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悠悠为倾之》 第一章:战鼓号角,世事交错 2011年9月跟随表哥的考古队,我又回到了准格尔盆地。 戈壁滩上的风萧瑟凄冷,仿佛回到三年前 三年前,我姐姐所在的考古队就失踪在这片茫茫戈壁,我,必须找到她,不惜一切找到她。为此我选择了考古系。 “这次考察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勘探腹地的古城,我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秦牧歌,回去之后你还是转系吧。”陈晨阳说,见我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继续补充道:“我知道你很固执”“我不做无意义的事,我希望你也是。”“你接受现实!地毯式搜索都找不到她凭你一人之力又怎么有用?姑姑和姑父已经去世了,我明白牧笛对你的重要,但,牧歌,你该有你正常的生活,像一个平凡的男孩,享受你的大学。”“既然我已经来了,你也就没必要急着赶我走。只要是关于考古,我,还不是废物。你也无需多言,我自有安排。还有,我会找到她,就算这次无果,我还会再来,哪怕像三年前一样,我,不会死,就算一人独行,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时我一直在观察他的脸色,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脸愠怒不过随后就镇定了“偏执,不过,你这次最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可以独行,我会有办法找到你。”呵呵,看来是真的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好了,结束这个话题。那边帐篷搭好了,走。” 我跟随着队伍,进行古城挖掘与勘探。刚刚开始,却比我想象的更为顺利,在古城西南角我挖掘出一块字迹斑驳的石碑,“哥,看这儿!”陈晨阳闻声过来,“这石碑一定和古城有关,我去找李教授。”“小秦,你来看看这个。”一个铜铃?这是青铜做的,青铜通常在殷商墓葬群中出现得较为频繁,而类似的铃铛通常叫编钟,常常做乐器例如曾侯已墓编钟。不过这样大小的多数不都是人祭所佩戴的吗?难道这个古城和商代有关?但那个时候准格尔还并没有进入殷商版图啊?还有汉朝,明清也有类似的青铜铃。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我等一下会交给陈晨阳,我先看一看。”“行。”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导师一起做文物鉴定,这次出发前我也带了笔记,可是观察了很久,很遗憾我一无所获。大漠的天空很早就被黑暗吞噬。“那个铜铃,你研究得怎么样?”接过晨阳递过来的热水,我摇了摇头。“没头绪”“那”“等等,你听!”“什么?”“别说话,听!”“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怎么会这样?陈晨阳居然听不到?这若隐若现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何至于听不见?“你一定是没休息好,耳鸣。”我不语。这声音是什么?等等,这,这是战鼓和号角的声音!古战场?!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耳鸣!正当我疑惑之际,声音却又突然消失了。或许,真是耳鸣了吗? 我累了一天,躺进睡袋里就觉得困意袭来。当夜,那奇怪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我一下惊醒,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陈晨阳还在熟睡,看来这声音并没有影响到他,我随便裹了件衣服走出帐篷。天空还是很暗,我拿着手电往戈壁尽头走去,看来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每走近一步,那声音就更加清晰,隐约中还有那铜铃的声音。 戈壁,一片萧索,我四处张望。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我心中一惊,定神细看,那人很魁梧,这是我目前仅能判断的当我的手电照到他脸上是,我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是人?满脸鲜血,这是人?!这分明就是从地狱来的修罗!“将军。”他突然开了口,我被吓了一跳,随后我镇定下来,“我不认识你。”我看到灯光下他那满是鲜血的脸色闪过一丝震惊,他说:“将军,迹忘等候您多时。”说着他向我走近,我有些惊恐与恼怒,“滚!”毕竟从来没有过这般经历,我不禁怒吼。突然脑袋一阵眩晕,身体发软,我失去知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琴筝非昔响,商羽因时变 醒来那一刻,我伏在战马上,一睁眼就有人径直朝我面门挥刀劈来。我立即用手中武器抵挡,一挥长枪正中对方心脏。第一次杀人,这感觉很糟糕。四周是战场,冷兵器时代,古战场!我顾不得一切,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力量,只是凭着求生的意志挥舞着手中武器,那一刻,我亦成了从阿鼻地狱而来的夜叉修罗,鲜血浸透我的衣衫,想必是杀红了眼。想想自己,很可怕。 一场硝烟结束,我体力透支,趴在马背上,昏睡过去。我不知道昏睡时是谁把我带走的,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军营,自己身着中衣躺在床上。我还在思考,一人急匆匆闯进营房。跪下,行礼,“末将来迟,将军恕罪。”“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我瞬间有种想掐死他的感觉,这人就是那晚自称是迹忘的那个修罗!我暗自思量,最后却难以想出,自己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是,穿越?还是,梦魇?但看到这个家伙,总是很头疼。“滚出去!”他显然一愣,随后恭敬出去。不行,我得从他身上找线索。“滚回来!”“是!”我尝试着用古人的方式,同他交流。“为何来迟?”“回禀将军,军中有细作,致使北面敌军异常狡猾。多费了些时候。”“可还知晓我是何人?”他一脸疑惑,却不敢抬头看我,“将军何出此言?”“告诉我,我是谁?”“戚国护国大将军林商羽。”这令我想起许多年前曾看过的《李临淮玄素招集松筠阁》中有云:“琴筝非昔响,商羽因时变。”这名字,很奇怪。“你,退下吧。”“是。” 思索很久,却觉得越来越乱。我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现在的我不再是秦牧歌,而是素不相识的林商羽,这个新身份带给我的是福还是祸?会不会,姐姐的失踪也与我相似?还有,学了这么多年历史,据我所知古籍史册中好像没有明文记载过戚国,想必这是乱世,群雄并起的时代。我猜想姐姐会否和我一样,既然可以,那我得就着林商羽的身份活下去,这种借尸还魂的方式很别扭,那意味着即今日起,我必须忘记秦牧歌,忘记过去,在找到线索前,我必须学会伪装。 接下来的几日,我观察了周遭的情况,对林商羽的了解,也大多从迹忘那里得知。林商羽是个很有才气,也很有志气的男儿。十五以前,他醉心音律,同时才华横溢。然而不幸母亲殁了,自此,他开始从政,入仕,从军,不到十七就成了护国将军。很难想象,尚未及冠的少年是怎样在血海中成长的。我的父母,也是早早离开了我,也因此,我开始沉默不语,我很能理解林商羽的凄苦,与寂寞。林商羽的装备里,有一块精美的铜镜,想必是他母亲的。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脸,我很疑惑,现在我是林商羽,那么,秦牧歌呢?不得而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忘记你的前尘旧迹 古战场的激烈,完全是我无法预料的。我不了解戚国挑起的这场战争是对是错,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最终的赢家必须是林商羽。这三天对于我来说,极为痛苦,我一遍遍催眠自己,以便适应我的新身份。战况也愈发严峻,一番思索,遂决定于今天去刺探军情。 我褪下一身盔甲,在林商羽随军的包裹鲜有它物,最多的是铠甲,兵器,好在尚有一些便衣。我随便裹了一袭白衣,只是这长发可难到了我,于是便松松地挽了起来。为了配合如今的身份,随手拿了一把佩剑系在腰上。铜镜中这张陌生的脸少了战甲,一身白衣,少了杀气更显得俊俏却又不失英气,这应该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样子,但,我还是更喜欢披上盔甲时的林商羽的凛冽与锋芒。这是秦牧歌所没有的,看着镜子我竟突然无法形容自己的长相,高中时,班上似乎有个女生说,我是属于长得很干净的暖系男孩,只是不爱笑,不爱说话。想到这,我倒是很想看看自己本来的样子。走出营帐,我看到迹忘牵着马恭敬地站在门口。我熟练地跨上马,对他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出发。好在身体里保存着林商羽的体魄,活动起来还算比较灵活。 “迹忘记得,夫人去世前,将军很爱着一袭白衣。”“哦?是吗?”心中一阵酸疼,难道还保留着林商羽的感情?一时有些慌乱。“迹忘,你不该提这样的话题。”“将军,对不起,是迹忘的错。”“你,可还记得旁人为何唤你迹忘?”“记得,此乃将军所取。将军将我从野外救回来时是曾告诉我‘忘记你的前尘旧迹,你从此就叫迹忘吧。’自此,将军身边多了迹忘。”我陷入沉默,这一切都如此混乱,当初带我进入这里的是迹忘,可眼前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林商羽身边忠心耿耿的迹忘。 不知不觉中,已到达目的地再往东走过了这个守卫点便是辰国,戚国意图吞下的国家,我意识到不能再走了,就让迹忘带我去流民较多的位置查看查看。幸而我们都穿的便服,不易引人耳目。一路上我从流民嘴里套出不少信息。“将军怎么会想到从这些辰国流民口中打探情况?”“两国交战,深受其害的必是民,既然他们从辰国而来,必然会了解其国的概况。战争越是激烈,他们的信息更加真实。”守卫的士兵果然很谨慎:“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辰国边境徘徊,难不成是戚国细作!”“小哥误会了,您有所不知。我家世代经商,一月前我父兄入了辰国做买卖。竟想不到因为这战乱失了联系,此番前来实则是为了寻访父兄踪迹,又不敢唐突进国,才来打探消息的呀。”我假意解释,并示意迹忘拿出银两来解决麻烦。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守卫见钱眼开,也不再多言。我低声对迹忘说;“若还不想让我早死,莫在唤我将军,叫我公子,可记得了?”“是,公子。”“那你们,是否进国?”“罢了罢了,这般动荡,我还是再作打算。” 这守卫都如此谨慎,那么此刻的辰国想必一如惊弓之鸟。“你之前说,军中有细作?可查到了?”“确有细作,我已推测是。”“不必告诉我(反正我也认不出),两日之内拟出两份军事部署图,一份,是需要被他泄露出去的,你按照第二份,重新部署军力,切勿让他知晓。你能办到吗?”“定不负将军所嘱。”“还有,调出一直精兵,你亲自训练,直接由我支配,至于人数,当然得把握一个度,他们的嘴,给我封严实,此事亦不可被他人知晓。”“是,那么时间?”“我只给你两周,战争不会给我们充足的时间。这你应该懂得。”“我明了。”“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协黄宫于清角,杂商羽于流徵 在回来的路上,有很多流民,我心中突然产生阵阵悔意。终究是我让他们沦落至此的。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我还是秦牧歌吗?怎么如此陌生了?唉~庸人自扰,庸人自扰,我是林商羽,少时便征战沙场的修罗。 耳畔又响过铜铃声,我不禁抬头,却见一女子,步履蹒跚,而那铜铃就挂在她左脚踝处。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裙摆处拖着一大块血迹,左腿上有道一寸长的伤口,鲜血涓涓流出那铜铃也被浸染成血色,看样子没有结疤,一定是受伤不久。我没看清她的脸只是对她脚上的铜铃很感兴趣。仔细一看,不由大惊,这不是那天,我研究了一下午的铜铃吗?!怎么会挂在她的脚上?这个铜铃必然隐藏着许多我尚且未知的真相。我拦住女子,将她扛起放在马上,跨马,向军营狂奔。留下一脸惊讶的迹忘。我顾不得许多,以至于对待这个女子也略显粗暴。好在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抵抗,只是惊讶和困惑的表情还是显露了出来。“我不会害你,我只是要救你,无须担忧。”我淡淡地对她说,也不再顾忌她的脸色。我打算先回营房,再想办法取下她的铜铃,毕竟这一次经历太诡异,频繁出现的铜铃必然与这一切有关联,我得从它身上找线索。 我给她准备了一些热水,一套林商羽的衣物,就把她扔给了军医那个老头。当看到她再次出现是,即从那一刻开始,此生已不会相忘。眼前的佳人大概还不到及笄,尚且一脸稚气,很清秀透出一种灵气曾经看过很多形容女子娇美可爱的果真前人之述备矣,如今竟一时词穷。我不能随便告诉她我的身份,“协黄宫于清角,杂商羽于流徵。我叫清角,陈清角。外邦人,被掳到这里当兵,勉强混个副将,尚且不知此地风俗,若有冒犯,姑娘勿见怪。”她沉默,“可有父兄族人尚在?家又在何许?”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可惜可惜,竟是个哑女。她看着桌上的茶,指了指,我猜想她定是渴了,于是又取了一个杯子,斟满茶水,递给她。谁知,她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到:身世不知,战前在辰国乃是一舞姬。主家遭难,才流落至此。请您,不要弃下我。“我,会想办法的。你叫什么?”她继续写道:铜铃。我不禁一笑,“可看看你脚上铜铃?”她直摇头,“算了,我一向不强人所难,你好好休息,这里是军营,切勿随意走动。一切待将军归来再说。”她点了点头。 撩开幕布,帐外的迹忘紧皱眉头“将军。”“那个女子来历不凡,我带她回来自有我的原因,你无需多言。即从此刻起,我是副将陈清角,你是我的属下。对外传消息,就说林商羽不顾军纪外出,私纳外族女子为妾,夜夜笙歌。然后在军中就密传说是因为林商羽大战中受伤,命在旦夕,为了不动摇军心,才掩人耳目。”“是。”我其实不该让铜铃牵涉进来,毕竟她尚且天真,本不适合趟入这潭深不可测的浑水。这场乱局,本该就是林商羽所必须面对的,但,迫不得已,我得利用她。毕竟内奸事关重大,决定着这场战役的胜败,既然我已经搀和进来了,我,输不起了。就算对不起她,也必须也不得不如此。怪只能怪身不由己,天意如此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倾城佳人,命薄否? 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已近半月。每天战火不断,我常常亲自出战,大多时候是掩面的,目的就是混淆敌军,好让他们摸不清情况,这也是在为迹忘争取更多时间。一天的硝烟结束,我带着一身疲乏回到营中,洗去一身血迹,我草草包扎臂上的伤口,换了一身白衣。我之前将铜铃安排在我原来住的营帐中,自己选了一个相对简陋的营房,原因就是,我告诉了她,她此刻,是将军的小妾,不日,便可见到将军了。很难形容她当时复杂的表情,总之,一想起,我的心中还是止不住愧疚。我进入营帐,她看到我,眼神中有了些许惊喜。我对她微微一笑,“可愿随我去看看大漠的日落?”她含笑点头。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刻的体会,无与伦比的深刻。大漠的风,无比萧瑟,吹乱她的柔发。我忍不住触碰她的发。她脸红了,我有些不自在,便收手了。“在我的世界中,我是说,在我的族人中,女子在你的年纪,还在学”算了,就算我说了,她也不会懂。我手中玉箫,是林商羽的,刚刚出来时随手带的。幼年时,父亲,吹箫吹笛玩乐器都很在行,我耳濡目染,也会。只是父母去后,不再碰过,如今把萧,再叹,“我吹箫给你听,可好?”她点着头。玉箫吹奏《天空之城》更显悲戚。让我想不到的是,随着这箫声,铜铃竟翩翩起舞。过去,我不懂得欣赏古典舞,此刻,真的惊艳到了。宛如无骨,举手投足都那么美。 西汉李延年所做《佳人曲》中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自古红颜多薄命,她确实倾国倾城,我不知道自己的安排给她带来的究竟会是什么,我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难测,何必牵扯他人入局!心中生出阵阵愧怍。箫声停住,她显然愣住。我把玉箫别在腰上,“我们该走了,将军他,快回营了。”她低下头,过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我看不清她的眼神。我的手不禁抚上她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我轻声叹道。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合适,遂立即收手。“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对了,你的伤快好了,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赶你,毕竟你,是将军的人。不会有人为难你。至少,我在的一刻,便会护你一刻周全。”说出这样的话,大部分是由于我的愧疚,我本以为她会吃惊,但,我在她眼中竟捕捉到一丝厉色,随后她扑进我怀里,无声地哭泣。我下意识拉开她,转身,“对不起,我,身份有别。” 我疾步快走,突然意识到她腿上的伤,我回望,她还在原地,任凭风吹乱她的发,静默地哭泣。心中一阵疼痛,走近她,不再像初见那一日粗鲁地扛起,我将她拦腰抱起,向军营走去。想来这一段时间,我一直以陈清角的身份和铜铃相处,我告诉过她,将军是林商羽,为了排除她的疑惑,我谎称将军伤重,身为副将我必须守护将军的一切,包括他的小妾。可笑真是可笑,自己给自己找了小妾,还需扮作他人。今日之举,逾礼了。我,这是愧怍,对吗? ------题外话------ 好吧,甜文也有点虐对吧。 但是,不要吝啬月票,大战在即,精彩要来了。 好吧,略微透露一下,男主的假身份。h一ld不住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挑灯看剑,吹角连营 今日的战役尤为惨烈,不过这恰恰与我的预料一致。当初我参与过迹忘的军力部署图,被细作泄露的和实际部署的恰恰相反,这半月,我实则在赌博,我就是在赌敌军对这细作的信赖,呵呵,我赢了,而且,此人命绝之时也到了。战况瞬息万变,军机延误不得,今夜,林商羽要行动了。 我一层一层裹上黑衣,再套上盔甲,由于我必须趁夜色行动,自然不能太过张扬显眼,将黑发高高束起,镜子里面的人依旧俊朗,但多了几分杀气,这与之前着白衣的少年有着区别。褪下战衣的林商羽大概是很多女子心中所期慕郎君的样子,但我更欣赏这个少年将军披上战甲时独有的超然与洒脱。挑起油灯,我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的剑,却没注意到何时铜铃竟站在门口,于是我示意她走近。“外面很乱,你莫要随意走动。待我归来。”她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你,要去哪儿?“我,得去出战。”她继续写道:可是清角,外面很危险。我对她微微一笑,“莫不是你忘了我的身份?放心,我不会死。还有,我会让你见到将军。”她眼神忽闪随即便黯淡了,我猜想或是这女子被战争所吓到了吧。可我实在猜不出这暗淡又是从何而来。此番也顾不得了,料想迹忘他们应该准备就绪,于是,我不再多言,提剑,走出营房。 迹忘带领着近日所训练的精锐早已恭候多时,为配合夜色,皆是黑衣,我想,待俄顷,敌军便可体会到什么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了。今日敌军花费大量军力围攻我西南角,而我军派遣守御的精锐力量也不容小视,但我并没有让他们全力以赴,而只是嘱咐他们暂且耗着,时而可以给敌军些许甜头,这招叫做扮猪吃老虎。我叮嘱副将:“通知守卫,待观测到辰国东面开战,敌军有撤退之意,立即全力回击敌军。”“是。”“众将士听令,此番大战必胜,明白否?”“是。” 我军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辰国东面,经过近日多番调查,我了解到此处是辰国兵力最为薄弱之处。此刻兵临城下,守卫方寸大乱。两军立即交火,我让迹忘向城中投掷火球,不久便硝烟四起,熊熊烈火几乎点亮了天际,我军西南角的回击想必也开始了。战马上,我全力奋战,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此刻我手中剑却格外好使。刺进敌军胸膛时不断有鲜血溅出,幸而所着是黑衫不然定是被血染脏。犹记得初来那日战马上我的手忙脚乱,今天却格外镇定,杀了多少人,我记不得了,只知道城破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中衣似乎被血浸湿了。还好我军人马并未有过多死亡,我身上也挂了彩,可胜利的欣喜冲淡了疼痛。之后我军乘胜追击,近乎损失辰国半数以上兵力,并攻下辰国东c南方大部分重要城池。两处战场,皆让敌军措不及防。三日后,由于损失严重,辰国告降,愿以和谈来解决戚辰二国的战争,而和谈的条件就是割让辰国近半壁江山。 辰国宣布投降那一天,我邀众将帅豪饮,过去,我才不是什么乖孩子,喝酒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可这酒倒是真烈,几杯下肚灼烧感让我近乎呕吐。“将军有伤还是不要饮了。从前将军酒量就不好,饮酒时醉了容易闹腾。还记得有次连商陌公子都受不了,将您打晕了扛回来的。”说着,他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倒是有些茫然,这家伙竟会笑,而且,商陌又是谁?“迹忘,告诉我,商陌公子是谁?我酒喝多了,想不起来了。”“是将军您的表哥。”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喝了几杯,我便自行离开。铜铃还在营房里,几日不见,我得去看看她。刚进去,我便看到她在哭泣,不由地心软。我走到她面前,擦掉她的眼泪,“怎么哭了?”她摇着头。我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抚着她的发,许是这几日未见到我踪影害怕了吧,于是便柔声安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莫哭,我不会弃下你。”她不动声色,只是在我怀里安静地哭泣。我们就这样相拥很久,“其实,我告诉你吧,我就是将军林商羽。”她突然抬起头,怔怔地盯着我,眼中写满了震惊,似乎还带着怒色。是不是她在怪我未告诉她真相?“对不起。”她推开我,抹去脸上残有的泪痕。我一时不知所措“对不起,冒犯了,你虽名义上是我的小妾,但这是形势所迫,我不会轻薄于你。你,早点休息。”我快速离开。我的性子一向孤冷,做事也很谨慎,为何今夜在铜铃面前失了分寸,难道果真是我醉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车师西门伫献捷,班师回朝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初迷迷糊糊来到这里已经很离奇了,短时间内把秦牧歌变成林商羽原本就是件极难的事,如今更是为难,大战告捷,接下来就该面临回朝,见天子。我毫无把握,我甚至不知道今是何时,我就像当初那个误闯桃花源的渔者。可又能如何?只好带着人马回到帝都繁城,迹忘说,帝都常年繁花似锦因而得名繁城,对啊,烦城,烦人!本以为可以一直呆在边陲,可那国君却下了几道诏书命我速速回城,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全打乱,本指望依靠身份找出姐姐失踪的线索,前功尽弃了!回来的一路上,我的心情很烦躁。“将军你还好吗?是在为今天之事所烦忧吗?”“是,迹忘,你知道吗?自上次我在马背上晕倒后,我忘了很多事。”“是迹忘的错,我没保护好将军。”“这不关你的事。我知道我能信任你。所以,在回到帝都之前,你必须尽量告诉我过去的事,越详细越好,总之,我心中不安。”是。“ 原来,这林商羽的经历极为痛苦,身为林家嫡子他的童年本是无忧无虑的无奈官场险恶,他的母亲成了牺牲品,凶手就是当朝丞相何阡陌。其实迹忘告诉我时我的心口一直隐隐作痛,我知道,这是林商羽的感情。”那么,我的父亲呢?“”大人自从夫人去世后仕途不顺,也一直郁郁寡欢目前身居闲职幸而将军少年便得志,也不负夫人在天之灵。“”为什么不奋力回击?连结发之妻都无法保护还有何脸面苟活?他不配做我的父亲。“”将军,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他是为了你。他,是想,保护你。“”迹忘,我总会想起的,我还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我不是傻子。回帝都若无要事暂时别带我去见他,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可是“”迹忘,无须多言。“”是。“ 帝都一片繁华,果真是边关无法比拟的。铜铃被我安置在马车内(多亏迹忘找的马车)我实在不忍将她留在大漠,于是就将她带回帝都。从那日知道我的身份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她真相。可是始终不行啊,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我将她从车内抱出,牵着她,走进府内。这将军府果然气派,我嘱咐仆人好好照顾她,自己褪下战衣,一番梳洗,准备朝见天子。侍女为我准备了一套衣服,玄色,只左肩上用金线绣着一只玲珑狮。”给我换一套素色的。“”可是将军“”无需多言,正是因为要去见国君,才需格外谨慎。“”是。“历史上兰陵王就因功高,遭到君主猜忌,而短命,当初我曾为他惋惜,所以在我这样相似的情况下,决不能重蹈覆辙。换了一身白衣,衣裾上只绣着墨竹,侍女将我的长发束好,身上的饰物不多只一个檀香囊和玉佩。看着镜前的男子,愈发像个女人,我不禁笑叹,我这个样子恐怕大家难以想到就是那个满手鲜血的修罗吧? 皇宫的建筑群目不暇接,也不想过多描述,大殿内,国君威严庄重,我恭敬行了礼,不卑不亢。想来我一个现代人能有此经历也算三生有幸吧。看不清国君脸色,就只听到旁边有人抢白说:”听闻林将军在军中夜夜笙歌,果然是风流少年啊。“”大人有所不知,此乃林某之计而已,想必您是多心了。“”哦?将军果然年轻气盛,口齿伶俐,那么殊不知将军为何迟迟不愿回朝见天子?那倒是不把国君放在眼里吗?“说话之人正是丞相何阡陌。”是大人多心了,我身上有伤,大战中差点命丧黄泉,商羽命硬,好歹挺过来了。“”林将军见国君怎么穿的如此随意?“又有人挑刺,”国君谅解,我一介莽夫,满手鲜血不配着华服,我一向也不喜那些身外之物,望国君体谅。“”林爱卿为我国创下如此佳绩,我又怎会怪罪。“又只寒暄几句,无非是这些大臣们见风使舵,跟着国君夸耀着我的功劳,我一直保持着谦逊,不敢造次。几番下来真是烦人,国君倒也不吝啬,赏了我不少东西。 终于下朝,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各大臣乘了自己的轿辇回府,我遣散了轿辇,自顾自地慢慢走会我的将军府。”哟,林将军好雅兴呀。“”同僚说笑了。“我礼貌性地回复,甚至没看清来人的长相,便打算开溜,言多必失。”月余的征战,你果真杀人杀傻了吧,还是伤到脑子了?怎么看都不看我?商羽,给我转过来。“说着,他搭上我的右肩,力道不小,该死,恰好打到伤口定是裂了,我不禁一咧嘴”嘶~“血渐渐渗到外衣,素色衣物立即变成血色。我有些怒了,反手一擒,他倒是躲开了。我一瞥,来人是女子吗?竟长得如此美。他见到我肩上的伤大惊失色”你怎么伤的?刚刚在朝堂上的话是真的?来,我看看。“我确信他是男人。”与你无干。“他看到我眼中的陌生,竟有些失神,”林商羽,别闹了。我生气了。“谁t跟你闹了,肩头的伤还是那夜敌军长矛刺的,现在被他拍裂可痛的要死,我不理他,转身疾走。他,是谁? ------题外话------ 新年快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 肩上的伤口极痛,竟有些抬不起手臂,我顾不得许多,只想快快摆脱这个瘟神,回府包扎,于是走得更快了。谁知道他就像块膏药似的粘上我。他快步追上我,拦在我前面“林商羽,让我看看。”我止步瞪着他,冷漠地说:“肩上有伤,你,给我拍裂了。”我的右肩不断有血渗出,记得那天伤到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么严重吧,这混蛋下手可真重。我疼得不想再说话,左手捂住伤口,绕开他只顾往前走。就见他脸色大变,“快快快,随我走。”说着便要拉我走。“你还想把我这只臂膀扯下吗?林某是跟同僚有何种深仇大恨?同僚竟要下此毒手。”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禁一笑,“说笑而已,请勿多心。我无大碍,告辞。”见我又要走,他竟一下将我抱起,“羽儿说话还是如此无情啊。是我鲁莽了,还有,你白衣都快染透血色,怎能小视,随我走。”“放开我。”我大惊,两个大男人青天白日怎可如此,我挣扎着不让他抱,这个姿势太··尴尬了。“别动,当心伤口。”“那就莫怪我。”我打算对他动手,却被他反手一敲,晕了过去(原来真有睡穴)。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肩上的伤口被包扎过,只是上身除了绷带一丝不挂,下身也只剩亵裤,就连长发也被解散。不由的觉得有些尴尬,我揉了揉太阳穴,疑惑地朝四周打探,这里似乎是书房,有不少藏书,装饰很古朴却也不乏珍贵文物,单是床头的青铜杯就是秦朝的,屋内此类宝物也不少。我起身,坐到茶桌旁,自顾自倒取壶中茶。门被推开,混蛋拿着一袭白衣,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你是谁?”“别开玩笑了。”“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况且大战中我受了伤,忘了很多事,刚醒来时我连迹忘都记不得。”“可是真的?那你还一脸淡定,不动声色地饮茶。”“你既然肯救我,必是旧相识,若不信,问迹忘去吧。你是谁?”“商陌。”“你是我的表哥。”“还记得?”“只记得这个,还有,我很冷,衣服。”我向他伸手。他将衣服递来,眼神却还在我身上。“我的衣服呢?还有,这是谁干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是我。”他似乎还一脸兴奋,“你,该不会是gay吧?”我转身穿衣,说道。“什么?”糟糕,他可不懂。“没事。”“可告诉迹忘我在你这里?我若没回去他会着急。”“嗯,不过你倒是挺在意那小子的啊。”等等,这气氛怎么不对啊?“月余不见,羽儿可有想我?”“我甚至记不得你,我说过了。你不要叫我羽儿,像女子。”“我自小就叫你羽儿啊?怎么同是这张脸,竟变得如此绝情。你可还忘了吧,我还说过娶你啊。”说着左手扣住我的下巴,右手顺势按住我的左手。右臂有伤动弹不得,竟被他逼得坐下,他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我一下笑了,他也跟着笑“羽儿可是想起了?话说羽儿笑起来可真好看。”“表哥可是说笑,我是男儿,且商羽向来是没有断袖之癖断袖之好的(况且老子也不是林商羽)。我的伤口拜表哥所赐,应该是裂了,现在可痛得紧,你不打算放开我吗?”听了这话,这混蛋总算松了手。 穿好衣服,我便告辞,“府中有事,先走一步。表哥若愿意,便来吧。”“哟,金屋藏着娇果真急不可耐啊,那女子是叫铜铃对吧?”“是,告辞。”说罢,我飞也似的逃走,却发现迹忘就在门口。“你,怎么现在才来?”“迹忘在门口等了很久,是我不让他经来打搅的。”迹忘啊,你是傻了吧,就真听话啊,让我在里面活受罪啊,我倒是有口难言,急忙招呼迹忘离开。“羽儿,可注意伤口。”又是商陌那个要死不死的声音。“快走快走。”我招呼迹忘离开。 ------题外话------ 这章是小插曲,你们懂得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暂佑你片刻安康 “若是那人来府中找我,只需告诉他我不在。”“可是······”“迹忘,他一直都这样无礼吗?”“将军自幼便和公子一起长大,所以关系自然要好得多。从前亦是如此,将军忘了?”“是。”“将军脸色怎么如此差?是伤口疼吗?将军一贯识大体,此处无旁人,将军若是痛,就说吧。”“你是让我在这里狼嚎吗?或许真能把狼引来。”“将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气血攻心?”“迹忘,静。”今天的经历让我倍感耻辱,居然让一个长相似女子的男人戏弄了,迹忘啊迹忘,我又怎能开口?算了,此事就忘了吧。倒是今日在朝堂上的棘手局面颇令我担忧,林商羽既是少年得志,且父亲与何阡陌有怨,必有不少宿敌,只是他们比战场上的敌人更可怕,这世间最难以揣测的即人心,战场上能挥刀相向,朝堂上我虽不至于笑脸相迎,也必须以礼相待。我松懈不得,因为,在这个看似祥和的帝都内暗藏杀机,细节,往往会让我送命,唉~事到如今,还颇为怀念战场上的岁月。 回府后,我忍住疼痛,将全身清洗,重新上药,换掉商陌所赠白衣。只要一想到商陌那极为恶心的眼神,我就浑身发毛。“迹!忘!把这衣服烧了!”“将军怎会如此愤怒,可是商陌公子又做了糊涂事?刚才将军为何不言?”我一向淡定,无论是秦牧歌还是林商羽时,可是今天偏偏忘不了如此可耻的经历,反正陈晨阳是不会对我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将军怎么了?”“无事。”我也不想多费口舌,午膳后,我便去了铜铃房里。“这里,可还住得惯?”“是。”“你会说话?”听到她声音我惊了片刻。“望将军莫要怪罪,不过之前铜铃不适,不便开口。”说着便要向我行礼。“无碍。自战场大捷,倒有些冷落了你,可还好?”“铜铃一切安好。”“在你身上有太多未知的故事。这是我当初要救你的原因,我此刻倒不想怪罪你,谁让我也对你有所隐瞒,只是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你是我的小妾,这是时局所迫无奈之举,我还是那句话,若你不愿,我自不会轻薄于你,如果······此生不负,不离不弃。明白否?”她的沉默是我所预料的,毕竟还是个女子。本来我和她的世界就是没有交集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本就是无奈,这番话只是想让她安心,林商羽,铜铃本就不该有牵扯,时机成熟,便是我与她轻声再见的时候了。“莫要多想,无需烦忧,顺其自然可好?”“无论如何,铜铃感谢将军的帮助,待合适之时,将军会知道一直想探求的真相,铜铃亦不会再有所隐瞒。你我既无肌肤之亲,愿将军做柳下惠。”“这是自然。不过在外人面前,铜铃需配合我演戏可懂?”“是。还有一愿,望将军成全。”“什么?”“带我出城,再回辰国。”“为何?”“我若说寻亲将军可会信?”“算了,随你,我会带你去,不是此时。”“多谢。” “不必。”暂佑你片刻安宁,我还是做得到的,但你对我而言,是福还是劫?不得而知。我生生咽下后半句。 ------题外话------ 后文才看得到商陌,明天会有新人登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庭前枇杷,亭亭如盖 在将军府的几天,倒也安宁。每日上朝是义务,国君待我倒也算得上信任,至少手中还握有军权,为避免是非,我自回城后极少亲自练兵,只是偶尔象征性地去看看。但许久前嘱咐迹忘训练的松懈不得,我倒是盯得紧,幸而无过多人得知这支军队的存在。然而不得不坦言,上朝确是件极为枯燥之事,吞下辰国土地让戚国实力剧增名声大震,曾觊觎戚国的国家此时不敢再轻举妄动,此时倒也安宁,每天上朝就像国君的表彰大会,他们偶尔也会顺带给我戴高帽,一般我也只淡淡辞谢,再把功绩推到国君身上,每每如此总是觉得自己的嘴脸令人作呕,因而更讨厌这朝堂。想来如遇此境况纵是那洞庭湖畔轻叹“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的孟浩然也会定心隐居吧。我何尝不似那池中之物?然虽有满腹怨言,却也只能,也只可如此。下朝之时才真的松口气,却还会受到商陌的骚扰。今日国君偶感不适,早早下朝,我惯不爱使唤别人,这几日都未曾乘车驾,一来可算作锻炼,二来也便躲过商陌,却没想到这混蛋比我更迅猛,又拍着我的肩膀作死地笑。我不经意躲过他的魔爪,冷笑道:“表哥天生魔力,几日前商羽领教到了,只是表哥迟了一步,早几日拍我,定能得偿所愿,让我痛死。”商陌笑了笑,说道:“那日是我的过失,羽儿莫再怪。”我现在对他没有丝毫好感,倒是希望快快离开。却没想到这瘟神却随着我进了府,这次可真的引狼入室了。 “表哥既来了,便坐坐吧。我这里比不得你府中繁华,招待不周莫怪罪。”我随意指了指一处示意他出去,便打算换下朝服,他是文官,我乃武将,自然这朝服不同,我的更为繁琐,想来回城那日确是穿的鲁莽随意了些。此刻,这混蛋怎么这么没眼力,还在我房里。“表哥难道看不出来我要更衣吗?”我下着最后通牒。他一脸淫笑,纵使那张脸倒是好看,可我生生觉出猥琐的感觉。“将军得胜归来朝,我与将军解战袍。羽儿是在示意我做点什么吗?”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反击无耻的混蛋。我很生气,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阿陌,门外去。”那家伙也真的乖乖退出,想来这林商羽残留的意志还在发挥着作用啊。我屏退侍女,自顾自解衣,换好衣服。推开门,他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一脸笑意未褪,我倒生出些许戏弄他之意。“表哥的声音很悦耳呀。”“是吗?”看着他渐渐兴奋的表情,我恨不得大耳瓜子抽上去。我强忍恶意,“近来得诗一首,可愿为商羽读一读?”“自然。” 纸上,我奋笔疾书,幸而父母的缘故,这些对我不是难事,音律,古乐器,书法字画,我还是在行的。我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否识得行书,于是便舍了我惯用的行草,用了小篆: 卧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这诗时高二那年,同桌找来戏弄语文老师的。商陌字正腔圆的朗读着,我听得阵阵想笑,却又忍住。一时念完,我莞尔,他终于反应过来,竟笑了。我摇着头,叹气。“羽儿怎么还是如此,只是这一手小篆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呢!”我转身,走开,唉~这分明是父亲教的,为此我还挨过不少鞭子,牧笛也护过我不少次,怎么就成了你的功劳?我也没多话,走出房门,望了望庭前枇杷,竟想起归有光《项脊轩记》中的最后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有些失神。“阿陌,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母亲她,走得很痛苦,御赐毒酒的味道,美味?”我脑中有一瞬间像过电影一般闪过些许破碎的画面,长相与林商羽颇为相似的妇人瘫倒在地上,口中血浓黑,白衣少年眼神空洞,死死抱住妇人,黑血染满左肩竟像朵罂粟,黑血罂粟。“羽儿,回城后,你一如从前那般天真单纯,我尽力维持现状,甚至威胁过迹忘不可多嘴。你终究还是想起了,对吗?” ------题外话------ 这章微腐,但要相信,商陌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之举。 还有,下章要, 做好准备, 伊宁的后文取决于你们的意见,积极评论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终是谁使弦断 记忆凌乱,让我有些许迷离,但能确信的是,说话的人,是林商羽。我感觉不到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阵阵心悸让我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羽儿,你怎么了?”商陌有些担心,他扶住我的肩。“阿陌,我很痛苦。阿陌,母亲就在我面前,我看着她死去,父亲却无动于衷,阿陌,阿陌,我好没用,我连母亲都保护不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起的事显然让我难以接受,心口痛的快裂开,呼吸像是被遏制,我真的极为难受。商陌将我拥在怀里,他紧紧抱住我“羽儿,这不是你的错。造化弄人,那年你才十三,你还是孩子,对不起,姑姑的死,终究也有商家的责任。羽儿,将你回忆中最痛苦最不舍的一页深深隐藏。”痛苦的感觉渐渐消退,我的意识模糊,不知此是之人是林商羽还是秦牧歌。待我尚未足够清醒,不由自主推开商陌,拭去去泪“阿陌,杀人真的很恶心。阿陌,属于我的生活本不该是这样的。阿陌,我想回到过去,醉人的南风,开得太乱的扶桑,母亲。”“羽儿,终究是回不去了。我问过你可愿随我隐居,可是姑父竟将你送到战场。”“阿陌,我讨厌满手鲜血的自己,但,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我不知道要有多坚强,才足以遗忘,所以我必须强大到,了结我的仇。”商陌沉默了,我也渐渐清醒,我意识到,许是林商羽,归来。“阿陌,带我见我父亲。”清醒时叫他阿陌确实很奇怪,原来从前我都叫他阿陌。商陌的眉头紧蹙,我知道他会同意的。 纵是繁城也有静地,林默然的府邸便极为清净。进府时老管家显然很激动,我直接忽视了他。眼下是深秋后院中群芳凋落,但墨竹,白菊倒是繁茂,地肤草乱长倒是像地毯。就见一中年人在墨竹中抚着古琴,商陌定在大门口,我缓缓走向那人,我猜测那人就是林商羽的父亲林默然。这人的脸倒并不沧桑,一身玄衣,身形消瘦,书生气质浓郁,一双眸子看了过来,淡漠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随即便变得忧伤,这双淡眸,林商羽亦是如此,看来此人,就是林默然。弦在他手中断了,琴声顷刻止了。“父亲。”我率先开口。“商羽,你可还好?”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男声。听了他的话,我竟无端生出怒气,“我?商羽命硬,战场刀光剑影,没能马革裹尸,父亲失望了。”“羽儿,你还恨我吗?当年你年少便选择从政,殊不知这帝都中有多少人想置你于死地,离这帝都越近你必会陷得越深,所以我才逼你出征。”他的脸上神色淡漠,我我却控制不了情绪,冷笑道:“呵呵,那可真是多谢父亲了,让商羽有幸未及冠便饱尝刀口弑血的快乐。”“你尚且年少,又怎能知道官场险恶?”我反唇相讥:“当初又为何不让我随阿陌隐居?”“你以为何阡陌真能放过你吗?你母亲就是例子!”我忍不住怒吼:“她本无过错,还不是拜你所赐被何阡陌抓住把柄,得了个国君赐死的后果!”“羽儿,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曾痛苦吗?我只能忍住,物是人非的苦,未曾有一日衰减。你母亲是我的妻,我爱她,却害了她。我的苦,你可曾知?”我顿觉心中无比复杂,良久,我叹道:“可是,终是谁使弦断?”父亲深深叹息,低下了头。“父亲,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的羽儿死了。还有,我做的所有的事,与你再无关联,我,不会放过何阡陌。”说罢,我转身离去,留下父亲独自叹息。 今日的事太复杂,我只知道,林商羽的宿命已与我紧紧相连,我逃脱不了,因为,我彻底成了林商羽,至少我拥有了他的记忆,他的思想,他的情感。林商羽归来。 ------题外话------ 解释一下,这些反应都是牧歌做出的,羽儿可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好少年 然后,阿陌哥哥,就要,休息一下了,毕竟,调皮了那么久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我不能选择命运,是命运选择了 这世间最难抗拒的便是命运。在过去二十年里,秦牧歌的生活;月余来,林商羽的经历,究竟哪个才是我?自那日与林默然一番争辩后,我身心俱疲,便对外告病,自己打算在府中好好修养一番,偶尔去铜铃那里找找线索。到了夜里,每每梦醒时分,商时雨临死前的挣扎总在我面前挥之不去,心口的阵阵抽痛让我不能自抑,我意识到了沉重的事实,从一开始,我便注定成了林商羽,不论我怎么抗争,我始终需承受他的宿命,他的记忆。若迷惘彷徨是遗忘的后果,那么夜夜的痛彻心扉便是铭记的代价。我其实不该纠结自己的身份,我就是林商羽,我要为母亲报仇,何阡陌,我绝不会放过他。 转眼已是立冬,戚国是北国,繁城早已是白雪皑皑。记得有一年冬天宁波的雪下得格外大,我和牧笛不听妈妈的话跑去打雪仗,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发了高烧,突然很怀念过去的日子,竟有些悔意,若那次,我没有随着陈晨阳来到这里,会否一切都没发生?现在的我每一日都面临着未知的变数,我很怕有一天挺不住,而且,秦牧歌不能消失,毕竟,姐姐生死未知,我必须撑到回家的那一天。此刻的我站在后院里,一棵白梅下。阵阵花香吹淡了我的愁绪。一声声铜铃响动,一把油纸伞撑在了我的头顶,“姐姐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衣衫都快被白雪覆盖了还有这白梅落了姐姐一身呢,可冷?姐姐可真高,铜铃的伞都差点够不着了。”我一瞥,原来是铜铃,今日她倒是和我一样穿了一袭白狐裘衣,只是这脸却被冻得红扑扑的。我含笑转身,“铜铃口中的姐姐是何许人?”她嫣然一笑,“将军恕罪,是铜铃眼花了,只是将军身形消瘦,今日又未曾束发,这背影到有些许像女子。”我伸手拂去肩头的雪和白梅,随手折了一朵,插在她鬓边。她的脸便更红了。她随即笑了笑,说:“将军刚刚在想什么?可告诉铜铃?”我见她难得这般活泼,便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些许幼年的回忆。有些想念亡母。”我不自然地笑了笑。“将军不必强颜欢笑,铜铃明白其中苦涩。小时候,母亲很疼我,可是父亲,不爱她或者说曾爱过她。母亲总是坐在窗口等父亲,直到油尽灯枯那一日,父亲也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后来,后来,”我追问道:“后来如何?”“家中变故,父亲遇害,家破人亡,我被卖给别人做舞姬。”她眼神空洞,渐渐地氤氲,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急忙拿出手帕,替她拭去泪水。“将军,我母亲她爱了父亲一生,恐怕,父亲只爱了她一时吧?铜铃很小的时候就曾期许,待我长大,只愿得一真心郎君,护我一世安好。只是铜铃落了个为奴为婢的境地,也不再,亦不敢有所期许了。”我将她抱在怀里,她静静地哭泣,我轻声安慰道:“我不会弃下你我陪你找到你的真心人。”她抬头望着我,眼中仍是噙着泪。“将军,铜铃失态了,便让铜铃痛快哭一场吧。”她伸手扣住我的腰间,放声哭泣像是发泄着许久以来沉积的苦闷。“无妨,无妨。”我安慰道。许久,她止了哭声,仍在抽噎,我笑了笑,说道:“铜铃可哭累了?那就歇歇,商羽抱你回去好不好?”“将军不可!会被别人看到!啊!”我将她拦腰抱起,不再像初见之日那般粗鲁,她先是挣脱着要下来,无奈我抱得紧,她也只好作罢。 一路上侍女们皆是惊得目瞪口呆,铜铃羞得把脸深深埋进我怀里。我将她抱回屋内,便离开了。因为就在刚刚,我看到了商陌的身影。 ------题外话------ 商时雨是林商羽的妈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出来吧,何须躲躲藏藏,找我有事?”我扯着衣角说到。就见商陌冷着脸说道:“羽儿倒是清闲,不是病了吗?怕是因为软香在怀吧。”“阿陌若不想给我添麻烦就莫再说些混帐话。”我冷冷地回答。“可是恼了?不过你可知朝堂上流言蜚语,都说你林将军如今是风流快活。你知道的,那群人总能挑你的错。”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我发间的花瓣。我拍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说道:“那有如何?随他们去吧。”“难道你果真打算就这么过下去?不过也好。”他说着又伸出手抚上我的脸,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当然不,我会让何阡陌家破人亡。”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缓缓叹道:“你会越陷越深的,当初我们所有人的隐忍,退让都是为了保全你。你这样做最终会得到你所谓的复仇的快感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果然,第二天上朝的路上,就有人冷嘲热讽:“听闻将军府中有一佳人是将军在战场上带回的小妾,也难怪将军告病良久。”“说笑了大人,原是那日大雪,商羽在雪里奏琴忘了时辰,便染了风寒。”“想不到林将军一介武将原来还这般风雅。”“何丞相有所不知,那日原是我母亲冥寿。”说罢我狠狠盯着他,许是看到了我眼中的杀机,他趾高气扬地走了。朝堂上国君心情显然不好,说什么为了扩充军力,来年将征兵年龄降至16岁。这糊涂君真是伤天害理,一群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就要上战场?!“林将军少年便出征挂帅,不知林将军有何看法?”何阡陌这个老狐狸可真够狡猾,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赞同绝对不行,却又不能直接跟国君唱反调。我沉思良久,说道:“国君之计虽是便捷,但无疑是杀鸡取卵,当初商羽出征,不过十五六,心智不成熟,吃了不少亏,所以,万万不可重蹈覆辙。臣倒有一计。”“但说无妨。”“正所谓兵不在多而在精。多年征战,商羽觉得,我们须练出一支精锐部队,称之为特种部队。在必要时发挥利刃的作用。”“言之有理。那么就听从林爱卿的意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是。”本想给我扔个难题却又助我紧握兵权,这是何阡陌万万没想到的,下朝时,他的脸色明显很难看。不过今天的事倒合了我的心意,如此一来,我抓紧兵权也合情合理,自此,何阡陌便很难抓住这个把柄来挑事了。 “阿陌,各位爱挑事又啰嗦的大臣们尚未走远,你不要跟我勾肩搭背。”我一面拿来他搭在我肩头的手一面说道。“羽儿就算我不乱动他们也会抓住其他把柄的,由他们去吧。不过我知道你定是有计划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他认真地说。“没有,只不过走一步看一步,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安排一场偶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时光若能止于此 我细心部署着每一步,就是在等待时机。离元宵街市尚有些时日,便打算遂了铜铃的心愿,带她回一趟辰国。此刻,她静静坐在房间里绣着花,穿着藕色的长裙,袖口绣着白色花瓣,一头长发绾成类似飞天髻的样式,只一支步摇鬓边斜。见我近了,起身便要行礼,我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将军可有事?”她看着我,说道。“记得先前我许诺携你回辰国,等了这许久的时日,想来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离大战结束已是良久,但为了不引人注目,我未备车马。“铜铃莫怪罪。”我拥着她策马扬鞭。即将到达戚辰二国边境时,铜铃开口说道:“将军,可否遮住铜铃的脸?”我突然想起之前她似乎透露过家道中落,或许是防着仇家呢?想了想,便就近找了家布坊,买了块白纱替她围上。如今这辰国版图已割让一半,自然小了不少。幸而交战那夜天色昏暗,再加之之前为迷惑敌军少不了掩面作战,这边防的守卫倒并不识得我,想来这招还是跟兰陵王学的。辰国的边防确凿比以往严密得多。刚到哨口,便有卫兵盘问:“马上的女子为何掩面?你们又是何人?”“本是辰国人,父母早亡,便流落他乡,如今随妻子归宁。”我谨慎答道,“我娘子如今有孕在身,一路本就颠簸,不敢再让她受风寒。”“郎君,妾身有些腹痛。”铜铃倒是配合,那装出来的腹痛竟有些像真的。那守卫见我答得滴水不漏,铜铃双眼又似乎快泛出泪来,便放行了。 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若是哪日心情甚佳,逛逛这辰国国都翼城,倒也不错,只可惜,今日可没那闲情雅趣。今日这一趟无非是“陪太子读书”,要看这国都的是铜铃。这护城河中的水尚未结冰,铜铃望着这河不动声色,可未顷便落下泪来。我将她扶起来,为她拭去泪。“女儿真是水做的吗?还是跟商羽独处太过悲戚,怎么每每铜铃都在哭泣?想念家人了?”她在我怀里安静地哭着,不言不语。这一路颠沛,没能好好就餐休息,转眼快近黄昏。此时我和她坐在河边,许是哭累了,她安静地靠在我肩头,日落余辉洒在身上,在这冬日里倒是暖和。“将······”“我尚且不想这么早归西,铜铃莫要害我。”“是我大意了,那叫什么?”“郎君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瞬间她的脸红了起来,“郎,君。”“铜铃可以大声些,郎君听不到。”“郎君。”她的脸更红了。“呵呵,走吧。”“去何处?”“可饿了?总得寻一处地方落脚啊。”我将她再度抱上马,在夕日中缓缓走着。 这一瞬感到些许满足,此刻的阳光是否撒入心中?竟生出阵阵暖意。回想在繁城的日子,倒不如此刻轻松。唉~果真是岁月静好,时光若真能止,便止于此刻吧。 ------题外话------ 有点甜对吧?接下来继续,还有上一章嘱咐阿陌安排的相遇,会随后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只缘感君回一回顾 “郎君,就在此处住下吧。”“就听娘子的。”眼前这家客栈装修倒是精致。我将马匹牵到门口,将铜铃抱了下来。一进门便有店小二出来迎客,“小哥,我要两间上房。”我伸手拿出银两说道。“哟,客官,小店今日生意不错,这上房只剩一间了。”这么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客官,瞧着您二人不是夫妻嘛,一间房也无碍。”我不禁扶额,尴尬地说道:“那个,什么,小哥你误会了。”没等我说完旁边掌柜就笑道:“想来客官是新婚燕尔吧,刚刚门口郎君,娘子不还叫得顺口吗?嗨,这小夫妻还有什么避讳的!”有口难辩!算了,一间就一间。“那小哥我再要间次一点儿的房间吧,等会儿有故人前来。”“原来如此,是我们聒噪了,这就带您去。”安顿好后,我点了一桌菜,让店家送到房内。她为我布菜,我含笑说道:“娘子果真贤惠。”她又红了脸。“铜铃莫要尴尬,入夜后我自会离开,你就在这间上房住下。”“铜铃不可逾礼这上房本该将军住。”她不停推辞着。“战场上可比这里艰苦得多,商羽早就过惯苦日子了。莫再推辞,还有,不可叫将军,隔墙有耳。若实在叫不惯郎君,唤我清角吧。我叫陈清角,可忘了?”“是。” 难怪今日这小店生意这么好,原是有夜市啊。快过年了,这翼城倒也热闹非凡。这间上房的雕花窗一推便可见到这街上的繁华。看样子,铜铃倒是很有兴趣。“清角,翼城的夜市很热闹。呵呵。”“是吗?”我抬头看了看她,她笑着点头。“可否,可否······”“等会儿带你去。”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一趟,也算作是散散心,走之前也是告病,只嘱咐了迹忘几句。商陌做事应该稳重,所以,倒也没有牵挂。所幸这小店周围有家衣坊,买了点衣物变回了房。随身之物很少,银两就占大多数,如今方才体会到用纸币,银行卡的便利了。我背靠着门,思索着这一趟回去要不要向国君建议发行纸币,突然觉得这想法太过前卫了,想必那些好事之徒又得趁此“良机”给我捏造罪名,算了,算了,我何必自找麻烦。正想着,铜铃便已换好衣服出来了。发丝绾成螺髻,内着撒花纯面百褶裙,外披着白裘衣,妆化得浓,倒也像个新嫁娘,竟有些认不出。我倒是穿的随便,还是进城时的那身苍色衣衫,入了夜天便寒了,虽比不上繁城,这寒风也让人难受,遂披了那件墨灰裘衣。我本不想引人注意,怎知下楼时却不少人侧目。 街上灯火辉煌,人极多,不少商贩推着小车叫卖些稀奇玩意儿。铜铃显然很高兴,四处张望着,不一会儿便挣开我的手,自己逛了起来,脚上铃铛叮叮作响。嗨~果真还是个孩子,由她去吧。“铜铃记好,夫君在六角亭处等你。”我一面给她些银两,一面叮嘱。“好。”她红着脸,走开了。此刻我倒是想一个人走走。要说这辰国民风倒是真够开放,一路上走走停停挂了不少香囊玉佩什么的,遇见个执着的姑娘,我也只付诸一笑,冷冷回道:“我已有妻。”好不容易躲开,我瞥到街角处似有个卖首饰的,我便来了兴趣。“小哥是卖给心上人的吗?”我回道:“博妻一笑。”选了个月白的玉钗,上面雕着像是铃兰的花朵,给了钱,便就离开了。我素来也不怎么喜欢热闹,便早早去了那六角亭等她。 亭内无人,许是都去逛夜市了吧。拿出随身的玉箫,我思索着曲调,缓缓吹奏出《少年的黄昏》,从前很喜欢宫崎骏的作品,无论是配乐还是画风都令人感怀。真的有些想念已逝的父母还有姐姐。“清角。”听到她的声音,我迅速从悲伤地心绪中抽离,我笑着转头看着她。她漫步走近,我拿出铃兰玉钗,为她戴上。“铜铃,长得真美。”我不禁叹了口气,“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我苦笑道:“我在想,这么轻易把心托付给你,终有一天,你还是会离我而去的。”她埋下头,沉默。“铜铃,可曾,对商羽,有一丝动情?”她还是不说话,我的心中泛出阵阵凉意,此刻的沉默才是最最伤人的,我想我是真的动情了,但或许真的“卓君相如本无缘吧”。我努力笑着,却难掩心中凄冷。“是商羽,是商羽自作······”未等我说完,她便莞尔,抬起头,认真看着我,像是做出重大决定般说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铜铃,早已,动情。只是商羽,没有觉察到吗?”她是喜欢我的?!对,铜铃,是喜欢我的。 愣了片刻,我方才反应过来。于是将她抱在怀里,我轻抚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她的唇很软,凉凉的,带着胭脂的味道。她没有抗拒,轻轻回吻着。离开了她的唇,我在她耳边呢喃:“商羽此生不弃你,不负你。” ------题外话------ 本来想给你们点福利的,可是想了半天也不会写,写个吻戏已经很痛苦了! 这个是纯爱的,所以,原谅我。 不过后面会有的,不是现在啊,少年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用一生守口如瓶 自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从未有这样的快乐。这一刻,很满足。可是,可是······ 我和她牵手漫步在街上走着,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可铜铃的神色渐渐紧张起来,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娘子,可是感到不适?”我歪着头看了看她。她抬头与我对视,嫣然一笑,“没事。我只是不希望太多的人盯着我们,毕竟,你的身份。”“还是娘子想得周到。”我拉着她说道。又看到前面似乎有个寺庙,想来这里是唐代以后了吧。“怎么了?”铜铃见我愣了神,问道。“没事,想不想随我去求个签?”我随便指了指那个庙宇。“好啊。” 临近新年,很多人前来上香,虽是入夜,却依然香火不断。佛门清幽,空气中弥散淡淡香味。我从前不信佛,但来都来了也不好扫兴,无事不登三宝殿,随便求个姻缘吧。敬了香,铜铃似乎格外虔诚,相较而言,我这等莽夫,手上沾满鲜血,态度又不诚恳,许是再善良的佛,也不会佑我,不禁笑了。“施主可是参悟到了什么?”老僧见我嘴角露笑,好奇地问道。“无事。倒是想请问大师哪里可以求签?”“二位施主随老衲往这边走。”老僧带路,我便于铜铃去了。拿着求签筒,铜铃跪下,“娘子,我们算算此生姻缘吧。”“好。”她一如既往虔诚无比,掷出“拾陆”。小僧递给我签解,上面写着:许是前世姻,亦或来世缘。错在今生见,徒增恩怨愁。拿着签解,心中便凉了几分,铜铃询问我是什么,我随口答道:“哦,不过是些无聊之话,娘子不必在意。为夫想去方丈那里寻求指点迷津,娘子可否先自行去掷些香火钱。”“好,那么铜铃再去为郎君求一道平安符吧。”“等会儿就到大雄宝殿等为夫,知否?”“好。” 倒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先前带路的老僧就是方丈。“大师,刚刚是我失礼,莫怪。”我恭敬行礼,“施主,佛门修行多年,老衲六欲皆空。”“这个签解,恕我愚钝,望大师指点一二。”说着,便递上所得签解。“施主并非愚钝,懂而不语,施主是不信。”这老僧倒是厉害,一眼看破。“但,我想知道其中玄机。”“本无玄机,一切都如签上所言,有的是天机,而天机,不可泄。”“哼哼,不知大师这算不算故弄玄机。”“施主既是不信之人,又何必再追问。”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师只需告诉我,什么叫做,错在今生见。”老僧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该问老衲,而是该问问施主。”“我?”老僧抬头,仔细看着我,缓缓说道:“敢问施主从哪里来?”“这和我的问题有关吗?”“施主莫要逃避,因为,其实施主从不属于这里,对吗?”我震惊不已,却也尽力维持平静,“大师,终是无果?”“施主,老衲不知。况且,老衲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多谢大师。”我转身往大雄宝殿走去“施主,老衲送你一言。”“什么?”“你眼前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老僧走了,我站在原地失神了。难道他知晓了些什么?总之,刚刚的事,不可告诉铜铃。 “铜铃,夜深了,该回客栈了。”我系好她的裘衣,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商羽,那签究竟是什么?”“没什么,我说过了,是些无聊的话。”我笑了笑。“可是······”“那么铜铃可以讲一讲你的事吗?”见她欲言又止,我便就不做声了。“商羽,你别生气,有些事我不愿回首,有些事背负太多,必须用一生守口如瓶。”我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哪有生气,不愿回首便罢了,我只知道,我爱的就是你,我眼前的铜铃。”她回我一笑,却,带着半分苦涩。许是为了那签的事吧? 回到房间里,店小二准备了热水,一番洗漱后,我嘱咐她快些休息,她红着脸问我,如何就寝,我笑道:“娘子放心,为夫还要做柳下惠。”自己翻了那窗,去了另一件房。今夜在寺中之事让我迟迟难眠,几番辗转,终于如梦。倒是梦到自己回家了,梦里还有父母和姐姐。 醒来时我的中衣被扒,上身裹在被中,而旁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 ------题外话------ 你猜啊~你猜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世间安得双全法? 我习惯早起,随时看到来人有些生气但还是竭力止住。我扯了扯被子,尽力遮住裸露的胸膛,便立即四下找寻我的中衣。找了半天无果,顿时起了怒意。我一下将他踹了下去。“商陌,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可还清楚?”他坐在地上,缓缓睁眼,脸上毫无倦容,原来这混蛋早就醒了。他衣衫完整,一脸笑意。“羽儿,你这副模样倒是有点欲拒还迎啊。”我不由大怒,脸色极差,我紧皱眉头,冷冷问道:“你还真是断袖啊?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啊?你怎么来了?还有,昨夜临睡前我记得我中衣尚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许是见我真怒了,他指了指床脚,“我昨天晚上深夜找你,见你睡了就不忍吵醒你,就听见你唤母亲什么的,发热,就将你中衣解了。大家都是男儿,有什么好见怪的。还有,若羽儿愿意,阿陌倒是可以试试断袖。”想来定有要事他才会孤身深夜前来,他一向不正经,我也没必要计较背对着他穿上衣服,说道:“有事?”“是啊,你林将军三天两头告病,一病就是好几天,我这不是催你来了么。还有,你一个戚国将军,呆在辰国会安全?何阡陌那帮老贼早就对你不满了,还不趁机嘲讽嘲讽你?”“就算他们说我明日归西也无妨,何必去跟他计较,只是,我嘱咐你的事可办妥了?”我系上裘衣问道。“当然,制造机会再简单不过。”“你就呆在这儿,等会儿随我回去。我得去铜铃房间,毕竟为了掩人耳目。”他伸手帮我理了理刘海,说道:“你和那女子,究竟到了哪一步?”我笑了笑“彼此倾心,而且已明了。”他看着我,说道:“何必呢?终究会负了她。” 我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究竟该如何处理我和铜铃的关系。我只顾表达心意,却忽略了最终所需承担的责任,我答应她此生不负她,可是事到如今恐怕,难以做到。就算能也尚需时日。从前读诗“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自己竟成了那负心人?他见我默然便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你需抓紧时间,握准时机。”我叹道:“唉~亦只能如此。”自己翻了窗离去。 房间里,她尚未苏醒,天真的睡颜,竟像个孩子,哼哼,是我糊涂了,她也确实还是个孩子。只是,遥想他日所要发生的一切,不由地愧怍,许是我的错,是我贪心,“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果真如此?不,不会的,只要计划好每一步就好。蝶翅般的睫毛颤了颤,她醒了。见我坐在床边,她一愣,我瞬间觉得无比尴尬,“那个,你别误会,我没做什么。我醒得早,便进来了,现在我们毕竟是夫妻身份自然不能让他人起疑。那个,我,我没看到什么。铜铃,你要是介意,我即刻出去。”我马上转身,“不必,铜铃相信商羽。只是请商羽暂且闭目,容铜铃穿好衣衫。”“这是自然。”我边说边闭眼。“还有,那个,我表哥来寻我,就是从前你见过的商陌,等会儿就需回繁城了,知否?”“嗯。” 我和她下楼时,商陌已开始吃早饭。诺大一个餐桌竟被他所点的菜堆满。“啊陌,你点的有些过了,我们吃不完。”“无碍。”“还真是早餐需吃好吗?”我笑了笑问道。“何出此言啊?”我指了指餐桌中央的那只烧鹅说“您也不怕三高啊。”“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些前卫的话便岔开话题,随便聊聊,吃过早饭后,便就出了辰国。 ------题外话------ 谢谢支持。天亮了继续更,伊宁扛不住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暗潮汹涌深不可测 回到繁城,日子周而复始。每日上朝,之后便随迹忘去军营走一遭。在朝堂上,我尽力收敛锋芒,若非那帮家伙挑事,我在朝堂上我一般极为沉默。许是见我老实多了,何阡陌便就不再常常挑我的错了,偶尔为之,也是慎之又慎。不过渐渐地我倒是觉出些端倪。一般文官要比武将地位高,就算同级在某些情况下也是武将向文官行礼。何阡陌也确实官高权重,但,他太过傲慢,甚至细细觉察会发现连国君尚且忌惮着他。对清朝历史感兴趣之人都会知晓年羹尧的故事。这何阡陌若是一直如此,或许也会不得善终。而我,必须弄清楚他的实力,助他早日登天。 下朝后,我慢慢走着,此刻迹忘在我旁边,我把玩着玉佩,装作无心问道:“迹忘,我是否对你说过我对何阡陌的看法?”“将军从前寡言,不曾提过。”想想也是,就算觉察到,林商羽也断断不会轻易同别人“分享”,对了,商陌!他或许跟商陌讲过!“迹忘,阿陌呢?”“将军没发现?商陌公子今日并未上朝,许是告病了。”他会病?鬼才信。大概是学我乐享清闲去了吧。“迹忘,你先带我去他府上,然后再回军营。”“将军忘了路?”“是。” 想起上次恶心的经历我极不愿踏进商府,罢了罢了,暂且忍忍。迹忘带我到了门口便离去了。我在门口站着怪不舒服的,不停有侍女看我,更有甚者还故意蹭我。难道这府里就没点儿规矩吗?我站着拘谨,便想去那后花园“那个,告诉你家公子,说商羽到访,有事找他,”我随便嘱托了个侍女,便就自行往那后花园走。一路上侍女们不停嘀咕着:“这是林将军吗?怎么这么年轻?好帅~”“从前他常常来的。我经常见他呢!不过过去他还没有上战场前爱穿白衣,那才更仙气飘飘就像,就像”“女子!”“对。”原来,这个时代的女子,也是如此 后花园中雪尚未消融倒是清幽,一树腊梅,从前听过曼珠沙华的故事,想想这腊梅却也是如此,叶落花开,花落新枝芽。“美人是谁?怎么进了商陌的院子?”不见其人便闻其声,我知道商陌来了。“阿陌,你眼瞎吗?”我转过身去。“羽儿?你怎么来了?有怎么没人告诉我?”他一脸疑惑,大概真是把我的背影认作是女子了吧,也怨我今日未束发。“你的侍女在那儿。”我指了指那边一群女子,“还有,我叫过她们通知你。可是,你看,全跟着我。”“我眼花,还以为你是女子。”我笑道:“能把我一个男人看成女子,阿陌,你是眼瞎,难道就忽视了我的身高吗?”“羽儿,我教你,下次你就扮作是女子潜入敌军内部,色诱敌军将军,然后便动手了解了他,必能成功。”他嬉笑道。“再然后商羽便被敌军副将抓住,最后以身殉国,对吧?你说国君会不会念在我忠贞给我追加个谥号啊?”我冷冷盯着他。“我找你是有要事。”“什么?”我低声说道:“今夜随我探访何府。可愿?”“为什么?”“暗潮汹涌深不可测,需一探究竟。”“为何找我?”我认真说道:“因为迹忘不灵光。还有,我信你。”“允了你。”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古树下染一身月华 一身夜行衣是阿陌准备的,感觉像是小了点,将我裹得紧紧的。“商陌,这衣服小了。”他那张脸生了几分笑意,“羽儿,这不就是你的尺寸吗?”是当我傻吗?虽然我是秦牧歌,可是这身子却是林商羽的,又怎会变了尺寸?莫非他这是故意的?猜不透,“可是阿陌,这很紧。”我指了指腰。他的笑意越发明显,“无妨无妨,你已穿上了便无妨。”“你是故意的对吗?”他突然极为严肃“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羽儿暂且受着。”眼下再找一件多半不现实,也只好先受着。“不用束发。”他将我束发的带子夺了去。“你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他保持着严肃,我也不好拒绝,也便从了他。 到此时才领略到一身武艺是多么幸运的事,我随着商陌轻松地进了何府。我和他分头行动,我去书房,至于他,就负责四处侦查。我从窗中入,好在房中无人。这里面并无异常,藏书倒是丰富,只是,只是,这不都是兵书吗?一个文官,为何会有兵书?喜好?不对!突然传来些声响,我急忙跳出窗外,就见房内渐渐亮了,何阡陌走了进来,身后随着一人,细看竟是我军中副将孟靖余,他怎么会与何阡陌有瓜葛?此人一向寡言少语,在军中我对他印象不深,却也见过几次,学历史的人就这点好,记忆不错。“大人,辰国此番受重创,想必对大人有所怀疑了。那林商羽心机颇深,倒是个狠角色。”“那顾离之弑父才夺得的王位,可见此人心狠,我本就不在意他是否信我,此次他大败其一便是初登王座急不可耐妄图急功近利,其二便是他轻敌。那林商羽本来就不是好对付的。对了,他不是提议练精兵吗?如今军中动态如何?”孟靖余竟详细汇报给了何阡陌。这个人,留不得了。“上次安插的人太没用,乱了大局。”何阡陌蹙眉说道。“大人放心,齐晚做事要稳当得多。”“那就好,对了,我的暗卫人手不够,你想办法再和那顾离之商量商量。”“是。”原来,这何阡陌早已通敌,可恨没有录音笔呀!我悄悄遁逃,今夜的消息太重要了,还得回去从长计议。 无奈对这何府地形太不熟悉,一时也找不到迹忘。兜兜转转竟绕进了后院。有人声,我只好躲到树后,等那人声散去。今夜月明,可此时却不是赏月之事。商陌那个猪一般的队友到底去了哪儿?“姐姐,你长得好美,为何在这桂树下叹息?”抬眼一看,身边什么事后竟多出了个姑娘?幸好黑,倒也看不出这身夜行衣。只是,又被人认作是女子了,突然觉得商陌极有先见之明,这衣服瘦了,裹得我这身形倒也像个女子,长发未束,算了,女子就女子吧,只是此刻不便开口。“姐姐怎么不说话?你是哪里来的?又怎会在这里?姐姐好美,站在这古树下,染一身月华,远远看还以为姐姐是仙子呢。”唉~眼瞎的不只是阿陌,这林商羽好歹一米九的身高,会有这么高的仙子?此刻还得速速脱身才是。我朝她一笑,她果然愣住,我立即施展轻功逃去。 商陌这个混蛋突然出现,将我揽在怀里,迅速逃离。出了何府,我挣扎着让他放手。“阿陌,你早已脱身为什么刚刚不出现?”我有些恼怒,今夜未下雪,却还是很冷,这夜行衣薄,我不禁有些哆嗦。他将我抱住,“你不是让我帮你制造偶遇吗?总得让你先见见她。”“她是?!”“对。”他身上很暖,我此刻也不想忌讳那么多,索性让他搂着。他伸手抚我的发,“阿陌,安分点,将我带回家,我有事要告诉你。”这毕竟是林商羽的身体,我对着轻功确实不太熟悉,还有,这寒冷引的我心肺阵阵刺痛,有些受不住。“你的唇乌紫,心口疼吗?”“是。所以,带我走吧,心口疼得越发厉害了。”他眉头紧锁“许久未犯了,今夜怎么会复发?”迅速带我走了。 ------题外话------ 伊宁得出一趟远门,那地方可能偏僻,所以过段日子再更新。 这两天一直忙着收拾,所以未更新。还是谢谢各位的支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入屠苏,痛蚀骨 我的心肺越来越痛,开始不停冒冷汗。这种寒痛是我从为体验过的,难受至极。我紧紧咬唇,调节着身体,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受控,阵阵泛起的寒痛吞噬我的内脏,连呼吸都很困难,我的唇渐渐渗出血丝。“我是怎么了?”我竭力发出声。“别说话,我会救你。”痛苦让我难忍,眉头紧锁。商陌愈发快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却也明白他不会害我。他并没有带我回林府,甚至是他的府中,而是去了商府,这是醒来时才发现的。 我很讨厌现在每天所面对的各种局面,频频受伤,晕倒,醒来又必须面对一大群我所不熟悉的每一个人,这种感觉令我感到些许痛苦和烦躁。此刻躺在药池里,我动弹不得,身上很多银针,这药水刺激得我很燥热,满池的药水看着都渗人,倒也没有难闻的中药味,带着淡淡的檀香和一种不知名的气味,对了,到有几分像之前林商羽的气味,不过似乎消失很久的气味怎么会和这个药水这么像?门口走来一男子,一身墨黑色狐裘威严霸气,乌发束起,一张脸若寒冰。“你还是不肯放下吗?”他开口,带着几分怒气。我不敢乱称呼,言多必失,此刻还是沉默好。他拿出药丸塞进我口中,拔下银针。“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们,阿羽,舅父最后告诉你一遍,不要再趟这滩浑水。就算你放不下,也不许再越陷越深。”他自顾自说道。我一时有些心慌,这个男人就是林商羽的舅父商时风。我俯首,“我不恨你们,你们没有错,是我能力不够,保护不了母亲。但是,我收不了手。他不会放过我,舅父可还不知,他早已通敌,这次我军中就有了细作害我差点殒命。而且,现在,还有。所以,于私我报不了母仇,送命之时无颜见她,于公,我向来不忍做丧家犬。”我缓缓说道,我觉得他知道事态的严重,必不会再阻止我了。“你斗不过他。”他沉思良久。“放手一搏,残躯如此,送了命就只当是早一步见母亲吧。”我苦笑道。他握住我的手腕,似乎在把脉“你这是老毛病,幼时被阿陌推下冰湖,就如此。”他似乎很愧疚。“边塞苦寒却无碍,如今怎么?”我很疑惑,自来到这里,随是有过伤,也不过是战场留下的,还不曾有过这般疼痛。“你被鸠草刺激到了。”他眉头紧锁,“我不是嘱咐过你离那东西远一点吗?”鸠草?!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又不是女子,哪需要那种香料?“阿羽未曾用过。”他转身,我追问道:“可否离开了?”“商陌在门外,你不必急着寻他,还有,你这是老毛病,止住疼便缓一时,只是,你体内鸠草本就是寒物可能入屠苏时会痛蚀骨。” 今夜是除夕,我的心情不太好。难得过节,府中自然比以前热闹许多。我只独身一人,在后院独饮。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仙啊诗仙你有明月相邀,我,呵呵,与清风相伴吧。自那日商府归来,我的身体好了些,我站了起来,望着天空,然后,心中渐渐有些凉意,许是又泛痛了,许是,思乡了。“商羽,你在想什么?”铜铃携灯笼寻我来了。“我,大概是思念亡母了。为什么,总是就我一人?”我有些伤神。腰间被她搂住,她从背后抱住我,缓缓说道:“还有我,铜铃会陪着你。”突然,心肺剧烈疼痛,让我微微一颤。“怎么了?”她松开手。我此刻痛得喘不过气,眉头紧锁,不敢转过去,竭力克制。“没事。”略微调整呼吸,似乎好了一点。“铜铃,若有一天,商羽不再是现在的商羽,或者说,商羽不在了,你会如何?”她有些疑惑,沉思良久,说道:“铜铃会静候君归,或是随君而去,只愿君莫失莫忘。”“铜铃,来年盛夏,将你自己完完整整交给我。”她红了脸。我心肺隐痛,“你腰间香囊几时加了鸠草?”她抬头看着我,神色有些尴尬,“怎么了?”她默默取下。“我,不喜欢那味道。”我用笑掩饰情绪,不再多言,我亦不想去深究这鸠草的来历,我,不该的胡思乱想,对吗? ------题外话------ 我,没有,更新,我,有罪。原谅我,请继续支持我,我,这里的环境,很痛苦,难以形容。伊宁还没死,就会继续更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一蓑烟雨任平生 我不想胡乱猜测,眼前人是我想要相守一生的姑娘,我不该有所怀疑。“那鸠草的味道虽是清新,但会诱发我这里作痛。从前你不知,今后便就记着别带了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试着极力克制虚弱的声音。“是铜铃的错,还好吗?”她一脸焦虑。“无事。外面冷,这灯笼快燃尽了,随我回去吧。”“好。”她默然,我携了她的手,缓缓归去,她身上还残留着鸠草的味道,刺激得我心口仍旧阵痛,勉强忍住吧。 府中还是那番灯火辉煌,她的手渐渐被我捂暖,身后留下一串脚印。“铜铃,我很想带你离开,抛去凡尘琐事,过那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日子。”“我不懂。”她美目微闪。“从前,我曾想过,与我的妻隐居江南。可是,太多的事让我迷惘,浮生太乱,你知道我有多想带着你,去品味那种就算仅披蓑衣承受风雨亦处之淡然的生活,官场险恶,我早已厌倦。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故而,我不弃你,卿莫辜负我情,知否?”她俯首,进了我怀里。“不离不弃,及尔偕老。”但愿秦牧歌,还能与你偕老吧。 良夜无眠,辗转反侧,情若匪石,只怕一切,惘然如梦,枉自流连。时光便在这晨起夕落中消失,元宵近了,子夜变歌,也近了。 我把玩着棋子,自我对峙,却在盘算着计划中所面临的每一步,错不得,每一步都错不得。“今日是初一,你也不打算出门吗?”来人是阿陌。我轻笑:“我这残体,等会儿疼晕在街上为之奈何啊?”“呵呵,这药我都带来了。”我接过药,捏着一枚黑子。“罢了罢了,随你去就是了。”这闹市本就是我所不感兴趣的,只是,我和商陌都心知肚明,这,都是有目的的。真相往往不如偶然那么完美,既是假意,便就令这相遇完美些吧。 今冬繁城的红梅开了很久,似乎立冬初雪时便有新苞了,此刻还开得闹。“要糖人吗?”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指着街角的糖人小摊对我说道。“阿陌,我不是孩子。”我扶额。他的笑意僵在脸上:“我记得羽儿一直很喜欢的。”唉~几时才能向你坦言我不是你的表弟,而且,我很讨厌甜食,真的很讨厌。看他有几分失落,我也有些愧疚。“那你买个玩玩吧,我不吃。”他脸上终是没了笑:“不想要就罢了吧,你尚未痊愈,就不勉强了。”真是孩子脾气。“阿陌,你是不是很愧疚啊?我的老毛病跟你有关,所以你才对我这么愧疚,对吧?”我一时有了玩性。他皱了皱眉,然后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你这是什么反应?放心放心,我又没死,而且我向来不是小气的人。我不在意的,所以,你不必事事迁就我。”我豁然笑道。他转身,不只是这雪的缘故,还是我眼花,那一刻,他的背影被染得苍白。“羽儿,多少忌讳一点。对你好,本性如此。”悠悠飘来的话,似乎很空洞。我不该提这事,我不该伤他。纵使我不是林商羽,我也不该,毕竟,我没有资格。 “阿陌,记住,我永远不会恨你,不会怨你,就算他日刀剑相向,我也甘愿先死。所以,不要为小事生隔阂,我想你会明白。”望着他的背影,我轻声说道,声音消散在风中。“我自明了。”他回复,带着笑。 ------题外话------ 解释一下,一蓑烟雨任平生,取字面意思,不取内涵,文笔烂糟蹋了句子,莫怪。 阿陌是羽儿的哥哥,只是哥哥,(我算不算欲盖弥彰?)你们想多了。阿陌有过喜欢的女子,后面会讲。还有,相遇要开始了。还有一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二:莫相问,休相问 我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拖不得等不得,元宵在即。 “明日入了夜会有雪,你能受住吗?”商陌手中的白子已被他握了许久,却还是走了一步错棋。我缓缓放下黑子,叹道:“阿陌,不可一心二用啊,你这一步错得厉害。”“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他似乎有些恼怒。“莫急躁,我好了许多,这次旧疾复发是有原因的,我没事,你只需做好本分,万不可像刚才那颗白子,一错,便只能后悔错失良机。阿陌,这局你又输了。”我整理残局,起身,走到门外,抬头望,天灰暗。“羽儿,你从前不会这么做。”他似乎叹了叹气。我的心凉了,对不起,时局如此,我无能为力,况且,我不是羽儿。气氛一下尴尬了许多。“阿陌,我不是羽儿。”我指了指自己“或许长着曾经的脸,我却也需坦言,我不是羽儿了。”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多言了,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我终究一言不发。 元宵夜灯火辉煌,笙歌笑语不绝于耳,来往的大多都是青年男女,共有的特征便是面具。这个风俗倒有些像南疆,阿陌的是狐狸,我的是修罗。“今夜喧嚣热闹,羽儿真会扫兴,这修罗的面具不知要吓走多少姑娘。”商陌依旧健谈。我轻笑:“我不在乎,况且我本来就是修罗,杀过那么多人,死后我会进地狱的。”他一脸鄙夷:“真扫兴。你的伊人在城西湖畔放花灯呢!速速去吧,不要轻易摘面具,今夜遇上轻狂女子,被系了香囊就走不掉了。”唉~此刻他定是比我还兴奋吧?!“知晓了,你自己打发时间。”我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跳到临湖梅树上,静观那一袭丁香色的姑娘,虔诚地放着花灯。梅花簌簌落下,洒落她肩头,今夜小雪和这红梅,愈发显得她娇美。我仍斜倚枝桠。花落肩头,她或许感觉到了,抬眼看,今夜她的面具绣着花朵,那纯白的绣线勾勒出栀子的形状,素色面具娇俏。“姐姐,你躺在那么高的地方真厉害。”又是这个称呼,都怪阿陌让我着白衣,散发,说什么这样才像个书香门第的公子,我就不应该听他的。我运轻功跳下树,将手中的梅花赠与她。她摘下面具,莞尔一笑:“谢谢姐姐,我叫鸢儿。姐姐好像我前些天见过的一个人,现在鸢儿已将面具摘了,姐姐可以摘下面具吗?”我缓缓一笑:“姑娘这般轻易要求我摘下面具不觉得唐突了吗?”“对不起,姐姐。”我一边解开面具系带,一边说道:“姑娘,我是男人。”她顿时红了脸,片刻脸上便出现了些欣喜的颜色。“你是古树下那个姐姐?!”“我是男人。”她一下抱住我“太好了!我找到姐姐了,鸢儿从没见过像姐姐这般好看的人,这花灯真灵,我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姑娘,我再说一遍,我是男人。还有,男女授受不亲。”难以想象,当朝丞相何阡陌的独女何潇潇,竟然,这般·····她十分震惊,“你,你,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是男子?”我真想扶额,“对啊,我是男子。”第四遍!突然觉得之前一切准备的美好都是徒劳,这个姑娘太天真了。“哥哥,那日你走的急,鸢儿好想你。”我此时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祈祷她不要再提那日的事。“哥哥,那夜你怎么会在我家中?”唉~“对不起,我不能讲。”她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那哥哥可以告诉鸢儿你的名字吗?”“姑娘,休相问,莫相问,只会添恨。你不是叫我哥哥吗?又何须再换称号。”“哦。”她似乎有些失望。“今夜喧嚣,有缘再见,哥哥带你去逛逛可好?”她很高兴,“好啊,告诉哥哥哦,今夜我是偷偷从家里出来的。所以,跟着哥哥,会安全,对吗?”我拿过她的面具,为她戴上,也顺手戴上自己的。“哥哥,你的面具怪瘆人的。”“是吗?这是修罗,哥哥就是个修罗。” ------题外话------ 这边断网很久了 何潇潇,就是鸢儿,十六岁。 未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三:三生烟火,一世迷离 “那个,那个若是一会儿有人寻我来了,哥哥就快走吧。”她吞吞吐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我浅笑,“放心吧,若有变故,我定护你。”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说不定未顷真的会有何家人追来。“今夜会有烟火,我带你去看。”运了运轻功,将她拦腰抱起,往那夜市去。商贩极多,我不能与她走散,就牵着她的手。她一路走走停停,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玩意儿。“哥哥要吃这个吗?”她举着手里的糖葫芦笑吟吟地说道。还真是个孩子,我摇了摇头。“可是这个味道很好。”她似乎极为执着地想要把它塞进我嘴里。我低头,往她唇上轻轻一吻,“好了尝到了。”然后,她的脸一下红了。 街角有个老人在卖灯笼。“哥哥,你看,那边还有很多好玩的。”长街长,她挑灯回看,笑得天真无邪。突然漫天烟花绽放,她被吓得退了一步,我上前捂住她的耳朵。“好美。”她轻轻叹道。星星点点的烟火,她的眸中似乎也泛着光。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怎么了?”我有些不解。“哥哥,他们追来了。”“我们该说再见了。”我缓缓说道。“哥哥,烟花落尽,今夜一别,或许此生难见吧?”她俯首。“烟花落了,但此刻不是道别的时候。”我将她再度抱起,匆匆离开。 这个客栈提前已被阿陌定了下来。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她坐下。“哥哥······”她盯着我。“鸢儿不是还不想回家吗?那哥哥就在陪你片刻。”我为她倒了杯果茶,“我们在这里歇歇,待他们走了再逛夜市。”她细细品着茶,“哥哥待鸢儿,很好。”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鸢儿,你家的奴仆到底有几队人马?”“什么?”她也抬眼望了望窗外。“他们不是啊,那里才是。”她指了指。等等,不是何家的人?那为何从灯笼摊子起就一直跟着,起初我以为是何阡陌的人,并没有过多在意,是我大意了!我今夜的行程是绝对隐秘的,那么,他们的目标是,何潇潇!何阡陌向来做事恶毒怎么少得了仇家。此处不安全,阿陌也不知去向,今夜似乎不太安宁,我身体初愈,又带着鸢儿,胜算不大。“鸢儿,我得送你回家了。”我不动声色摸了摸腰间的短匕首,未带长剑,不安全。“为什么?”她有些失望。“鸢儿若是听话我保证三日后会见你。”“果真?”“我不会说谎,但是我们不能被你家奴仆看到,你先换身衣服,我带你走小路回去。” 店小二有的是办法给我找两件布衣。稍微整理整理趁夜色,也看不出来什么。我带着她从后门走。“鸢儿,回家后速速换衣服,若你父亲问起,就说出来散心,莫提今夜之事。还有,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首。”我此刻不敢玩笑,一脸严肃。“有些麻烦对吗?”我抱着她疾步走。可是,却还是我没料到。他们竟发现了。 “将何潇潇留下,便就留你一命。”拦在面前的不是刚才那货还是谁?“我不知阁下说的是何人。”我默默回答,私下衣间白绢,系在鸢儿脸上。“那就去死吧。”我尽力以守为攻,好在对方人虽多,却不是我的对手。一番厮杀,他们动了武器,我只好抽出匕首来挡,手起刀落,我熟练地杀人。血溅白衣,似朵朵红梅,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谁知那混蛋竟直接刺向鸢儿,我措不及防,只有替她挡一刀,后背深深刺伤,疼得要死,可是渐渐觉得身体里似有一股力量爆发,最后,我手刃十五人,带着她迅速离开。 我一直忍住伤口,今夜这些人必定是有计划的,故而需速速送她回家。我强行撑住,直至把她抱住古树下,“哥哥·····”“鸢儿,我得走了。”“三日。”“好。”此刻我的脸色必定无比苍白,于是飞逃般离开。我感觉到后背一直有血冒出,中衣都湿了。手脚很冷,很无力,失血过多了。我只得放慢脚步去和商陌汇合。 亭子里的人影见我走近,冲了过来,一定是阿陌吧。我感觉他扶住了我,然后耳边很聒噪有人吵闹。“阿陌,救我,我撑不住了·····”背好疼,好冷······ ------题外话------ 鸢儿就是何潇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四:谁应了谁的劫,空怀执念 “将军,将军。”谁在叫我?背好痛,可是好累,真的好累,醒不了。“啊!”疼痛迫使我睁开眼睛。可是头很晕,全身没力气,连说话都很累,也看不清楚前方的人。“将军,将军!”好耳熟,这是,迹忘!我趴在床上,无法动弹,半裸,隐约觉得有人在戳我后背的伤口。“这是那里?”我忍住疼痛,竭力说道,“啊!”绷带紧紧裹住我的伤口,疼得我大叫。我转头一望,天已经亮了。“莫动!”竟然是林默然!他怎么会医术? 我不便活动就让侍女为我着衣。“我怎么会在这里,商陌呢?还有,既往不是应该在军营吗?”我忍不住询问。“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林默然一直对林商羽存有愧疚,故而他对我一向存着愧怍,可今日的态度着实反常,让我有些疑惑。“父亲请先回答我说的问题。”我一脸淡定。“若不是这张脸,和你的态度我倒是怀疑你是不是林商羽。”心中一时大乱,却须得强装淡定:“父亲何出此言?”他背过身去,“林商羽,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胡作非为!”我双手紧紧握拳“迹忘,你先出去。”“是。” “阿陌呢?”我望向一边。“不必担心他,此刻他或许被他父亲罚着呢。”什么?难道元宵那日的事被发现了?“羽儿,你斗不过何阡陌,所以别再玩什么花样了。”我冷笑道:“这是父亲的经验之谈吗?”此话一出他显然有些怒了。“父亲,我早已说过我不再是羽儿,所以,我会不择手段,很正常。”他幽幽地叹息:“当初你是个多单纯的孩子。现在你不过十八怎么变得如此恶毒。”“还不是多亏了您的悉心教导,否则我会如此吗?我爱的,遥不可及,我厌恶的,日日相伴。我还能单纯吗?您幽居于此倒是清净,我在战场夜夜难眠你可知?每日,屠刀近乎架在我项间我不恶毒谁来护我?”我的冷嘲热讽引得他极为痛苦,不知为何我倒是有阵阵快感。 “一切都是我作茧自缚。”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一切造化弄人,怨不得谁。”我俯首。却见他对着我,坐了下来。“林家,商家,世代行医是戚国著名的两大世家。两家也由此缘故常常结亲。当年你祖父有意让我与商家女子结亲,起初我也反对,直至后来紫藤架下遇到也由此困扰而出逃的商时雨,也就是你母亲。她扮作男儿,谎称自己是你舅舅商时风。后来我登门拜访商家时才了解真相。再后来我与你母亲便成了亲。当年血气方刚,想给你母亲更好的生活,便入了仕。这是我此生最悔!官场险恶,我与何阡陌水火不容。他便诬陷你母亲与辰国有染,国君昏庸,御赐毒酒,她为了保全商家,不被牵连不惜与商家断绝关系。所以,怨不得你舅舅,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一番话后,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接受不了。他似乎极为痛苦。“谁应了谁的劫啊?”他叹息。我微微冷笑“空怀执念,何必。父亲,我不会软弱如你。不必再劝诫我,我回不了头了,自我决定入仕起,便回不了头了。” 我忍住疼痛,起身,出了房间。“父亲,告辞了。”我不回头,默默说道。“那个铜铃的女子,来历不明。离她远些。”“离不了了,将心赠与她了。” “迹忘,带我去军营,今日是个杀人的好时节。”迹忘伸手打算扶我,“不必。”我熟练跨马,尽力忍住疼痛。阿陌那里倒是暂时顾不上了,不过,我说过,某些人,命不长了。 ------题外话------ 商时风是商陌的父亲,林商羽的舅舅。 商时雨是林商羽的母亲。 商时风,商时雨是双生子,一男一女。 所以幼时商陌说要娶商羽。至于他推商羽入冰水,也是那时候的事,后文会解释。 喜欢请收藏,新手作家不容易啊,我还有短篇文,目前审核中,敬请期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五:嗜血乃本性,奉陪到底 军中严肃的气氛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来者何人?怎敢擅闯军营!”我骑得急,迹忘还在身后,有着便衣,难免哨兵会误会。我跳下马,撩开遮住脸的刘海,“将军林商羽!”迹忘随即下马亮出通行令。“多有得罪,将军莫怪。”我撕下衣襟,将散发一并束起。“迹忘,先前我们在战场上不是发现细作了吗?后来两军大战我命你将他干掉,后来军中还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边束发,一边不经意问道。“似乎,还有。”迹忘低声回答。“所以,马上调查一个叫孟靖余的副将。我要看到足以让他必死无疑的证据。”我望了望前方训练的士兵,微微眯着眼,冷冷说道。“我明白了。” “他妈的,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给老子滚开。”迹忘刚走便听到如此不堪的话。回头一看一个身形壮硕的士兵正对着一个极为瘦弱的男孩拳脚相向。“你在干什么?!”我迅速冲上去挡住他的攻击。“呦,这小娘们儿哪儿来的?”说着那肥手几乎要抚上我的脸。我轻松一掰,他的关节发出了极响的声音。他顿时痛的大叫引得无数士兵围观,他狠狠说道:“你个小杂种到底是谁?”我擦了擦碰过他的手,轻笑着一字一句补充道:“我啊?我个修罗啊。”他看着我的笑,有些失神,我自顾自走到男孩面前,伸出了手。男孩全身战栗,显然是被吓住了。于是我将他一把扶起。我转过身。对着那壮汉微微一笑:“对了,我叫林商羽。劳烦你告知你的都尉让他携你未时一起在军门领军棍一百五十。知否?”我带着男孩找军医,留下一队士兵议论纷纷。“若再有多言着,军法处置。奉劝各位,莫要惹我,林商羽嗜血。”我悠悠叹了一句,然后,他们便安静了。 “若是怕被欺负,就拿出最用勇猛的姿态给予反击。可晓?”我将那男孩留在军医处。“多谢将军今日之恩,陆离绝不敢忘。”我没看清那男孩的模样,便离开了。 迹忘来见我已是午时,“将军的伤?”“没事。迹忘,诏令将帅汇合,我有话要讲。”“是。” 这群将领大多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清一色的军装,只我一人便服,显得格外突兀。我还是笑着,“商羽多日不曾来到军营,也不知军中如何了。近日随便一逛倒是让我大开眼见啊。”我脸色一变,怒吼:“所以你们是当军纪如儿戏吗?士兵如此市侩流氓,这是一国之兵该有的状态吗?迹忘,罚三月俸禄,杖责三十军棍,在座各位二十。明天练兵场上我检阅部队,一旦发现散漫的现象,各位明日就等着流血吧!”明显他们有些不服气,“各位不服气,那也无妨,便请各位思度,我林商羽虽尚且,但我不是善类,若敢公然无视我的命令,则死。”我缓缓走到孟靖余身边,“其他将领先行离开,孟靖余留下。”将领退去。 “将军留我所为何事?”迹忘将书信口供一律放置在他面前,“无须狡辩,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揭发何阡陌,我留你一命,我知道你本是余国人,你何必为那个狗贼卖命。”我将短剑架在他喉咙处,悠悠说道,“其二,你可以见余阳帝了。”其实他的选择对我而言不重要,既然已开始就决定好了,那么我就好好玩啊。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选了后者,我迅速隔开他的喉管,鲜血脏了我的脸。 “迹忘,这可真没意思。割下他的头颅,我们给给何丞相送去。”“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六:血染战甲凶魔煞 我继续撕下衣襟擦拭双手的鲜血。此时孟靖余一除,确实少了麻烦,我倒不如暂且将此事瞒住,一则可以探探何阡陌的实力究竟有多大,他几时便可得知此事;二来今日众将士都在场又被我斥责,利用孟靖余的下落不明是不是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呢?不妨试试,我玩味一笑。“迹忘,听我说,不必急于这一时。”迹忘疑惑地看着我“将军的意思是,将孟靖余之死瞒住?”我继续笑道:“没错。你取一匣子装好,明日再去拜访何丞相。” 迹忘眉头紧蹙,他严肃地看着我:“将军,那你又为何不留他活到明日?”我收了笑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留他活到明日吗?我嫌麻烦,你以为今日我归来后所作所为不会引起他怀疑吗?留他多活一日就等同于将敌人的匕首往我自己颈上多推一寸!还有,你是最近跟踪我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吗?军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一探便可看破这假象。千秋霸业展宏途,手提利刃斩千卒。这是个乱世,一旦战火爆发,必定是我们先抵御住,我们要活下去,带着这群散兵游勇,我还可以多活得几日?”“将军是在怪我背叛将军?”他低下头,嫉妒羞愧。“你能听懂重点吗?”我扶额,“我在意的是军纪!” 迹忘随后向我报告了军中情况,和特种部队的训练情况。“将军,目前军中人马充足。”迹忘回答得谨小慎微。“所以我看到的那些废物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才从军的吗?”他不作回答。“枉我信任你,罢了罢了,这些新兵极为浮躁,得收拾收拾。”我背过身去,看着地图,不再开口。迹忘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开口:“将军似乎变了许多。”我听了太多人这样说我,便极为官方地回答:“经历的事多了,便学的多了。那你倒是说说我便在哪里?”他似乎极为纠结才慢慢道出:“从前将军不爱笑,但行事利落倒是没变。”“迹忘,笑只是一种表情,并不能代表心情。我的军服速速取来,还有我上次所佩的面具。”“是。” 军中一夜难眠,背上的伤疼得紧,不过现在好了许多。换好繁琐的军装,迹忘早已在外恭候。“启禀将军,众将士在练兵台整理好队伍待将军检阅。”迹忘极为严肃。“走吧。”我随意挥了挥手。 站在最高的平台无比荣耀,将士着统一战甲,紧紧站好。可是我刚走上台便听见有人质疑:“他真是护国大将军林商羽吗?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公子哥吗?嘿,你看,还遮着脸呢!听人家说昨天有个傻瓜被他斥责,一看到他的脸就愣住了。”“为什么啊?”“你是不是傻?没听那哥们儿说吗?这辈子就没见过他那么好看的人,明明在骂人都还笑着,那叫一个美啊。”“哈哈哈哈哈。”我的脸被遮在面具之下,也难怪有人嚼舌。“今日不过是想告诉大家,自此刻军中管理制度严格化。如有违者,必定重责。亥时军中不定时紧急集合,迟到者杖责三十。一将功成万骨枯,保家卫国,男儿使命,奉劝各位最好遵守我的规则。国法说,杀一人为罪,但军中,斩杀违军法的孬种,是件再简单不过的的事。还有,副将孟靖余通敌叛国,已于昨日被我斩杀,留其头颅,望众将士莫要再犯。”我边说,便举起装有头颅的匣子。下面顿时一片唏嘘。“莫要惊叹,所以奉劝各位,尤其是新兵,我林商羽不是善类,最好给我管好你们的行为举止。” “你说他怎会如此凶残?”又有人议论纷纷。“血染战甲凶魔煞,当初他携几路人马孤身夜袭辰国的事你们又有谁知道几分?”顿时安静了。 回到营房中,我擦了擦剑。回头对着迹忘歪了歪嘴角,“时机到了,走吧。” ------题外话------ 一个面戴修罗的少年,提着一个渗着血的匣子,是不是有点狂野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七:被夜隐去的杀意 “酉时时随我去丞相府。今日练兵场上我已将孟靖余的死传了出去,既然他已死那么我们就让他的死发挥最大的作用。现在不过巳时,你需在我们去之前将他的消息散出去,越远越好,至少国君能知道。”我闭上眼睛假寐。“将军,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迹忘似乎甚是疑惑。“你以为国君是酒囊饭袋吗?以他的肚量能允许他国挑衅吗?乱世之中,在他国安排细作,余国这步棋走得险。对了,我得告诉你,孟靖余与何阡陌可是相交甚欢呐。” 迹忘看了看我的剑,沉默良久:“为什么您不直接向国君坦言何阡陌叛国?”“你以为他会当俎上鱼肉吗?大概现在他早就有了对付这招的万全之策。所以,我上书检举他,无疑是草莽之举。”其实我如今之计算不上高明但至少能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 换了一身白色正装,我跨上平素常骑的战马,带了我军中可信任的副将,正式拜访何阡陌。都说礼让三分,何阡陌,我林商羽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丞相府的老管家虽算得上见过世面的,但毕竟一群手沾过血的武将登门拜访,确实罕有,他也失神片刻。“请问林将军深夜拜访可是有要事要与丞相大人商议?”我看着他,理了理刘海,笑得一脸无邪:“商羽前来道谢的呀!”其实十八岁的林商羽本来就稚气未脱,这一笑,不光管家愣住了,连和我一同前来的将领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您可否带个路?我要见丞相。”“是是是。” 我们径直去了何阡陌的会客厅,我示意迹忘带着众将士先退一步,我捧了匣子进了会客厅。何阡陌正襟危坐,见只我一人,虽是诧异,却也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后,再无过多反应。“林将军口口声声说道谢,何某人倒不知这是何意。”他盯着我手中匣子,极为镇定说道。“副将孟靖余,我颇为信任,却不想是他国细作,多亏丞相暗中提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将匣子放在他桌前,一字一句说道。这老贼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把事情做的如此复杂,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林商羽,你究竟何意?”我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我劝你收下这份谢意,否则,凭我手中证据,你信不信我去国君那里多嘴啊?”我脸上保持着无邪的笑,尽量讲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你以为你那点所谓的证据就陷害得了我吗?”他亦是相当镇定,不愧为老狐狸啊。“害不了你,泼你一身脏水还不够吗?国君生性多疑,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再相信你吗?”“你究竟要如何?” 我自顾自坐在他书桌上,“何丞相多心了,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只不过送你一份人情,改日丞相总有还的一天。”“你不是林商羽。”他盯着用我极为恶毒的眼神。我照样笑着:“那我是谁啊?丞相气糊涂了?”他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打扰了,商羽告辞。”我不管他的反应,自己出了会客厅,迹忘一行人还在等着我。“回军营。”我挥了挥手,自己跨上马,扬长而去。 “将军,还不休息吗?”我放下笔,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夜对何阡陌说的话?”他点了点头。“那明天随我上朝,你就会明白我几日来犹豫不定的事,到底会为我带来怎样的结果。”“将军,一切越来越复杂了。”“是吗?何出此言?”他眉头紧蹙,说道:“您难道还没察觉到吗?您已经越陷越深了!”我抿着茶水,站起来。“将军,您这样做太险了!何必如此锋芒毕露?”他继续补充道。我转过身看着他,说道:“迹忘,在山峦岩石中,生长着松,我很喜欢那种植物,你知道为什么吗?”“坚毅?”虽是疑惑,他还是配合地回答着。“不错,活在夹缝中的生命,虽是活得艰难,却最为真实,也最耐得住困境。”他再不语。 次日上朝,我便立即向国君通报了孟靖余的事,并着何阡陌的功劳。国君身为恼怒:“余国不过蛮荒之地,竟心机如此之深,那新登基的余冽帝野心也太重了!”“国君所言极是,故而臣以为,我戚国护国大将军林商羽英勇非凡,可让林将军率兵马踏平他余国!”何阡陌果然狡猾!“丞相所言实在抬举林某,不过臣亦觉得需向余国动兵,以扬我国威。但如今天下大乱,不久前与辰国之战,虽是大捷,但诚然,他国时刻觊觎着我国江山城池。为护得国君安康,请国君将御林军交由臣安排,以便在臣出征时能够不必担忧国君安危。”一番话,我说得极为诚恳。“万万不可!”却立即有人反驳。“国君!臣自年少就为国征战,难道忠诚,国君不知么?” “林将军,寡人信你。”此言一出,再无人争辩。“商羽再求国君一事。”“爱卿请讲。”我看了看何阡陌,说道:“成家立业,林家自商羽这辈,便甚为寡独,商羽望得国君成全,在臣出征前能成家,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国君英明,万望国君成了这两全。”国君竟笑了出来:“林爱卿是看上哪家女子?寡人成全你便是,寡人也想看看是哪家姑娘能让一向清心寡欲的林将军动了情。”我微微一笑,“是何丞相家中独女何潇潇。”群臣听完无不大惊,何阡陌更是变了脸色,就连国君也有些吃惊。我不急不缓补充道:“商羽是真的动了心,万望国君与丞相成全,商羽虽为一介莽夫,也定会护得鸢儿一生周全。”听着我熟练叫出自己女儿的乳名,何阡陌的脸色更难看了。 良久,国君倒是笑了,“林将军之貌堪称这乱世翘楚,有年少得志,与何爱卿之女倒也门当户对。好,寡人就成全你。”看着何阡陌近乎吐血的表情,我心里暗爽,那么多令自己都恶心的恭维之词没白说啊! “将军,这就是你说的结果?”“不错。迹忘,有些时候,厮杀是不会有血迹的。”迹忘似乎极为压抑,片刻,他开口:“那么老爷那里?”“我说过,我的事与他再无关系。今日之事不可让铜铃知晓,另外,商陌那里也要叮嘱几句。”“是。” ------题外话------ 很久没更新了,对不起啊。这章略长,本来打算作为两章写的,但是我怕下次又忘了怎么衔接,文中酉时,伊宁划定为19点;巳时划定为11点。(别疑惑,我也不太懂这个时间的划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八:何必执着我身份 我本以为得知此事后反应最大的应是我父亲林默然。却不曾想,几日后商陌的态度才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那是回来之后我一直呆在军营中未顾及府中之事。不过听侍从们来军中报告,商陌找过我几次,不过我都特意嘱咐他们,说我去了别国打探消息,不可直言我尚在军中。就当是避避风头吧,此消息一出,必会震撼到许多人。商家,会骂我认贼作父,至于林默然,定会骂我此举终究是作茧自缚。军中的管制一向很严,若非有令轻易不能进来的。我都不如就呆在军中,权当求个清净吧。 可我千算万算竟没想到商陌本事之大已至如此地步。今日在军中陪他们训练一天,军中条件比不得我府上,我只就着冷水洗了洗,还未入春,天寒,刚换了衣,我就回了自己的营房中,却见他老人家在我的沙盘前正襟危坐,他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严肃啊。“我军中门禁一向很严,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敛了敛邻桌的纸笔,那上面有我的涂鸦和字,不过是平时无事之际一些胡乱写的东西。“我看过了,请你解释一下这上面是什么?”他手里握的是那张,是我昨夜理出的头绪,囊括了我对这个时代和所有已经出现的人物之间的联系和分析,我比较谨慎,所以关键处都用的英语。他指着一处“tr一rthy(表哥值得信任的)”那是他的标签,我笑了笑,走过去抢了那纸,看着他说道:“我不记得很多事情,总得理理头绪吧。”他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突然反手擒住我的双臂,往前一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倒在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上手被他反扣住。他抬腿压住我的腰,这一套动作使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你干嘛?”“说!你到底是谁?”我侧过头艰难地看着他:“阿陌,我背上有伤!疼!”他随手扯开我衣角看了看,收了压在我腰上的腿。“你到底是谁?”“你什么情况啊?几日不见你非但不问问自那日后我可还安好,反而对我拳脚相向!我不是林商羽我还能是谁?!早知道当初死在战场上得了,也不必回来受这窝囊气!我的确忘了很多事,我脑子很乱,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说得通?真是可笑,每个人都在怀疑我的身份!商陌,你我一同长大,你还辨不清吗?”气得我忍不住吼了起来。“你是不是他国细作?”他的力道小了,我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拢了拢凌乱的衣服,说道:“对!没错!我是细作,从始至终我就是细作,我还是个傻子呢!我那么信你,深入虎穴都只与你一道,你呢?每次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现在还怀疑我?呵呵,我就是细作,行了吧?”自己冲出营房,也不管他在房中会作何思索。 若是林商羽,定会有这个反应,我是这样觉得的。 一出营房竟突然想起些事来,算算早就过了元宵那日许诺的三日之约,现在跟商陌撕破脸了,也找不到去处,罢了罢了,会会那丫头吧。 出军营的时候,我骂了那守卫,虽然他不知所措,但是明显愣了半天。身上没带武器,不敢太过张扬,还穿着那件被商陌扯得皱皱巴巴的衣服,真是狼狈。 进了何府才发现何潇潇在古树下哭,我跳下树,看着她。她抬头看到是我竟一下扑在我怀里。我突然有了玩心。我伸手推开她:“姑娘自重,如今谁不知你将嫁于林商羽将军为妻,故而,还是疏远些吧。”她噙着泪,双眼怒色:“哥哥,你好坏,明明答应人家,却又出尔反尔,如今又说这话来气我!”我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今夜前来就是做个了解的,我原打算第三日便上门求亲,娶了你,可惜可惜,你不久便要另为他嫁,无缘吧。”“哥哥。”“鸢儿,明日,我就走了。”“我们还能见吗?”“或许有契机之时,但我觉得是不会再见了,林夫人。”我转身看她是,她捂着唇,泣不成声。我取下束发的骨簪和绳带,发全散了,我随便理了理说道:“赠你吧,既然有缘见过,便就当做是留念吧。”那骨簪顶端有青铜纹饰是先秦前的作品,骨制品和青铜的结合本就罕见,甚至是在这个世界。我将簪子束在她发间,将绳带系在她的腕上。“哥哥,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既然再不能相逢,何必问我的姓名,留一点遗憾在心底,去填补记忆的裂缝。”她把头埋在我胸前,轻泣。 待我回来之时,商陌早已离开,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只要你还是林商羽,那么,我不会伤你。——陌” ------题外话------ 最近抓得严,不敢再写阿陌哥哥了,这章完后,请期待阿陌在下一卷中重新归来,那时,他便不再是阿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廿九:失铜铃 我和何潇潇的婚礼是在我父亲林默然府上,没办法,戚国婚嫁之礼规定,从未改动,“我已修有府邸,何必再劳烦父亲,望礼吏回复国君,商羽愿自作准备。”我我果断的拒绝了国君的想法,虽然我知道这可能带来些流言蜚语,但我实在难测父亲会作何姿态。“商羽大人实在难为人,下官不过替国君传话而已,而且这戚国传统还是从未改变过。只怕,只怕国君不会答应。”他倒是会推卸责任,也罢,总好过让铜铃知晓此事。 午时刚过我便就回了府上。此刻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去面对铜铃。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仆人的前来通报据说铜铃已于三日前离开,我匆忙跑进她房间时,才发现,真的是人去楼空。“为什么之前不来通报我?还有到底发生什么事?!”在场没有一个敢作声,最后管家才缓缓道来:“将军恕罪,军中门禁森严,我等根本进不去。”“那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脸上难掩怒色,在场皆跪了下去。“是,是老爷。”原来自那日我上朝归来后,我即将婚娶一事,众人皆知。我还真是蠢,将军即将迎娶丞相大人的女儿,如此大的事有谁不知?!然后我父亲就理所当然的“造访”了我府邸。一定是他跟铜铃说了什么!我穿着便服,急着去父亲府上。 “父亲。”他还在药房研究着药物。“背上的伤好了?”“是。”他拿出小匣子,取出药,递给我。“找商时风给你配药引,你的药引一向是他动手。”“告诉我,你同她讲了什么?”他装作没听到,“还有,告诉他不要再加冰片和木檀。”“告诉我!”他看了看我,自顾自坐下,:“我不过把实情告诉了她。”我有些失神,“你为什么?”“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不是吗?你不是说你爱的人是何潇潇吗?”“可是,可是,”我紧握拳头,“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对吗?”“羽儿,你安心成亲,总之此生就不要再念着那个女子了。”“令商羽动心的是她。”“你爱她?”“对。”他长叹一口气,背过身去。“父亲,请告诉我,她去了哪儿?”“羽儿,我不能告诉你,至少在你成婚之前,你找不到她的。”“我会在那之前出征。”他转过身来,脸上有了怒色:“你好自为之!” 出了父亲府上,我真有那么一刻慌了神。我该怎么办?其实我本就不打算与何潇潇成婚,只不过骑虎难下,我还在考虑着拖延之计,但如今铜铃不知去向,我怎可安心?虽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但,此时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一边缓着同何潇潇的婚约,一边加快出征的期限。 回府的路上我紧蹙眉头,前方却有辆马车挡了我。“请阁下让开些,莫挡了路。”我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便侧过脸去,骑马绕开他。“将离?”身后响起一男子的声音,我不禁回眸。走下一男子,一身华服,带着异域风格,一头乌发紧紧束起,模样倒是俊朗,仔细一看其瞳色倒是有些不寻常,是淡褐色。他是余国人!只有余国贵族瞳有异色,他身边随从倒是谨慎,小心护着他:“公子认错了。”“那分明是将离的味道!”我下意识嗅了嗅,诚然,林商羽身上有股莫名的气味,像是药草又似檀香,但那幽幽的气味我闻不到,那夜探何府的时候还是商陌提到过我的气味。我觉得或许是我治寒气的药所造成的,但是这味道如他们所言久久散不掉倒也是真的。倒真是有些奇怪。男子似乎不甘心下了车直奔我而来这倒引得我有些不自在,转过头,策马离去。(异瞳男子站在原地,笑了“将离,我找到你了。”) 离我的婚期只剩半月,自那日以后,我一直多方打探铜铃消息,但杳无音信,最终只是探得她似乎去了辰国。而彼时余国似乎稳不住了,前方来报,余国密联辰国,打算向我戚国进军,而盼我早死的何丞相携众大臣联名上书,让我速速带兵出征,而他竟然表示,愿让女儿送我出征。我真的琢磨不透他这步是什么意思,实在找不到对策。于是,一周后,我即将出征。 ------题外话------ 我辣么谨慎的,一定不会被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三十:孤魂处谁问几时还乡 这日,便是我出征之时。林商羽原本就不是个张扬的人,所以我也相当谨慎,拜别国君后,我便匆匆换了战甲,进了特种兵的队伍中。整座繁城的人似乎都集中到了城门,我注意到还有很多熟识的人在城门等着我。 “听闻林将军骁勇过人,但将军一向不喜张狂,从前都没机会见见呢,今天定要好好看看!”“吴家姐姐,我寻了许久都没见到将军啊!” “孟妹子,别急啊,队伍还长,将军或是在后面吧。唉,我也是在将军上次大战凯旋归来时见过一面。” “果真?!将军是何长相?” “将军,将军他很俊朗。” “哈哈,吴姐姐脸红了! 走过城楼的时候,我略瞥了一眼,父亲,商家人,朝廷官员,咦?怎么不见商陌?唉~他或是不得空吧,不过那时军中一场争执之后也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算了算了,顾不得他了。要是铜铃能送送我就好了,此战,我也不能确定能否得胜回来啊。我扯了扯帽胄刚好遮住我的脸,我不想被任何人认出。”各将士务必珍重,此去万望各位保家护国!还有,林将军请平安归来。“是何潇潇的声音!呵呵,何丞相真是守诺啊,还真的让女儿”送“我出征。我侧目,城楼上的她一身浅紫罗裙,衣裾处被吹起,脸上不悲不喜。我浅笑,竟被她看到,躲不掉她的目光,我索性认真看着她轻笑,用唇语说到:”再见。“她看到我,脸色顿时变了,显然被惊到了,我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也就不敢再有所失态。 我们驻扎在余戚二国边境,早在正式出兵前,硝烟烽火就开始了,所以孟靖余的死,我早就觉得将是激发余戚二国边境摩擦的导火索。”将军,我们不可这样耗下去。“这几日我都是让士兵拖延着战局形势,而没有直接进攻,迹忘对这个似乎有些着急啊。”你不是有计划了吗?说给我听听。“我扒拉着桌上的短匕首,我想要找一把顺手的。”西北处有一山谷名为孤魂谷。不如我们趁早在那里埋兵。“孤魂谷,戚国编篡的《戚史传》中提及,戚渊帝十三年,余戚大战,戚君军在此大败,戚军死伤众多,尸横遍野,后来有人传闻常常听到谷中又作战喧嚣,都怀疑是戚军亡魂作祟,后便呼此地为孤魂谷。那戚渊帝是当今国君戚綮帝的先主,创下了戚国江山,可惜还是留有孤魂谷败笔。我收了匕首,转过身去,幽幽说道:”这么好的条件,咱们得利用好啊。“ 这么多日的拖延,也得挑个好时机打回去了。”还要用夜袭吗?“迹忘谨慎问道。”兵不厌诈,有机会会用。但是迹忘,我想到了个更好玩的方法呢!“ 我掀开营房帐们,眯着眼看了看南方,那是辰国的方向。”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对吗?“”将军,只是听说有人看到铜铃姑娘在辰国,其他的不得而知。“不得而知?对啊,铜铃除了那个簪子,带走的再无旁物,确实不得而知,忽然想起漠北初见她时她的倔强,还能见到她吗? ------题外话------ 下一章大战,然后填一填上章埋的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叁拾壹:擒贼先擒王 孤魂谷直至苍狼以北是戚国土地,再往南就是余国边境,而在我的安排下,余国已近乎吞并整块苍狼。此时军马退至孤魂谷布兵,这夜狂风大作,军中士兵众纷纭。 “听说这地方有些邪门儿啊。” “对对对!我大哥说这里死过不少人呢!尸首都没能带回国,听说就堆在这里被野兽吃尽了!” “真的啊?唉,咱们不是粮足马肥嘛,怎么不直接进攻,反而躲在这鬼地方受罪!” 我和迹忘站在谷口,望着他们的部署。“这里死的是戚国先烈,有何可怕?!若他们真的在天有灵,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况且你们都是男儿,怕什么?!”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讨论,我眯着眼捋着乱发,“迹忘,那个男孩是谁?”“将军,他似乎叫陆离。”陆离?挺耳熟的名字,对了,不就是那日我在军中护过的孩子吗?我向他走近,突然从背后偷袭他,好在他反应还算敏捷,略躲过,我反手一扣将他擒住。夜太黑,周围的人没能看清我是谁,他似乎也吓了一跳。“刘二哥,抓住那陆离小子的黑影是什么?莫不是,c鬼?!”“徐域别怕,不要乱说。”我笑了:“呵呵,你自己不也流冷汗了吗?”他全身一震,“将c将军?”“是了。”我松开了他。“见过将军。”他们纷纷向我行礼。我开口:“各位不必有怨言,只需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动兵。”他们不作声。“陆小子,护好自己。”“是。” 天明时谷中裹着浓雾,天助我,但不久雾散时机就失了,从速!大部分士兵被我安排去守谷口。“记住!定要将声势造起来,要让余军觉得我们倾巢而出。然后不经意留出间隙,让他们”留在谷中是我多日来训练的特种兵,此刻埋伏在谷中悉数佩上了修罗面具,这里不是传闻有鬼吗?好啊,我就给余军演一出百鬼忽现啊。 谷口的厮杀声愈发激烈,我的嗅觉极好,股股血腥味掺杂在浓雾中,真是恶心!厮杀声近了,余军进来了!“杀!”我已下令,全军开始动作。特种兵的步伐尽力静了,使得余军进谷是没有发觉。“那是什么?!”“啊!”厮杀再次展开,余军措不及防,一是乱了阵脚。一副面具,一场大雾,竟让他们误以为见到了鬼魅污秽,可笑,可笑!先前的部队在他们进谷后,立即围上,堵住了他们的退口,于是很快我们占了上风。这一来定能将他们的兵马一网打尽!“将军,现在余军的困兽之斗毫无意义,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大开杀戒。”迹忘提醒着我,我戴好我的面具,看了看他,说道:“你以为困兽逼急了不会爆发吗?他们人多又近驻地,大开杀戒?莽夫!我教你两句话啊,‘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懂了。”他跨马,准备进击。“我去,你掩护我。别多言,乱了我的计划。”迹忘不敢再废话。 我绕到余军后方,那骑高头大马的大约就是敌方将军吧。我跳下马,偷偷躲到他马后,还好雾大,我白色的战衣融入了浓雾中,纵身一跃,跳上他的马背,我拔出匕首左手掐住他的咽喉,右手将刀架在他心窝的位置,将他紧紧扣住。由于是从后方偷袭,我没能看清他的脸,而我带着面具,确信他也识不得我。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至始自终没有反抗?!就在我奇怪的时候他开口:“将离。”将离?!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他刚好趁我失神的时候反手夺过我的匕首,扎住我的右腕一拉,他的力气极大,这个状态我本就不占上风,遂被他近乎拉下马,他却伸手一揽,我被他拦腰抱着,重心全在他抱我的手上,他又伸手摘我的面具,我奋力侧过脸,借着他伸出的手,稳住重心,躲开他的禁锢。我抽出剑,刺向他,他跳下马用手中武器相护。余军几乎全都向他涌来,这样的形势实在不妙,我立即施展轻功躲走。“将离!”我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他的异色瞳,他不是那日在戚国出现的余人吗?!“将离!莫走!”他过来拦我,我急忙躲,迹忘及时出现,护着我后退。那余人似乎不肯放过我,一面和迹忘动起手,一面上前抓我。好在他一人终挡不住两人,我一掌将他击得嘴角露血,没想到竟被他扯去面具,他极为高兴地一笑。“告诉林商羽,何潇潇在我手里,明日此刻,苍狼越湖处单独来接她,否则何潇潇必死。还有,将离,我从来只爱你一个。”他伏在我耳边说道。我睁大眼睛盯着他的一脸灿烂,就在此时迹忘将我拉走,他也没再追上了。 “将军?没事吧?”“没事,这次我轻敌了。迹忘,将那股敌军放走。”“为什么?”“如果我说暂时不能告诉你,你会相信我吗?”“会。”余军狼狈而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叁拾叁:南有乔木,西极若木 当夜,我独步四周,今日放虎归山的事,迹忘似乎很生气。我也知道这步走得错,甚至开始怀疑,那将军所言是否果真。我又回了今日交战之地,虽是收拾了战场,但隐隐透出的血腥味还是时时提醒着我,发生的事。 我心中泛起疑惑。交战时,他为何要救我?还有,将离到底是谁? 回军中的时候副将传报,余军送上一物,说是要交付我。打开小匣,里面放着支骨簪,竟是当日我送给鸢儿的。眼下倒真是不信也得信了,鸢儿确实在他们手中。 我必须去救她,她原本就是因为我而卷进来的,而且,无关风月,她若有事,何阡陌不会放过我父亲,商家也会受牵连。该死,许是出征那日她看到了我的缘故,才会追到这蛮荒之地吧。那人说须得我独自前去,而且,迹忘若提前知晓不会让我去的。为之奈何?突然理解刘邦说这话时的无措了。 再三思量,只得如此了。 次日出发之前,我特意避开迹忘。“古渊,仔细观察越湖,那离此处不远,若两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立即通知迹忘,叫他无须多问,带大军径直过苍狼,踏平余国望地。还有,若是他不听从,将此信遂交他,看过后他就知道该如何做了。”副将古渊是迹忘得力助手,倒是个可信之人,眼下,生死皆交付给他了。“将军,那么您呢?”“这不是你需要知晓的。” 第一次如此犯险,凶多吉少啊,我终于换上了那件将军战袍,细细将匕首藏于袖间,腰间,将黑发紧紧束起,我佩上更为狰狞的面具。 天未明,墨黑泛着微蓝,越湖氤氲着水雾。“出来吧。” “林将军倒是守时。”传来的声音是那余国将军的。 “哥哥,快走,有埋伏,他们要杀你!”是鸢儿的声音! “鸢,安好否?”我试着询问。“哥哥快走!”“来不及了,我既到了这里,便就明白自己想要活着回去,大约是不可能了。” 远处的人影近了,待再走近,果真是昨日那张讨厌的脸。“离我这么近,不怕我杀你吗?”他推着鸢儿步步紧逼,“这周围早就埋伏着我的人。”我不屑地笑道:“先是安插细作,如今又胁了我妻,余国还真是龌龊。”他将鸢儿的桎梏解开,将她推向我。“其实,抓她无非是想擒你。”他朝我袭来,我迅速闪过,一时余军几乎全数向我冲来,我将鸢儿抱上马,抽出剑迎战。如此多人马,我又不是常山赵子龙,怎么可能应付下来,身上渐渐挂了彩。余军明显想要活捉我,故而没有下死手,当今则需速速归。我拥着鸢儿立即跨马疾驰。 “你走不了的,将军。” 随即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我顿时感觉心口传来剧痛,一时难以呼吸,重重跌下马。“哥哥!”“放她走!林商羽任君处置,否则,再过一刻,戚军定将踏平此地,乃至望城。奉劝你相信我的话。”余军不再围上了,“鸢,活下去!”“不!哥哥。” 战马载着她远去,去强打起精神,缓缓开口。“陆离,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余军迅速将我团团围住。那两人也走近,我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撑着剑,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他低头不语,旁边的将军开口:“他是我皇弟濮阳若木。”“你是余国新主濮阳南乔?!”想不到他竟亲自作战,我倒是糊涂,才知晓,更糊涂的是,竟不知何时在身边养了豺狼啊。“将军,不必期待了,古渊和那封信都永远消失了。” “呵呵,扮猪吃虎,真是厉害呢!”心口的疼痛涌来,脸上的面具被濮阳南乔揭去,我无法抵抗,只得无力一笑,发带也落了,现在好狼狈啊。 “将,将离?!这是将离!”突然被抱起,我呕出一口血,唇齿间泛着腥味,我缓缓闭上眼。我好累,姐,爸妈,我想回家了。 ------题外话------ 有一章被禁了,还没放,伐开心! 【小剧场】 羽:“你够了!抱着我干嘛?” 南乔:“我的天呐!将离!” 羽:“谁是将离啊?!” 南乔:“你。” 羽:“我去年买了个表。—_—” 若木:“将军,对不起。” 羽:“友谊已经走向尽头了,自己面壁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正文 叁拾肆:万民之生,各有所错 “将离,醒过来啊。” 好累,回家了吗?那声音是谁?我缓缓睁眼,只见眼前模糊一人,抚着我的脸。我想伸手去挡,却发现全身都软,甚至无法动弹。视线渐渐清晰,那眼前人并非旁人,而是那濮阳南乔!他倾身压下来,我瞬间清醒,“滚开!” “清醒了吗?别乱动,你现在可是连一侍女都打不过。” “不杀了我吗?”他在我颈窝呼着热气。 “将离,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是林商羽。”“我知道,你是林商羽,戚国大将军!可是三年前,你潜入我寝宫,被我擒住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叫将离吗?”他淡褐色的眸子在我眼前泛着寒意。 “我不是将离。” “别急着否认啊。”他将我衣物松开,“你背上,有印记,我见过。”我急忙反抗,却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印记是真的,他又怎会知晓?!“我原以为你不会亲自赴约,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那女子倒是你的死穴。” 在林商羽留下的仅存的记忆里,其实有很多空白和残缺,关于这段记忆,大概就是其中的吧,相识一场,林商羽所为,或许只是刺探军情,三年前的事?似乎听说过林商羽曾经在军中消失过,后来多次出战,战功赫赫。该不会就是来这余国搜集情报的吧?却惹得这皇子心心念念?!桃花债,还是烂桃花!这个濮阳南乔有龙阳之好!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如果你高兴,关于从前,我会细细听你讲。当然你最好是杀了我,不要给我留机会活下去。关于过去,和你,我真的记不得。我只记得在戚国,我遇到过你。” “我不会杀你。”他站了起来,“若木只是让你接触了一点鸠草。他给你服了药,但是三日之内,你都会这样。” “我想见见他。”我撑不起身子,只能拉着他的衣袖。 “好。”他轻轻吻住我的手。这让我觉得极为恶心,但还是尽力忍住了。“我觉得你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否则,繁城之中的林默然,难逃一死。” 我确实无法随意活动,只能强撑着站到门口。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外面竟有那么多人把守?”“不知道,昨夜竟是被王抱进来的,王守了她一夜呢!许是新宠的妃嫔吧。”“对了对了,听说今日交战戚军大败了!那将军战死了!”“是吗?” 我推开门。“路遥,你看,好漂亮啊!”先前说话的女子盯着我看了良久,“路遥!路遥!快去侍奉她更衣啊!”“哦!”那名唤路遥的女子跑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需要奴婢为您更衣吗?”边说,便打量着我。“退下!”来人打断了她,我抬眼看去,是陆离,不,该唤作是濮阳若木了。“你还不能随便活动的。”“进来。” “戚军兵败,林商羽战死了对吗?”“将,离妃娘娘,抱歉,后宫不得干政。”他生生咽下那“将军”二字! “你疯了吗?乱叫什么?!我是男人。” “皇兄已经赐你封号了。” “太讽刺了!”我怒吼。他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对不起,我是为了我的国家。” “陆离,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攻于算计!当初在军营我竟没有看出!”“对不起,其实那日你一进军营我就认出你是将离姐姐,所以,所以,”“所以后来都是故意的,还有,其实你的身手很强对吧?否则,以古渊的能力,别人轻易伤不了他的。”他低下头,“别给我玩沉默!” “将离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他像是喃喃自语。 “说吧,鸠草的事,是从哪里知道的?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离妃休息吧。”我想去拦他,可是全身无力,他急忙来扶我。“别怪我好吗?我只是为了皇兄的江山,我从没有想害死你,姐姐,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就像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没有认出我。姐姐,若木很想你。” “放开我,不要叫我姐姐,或是离妃,也不要把我当做女人,三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丝毫。” “在宫中,希望您暂时接受这个身份,这皇城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细作,叛敌,会害你,而你是皇兄的死穴。” “归根到底,还是想保护你皇兄吧?”他流露出愧怍的神色,“放心,林商羽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会在余国皇城出现?” “希望你安好。不出三日,余国就会有动静,铜铃姑娘若是出现,我会带她见你。” “不必了,你不是说,我是离妃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万民之生,各有所错,我除了被动地接受,还能干什么?!不论是林商羽,秦牧歌,我都逃不了无常的命运变数。 将离?我才不要做他膝下承欢的废物! ------题外话------ 三年前,林商羽潜入余国,扮作女子,骗得太子濮阳扶桑信任。 半年后,助吴国大败余军,又趁机偷袭吴国,而后,吴国被戚国所灭。 余国重创,余国旧主余阳帝归西,濮阳扶桑即位,称余潜帝,改名濮阳南乔 因为将离消失前,最爱“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林商羽:“没有谁,我可以真的依靠,‘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想要依附,却容不得依附。故而喜欢那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