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点进去又退出,取消了那让人不舒服的红色数字,同时点开“车闵”的对话框。 ——【人呢?】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回复。 时辙盯着聊天框看了好一会儿,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男友又该换了。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就在时辙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人。 他一抬眼,刚刚那些因为百无聊赖堆积起来的些许困意瞬间被赶跑了。 眼前的青年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滑亮,仿佛刚刚在油桶里泡过一般。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到让人不舒服的……香水味。 一言以蔽之,油腻。 时辙眼角跳了跳,一度怀疑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才会浪费钱找了这么一个令人窒息的……宝藏男朋友。 他抬手轻掩了下鼻子,强压下因为对方迟到生出的不满,打趣道:“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当成占着位不吃饭影响生意,给赶出去了。” 被时辙软绵绵地讽刺了下,车闵歉然道:“抱歉,来的路上堵车了,所以……” 时辙摆了摆手,上下打量对方几眼,视线在那人怀里抱着的玫瑰花束停留一秒,没绷住笑出声:“你这身……” 车闵把花束放在桌子中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抢在时辙前面回答:“这毕竟我们俩头次约……一起吃饭,我就想着,还是准备得正式一些。” “只是约会吃个饭,你这正式得好像奔着去酒店结婚似的。”时辙又笑了笑,顺手把花束拿起来。 车闵干笑了声,手稍微往上一抬,猛地顿住,转而问道:“你这身……” 时辙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随口回道:“难道我这样不帅?” 车闵:“……很帅。”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在外貌上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时辙一笑,把花束往桌子旁边的位置一放,抬手招了招。 餐厅的服务员收到示意,很快就过来开始动手在桌子中间摆烤肉架。 车闵微皱着眉:“……要吃烤肉吗?” 时辙只当他担心衣服染上味,有些好笑道:“心疼衣服?我可是在微信里说得很清楚了,今天吃自助烤肉。” 趁着服务员调整相应的设施,时辙起身,见车闵依旧有些心不在焉,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来都来了,就别纠结太多,大不了吃完饭,我出钱给你去洗衣服。”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自助食材区。 时辙一路从肉区走过,很快托盘就堆着各种肉,挤占托盘一半的空间。 再次往自己的托盘里夹了几片五花肉,时辙一转身,发现身旁人托盘里依旧空空如也,挑眉玩笑道:“你什么都不夹,难道还要我烤好了给你吃?” 车闵连连摇头,急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夹就行。” 见他开始自己夹肉,时辙也就没再多管,又往前走几步,在素菜区夹了一些蘑菇生菜叶,正要回座位,本来还有些距离的车闵突然往他这靠了靠,小声道:“你好像……和别人撞衫了。”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时辙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你看我像是会尴尬的那一方吗?” 车闵没吱声。 时辙忽有所感,顺着车闵的视线往侧前方看过去——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身姿挺拔的青年正面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对方身上的衣服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再次对上那双带着疏离冷淡的眼睛,时辙:“……” 怎么又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 这里把文案的排雷再复述一遍 攻受身心从始至终1 v1,不逆 时辙是受,不要站错了 文章里相关专业及描写非常非常悬浮,悬浮程度相当于danmei之于现实南酮,介意的小可爱慎入哦~ 第二章 这会儿再次和这大冰块对上目光,时辙没了刚刚的不自在,甚至主动冲着他笑了下。 大冰块依旧神色自若,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仿佛这事和他完全无关。 意料之中。 时辙也不指望能从这高冷帅哥身上得到什么回应,一笑过后,和他擦肩而过。 两人齐肩的瞬间,时辙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什么——这大冰块的后脑勺上,似乎绑着一小簇的头发。 等等,这大冰块是绑了个小揪揪? 时辙这回有些惊讶了,忍不住又多瞥了眼。 果然是绑了个小揪揪,够时髦。 “你刚刚……不觉得尴尬吗?”出了食材区,车闵忍不住道。 “我有什么可尴尬的?”时辙有些奇怪,他瞥了眼车闵,语调稍微有些上扬,“难不成在你眼里,那冰块男比你男朋友我还帅?” 车闵愣了下,连忙否认:“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刚刚说的话,骆行之应该……也听见了。” 时辙有些不以为然:“听见就听见呗,这有什么。” 车闵:“那你刚刚不就是……说别人坏话被当事人当场抓包。” 时辙一笑:“谁丑谁尴尬,其实尴不尴尬取决于他的内心,如果足够自信,就算长得丑也不会觉得尴尬。” 车闵:“……” 时辙又接着说:“更何况他又不丑,勉强算是和我不相上下吧,我也没通过贬低他抬高自己,算不上说坏话,有什么可尴尬的。” 车闵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 时辙却从车闵的话里提取别的重点:“等等,他就是骆行之?” 车闵有些惊讶:“你不认识他?” “骆行之。”时辙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上衣,笑了笑,“听说过这个名字。” 恐怕整个大学城里不认识骆行之这名字的应该是个少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骆行之本身经历就很传奇。 ——读服装设计专业,在校期间就组织创立个人服装品牌和工作室,并凭借着独特的设计在市场上打开了一定知名度,甚至连比较有名气的品牌,都和他工作室有过合作。 能做出这番成绩,想在大学不出名都难。 就连他现在穿着的上衣,都是骆行之他们那个工作室和某个牌子的联名合作款。 另一边,宋天拿着托盘找到骆行之,一脸震惊:“卧槽!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谁吗?” 不等骆行之表态,他就急吼吼地说:“时辙!就隔壁y大那个校草!换男友如同换衣服的那个……” “他好像和你撞衫了。” “时辙。” 骆行之低声念了下这个名字,忽然问:“哪个zhe?” 宋天有些惊讶于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还是如实告诉他:“就是苏辙的那个辙。” 骆行之那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神隐晦地波动了下,很快又归于冷淡。 宋天有些疑惑:“他不仅和你撞衫,还戴单边耳坠!他刚刚就在这边的食材区,你没看见吗?!” 骆行之:“见过。” 骆行之:“他坐隔壁桌。” “……”宋天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感情你早就看到他。” 他又看了眼骆行之,啧啧称奇:“当初论坛上有人撺掇着要评出大学城城草,经过一场腥风血雨的比较,最终以你和时辙平票而不了了之,今天你们出现在同一家餐厅,还撞衫同框…… 我敢说,明天校园论坛上绝逼有讨论你俩穿一样的衣服,哪个更帅的帖子!想想就很劲爆。” 骆行之瞥了他一眼,嗤了声:“你读我们系真屈才。” 宋天没反应过来:“什么?” 骆行之嗓音凉凉的:“这么会八卦,不去新闻传媒系可惜了。” 宋天神色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踩了当着人面聊本人八卦的大忌,赶紧闭嘴不自讨没趣再说下去,转而说起别的来。 时辙和车闵沿着走道回座位时,正好和从走道另一个方向回来的骆行之二人打了个照面。 望着迎面走来的骆行之,时辙倒是有了个意外的发现—— 这大冰块,好像比他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他身高有186了,这人身高估计有188,甚至189。 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他比身高? 时辙反应过来,迅速把脑海里不知怎么冒出来的攀比扔在脑后,随意地一瞥,发现骆行之身旁的人正盯着自己看。 视线对上的瞬间,时辙习惯性地冲着他笑了笑。 双方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骆行之刚刚坐下,手机就震了下。 本以为是有什么事,打开微信一看,发现是坐在对面的宋天发过来的。 【大威天宋:卧槽!时辙这家伙也太风流了吧!!!】 骆行之抬头,直接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宋天很快就给了回答。 【他竟然当着他男朋友的面就冲我笑,还笑得那么暧昧!眉目传情!】 【太不守男德了!】 骆行之给宋天回了两个句号。 宋天和骆行之差不多两年室友,对他的聊天风格也算是颇为了解——一个句号代表收到,两个句号代表无语。 连表达无语的方式都要比其他人省一个句号!真是高冷人设不塌! 正往烤肉纸上铺五花肉的时辙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个笑就被人打上了拈花惹草的风流标签。 当然,真要知道了,他也只是会心一笑。 他把肉一片片摆放整齐,抬起头看向对面频频看手机的车闵:“你有急事?” 车闵顿了下,脸上露出个笑:“……没什么事。” 没事你给我笑得这么勉强? 时辙自认为自己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如果车闵真有急事,直说就是,他也不强留人坐着陪他,现在这副勉强的态度算什么事? 再回想起车闵之前的迟到,时辙最后的一丝好心情彻底被败没了,他没再多问,盯着车闵笑了笑:“没事的话就慢慢吃,时间还早。” 车闵神色一僵,低声说:“嗯。”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时辙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车闵聊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身后的那桌似乎来了新客人。 “乐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和男朋友去过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吗?怎么突然找我出来吃烤肉?” “你可别提他了!一提我就一肚子火!让我在餐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我想着他临时有事就等了,结果他刚刚又发消息给我说,他那事有点紧急,今天不能过来陪我了!” “呃,可能是他的那份兼职不好请假?” “放屁的兼职!过来之前我去他兼职的店里看了,根本就没见到他人!” “我去,那……那他干嘛去了?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放你鸽子,这也太过分了吧!今天还是你生日耶。”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辙不想听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眉头微挑。 看来今天最惨的还不是我。 心里感叹着,他慢条斯理地把烤好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片取下放在生菜叶上,又依次在空出来的地方接力铺上五花肉,等忙活完要开始抹酱卷生菜叶,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时辙抽了张纸擦手,拿起手机,等看清通话界面显示的联系人,他微微挑眉,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承……” 时辙敛眸,完全没压着声音,笑着地打断她:“我现在的名字叫时辙,您就别喊我以前的名字了吧,听着总像是在叫别人,怪别扭的。” 隔壁桌,骆行之微偏过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时辙脸上带着随意不羁的笑,十足的玩世不恭。 他盯着时辙那张帅气的脸看了几秒,眼底掠过几分思忖。 时辙的注意力仍停留在通话上,并没有注意到来自骆行之的打量。 手机那边沉默了会儿,妥协道:“时辙,国庆放假回家吗?” 时辙开门见山:“我回去的话,你们是不是又要安排我和哪家的小姐一起吃饭?” 那边顿时不吭声了。 时辙又笑了声,语调随意轻快:“都和您说了那么多次了,我喜欢男人,对女人没那感觉,就算是绝世大美女,我对她也是x不起来。” 对方久久没回话,估计是被噎住了,时辙甚至能想象手机那头黎女士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又低笑了下,追问道:“哦对了,相亲的女方知道她的相亲对象是个性取向男的男人吗?” 不等对方开口,时辙就替她回答了:“不知道,对吧?” 黎女士的语气顿时有些急了:“只是见个面、吃个饭而已……” “见个面吃个饭,再然后在你们的安排下和不知情的女方结个婚?”时辙慢悠悠地拖着语调,“虽然我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有点良心,骗婚这种缺德恶心事,我做不来。” “您自己就是女人,明知道我喜欢男的还安排相亲,这不是把人女方往火坑里推吗?” 黎女士:“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然……” 时辙也不拆穿黎女士虚假的谎话,哂笑一声:“您有这功夫,不如替薛子赢多操操心呢。他长相不如我,在这方面可能更需要您的照顾。” “……” “我这男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他还是母胎单身打光棍呢。” “……” “您不帮他反过来操心我的事,小心他回头又和薛叔叔阴阳怪气,说您偏心自己亲儿子,忽视他这个继子。” 时辙想了想,又吊儿郎当地补充:“哦对了,您要是实在想抱孙子或者孙女,那更得指望薛子赢了。除非什么时候男人也能生孩子,不然您儿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的。” 把黎女士打感情牌的给堵死,时辙心情轻快了些,笑着补上最后一句:“我现在在和男朋友约会,他还等着我陪他吃饭呢,就不多聊……” “嘟嘟嘟……” 话没说完,那边的黎女士就率先挂了电话,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时辙也不在意,反正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他收起手机,发现周围一圈的桌子静悄悄的,夹杂着各种情绪的视线明里暗里地朝着他汇聚过来。 时辙高调做事习惯了,对这些看热闹的目光见怪不怪,神色自若地冲直直盯着自己的车闵一笑:“虽然我的脸可以就着下饭,你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吧,肉都要糊了。” “哦哦。”车闵回过神。 恰在此时,后面那桌新来的两个妹子从桌旁走过。 车闵像是终于记起什么,连忙低下头,同时侧过脸。 时辙正觉得他这举动有些奇怪,手边装着饮料的杯子突然被一只手抓起—— “哗啦”的一声,饮料全泼在了对面的车闵脸上。 时辙有些惊了,意外地抬头。 拿着杯子的是路过的两妹子之一,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正死死地盯着车闵,咬牙切齿道:“车闵!你他妈的‘有事’,就是放我的鸽子,在这里陪别的恋人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1 19:22:54~2021-11-02 20:2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1395165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柏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章 饮料淋湿了车闵的头发和大片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面对女生的质问,他低头垂着眼,一声不吭,既不敢看女生,也不敢看时辙。 听到疑似现场抓奸这种紧张刺激的动静,周围的视线再次朝着这边聚拢了过来。 离瓜田最近的宋天更是两眼放光,神情激动。 时辙在短暂的错愕后回过神,闹事妹子身上的裙子看起来和车闵是情侣款,再结合之前车闵的表现以及刚刚听到的两个妹子的对话……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都要直接逼问车闵了——你都有女朋友了还主动找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一想到这事发生之后可能会引起的一连串的反应,时辙再次觉得,当初答应车闵做男朋友真不是个什么好的决定。 算了,反正名声也好不到哪去,随便吧。 时辙心里自暴自弃地想着,面上依旧淡定,问道:“你是他女朋友?” “现在是前女友了。” 妹子的视线从车闵转移到时辙的脸上,神色依旧不善:“另外,你刚刚自己也承认了你们的恋人关系,所以就别想着能用什么只是朋友的理由来糊弄我。” “我和他的确是恋人关系,准确来说,现在是前男友。”时辙没打算否认狡辩,但也不打算背锅,“之前他和我确定关系的时候,和我说他单身。” 妹子盯着时辙的眼睛:“真的?” 时辙不闪不避地和她对视,笑了笑:“虽然我人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有不少人追,选择多的是,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要委屈自己插足别人感情抢男人的地步。” 妹子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没再开口针对时辙,而是再度看向车闵:“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时辙看了眼和只鹌鹑似的车闵,没忍住嗤笑道:“兄弟,你是练了闭口禅的得道高僧吗?都这份上了还闭嘴装死呢,敢做不敢当?” 他低下头,目光从桌面上扫过,玩味道:“你再这么装死下去,我面前的这盘肉很大概率会出现在你的脸上。” 在双方的逼视下,车闵终于抬头看了女生一眼,嘴巴动了动,声若蚊蝇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啪!” 妹子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三个字,直接甩了车闵一耳光,又把他放在桌上的盘子扣在他脸上:“死渣男!不想谈恋爱早说,浪费我那么多时间让我在餐厅里等你!咱俩的关系到此结束!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把话撂下,她直接转身,踩着高跟气冲冲地往餐厅门口的方向走去。 和她一起的妹子见状,也是赶忙跟了上去,当然临走前,也少不了瞪车闵几眼,大声地骂了几句“垃圾”。 坐在位置上的车闵终于反应过来,随手抹了把脸,猛地站起身,抓住花束就要去追。 “人姑娘铁了心要分手,你现在追上去,除了死缠烂打膈应人之外还能干嘛?不如留下来陪陪我。”时辙从桌下伸腿拦住他,似笑非笑,“好歹恋爱一场,我们之间的事,难道不值得一个解释道歉吗?” 车闵硬生生地止下脚步,看着仍坐在位置上喜怒不定的时辙,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涨红着脸,小声说:“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问题,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时辙听到后面就知道这傻逼后面要接什么话,他叹了口气,摆手打断车闵的推脱借口大放送:“我没空听你狡辩,咱俩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把话放下,时辙直接起身离开,今晚这几件事加起来,已经让他气饱了,没心情再吃东西。 时辙刚刚出了餐厅门口,身后跟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过身看了眼,果然是车闵。 他停下脚步,车闵也跟着停下,隔着一段距离眼巴巴地望着他,脸色讪讪,欲言又止。 时辙看着他似笑非笑:“都分手了还追上来,你就这么对我恋恋不舍吗?” 车闵一时语塞:“我、我……” “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时辙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凉薄,“在‘入土’前,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车闵表情苦涩,低眉顺眼,“我、再有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份惊喜,但是那份礼物不便宜,我身上的钱不太够,所以才想着另辟蹊径……” 时辙好整以暇,等着他往下说。 车闵支支吾吾半天,一咬牙:“所以,你能不能……把之前约好的那笔分手费结一下?” 时辙本以为他是要自己帮忙出面去给女生那边解释,结果这家伙说了这么多,竟然是为了……钱。 时辙一时无语,敷衍地拍拍手鼓掌,哂笑道:“真是令人感动的穷小子为爱骗钱故事。” 车闵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脸色涨红,他握了握拳头:“对不起。” “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餐厅外没什么人,时辙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我就再三强调过,如果你已经有了对象还瞒着我,那协议会直接失效。” “你已经违约了,我呢也不是什么圣人,所以那笔‘分手费’,你一分都得不到。” 车闵本就焦头烂额,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几步上前抓住时辙的手腕,急声道:“这事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也是尽可能地配合你的要求,给你当男朋友吧!你就这么一分情面都不讲吗?”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情,金钱利益维持的表面关系而已,哪来的情面?”时辙下意识地挣开车闵的手,垂眼看了眼被抓到的地方,眉头微蹙,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错了什么事,就得承受做错事带来的后果,你骗了我,我没揍你一顿已经仁至义尽了。” 话说到这,时辙又低笑了声,朝车闵伸出手:“刚刚在店里不好和你细究,既然你追上来,要不,就顺便把今晚的饭钱结一下?” 估计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车闵直接傻眼了:“你?” 时辙可不管这个傻逼现在是什么心情,专心致志地讨债:“我要求不高,给你抹个零头,就收你三百好了。” 车闵:“之前你明明说了,你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所有的花费都由你承担。” 时辙挑眉:“可是你自己单方面违约了啊,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平白请你吃饭?” 车闵脸色逐渐由红转黑,他舔着脸追上来无非就是为了之前约好的条件,结果现在分毫不得不说,还被催着还钱,各种情绪累积在一块,恼羞成怒:“时辙!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清楚吗?!你那堆恋爱史不没少作践自己的名声,今天这事顶多让你的名声再差一点,在这装什么清白要脸大好人呢?” “我本来的安排好好的,要不是你突然让我过来,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时辙当然知道自己在大学城里名声不怎么样,但是作践自己的名声,只是他个人的事情,不意味着他愿意当第三者掺和到别人的感情是非里。 不过这些他也懒得向车闵解释,也完全不在乎车闵话里的嘲讽,只是微笑着看车闵暴跳如雷。 既然都撕破脸了,时辙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直接怼回去:“反正有你作陪,我也算是不亏,不像有的人,除了一身腥一无所获,感情也黄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淡笑着,配合着那几句话,杀伤力倍增。 车闵果然气急败坏:“你tmd!” “你要是拿不出钱还我,那就早点滚。”时辙随意地抬手捏了捏拳头,把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看着车闵要笑不笑,“我现在心情很不美好,你再多说几句,我很乐意帮你报销一笔医药费。” 车闵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直接退后几步。 见他拉开距离后依旧瞪着自己,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明显是想骂些什么又敢怒不敢言,时辙微微挑了下眉,往前踏了一步。 然后…… 车闵果然和惊弓之鸟一样,逃跑一样灰溜溜地离开。 时辙望着他狼狈的背影,没忍住嗤了声。 吓一吓就怕了,色厉内荏的怂包。 心里盘算着去找接棒的男朋友,时辙转过身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了骆行之——他就在餐厅的门口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这冰块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时辙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刚刚的对话被这人听到了没有,又听到了多少。 一想到自己的秘密又被人窥视到的可能,时辙本就不甚美好的心情更差了,他停下来,看了骆行之好一会。 骆行之本来是低头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抬起头。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隔空对上。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时辙原本是不打算招惹骆行之的,毕竟这人一看就不是那么容易融化的南极冰山,就算招惹了……也不一定得到任何的回应,但是眼下不太一样。 一想到这家伙在旁边看了不知道多久的戏,时辙突然恶向胆边生,他冲着骆行之吹了个口哨,语气轻佻又暧昧:“这位帅哥,都穿情侣装了,要不加个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  时辙:我只用一句话,让我三天下不了床(bushi) 第四章 宋天一出餐厅的门就听到了时辙那堪称胆大妄为的话,他瞪着眼张大嘴,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没听错吧?!时辙这家伙撩骚都撩到骆行之头上来了?! 作为骆行之室友,宋天也没少看到骆行之被人直接告白或者要联系方式的场景,可惜,她们最终都是落下个被冷漠无视的下场。 他下意识屏息敛声,权当自己不存在,想要看看骆行之的反应——虽然那是可以预料到的,但是!这是这两人那背道而驰的极端性格,这件事就非常有看点了。 时辙早在开口的时候就想好了退路,他本就是随口一撩,也不指望骆行之能给他什么回应,本着只要我走的够快对方的拒绝就追不上我的原则,他把话说完,毫不拖沓地脚微微抬脚就走。 “好。”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辙迈出的动作一顿,倏地回头,右耳上的耳坠因为他的动作来回晃动,流苏拍在他脖子上,他却顾不上这些,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骆行之:“???” 餐厅门口灯光下,骆行之站得笔挺,他脸色依旧如冰一样冷峻,没什么表情。 ……难道刚刚是我出现幻觉了? 见骆行之这幅模样,时辙直接陷入了自我怀疑。 躲在后面努力当空气的宋天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没听错吧?!骆行之竟然!同意时辙加他微信?!这是个什么天荒地裂的发展…… 微妙的安静中,骆行之拿出手机,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辙:“反悔了?” 时辙回神,终于确定了骆行之同意他加微信好友的事实。他强行把充斥在脑海里的问号镇压下去,挑了下眉,露出个散漫的笑来:“帅哥答应加微信,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站在后面看着两人拉近距离互加好友的宋天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这两个家伙……竟然真的互加好友了! 直到时辙离开,宋天依旧有些没回过神。 骆行之等了他一会儿:“你脚被粘住了?” 宋天眼角跳了跳:“……没有。” 骆行之瞥了宋天一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说:“有话就说。” 宋天脱口而出:“你刚刚,加了时辙的好友?” 骆行之:“你酝酿半天,就为了说句废话?” 确认了事实,宋天摸了摸鼻子:“没办法,毕竟这事太不可思议了,我总得确认一下,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会突然同意加他微信啊?他这人明摆就是玩玩,分手不到半小时,转头就开始撩拨别的男人。” 骆行之往时辙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忽地说:“他身材不错。” “???”宋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语气艰难,“卧槽?你……别和我说……你真的看上他了?” 骆行之不咸不淡地解释道:“期中考是校园时装秀。” 宋天反应过来:“你想让他做模特?” 骆行之颔首。 宋天:“虽然时装秀的确很需要模特,但这大学城里帅哥多的是,你也不至于找他吧……” 骆行之微微挑眉,不答反问:“你模特找好了?” 宋天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别多管闲事,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没找到,衣服都是已经设计好做出来的成品,想要找到合适它又能让它看起来加分的模特,哪有这么容易。” 骆行之不置可否:“你先回去吧,车借我一下。” “啊?哦。”宋天答应下来,忽然记起什么,“那我怎么回去——” 骆行之当着宋天的面给他微信转了笔钱。 意思很明显——打车回去。 宋天:“……”好绝情一男的。 不过收了钱,而且还是一笔远超正常打车费、能多买两杯奶茶的钱,他也就懒得挑刺了。 用钱打发了宋天,骆行之正要去停车场,又听到宋天的声音:“哎老四,你山海号借我一下成吗?” 不等他多问,宋天就接着往下说了:“之前我们打熬夜打boss,结果被一个小子抢了,我们本来是想围剿他找回场子的,但是那家伙充了不少钱,装备比我们好了一大截,我们打不过。” 骆行之点点头:“你用的时候选验证码验证登录。” 宋天明白他的意思,比了个“ok”就离开了。 骆行之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原地朝着时辙之前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秒。 时辙出来没多久他就出来了,只是宋天说要去上个厕所,他才在门口等着,结果等人的时候,倒是把时辙和车闵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差不多。 这些事他本来是懒得去关注的,毕竟怎么说这事都与他彻底无关,完全可以自我屏蔽过滤掉,但是大概是因为时辙的名字,他不经意间多留意了一下。 骆行之拿出手机看了眼,刚刚加好友的时候他并没有特意给时辙改备注,所以列表里躺着的是默认的微信id——时过留辙。 离开餐厅后,时辙心情并没有明显好转,思来想去,干脆去了一趟附近比较大的超市。 等买完东西出来,时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不过还好,还能赶上最后一趟公交车。 他前脚刚走到公交车站,后脚末班车就到了。 这路公交车途径的站都是人气比较高的,这会儿车上依旧没有空座位,好在也没高峰期的时候那样拥挤到不能好好照着,时辙拎着袋子径直走到后门附近的空位置站好。 “哎呦,现在的大学生真的是,看到我这个老骨头,都不愿意让个座。” 时辙抬头往前看去。 说话的是和他同站上车的老大爷,其实说是老大爷也不对,这人头发有些花白,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顶多能算是个大爷。 爱心座上坐着的几个都是年纪更大的老人,只有一个是年轻妹子。 毫无疑问,大爷的话是针对她而去的。 妹子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出声。 时辙微微蹙眉,车里是开着灯的,那妹子脸色很苍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状态不好。 偏偏大爷“得理不饶人”,见她还是坐着不动,直接操着大嗓门教训起人来。 “你要是坐的普通位置,我也不强求着你让座。” “可你一个年轻人,占着爱心座,见到老人也不让,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他似乎越说越来劲,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时辙看不下去了,刚刚迈开脚,站在他侧前方的一个穿着花裙的女孩子先他一步上前,试图制止:“她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一边去,少来妨碍我教训人!”大爷怒气冲冲地推了把花裙女生,抬起手就朝着座位上的女生打去,“这一巴掌,就当我替你涨涨记性!” “呀!” 猝不及防地这么被一推搡,又是在正提速的公交车上,花裙女生尖叫了声,失去平衡地向后倒去—— 车上的其他乘客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状纷纷惊呼出声。 一片混乱间,“啪!”的声音响起,大爷的手掌却没能落下。 时辙单手撑着花裙女生的后背,替她稳住身子,一手牢牢地握住大爷的手臂,淡笑道:“她身体明显不舒服,您要是老眼昏花看不清的话,出门可千万要戴老花镜啊。” 抬起的手掌被止住,又被阴阳怪气一顿,大爷脸色顿时气成猪肝色,瞪着时辙怒骂道:“你也是大学生吧?!现在的学生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就知道欺负我一个老年人!还有没有道德了!” “您这手劲大得都能和我掰腕子了,说话声也中气十足,怎么能说我欺负您呢。”扑鼻而来的酒味让时辙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顿了顿,这才往下说,“她一个脸色苍白的病弱女生,您道德绑架她给您让座,还要动手打人,到底是谁欺负人啊?” “……就是,您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 “老弱病残孕爱心座,她是病号,怎么就必须给你让座?” “为了个位置脸都不要了,去欺负一个病人。” 见有人出头杀了大爷的威风,车上的其他乘客也三三两两地出声。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连司机都忍不住掺和进来,大爷的脸色顿时精彩得和打翻了颜料盘一样,迫于压力,只能收手,灰溜溜地往车后厢走去。 “各位乘客您好,市人民医院,到了……” 一出闹剧收场,公交车也正好到站,广播适时响起。 爱心座上的妹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突然跌坐了回去。 “啊——她、她好像晕倒过去了!”花裙女生惊呼出声,转而看向车里的其他人,“我正好也要去医院,可以顺路送她去,只是我一个人力气不够,有哪位愿意救个急帮忙搭把手吗?” “我来吧。” 时辙看了眼已经昏过去的妹子,走上前。 虽然不是在这个站下车,但……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等下了车,花裙女生瞟了眼时辙,试探着问道:“车站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要不小哥哥你背她过去?我力气不够大,和你一起扶着反而是拖后腿。” 时辙微微一怔,犹豫了下,还是拒绝道:“不行。” 花裙女生看了看时辙扶着人却除了手臂其他地方丝毫不沾的动作,意识到他是不想占人便宜,又提议说:“那……抱着呢?呃,你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提。” 时辙:“……也不行。” “为什么?”花裙女生傻眼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道。 时辙稍微歪了下脑袋,冲着花裙女生微微一笑:“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后背和怀抱,只留给我喜欢的人。” 第五章 “……”花裙女生彻底没辙了。 “反正离医院也不算太远,大不了我多出点力,你帮我把握她身体平衡别让她靠我身上就行。”时辙看了花裙女生一眼,商量道,“或者……你去借一副担架,我俩合力把她抬过去?” 花裙女生:“……不用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时辙想起什么,说:“哦对了,你也是去医院的,如果有自己的急事要办的话,我带她过去就行了。” 花裙女生:“只是来医院看望病人,也不是什么急事,而且,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大男人带着昏迷妹子走。” 时辙笑了笑,夸张道:“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 “我不是针对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花裙女生煞有介事道,“而且我哥说了,长得越帅的男人越不靠谱!” 时辙忍不住为自己正名,反驳道:“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你确定这不是你哥对帅哥的偏见?” 花裙女生:“……其实我哥他长得也很帅。” 时辙乐了:“稀奇,竟然还有人自己骂自己。” 花裙女生:“倒也没有吧,毕竟他身体力行地向我证明了帅哥是有多不靠谱。” 时辙:“……”你哥可真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百来米的路程几乎是一下就走完。 估计这昏倒的妹子本来就是打算来了看病的,花裙女生很顺利地在她口袋里翻到了病历,倒是省了麻烦。 等办完一系列手续,缴费的时候,时辙想了想说:“你不是还要去看望病人吗?可能不那么方便,钱的话我就先垫着吧。” 花裙女生想了想,没拒绝。 等昏倒过去的妹子被送进急诊室,时辙因为钱的事,想了想还是选择先等等看那妹子能不能尽快醒过来,就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见事情办妥,花裙女生和时辙说了一声就先走了,结果她刚刚进住院部大门,就看到熟悉的高个子青年背影进电梯,赶紧喊了声:“哥——” 骆行之提着个保温饭盒刚刚进电梯,听到声音回过头,看清是自家妹妹,按了下电梯的按键没让它立刻关门。 骆萱萱快步跟上进了电梯,这才有空问道:“老妈现在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操劳过度。”电梯里只有他们兄妹俩,骆行之也就没遮着掩着。 骆萱萱撇撇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惜已经晚了,骆行之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知道也不见你管。” 骆萱萱见骆行之脸色微冷,就知道他生气了,干笑了下,赶紧为自己申诉:“我知道了没用啊!我又管不了老妈!” 骆行之淡声道:“你可以告诉我,但是你没有。” 骆萱萱嘴角抽了抽。 骆行之见她答不上来,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说:“你帮她瞒我。” 骆萱萱见事情彻底瞒不过去,哭丧着一张脸:“我也是没办法嘛,我又不像你经济独立,我的生活质量可还被她拿捏在手里呢!” “用妈的健康来换零花钱,值得吗?”骆行之反问。 骆萱萱彻底没话说,整个人都颓了:“我知道错了,老妈她以前经常加班没出过事,我就以为应该不会没什么事。” 骆行之没打算过度责备自己妹妹,见她认错,点到即止:“那以后……” 骆萱萱见他脸色稍霁,赶紧打保证说:“以后要是妈再加班,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我都会打电话告诉你让你管她!” 骆行之满意地点头:“我给她办了几天留院观察,等出院了,你盯紧点。” 骆萱萱连连点头。 兄妹俩一回到病房,候在病房里的助理就识趣地去了走廊。 骆行之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保温饭盒,盛了一小碗粥。 骆萱萱眼疾手快,伸手接过:“哥,让我来吧。” 骆行之也没拒绝,把碗和勺子都递给她。 兄妹俩都默契地没提刚刚电梯里的事。 “萱萱?你怎么过来了?”骆妈妈坐在病床上,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女儿。 骆萱萱:“你都晕倒住院了,我还不能过来看望你吗?!”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门不安全。”骆妈妈喝了口粥,“反正我要住院好几天,你也不用急着过来。” 听出她后半句话里的埋怨,骆萱萱:“……”这话她可不敢接。 她偷偷瞥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骆行之,赶紧转移话题:“妈,现在是法治社会,公交车走的也都是人多的路线,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刚刚过来的路上,我还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哥哥呢。” 骆萱萱把刚刚公交车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骆妈妈有些不信:“真的?” 骆萱萱点头肯定道:“当然是真的!” 骆妈妈沉默了片刻,没好气道:“你三番两次强调他很帅,当我听不出来是在编小说呢?” 骆萱萱辩解道:“那是因为他真的很帅啊!而且性格也好好,刚刚我和他一起带着那个小姐姐去看病,他一声不吭地把大部分的重量承担了,我就起了个平衡的作用。” 说到最后,她瞥了眼骆行之,笑嘻嘻地说:“不过说起来,也是挺巧的,那个小哥哥的衣服和我哥身上的一模一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和我哥撞衫而不逊色于他。”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骆行之听到这个形容,脑海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张脸。 不过他很快就否认了,他身上这件衣服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也不一定就是…… “说起来,那位小哥哥还戴着一枚单边耳坠,我刚刚偷偷仔细看了,那枚耳坠的翡翠珠子竟然是用玻璃种帝王绿做的!虽然珠子小了点,但是那成色真的好漂亮!”那头骆萱萱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单边翡翠耳坠。 骆行之垂眼看了看微信好友列表里的时过留辙。 世界真小。 就在骆行之感叹世界真小的同时,等在急诊室外的时辙也是同样的感想。 他在椅子上坐下没多久,诊室外又来了两个妹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赫然是几个小时前在餐厅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车闵前女友乐乐,以及她的闺蜜。 “她应该就是在这个诊室里吧?” “看房号,就是这个诊室了。” 那两妹子确定了诊室,这才注意到坐在诊室外的时辙,掩着嘴惊讶地问:“是你?你怎么在这?” 时辙不答反问:“你们认识里面的病人?” 那个叫乐乐的妹子率先开口:“如果里面的病人叫做刘月笙,我们是她的闺蜜。” 昏倒过去的妹子名字的确叫这个名字。 确定了几人的关系,时辙笑了笑,取出缴费清单:“她刚刚在路上晕倒,我和另外一个好心的妹子送她过来,医药费是我垫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她先付一下?毕竟你们过来了,想必这里也不太需要我了。” 她们三人关系似乎很好,两个妹子接过清单,确定过之后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微信转你可以吗?” 时辙笑着点点头,等钱转过来,他也就不多留,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喂!时辙——” 时辙停下,回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叫他的是之前短暂和他“共享男友”的妹子:“那个……我这里联系到了几个同样被车闵欺瞒骗感情的受害者,正准备合力找他要说法,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加个群?” “车闵?几个受害者?”时辙微微挑眉,叹为观止,“那家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海王?” 难怪出事的第一时间,车闵想的是找他要钱,而不是让他去帮忙解释。 妹子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这事还是因为刚刚在餐厅的事被人拍下来,传到论坛上,他那些‘女朋友’发现不对劲,凑在一起聊了聊,才发现这狗东西不仅骗感情,还装穷吃软饭。”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明显是对车闵恨得不轻。 时辙倒是能理解她的复杂心情,毕竟先前和自己恩爱的男友实际上是个脚踏n条船的渣男,这种看着像是小说情节的是和现实搭在一块怎么说怎么不可思议,对个人的情绪冲击很大。 理解归理解,时辙却不想掺和进这事里,说实话,抛开利益不谈,他和车闵就没任何关系,更何况就算加群了,他连最基本的聊天记录这种实质性“证据”也拿不出来。 他微微摇头,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今天还是我和他第一次约会。” 妹子听出他的婉拒,略有些遗憾:“那你算是挺幸运的。” “算是吧。”时辙潇洒一笑,也不停留,直接走了。 出医院后,时辙边沿着主干道往外走去。 刚刚那趟公交车是末班车,现在想回去,只能打车。 没等时辙打开打车app,一辆车缓缓停在他身侧。 听到声音,时辙有些奇怪地往旁边瞥了眼。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骆行之的脸:“你回大学城的话,可以上车,我顺路。” ……这大冰块竟然会这么热情?! 时辙有些奇怪地多看了骆行之几眼:“那我上车了?” 骆行之看着他,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随你便。” 既然车主都这么说了,时辙也不矫情,他拉开车门,看着骆行之那从始至终毫无变化的表情,忍不住开始皮。 他挑挑眉,语气那叫一个浪:“刚刚才加了我微信,现在又要送我回去……” “骆行之,你不会是想追我吧?” 全然忘了自己才是主动提出加微信的人。 骆行之眼底起了一些波澜,他平日里不喜欢和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打交道,如果是其他人对他说出这种的话,他早开车走人了,但是看着眼前青年带笑的眉眼,骆行之心里竟然生不出什么厌恶的情绪来。 他摇摇头,抬手指向车后排:“你刚刚帮了她,就当是我还的谢礼吧。” 时辙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看见坐在车后排的花裙女生,花裙女生和他打了个招呼:“刚刚要不是你扶了我一把,我多半会摔得不轻,说不定还会磕到头,所以你就别客气了,反正他也是要回大学城的,正好顺路。” 听着她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和骆行之的亲昵关系,时辙脸上的笑微微僵住——这妹子是骆行之的妹妹……还是女朋友? 如果是妹妹还好,万一是女朋友…… 那他岂不是当着别人的面挖人墙角。 想到这,时辙就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毕竟他有自己的底线——不碰直男、不碰非单身人士。 这一下连着越线两次,虽然只是疑似,那也足够让他心情动荡宛如山崩地裂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自己捅破的天,他就算去找五彩石也得把它补回去。 就按照最糟糕的情况来应对得了。 电光石火间,时辙想了很多东西,他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笑着和骆行之道歉:“原来你对象也在车上,是我眼瞎了没看到乱开玩笑,抱歉。” 骆行之沉默了一秒,开口:“她是我妹。” 后排的骆萱萱听到骆行之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骆行之——你平时和我出门的时候被人撞见误会了,不是都懒得解释让我当挡箭牌任人误会吗?!怎么现在就破例了?! 她虽然满腹狐疑,却也识趣地没现在多问,而是看向时辙。 时辙心情没骆萱萱那么丰富,他视线在这两人间飞快扫过,从善如流:“我刚刚就觉得你们长得挺像的,原来是妹妹。” 骆萱萱又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骆行之,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笑嘻嘻地接过话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坐副驾驶,那是预留给我未来嫂子的。” 刚刚在副驾驶上坐下,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的时辙低头看了眼:“……” 我现在换位置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关系,早晚都是你坐 感谢在2021-11-04 20:18:10~2021-11-05 20:3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柏 9瓶;锦瑟无端五十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答案当然是来不及,时辙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认命般在副驾驶上坐好。 扯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的时候,时辙瞥了骆行之一眼,发现他唇角似乎动了下。 时辙:“……” 车子往前走了没一会就碰上了红灯,等红灯的时候,骆行之鬼使神差般往旁边瞥了眼。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正微侧着脸看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受前方红灯的灯光影响,耳朵看起来有些红。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想起骆萱萱对时辙的评价,以及之前在餐厅外的所听所见。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本着多说错多的原则,时辙闭上眼,识趣地没再开口了。 而骆行之本来就是个不怎么主动开口的人,后排的骆萱萱又低着头沉迷手机,车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只剩舒缓的纯音乐在轻轻流淌。 …… “时辙?” 耳边传来略显冷淡的声音,时辙脑子浆糊了一会儿,微蹙着眉,不是很想睁眼。 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倏地睁开眼。 车已经停了,透过车窗,能看到y大的校门。 本来坐在后排的妹子也不在车上,想来是已经被送回家了。 时辙:“……不好意思,竟然睡着了。” “没事,我也是刚到。”骆行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他顿了下,“在陌生人的车上都敢睡,你不怕被占便宜?” 这冰块还会关心人? 时辙有些意外,打了个哈欠:“你会占我便宜吗?” 骆行之:“不会。” “那不就是了,你这个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时辙这会儿比刚刚清醒了不少,他目光在骆行之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又停留了一会,忽地一笑,和个登徒子似的轻佻,“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不算是被占便宜。” 骆行之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挑了挑眉。 这人睡着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乖的,不然他刚刚也不可能提醒他,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多余。 他想了想,说:“谢谢夸奖。” 时辙非常不要脸地笑着接受这份感谢:“不客气。” 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终于又记起了什么,回过头冲着骆行之说:“谢谢你送我一程。” 下了车,时辙目送着骆行之开车离开,并没有朝校门走去,而是上天桥过了马路对面。 沿着路边没走多久,一辆车在他旁边停下。 时辙看着有些眼熟的车,有些意外:“骆行之?” 骆行之摇下车窗:“你不回学校?” 时辙啊了声,想了想:“刚刚忘了和你说了,我不住校。” 不过既然骆行之送他到了门口,他也就不好再提要求了。 在这点上时辙还是拎得清的,毕竟是搭的顺风车,别人好心送你,你要是再挑三拣四的,就有些没分寸了。 骆行之沉默了会:“你住哪,我送你过去。” 时辙这回是真的意外了:“真的?” 骆行之言简意赅:“帮人帮到底。” 时辙也不矫情,上车后报了个地址,一边拉安全带,一边说:“骆行之……” 骆行之好整以暇,按照刚刚接触过的经验,这人又要开始了。 结果时辙笑了笑,说:“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骆行之:“……” 时辙有些奇怪地看了骆行之一眼:“你刚刚不是都走了,怎么又折回来了?” 骆行之:“我在前面调头。” 时辙:“……哦,这样啊。” 骆行之:“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谈。” 时辙不假思索:“谈什么?谈恋爱吗?” “……” 骆行之摇摇头,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期中考试是时装走秀,需要模特。” 时辙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你的模特?” 骆行之点点头:“有酬。” 时辙:“所以你同意加我微信,也是因为这事?” 骆行之也不否认:“嗯。” 时辙:“……感情你加我微信,就为了这笔庸俗的交易,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话是这么说,骆行之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什么伤心的神色,问道:“怎么样才算不庸俗?” “想不庸俗那还不简单,不需要用金钱维系就不庸俗了。”时辙正愁着该去哪找下一任男朋友,眼下有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开始循循善诱,“你给我当男朋友,我随时都愿意给你做模特,互惠互利……” 骆行之:“在床上做衤果模,你也愿意?” “???” 时辙忍不住偏过头去看骆行之,发现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这幅淡定自若的模样,如果不是声音一清二楚,车上又没别的什么人,很难让人相信刚刚的虎狼之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时辙别过头看向窗外,姿态随意地笑着说:“你要是想这么做,也不是不行啊。” 正目视前方的骆行之闻言,不动声色往身旁瞥了一眼,发现嘴上浪得没边说着轻佻话的人,耳垂已经染了一点点不明显的红。 骆行之又问:“你不接有偿?” 话题兜了一圈又绕回来,时辙也明白骆行之的意思——没有直接的回答,其实就是变相拒绝了。 他对这个结果没感觉到什么失望,毕竟他只是随口问问,本来也没想着骆行之会答应。 这种事,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一切随缘。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时辙低笑一声:“接啊,我又不和钱过不去。”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到了时辙说的小区外面。 骆行之把车停在路边:“具体细节,以后有空再和你说。” “你是金主当然你说了算。”时辙答应下来,解安全带的时候,他忍不住随口撩拨,“不过我不怎么用微信,找我可能不太方便,要不留个手机号?” 不怎么用微信当然是假的,就算不怎么用,必要的时候打微信电话也是可行的,所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故意套联系方式的谎话,时辙说完也没指望骆行之能答应,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骆行之:“可以。” 本以为会被拒绝的时辙:“……?” 他看了眼骆行之,发现对方已经拿出了手机,正看着他:“你号码多少。” 时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我要号码,怎么最后成了我给号了? 话是这么说,实际互留号码是谁给谁号都一样,时辙也不纠结,把自己的号码念给了骆行之。 骆行之眼看着他毫不拖沓地下了车,又盯着通讯录上新添加的号码。 刚刚打过去的时候,显示出来的是南城本地的号码,估计是时辙学校发的。 这个号码,没有他想要得到的信息。 * 回到家,进了玄关关上门,时辙就开始脱衣服。 这里就他一个人住,换而言之,这里是完全属于他的私人空间,别人管不着,怎么放飞自我都行——窗帘也都是已经拉好的,不怕被人看到。 时辙很享受这种独处的、自由又随心所欲的感觉,将自己剥了个干净后,所有的压力和负面情绪都跟着褪去不少,他在原地站了会,正要捡起衣服,裤子兜里的手机响了声。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条短信。 【尊敬的vip客户,您在《山海》里的游戏账号[时过欲留辙]已成功找回,点击下方链接重新修改各项绑定信息……】 见到自己被盗号接近一个月的游戏账号终于被找回,时辙暂时将洗澡的打算丢在一边,打开电脑。 等把所有信息都重新绑定好后,也快十二点了,时辙想着也快刷新野外boss了,就登录游戏,操纵着人物去了一趟野外。 另一边,骆行之回到宿舍,发现其他人都还没睡。 宋天坐在电脑前,还在骂骂咧咧的:“卧槽,那个混蛋怎么这么久还没出现?不会是提前得知我们会埋伏针对他所以不来了吧。” 另一个室友徐浩倒是很冷静:“快十二点了,刷新的boss他就从没错过,再等等……” 他话还没说完,宋天突然急声道:“卧槽!他来了!快!联系其他人,准备动手!” 徐浩点点头,一边打字,一边说:“小天啊,老四的号可是我们这边装备最好的,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宋天:“我知道!” 骆行之对他们的网游恩怨情仇没什么兴趣,瞥了眼就收回目光,去找衣服洗澡。 他踩着梯子上床,眉头一皱。 因为盗号人用的技能键位修改过,时辙不得不一边在野外行走一边调整键位。 在野外,各玩家之间是能够互相攻击的,好在他这个号在现在的大区里pve排名第一,应该不至于有不开眼的人过来招惹他。 他心里刚刚闪过这个想法,游戏界面就突然有些晃动起来——他被其他玩家攻击了! 如果没什么太大的仇,玩家一般是不会在野外随便攻击别的玩家的。但是不等时辙打字问清楚缘由,对方就呼啦啦地一堆技能往他脸上砸。 这要是换做别人被突然袭击,可能会手忙脚乱一番,不过时辙身为区内pve排名第一的大佬,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是临危不惧。 他不慌不忙地靠自己灵活飘逸的走位避开后续的技能,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华丽丽地一抬手,把唯一的治疗兼解控的技能丢给了鼠标对准的敌人。 时辙眼角抽了抽:“……”淦,这盗号狗的操作是有多神奇,才能把特殊关键技能换到最常用的位移闪避键上! 神经病啊! 动手的人似乎也被他这一手“以德报怨”整懵了,针对他的攻击突然停止了下来。 时辙还来不及高兴,只见对面的攻势更猛了,各种技能花里胡哨地全往他脸上招呼。 眼看角色要被各种技能淹没,时辙唇角抽了下,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号除了前进和跳跃疾走这几个按键正常,其他的还有多不正常,也不知道闪避的按键被调成了哪个,只能干瞪着眼看自己的游戏角色血条飞快消失。 很快,时辙发现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按理说他的装备都是顶配了,这群人就算再多,也不至于能让他血线掉得这么快啊吧。 时辙正有些郁闷,视线落到对方技能最华丽最花哨的那个人物身上,看清那人的游戏id,时辙第一反应是,咦,有些眼熟。 等等——“行”?! 这家伙……好像是区服pvp榜一的那位。 难怪这群人敢在野外围剿他,原来是有pvp榜第一的大佬在带头。 时辙回过神,这会再仔细看那人的操作,只能心里默念了一句,这家伙难道是靠装备碾压的?不然怎么做到操作这么菜都能pvp榜一的。 他这边正感叹,游戏里的角色在被经过围殴之后,最终血条彻底消失,倒在地上。 时辙正打算趁着等复活的时候调整键位,就见到顶着“行”id的角色在他“尸体”脸上蹦了蹦。 这完全是名副其实的跳脸嘲讽了。 时辙:“……”你给我等着,等我调整好键位复活了,第一个就把你这名不副实的pvp榜一宰了。 他正有些恨恨地想,结果那人蹦完之后,就原地消失了——他直接下线了。 一起围剿他的玩家也是纷纷原地消失。 时辙:“……?”打完就跑??好歹也是区榜一,能不能有点高玩的素质!!! 《山海》的机制是在哪里下线的,上线的时候就会在哪里,所以等角色复活后,时辙回到那群人下线的地方,结果蹲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人上线。 明显报仇无门,时辙啧了声,也懒得蹲着等报仇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直接退了游戏,起身去浴室。 x大宿舍里。 “终于报仇了,而且他复活也错过了时间打不了boss,真是痛快!” 宋天和徐浩感叹完,才发现骆行之回来了,他正要说什么,发觉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劲。 骆行之刚刚从床上下来,脸上的表情冷得有些吓人,他径直走到另外一个坐得比较远的室友身后,一脚踹翻他的椅子,冷声道:“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别动我东西。” 第七章 那人一屁股摔在地上,有些惊慌失措:“我、我没动你东西……” 一旁的宋天和徐浩见状,看了眼栽倒在地上的人,惊疑不定地问道:“老四,又怎么了?” “我床上的袜子和内裤被调包了。”骆行之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淡声解释道,“布料不一样。” 那人打着哆嗦,咬牙坚持:“我真没有拿你东西……” 骆行之没有再多说,直接拿出手机。 宋天离他近,看着他按下号码,惊讶道:“卧槽!你要报警?” “被调包的东西价值几千块,可以立案了。”骆行之说。 宋天、徐浩:“……”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也知道骆行之家境不错,但他们还是有种被土豪莫名地秀了一脸的感觉。 听到报警两个字,那人脸色终于变了,他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起来:“你、你别报警……我这就还给你!” 他快步爬到自己床上,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袋子,垂着脑袋交给骆行之。 骆行之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自己被调包走的东西。 一旁的宋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开口骂道:“卧槽!范高!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你妹妹是个变态,你也跟着变态?连调包私人物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徐浩没吭声,不过也是有些嫌恶地直皱眉。 “再有下次,你进医院和我道歉吧。”骆行之警告完范高,低头检查一下到手的东西,面无表情地直接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宋天惊了:“卧槽!这可是几千块,你就这么……丢了?!” 骆行之:“脏东西,不值钱。” 宋天:“……”可能这就是土豪的洁癖吧。 把东西处理掉,骆行之又回到床上,把那些调包来的东西也都丢进垃圾桶里。 宋天和徐浩跟着往垃圾桶看了一眼,嘴角都是抽了抽。 和被调包的那些东西一对比,这变态用来调包的东西看起来就实在太廉价了,顶死就是几十块。这种肉眼可见的差距、以次充好的调包,真当人是傻子察觉不出来吗?! 心里骂人,宋天一抬头,发现骆行之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什么的用床单给包了起来。 宋天嘴角一抽:“这些东西你不是新买没多久?又要扔了吗?” “洗过消毒之后,捐去福利院。”骆行之把东西收拾好从床上扔下来,又去柜子里拿了袋子装起来。 宋天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范高既然调包,那估计是趁着他们人都不在的时候做下的,而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放在床上的,避免不了枕头和床单一起呗碰到。 骆行之本来就有点洁癖,只是这种洁癖在范高身上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足以看出他对范高的嫌弃。 不过他也理解骆行之的做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的东西被一个成天惦记着自己“原味”袜子内裤的变态碰过,做法可能会比骆行之更激进一些。 徐浩见骆行之把床都清空了,忍不住问:“老四,你今晚不睡了?” 骆行之从箱子里翻出换洗衣物,微微颔首:“正好有些灵感。” 洗完澡出来,骆行之坐在自己桌前,开电脑的功夫,手边的手机震了两下。 他拿起来看了下,是骆萱萱发来的微信。 【萱萱:哥,你是不是加了刚刚那个小哥哥的微信?】 【萱萱:你把他名片推给我呗】 【行之:?】 【萱萱:难得遇到一个长得这么帅的男生,加个微信怎么了!!!】 【行之:如果你喜欢他,我劝你趁早死心】 【萱萱:哥,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十足的正攻吃醋,对插足爱情的第三者的发言[狗头]】 骆行之:“……”这重点抓的,看样子不是他想的那样。 【行之:看来有必要让妈知道,你在看什么小说】 那头彻底安静下来,骆行之久久没得到回复,正要放下手机开始做设计图,一条新的信息跳了出来。 【萱萱:哥!我今天就和你摊牌了,你当初的浏览器记录我可都看到了,你敢告诉她,我就帮你出柜[摊手]】 骆行之手一顿,正打算和自家妹妹好好聊聊,结果对方先甩了条睡了晚安的消息过来。 骆行之不管她,直接把有效信息发了过去,反正消息发过去就在那,明天一样能看到。 【行之:他喜欢男的】 没几秒骆萱萱就回了消息。 【萱萱:!!!】 【行之:不是睡了?】 【萱萱:我躺下了,但没睡着,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吧[白眼]】 【萱萱:他怎么会喜欢男的!他不是直男吗?!】 【萱萱:可他刚刚的表现,分明就是直男的把戏啊!!!我们班那几个直男男生天天这么骚!!】 看着那一大串字,骆行之认为已经给够了自己妹妹足够的耐心,骆萱萱虽然高中没毕业,却也没少刷论坛。不再废话,直接打字。 【行之:他是时辙。】 一击必杀,那边直接没了动静。 骆行之也不再看手机,而是登录学院网站,下载了一份学生不住校的申请。 良久之后,直到外面天逐渐变亮,骆行之才收到骆萱萱的回复——【你就当我前面的话都是放屁,什么也没说!!!】 一觉睡到八点,时辙才慢吞吞地起床。 今天上午没课,时间十分宽松,他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速冻包子蒸上,又冲了杯热豆浆,这才回卧室穿上衣服,趿着拖鞋悠哉悠哉地去阳台打理花花草草。 外面阳光正好,时辙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哼着歌浇完水,又给几颗长势狂野不羁的花草修剪枝叶,顺便拍了几张照片。 等他把阳台的事情处理好,包子也蒸好了。 随便填饱肚子,时辙想了想,打开电脑,静坐一会儿后,开始给约稿的稿主画图。 他画得很投入,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已经十二点了么。”时辙看着完成进度不到一半的图轻叹了口气。 下午有专业课,只能找时间再接着画了,好在离截止时间还早,倒也不是太急。 打定主意,时辙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 下单后,时辙靠在椅子靠背上闭目养神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时辙闭着眼接通电话:“喂?” “您好,你的外卖,我已经到您家门口了。” 时辙随口应道:“好的,这就来。” 起身去开门的同时,时辙顺便看了眼时间,有些疑惑。 今天外卖送得这么快?这才下单十来分钟就送了到了。 等开了门看见外卖,时辙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点的明明是米饭,但是眼前外卖小哥手里的外卖,用一个又大又深的一次性碗装着,似乎是一份汤。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外卖小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眼里似乎带着……同情和惋惜? 时辙没有接外卖,而是有些迟疑地看着外卖小哥:“你是不是送错了?这不是我点的外卖。” 外卖小哥先是一愣,低头对着单子又确认了一遍:“8栋802,时辙时先生,不是您吗?” 时辙微微蹙眉:“能让我看一下订单的单子吗?” 外卖小哥非常干脆地把单子递了过来。 时辙捻着单子一角,飞快扫视一边。 房号的确是这的房号,名字也是他的名字,但是…… 他再往下一看,眉头微挑,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卖小哥看他的眼神这么古怪了。 这份外卖是一份简单粗暴“补身子”用的三鞭汤,单子的备注上,还有另外一句话—— 感觉最近身子虚得很,想要好好补补,希望老板能关照一下,多装点汤。 时辙在看清这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外卖是怎么来的了——借着送外卖内涵他肾虚,能做出这种暗戳戳损人事情的,除了从小和他不对付、处处针对他的薛子赢,还能有谁。 心想着反正这外卖小哥也不认识自己,时辙干脆睁眼说瞎话:“我不姓时,这外卖真不是我点的外卖。” 他话音刚落,“叮”的一声,房门正对的电梯门打开,一个手里拎着外卖餐盒的外卖小哥走了出来。 那外卖小哥见到楼道有人,又抬头看了眼门号,眼睛顿时一亮。 时辙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位刚到的外卖小哥确定了地址,操着大嗓门说:“时先生,您的午饭!” 第八章 世上最尴尬的事是什么? 是你上一秒刚刚撒谎,下一秒就被别人当场戳破。 时辙望着那大嗓门的小哥,恨不得把人打包塞回电梯里。 真是服了,平时点外卖都要快超时才踩线送到,今天倒好,送得快,还不早不晚,精准踩在这个节骨眼上。 就算现在把人塞回去也迟了,因为那句话,正准备离开的第一个外卖小哥停下了,一脸莫名地打量时辙好几眼,最后似乎想明白什么,小声地劝道:“那个……这位小哥哥,我们是不会胡乱讨论和歧视顾客的,所以您不用不好意思……” 时辙:“……”这要是我自己点的,我都敢明目张胆地直接写那备注了还会不好意思吗?!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进来——是薛子赢。 这家伙估计明白自己的号码被拉黑,所以特意打的微信电话。 时辙正烦着呢,看到薛子赢三个字更不耐烦了,他本想直接挂掉,转念一想,还是接通了。 “时辙,收到外卖了吗?” 讨人厌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时辙心里骂了句傻逼,看了眼仍站在门口等着他接外卖的小哥,忽然就有了主意:“这份汤是你点的?” 电话那头的薛子赢的笑声很是得意:“对啊……” “你要补身子我理解,这年头叫外卖又不用实名,你点外卖能别用我名字和号码吗?再有下次,我就不帮你收了。” 时辙先发制人,干脆利落地打断薛子赢的话,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在薛子赢反应过来之前,提前把电话挂掉,这才神清气爽地抬眼看向外卖小哥,伸出手,一副有些无奈的模样:“我室友点的外卖,给我吧。” 送汤的外卖小哥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从刚刚那信息量巨大的对话中走出来,把外卖递过来:“好的,那麻烦先生给个五星好评哦。” 出了口恶气,时辙心情十分舒畅,微笑着说:“没问题,我会帮你转达给他的。” 他想了想:“要不,我待会儿和他说一声,好评你自己和他自己要?外卖是他点的,你通过平台应该能联系到他。” 外卖小哥:“哦哦,那就不打扰您了,用餐……愉快。” 见外卖小哥要走,时辙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他只让他对象叫他先生,你找他的时候再加上姓吧,不然容易踩雷,他姓薛。” 送走这位意外的外卖小哥,时辙这才看向等在一旁的后来的那一位外卖小哥,出于上一份外卖带来的意外,他不确定地问道:“是烧鸭饭吗?” 那位小哥神色恍惚,估计是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直到时辙又问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把外卖送到时辙手上。 时辙一手拎着一袋外卖进门,用脚把门给带上后,他垂眼看了那份汤好一会儿,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噗通!” 汤落在垃圾桶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时辙拎着自己的饭到桌上,没等他打开外卖盒的盖子,那边的薛子赢估计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打了微信电话过来。 时辙接通电话,漫不经心道:“还有什么事吗?” 薛子赢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时辙轻笑一声,“就是确认了你肾虚的事实而已。” 薛子赢冷笑:“时辙,你和我说这话没用,我用你的名字下的单,东西也是你本人收的,在别人眼里你才是肾虚的那个。” 时辙同样笑了笑:“啊?可是我是当着外卖小哥的面,确认了外卖的来源,不然我可不敢随便拿陌生人点给我的外卖。” “哦对了,我拿外卖的没带耳机,电话是外放的,再加上你也承认外卖是自己的买的,在他们眼里,你才是肾虚的人。” 时辙话说完,电话那头薛子赢语气瞬间变了:“你以为你这种幼稚的精神升级法能刺激到我?” “彼此彼此,只能用这种方法恶心人的你也好不到哪去。”时辙针锋相对地讥讽回去。 薛子赢冷笑:“时辙,你也就现在能隔着电话耍嘴皮子了……” “你在说自己吗?”时辙故作惊讶,“没想到你人这么差劲,竟然还挺有自知之明。” 薛子赢:“你他妈……!” 时辙自动过滤掉那句脏话,气定神闲地说:“难道我说得不对?我给你一百块,你来我这一趟,你敢吗?” 薛子赢直接哑火了。 时辙忍不住哂笑,他就知道这傻逼不敢。 他和薛子赢小时候没少打架,他那时候个子小力气小,没少吃亏,后来他发狠以伤换伤把薛子赢爆锤了一顿,打那之后这傻逼就不敢再动手了,只敢从各种方面阴阳怪气地恶心人。 时辙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薛子赢的声音,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薛子赢当然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电话被挂了后,他突然收到了一条骑手通过外卖平台发来的私信。 【薛先生您好,您的外卖我已经帮您顺利送达,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哦[玫瑰]】 薛子赢眼前一黑,知道时辙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怒气冲冲地要发微信骂时辙,消息发出去,收到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操!”憋了一肚子火又没地撒,薛子赢只能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时辙对薛子赢的无能狂怒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早把刚刚的事情丢到脑后,专心致志地吃午饭。 下午的课是五六节,下课后,时辙没直接回家,而是背着包去了一趟图书馆。 图书馆前面有几片花坛,时辙在花坛里转了转,很快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花坛里面钻出来五只花色品种各不相同的猫。 “来得倒是挺快。”时辙笑了笑,从老地方摸了个碗出来,开始给它们倒猫粮。 这几只猫都是游荡在学校附近的流浪猫,一开始是四处流窜,后来有人愿意给它们投喂食物,这才逐渐打消了它们的警惕,在y大的花坛里定居下来。 时辙喂它们的次数不少,和五只猫的关系也比较亲,基本上每次他来,这五只猫不管吃不吃东西,都会跑出来找他玩。 有时候运气好,它们还会撒娇主动躺在地上摊成一张猫饼让他rua肚子。 这会儿也是,五只猫有四只围着碗吃东西,时辙目光在四个圆滚滚的脑袋上停留了片刻,偏过头,看向那只在他身旁躺下,熟练地露出肚皮的橘猫。 这只橘猫是五只流浪猫里体型最大的,时辙配合地蹲下身,上手rua了几把:“橙汁,你是不是又变胖了?” 橙汁听不懂他的话,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时辙的手背,又软又乖地“喵喵”叫了几声。 时辙被它舔得有些痒,干脆直接把它抱起来掂了掂——是变重了一些,好在相比那些被养得圆圆滚滚的宠物橘猪,它的体型还算苗条。 时辙陪着橙汁玩了会“举高高”,这才把它放下。 橙汁脚刚刚着地,突然摇着尾巴丢下时辙,朝着花坛跑去,时辙顺着一看,看到一只毛色纯黑的猫从花坛里钻了出来。 时辙对这只黑猫也算是有些眼熟,它是从九月初学期开学开始出现在学校里的,警惕性很高,喂东西它只会看着不吃,也不亲人,一有人靠近就躲得远远的。 它的毛色看起来很亮,大概是附近哪户人家里偷跑出来的。 橙汁迎上黑猫,两只猫很快就在花坛外围滚作一团嬉闹起来。 时辙丝毫不意外,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只黑猫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和橙汁玩耍。 当然,随着见面次数多了,他能感受到黑猫对他的戒心放下了许多,最近这几次过来也开始吃他带来的猫粮了。 在围观两只猫互相扑咬试探咬对方肉掌没一会儿,视野里突然多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时辙抬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骆行之??? 这人怎么会突然来y大?! 怔愣了一秒后,时辙回过神来,勾着唇笑着说:“好巧,又见面了。” 骆行之低着头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青年,点点头。 时辙丝毫不在意这略显冷淡的回答,他盯着骆行之看了会儿,又扫了眼那只黑猫:“这只大黑是你家的猫?” 明明骆行之离它那么近了,还不跑开,再加上它来了没多久,骆行之跟着就出现了,这要说这之间没什么关系,他是不信的。 而且像骆行之这样的人,很少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他们y大,即使x大离这里并不远。 “不是。”骆行之否认完,“它叫珍珠,x大的……校霸。” 说是“校霸”,其实就是x大的流浪猫。 这回轮到时辙意外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刻板印象,但是从昨天的接触来看,骆行之这人是真的高冷,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妹,似乎话也不算特别多,怎么省话怎么来。 按照这人设,他的回答应该就只是头两个字才对,后面竟然还补了一句。 不过就算加了这句,该冷场还是得冷场,因为时辙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好几秒,最后还是时辙实在受不了这“默契”的沉默,率先打破冰河,笑着说:“看到你跟过来,下意识地以为你是它的主人了。” 骆行之:“它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吃东西,刚好我有空,就跟过来看看。” 心里唯一的疑惑也被解决掉,时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默默地看着两只猫互相扑对方,最后黑猫略胜一筹,张开口就要冲着橙汁的后颈咬去。 等等,咬后颈?! 时辙立马反应过来:“你们这珍珠,它是公的?” 骆行之:“嗯。” ……嗯?就一个嗯?! 时辙简直要对这人的淡定五体投地,你们校霸都快把我们校宠给拱了,你还只是嗯? 时辙思来想去,眼看两只猫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这才稍微放心,他想了想,还是有些无奈地提醒道:“那什么……我们的橙汁,就那只给珍珠搂在一起的那只……它也是公的。” 骆行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珍珠做过绝育。” 时辙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是你出钱给它做的?” 骆行之也没否认:“嗯。” “你还真是人s……”时辙本想说人傻钱多,但转念一想这话也在损自己,赶紧打住换了个说法,“人帅心善。” 骆行之莫名地意会他停顿后面想表达的意思,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彼此。” 时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骆行之的这个回答有点意味深长。 两人一蹲一站地看两只猫“打架”,直到学校钟声响起,那边几只猫也把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时辙站起身,打算去把盆子收好然后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太久,站起来的动作又太猛的缘故,他刚刚站直身子,眼前突然发黑,脑子跟着空白了一瞬,身子晃了晃,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第九章 意识恢复的瞬间,时辙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简单的念头——这特么一跤摔下去,鼻子应该会很疼。 千钧一发之际,时辙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闻到一股好闻的冷香。 时辙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被人稳稳地接住了。 确定自己没摔倒,时辙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自己整个人倒在骆行之的怀里。 等等……怀里? 时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拉开距离。 两人就此拉开了距离。 骆行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时辙右耳上那还在摇摆的耳坠上,刚刚接住时辙的时候,这玩意儿的流苏不可避免地在他脖子上碰了碰。 和猫挠似的,有些痒。 退开后,时辙扬眉笑起来:“我就是假摔一下碰个瓷,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上钩了。” 他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耳朵却诚实地有点变色了——这变色的程度很小,如果不是因为有本人白皙皮肤的对比,很难看出来。 骆行之突然觉得时辙挺有意思。 明明退开得比兔子都快,还嘴硬。 “怕你摔破脸。”骆行之随口解释,他凝视着时辙的脸,又补充一句,“毕竟模特不好找。” 时辙挑眉:“听你这意思,如果我昨晚没答应给你做模特,你今天是不是就要看着我摔个狗啃泥了?” 骆行之想了想,淡声道:“也许吧。” 如果不是因为“时辙”,他可能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说不定连看到人摔倒的机会都没有。 时辙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就算我不答应,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你这是不是也太无情了。” 骆行之不为所动,掀了掀眼皮:“出于人道,我会帮你打120。” 时辙一滞:“……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说着话,时辙视线落在骆行之的身上。 这衣服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他默默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上衣。 一模一样。 他和骆行之又撞衫了! 时辙心情有些微妙地抬眼,正好迎上骆行之的目光。 看对方的模样,估计也发现了,时辙勾着唇笑起来:“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骆行之不置可否,没应声。 时辙再一次确切的感受到骆行之的难以接近——这人不想讨论某个话题的时候,是真的有办法冷场让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当然,这种做法对脸皮格外厚的人除外。 但是时辙本质上并不算是这种人,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骆行之先出声了:“你现在有空?” “我都在这蹲半天看两只猫调情了,你说我是有空没空。”时辙回答完,隔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骆行之的话里的意思,“你想现在谈模特的事?” 骆行之嗯了声:“正好有空。” 时辙笑了笑:“现在五点多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顺便一起吃个饭?” 骆行之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是看着时辙的笑,拒绝的话莫名说不出口,索性就答应下来:“可以。” 时辙:“……”我就礼貌性地问问,你可以不用答应的。 可惜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邀请是他主动提的,这时候也不好收回了,时辙也不纠结这点,问道:“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骆行之丢出两个字:“随便。” 时辙无奈地笑了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让人头疼的食物,就是随便?” 骆行之沉默片刻:“y大的餐厅我没吃过,你推荐吧。” 时辙想了想,说:“要说我们y大最好吃的,那当然是东餐厅的炒菜。” 骆行之很干脆:“那就东餐厅。” 时辙微微挑眉:“你确定?那只是我个人的口味做出的判断,在我们y大最出名的其实是中心餐厅。” “确定。”骆行之顿了顿,视线掠过他的上衣,“说不定我们的口味和品味一样,也相差不大。” 时辙笑了笑,把骆行之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或许吧。” 骆行之:“……” 事实证明,骆行之的推测并没有错,点菜的时候,时辙刚刚在菜单上勾了自己想吃的菜,坐在对面的骆行之突然开口:“你也喜欢辣子鸡?” 这人还会主动关注别人的喜好啊? 时辙略微意外了一下,大方地点点头:“很喜欢。” 可惜,这些年他也吃过不少的辣子鸡,但是都没有小时候在某个人家里吃到的好吃。 带着遗憾和惆怅的心情一闪而过,时辙收起内心的波动,把自己想吃的勾完,把菜单递给骆行之。 骆行之接过后,点了一份炒甜笋。 时辙有些意外:“……你也喜欢炒甜笋?” 骆行之眸光微微闪烁:“认识的一个人,他很喜欢。” 时辙笑了笑:“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他能感觉得出来,说到这人的时候,骆行之身上的那种疏离的气质明显淡化了不少,多了些温度。 骆行之没有否认:“以前认识的,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时辙总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是想要仔细琢磨,又毫无头绪,干脆就不做他想,不过骆行之刚刚话里的那一下停顿,听起来总有些故事, 难得骆行之主动提到他自己的事,时辙起了些好奇心,下意识顺着说:“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看来不只是好朋友吧?” 话刚出口他就忍不住咬了下自己舌头,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时辙,你是不是拎不清啊,这种过界的问题都敢随便说出口。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如果不算上玩过家家的关系,的确只是好朋友。” 不算过家家?感情玩过家家的时候,扮演的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呗,那关系的确是非常好了。 说到过家家,时辙脑海里也闪过一些被尘封了许久的回忆,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趁着气氛不错,有些好奇地问:“那现在呢?” 骆行之沉默了会儿:“很多年没联系了。” 时辙没想到这会是一出be剧情,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沉默了片刻,他才试探地问:“你们……闹掰了?” “不是,他突然搬走了。”骆行之狭长漂亮的眼睛盯着时辙的脸,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探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啊……那的确是很可惜。”时辙敏感地察觉到骆行之的语气有些不对,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深聊下去,“那什么,我们从喜好聊到你的从前,待会还要再‘畅想未来’,你不觉得这流程很相亲吗?” 骆行之仿佛没察觉到被生硬转移的话题,看着他似笑非笑:“我没相亲过,不了解。” 虽然骆行之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时辙还是从他的语气读出他话中的调侃——意思就是他这么了解,没少相亲呗。 他挑起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 骆行之:“哦。” “……”时辙忍不住磨牙,哦你个头啊哦,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这个话题再次被终结于骆行之的这个敷衍又冷淡的哦字上,时辙不想冷场,招手叫服务员来收菜单。 这家餐厅和外面的餐厅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只能只支持y大校园一卡通支付,时辙刚刚结完账,微信就跳出来一条收到转账的提示。 他没有收,抬眼看向骆行之,笑了笑:“我请你吧,就当是老板对我青眼有加的一些小小报答。” 骆行之同样回视他:“随你。” 时辙没忘记这次一起吃饭的初衷,等上菜的功夫,本着聊别的容易被冷场,干脆把话题提到正事上。 再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骆行之双手十指交扣放在桌上,一副很正式的商业谈判的姿态。 结果实际上也没什么太多要求,就是给他说了一下时间和一些安排。 时辙一一记下:“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吗?” 骆行之想了想,又补充了最后一点:“我还需要一份……你的身材数据。” 时辙顺着问:“要什么数据多?身高三围?” “一一细说太麻烦。”骆行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找个时间,我给你量。” 量数据啊……那岂不是少不了肢体接触? 时辙想了想,提议道:“你把要量的都用微信发给我呗,我自己量就行,就不多劳烦老板了。” 骆行之摇摇头,说:“设计衣服,亲自量数据比较好。” 见骆行之有理有据地坚持,时辙放弃了推辞,无所谓地耸耸肩:“都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量个身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事情谈妥,正好点的饭和菜也好了。 时辙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骆行之又是个惜字如金的,餐桌上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吃到一半,时辙总觉得骆行之在看自己,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 骆行之果然在看他,眸子漆黑深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碰了一下,时辙不闪不避地看着骆行之的眼睛,哼笑一声,问:“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看我。” 骆行之面不改色:“有。” 时辙就没见过偷看被抓包还这么淡定的人,带着揶揄追问:“真的?” 骆行之回得理直气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坐着。” 时辙想了想因果,再度笑了笑:“也是。” 吃完饭出了餐厅,时辙随口和骆行之打了声招呼,正打算离开,刚刚迈开脚就被骆行之叫住了。 时辙回过身笑着看他:“老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骆行之:“回图书馆的路,怎么走?” “刚刚过来的路不是很复杂难记啊。”时辙有些奇怪,“难不成……你是路痴?” 骆行之摇摇头:“没看路。” “……???”时辙更疑惑了,你不看路你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呢? 第十章 口头指路实在麻烦,时辙想了想:“我带你过去吧。”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问:“方便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时辙忍不住荡起双桨开始浪,“能和你这种大帅哥同行的机会可不多,就算不方便也得挤出时间来啊。” 骆行之看他笑得眉眼弯弯,略微沉吟:“你也不差。” 时辙忍不住挑眉,煞有介事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值一个‘不差’的评价?” 骆行之从善如流:“你天下第一帅。” 时辙没想到他会改口这么快,虽然这话配着面无表情的脸怎么听怎么敷衍,但他还是很不要脸地笑了笑,应了下来:“谢谢夸奖。” 决定下来,两人一块往回走,结果路没走到一半,下课的铃声响了。 时辙脸色微变:“……这就下课了?” 骆行之:“你有急事?” “不是啊。”时辙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回图书馆的路是我们学校的主干道,我们这是要和人山人海逆行。” “而且……”时辙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骆行之,“我俩这一身衣服,又走在一起,以我在外的名声,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误会。” “我对这种事倒是不在意,就是多半会影响到你。” 眼前的青年笑得从容淡定,骆行之察觉到他的细致,毫不在意说:“不要紧,平时误会也不少。” 时辙:“啧啧啧。”这一听就是有故事啊。 不过以骆行之的外貌条件,有这种事……好像也不意外。 时辙对这里面的故事没什么兴趣,他笑了笑:“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们走吧。” 正如时辙说的那样,铃声响过之后没多久,这条路上就突然热闹拥挤起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各个教学楼汇聚到这条路上,并肩而行又与他们逆行的两个高个子大帅哥无疑显得更加瞩目。 时辙突然明白1+1在什么情况下能大于2了,他平时行走在校园里,回头率大概是百分百,这会儿和骆行之走在一块,回头率……可能有百分之三四百吧。 而且有的人不仅频频回头,还拿出手机咔咔就是一通拍照。 时辙实在很想对这群人说,拍照的时候能把手机快门声关一关吗?偷拍还这么光明正大。 好在聚焦过来的视线虽然多,估计因为骆行之“冷”明在外,很多人在靠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稍微拉开一定距离,倒是给逆行的两人腾出空间,省了不少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条路上的人流量实在太大,时辙和骆行之本来还隔着点距离的,为了避让不约而同地靠近了一些。 距离稍微一拉近,骆行之忽然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这味道在他刚刚接住时辙的时候闻过,只是因为时辙很快拉开距离,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 他不动声色地稍微往时辙那边侧了侧脸,萦绕在鼻间的那点味道果然更明显了些——像是花香,却又不是单纯的一种花的味道,更像是夹杂着数种花的混合味道。 闻起来很舒服。 * 一路还算顺利地回到图书馆,时辙这才和骆行之分开,摆摆手,潇洒利落地转身离开。 夕阳余晖洒落而下,青年地上的影子被拉成长长的一条落在他身后,和他修长帅气的背影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骆行之目光在时辙离开的背影上停滞好几秒,有些可惜相机不在手边。 只能将就着用手机了。 他拿出手机对准那副画拍了张照,又盯着照片里的背影看了会,思绪逐渐飘回多年前的那个傍晚。 黄昏夕阳下,小个子男孩和他并肩坐在草垛上,大眼睛亮晶晶的:“行之哥哥,我今天翻字典学到了一个新字。” “什么字?” “辙,意思是‘车轮压出的痕迹’。” 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自在又得意地晃着小短腿:“如果以后能改名字就好了,我就改个名字叫时辙,意思就是时间行走所留下的痕迹,是不是很厉害!” “嗯嗯,很厉害。今晚我妈做了辣子鸡,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好啊好啊!有炒甜笋吗?” “知道你喜欢,我已经让我妈买好了。” …… 思绪逐渐收回,骆行之眼底掠过沉思之色。 刚刚吃饭时,时辙的表现堪称滴水不漏,要么是他认错人,要么……就是时辙把他忘了。 他再次往时辙离去的方向看了眼,这才转身离开。 * 因为吃过晚饭,时辙并没有急着回去,悠闲自得地沿着没什么人走的鹅卵石小路溜达。 “时辙?” 身后传来叫自己的声音,时辙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回过身。 叫住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着蛮斯文的青年,边笑着说边迈步走了上来:“我就说这背影肯定是你。” 时辙看着青年的脸稍微思索了一下,终于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翻出这个人的相关信息——校学生会文娱部的部长陈卓,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原来是陈学长,叫我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学弟还记得我。”陈卓笑着感叹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我们学校国庆后就要举办校园十佳歌手吗?不知道学弟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校园十佳歌手的事下午上课的时候时辙就已经从班委那儿得知了,不过他实在没什么兴趣参加。 毕竟就算被评为校园十佳歌手,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奖励,除了能让人在学校里名声更响亮一些,没什么作用。 偏偏他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所谓的名声。 而且这活动费时又费精力,有这功夫,他都能多花几张图了。 不过这种比赛参不参加,本来就是学生自己主动报名,身为文娱部部长的陈卓竟然会特意来问他,也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能让你这位部长屈尊亲自来问我,还真是我的荣幸。”时辙笑着夸了一句,“可惜我唱歌不好听,所以就不参加比赛丢人了。” “这样吗?你这嗓音条件这么好,我还想着能看到学弟在比赛上崭露头角呢。”陈卓略有些遗憾地说,“这种活动也不是时时都有,多参加也是有好处的,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时辙总觉得这位文娱部长热情得有些过头,明明之前也没什么太多交集,他懒得多想,调笑着拒绝:“真不参加,以我的水平,估计不等我唱完,台下的观众已经给我砸鸡蛋了。” “那好吧。”陈卓跟着笑了笑,又和他多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场面话,这才以有事要忙匆匆离开。 这事就是个小插曲,很快被时辙丢到了脑后。 悠哉悠哉地溜达回到家里,正好也消食得差不多了,时辙进门后照常把衣服剥了个干净,什么也不拿,直接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辙带着些微的水汽回了卧室,他在电脑椅上坐下,停顿了几秒后,拉开桌子的抽屉,取出一本相册。 相册里的照片大多都是两个小孩子的双人照,他一页页地翻过,指尖带着怀念地在那有些褪色的照片上轻轻划过。 翻完相册,他拿起放在桌角的木雕。 木雕做工略显拙劣,一看就是初学者雕刻出来的,上面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祝小小七岁生日快乐。” 时辙盯着木雕看了良久,眼中的怀念褪去,最终化为一道无声的叹息。 * 骆行之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宋天和徐浩,两人正组队打游戏,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鬼哭狼嚎混杂在一起,十分魔音贯耳。 他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径直往自己床铺走,那边被游戏boss撵得四处乱窜的宋天突然说:“老四,我和浩哥一直帮你盯梢着,范高那家伙没敢动你东西。” 骆行之:“多谢。” “都是兄弟,客气啥。”说话间,宋天已经被boss的群攻技能扫中,含泪倒下,干脆停了下来,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俩不能保证能时时在寝室里盯着他……” “我知道。”骆行之说,“我的不住校申请通过了。” “不住校?!”宋天惊得差点连人带椅子一块翻了,“你家离学校不是还挺远的吗?这样来回不方便吧。” 骆行之:“我不回家。” 徐浩心思转得很快:“你不回家的话,难道是打算在附近租间房子?” 骆行之微微颔首:“差不多。” “搬出去也好,自己一个人住也不用担心被人乱动东西,一了百了挺好的。”徐浩中肯地评价完,又问,“你找好住处了没?” “还没找好。”骆行之说,“最近忙,国庆再找。” 徐浩:“我和小天也会帮你留意一下。” 骆行之:“谢了。” “小事,你可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你就当这是我在提前讨好上司了。”徐浩嘿嘿一笑,“对了,你对住处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骆行之:“近,干净,安静。” “租房子的话,大学城论坛倒是有一个专门开放的板块,你也可以去上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宋天提议道,“还能省笔中介费。” 徐浩忍不住提醒道:“那个板块上面大多都是找合租的吧,你觉得老四会找这种吗?” “呃,也是,这附近租房的大多都是学生,估计整租的也很少,的确不好租……都怪范高这傻逼变态。”宋天忍不住骂道,骂完他又想起什么,“说起这个,老四,你不是还加了时辙微信么,他没有骚扰你吧?” “没有。”骆行之简单地答了一句,“他人没表面那么简单。” 因为家庭的关系,他看人还是挺准的。尽管只是短短接触几次,他能感觉得出来,时辙这人表面看着玩得开又浪荡不羁,实际上骨子里却和他一样冷,难以接近,难以交心。 某种意义上,时辙和他是一类人。 “哇,你们昨天才加的微信,今天你就替他说话了!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宋天十分夸张地笑嘻嘻道。 骆行之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你猜?” 见他眼神凉嗖嗖的,宋天立马怂了:“猜不到。” 一旁的徐浩听了一会儿,这才逐渐反应过来:“时辙?你们说的时辙,是那个时辙吗?” 宋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整个大学城除了那个时辙还有哪个时辙!”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劲爆的消息,你竟然不第一时间和我分享!”徐浩回以冷笑。 宋天:“你又没问我!” 徐浩:“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问你?” 眼看这两人又开始拌嘴,骆行之懒得掺和,径直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 连着画了几个小时的图,时辙这才揉着有些酸胀的眼角,伸了个懒腰后,干脆停下来休息摸鱼,打开了大学城的论坛。 这会是晚间,又是凑齐了好几个大学的公众论坛,首页一片热闹。 这要是在平时,首页全是五花八门的各种帖子,但是今天不太一样,明显被一个话题刷屏了。 【挂渣男!@g大软件工程车闵同时和五个人谈恋爱,你是不是海王海得特别爽?!】 【隔壁帖实锤!g大软件工程的车闵脚踏五条船】 【车闵是不上课吗?同是软件工程的,我一个没对象的单身狗都忙得起飞,他是哪来的精力和五个妹子谈恋爱的???】 …… 时辙甚至连帖子都不用点进去,光是看帖子标题都能总结出个大概剧情,顿时兴致缺缺。 再往下一刷,他就看到了挂自己当第三者插足别人感情的声讨帖。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帖子的下面还贴着一个他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的夸奖贴。 两个帖子都是昨晚十一点多发的,时间相隔不到一分钟,时辙点进去一看,发现两个帖子前排果然是两极分化严重。 挂人帖前排一面倒的都是在骂他的。 至于夸人帖则是一面倒地在嘲发帖人帮他炒人设,甚至还有人猜是不是时辙本人开贴自夸。 不过这些评论在挂车闵的帖子出来后,后面的评论同样发生了巨大反转。 前后评论的两极反差,两个帖子再结合一起看,就充满了戏剧性,以至于后来的人有意让两个帖子一起出现,顶完一个帖另外一个立马跟着浮上来。 时辙津津有味地吃完了自己的瓜,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打算去翻点别的瓜助助兴。 结果才一刷新,就立马刷到了因为车闵被挂而衍生出来的一个帖子: 【李涛,时辙和车闵谁更人渣?】 “……” 时辙看着这标题,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他名声已经差到和车闵这种纯人渣比烂的程度了吗? 虽然有些不服,不过他也没点进帖子里去反驳。 有时候,招人喜欢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招人嫌的“坏名声”,正好是现在的他所需要的。 时辙没有自找虐地点进帖子,再次刷新。 然而这回出来的某个帖子依旧是和他相关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骆行之和时辙有一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9 19:45:09~2021-11-10 19:3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辞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一章 时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帖子里。 和他所料的差不多,他和骆行之穿着同样衣服并行的照片已经被po在了论坛上,看发帖的时间,估计就是拍到没多久就发了。 [1l:不是我多想,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不说!骆行之他!竟然出现在我们y大!他平时在自己的学校里不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y大,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一个解释] [2l:他俩不可能] [3l:他俩不可能] [4l:他俩不可能] …… 看着这满帖子复读的他俩不可能,时辙稍微有些意外。 看来这届吃瓜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他有些欣慰地往下翻,看到了一条打破了复读的回帖—— [直男吃瓜,好奇发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们两个不可能?!] 这条回帖的下面,同样跟了一条回帖。 [类比仙侠世界,他们俩一个是修无情道的剑修,一个是采阳补阳的合欢宗弟子,你觉得这两人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再然后,整栋楼彻底歪了。 [额,本来是真觉得他俩没可能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楼上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俩人设似乎……有些带感?] [哇的确很带感,无情道的剑修被撩动了情,然后忍无可忍地把浪得没边的合欢宗弟子这样那样——“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为什么还要哭?”] [如果风流浪子实际上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装风流的纯情处男弟子,那岂不是更香] [草,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所以……有大笔子来一段吗?] …… 眼看着这群在前面口口声声说不可能的id在论坛写了几个小段子同人文,又快进到“在论坛公然搞放不开”拉了群,手机前被盖章风流但实际纯情的某合欢宗弟子目瞪口呆:“……”你们就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吗?! 而且嗑那个人设就嗑,为什么还要顶着我和骆行之的名字?! 眼看着一群人补充的合欢宗弟子人设越来越趋近现实中的自己,时辙一脸麻木地退出帖子,点击刷新。 这回刷出来的各种帖子里依然有一条是和他相关的,不过这条帖子的标题对他来说并不友好。 [只有我觉得,时辙喂那几只流浪猫是做做样子,沽名钓誉吗?] 一般这种以“只有我觉得……”开头的句式,都是故意用这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姿态在钓鱼,要是放在平时,时辙是懒得去理会的。 不过眼下他急需一些东西将盘旋在脑海里的骆行之和他的同人文镇压下去,而在网上和人对线,是最容易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之一。 时辙直接点进了帖子,大概浏览了一遍主楼后,总结了个大概。 发帖人从两个方面来抨击他。 一、他表面上好心喂猫,但是喂猫用的猫粮都是最基本、便宜的; 二、他只是喂猫,却不管别的,流浪猫生活安逸,生子不节制的话,会产生更多的流浪猫,徒增苦难和负担。 不过这还不是最绝的,而是帖子的下面有一个人出声反对,然后和发帖人在帖子里激烈地吵了起来。 正常来说有人替自己说话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时辙却看得直皱眉头。 ——这人表面上是在替他说话,但是说话的内容漏洞和破绽太多,完全是间接地在给对方递刀子、留话柄,与其说是帮他,不如说是在害他。 他又往下翻了翻,果不其然,其他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逐渐被带偏了。 [额,那位层主该不会真是时辙本人吧?这是被戳穿真相恼羞成怒了?] [应该就是他吧,路人会这么无聊在论坛上真情实感地替别人吵架吗?] [这护着时辙的人说话是真的难听,不是本人就是亲友吧,可惜表现太难看给我整逆反了,连带着我对那几只流浪猫都没什么好感了] 眼看着话题逐渐朝着扒马靠拢,时辙皱着眉沉思了一会,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到收据和其他材料后拍了照,然后开始打字。 [第一,我之所以喂流浪猫用普通猫粮,是怕喂太好的会把它们的嘴养刁,不吃别人投喂的食物,我不是神,不能保证能无时无刻地一直投喂它们,有时候它们也需要其他的好心同学的投喂; 第二,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学校里的五只流浪猫疫苗都打了,绝育也都做了,也有定期驱虫,所以y大的各位校友可以放心地投喂它们,不用担心流浪猫泛滥成灾; 第三,我才是时辙,帖子上面的那位层主不是我;] 回帖发出去,帖子里盖楼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怎么回事啊?!] [……之前的层主不是时辙吗?我彻底看不懂了] [就算你是时辙,那也是空口无凭,你说的给流浪猫打疫苗和节育,总得有证据吧?] [估计是在说大话吧,我还说我勇于天天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时辙看着这些刷新出来的评论,又看了眼正在龟速上传的高清大图,不由得有些好笑。 你们就可劲嘴吧,待会有脸疼的时候。 他不疾不徐地用手指轻点桌面,十秒后,全部图片上传成功。 帖子瞬间沉寂下来,之前还在疯狂嘲讽的人集体失声。 几秒后,整个帖子被满屏问号刷屏了。 [可是你还是没能证明你就是时辙,这不得发张私人自拍自证一下?(狗头)] [哪还需要什么自拍,除了本人谁会这么费劲吧啦地给时辙澄清说话呢] [楼上太损了吧,直接把刚刚别人贬低时辙的话原封不动照搬] [你们没发觉吗,时辙出来后之前一直很活跃的那位层主似乎就消失了] [啊这,虽然这么说有些马后炮和阴谋论,但是这人不会是在反串吧?] [应该不至于吧?就一个小论坛,还整得和什么似的反串污蔑人?] [这种时候点击举报召唤论坛管理员就知道了,@管理员] 一众被帖子里的反转给惊到的窥屏吃瓜群众纷纷和地鼠似地冒出头召唤管理员,时辙本来是没这耐心等待结果的,结果一刷新,发现论坛管理员还真就回帖了。 [管理员996:大家的反馈已收到,查后台需要点时间,稍等片刻] 时辙:“……”这管理员估计是实时吃瓜呢,不然哪能反应这么快。 不过既然管理员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急着退出帖子,反正今天份的画图计划已经超额完成。 * x大宿舍。 宋天突然卧槽了一声:“哇,这时辙还真是挺出人意料的。” 徐浩没有他那么高强度冲浪,闻言有些好奇地探头问:“又怎么了?” 宋天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啧啧称奇:“不过在这点上我还是蛮佩服他的,他们y大五只流浪猫,他竟然都一一出钱给它们绝育打虫打疫苗,还负责大部分时间的喂养,这除了放养在外,好像也和养宠物一样尽心尽力了。” “五只流浪猫啊,这算下来也得用不少钱吧?”徐浩跟着感叹,“或许这就是土豪吧。” 宿舍就这么大,这俩人也没压着声音,骆行之也被动跟着听了个七七八八,他莫名想起下午时辙想要评价他的话,低不可闻地笑了声。 人傻钱多?这形容……还真是挺贴切的。 * 单纯地等答复还是有些无聊,时辙闲着没事,干脆跟着水贴。 才水了几层楼,有人反应过来,开始追着他回帖问问题。 [你和骆行之什么关系?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不是] 时辙回了那人,结果一群人纷纷效仿,开始问各种问题。 于是好好的一个挂人贴,莫名变成了个人问答帖。 [既然你都把五只流浪猫以宠物的规格来对待了,为什么不干脆把它们带回家养起来?] ——[它们流浪这么野惯了,骤然换环境被限制自由,应该会很不习惯,我尊重它们的喜好] [花了这么多钱却不能将猫据为己有,你会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放养在学校里也不错,学校里的好心人不少,不用担心我忙起来会饿着它们] 时辙随便拣了几条无伤大雅的问题回答,再一刷新。 [你和骆行之谁比较高?] 时辙:“……”跳过。 再一刷新——[隔壁帖子都在支持骆行之推倒你,你怎么看?] 时辙:“……”能怎么看,没眼看。 [你怎么看待别人对你的看法?] 连着跳了两个问题,终于看到了条能回答的,时辙哼笑一声,打字。 [我又不和你们谈恋爱,你们对我的喜恶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回帖发出去,管理员的结果也出来了。 [管理员996:经查实,本帖发帖人和16l层主均为同一人,涉嫌精分陷害污蔑他人,账号封禁三个月] 管理员回帖后,帖子里有人追问能不能曝光这个恶意抹黑他人的人名,被管理员以不能曝光隐私驳回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人是谁,时辙心里却大概有了答案,他去某度那里搜索了片关于补肾养身的文章,转发进名为“一家人”的四人群里,并顺便@了一下薛子赢。 第十二章 薛子赢不知道是看到没看到,没什么动静,群里的其他人倒是很快有了动作,直接发起了群聊电话。 时辙刚刚接通电话,就看到薛子赢也加入了群聊电话里。 “小辙,你这是在干嘛?”薛辉语气有些凝重地问道。 时辙不急不缓道:“昨天我莫名其妙收到了一份外卖三鞭汤,后来问过薛子赢才知道,那份外卖是他点的,只是地址选错了,刚刚上网看到这篇文章,想着他可能会用得上。” 他话音刚落,薛子赢立马飞快地道:“时辙!你什么意思?!” 听到薛子赢声音里的气急败坏,时辙差点没笑出声,他憋着笑,尽量让自己言辞恳切:“薛子赢,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有些难以启齿,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是这事不能轻视,再说了现在也没外人,你不用这么死不承认吧。” 薛子赢咆哮出声:“我身子好着呢!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时辙故作惊讶:“难道那份补肾的汤不是你点的?你敢开摄像头,让薛叔叔你手机里的历史外卖订单吗?” 薛子赢顿时偃旗息鼓,不吭声了。 时辙又瞥了眼群聊里薛辉亮着的头像,知道他一直在听着,反正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就不再多留:“那什么,可能当着我的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把电话留给你和薛叔叔好了,你和他好好聊聊吧,这事可关乎到你以后的婚姻能不能和谐,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时辙看着仍留在群聊电话的两个头像,忍不住嗤笑出声。 不就是造谣恶心人吗?谁还不会呢,傻逼。 * 临近十一国庆,课间讨论假期安排的话题也多了起来,聊着聊着,有个别胆子比较大的女生就开起时辙的玩笑来。 “时大校草国庆有没有什么安排?” 时辙轻轻地把笔帽扣好,冲着那提问的女生笑了笑:“这还用问,当然是陪对象一起过了。” “可你不才刚刚分手?大学城论坛上的瓜还热乎着呢。” 时辙微微挑眉,睁眼说瞎话:“这都几天前的事了,以我的魅力,找到新对象是什么难事吗?” 他的话太过理直气壮,再加上他那广为流传的“英勇事迹”,几个女生也没怀疑,开始起哄。 “噫——” “你这变心速度也太快了吧。” 时辙只是笑笑,没反驳,任由她们几个女生调侃。 有妹子问:“这回谈的人帅吗?高吗?” 时辙:“有缘你们就会看到,没缘……” “没缘的话可能你分手了我们都还没见上一面对吧。”有人立马接话。 几个女生又嘻嘻哈哈一阵,这才见好就收,各自转了回去。 隔着时辙两个位置的班委见时辙有空了,凑了过来:“时校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时辙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反问:“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不够意思了?” “之前问你要不要参加校园十佳歌手,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结果转头就自己找途径报上名。”班委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份工作没提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 时辙有些不信:“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真没报名参赛。” “啊?你没报名吗?可我刚刚看到出来的海选名单,里面的确有你啊。”班委瞪圆了眼,估计也有些懵,他飞快地拿出手机,调出那份名单递到时辙面前,“咱学校还有其他叫时辙、金融系的人吗?” 时辙看着名单上的“金融系 时辙”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自己的确在名单上,他微蹙着眉:“我真没报名。” 班委见他脸色有些变化,也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赶紧辩解道:“……当初我上交名单的时候,也的确没给你报名。” 时辙:“我知道。” 他心里倒是隐隐有了猜想——能越过本人和班委、有权限操纵名单的人也就几个。 而这几个人里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天偶遇的陈卓了。 沉吟片刻,时辙还是给认识的一位关系还可以的学长发了消息,询问自己没报名,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上。 对方是学生会文娱部的副部长,应该是会得知某些消息的。 没多久,这位学长就回了消息。 ——[你没报名???之前陈卓说偶遇你,你有意向报名,直接就给你加进报名的名单里了。] 猜想得到印证,一想到自己被动手脚擅自安排了不想做的事,时辙心里就一阵不爽,不过他也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他和陈卓的交集就那么点,无冤无仇,这陈卓突然给他整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过留辙:几天前我的确碰到他,不过我没答应他要报名。] 对方隔了很久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之前有小道消息说陈卓和冷婧告白被拒,原因是因为冷婧说她喜欢你这样的人,我还有些嗤之以鼻,结果陈卓现在这么针对你,这个消息多半是真的了。] 时辙简直要气笑了,他告白对象说喜欢我这个类型的人,又不是我,和我有个屁关系啊?! 不过顺着这个消息,时辙倒是大概猜到了陈卓帮他报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亲口承认”自己唱歌不行,故意下套想要让他当众出丑丢脸之类的。 真是……有够幼稚且低劣的争风吃醋,也够傻逼。 时辙一开始的打算是初赛时不出面直接弃权的,他无意参与到他人的感情纠葛里,不过他更讨厌别人插手安排他的生活,陈卓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完全碰到他的逆鳞,既然这人让他恶心不爽,他怎么说也得恶心回去。 毕竟……唱歌不好听只是随口编的推脱借口罢了,真当他上不了台啊? 打定主意,时辙和那位学长道了谢,紧接着边听课边分心安排接下来的时间安排,他也许久没怎么认真唱歌了,除了之前安排好的事,还需要分出一些时间开开嗓,以及对参赛歌曲的选择。 下课后,时辙先是去图书馆投喂完五只猫崽子,又去了趟附近的商业街。 这会儿是饭点,基本每家店都是爆满没座位的,他干脆打包,又去便利店里买了几瓶酸奶,这才拎着东西回家。 进门后,时辙一如往常,他刚刚把脱下来的衣服裤子一股脑儿丢在沙发边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时辙瞥了眼,看清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有些惊讶,又有些没反应过来。 骆行之?这人突然找他干嘛? 继上次吃饭后,他和骆行之就没联系过,不过既然骆行之打电话过来,多半是有正事要找他,他也不墨迹,直接接通电话:“稀客啊老板,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响起:“时辙?” 听见骆行之话中带着的不确定的语调,时辙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没给自己的号码留备注,他嗯了声算是承认,又忍不住反问:“明明是你打电话过来的,你还不知道打给的是我吗?” 骆行之隔了几秒才说:“你之前留的,不是这个号码。” 听到骆行之说的话,时辙拿开手机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骆行之拨打的的确是他的另一个手机号,只是因为两张卡都共用手机的通讯录,所以会有联系人显示。 不过他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不对啊骆行之,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私人号的?!” 第十三章 电话那头的骆行之不答反问:“你之前是不是发过招租的帖子?” 这回轮到时辙沉默了,他之前有段时间实在缺钱,就想着干脆把房子租出去补贴点,在大学城的论坛子版块发了帖子,只是那帖子挂了好久都无人问津,再加上也过了好几个月,他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辙:“听你这意思,你是要打算出来租房住?” 骆行之:“嗯。” 他也是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看到房子条件基本符合他的要求,帖主也说整租或者合租都可以,又没封贴说不租,这才拨打帖子里留的手机号试一试。 不过这试出来的结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时辙:“那个帖子……我给忘记了,所以才没申请封贴。” 骆行之:“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实话和你说吧,如果是别人打过来说要租房子,我肯定是拒绝的,不过既然遇到的是你,也算是缘分,不过现在情况和之前不太一样。”时辙斟酌了一下,才说,“你……能接受和我住一块吗?” 骆行之:“这间房现在有几个人住?” “目前就我一个人住。”时辙答完也回过味来,“你想独居?” 骆行之的确更倾向于独居,毕竟那样能省不少事。 只是现在……他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手机尾号“0606”四个数字,临时改变了主意:“也不是必要。” “既然你有意向,那我们就约个时间,你过来看看房子吧。”时辙拍板道。 骆行之:“你晚上有空不?” “今晚的话……算是有空吧,小区有门禁,你到小区大门外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接你。”时辙把话说完,又想起什么,笑着说,“要不你来的时候顺便也带上测量工具,把之前约下的事也一并解决了吧。” 骆行之:“好。” 挂了电话,吃过晚饭,时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手机就响了。 来的还挺快。 时辙感叹骆行之的效率,接通电话。 骆行之的声音随之传来:“我到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时辙说完,折回房间随便拣了套衣服穿上,带上门禁卡,趿着拖鞋出了门。 等到楼下,时辙这才发现外面刮风还挺大,头上的夜空比墨水还黑,不像往常一样还能看到几个星星。 隐约间,还能听见沉闷的雷鸣声。 看着模样,多半是要下雨。 不过接个人也用不了太久,不拿伞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时辙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往小区大门走去。 结果出了小区,别说骆行之人了,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 大雨不等人,时辙直截了当地给骆行之打了电话:“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人呢?” 骆行之:“门外。” “真的?”时辙有些不信,再度环顾四周,“我现在也在小区外面,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你。” 电话那头的骆行之沉默下来。 “……你不会是被开车的司机忽悠去了别的门了吧?!”时辙倒是想起某种可能性,他试探着问,“你要不看一下地图,你在小区的哪个门?” 过了几秒,骆行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南门。” “……你怎么跑到南门去了?”时辙惊了。 骆行之:“你说的,在大门等你。” 时辙:“……我刚刚电话里说的是大门吗?” 骆行之:“不然你以为,司机为什么会送我到这。” 时辙嘴角抽了抽,之前小区南门那边一直在整装修不开放,东门就理所应当地撑起了大门的“名号”,他也说惯了,有时候不留神就改不过口,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乌龙。 问题出在自己,时辙很干脆地就承认了:“我的错,之前一直把东门说成大门,说惯了没能改口。” “小事。”骆行之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听起来不是很介意的样子。 “我这就过去,你再等等吧,东门离南门有些远,走过去得要几分钟。”时辙一边说着,一边认命地往南门那边赶过去。 已经开始有雨一点接一点地滴下来了,动作再不快点,待会儿被淋成落鸡汤的概率有百分之一百一。 时辙紧赶慢赶到了小区南门,隔着一段距离他就看到站在小区大门不远处、背着背包的高挑身影。 除了骆行之还能是谁。 这要是平常,时辙还会和骆行之扯皮几句,可惜这会儿雨已经明显大了起来,他也没了这份心思,接到人就匆匆往回走。 结果没走两步,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 “……这是要下暴雨的节奏啊。”时辙偏过头,冲着骆行之说,“跑吧。” 骆行之微微垂眼,看了眼他脚上踩着的拖鞋:“你跑得起来?” “像体测那样的快跑当然不行,不过小跑还是可以的。”时辙飞快地说,“再不快点,咱俩就要一起成落汤鸡了。” 他顿了下,又笑着说:“还是说,你想让雨淋透,好让我对你产生愧疚,进而降低租金?” 骆行之听出他调侃下的深意,说:“我怕你给鞋子跑掉了。” “童话里白雪公主因为把鞋子跑掉,被王子找到。”时辙一笑,“我跑掉鞋子,说不定还真能被真命天子捡到并找上门。” “是灰姑娘。”骆行之怔愣一秒,忍不住纠正他,看着时辙的眼里带上了些许的探究。 “是灰姑娘吗,那是我记岔了。” 雨越下越大,时辙完全没注意到骆行之的表情变化,随便应付了一句,率先小跑起来。 骆行之见状,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小跑。 他们没跑出多远,很快就下起倾盆大暴雨,直接将毫无准备的两人淋透了。 这雨下得又大又急,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水打在脸上,让人有些难以睁眼,再加上雨幕深沉厚重,很是影响视野。 骆行之再一次用手把眼睛附近的水抹开防止流进眼睛里,左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了。 “跟着我。” 时辙的声音随之在耳畔响起。 骆行之顿了一下,及时压下挣开手的潜意识动作,任由那只手的主人带着他在暴雨里奔跑。 秋季的雨实在用不上凉爽这个形容词,夹着寒意打在身上,冷冰冰的,贴着手腕的掌心却很热,那温度似乎沿着手臂传递,逐渐蔓延到心里。 骆行之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身旁人,隔着雨幕,他只能捕捉到一张模糊朦胧的侧脸。 直到某一刻,眼前突然变得亮堂起来,也没了雨水淋下来的打击感。 “到了。” 一到楼下,时辙立马松开了骆行之的手腕,抬手处理从头发滑落到脸上的残存雨水。 等眼睛能正常地睁开,他第一眼看向骆行之。 眼前的青年和他一样被淋了个彻底,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像是个在搞行为艺术的艺术家。 如果说平时的骆行之给他的感觉是高冷不易近人,那么现在的骆行之……看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斯文败类。 果然脸对一个人形象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另一边,骆行之也处理掉脸上的雨水,他看了眼时辙,眼神微微一凝。 估计是为了防止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时辙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一下,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衬得本就出色的五官更加立体,浓密的睫毛上面还沾着细小的水珠,那双时时含笑的桃花眼带着一层水汽,湿漉漉的,看起来满是清爽的朝气。 他身上穿着宽松简单的白衬衫和五分短裤,如果放在平时,可以说是非常阳光、十分的青春高中校草风,只是经过雨水这么一淋,顿时就变了味。 ——被雨水淋得湿透的白衬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完美的腰线,漂亮的肌肉纹理在半透衣服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反而平添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那条短裤倒是好多了,只是看起来有些松垮,残存的雨水从裤管流出,沿着白皙修长的小腿流下,一路滑落至性感的足腕,莫名地多了几分的瑟气。 骆行之扫了眼:“你好像……走光了。” “???”时辙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眼前一黑。 出门之前他想着晚上天黑,再加上只是走几步,干脆图省事挂空挡,反正他穿的裤子足够宽松,根本就看不出来。 谁知道遇到了这场雨。 时辙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扯了扯裤腿,又抖了抖腿。 做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太过欲盖弥彰,硬着头皮笑了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出小区接个人而已,几步路的事,哪有那么多讲究。” 骆行之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平时上课也这么穿。” 你就不能保持一下你之前的高冷话少人设,别问这么多吗? 时辙想直接用手堵住骆行之的嘴。 想归想,他挑了下眉:“去上课的时候我都穿的牛仔裤,我看着像是那种自己找罪受的人吗?” 骆行之瞥了眼他些微变色的耳朵,见好就收:“不像。” “没想到一字之差,让我淋成了落汤鸡。”时辙按了电梯,自嘲一笑,“连累你也一起,抱歉。” 骆行之摇摇头,仿佛没注意到他那略显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没事。” 时辙又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无时无刻都是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光看外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语气同样没什么波澜,也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等上楼进了屋,时辙给骆行之找了双拖鞋:“我去换个衣服,你先……自己随便看看吧。” 说完径直回自己房间。 趁着这个空档,骆行之站在客厅,大概地环视了一圈。 房子的家具偏冷色调,装修也是偏简约风格的,以蓝白色为主,干净整洁,沙发上排着几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动物抱枕,东歪西倒再加上憨态可掬的外表,倒是冲淡了那股冷感,让这间屋子看起来多了几分温馨的气息。 和帖子里的照片没什么区别,很符合他想要的租房条件。 不等他仔细看,时辙已经换了身衣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和毛巾。 “你先把衣服换了吧,想洗澡还是泡澡都随便,毛巾是新的,内裤也是洗过没穿过的。”时辙把衣服递给骆行之,想到刚刚在楼下的事,又笑了笑,“你要是实在介意,也可以不穿。” 眼前的衣物上依旧带着股好闻的浅香,却又和那天闻到的有些不太一样,骆行之正要接过,闻言又忍不住多看了时辙一眼。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时辙却莫名意会:“我现在穿了!” 话一出口,他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断了。 好在骆行之也没说什么,低声道了谢就接过衣服和毛巾,转身去了浴室。 时辙在沙发上坐下擦了会儿头发,骆行之就出来了。 注意到骆行之表情隐隐有些不对,时辙问:“怎么了?” “没什么。”骆行之收起自己的表情,淡定道。 “真没什么?”时辙有些不信,“要是衣服穿着不舒服,大可以提出来,我给你换。” 骆行之:“还挺周到。” “没办法,毕竟是我的错,我得负责到底。”时辙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补充道,“再说了只是换衣服,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代价,随你换。” 骆行之盯着他看了会儿:“内裤也能换?” “什么?”时辙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次。 骆行之顿了顿,说:“你的内裤有点紧。” 第十四章 “这个就没法了,我买的内裤都是一个尺码的。”时辙说完,总觉得有些不对,隔了好几秒才意会骆行之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表情顿时空白了一瞬,脸有些不受控制地热起来。 他难得升了些许羞恼的情绪,却还是用笑遮掩了去:“如果你穿着实在不舒服,可以考虑挂空挡。” “……” 骆行之怀疑时辙是不是受了楼下对话的刺激,不然也不至于对这个话题在意,还妄图怂恿他。 他少有地生出一些兴致,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现在也还好。” 时辙却不是很想在这话题上多聊,说:“既然没什么问题,就先办正事吧……你是想自己看房呢,还是要我陪同?” 骆行之:“都行。” 时辙也不和他客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陪了,你就先自己看吧。” 骆行之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毕竟租房子的确也只看合不合自己的意。 他在客厅看了看,就先去看了厨房,然后又转向卧室的方向。 “关门的是我房间,就不用看了,剩下的那两间房间,你可以随便选。” 时辙的声音跟了过来。 “好。”骆行之答应了一声,在两个房间各看了看。 两个房间的大小都差不多,位置布局也都差不多,骆行之只是稍微看了看,就回到客厅,去了一趟阳台。 等开了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看清阳台的具体情况,骆行之有些意外。 阳台不小,看着估摸有个十几来平的样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制作精良的木制花架,花架上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只空出一条容两人并行宽度的过道,以及晾晒衣服的位置。 甚至洗衣机,都被这绿意盎然的花草所淹没。 与其说这是阳台,不如说是个精致静谧的小花园。 骆行之在这满阳台的花花草草中走过,可算明白时辙衣服上那股好闻的味是怎么来的。 即使是晚上,阳台依旧弥漫着草木花香,芬芳扑鼻。 有这满室的草木鲜花,晾晒在这的衣服很容易就能沾染上味道。 骆行之在阳台静站了一会儿,才折回屋内。 “看完了?意向如何。”见骆行之回来,时辙问道。 骆行之:“条件很好,我租。” “够果断,我喜欢。”时辙笑着起身,“你要住哪间房间?” 骆行之略微思索:“你对门那间。” “ok,那我这几天抽空收拾一下那间房间里面的东西。”时辙说,“另外既然你要确定要住,我就先给你说一下注意事项。” 骆行之:“你说。” “其实大部分要点合同上都有写,我也没什么太多要求。”时辙想了想,“第一,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合租的人是我,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对你我都好。” “第二,这房子只租给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带任何人来这儿。” 把话说完,时辙又觉得这条件好像有些不讲人情,补充道:“如果你的东西多需要人帮忙搬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东西不多。”骆行之想了想,问,“你接下来不打算找对象了?” 时辙没想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跃到这上面来,有些懵:“为什么这么问?” “你要是找对象,不让他住进来吗?”骆行之状似随意地问道。 时辙听明白骆行之在担心什么,担保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我找到对象,也不会让他搬进来的。” 怕骆行之信不过,他又理直气壮地说:“我为什么要让他住进来,以我换人的速度,他们搬进来没几天可能都要滚蛋了,还不如不搬,还省事。” 短短几句话,骆行之大概摸清了时辙的底,他难得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说:“你和别的男人同居,不怕对象介意?” 时辙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他哪有介意的机会,说不定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我换掉了,你就放心租好了。” 更深层的想法他没说——花钱雇的名义对象而已,哪来资格管我的事。 “不说这个了,倒是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出来租房子住?”时辙问道。 骆行之:“和室友有矛盾。” 时辙忍不住故意夸张地揶揄道:“哇,那你不会也和我产生矛盾吧?” “你会在我不在的时候乱动我东西吗?”骆行之反过来问道。 “那倒是不会。”时辙摇摇头,颇有些感慨,“看来你室友也是个极品。” 骆行之捕捉到他话中的深意,问:“也?”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住校而是搬出来住,还不是因为室友太差劲。”提起这事,时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有些小毛病或者缺点的话我还能接受,偷我东西然后以我的名义挂网上卖,这种行为我要能忍下来,估计现在已经立地成佛了。” “他第一次偷的时候就被我抓到了,被我揍了一顿,差点没进医院,关系彻底闹僵,我也不想住宿舍,就搬出来了。” 骆行之:“二手也有人买?” 时辙沉默片刻,讥讽地笑了笑:“对于某些变态来说,二手的东西反而更抢手。” 骆行之微微挑眉:“原味?”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时辙眼睛瞪大了些,惊诧地看向骆行之,而后反应过来,“难道你也是……” “差不多吧。”骆行之说。 “看来某种意义上,我俩还真是……有缘。”时辙先是有些无语,轻叹了口气,而后又被自己的措辞逗到,忍不住扶着沙发笑起来。 等笑够了,他才接着说:“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你的那份租金,我可以给点优惠。” “不用。”骆行之说,“就按你交的租金平摊就好。” “啊?这是我个人名义的房子,我不用交租金啊。”时辙挑了下眉,笑容张扬,语气夸张,“骆大帅哥,你不会是想白女票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了同居了(bushi) 第十五章 眼前青年笑得肆意,右耳上的吊坠不甘寂寞地随着主人的动作小幅度晃动,刷了一波存在感。 骆行之稍微意外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同时又有些拿不准眼前的时辙到底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人了。 大学城周边的房价不低,这么一套百来平的房子,至少也要几百万,他右耳上的那颗翡翠是货真价实的,同样价值不菲,这么一看,时辙的家境应该挺不错,非富即贵。 不过光看这个也说不准,都过去这么多年,时过境迁,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房子是你的。”骆行之说,“那就你来定吧。” 他干脆把决定权扔给时辙。 听到骆行之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时辙略微挑眉:“你也不怕我狮子大开口,给你定个整租的钱。” “没关系。”骆行之依旧面无波澜,“就当是整间房租下来,给你蹭住。” 时辙:“……骆行之,你可真是大好人。” 再次收到“好人卡”,骆行之:“……” 他不说话,时辙就当他无言以对,忍不住一笑:“算了,不和你说笑了,这里三间房间,你租一间,就付整租租金的三分之一就行。” 骆行之:“行。” 事情谈妥,时辙又和骆行之说了一些别的旁枝末节,转身去找合同。 之前为了租房,他也做足了准备,只是太久没用上,给收起来了。 时辙费了些劲才找到合同,等骆行之签好合同,时辙直接带着他去门口那录指纹。 看着骆行之把指纹录上,又实践两次确定能开门,为了以防万一,时辙又把房门的数字密码也给了骆行之,说:“现在指纹也录了,你什么时候搬进来都可以……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搬?” “不用。”骆行之微微摇头,“我东西不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又怪我无情。”时辙说。 骆行之反问:“我看着像是无理取闹的人吗?” 时辙如实回答:“不像。”你这性格冷得简直不像人。 回到屋内,时辙终于记起什么,把移动网络的密码也一并给骆行之。 骆行之看着发过来的密码,这密码比房门密码更复杂,唯一一样的,是那四个数字。 他试探地问道:“0606,是你生日?” 时辙愣了一下,笑着说:“如果我说是,你会给我过生日吗?” 骆行之看着他:“会。” 时辙:“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见话题被岔开,骆行之:“……” 时辙并没有正面回答。 这人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只要稍微私人一些的问题,都会被无形地回避掉,不给人靠近的机会。 不过有时候这种回避,反而能说明一些东西。再加上时辙之前还将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弄混。 骆行之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答案,只差最后一个验证。 租房的事情解决完,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件正事了。 骆行之从背包里取出量身用的软尺,微微蹙眉:“你这有纸不?” 他背包里的纸都被淋湿了,手机也泡了水,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机。 纸当然是有的,时辙找了本笔记本给骆行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骆行之那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他就忍不住撩拨几句:“需要我脱衣服吗?” “理论上不用。”骆行之看着他含笑的眉眼,小小地反击了一下,“你想脱也可以。” “……没什么影响的话我还是不脱了。”时辙说,“要先量什么?” 骆行之上下打量一番:“肩宽。” 时辙很干脆地背过身:“量吧。” 骆行之的目光落在时辙的背影上。 青年的腰背挺得笔直,肩膀也不特别宽,也不窄,肩部线条流畅,一双腿修长笔直,身材比例优越,的确很符合他要找的模特标准。 他先量了肩宽,记下数据后,又量了臂长,这才让人抬手。 量完肩宽臂长,接下来就是胸围腰围了。 起初时辙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男人一手捏着软尺的一头,轻贴在后背的上衣,另一只手从身后环过来让软尺闭环的时候,时辙莫名有种被人从身后拥抱住的错觉,十分不自在。 好在这种感觉一瞬而过,骆行之很快量好数据,收起动作。 时辙暗自松了口气,却感觉到骆行之的手落在腰侧,整个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你怕痒?”骆行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时辙声音沉闷地应了声:“……嗯。” 空气中似是响起一道极轻的笑声,不等时辙确定是不是幻觉,他就感觉到,骆行之稍微换了个位置。 等骆行之的手臂环过来,时辙再一次感受到了类似刚刚量胸围时的感觉,整个人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察觉到眼前人身体似乎有些僵硬,骆行之微垂着眼:“你腰挺瘦的。” 刚刚隔着衣服看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现在用软尺一量,比他目测的还要窄一些。 劲瘦,也很漂亮。 “……” 如果不是骆行之的手撤得快,时辙都要怀疑自己被调戏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没什么异样感觉了,在量完各项数据后,时辙往沙发上一坐,忍不住调笑着说:“连小腿围都量,你要不就量个全套得了。” 骆行之视线停留在他帅气的脸上,深沉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可以。” “呃……我就随口一说。”时辙本意是想口嗨一下带点颜色的玩笑,可眼前这家伙似乎不按套路出牌,赶紧及时止损,“我这三围肩宽臂长上身长腿长都让你量得差不多了,哪还有给你量的。” 骆行之低头看了眼,说:“不是还有脚么。” 时辙有些意外:“做你模特还不用自备鞋子?” “设计主题是国风。”骆行之简单地解释道。 时辙想了想:“国风,是汉服那种的话,衣服够长也不一定用配套的鞋子吧?” 骆行之:“我的设计不一定是那种,量了到时候选择也可以多一些。” 这人竟然会说这么长一段话解释,看来是真的认真,时辙心想着,也不纠结:“既然你需要,那就随你吧。” 他正要站起身,却不料骆行之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估计是图省力,骆行之用的是高低式蹲姿,时辙又是坐在沙发上,从这个带着点俯视的角度看过去,有种骆行之是在他面前单膝下跪的错觉。 时辙正天马行空地放飞思维胡思乱想,面前的人的视线已经落在他脚上。 时辙的脚很瘦,也很白净,脚趾修长,指甲修剪得很齐整。足弓不高不低,弯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弧度,从骆行之的角度看过去,能隐约看到透着浅粉的脚底。 骆行之的目光稍作停留后,直接移到时辙的脚踝内侧上。 在那里,可能有他想得到的答案。 第十六章 时辙的脚踝很漂亮,白皙、骨感,在脚踝连接脚的凹陷处,有一道不起眼的月牙形状的疤痕。 疤痕颜色很浅,如果不是拉近距离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骆行之眼神一凝,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指尖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道疤痕上,轻轻划过。 他这才动了一下,时辙明显瑟缩了一下,就连脚趾都有些蜷缩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骆行之用手握住脚腕,防止它缩回去。 被抓住的瞬间,时辙眼睛顿时瞪大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了,脚腕上缠绕着的温度实在太明显暧.昧,连带着脸都有些烧了起来,他也顾不上维持自己一直经营的人设,下意识地说:“骆行之,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脚踝是不能乱抓的?” 骆行之回过神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不过事情已经做下了,他干脆保持着手上动作不变,目光凝视着那道月牙疤痕,一边平复内心的波动,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 时辙真不知道这人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没谈过恋爱还没看过凰色小说或者漫画吗?” 骆行之非常淡然:“不怎么接触。” “……”时辙彻底服了,行,算你赢,连这种东西都不怎么接触,果然表里如一,够高冷禁欲。 骆行之:“你还没答,为什么不能抓?”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呢?时辙忍着莫名的羞耻,干巴巴地说:“一般抓脚踝不就是为了……那啥。” “看来你经验挺丰富。”骆行之随口应付着,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眼底逐渐带上了隐晦的、星星点点的笑。 时辙总觉得骆行之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 短暂地对视了一会儿后,时辙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那是,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历经千帆,见多识广。” 眼前这人语气是得意的,脸上的笑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耳朵的诚实表现,让这话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骆行之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佯装没看到时辙那已经有些变得绯红的耳垂,松开手,轻碰了下他仍有些蜷曲的脚尖:“放松,我要开始量了。” ……草。 时辙搭在沙发上的手指蜷了蜷,只觉得刚刚有些降温的脸又开始不争气地热了起来。 两件正事都办完,时间也不早了。 时辙往阳台看了眼:“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骆行之把笔帽盖上扣在笔记本上,说:“方便我在这住一晚吗?” 时辙:“我还以为你会头铁回去呢。” 骆行之说:“雨这么大,不好打车。” 时辙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忘了和你说,那两间空房间都好一段时间没清理过了,现在也来不及收拾,所以你今晚可能要将就一下,睡沙发了。” 骆行之:“小事。” 见他没什么意见,时辙把摆放在沙发上的几个抱枕堆到一侧用不到的小沙发上,又记起了什么:“你有洁癖不?我这的床单空调被都是我用过的,你能接受吗?” 骆行之看着他,轻声说:“能。” 时辙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有洁癖呢,要是那样的话,你今晚就只能和我没穿过的外套相依为命了。” 骆行之微微摇头:“没那么多讲究。” 时辙比了个ok,回到卧室从床上抱了两床薄被和一个枕头出来,丢在沙发上:“东西就放这了,你怎么习惯怎么铺吧。”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先回去睡觉了。” 交代完,时辙也不停留,转身回卧室。 “晚安。” 骆行之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辙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回过身看向骆行之。 对方也看着他,眼眸深邃,似是含着某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时辙隔了几秒才低声说:“……你也晚安。” 目送着时辙进卧室,目光又在关闭的房门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骆行之关了客厅灯,在沙发上躺下。 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任由思绪四处发散。 看清那道伤疤的一瞬间,骆行之几乎是有股直接相认的冲动。 但他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既然没认错人,那之前的猜想就只剩下一个——那个小时候成天叫他哥哥的人已经把他忘了。 骆行之并不责怪时辙,人有时候会刻意去逃避、遗忘那些不好的回忆,对时辙来说,小时候的那段日子里,更多的还是不好的记忆。 如果他贸然相认,可能会勾动对方记起那些不想再记起的记忆。 那样对时辙来说……不是好事。 更何况,不说时辙自身的变化,他自己同样变了不少,彼此的成长轨迹不同,就算相认了,似乎也回不到小时候那样的相处。 回忆固然美好,但是对他骆行之来说,更重要的,是那个给了他美好回忆的人。 能再次相遇,他已经满足了。 “小小。”黑暗中,骆行之默念了一下曾经叫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昵称,忽地轻笑出声,“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 时辙是被闹钟叫醒的,他闭着眼一如平常地想要掐掉闹钟,结果手刚一伸出被窝就被冷得缩回了被子里,几秒后,一只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着蠕动,最后来到手机旁边,顺利掐掉吵个不停的闹钟。 残存的困意早就在被凉到的瞬间跑得一干二净,时辙稍微又拖延着躺了个一两分钟,这才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不翻不打紧,这一翻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秒后,时辙倏地睁开眼,坐起身后也顾不得凉了,直接掀开被子,嘴角抽了抽。 他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别人晚上做梦顶多是炸内裤,时辙是衤果睡,做梦弄脏就是被子。 时辙看了眼被子,忍不住啧了声。 这模样,没救了,得洗。 他将空调被丢在床尾,从床上捞过衣服穿上,然后抱着被子出了卧室。 走两步到客厅,时辙这才后自后觉,客厅里还有别人。 他停下打算观察一下骆行之醒了没,却发现本来该躺在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被子倒是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上。 这人起这么早,是直接回去了? 时辙有些疑惑,刚睡醒的脑子有些转不开,干脆也不做他想,径直抱着被子往阳台走去。 结果他走到客厅中央,耳边突然听到滴的一声,紧接着房门打开。 时辙抱着被子,和出现在门口的骆行之打了个照面。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被子往身后藏,奈何被子虽然薄,却也不是那么好藏的。 时辙最终藏也不是,脚也和被粘住了一样迈不开,他故作镇定地打招呼道:“你早上也有课?” “没有。”骆行之提着东西进屋,视线却依旧落在时辙脸上。 大概是刚刚起床的缘故,对方的头发有几缕正肆意张扬地往上翘起,莫名地有些呆萌感。 时辙:“没课你还起这么早,我巴不得上午十点前都没课好让我能多睡会儿。” “睡得不舒服。”骆行之顿了一下,“沙发太短,腿伸不直。” 时辙看了眼沙发,又转向骆行之的腿,嘴角微抽:“你有没有考虑过,不是沙发短,而是你腿太长,超过了它所能承载的长度。” “是吗。”骆行之应了声,终于注意到时辙手里拿着的东西。 都是男人,看清被子的污迹之后他也猜到了大概,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微妙的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时辙恨不得时光倒退个几分钟,他就不该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带着这玩意出来,等骆行之离开了再洗不行吗?! 也不对,昨晚才下大暴雨,今天估计没放晴那么快,他是脑子抽了才会想着直接洗被子。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时辙脑子里乱成一团,最后目光定格在骆行之手上,病急乱投医:“你手上的是什么?” “早餐。”骆行之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 时辙脑子没转过弯,下意识说:“你可真体贴。” 骆行之看着眼前双耳已经彻底变色的人,恍然发觉,眼前人的确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们中间,有足足十年的空白。 “顺便而已。”骆行之很给面子地拎着东西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时辙松了口气,赶紧去阳台把被子丢进洗衣机里,又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还是没直接洗。 把烫手山芋抛开,时辙这才折回屋内,洗漱过后,他走到餐桌边,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骆行之,虽然知道他大概率是吃过了,还是礼貌性地问了句:“你不吃吗?” 骆行之:“我吃过了。” 果然。 时辙也不再多说,拆了袋子一看:“这是小区外面那家包子店里买的吧?” 骆行之:“嗯。” “这家的灌汤小笼包很好吃,皮薄馅大汤汁浓,唯一的缺点就是每天都限量,我大部分时间都吃不上。”时辙夹了个小笼包,感叹道,“今天沾你的光,倒是能吃一回。” 骆行之看他眉眼间满是掩饰不下的高兴,唇角也跟着轻轻勾动了一下。 哪怕人变了许多,但是在喜欢的食物上,似乎依旧没怎么变。 吃完早餐,时辙处理完垃圾后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去上课,倒是差不多正好。 换鞋的时候他才记起来,问骆行之:“这份早餐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骆行之说,“你之前请我吃饭,就当是回请吧。” 时辙也不计较这些,正要开门出去,又被骆行之叫住了:“你的衣服……之后还你。” “没问题。”时辙想了想,强调道,“衣服可以还,内裤……就不用还了。” 骆行之:“你确定?” “确定。”时辙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开始浪了,“难不成你想让我穿你穿过的内裤?” 骆行之沉默了一下:“是我疏忽了。” “没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时辙一笑他本来想让骆行之直接把内裤钱和租金一块付的,转念一想又有种强买强卖的感觉,改口道,“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就请我吃饭吧。” 骆行之很干脆:“好。” 话说完,时辙也不再停留,换上鞋出了门。 上午都是课,下课后时辙有些不放心地去了一趟图书馆。 花坛里放置着一个简陋的小木屋,时辙弯腰往里面看了看,发现五只猫都窝在里面,没淋雨,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午饭回到家,骆行之已经走了。 时辙不意外,按道理说骆行之今早就该直接回去了,他还能回来一趟给自己带早餐实属不正常。 确认家里没人,而且骆行之应该也还没搬进来那么快,时辙把窗帘都拉上,然后和往常一样放飞自我剥光衣服,去了浴室。 今早上课怕迟到,他就没洗澡,总觉得有些不自在,现在空下来了,就先清洗一下再睡午觉。 他也没带衣服,冲完热水澡擦干身子后就直接出来了。 在客厅吹干头发,时辙突然有点想喝奶茶。 他从柜子上取出奶茶机,往里面倒上牛奶,又丢了些茶叶。 煮奶茶需要一些时间,时辙干脆整个人都放松了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顺手捞了一片小毛毯盖在肚子上防止着凉。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够好,躺下没多久,时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他睡着没多久,房门突然响起刷指纹的声音。 “滴。” 门开了。 第十七章 骆行之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睡美男”,脚步突然一顿。 青年的睡姿很是随意,一只手搭在腹部,另一只垂落在沙发外,手背躺在地板上;修长笔直的腿微微并拢,双脚交叠枕在沙发的扶手上。 他身上不着寸缕,只在腰腹部盖了块小毛毯,小毛毯面积不大,只勉强遮住了一点,白皙漂亮的躯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不像昨晚淋雨后的那般朦胧。 不知道是出于对童年唯一至交好友现状的关心、还是因为掺杂了别的难以言喻的私心,在明知趁人不备偷看不妥当的情况下,骆行之的视线还是鬼使神差地在时辙身上停留了一下。 ——青年手臂和身上的肌肉不过分壮硕,看起来劲瘦结实,线条流畅干净,带着赏心悦目的美感和力量感;手掌下,六块漂亮的腹肌正随着主人呼吸的节奏有规律地起伏,性感的人鱼线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小毛毯的遮盖下。 不得不说,时辙的身材是骆行之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无可挑剔的——不论是穿着衣服,还是一.丝.不.挂的时候。 思及此,骆行之心中忽然升起了些欣慰感。 印象中瘦小的小男孩,能成长到现在的完美模样,的确算得上是男大十八变。 摇了摇头,骆行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时辙的睡颜上。 他估计是睡得有些不踏实,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似乎正微微颤抖着,一副随时会睁开眼的模样。 骆行之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又落在那块小毛毯上,大概是因为主人睡得不太安分,那片小毛毯这会儿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滑落到地板上。 骆行之犹豫了一下,松开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放轻了动作,走到沙发旁,就要弯下腰替睡着的人拉好毯子,躺在沙发上的人却不是特别配合,小动作地翻了个身。 那块本就不牢固的小毛毯被他的动作这么一带,顿时掉落在了地上。 骆行之:“……” 这连着几个巧合下来,如果不是躺着的人太过自然,再加上这几次接触下来对时辙的了解,他都要以为这是有预谋的瑟诱了。 …… “爸!我和薛承到底谁才是你亲生儿子?!凭什么他可以随便逃课、不学无术肆意妄为,而我就要被处处管束!连成绩稍微降低都要被你批评?!” “子赢,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足够优秀,才有资格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管你管得严,是因为我希望未来家里的产业你能够接手。”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服!” “……有些事和打算我其实不打算告诉你的,以我们薛家的体量,未来和别家商业联姻是必不可少,我就问你,你能接受联姻吗?” “当然不希望,我希望我的婚姻能自己做主。” “这份联姻的责任本是你该承担的,但是现在家里有了别的人选。话已至此,你也该能知道我的用意了吧。” “可就算你想让他去联姻,以他的性格,会愿意听你的安排?!” “你觉得是被家里纵容,失去家里支撑就一事无成的人容易掌控?还是接受精英教育的人更容易掌控?” “……前一种。” “那不就是了,我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也别再钻牛角尖了。我是你亲爸,还会害你不成。” …… …… 腰上突然一凉,时辙倏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好一会儿,他才逐渐缓过神来。 又梦到以前的事了。 皱着眉把梦带来的膈应压下,时辙突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他一偏头,直接和沙发旁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骆行之???我这是还在梦中吗? 时辙眨了眨眼,有些不信邪地用手指掐了一下指腹。 有疼痛感,不是梦! 时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坐起身,一低头,就发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他在骆行之面前“坦诚相待”了,完完全全、单方面的。 时辙又抬眼看向骆行之,脸开始不争气地热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一下:“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骆行之稍微让了让,露出身后的行李箱:“不是你说的,可以随时搬进来?” ……我是说可以随时搬,但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搬过来了啊!!! 时辙有些抓狂,他想去捡地上的毛毯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捡起来也没什么用,反正都被看完了。 他只能不断催眠自己,大家都是男的,互相看一看而已,又没吃什么亏,有什么值得害羞的! 这个方法似乎有些凑效,时辙稍微冷静了点儿,见骆行之仍在看自己,他故作镇定地挑眉,扯了个笑出来:“我身材有这么好吗?这么目不转睛的。” 眼前人的耳朵是前所未有的红,带着莫名的蛊惑,让骆行之控制不住地动了些歪念头——如果此时伸手去捏一捏那耳垂,那上面的红色会不会变得更明显一些。 虽然之前隐约有些猜想,但是到了此时,骆行之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时辙纯情的程度。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之前竟然没翻车。 “身材很好。”骆行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很快把有些恶劣且不妥的念头强行压制而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漂亮。” “……什么很漂亮?!”时辙这会儿脑子有些乱,下意识地发问,一边问一边还顺着骆行之的视线往下一看。 再然后,他整个人都要自燃起来了,周遭的空气似乎受到影响,也跟着变热起来。 骆行之眼底掠过一点笑意,面不改色:“腹肌。” 我信了你的邪! 时辙脑袋乱糟糟的一片,明知道这人在撒谎,却又说不得什么,总不能说“你在撒谎!你明明看的不是腹肌”吧?! 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把话挑明。 正当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就听到骆行之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时辙一愣,赶紧借坡下驴:“……是有些冷。” 骆行之弯下腰,把小毛毯捡起来,抖开给他披上:“小心感冒。” 骆行之实在转进如风,时辙突然不知道该说啥,嘴巴动了动:“……谢了。” 骆行之又看了眼他依旧微红的耳朵,唇角小幅度地牵动了一下:“小事。” 趁着骆行之拉行李箱去卧室,时辙也赶紧趁着这机会,裹着小毛毯跑回自己的卧室。 进屋关门,时辙先是在床上滚了几圈,将情绪宣泄了出来,那种诡异的炽.热感这才逐渐消退。 等人和脑子都冷静得差不多,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去衣柜里找了套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他才后知后觉——骆行之不仅帮他披毯子,还给了他台阶下,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的……体贴。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某件更严重的事——骆行之搬进来后,他岂不是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可以在家里放飞自我随便浪了?! 想到自己能随意放飞自我的场所缩小到自己房间,时辙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让骆行之搬进来是不是好事。 ……算了租都已经租出去了,不想了! 时辙及时掐掉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等脸上的温度没那么热后,这才开门出去。 骆行之正在对门的房间里打扫卫生。 时辙跟了进去:“没想到你会立马搬进来,我都没来得及清理。” “是我没和你说清楚。”骆行之说。 见骆行之朝自己看过来,时辙的脸又变热了些,好在骆行之并没别的表现,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倒是让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时辙看了眼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地板,询问道:“要不你先收拾东西,我拖地?” 骆行之看了看,除了地板还有不少需要整理的,也没拒绝:“也行。” 因为房间实在太久没人住,除去地板需要清理,其他地方同样需要除尘,等合力把房间收拾干净,两人身上都有些灰扑扑的。 时辙看了眼时间:“时间过得真快,这都快五点了。” “等会儿一起吃个饭?”骆行之突然说。 “嗯?”时辙有些没反应过来。 骆行之:“不是还欠你一顿饭么,择日不如撞日。” 时辙欣然接受:“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这才一块出门。 时辙:“吃什么?” 骆行之:“欠你的饭,你来定。” 时辙:“真的?那我随便挑咯?” 骆行之:“嗯。” 时辙想了想,也没想出来要吃什么,干脆说:“我也暂时不知道吃什么……去到那边了再看吧。” 两人步行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这个时间正好赶上饭点,街上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大学城里的学生。 时辙和骆行之两个大帅哥并行,一路上引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他们平时被看多了,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沿着商业街走了几十米,时辙终于有了主意。 他看向一旁的骆行之,再次问道:“真的随我挑?确定不限制个价钱区间吗?” 骆行之依旧淡定:“嗯。”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不客气了。”时辙也不矫情,朝着某家点努了努下巴,“就那家吧。” 他选的是一家这条街上最有名气口碑不错的餐厅之一,餐厅环境不错,菜做得非常好吃,除了消费水平有点高以外,没什么缺点。 骆行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就这家吧。” 时辙和骆行之进了餐厅,立马有服务员迎了上来。 问清人数后,服务员便引着两人去二楼的空座。 刚刚行至二楼,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时辙,这才几天不见,你又换新男朋友了?” 第十八章 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伙人,看模样是刚刚吃完饭正打算下楼。 时辙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降到了谷底,没想到出门吃个饭,还能碰到薛子赢这傻逼。 虽然他们二人的学校都是在大学城这边,但是基本上不怎么碰面。 时辙稍微一看就明白薛子赢为什么突然敢出声了——无非就是仗着身边的人多,以为他不敢动手呗。 他睨了薛子赢一眼,嗤笑道:“关你什么事?” 薛子赢虚伪地笑了笑:“我是你哥,关心一下你怎么了?” 他话音落下,身后就有人出声问道:“赢哥,他就是你之前和我们说的那个继弟啊?” 薛子赢:“对。” 他一应下,周边的人纷纷开口。 “薛子赢,你这哥哥当得不怎样啊,人家都不领你的情。” “他脾气这样,你爸都不管管的?” “人家野得连自己亲妈的关心都不领情,薛叔叔也管不了,更何况是赢哥。” “有的人骨子里就这样了,再怎么好的家庭都纠正不过来的。” 那几个人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薛子赢任由他们说,也不劝阻。 时辙知道薛子赢是故意的,却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群人表演。 “想打架?”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碎了时辙的淡定,他吃惊地转过头。 骆行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子的纽扣,袖子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一步上前。 他神色依旧冷峻,一双眼睛锐利而危险,周身笼罩一股莫名的气势。 薛子赢几人一时间都有些被震慑住了,愣是没一个敢吱声的。 时辙看着骆行之,神色有些恍惚,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控制不住地浮现在眼前。 狭窄的、破旧的胡同里,那个少年也是这么挡在他前面,握着拳头,锐气十足、凛然无惧地向对面那群围堵他的人走去。 引着他们的服务员被骆行之这副架势吓了一大跳,赶紧出面劝阻:“这位客人,小店拥挤,还请不要在这里聚众斗殴打架。” 经过服务员这么打岔,薛子赢回过神。 这家餐厅有保安,他们就算想打也打不起来。 薛子赢有些忌惮地说:“骆行之,没想到连你这样的人都沦陷了,不过你这么向着他,没几天说不定就要被他像条狗一样抛弃了。” 骆行之神色依旧冷峻:“和你有关系?” 薛子赢一滞。 “薛子赢,你这么有胆气,怎么平时连个影也见不到?”时辙从回忆中回过神,开口讥讽道,“不会是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吧?” 他本来还打算看着这群人演猴戏的。现在骆行之都替他出头了,他也不好再袖手旁观。 薛子赢笑容玩味:“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消费有些差别,所以碰不上面吧,你是不是钱不够花啊?要是实在缺钱,大可以来找我。” “不巧,前几天国家奖学金刚刚发下来,钱我还真不怎么缺。”时辙同样笑了笑,“倒是你,薛叔叔捐了不少钱才让你上的好大学,你不思进取就算了,花钱还这么大手大脚,薛叔叔给你的钱够交重修费吗?” 他话音落下,薛子赢周边的几个人看薛子赢的眼神都隐约有些变化。 “你tm……!”被当众揭开遮羞布,薛子赢顿时和戳到痛处似的气得有些跳脚,却又无可反驳,只能面露凶狠地瞪着时辙。 时辙却不再理会他,这要是在别的地,薛子赢早就满地找牙了,这里禁止打架,不能动手,多说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能让薛子赢小范围社死,他已经赢了。 时辙转过头和战战兢兢的服务员说:“麻烦接着给我们引路吧。” 服务员顿时如蒙大赦:“这边请!” 薛子赢气急败坏,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时辙和骆行之走开。 迈步前,骆行之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薛子赢,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当初时辙突然搬家,他听周围人的人,时辙的妈妈改嫁给一位有钱人。 他原以为,时辙应该有了个不错的家庭,不再被人欺负。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 “你刚刚……”在座位上坐下,时辙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骆行之不等他问完,率先开口:“看那家伙不顺眼。” 时辙有些不信:“真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呢。” 骆行之:“你也可以这么想。” “你这么迁就我,我可是很容易就得寸进尺,误会你在哄我的。”时辙忍不住笑着说。 骆行之由着他说笑,也不否认,把菜单递给他:“点菜。” 时辙:“……” 点完菜,时辙把菜单递给骆行之。 骆行之勾了两个菜,似乎还不打算结束,又开始翻页。 时辙在对面看着,忍不住劝道:“这么多够了吧,我们就两个人,好像也吃不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骆行之的动作一顿,把菜单合上,招手让服务员上来收菜单。 服务员前脚刚刚收走菜单,后脚骆行之就从座位上起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我去买点东西。” 时辙点点头,打开手机上的小游戏。 没等他玩两把,骆行之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两杯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奶茶? 时辙还没反应过来,骆行之就把其中一杯递了过来:“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时辙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现在心情的确是不怎么好。 不是因为薛子赢,而是想起了回不去的过去,以及……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 骆行之没回答,只说:“一直戴着面具,不累吗?” “累啊。”既然被看出来了,时辙也不再掩饰,他低笑一声,笑里掺杂了点苦涩和戏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带着面具活着呢。” 骆行之静静地凝视着时辙,说着话的时候,他微垂着眼,虽然在笑,看起来却是落寞的、脆弱的。 这份脆弱感一瞬而逝,他紧接着又露出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笑:“谢谢。” 望着那无可挑剔的客套笑容,骆行之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不客气。” 时辙戳破奶茶,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奶茶的作用,还是因为和骆行之倾诉了一点内心的郁闷,他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好转了些。 又喝了一口奶茶,时辙终于压下有些起伏的情绪,忍不住玩笑道:“骆行之,你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骆行之:“?” 时辙眨眨眼:“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认同吃甜心情会变好这句话。” 而且还专门去买奶茶,怎么看都不太像他的处事风格。 “听别人说的。”骆行之看着眼前的“别人”,眼里不自觉的地带了些笑,他突然有些好奇他在时辙心中的印象,问,“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 时辙想了想,总结道:“……南极冰山?” 骆·南极冰山·行之:“……” 这直接人都不是了。 时辙见他有些无语,忽地有种“让冰山表情变化就算胜利”的奇怪成就感,轻笑出声:“那是第一印象。” 骆行之:“那现在呢?” 时辙:“现在的印象,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大好人。” 骆行之挑眉:“表里不一?” 时辙:“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人还不错。” 骆行之也不纠正他,只是短促地勾了勾唇角,算是承认。 在微妙而融洽的气氛中,两人吃完了饭。 结账的时候,时辙看了眼账单上的数字,小声说:“要不还是aa吧?” 骆行之摇摇头,收起账单:“不用。” 见骆行之态度坚决,时辙身体微微倾斜,脑袋往骆行之那儿靠了靠,在肩膀几乎要碰上对方的肩膀时停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调侃道:“99一条的内裤就能换一顿这么丰盛的晚安,那我可赚大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拿几条?” 第十九章 骆行之不假思索:“可以,你来多少,我都照单全收。” 时辙很不客气地笑着:“行啊,等我什么时候没钱吃饭,就找你。” 正说着话,收银员端出一个摆满小盒子的托盘:“两位帅哥,我们餐厅今天有活动,你们的消费额已经到了,可以任选一款盲盒带走哦。” “你抽吧。”骆行之对时辙说。 “我手气向来不好,你确定?”时辙问。 骆行之:“你抽的,自然是给你的。” 意思就是东西是你的,运气好坏无所谓。 他都这么说了,时辙也没了心理负担,随便选了个小盒子抓在手里。 两人正要迈出餐厅大门,餐厅里放的音乐正好结束,切到了下一首,听到前奏,时辙停了下来。 骆行之走在前头,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发现身后的人没跟出来,他回过身看了眼时辙,一手撑着门不让它关上。 “等我一下。”时辙飞快说完,拿出手机,调出听歌识曲模式。 等识别出歌名,时辙也不磨蹭,快步跟上骆行之,主动解释道:“我参加了我们学校的十佳歌手比赛,本来还没想好初赛要唱哪首歌,刚刚那首挺合适的,就停下来识别个歌名。” 骆行之松开撑门的手:“十佳歌手?” “对啊,我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可惜被人暗算了。”时辙抱怨完,突然收声。 一般来说,这种烦心事他一般宁愿烂在肚子里自己消化也不会向别人倾诉,大概是因为刚刚和骆行之倾诉过、稍微有些交心的缘故,他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骆行之微微蹙眉:“暗算?” “也不算吧,只是一些滑稽到让人捧腹大笑的事。”话都说出来了,时辙稍微犹豫了一下,也不再遮遮掩掩,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时辙慢悠悠地说完,语调平静得和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他想要我丢脸,我要是拿下好名次,这人的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看着他不是很在乎,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骆行之跟着低笑了下:“你会成功的。” 时辙瞄了他一眼,笑了笑:“承你吉言。”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路过一家杂货铺的时候,骆行之提出要买点日用品。 时辙跟着他一起进店转了转,最后从冰箱里抓了几瓶酸奶。 因为骆行之还在挑选别的东西,时辙干脆先一步去收银台结账。 他前脚刚到门边,后脚门外就走进来两个女生,和他打招呼:“刚刚在外面看到背影就觉得眼熟,结果还真的是你啊时辙!” 来人是班里那几个时不时开他玩笑的几个女生。 时辙微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其中一个女生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笑着说:“刚刚在你身旁的那个就是你的新男友吧?看来我们还挺幸运的。” 时辙:“……”不是,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恰好骆行之挑完东西走过来,见时辙和俩女生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女生看清骆行之的脸,脸上的笑都被惊讶给挤没了,还是她旁边的好友掐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难得在外面偶遇时校草,打个招呼,就不扰你们了。” 说完两人一块落荒而逃。 时辙有些好笑地看向骆行之,语调轻快:“怎么办,我俩之间的关系怕是要被误会到底了。” 骆行之很淡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实现在算好的了,没把握的时候还不会乱盖章,有一阵子和我拼桌吃饭的都被人误会是我男朋友,整得后来我去餐厅吃饭,就算再怎么没位置,都没人愿意和我同桌吃。”时辙略有感慨,叹了口气,“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充满罪恶的男人。” 骆行之看着他这副带着点骄傲和小得意的表情,莫名地想看他红着耳朵的模样。 只可惜,现在还在外面,一旁还有店员在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没接话,只是象征性地微微颔首作为自己在听的回应,视线落在时辙手里的酸奶上,倒是对时辙现在的喜好多了解了一些。 没记错的话,冰箱似乎还放着两瓶一模一样的酸奶。 买完东西,两人往回走。 途径天桥的时候,时辙停顿了一下,还是和骆行之说:“我去买个东西,要不你先回去?” 骆行之:“不用,就当消食了。” “……”他都这么说了,时辙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天桥上走去。 因为位处商业街,这座天桥不仅承担着让行人过马路的责任,还起了连接两栋商业大厦的作用。 这会儿是晚上,天桥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在天桥不占道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简陋的小摊,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国结。 时辙轻车熟路地走到小摊前,弯下腰问道:“这些玩意儿怎么卖?” 摊主是一个头发近乎全白的阿婆,时辙问她的时候她还在低着头用手编织着结,听到询问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缓慢地抬起头:“小的三元一个,五元两个,稍微大一点的是五元一个,再大一些的是八块一个。” 时辙随便抓了两个小的,正要付钱,结果阿婆突然把放在摊上的收款码给收了起来。 时辙没扫上码,问:“阿婆,您这是不卖了?” 阿婆说:“你是老顾客,这钱我不收,这两个结白送你了。” 时辙睁眼说瞎话:“那什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阿婆盯着他看了会儿,笑了起来:“老婆子我年纪大,没什么记性,别人我记不住,你这小伙长这么俊,又在我这买了几百个结,我是不可能会记错的。” 时辙没法,把两枚中国结手心握在手心,临走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纸币放在摊上用一个结压住,然后迅速跑开,朗声道:“阿婆,您编织这结也不容易,我就不占您的便宜了。” 直到下了天桥,骆行之才问道:“你上去就为了买这个?” 他刚刚就在时辙身旁,阿婆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时辙应了声,想了想解释道,“这位阿婆家里情况不太好,她没有儿女,丈夫是个残疾人,她自己腿脚也不利索,只能靠手工编织一些中国结赚钱,挺不容易的。” “我去买东西,并不只是单纯因为同情而给予施舍,因为我也曾收到过别人的善意帮助,所以在看到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尽自己能力帮他们一把。”时辙眺望着远处五光十色的灯光,声音很轻,“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圣母,不过我依旧相信,一个人的善意或许渺小,但是那些被给予善意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自身的经历,而选择去给予他人善意。” “这份善意的传递,最终帮到的,可能不止一人。” 都市夜晚的霓虹照在青年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光。他唇角含笑,眼底映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他本就漂亮的眼睛更加吸引人。 骆行之看着眼前人,突然有些挪不开眼。 曾经跟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哥哥的小男孩似乎变了许多,似乎又没什么变化——他身上既保留有小时候的影子,也多了许多让他感到新奇、甚至是惊喜的东西。 良久,骆行之才轻声说:“你做得很好,圣母的本意不是贬义词。” 时辙没太注意骆行之的异样,他抛了抛手里的结,从那两枚结中拿了一枚递给骆行之,笑容依旧潇洒不羁:“这个送你,就当是我对你请我吃饭的投桃报李。” 骆行之静静地站着,没动。 时辙见他久久不接,问道:“你不喜欢吗?” 第二十章 “喜欢。” 骆行之接过那枚结,盯着看了一下,这才缓慢地手拢手指,将它握在手心。 时辙把剩下的另一枚收进口袋,突然听到身旁的人问:“你知道这是什么结吗?” “不知道。”时辙又把东西拿出来,“拍照识图应该能识别出来。” 等识别结果出来,时辙沉默了。 中国结也有很多种类,他认不全,也懒得去认,他刚刚就是随手抓的,都能抓到……同心结。 同心结,寓意是永结同心。 时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他是两枚都送给骆行之还好说,但是现在,一对同心结,他和骆行之一人一只,意思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 好在骆行之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怎么在乎,没再不开口也没追问,两人就这么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步行到家,回到卧室,时辙看了眼时间,先是画了几个小时的图,临到点了才登陆《山海》。 在等野外boss刷新的空余,他转换了一下视角,看到了一道略显眼熟的单字id。 ——【行】?! 时辙眨了眨眼,确认的确是上次那个跳脸嘲讽的混蛋,他连boss也不蹲了,操纵着人物轻轻一跃,直奔【行】而去。 距离拉近到攻击范围,他想也不想,直接甩了一套连招在那人脸上。 【行】一动不动,硬吃了一套技能。 ……这家伙竟然在挂机? 时辙皱眉,没再接着动手。 打一个挂机的人,一点复仇的成就感和体验感都没有,索然无味。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心里闪过,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屏幕颤了颤! 时辙立马反应过来——好家伙,这家伙是在装挂机找机会反击?真是够狡诈的! 既然不是挂机,那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报仇了。 就上次那人的操作来看,收拾起来还不是洒洒水。 时辙自信满满,结果打了两分钟,他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对方的走位、技能的连招、对伤害的把控都比上次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最终,在【行】只剩下一丝血的时候,时辙的人物率先倒地。 时辙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是换人了还是请代练了?还是说上次的不是他本人? 他正暗自揣测所有的可能,突然看到那个丝血的人物头上冒出来个问号。 在把人打倒后再发问号,看起来就像是在问:就这? 时辙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 嘲讽都能这么如出一辙的能拉仇恨,这家伙绝对是本人! 眼看着【行】没下线也没离开,而是在野区回血,时辙深呼吸,看着灰色屏幕上的数字倒数了三个数,在人物复活后又气势汹汹地朝着【行】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时辙对面的房间里。 骆行之没想到在他挂机的时候主动找事的人被打倒之后,还会不屈不挠地杀回来,微微挑眉,也不再留情,开始真刀真枪地和他打起来。 对方的操作和装备都不弱于他,不过他因为血量劣势,被对方打成了灰屏,不过那人也好不到哪去,被他反扑得只剩一小管血。 骆行之本来就是打算挂机做下任务的,也不想计较太多,结果对方还在他人物“尸体”的脸上蹦了蹦。 于是复活之后,骆行之把那人又击杀了一次。 这回挂掉之后,那人就没了踪影,估计是直接被气得下线了。 他也没再等,见任务做得差不多了,也下线了。 屋内有些闷,骆行之静坐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 一开门,他就看到房间对面的门开着。 骆行之走到客厅,看到阳台的纱窗果然打开了,他犹豫了一下,往阳台的方向走了几步。 阳台没开灯,他只能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阳台上。 咖嚓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阳台上有火苗升起,又很快熄灭,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光点。 骆行之眼看着那道人影将燃着的烟凑到嘴边,然后……突然猛地咳了起来。 伴随着咳嗽声,隐隐还有一道带着点儿哭腔的低骂声响起——“草。” 时辙好不容易缓过来,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见到是骆行之后,他惊讶了一下,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仗着夜深视野受限一头脑热什么都没穿就跑出来。 他顺手抹去眼角被呛出来的泪:“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骆行之:“嗯。” 时辙:“……”你这样,我真的很难接话。 眼看着又要冷场,时辙突然听到骆行之问:“你……抽烟?” “不抽,今天烟就彻底进我黑名单。”时辙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眼睛早适应了,看见骆行之微皱着眉,以为他讨厌烟味,干脆把烟头摁灭。 骆行之挑眉:“不抽你还买。” “不是我买的,今天吃饭的那家餐厅不是消费够了送盲盒吗?盲盒里面就是这玩意,我想着不抽也是浪费,就打算试试。”时辙很骚包地哼笑一声,“结果试试就逝世。” 这么呛的反人类东西,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做到吞来吐去的。 骆行之想起刚刚看到的听到的,没忍住跟着低笑了一声。 时辙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问:“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屋里闷,出来透气。”骆行之顿了顿,又问,“你呢?” “我?别提了,打游戏正打得热火朝天呢,结果突然停电了,只能出来散散心。”时辙越想越郁闷,他还想着复活后再去打一架,结果电脑直接!熄屏了! 要不是停电,时辙觉得自己能和那个混蛋打一夜。 骆行之有点惊讶:“停电?” 时辙无奈地抬手指了指头顶的阳台灯,说:“有电的话我为什么不开灯,在这站着抽烟装网抑云青年吗?” 说完记起来骆行之刚刚出家没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的动作,白用功。 骆行之默然,他的电脑是笔记本,停电了并不会立刻有影响,所以没察觉。 尬聊结束,两人突然没了什么可以聊的话题,默契地沉默下来。 最终时辙选择万能的睡觉遁走,他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我要回去睡了。” 骆行之嗯了声:“晚安。” “晚安。” 目送时辙进屋,骆行之又在阳台站了会儿,视线落在刚刚时辙站过的位置,感觉自己有些矛盾。 小时候这人一哭,他就下意识地想哄,可现在……时辙那道带着点儿哭腔的声音,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既想哄,又想……再多听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并不冲突(bushi)感谢在2021-11-19 20:35:00~2021-11-20 19:4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枫红霜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时辙上午有两节大课。 今天是9月30号,上完课就算是放国庆,教室里的气氛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人对假期和休息日的渴望是很难改变的,即使上了大学,大家伙对假期的渴望依旧和高中时候差不多,大部分人身在教室,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讲台上老师正兢兢业业地念ppt,台下时辙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没睡好,做梦都是【行】那个人物角色在他面前他跳舞,一边跳还一边冲他露出嘲讽的笑容,偏偏无论他怎么打,那个角色的血量一直维持在1点!锁血!怎么都打不死!实在可气! 再加上睡得有些迟,他今早差点爬不起来。 如果不是骆行之给他留了早餐在桌上,他今早估计要饿一上午。 一想到这时辙就有些佩服,昨晚他回房间睡觉的时候骆行之还在阳台,按理说他睡得比自己还迟,竟然还能起这么早买到小笼包,也是厉害。 实在是困得有些厉害,时辙想着反正也听不进课,干脆把手机拿了出来。 早上给骆行之转过去的早餐钱对方还没收账,时辙盯着那空荡荡的对话框,鬼使神差地点进骆行之的头像。 骆行之的头像很简单,就用书法写出来的行之二字,时辙只看了眼,正打算退出,手指突然顿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骆行之竟然对他开放了朋友圈? 本着一窥高冷大帅比日常的探索心理,时辙点进骆行之的朋友圈。 骆行之的朋友圈很简洁,看日期发朋友的频率不高,而且都是只有图片,不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个人性格。 朋友圈里的图片也不多,时辙翻了一会儿就看完了,得出一个结论——骆行之还挺会拍照的,构图和光影一绝,拍出来的照片有种特殊的意境美,存下来当壁纸完全没问题。 时辙自己也是个摄影爱好者,可惜他拍照技术实在拉胯,拍出来的和想要保存下来的画面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如果说想拍下来的东西是西施,那他拍出来的照片,就是一妥妥的东施。 时辙的心思有些活络起来。 或许,他可以借着同居的关系,向骆行之讨教一下摄影的技巧。 时辙正盘算着,手机顶上突然弹出来一条短信:【时辙同学,你于9月5日报名参加的《大学生城市生存挑战赛》将于10月1日开启,请你带上一至两套衣服,于1号早上八点前到大学城活动广场处集合; 另本次挑战赛为小组制,两人一组,你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在报名官网提交随机组队申请,让系统为你分配队友,随机组队申请需要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完成提交。】 时辙刚看完信息,下课铃就响了。 下课之后,他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离开,他照常先去图书馆那儿投喂五只猫,然后才踩着悠闲的步子慢悠悠地晃回家。 推开门,时辙看到骆行之站在客厅,出于对同居室友的关心,他随口问道:“你国庆不回家?” “不回,参加了活动。”骆行之简单答道,又打量了他一下,“你呢?” “我也不回。”时辙说,“我报名参加了那个大学生城市生存挑战赛,比赛持续七天,正好覆盖整个国庆。” “我也是。”骆行之目光微闪,“你有队友了吗?” 时辙:“还没有。” “我也还没队友。”骆行之说,“要不……组个队?” 时辙有些意外于他的主动:“你室友不参加吗?” 骆行之看着他:“我正在和他沟通。”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时辙:“……我说的是你前室友。” 骆行之:“他们组队了,剩下的最后一个……” 他没往下说,时辙却听明白了。 那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乱动他东西的人,更不可能组队了。 时辙想了想,也不纠结:“那咱俩就组个队吧。” 和认识的人组队总比和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组队好。 事情谈得很顺利,时辙心情松快,他在沙发上坐下,偏过头去看旁边的人,有些感慨:“我是真没想到,你也会参加这个活动。” 骆行之:“毕竟第一名的奖励很不错。” “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台价值15万的gj的相机吧?”时辙笑了声,“你野心不小,我压力很大。” 这个挑战赛的举办方很豪横,和南城的所有大学都达成一致,所以这活动面向的是整个南城的所有大学生,排名靠前的奖励都相当丰厚,再加上时间又定在国庆这种假期,报名参赛的人肯定不少,竞争很激烈。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安抚道:“只是试一试,不行就算,不强求。” 时辙:“你要是有干劲,我也会尽量不拖你后腿。” 暂时达成组队,两人暂时就没什么可以聊的了——因为活动官方隐瞒得很好,挑战赛的具体规则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他们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等明天集合公布活动规则之后再另做打算。 “城市生存挑战赛。”时辙低声念了一遍活动名字,忍不住嘀咕,“不会是那种现实版的双人组队吃□□?最后生存下来的是赢家这样?” 把话说完,他发现骆行之神色似乎有点异样,疑惑道:“怎么了?” 骆行之唇角轻轻勾动了一下:“说鸡不说吧。” 时辙挑眉,笑着批判道:“你满脑子都是什么污秽思想。” 骆行之语调轻松:“大概是因为……近墨者黑?” 时辙状若不服道:“为什么不是近朱者赤?” 骆行之问:“你朱吗?” “我当然是朱。”时辙斩钉截铁,话说完他就瞥见骆行之眼里不加掩饰的促狭,反应过来,“我靠,你这人……” 骆行之短促地笑了下:“是你自己提起还承认的。” 时辙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给自己挖了坑,还主动跳进去把自己给埋了。 想到这,他也有些忍俊不禁,等笑够了,他谴责道:“这么会借力打力,你这人一肚子坏水啊。” 骆行之很是淡定:“谢谢夸奖。” 见他这么不要脸地应下,时辙彻底无话可说,隔了会儿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不是开了个设计工作室吗?怎么看起来一副很闲的样子,竟然有空参加这个活动。” “我是老板,只负责对品牌的合作项目。”骆行之解释道,“最近暂时没合作要谈,所以闲。” 时辙:“你去谈合作?” 他简直难以想象,骆行之和人为了某些事勾心斗角来回磨合同的模样。 骆行之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补充道:“具体事项另外有人谈,我负责签合同。” 时辙乐了,揶揄道:“说白了,你就是个签合同工具人呗。” 骆行之也不否认:“可以这么说。” * 翌日,时辙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起床,穿衣服之前,他看了下天气预报。 今天开始转晴,气温也高。 时辙直接把昨晚穿着的长袖舍弃,去衣柜里挑了套衣服穿上,开门。 就在他开门的时候,对门卧室的房门“咔哒”一声,也跟着打开。 房门口的两个人看清彼此,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保持着拉开门的动作,站着一动不动。 时辙视线落在骆行之的上衣上,心情很是微妙。 这是他和骆行之撞的第三件衣服了!!! 第二十二章 这边时辙心里正因为震惊而翻江倒海,骆行之率先回过神,打招呼道:“早。” “……早。”见骆行之一脸自然,时辙也压下了自己的不自在,以及想折回房间换衣服的念头。 骆行之看起来都不在乎,他一个人在这纠结个什么劲。 而且现在回去换衣服,反倒太刻意,显得他心里有鬼。 时辙心里默念着君子坦荡荡,径直出了卧室。 骆行之的动作几乎和他同步,两人几乎是一起走到客厅,又是一前一后进的浴室。 并肩站在洗漱台前刷牙的时候,时辙心情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他和骆行之穿着同样的衣服,肩膀几乎蹭着肩膀并排站着,刷牙。 有种说不上的暧昧感。 明明以前在宿舍住的时候也没少和室友并排洗漱,他都没这种情况。 心里想着事,时辙鬼使神差地透过镜子去偷看身旁的人,恰好骆行之抬眼,两人的目光就通过镜面对上了。 对视维持了一秒,时辙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移开视线。 骆行之透过镜子看到时辙那微微变色的耳垂,生出了想伸手捏一捏的冲动,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和时辙还“不熟”,他只能不动声色地维持着彼此的社交距离。 两人在带着点微妙的暧昧感中结束洗漱。 等出了浴室,时辙才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骆行之几眼。 骆行之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仿佛刚刚这事对他完全没什么影响似的。 其实想想也是,不就是对视一眼,多常见的事,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时辙一边安慰自己,也放开了,问道:“收拾一下东西,吃个早餐再过去?” 骆行之点头表示赞同。 时辙回卧室收拾了两套衣服装进包里,等他回到客厅,骆行之已经先一步在客厅里等着了。 两人一起出门,简单解决了早餐,这才坐上公交。 等两人到大学城活动广场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眼过去密密麻麻的。 周围的人注意到他俩到来,视线纷纷投射了过来,紧接着满脸惊诧。 不少人还借着同伴的身形遮挡,悄悄拿着手机偷拍起来。 “豁,这报名参赛的人还真多。”时辙感叹道。 骆行之大概扫了一眼,说:“竞争很激烈。” 两人挨一块说着话,骆行之手机突然响了。 时辙:“没事,你接吧。” 骆行之点点头,接通电话,和那边说了几句。 没过一会,两个人找了过来。 “老四!”宋天刚刚喊完,就看到站在骆行之身旁的又高又帅的青年,眼睛顿时瞪圆了。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徐浩,发现对方同样一脸惊讶。 两人面面相觑,脑袋上几乎是同时冒出了巨大的问号——为什么骆行之会和时辙站在一起啊?还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难道……他俩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搞在一起了?!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们打消——虽说学设计的十男九弯,但是骆行之的性取向,他们是真的捉摸不透,甚至一度觉得骆行之是纯粹的无性恋,也就是单身主义者。 估计就是单纯撞衫了而已。 看到两人,骆行之和时辙简单介绍道:“我前室友。” 两人听到骆行之的话,各自报了自己的大名。 他们各自介绍完自己,时辙微微一笑:“就算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是谁吧?” 徐浩、宋天:“……” “开个玩笑。”时辙说,“我是时辙。” 互相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宋天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老四,你有队友了没?” 徐浩在一旁听得只想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果然,骆行之瞥了眼宋天:“有了。” 宋天视线在骆行之和时辙身上转了转,如丧考批:“啊!难道我只能徐浩组队了吗?” 他话音刚落,立马被徐浩赏了一个爆栗:“和我组队很委屈你?” 宋天:“和你组队,我总感觉第一天就该出局了。” 徐浩:“我还担心你拖我后腿呢。” 宋天:“你有腿给我拖吗?” 徐浩:“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宋天:“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 时辙在一旁听着两人拌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俩人似乎不是骆行之说的那样,已经组好队了。 不过他也没心思想太多,因为宋天和徐浩吵架的内容……实在是太幼稚太小学鸡了。 眼看着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古怪,时辙眼角跳了跳,不动声色地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没过一会儿,他身旁多了个骆行之。 时辙忍不住小声地和骆行之说:“你这前室友……可真活泼。” 骆行之似乎已经对这见怪不怪,低声道:“离他们远点,保智商。” 听见他语气里带着笑意,时辙偏过头,发现这人脸上依旧神色淡淡,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不禁有些怀疑——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个面瘫吧? 另一边,宋天终于和徐浩结束了决战小学生之巅,见骆行之和时辙似乎挪了个位置,有些疑惑:“不是,你俩怎么站那么远了?” 时辙笑笑没说话,骆行之神色自若:“你哪位?” 宋天:“……”得,被嫌弃了。 他忍不住又对徐浩翻了个白眼,大咧咧地朝着两人走过去。 不过他也没敢直接站骆行之的旁边,而是走到时辙附近。 时辙正想着怎么说话,突然发现宋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好奇地问:“朋友,你喷的什么香水啊?味道还挺好闻的。” 时辙有些莫名:“我没喷香水啊。” “不可能啊!我的确闻到香味了!就是你身上的。”宋天很肯定地说,他正试图凑近时辙以证明自己的嗅觉,突然感觉到一道带着寒意的目光扫射而来,他偏过头,正对上骆行之那淡淡的视线。 虽然骆行之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直觉让宋天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也不敢瞎凑过去了,只说道:“你要是没喷香水,那身上怎么有股花香?” 时辙想了想,突然笑起来,神秘莫测地说:“我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宋天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一边的徐浩也忍不住支起耳朵,想要一听究竟。 时辙弯着眼笑起来,和个花花公子似的:“大概是因为我万花丛中过吧。” 宋天:“……” 徐浩:“……” 两人陷入沉默,旁边却有另外一道低笑声响起。 时辙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捕捉到骆行之唇边的那一抹笑意。 这还是认识以来,时辙头一次见到骆行之露出这么不加掩饰的笑,他也顾不得另外两人的反应了,由衷夸赞道:“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骆行之已经收起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嗯?” 时辙眨眨眼,揶揄道:“不如再多笑几次,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骆行之:你叫老攻挺好听的,不如再多叫几次,让我听听?感谢在2021-11-21 19:24:28~2021-11-22 19:5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predt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骆行之扯了扯嘴角:“够了吗?” 时辙本来只是顺口撩拨,没想到骆行之还真照做了,开始得寸进尺:“……你这笑也太勉强了。” 骆行之:“你想要什么样的?” 时辙:“……就刚刚那种。”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被晾在一旁的宋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家老四竟然真笑了?!同寝室将近两年,他好像都没怎么见到骆行之笑过。 当然,更让宋天震惊的是,时辙让他笑,他还真笑了——虽然笑得很敷衍,但宋天还是莫名读出了宠溺的味道。 宋天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机械地扭过头,发现徐浩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样的疑惑——这两人,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插科打诨没一会,就到了规定的时间。 报名参加挑战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主办方就公布了活动规则。 一、所谓生存挑战赛,就是挑战在只有极少钱的情况下,在城市里“生存”的时间,生存的时间越长,排名越高,如果都能坚持到最后一刻,那就按照剩余的钱来排,钱剩得越多,排名越高; 二、参赛的每个小组只有两百元“启动资金”,挑战赛期间,参与活动的选手需要将自己的手机交由主办方保管,同时每位选手至多可以携带两套换洗衣物; 三、活动期间,参赛选手不能住校,租下来的房子公寓/不能吃学校食堂; 四、为防作弊,每个选手都要戴上脖挂式摄像机,摄像机开机时间为早上七点至晚上十一点,在完成活动时将摄影机交还,主办方会安排人核实录下来的内容,如有钻漏洞等行为,成绩作废; …… …… 条条框框限制下来,简而言之就是优化过后的城市版荒野求生——在一无所有、只剩两百块钱和四套衣服的情况下,在南市苟下来,苟的时间越久成绩越好。 这个规则一出,参赛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讨论络绎不绝,因为活动的新鲜感和刺激感,大部分声音听起来都是有些期待和跃跃欲试的。 也有一些在哀嚎的——因为他们没把短信里的“提醒”当回事,一件衣服都没带。 整个国庆长假估计都是大晴天,白天气温高,走几步衣服就被汗湿了,不买新衣服就没得换,如果花钱买衣服……本来就贫穷的队伍更是雪上加霜。 时辙听着耳边各种讨论声,感叹道:“主办方还算有良心,要是不给带衣服,那难度更大。” 骆行之扫了扫四周,低声说:“光是衣服,就能筛出一批人了。” 时辙登录报名网站又仔细看了一遍挑战赛规则,忽然笑了起来。因为身高差不多,他歪了歪脑袋,就凑到骆行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骆行之听着他说,时不时点头。 另一边,宋天整个人都有些傻了:“草,这难度也提高了吧,生存四大条件衣食住行,吃和出行这两方面想省钱是能省的,但是在‘住’这方面,以南市这消费水平,两百块撑死能住两个晚上宾馆。” 徐浩冷静分析道:“能住人的地方不只有宾馆,更便宜的住处也是有的。” 时辙一心二用,听他们讨论了一会,暂时停下和骆行之的交流,玩笑道:“其实也可以考虑天桥底下或者直接睡大街,这样能省下一大笔开销,两百块钱省着点用,够两个人吃一星期了。” 宋天点头赞同:“有道理。” 徐浩:“有道理个头,你还真打算风餐露宿啊?” 宋天:“你要是打退堂鼓就早说!这游戏要么就是不管成绩,一开始就退,不然你辛辛苦苦坚持了一两天,有沉没成本,拿个不上不下的排名太对不起吃的苦,硬撑又撑不下去,那就进退两难了。” 徐浩:“这个道理我懂,所以现在这不是在商量着怎么才能更好生存下来么?” 宋天正想说什么,瞥见时辙和骆行之两人凑一块咬耳朵,不禁有些疑惑:“你俩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什么奇招?” 时辙煞有介事地笑着说:“有是有,可你们似乎和我们是竞争对手,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宋天瞪大了眼,转而看向骆行之。 骆行之语气淡淡:“我要对我队友负责。” 宋天心直口快:“负责?你把他肚子搞大了吗?” 时辙听到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没想到骆行之这前室友看着清秀乖巧,结果竟然是个雷震子,说出来的话那么天雷滚滚。 真是人不可貌相。 留意到周围人打量过来的异样目光,时辙正要开口,身旁的骆行之先他一步开口,似笑非笑道:“你猜?” 时辙:“……”淦,这种话题就不要用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了行不?! 宋天哀嚎起来:“哇,好歹室友这么久,不至于这么防着我们吧——” 时辙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只说:“现在人多耳杂,待会再说。” 宋天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是也知道时辙说得在理,就没立马问。 那边,主办方已经开始安排工作人员组织选手登记小队,上交手机和其他规则之外的东西,领取摄像机。 四人就近找了条队伍排上,借着身高优势,时辙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情况,感叹道:“主办方是真的豪横,人手携带一个摄像机,算下来少说也要上万台。” 骆行之:“报名时的学校和信息都有,他们自然不怕东西损坏了没处找人索赔。” 两人正说着话,宋天突然惊呼出声:“卧槽!我怎么好像看到范音了?!” 徐浩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确定道:“的确是她,她旁边的人是范高。” 宋天略有些无语道:“怎么在这都能遇到他们兄妹俩,真是晦气。” “你们有过节?”时辙听着这对话,跟着往那边看了眼,看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青年,以及一个个子不怎么高、脸上画着夸张浓妆的女生。 “过节倒是算不上,不过老四倒是和他们冲突不小。”宋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骆行之,发现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大着胆子接着说,“看到那个女生没,她叫范音,是个痴汉变态女,因为喜欢老四,就疯狂跟踪他,有一次甚至差点要跟进男厕所里;她旁边的那个男的是她哥范高,我们宿舍的,他这人是极端妹控,为了自己妹妹什么事都愿意做,前阵子更是做出……十分变态下作的事!” 话到最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嫌弃和厌恶。 虽然宋天后面有意模糊,不过时辙还是能猜出一二。 骆行之所以搬出来住,就是因为和室友起冲突,眼下宋天和徐浩都在这,那招惹骆行之的就只有那最后一个人了。 那变态又下作的事,无非就是之前骆行之租房时提到过的乱动个人隐私物品呗。 因为在这方面有过类似的经历,时辙倒是有些和骆行之感同身受,对这对变态兄妹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嫌恶。 他看了眼骆行之,发现对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仿佛被他们谈论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还挺符合他的性格的。 那边宋天还在叨叨,不过这回他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追求老四的人还真不少,不仅时不时有人堵教室门口找他告白,有时候还会让我们这几个室友帮递情书、递花、递礼物。” 时辙有些好奇:“他都是怎么处理的?” “堵上门的告白他都是直接无视走掉,至于那些想让帮递的东西,我们可不敢接。”徐浩接过话头,“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不死心,想用各种方式追求他,甚至还有拿着小音箱话筒蜡烛跑到宿舍楼底下公然告白的,也就是拒绝得多了,现在情况才没之前那么严重。” 时辙感慨:“还真是受欢迎。” “那是,毕竟老四个子高长得帅,又有钱,妥妥的高富帅,还是单身,换谁都会动心。”宋天玩笑道,“你不也是y大的校草吗?在学校里追求者应该也不少吧?” 时辙:“没有,我就没怎么碰上主动找我告白的。” 他稍微模糊了一下信息,其实最开始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只不过后来他风流名声远扬,渐渐地也就没了。 宋天瞪圆了眼睛,一脸震惊:“怎么可能?!” 时辙只是笑笑:“毕竟我时时都有对象,就算真喜欢我的,估计也不敢知三当三吧。” “……说的也是。”宋天赞同完,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其实老四找个对象,这范音估计就没胆没脸再找上门来了,除非她不怕未来几年一直在论坛上被挂社死。” 时辙有些佩服他的乐观,不过还是忍不住打破他的幻想:“她都能做到那么变态的程度了,这事可能就没那么乐观了。” 宋天:“万一呢。” 正说着话,徐浩突然卧槽了一声:“她怎么过来了?” 时辙若有所感,一抬眼,发现范音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出于对队友的关心,他用手肘碰了碰骆行之:“她过来了。” 他提醒的还是有些晚了,说话的功夫,范音已经走到了他们这边,准确的说是骆行之的旁边,露出一个微笑:“好巧啊骆学长。” 也不知道她是天生嗓门大还是故意放大了声音,听到动静的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时辙有些好奇骆行之对主动搭讪的人是不是宋天说的那样,悄咪咪地瞄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骆行之充耳不闻,看都没看范音一眼,明显是不想搭理。 宋天忍不住开口:“范音,你没看到人不想理你吗?能不能别给脸不要脸,在这死缠烂打啊?!” 范音并不理会他,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骆行之,自顾自地说道:“骆学长,我现在还没队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组个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烟尘 1个; 下一章就入v啦,这几天的更新时间也要调整到凌晨十二点,周六当天夹子是晚上十一点更,之后应该是会按照现在的更新时间来 【v后日更不弃坑,求不养肥=3=】 在这里顺便推一下预收文文~ 预收一:《月光拥抱朱砂痣》 【文案是炮灰视角,正文主视角是受】 赵明澄是个alpha,同时喜欢着两个alpha。 温禹珏性格高冷,光风霁月,是他念念不忘的理想型,窗前白月光; 晏朝琰肆意张扬,洒脱不羁,是他难以放下的意难平,心口朱砂痣。 因为白月光人在国外,朱砂痣近在眼前,赵明澄有钱有势,干脆放开了同时两手追求; 结果某天,这两人相遇了。 第一次见面,温禹珏主动伸手,望着晏朝琰的眼神深邃:你好 赵明澄:……??? 说好的洁癖讨厌和人接触呢?! 再后来,晏朝琰把车停在温禹珏面前:方便一起兜个风吗? 两人扬长而去,赵明澄:……??? 不是说这车不会让别的人坐上去吗??? 小剧场: 晏朝琰:我和珏哥都喝醉了不能开车,赵总打算先送谁回家? 赵明澄(纠结):……额 温禹珏揽过晏朝琰的腰:不用送,给我们开一间房就行 控制欲强高冷大佬攻x天才作曲家张扬大少爷受 信息素:高山霜雪x薄荷玫瑰 身心1v1,不逆 双a文 ———————预收分割线——————— 预收二《备胎和白月光的错位人生》 受发小所托,裴亦皓帮忙照应他在国内的暗恋对象炮灰受。 只要是炮灰受想要的,裴亦皓都会给,反正钱都是发小出的; 炮灰受追求渣攻,裴亦皓帮发小劝人不要跳火坑; 炮灰受得知自己是渣攻白月光的替身难过,发小怕炮灰受想不开,让裴亦皓帮忙在炮灰受家里陪聊一整夜; 结果所有人都认为裴亦皓是炮灰受的卑微痴情备胎。 就连渣攻和炮灰受都是这么觉得的。 渣攻:你追他,他追我,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炮灰受: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喜欢的人还是渣攻。 裴亦皓:你们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好录下来让发小死心 - 渣攻和炮灰受婚宴上,裴亦皓一不小心喝嗨了;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腺体上覆盖新鲜的咬痕,被另外一个alpha的信息素所包裹。 身旁躺着的那个人,是渣攻的白月光。 - 一次意外,裴亦皓得知自己并不是家里的亲儿子,被抱错的真少爷,是渣攻的白月光周楷。 裴亦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楷目光灼灼:你说的一切,包括你自己吗? 裴亦皓:??? #人人都以为我是人生败犬,其实我才是人生赢家# 表面温和腹黑病娇攻x乐观阳光大帅比受 咖啡味x焦糖味 “你是我苦涩人生中唯一的甜。” 双a,1v1感谢在2021-11-22 19:52:55~2021-11-23 20:0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烟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