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军姬爬错榻》 第一章:樱花雨中初邂逅 章节名:第一章:樱花雨中初邂逅 云国三十年四月。京城召山 四月,柳絮清扬,草长莺飞。这是处于南方的云国一年之中最美的一段时光。 此时正是樱花开得最为绚烂的花期。城中有些身份的王公子弟,公主小姐都纷纷前往城郊的召山赏樱。 这一日前往召山赏樱的马车游客络绎不绝,一直到午时刚过,赏樱的人群才渐渐褪去。 那一朵朵随风飘洒而下的樱花花瓣,仿佛一场粉红色细雨,轻柔而无声地飘洒在万物之上,最后融入尘土,与空气与大地化为一体。 而这样美不胜收的景致,此刻刚刚从混沌的意识之中逐渐醒转的任乃意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她被那斑驳影动的光线微微刺痛了双眼,微微蹙眉,然后轻轻睁开双眼。 朦胧之中,她看到一个身穿墨绿色衣服的男子正蹲在自己的身旁,形容鬼祟,双手放在她的身上,正做着什么。 不一会儿,任乃意便被胸前一阵陡然泛起的凉意所刺激,然后彻底恢复了清醒。 他!居然在剥自己的衣服! 居然有人敢意图非礼自己!简直是找死! 任乃意的眼中顿时泛起一阵杀意,脸上却突然勾起一个媚笑,微微眯起双眼,望着此刻半蹲在她的身侧,满目垂涎欲滴,神情猥琐的男子,俏声道:“公子,不必如此着急,我自己来便是了。” 那男子先被她口中大胆的话语微微一怔,随即便被她那娇媚的笑容顿时迷住了心智,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男子的那双鼠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任乃意素手微抬,眼看着她就要揭开肚兜的系带。他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甚至轻轻地屏住了呼吸。 谁知,在他看都不曾看到的瞬间,任乃意的手便突然转变了方向,轻轻落在了他的臂膀之上,靠近腋窝的位置。 她的手,柔绵而轻软,一下下,一下下的抚摸着男子的手臂,然后猛地一个用力将他的手臂狠狠地向前一扯,随即静寂的空气中便响起了一声不算大的声响。 “你”就在他心痒难忍,想要抬手的瞬间,忽然感觉到手臂一阵麻木,随即便倒在地上,全身颤抖了起来。 任乃意轻哼一声,冷眼望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淡淡地站起身,闲闲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记得,不久之前,她还在与同僚一共运送那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型武器,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却不小心遭遇了枪杀,她当时已经被射中了要害,这会儿怎么会在这里? 任乃意走出巷子,不由地被眼前美丽纷繁的樱花雨景所吸引。她轻轻漫步在樱花树下,绣工粗糙的布鞋之上偶尔害会沾染上一两片粉得微微有些泛白的樱花瓣。 她目光所能看到的眼前这条石板路,长不见尽头。只见那由宽入窄,渐渐与蓝天融为一体的粉色樱花树和漫天飞舞的灵动花瓣。 这样的景致,绝对不会是她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该有的。任乃意微微眯起美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眉毛,鼻子 她穿越了?! 任乃意被这样的一个认知所震惊。待到她冷静下来的时候,脑中的记忆便慢慢地涌上来: 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与她同名,父母双亡。如今她独自一人寄居在舅父荣王爷的府上。方才那个意图轻薄自己的男子,便是她的表哥——云自意。 他一直垂涎于任乃意的美貌,趁着今日赏花人多,竟然狠心地将那个柔弱的任乃意一棍打死。 然后还要对她行不齿的行为!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刚才仅仅打断他的一只手臂简直是太便宜了他! “良辰美景在目,小姐却为何独自一人在此赏花?”一道华丽而清润的声音划过静寂的长空,缓缓落在任乃意的耳中。 她微微侧身,看到一个身穿青松色广袖长袍,脸上带着一张银沉色的面具,身材欣长,姿态俊逸地站在一片粉色的樱花海之中。 因为他戴着面具,任乃意无法看到他真实的面容,不过却可以凭着他细长深邃的眼眸和那似笑非笑的薄唇推断出来,他并不会是一个难看到哪里去的男子。 任乃意淡淡打量起他的衣着和配饰,如果她没有看错,他身上所穿的,应该是百里挑一的冰蝉丝锦袍,腰带间的那颗血色宝石应该是碧血石,再看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着优雅却又不羁的气氛。 这个男子,非富即贵,绝不是一般的官宦或者商贾。 任乃意朝着男子勾唇一笑,“难道公子不是人吗?” 任乃意的美,勾人心神,惊心动魄。她云鬓娥娥,盈盈笑眸,瑰姿艳逸,明眸善睐,豆蔻年华,如此娇容早已经胜过这满山遍野开到荼蘼的烂漫樱花,迷乱了男子的双眸。 须臾后,他哈哈大笑,望着眼前这个对面生人毫无惧色的女子,开口道:“小姐很是大胆。” 云国民风保守,大户人家的女子多半足不出户,就算是今日这般的盛大花期,也必然会有家眷婢女贴身跟着。 男子看她罗裙飘逸,想来必然也是大户人家的闺阁之女,却独自一人在此赏花,而且言语大胆,目光直接,委实特别。 “咕噜” 任乃意听到自己肚子叫声,也不理会男子眼中越发深的笑意,随意地开口道:“本姑娘肚子饿了,要去用膳,公子若愿意,不妨一起?” 男子爽朗一笑,然后道:“佳人相邀,岂有不从的道理?” 两个人缓步走在樱花漫天的长道上,身影婆娑。 片刻之后,两个人走进了已经不太繁忙的酒楼之中,男子要了一间雅间,与任乃意对面而坐。 两人只点了三两个素菜和一壶清酒。 任乃意吃得极快,但却并不显得粗鲁。她无声而快速地吃着桌上的食物,这是她在多年的反恐部队生涯中练就的高效而快捷的吃饭方式。 她想到自己的前世,便不由地心生愤懑。今年已经是她最后一年服务于反恐部队,过了秋天,她便可以光荣退伍,依靠着这些年来赚的的收入,已经足够她潇洒自在地过一些她想要过的生活。 没想到,却因为一场该死的枪杀,让她穿越到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外姓小姐身上! 男子优雅而闲淡地自斟自饮着,双眸闲闲地落在任乃意的身上,笑意十分明显地爬上了他的眼眉之间。 很短的时间,任乃意便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擦了擦嘴角,又转眸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随即起身道:“我该走了。我身上没有带银子,所以,这顿饭,让你请。” 任乃意说完,便潇洒地转身,准备离开雅间。 男子听了她的话哑然失笑。他忽然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道:“未知姑娘芳名?” 任乃意停住脚步,转身朝着面具男子嫣然一笑,开口道:“云自姗。” 男子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那双俊逸的双眸微微眯起,“荣王府” 任乃意凭着这个身子的记忆回到荣王府。 这荣王是当今云国皇帝的亲弟弟,今年四十有二,是她娘亲的亲哥哥,因为任乃意的父母被十年前的一场政变所牵连而丧生,独独留下任乃意一人,寄居在荣王府之中。 任乃意轻轻走进王府之中,到底是这云国地位极高的王爷,荣王府中亭台楼阁,水榭花草,布置地十分的精美绝伦,若是撇开那些让人讨厌的人,这里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住宅。 她脚步极快地走到王府西边的一座小阁楼。那是荣王爷拨给任乃意住的阁楼。 任乃意刚走进院子,便看到她的丫鬟匆匆走向她,一脸担心地开口道:“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害奴婢好找!” 任乃意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有些累了,小睡一会儿,吃饭也不必叫我。” 说完,也不理会那丫鬟有些惊愕的表情,任乃意便径直走进了房中。 她举目四望,这外姓小姐的闺阁,虽然看起来简陋了一些,却也还算干净,比起任乃意执行任务时所住的简易帐篷,这里已经算是豪宅。 此刻觉得疲惫不堪的任乃意,看到面前的雕花大床,眼中不由地露出一丝喜色,整个人和衣躺了上去,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乃意乃意” 乃意听到一阵阵凄婉低回的唤叫之声,不由地蹙眉,然后起身想要去找那唤她的人。 穿过一片片深重的迷雾,任乃意看到一个披散着长发,双眸忧伤的女子,“乃意,为我们报仇乃意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任乃意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却被那越来越深重的迷雾阻挡了视线,只留下一片片仿佛是长袖划过的痕迹,留待于空寂之中。 睡梦中的任乃意,因为那冷寂空荡的气氛而搅扰了睡意。她轻轻睁开双眼,从床榻上起身,走到屋室一隅,双手伸进水盆之中,捧起清凉如冰的水轻轻拍打在自己的脸上,那睡梦中的呼唤之声就像一个个咒语不断地萦绕在她的脑中,久久不散。 新开文,请不吝收藏。相信你会看到晓的诚意和每一次的进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煞星 章节名:第二章:煞星 这云国,别的不说,天气实在是令人觉得十分的愉快。 任乃意手执一杯清茗,淡淡地望着前厅外的天气,心中暗暗想到。 “小侄今日冒昧来访,是为了向荣王郡主求亲的。” 男子十分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厅中,他锦衣玉带,容貌甚为俊朗,看起来也不失为一个翩翩公子,双眸炯然有神,眉宇间尽是锋芒和霸气。 如果任乃意没有记错,这个男子便是云国执掌着三分之一兵权的司马将军府的嫡子——司马佑。 他少年得志,虽然如今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帮着他的父亲号令大半的兵马,在朝中也享有极为好的口碑,更是许多宦官之女的梦想夫婿。 所以,即便是面对着荣王的时候,他也依旧是不卑不亢的。 而很显然,荣王和王妃对于这个未来的准女婿也是十分的满意。 王妃望着眼前这个风流俊逸的少年郎,笑得春风满面,对着荣王道:“司马少将少年才俊,年轻有为,与我们家自姗实在是相配得很,王爷,您不如快些为他们两人挑个吉时吧?” 任乃意听了王妃这话,含在口中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 也不知道这王妃是真的高兴昏了头,还是天生愚笨,竟然如此心急火燎地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那荣王爷也忍不住暗自瞪了王妃一眼,然后望着司马佑道:“此事实在有些仓促,不如让本王与小女商量一番,再亲自登门向司马将军回复,可好?” 司马佑听完,倒也不急,朝着荣王大方得体地行了个礼:“是。那小侄便回府静候王爷佳音。” 他说完,朝着坐在侧旁微有羞涩的云自姗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坐在云自姗身旁,一脸悠闲自得的任乃意,随即便大步流星,潇洒地走出了荣王府。 任乃意一大早被人吵醒,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不过是一场无聊透顶的求亲会。她请轻轻撇了撇嘴,拉了拉身上的罗裙,正准备起身回自己的阁楼。 “站住!”一个声音陡然在空荡的前厅中响起。 任乃意听到声音回身,看到那先前还对着司马佑时一脸笑意的王妃,此刻正怒容满目地望着自己。 王妃瞪着任乃意,开口道:“虽然你自小没有了父母,却也是自小在荣王府长大,竟然也基本的规矩都没有学得吗?” 任乃意也不愿意与她计较,于是微微福了福身,然后道:“舅父,舅母,乃意先行退下。” 王妃却没有要与她罢休的打算,依旧语言如刀,十分刻薄道:“云家养你多年,却还不如养一只听话的猫狗,至少不会无事生非。” “敢问舅母大人,我如何无事生非?” “昨日,自意赏花回来时竟然被人打折了胳膊,你明明是与他同去的,为何单单只有他有事,你却无恙?” 任乃意听完王妃的话,冷哼,“那就要问昨日表哥做了什么才会被人打折了胳膊了。” 他不过是折了一条胳膊,若不是昨日她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绝不会就这样便宜了他! “哼!”王妃瞪着她,怒意难消,“我就不该让他与你一同去赏什么花。谁遇到你,都是免不了要倒霉的!”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低头沉默了许久。 王妃只以为她是因为被自己骂得羞愧难当所以才会如此。 她又哼了两声,然后对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荣王开口道:“王爷,你快去看看自意吧,他的胳膊疼得昨晚一晚都不曾睡好呢。” 她说着便拉着王爷往外走去。 云自姗看到他们起身,便也跟着往外走去。 就在荣王和王妃走到门槛处时,却不知为何,她一只脚刚刚想要跨出门槛,右脚却重重地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快速地往后倒去。 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云自姗是可以扶住她的,可是云自姗的手刚要去扶王妃,却突然被一块不知名的硬片打到了双手,她一个吃痛,下意识地收回了正伸在外面的双手。 一时间,整个前厅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荣王连忙伸手取拉那瘫倒在地的王妃。 这时,任乃意轻轻走近他们的身边,一脸的歉意,望着厅外的蓝天白云,嘴里仿佛喃喃自语地开口道:“爹爹,娘亲,你们看到了吧。这些人明知道我是煞星,却偏偏要来惹我。你们总让我不要将自己的煞气影响给他人,可是,如今他们冲撞了我,可如何是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靖国宁王(1) 章节名:第三章:靖国宁王(1) 自从那日之后,王妃便被任乃意吓得生起了病来,每日见人就说任乃意是煞星,是灾星。而那平日里贴身服侍任乃意的丫鬟每日都气呼呼地向任乃意说着王府中的人对她的议论和非议。 不过,每次,任乃意都只是一笑置之,从不理会。 因为所谓煞星的说法,她所住的阁楼,平日甚少有人来,倒是为任乃意换得了许多的平静。 她每日都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在外人看来,一定是为了那些谣言而伤心苦恼。但其实,她只是仔细地研究着她所穿越来的这个大陆上的情势与现状。 任乃意如今所处的,是位于南方的云国。 云国气候怡人,资源丰富,经济与文化都十分发达,所以云国的人,无论是皇家还是普通的百姓都有着十分明显的优越感。 可是,据任乃意的观察和长期的职业习惯,这个云国若是从军事实力和国家防卫这方面来说,与另外一个国家——靖国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靖国,就如今而言,不过是一个偏安于西北的游牧之国。 他们没有像云国这样发达的经济和文化。可是,靖国,从都城到每个藩王的封地,都不约而同是易守难攻,百里挑一的军事要地。 如今的靖国,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力的便是安居于西南的汉王和定居于北边的宁王。 而据她所知,明日,那靖国的宁王便会以使臣的身份来到云国。 任乃意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心中暗暗思忖:如今,她在云国手无缚鸡,又顶着乱臣之后的骂名,时时被人刁难欺辱伤害,随时都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在任乃意的人生字典里,是绝对没有坐以待毙这四个字的。 任乃意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茶馆之中 “你们听说了没?明日那靖国的宁王要来拜访咱们的皇上呢。” “是啊,听说这次宁王来,是要与皇上讨论封地的事情呢。”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那宁王是为了联姻而来的呢?” “估计,这宁王想要联姻,只怕咱们云国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嫁给他呢。” “为何?” “这你都不知道,听说那宁王凶残勇猛,对于女子也从不手软,而且生得也是十分的彪悍。哪会有女子喜欢?!” “那你们说,这次宁王来访,会住在何处?” “一般有重要的使节来访,都住在城南的官家驿馆中啊。” “听说那宁王今日申时便会到达云国了。” 此时穿着一身男装,一直混在人群之中的任乃意,在听完所有自己需要的信息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悄悄地从人群之中退了出来。 她一身浅色男装,手中捏着一把仕人扇,俨然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状似悠闲地走在人群之中,可是方向却是往城南而去的。 果然,当她大约在申时左右来到驿馆的时候,便看到驿馆四周都布满了士兵。 不多时,她看到一个穿着与云国男子十分迥异的骑马男子一路奔驰,身后跟着一列人马,往驿馆的方向而来。 任乃意大约目测了一下他的速度,然后举目四望,终于看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她快速地走到那里,在看到男子即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任乃易突然伸出右手,将手中的一封装了些碎石的信封十分精准地扔到了宁王的手中,然后隐藏在大树背后,观察着宁王的反应。 只见他一脸淡然地继续策马奔驰,仿佛并未看到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然后渐渐消失在了驿馆的围墙之内。 任乃意见状,唇边勾起一个弧度,然后抬步,转身往荣王府走去。 那在驿馆的门外,宁王下了马,与那迎接他的官员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了任乃意消失的方向,然后才转身朝着那官员相互客套着,往驿馆走了进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靖国宁王(2) 章节名:第四章:靖国宁王(2) 任乃意站在柳絮飘扬的河道边,望着那对岸有两只鸳鸯正并头交颈,一副恩爱缠绵的样子。 春江水暖,绿荫缤纷。江南的春季总是来得特别的明显,随处是景。 这样怡人的景致是前世的任乃意从来没有机会欣赏的。 任乃意沿着河岸边,慢慢走向不远处的一座水月阁。 这水月阁是云国都城十分有名的一处赏月胜地。每逢月圆之时,若是站在水月阁中,便能同时看到三个月圆:天空一轮,水中一轮,还有一轮便是在那水月阁的正中心,有一个小小的铜镜,正好将天边月亮照射在对面的山石之上,是为第三轮明月。 而今日,恰巧是十五。 日落月升,这会儿,已经过了赏月的时辰,任乃意轻轻地坐在已经人流稀疏的水月阁中,静静地等待着宁王的到来。 今日,她依旧是一身男装,而且还将她原本白皙通透的肌肤特意涂黑了几分,又在嘴角处贴上了一对以假乱真的胡子,若是不仔细看,已经完全看不出她原本的样貌。 云国民风保守,若是她陡然间穿着女服出来,目标太过明显,并不适合像今日这般的场合。 忽然间,任乃意的嘴边泛起一丝弧度。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就十分安静的水月阁,响起了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 任乃意转身望向通往水月阁的入口,果然看到一个身穿金驼色朵梅暗花罗单衣,腰间一条墨色的腰带,佩戴着象征着靖国贵族身份的纯金牙雕鱼的男子缓步向着她走来。 一直到宁王走近,任乃意才看清楚了他的样貌。 他大约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目间尽是犀利与霸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健硕,但却并不显得魁梧,反而还有一分文人的儒雅。 他看到站在对面,一身男装的任乃意,口气有些不悦道:“大胆刁民,竟然胆敢暗中袭击本王。你可知道,若是本王将此事告知云国皇帝,你是什么罪名吗?”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脸上丝毫不见惊慌之色,反而双手作揖,朝着宁王行礼道:“草民任意拜见靖国宁王爷。若是宁王想要将草民问罪,想必您今日便不会亲自前来了。” 宁王见她毫无惧色,而且如此沉着冷静,心中倒也有几分欣赏。 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眯起双眼,望着任乃意道:“你身为云国百姓,却为何要找本王合作?莫非你是个通敌卖国之人吗?” 任乃意淡淡一笑,开口道:“宁王言重了。草民只不过是个区区生意人。虽然生在云国,却苦无出头的机会。想必宁王也应该知道,云国向来重文轻武,若是草民随意去云国的军营告知自己会制作兵器,只怕非但不会被重用,反而会被那主事者以居心不良而问罪。那小民岂不是得不偿失,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吗?” “那你有凭什么认为,本王会愿意与你合作?” “凭宁王有一颗想要征服天下的雄心。”任乃意笑着,轻轻地开口道。 宁王听了任乃意的话,眼中泛起一丝兴味,开口道:“你叫任意?” “是的。宁王。” “你很大胆。” 任乃意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十分标准的笑容,朝着宁王福了福身,开口道:“谢宁王夸奖。” “哈哈哈!”宁王忍不住大笑出声,望着面前的任乃意,“你很不谦虚。” 任乃意听了这话,随即接口道:“宁王需要的是会造兵器的人,不是谦虚的人吧?” “你的兵器又有何不同呢?”宁王挑眉,终于切入了今晚的正题。 任乃意攸然一笑,“想必宁王也知道,如今无论是云国还是靖国,战事中使用最多的便是茅盾刀剑。据草民所知,宁王手中的兵器已经是最为先进的剑。剑用起来轻软顺手,而且攻击力并不比刀和茅差,可是?” 宁王挑眉,睨着她道:“这些,打过仗的人都知道。” 任乃意笑着深望了他一眼,忽然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用竹筒做成的简易火枪,瞄准宁王手中握着的长剑,在宁王一脸严肃和杀气中,随着“嘭!”的一声,那把长剑便被狠狠地穿了一个孔。 任乃意放下那只火枪,开口道:“这个,是草民所懂得的最为简单,制作最会轻松的武器,它的杀伤力绝对是你所知道的任何武器无法比拟的。而草民除了知道它的制作方法之外,还知道至少上百种比这个杀伤力大上百倍的武器的制作方法。” 任乃意一脸笃定地望着宁王,开口道:“怎么样?宁王,这下该相信草民了吧?” 宁王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手中的竹筒枪,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你想得到什么?” 任乃意嫣然一笑,“宁王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拐弯抹角。草民想要建立一个兵器制造局。而您,便是草民挑选的第一位客人。” “你的出价是多少?” “黄金十万万两。” 宁王眯起双眼,冷冷地望着任乃意,并不开口给予答复。 任乃意却毫不着急,她笑着道:“当然,宁王若是不愿意,草民也可以去与靖国的皇上或者是汉王谈,相信他们之中,总有一位会愿意与草民合作的。” 她说完,朝着宁王再次作了一个揖,转身便准备离去。 “慢着!” 宁王的声音在任乃意的背后响起,她的唇角再次泛起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轻轻会转身,望向月光下俊朗霸气的宁王。 “明日,本王会准备好一半的黄金,若你能在一个月之内为本王做出足够的新武器,否则,你不但拿不到那另外一半的黄金,连同你的小命,本王也会一并收取。” 任乃意听着他口中的威胁,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可以。不过,草民还有一个要求。” “说。” “草民所制造的武器,绝对不可以用来伤害无辜百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沁楼再相遇 章节名:第五章:沁楼再相遇 夜幕深沉,任乃意这一日处理完了一些事宜,觉得肚中空空,便决定去“沁楼”吃一顿好的。 今日,她穿了一身浅金色的广袖长袍,腰间束了一跟白色腰带,那柔软如瀑的发丝用一根同样的白色发带高高束起,只有些许刘海在额角。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谦谦君子,风流倜傥,美貌更胜过女子,所以,一路上,人们都纷纷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或热烈,或淡瞄。 就在她快要踏进“沁楼”的时候,忽然间,任乃意觉得腰间一沉,低头一看,自己别在腰间的钱带竟然不见了! 任乃意连忙回头去寻那偷钱之人,她美目轻扫,很快便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褴褛衫的小子形容有些奇怪地背对着任乃意。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忽然大喊道:“抓住他!有小偷!”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那个小厮便疯狂地奔跑了起来。任乃意当机立断,连忙拔腿追赶他。 那小厮应该是个惯偷,对于这一带的地势和环境仿佛十分的熟悉,一路狂奔,却绝对不走那宽敞人多的大路,只挑那些人烟罕至的几角旮旯或者是深幽小巷,不断地带着任乃意兜花园。 这样的方法,若是换了一般的人,应该是很有用的。不过,这一次,他很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任乃意虽然穿着长衫,速度却毫不逊色,她一路紧追着那小偷,见他带着自己在同样的地方兜了好几个圈,她微微皱眉,然后纵身一跃,爬上了围墙之上,美眸四转,这才发现,这小厮带自己走进的竟然是个四方形的曲折复杂的小巷,眼看着那小厮便要往出口逃离,任乃意从袖口中取出一根竹片,瞄准那小厮的膝盖,快速地投掷了过去。 随着一声闷闷的“啪”,那小厮左膝跪地,然后整个人往前跌倒在地。 任乃意动作敏捷地走在围墙之上,然后纵身跳下,落在了那小偷的身边。 任乃意冷冷地望了一眼那痛得呲牙裂嘴的小偷,然后伸出白细的食指,从他的衣襟之中勾出了自己的钱袋。 她轻轻地拍了拍钱袋上的灰尘,随即扫了那地上的小偷一眼,开口道:“作为一个小偷,你这样的技术,实在是弱爆了。” 任乃意说完,潇洒转身,重新往“沁楼”走去。 只留下一脸仿佛吃了大便一般疼痛并憋闷着的小厮在夜风中彻底地凌乱 任乃意走进“沁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两个菜和一壶清酒。 “看来,云小姐十分喜欢独自一人。” 一个清润华丽的声音在任乃意的耳边响起,她轻轻抬眸一看,竟然是她穿越来那一日遇见的那位面具人。 任乃意朝着他笑了笑,“公子也是一人吗?” 男子颔首,眼中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意,望着她道:“云小姐可介意在下与你同坐?” “荣幸之至。”任乃意小巧的红唇微动,盈盈一笑,望向面具男子。 今日的他,脸上依旧带着那银沉色的面具,身上则穿了一件捻了金线的锦袍,腰间扎了一条金带,手中闲闲地执着一把折扇,整个人看起来比第一次见到时清润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 男子依旧选了任乃意对面的位子坐下。其实,他刚刚在雅间中便已经看到了虽然穿了一身男装,却依然难掩绝世之貌的她,只是第一眼。 他的目光便无法控制地投在了她的身上。在他看到她身后的那个小偷时,他差点便想要开口提醒她,可是很显然,这个有趣的女子根本不需要。 她随风而跑的姿态,美丽而轻扬,放肆而大方,完全不似他所见过的那些云国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若她真是荣王府的嫡女,这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男子扫了一眼任乃意随意放在桌子上的钱袋,笑着道:“今日,云小姐仿佛带了许多钱。” 任乃意抿了一口酒,笑着道:“是。所以,今日我请公子吃饭,你不必客气。” 男子笑着颔首,“却之不恭。” 说完,他便招手唤来了一个跑堂的小厮,开口道:“一份珊瑚白菜,一份罗汉尚素,一份翡翠玉扇,再来一壶清明前的碧螺春。” 那小厮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心中十分的纳闷,他刚刚明明在雅间中已经唤过一遍这些菜,怎么这会儿又要吃了? 他又看了一眼男子对面的任乃意,这少年长得与自家主子的一般的俊美,一样的惊为天人。 难道小厮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主子他原来喜欢的是男子不成? 这时,男子淡淡扫了他一眼,那小厮微微地抖了抖,连忙收回好奇的目光,转身往厨房走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投我以木桃 章节名:第六章:投我以木桃 任乃意一直沉默地听着男子十分熟稔地点着菜,在看到那小厮离开之后,她笑望着男子,开口道:“看来公子时常来沁楼?” 男子轻晃着手中的折扇,笑道:“沁楼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来得次数多一些也并不出奇吧?” 任乃意轻轻一笑,并不再说什么,纤痩的身体懒懒地斜靠在窗边,双眼望向窗外的夜色,那白皙姣美的脸上因为喝了酒而染上了几分红晕,眉眼之间,竟是娇俏可人与柔美慵懒。 男子手执一杯碧螺春,清清淡淡地喝着,双眸若有似无地欣赏着任乃意这一刻的美丽和柔媚。 一阵夜风吹进来,轻拂起任乃意额角的刘海,吹动她宽大而轻软的长袖。 男子笑望着她,开口道:“云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任乃意没不回头看他,嘴里却淡淡道:“莫非公子还会看相?” 男子笑了,薄唇微抿。 片刻后,任乃意忽然轻声道:“谁说我心情不好?我的心情,好得很。” 男子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心情好,就不要喝那么多酒,喝杯茶。” 他说着,朝着她递去一杯碧螺春。 任乃意却并不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茶,反而举起面前的酒杯,转眸望着他,摇了摇头,唇边咧开一个笑容,双眼迷茫地望着他,道:“不。听说,今日是我的生辰,应该要喝酒。”| 说完,她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男子望着她脸上苍白而没有丝毫说服力的笑容,心中莫名地一动,随后唇角轻勾,问道:“既是你的生辰,应该在家中与你父母同过,为何你却在此独斟独饮?” 任乃意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地喝着酒。 一杯,又是一杯。 转眼已是好几杯清酒入肚,任乃意睁着墨黑灵动的双眸,眼中竟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流光溢彩和灼灼芳华,她望着男子深邃的眼眸,脸上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男子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怜惜,他想要开口安慰她一些什么。 话虽然已经至喉间,可是终究还是选择了以无声的沉默陪伴着她。 他一边清浅地喝着手中的清茗,一边感受着窗外冷冽而带着一丝清香的空气。 忽然间,男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身,不发一言地往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任乃意看到他欣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酒楼之中,而这一次,他的手中多出了两三枝开得娇艳美丽的桃花枝。 他轻轻走到任乃意面前,将手中的桃枝递到她面前。 任乃意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外,望着他幽邃温暖的双眸,“这给我的吗?” “是。人家说,春日的桃花最能听懂人心,它会帮助你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任乃意抬手,接过他手中的桃枝,素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微热的指尖,眼中泛起一丝并不易察觉的红晕。 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生,任乃意都习惯了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曾几何时,她竟然已经不太记得,被一个人悉心地关怀着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这样难能可贵的片刻温暖,却是由眼前这个不期而遇,不知姓名的男子在不经意间给予的。 就在男子抬步,准备走回自己的位子的时候,任乃意忽然间伸手,柔软地环上他的腰,将微微泛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背,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男子显然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半晌之后,方才带着一丝玩笑地开口道:“还好此刻已经夜深,不然若是被人看到两个男子这般,只怕就麻烦了。” 任乃意被他话中的调侃逗乐了,随即便松开了手,然后望着他,也玩笑着道:“公子投我以木桃,我总要报之以琼瑶啊。” 男子听完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云小姐这是要投怀送抱吗?” 任乃意望着他在烛火中熠熠生辉的银色面具,忽然伸出素手,想要看一看,在那个神秘的面具之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庞。 男子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眼中泛起一道异样的光芒,开口道:“夜色已深,小姐若不介意,便让在下送你回家,可好?” 任乃意手上的动作因为他的话语而忽然间停滞了下来,她带着三分醺醉,静静地凝望了他许久,语气带着三分负气和一分坚定地开口道:“下一次,若再见你,我一定会扯下你那张面具!” 男子听到她稚气的话语,不由地轻笑出声,轻轻将她拉起,十分有耐心道:“我的面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揭开的呢,除非” 任乃意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也许是因为微醺,也许是因为今日的气氛太好,任乃意意外地如同普通女子一般地好奇了起来,她眼神迷离地望着男子,红唇轻动,“除非什么?” 男子深望着她的美眸,却并不回答。 夜色中,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相伴着,往荣王府的方向而去。 任乃意回到阁楼,将手中的三枝挑花插在花瓶之中,想起自己方才竟然对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做出那样大胆的举动,任乃意不禁微红了脸,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轻声道:“任乃意!让你以后再乱喝酒!” 她洗了澡,换上一身素白的,袖口处滚着精致绣边的亵衣,刚要躺下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微微皱了皱眉,抬步走向屋外。 任乃意刚刚踏出房门,便看到她的丫鬟水清一脸惊慌地跑到她身边,急急开口道:“小姐,王妃和世子忽然请了家法,正往这里来呢!说要让小姐服家法呢!这可怎么办啊?!”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心中暗暗纳闷,这么晚了,这一对奇葩母子又是打算演哪出? 她正想着,便看到那云自意跟在荣王妃的身后,怒气冲冲地朝着任乃意而来,人还未走近,王妃那尖刻的声音便已经在夜色中陡然响起:“煞星!原来吾儿的手臂果然是被你打折的!来人!请家法!” 相对于他们的气势汹汹,一身素衣的任乃意反而显得镇定多了。 月光下的任乃意,长发披肩,面容姣美,看在四周家仆和丫鬟的眼中,这个外姓的小姐竟然比自家的王妃和世子看起来反而更加具有震慑力。 只见她面对着王妃和云自意以及那个手中拿着长棍的仆人,脸上丝毫不见怯色,反而泛起一丝淡笑,开口道:“第一,乃意虽然寄宿在荣王府,却并不姓云,应该请不起荣府的家法;第二,舅母说乃意打折了表哥的手臂,不知可有证据?” “自意亲口说的难道还有假吗?”王妃瞪着她,咄咄逼人道。 “是吗?”任乃意吐气如丝,双眸望向云自意,轻声道:“不知道表哥是在哪里被乃意打折了手臂呢?” 喜欢千万记得收藏啊~么么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兴师问罪 章节名:第七章:兴师问罪 云自意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寒意,有些底气不足道:“在召山东边的后巷。” “当时表哥在做什么呢?”任乃意眨着双眼,仿佛带着一丝好奇的口吻问道。 “我我自然是在赏花。”云自意下意识地躲闪着任乃意的目光。 “那当时除了表哥可有别人看到乃意打折了你的手臂吗?” 云自意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不耐道:“说了是在小巷里,哪里还有什么别人!” 这时,那王妃也有些不耐道:“你问来问去做什么!如今自意亲眼见到你打折了他的手臂,那便一定是你打的!” 任乃意听着她话中的强词夺理,倒也不恼,反而闲闲开口道:“若是舅母今日执意想要借故对乃意滥用私刑,欺辱我这个没权没势又命运不济的外姓之女,乃意无话可说。” “只是这里有这么多双眼,又有这么多张嘴,最怕明日一早,整个云国便都会知道荣王虐待自己的外甥女了。” “他们敢!”王妃望着四周的人,威吓道。 任乃意轻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舅母若是不信,大可试试便知。” 就在两边都相持不下的时候,荣王和云自姗走进了任乃意的阁楼之中。 荣王很显然是听到了方才他们所说的话,他带着一丝惊诧地望着眼前这个有着绝世美貌,貌若天人的外甥女。 他还记得,她住进荣王府的那一年,只得四岁。那时,她还并不清楚正是那场人人都讳莫如深的宫廷政变让自己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 当他从奶娘手中抱过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时,她天真纯粹的笑容十分轻易地唤起了荣王的怜悯之心。 这个漂亮无双的小女孩,是他的同父同母妹妹的独生女。 荣王和任乃意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柔颐公主,同是先皇的宠妃郑贵妃所生。 荣王和柔颐的父皇云孝帝,他的前半生,不失为是一个十分勤勉恭俭的好皇帝,他每日专心政事,后宫也只得一后三妃以及夫人数位。 所以虽然在他四十岁之后,因为体力不够而渐渐疏忽政务,并且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中,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成为一个多子多女的皇帝。 在云孝帝的一生中,一共只有皇后所生的嫡子,也就是如今的云建帝云瑾天,郑贵妃所生的荣王云瑾荣和周夫人所生的珲王云瑾珲三个皇子,而公主更是只得柔颐一位。 柔颐比他们三个皇子都要小,她比云瑾天小了整整十岁,比自己小了七岁,比珲王小了三岁。 他们四个人子女之中,唯有柔颐最与云孝帝相似。不仅是相貌上的相似,两个人的脾性,爱好到习惯都常常出奇地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柔颐自然而然地成为四个孩子之中,最受到云孝帝喜欢的一个。 而作为她的亲哥哥,柔颐也总是会有意无意地为荣王争取到一些其他两位皇子不曾有过的优待。 这也是荣王可以有今日崇高地位的不可或缺的原因之一。 所以,当荣王看到那眉宇间与柔颐十分神似的任乃意时,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与柔颐共处过的那一段青葱时光。 正是那段记忆唤起了一向冷酷狠绝的荣王心中对于无法救得柔颐的内疚以及对于柔颐之女的怜悯。 可是,在荣王的记忆中,这个与自己的妹妹长得十分相似的外甥女,她的脾性却如同她那儒弱的父亲一样,是胆怯而生涩的。 究竟是从何时起,这个被他忽视了的小女孩竟然蜕变成了一个聪明伶俐,足智多谋的女子的呢? 他微微眯起充满探究和不解的双眼,转头怒瞪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冷冷道:“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轻易请家法。难道这你也不记得吗?!” 云自意被荣王充满震慑的话语吓了一大跳,连忙轻轻扯了扯王妃的衣袖,双眸中竟是惊慌和恐惧。 王妃见他真的动了气,早便将自己今日来这里的原因给抛在了脑后,连忙上前一边安抚荣王,一边转移话题道:“王爷,夜深了。不如早些回房歇息吧。” 荣王轻轻甩开王妃扯住他衣袖的双手,看着她轻哼了一声,然后重新望向那边满脸兴味的任乃意,开口道:“明日申时陪本王进宫赴宴,自姗手中有你明日要穿的宫服。” 说完,也不理会那一脸敢怒不敢言的王妃和一脸怯懦的云自意,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自姗,走到任乃意面前,将手中的锦盒交到水清的手中,然后冷冷地深望了一眼任乃意,才转身扶着怒意难消的王妃,一边轻声劝着,一边走出了阁楼。 那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云自意,见到其他人都走了,这才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怒视着任乃意,狠狠地开口道:“你折我手臂的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说完,长袖一甩,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站在任乃意身后的水清,看着那云自意嚣张跋扈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世子也太离谱了,平日不是调戏良家妇女就是惹是生非,如今还要冤枉小姐你,太可恶了!”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轻轻转身,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锦盒,开口道:“会叫的狗通常都只是徒有其表,反而是那看起来温柔乖顺的狗,咬起人来才最狠。” 求收,嘿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红色石榴裙(二更,求收藏啊~) 章节名:第八章:红色石榴裙(二更,求收藏啊~) 第二日,任乃意正坐在屋子里绘制着为宁王设计的武器图,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即她便看到水清那丫头手中拿着一个锦盒,一脸不忿地走了进来。 任乃意见她这样的一副表情,不由地笑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任乃意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看得出来,服侍自己的这个叫水清的丫鬟,倒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喜怒由心,最重要的是,凡是懂得事事以她这个主子为先。 “小姐,你自己看。”水清说着,便将手中的锦盒递到任乃意的手中。 任乃意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宫服,轻轻摊开一看,是一条红色的罗裙,裙上共有十二褶,上面染缬了星星点点点浅色梨花,做工精细,精美绝伦,裙摆中间还有两条纯白色的飘带,正是云国的富贵人家的女子最常穿的罗裙的样式。 她有些奇怪地望了一眼一脸不开心的水清,不解地疑问:“这条裙有什么问题吗?” “小姐!这条裙是红色的!” “嗯。我看得出来它是条红裙。”任乃意心情很好地逗着水清。 那水清见她一脸的不急不躁,急得连连跳脚,然后道:“小姐!红色的罗裙是那些出卖色相的歌舞姬穿的!”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这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会如此着急上火了。 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知晓的事情,荣王和那云自姗没有理由不知道。任乃意微微蹙眉。 荣王政务繁琐,想来必不会理会这样细小的琐事,那么有心想要让她任乃意在宫宴上难堪的人,自然便只有那个外表看起来温柔冷淡的荣王郡主云自姗。 任乃意表情淡然,手中轻敲着桌面,犹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晚的宫宴,如果她没有猜错,想必一定是为了那宁王而专门设的。 宁王为何而来,任乃意尚不清楚,不过云建帝突然之间将所有王宫贵胄的女眷都召入宫,甚至连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外姓女都不愿意漏掉,其中的意图便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任乃意轻轻扫了一眼那袭红色罗裙,今日若是她穿上了这条红裙,不但会被宫中所有的人耻笑,而那宁王并不是云国人,必然与她一样,并不知道这红裙背后的深意,她穿着一身红衣,一定会更容易得到宁王的注意。 世人皆道那宁王野蛮丑陋,粗暴冷酷,若是她任乃意不幸被宁王挑中,那么其他的女眷,包括云自姗自然也就能顺利地逃过一劫。 任乃意轻轻眯起美眸,这个云自姗,倒是比她那草包母亲和色胆包天却蠢笨如猪的哥哥要聪明上许多。 任乃意望向为她抱不平的水清,脸上忽然泛起一个明快的笑容,道:“这么漂亮的石榴裙,你家小姐可不是常有机会能穿的呢。既然人家送了,不穿倒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到了申时,有管家来催任乃意出发,她淡笑颔首,风姿绝代,不由地让那管家看得愣愣出了神,一直到任乃意出声轻唤他,管家才微微红了老脸,领着任乃意往王府大门外走去。 当荣王一行四人看到任乃意穿着一身红色罗裙走近他们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程度不同的吃惊的表情。 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任乃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得体合宜地朝着荣王和王妃微微福了福身。 五人两辆马车,朝着北宫门驶去。 云国重文轻武,这一点决定了在云国,有着十分严格而分明的等级制度以及一整套的规制。 云国的皇家宫殿,分为东门,南门以及北门。 东门为皇帝进行告天祭祖,或者举行国家重大活动的时候才能使用;而南门则用来迎接重要的他国时节,以及皇帝或者太子大婚时使用;而其他的皇族成员或者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则统一由北门进入皇宫早朝或者是参加皇宫中的宴会。 马车带着荣王五人以及若干贴身的婢女,进了北门,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任乃意下了车,四周一看,原来是个风景娟秀的皇家林苑,她抬头望向正面圆形宫门,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清雅的三个大字——竹林苑。 荣王以及其他的官员下了车便前往竹林苑聊天看茶去了,外面则只剩下了一众女眷和下人。 那些平日里足不出户,无所事事的贵族女眷们,在看到任乃意一身红衣打扮时,都纷纷露出了或惊讶,或鄙夷,或难以置信的表情。 嘴里更是抑制不住地议论纷纷了起来。 任乃意却完全不在意那些无聊人的目光和议论,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清淡而合宜的微笑,目光则轻轻地锁住那离她并不很远的云自姗。 不一会儿,任乃意便清楚地看到了云自姗一直淡淡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个羞赧的笑容,任乃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原来是那日来荣王府求亲的司马佑,今日他穿着一身浅水色的罗袍c衬以白花罗中单,腰间则佩戴着一把精美的玉剑。 而站在司马佑身边的,是一位大约三十五岁上下的贵妇。 司马佑这时也看到了一身素色罗裙,打扮得十分淡雅清丽的云自姗。他朝着云自姗温柔一笑,然后倾身在那贵妇身边说着什么,随后那贵妇也将目光望向了云自姗,目光中满是笑意和慈祥,若再看得仔细一些,甚至还有一两分浅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探究。 云自姗轻轻走到他们跟前,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觉得手臂一沉,转头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身红衣的任乃意,满脸笑意地勾着她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一丝雀跃地开口道:“表姐,原来你在这里。” 那贵妇原本带笑的脸色在看到那一身红色罗裙的任乃意时,瞬间变得惊诧而略带厌恶,她轻轻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是” 任乃意见贵妇问,十分爽快地答道:“我是云家的外甥女。” 她这话一出,妇人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接着问道:“你这身红衣是?” “哦~这是表姐昨日亲自为我挑的,好看吧?”任乃意眨着那一双芳华无限的美眸,带着一丝无辜和雀跃地开口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推荐新文:枕上欢,皇御女官 章节名:推荐新文:枕上欢,皇御女官 推荐梦晓新文《枕上欢:皇御女官》:http:。xy//526552。htl 别样宠文,宫斗文,阴谋,权术,相信可以呈现给大家不一样的感觉。 另外,新文不会影响《福星》的更新。请各位亲亲支持。 喜欢请收藏,评论。(__)嘻嘻 内容简介: 她是吏部侍郎之女,样貌出尘,庄妍雅静。 却在与心仪之人大婚前惨遭陷害将其容貌尽毁,并精心设计将她卖入娼门为奴。 再世为人,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轻信于人的无知少女。 要争,要斗,要能保护自己,更要能姿态优雅地回敬当初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他俊美如神英勇善战,是北楚国当之无愧的镇国将军。 心深难测,杀人无数。众人以利诱之,以财惑之,他皆不为所动。 却在有人费尽心机,将她送到他的身边,想要以美色魅之时,他却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将她留在了身边。 初时,他将她看成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他对她有求必应,助她一步步在宫中站稳脚跟,风生水起,只为能令她为己所用。 却不想,最先输掉真心的那一个,却是他自己。 于是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一心想要让她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枕边人。 谁知她却只是妖娆一笑,“奴婢福薄,承受不起王爷的厚爱。请王爷相助,设法将奴婢升为一品女官。” 他心中怒意翻天,脸上却优雅冷傲,“可以。这一次,用你的心来换。” 他与她青梅竹马,两心相悦。 奈何命运弄人,他们始终有缘无分。 为了心爱的女人,他甚至不惜将结发妻子贬入浣衣局变成粗使宫女。 从此,负心薄幸,绝决凉薄,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他却全然不在乎。 只因他的所有柔情和深情,只为一个女子所独有。她是北楚国史上唯一一个官拜一品大员的皇御女官,她也是令北楚国的六宫彻底成为摆设的一代奇女子——顾眉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佳人如斯 章节名:第九章:佳人如斯 云自姗听着任乃意口中的话,又看到那司马佑身边的妇人一变再变的脸色,心中暗暗着急,可是她暗自用劲了力气却始终无法挣脱任乃意勾住她的手。 而那妇人在听到任乃意说她那一身红衣竟然是云自姗挑选的时候,原本对于这个清丽的荣王郡主的好感也瞬间一落千丈。 只当她是一个不知道分寸,没有常识的无知女子。 这样的女子,即便贵为郡主,也配不上自己这年轻有为又俊朗潇洒的儿子。 相对于母亲的怒意,司马佑脸上的表情要平静多了。 他那双犀利的目光轻轻地扫在面前的两个女子脸上。 荣王府有两朵金花,这在云国算不上什么新闻。 云自姗身为荣王府郡主,身份尊贵,样貌也是清秀娟丽,不但如此,她还是云国公认的贤德之女,个性娴静,姿态大方得体,几乎毫无缺点。 而柔颐公主的独生女任乃意,虽然与她的母亲一样,有着绝世无双的美貌,风华绝代的风情和让人一见便再难移开目光的瑰丽美眸。 可是,她却是个失去双亲的孤女,没有后台,没有权势,更糟糕的是,她还是整个云国众人皆知的煞星。 所以,纵然她样貌倾城,但是城中但凡有些身份和地位的适婚男子都不敢,也不会将她视为是一个合适的配偶。 而这一点,身为司马府独子的司马佑自然也十分的清楚。 可是,司马佑心想,若是人们可以有幸像他这样目睹到任乃意那独一无二的风采,会不会也会与此刻的他一样,不由自主地将原本的想法动摇呢? 说实话,司马佑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子。 身为云国最志得意满的少将,有的是官宦之家的女子倾心于他,甚至开口求自己的父母上门向他求亲。 还有,云自姗也算得上是云国数一数二的美女。 可是,这些所谓的美女都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样的妆容,一样的发式,一样的穿着,一样的三寸金莲,一样的柳腰细眉,柔软无骨。 甚至连走路,用膳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若是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便是她们身上罗裙的花色或者是头上的朱钗的式样微有不同罢了。 可是,眼前这个坏名在外的任乃意却是大大的不同。 那一日去荣王府求亲,是司马佑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传闻中的煞星。 耀眼的春光下,她只穿了一袭简单到甚至有些简陋的素色衣裙,坐在荣王府前厅靠门的角落里,旁若无人,神色不耐地喝着茶。 云国的官宦之女,每一个,从小便受到十分严格的教养。从吃饭饮茶的仪态到走姿站姿,以及服饰搭配都有着近似严苛的讲究。 而那一日他所见到的任乃意,却是手中捧着盖碗,大口大口的如牛暴饮。 偏偏,这样粗鄙不堪的举止,由她这样的绝世佳人做起来,不但不显得丑陋,反而让司马佑觉得有趣,甚至颇具风情。 而今日,这个女子再次成功地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她那一身红色的石榴裙,分明是歌舞姬平日里穿的,可是穿在任乃意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得轻佻,反而衬得她无比的美丽而光芒四射。 还有她脸上那明媚的笑容,比苑中的百花都更加的炫美夺目,而且还带着几分狡黠和灵动。 这样的女子,实在太过夺目,可以令人轻而易举地原谅她所有的不合时宜以及格格不入。 司马佑目光攸然,心中默默想着。 而那一直安静沉默的云自姗,看到司马佑眼中不甚明显的兴味,当下便明白,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不但唤起了司马佑对于任乃意的兴趣,还令自己在未来的婆婆面前形象全无。 这时,有若干宫女向着一众女眷走来,请她们前往竹林苑对面长廊中赏花品茶,等待宫宴的开始。 任乃意也松开了云自姗的手,淡淡地跟在她的身后,一道往长廊走去。 这云国的皇宫实在是穷奢极侈,不过是一个御花园,都选择了背山靠水的好地方,而且大得不禁令人咋舌,任乃意站在长廊之中,四周皆是美不胜收的风景。 园内山峦起伏,众山环列,东有花团簇簇,南有寿山绵绵,西有万松岭。园林中央只有小小的平地,但山峡之间却有池水与瀑布。 大而无边,工巧而无遗力。 任乃意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整日沉迷于这样的瑰丽风景之中的云建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君主。 这时,云自姗已经被一众女眷拉到一堆,听风看茶,独留下一身红衣的任乃意站在长廊的风口之处,目光悠长地欣赏这满目的美景。 美人如斯,遗世而独立。 突然间,一个宫女模样的少女,手中端着一个茶盘,形色匆忙地奔进了长廊。 就在众人听到声音将目光移至风口处时,却看到那婢女竟然与侧身立着的任乃意撞了个正着,同时也将那茶盘上的茶叶和烧得滚烫的热水倾倒在了任乃意的胸襟之处。 四周突然间沉静了起来。那坐在一起的女眷们都面带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这个夺去她们所有关注的煞星,想要看看她狼狈失措或者怒气失仪的样子。 果然,任乃意十分配合地皱着眉头,语气冷冽道:“你是怎么做宫女的?竟然弄脏了表姐特意为我准备的衣裙!” 那宫女深埋着一张脸,胆战心惊地道:“对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饶命!” |任乃意听了那宫女的话,看起来仿佛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道:“还不快随便找件衣服让本小姐换上!” “是!是!”那宫女一边颤抖着,一边转身往长廊外跑去。 这时,那些作壁上观的女眷们都纷纷地嗤笑出声,更有甚者,十分隐讳地开口道:“在深宫之中,可不是自家的院子,想要什么便能有的。” “是啊,有些人啊,原来不但会祸害别人,连自己也深受其害呢。” 就连那面对着任乃意,一直静坐不语的云自姗,见她突然遭此狼狈之事,心中也不免觉得有一丝痛快,方才因为她而郁结烦闷的心情也稍稍好转了起来。 就在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们等着看任乃意如何出糗时,那之前跑出去的宫女突然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手中拿着一件浅素色的罗裙,匆匆来到任乃意身边,颤着声道:“任任小姐,这是您要的衣裙。” 任乃意瞪了她一眼,开口道:“还不带本小姐找个地方换去。” “是是!” 那宫女唯唯诺诺,连忙领着任乃意往长廊外走去。 而那些原本一脸幸灾乐祸的女眷们,此刻的脸顿时骤变,比那御花园中的各色繁花还要纷繁多姿,精彩有趣。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美人计? 章节名:第十章:美人计? 待到任乃意换好衣服,重新回到长廊时,那些原本坐着的女眷们早已经不知去向。 任乃意猜想,大概是宫宴已经开始了。 她依稀记得荣王说过,这次设宴的宫殿叫作宝宸殿,于是,她转身走出长廊,打算随便找个宫人问一问。 可是,任乃意四处转了一圈,都未曾见到一个人影。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任乃意索性放弃去参加那个无聊的宫宴,独自一个人漫步在风景瑰丽的御花园之中。 任乃意缓缓走进竹林苑之中,苑内种满了古柏c石榴c樱桃等,这些树植,如果任乃意没有猜错,绝对不会是江南该有的绿植,应该都从别处运至京城的。 除此之外,竹林苑中还有很多亭榭,以茱莉c山丹c瑞香c含笑点缀。 苑内东南角落,有高约数十米的华嘴冈,冈上的横观层楼辉煌华丽。山下池塘有画船,名叫凤瞳,水面建有拱桥,杨柳布满堤岸。 夜色之中,任乃意站在拱桥之上,意外的发现那池塘之中的画船内,竟然有灯火闪耀,甚至还有人影飘动。 这个时辰,宫中的人都往宝宸殿去了,这画船中的人会是谁? 就在任乃意暗自觉得奇怪的时候,忽然一道浑厚而低沉地声音在拱桥下响起,“桥上何人?” 任乃意原本倚着凭栏的身子微微直起,然后侧身望向来人,“宁王?” 没错,那从画船上走出的人,正是靖国的宁王。 春日的竹林苑,鼻尖偶然飘来一阵清而淡的槐花香味,宁王望着夜色中绝美而又雅洁清丽的任乃意,带着疏离的冷意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王是谁?” 任乃意望着今日一身云国贵族仕人打扮的宁王,不禁有些奇怪,他不是应该在宝宸殿参加宫宴吗?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任乃意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便是几日前赚走了他五万万两黄金的人。 她镇定地望向宁王犀利而敏锐的双眸,福身行了个礼,然后道:“宁王虽然穿了云国男子的服饰,可是,您的身上有着不同于云国男儿的伟岸豪迈之气。民女也不过是随便猜测罢了。” 宁王望着她姣好的容颜,眼中泛起一丝欣赏,然后问道:“听说,云国的人都传本王嗜血冷酷,而且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何你却不怕本王?” 任乃意笑着反问道:“不知宁王是希望民女怕您呢?还是希望民女尊敬您?” 宁王凝望着她芳华绰约的美眸,原本冷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问道:“这两者有何差别?” “若是宁王希望民女怕您,那便说明王爷正如传闻所说,是个冷酷嗜血的野蛮之人;若是希望民女尊敬您,那便说明王爷您是个通情达理,而且有着难得的宽广胸襟之人。” 宁王听完她的话,静默须臾,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干脆而豪爽。 所以,任乃意觉得,这个宁王虽然看起来冷酷不苟言笑,倒是一个胸襟开阔,气度非凡之人。 而宁王笑望着她,心中想:他一直以为,云国的女子一定都十分的无趣而沉闷。因为这里矩太多,礼制太多,女子都被培养成几乎一样的模样,实在令人觉得乏味的很。 眼前的这个女子倒似乎与其他女子不太相同。 他的目光凝在任乃意的身上,这个女子不但言行特别,而且还有着令所有男人为之心动,令所有女子嫉妒羡慕的美貌和风姿。 莫非,是那云建帝见他不参见宴会,所以特意给他送来的美人? 宁王双眼微眯,眼前的人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世佳人,比他所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要俏丽生姿。 可是,那云建帝很显然打错了如意算盘。 他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一直并未娶亲,不但是没有王妃,没有夫人,甚至连个暖床的小妾都没有。 不是他真的凶残成性,令女子惶恐,而是在宁王的眼里,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贪图安奢淫逸的生活只会让死亡来得更加的迅速。 美人计? 宁王在心里冷哼,这样拙劣的方法,的确是他云建帝会想出来的,不过他的主意打错了人,这样做只会让他所要施行的计划变得更快罢了。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任乃意,然后道:“本王不喜欢被人打扰,你走吧。” 任乃意也并不打算与他长时间的周旋。 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眼光太过犀利。能够站在他的面前,与他对视便已经不是件易事。 任乃意朝着他福了福身,然后越过他,下了拱桥,慢慢走出了竹林苑。 谁知,她刚刚踏出竹林苑的拱门不久,便感觉到身后有个婆娑模糊的人影一路不近不远地跟着自己。 任乃意微微眯起美眸,脚步稍稍加快了一些,然后带着那身后之人往那御花园西边的万松林而去。 走了好一会儿,那人也许是觉得不耐烦,还未等走到那松林深处,便急急地上前挡住了任乃意的脚步。 “表妹,这么着急准备去哪里啊?” 任乃意眯着双眸,表情淡漠地望着那一脸轻挑的云自意,语气极冷道:“你似乎不太长记性。” “哼!上次为了你,害我差点被老爷子施了家法。你也总不能让我白担惊受怕一场吧?像你这样云国人人皆知的煞星,有本世子看得上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何必假装正经?” 云自意一脸的猥琐,目光垂涎地望着任乃意,接着道:“你不如从了我,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是决计不会亏待了你的。” 他说着,右手也跟着抬起,想要摸一摸任乃意那白皙通透的脸颊。 任乃意无声地望着他手上的动作,就在云自意那只手快要触碰上自己的瞬间,她轻轻偏了偏头,望着那郁郁葱葱的青松,开口道:“表哥,难道不怕我身上的煞气会冲撞了你吗?” 云自意望着她出尘的美貌,早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连连摇着头,“我是荣王世子,身份尊贵,你那点煞气,决计伤不了我。” 任乃意听了这话,轻轻转头望向云自意,然后走到他面前,笑颜胜花道:“表哥,对乃意真是用足了心思,让乃意觉得好生感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双臂环上了云自意的脖子,双眸满是笑意地望着他。 云自意被她那绰约瑰丽的双眸彻底蛊惑住,浑身只觉得燥热而难耐,恨不得立即将她狠狠地按在地上肆意地蹂躏。 就在他精虫上脑的瞬间,颈椎处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云自意顿时痛得煞白了脸,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任乃意,“你” 任乃意冷冷地望着渐渐瘫倒在地的云自意,开口道:“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任由你随意欺凌的,你最好趁早收起你那些龌龊肮脏的想法。我若想杀你,方法绝对不止百种。” 任乃意说着,脸上忽然泛起一个美艳无比的笑容,望着地上痛苦挣扎地云自意,又道:“表哥若是不信,大可以一个个都试一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上门求亲 章节名:第十一章:上门求亲 自从那日宫宴之后,任乃意便全心忙碌于为宁王设计制造他所需要的武器。 在荣王府的仆人们眼中,这个名声不好的外姓小姐,平日里总是将自己关于闺阁之中,羞于见人,甚至连用膳都是由她的丫鬟水清端进房中的。 只有水清知道,自家的小姐最近总是行踪不定,要么就是好几日不回来,要么就是坐在房中埋头画一些稀奇古怪的图画。 这一日晌午,任乃意终于将那批为宁王制造的武器送至了宁王指定的地方,此刻正十分安乐地躺在自己的房间中补眠。 “小姐,小姐!”水清急急地敲着任乃意的房门。 睡梦中的任乃意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抬手用被子蒙着头,翻个身继续睡。 水清推开房门,见任乃意睡得正香,不禁着急地跑到床榻前,掀开她的被子,然后道:“小姐,你快起来吧!司马少将来提亲了。” 任乃意依旧闭着双目,不甚在意道:“他来给云自姗求亲,我起来做什么?” “哎呀,小姐,与司马少将同来的还有三皇子呢。” “嗯”任乃意随意地敷衍着水清。 “三皇子是来给小姐你求亲的!”水清径自急的跳脚。 任乃意听到这话,彻底醒了。她从床榻上坐起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更衣。” 任乃意一边让水清为自己梳妆,脑海中一边搜索着她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云国三皇子的资料。 云国三皇子,云子恺。是云建帝最为宠爱的三皇子,是这云国日后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 听闻他生得俊美非常,又风流多情,见过他的女子无不为之心折,而且他与云建帝一样,精通诗画琴瑟,又极善茶道马术。 这样风流多金又前途无量的三皇子,为何会突然上门来向自己求亲? 任乃意百思不得其解。 简单的整理过后,任乃意便带着水清往荣王府的前厅去了。 她刚刚踏进前厅,便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投注在了自己的身上,参杂着各自不同的心绪和深意。 主位上照例坐着的是荣王爷和王妃,云自姗微微低头站在王妃的身侧。 司马佑和三皇子各坐于主位的两侧。 那三皇子云子恺一身深色广袖锦袍,外面衬着一件浅色的罗中单,配以深色腰带,身挂锦绶,脚上穿着一双绣工十分精美的素锦黑皮履。 羽扇纶巾,俊美非凡。 他那双带笑含春的双眼中有着任乃意不太了解的兴味和柔意。 只见他轻轻起身,走到任乃意面前,笑得如沐春风,温柔地开口道:“你是柔颐姑姑的女儿?” 任乃意不惊不喜地望着他,红唇轻动,“是。” 云子恺的唇角泛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望着任乃意,清润道:“本王喜欢你,欲娶你为侧妃,你可愿意吗?” 直接了当。令在场所有的人听完之后,都忍不住嗔目结舌起来。 坐在一旁的司马佑听到云子恺的话,竟然觉得那刚刚轻抿入口中的香茗突然变得苦涩了起来。他不由地微微侧头,望向背对着春光,一脸淡然表情的任乃意,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站在王妃身后的云自姗,则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愤懑和不甘心。 原本那司马佑上门来提亲,她是觉得十分满意而又欣喜的。 毕竟司马佑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又官拜少将,是多少城中女子都梦想的如意郎君。 任乃意长得美貌如仙又如何?她无权无势,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又背着煞星的名声,怎么样也无法跟自己相提并论。 可是,令云自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日,那一向风流成性的三皇子居然会上门拜访,甚至主动开口让任乃意做他的侧妃。 云子恺可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若是任乃意真的答应了他,那日后,她岂不是还要唤任乃意一声皇嫂? 若是日后云子恺再登上帝位,那她岂不就成了皇妃? 地位怎么说也要被她区区一个少将夫人尊贵上许多。 云自姗想到这里,一时竟忘了前厅之中还有旁人,开口道:“三皇子,您吓着乃意表妹了。” 云国未曾出阁的女子,若有父母在场,是决计不可以擅自说话的。 所以,云自姗的话音刚落,荣王便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望着云子恺,笑着道:“自姗自小与乃意一共长大,关系亲厚,所以难免多关心一些。皇侄切勿与她计较。” 云子恺听了荣王的话,轻睨了云自姗一眼,随即笑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任乃意,开口道:“本王吓到你了吗?” 任乃意原本就发愁刚如何合宜地拒绝云子恺,这会儿听了他的问话,连忙低头垂目,装作有些胆怯地答道:“是。三皇子突然上门,让乃意有些措手不及。” 云子恺看着她面露羞涩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那样的表情,就像是一只长期缺食的狐狸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却并不急着将其吞入腹中。 “唐突佳人,的确是恺的不是。不如这样,本王给你三日好好考虑一下,如何?” 任乃意依旧低垂着头,柔声道:“谢三皇子体恤。” 云子恺看着她白皙绝美的侧脸,脸上的笑意丝毫不见逝去半分,他翩然转身,朝着荣王道:“皇叔,那本王便三日后再来造访。” 说完,又瞟了一眼任乃意,方才与司马佑一同离开了荣王府。 王妃见他们离开之后,方才望着任乃意,冷冷开口道:“没想到你倒是本事不小,竟然不知何时搭上了三皇子,哄得他上门来求亲。” “哼,”那王妃接着道:“凭你这样的身世和名声,竟然还敢妄想嫁于三皇子作侧妃。真是痴人做梦。” 任乃意听了王妃的话,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着道:“舅母,会不会真的嫁给三皇子,乃意不知。不过有件事,乃意却是十分的清楚。” 王妃皱眉看着她,问道:“什么?” 任乃意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王妃身后的云自姗,然后笑着道:“那就是,日后乃意所嫁得的夫君,一定会比表姐的夫婿尊贵上许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浅吻(二更,求收) 章节名:第十二章:浅吻(二更,求收) 任乃意慢慢走在回到阁楼的路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三皇子云子恺会突然对自己感兴趣。 可是,任乃意却很清楚,如今的云国,已经是几近衰败的强弩之末,这个时候与云国的皇族扯上关系,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会选择靖国的宁王合作,而不与云国众多皇子合作的原因。 她方才之所以会对王妃说出那番狂傲的话语,是因为她自小与那云自姗一同长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云自姗的个性。 任乃意至今还记得,她们在六岁时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小事: 那一日,是云自姗的生辰。荣王府大摆流水席,十分的热闹。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特意为云自姗准备了礼物,而云自姗更是得到了许多平日里见所未见的珍稀异宝。 众位宾客之中,唯有那云子恺,一直到酒席结束,都不曾送礼物给云自姗,却反而在离开荣王府的时候送给了一直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任乃意一个十分不起眼,却异常精美的铃铛。 六岁的云自姗见状,当场便大哭了起来。一直到任乃意将那铃铛递到她手中,云自姗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如今的云自姗,虽然比六岁时聪明了许多,沉静了许多。 但是,人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云自姗绝对不能容忍,身为孤女的自己会有一日超越过她。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铃铛都不行,更何况是夫婿。 所以,任乃意才会故意出言刺激云自姗。目的就是要云自姗出手,阻止云子恺将她纳为侧妃。 到了晚膳十分,水清照例将膳食端进了任乃意的房间。 她一边为任乃意盛汤,一边开口道:“今日真是奇怪,那厨房的厨娘突然多给了我许多的牛肉汤。平日里问她要,她是一滴都不肯多给的。”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只是随意地看了那牛肉汤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三更时分云国城东的醉红楼 任乃意没有想到云自姗会如此痛恨自己,居然想出如此阴毒的招数,将她迷昏然后送进了青楼之中。 任乃意坐在醉红楼花魁的房间中,端起桌子上的清酒,闲闲地喝着。 如果她还是之前的任乃意,就算那日在召山没有被云自意一棍打死,这会儿也会被云自姗毁掉清白感到羞愧难当而自尽吧。 任乃意冷哼,这云家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手段狠毒。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彻底断了那云子恺想要娶她的念头。 男子推门而入的时候,望着那圆桌前似曾相识的背影,不禁暗自嘲笑自己,荣王府的郡主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风月场所。 任乃意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开门又关门的声音,轻轻转过头去。 两个人都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是你?” “云小姐为何会在这里?” 两个人随即相视而笑了起来。 男子轻轻走到她的对面坐下,眉眼带笑地凝着她微微泛红的俏脸,“仿佛每次见到云小姐,都会有惊喜。” 任乃意美眸半抬,睨着他道:“今日,公子是我的恩客呢。” 笑容甜美,面颊生风。 男子竟看得出了神,许久之后才道:“你究竟是谁?” 据他所知,荣王郡主娴静温柔,足不出户,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绝色却大胆出格的女子。 第一次,他居然对一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想要了解她,明白她,读懂她。 任乃意听了他充满疑惑的问题,笑望着他道:“你若是肯将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男子的唇角微微勾起,“若是你答应嫁给我,我便将面具摘下来,如何?” 任乃意带着两分微醺,想起他那日在沁楼送给自己的桃花,随即笑得天地失色道:“好啊” 男子看着她美若春桃的笑颜,听到她清清淡淡的话语,心中不由地一突。 微微挑眉,凝望着任乃意。 任乃意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凝着他华丽而深邃的双眸。 片刻之后,她伸出双臂,轻轻环上男子精瘦的腰身,将小脸深埋在他的怀中,语气带着醉意道:“只要你每日送我三枝桃花,我便嫁你。” 不知道为什么,任乃意对于这个男子有着说不清又道不明的熟悉感和莫名其妙的依赖感。 这个男子,是唯一一个,让任乃意在这个世界之中,觉得无比安心又没有任何压力的人。 任乃意靠在他怀中,忽然抬头,对上他微渐幽深的双目,微微皱了皱俏鼻,带着一丝坚定道:“可是,你若娶了我,便不许再娶别的女人!” 男子任由她轻靠在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她柔和软绵的身子和那淡淡的幽香。 她大胆而放肆,随性而妖娆。 这样的女子,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来都不曾遇到过的。 可是,男子莫名地觉得,若是她开口所要求的。他必然会一一办到。 不为别的,只为能够从此独占她俏丽而灵动的容颜。 男子的双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烛火中令人心醉的容颜,然后在她的菱唇上印上一个浅吻。 喜欢请记得收藏啊~么么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留仙舞 章节名:第十三章:留仙舞 任乃意被他突然的一吻吓了一跳,她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男子,脸上依旧笑着道:“今日公子既是小女子的恩客,不如让我为公子舞上一曲,可好?” 男子还犹自沉迷在方才那柔软和温热的浅吻之中,这会儿看到她眼中明明有着一丝羞赧,脸上却如此大方的表情,心中对于她的舞姿颇为期待。 于是,他重新坐回到圆桌前,手中端起一杯清茗,笑望着任乃意,微微颔首。 任乃意跳的是留仙舞。 留仙舞是汉朝时那极擅跳舞的赵宜主所创。 汉朝时汉成帝有一日微服私访,来到阳阿公主家,碰巧看到赵宜主正在花园的亭榭之中随风而舞。 赵宜主天生丽质,身轻如燕,她跳得舞兴正酣,忽然亭间飘起一阵大风,赵宜主纵声扬袖飘舞,好似欲要乘风而去一般。 汉成帝为她的惊艳舞姿所倾倒,深怕她真的会乘风而去,连忙唤来几位下人一起将那正翩然起舞的赵宜主拉住。 留仙舞也因此而闻名。 粉色的绸带在空中扬起,配合着任乃意柔软无骨,娇美生姿的美丽身段。 旋转,跳跃,翩然回首,任乃意风华绝代的双眸中摇曳着红艳生动的烛火,她轻扬水袖,遮住白皙姣好的容貌,媚眼如火,那是男子从来没有在任何女人身上领略过的极度诱惑和绝代风情。 男子的心顿时仿佛被什么轻轻地挠着,有些麻,又有些痒。 任乃意轻轻来到他身前,水袖轻拂过他那银色的面具,留下一阵清而浅的淡香,男子唇角上扬,忽然抬手轻轻将她的素手握在他有些发烫的掌心之中。 然后大手用力将任乃意拽至身前,猛然扣住她的盈盈细腰,欣长的身子俯下,薄唇封住她美好的红唇。 她甘甜的味道令男子心醉,他的眼中泛起一丝无法触摸的情愫,舌头轻轻地拨开她的红唇,溜进她的唇齿之间,霸道地卷起她所有的甜蜜和甘美,越发越深地吻着她。 任乃意下意识地配合着他,甚至主动伸出自己的丁香小舌,与他的轻柔缠绵,仿佛两只在花草从中甜美飞舞的蝴蝶,温柔缱绻,互相追逐。 房内的温度陡然间升高。 深吻而欲罢不能的两个人,相互拥抱着倒在了纱帐轻垂的床幔之内,两人身上的衣物也渐渐褪尽。 忽然间,任乃意的耳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她微微眯起美眸,翻身爬上男子裸露在空气中的精壮的胸脯。 她脸颊粉红若桃花,带着三分微醺,四分羞涩,白玉般的手臂轻轻搁在男子的下颚之处,下巴轻轻地靠着他的胸脯,温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 双眼迷离,神情销魂,动作大胆地勾引着身下的男子。 任乃意笑得十分的柔媚,美眸凝视着身下的面具男子,娇柔道:“公子,还满意您所看到的吗?” 男子的眼中带着十分明显的幽深和玩味,仿佛十分享受她的主动和柔美,他的唇角勾起邪魅一笑,望着任乃意开口道:“小姐真是热情。”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间推开。 任乃意原本对着面具男子的头蓦然偏转,看到那门口住所站着的正是云子恺,司马佑和那一脸惊诧表情的云自姗。 “表妹,你怎么能作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只以为是别人故意造谣呢。” 云自姗一脸的痛心和不敢置信。 任乃意心中冷哼,脸上却仿佛惊慌失措地道:“表姐!我我是被人下了药,醒来就在这里了啊。表姐,你要救我!” 任乃意一边说着,一边抓起男子的衣襟狠狠地擦着眼角的泪水。 面具男子看了一眼门口处的云子恺和司马佑,又看着她陡然变化的小脸,眼中泛起越来越深的玩味,嘴角忽然勾起一个邪笑,一只手臂将她重新拥在怀里,开口道:“小姐真是没有良心,方才还只说在下的功夫好呢。怎么?这会儿就不承认了?” 任乃意满目含泪,杏雨梨花,贝齿紧咬着嘴唇,“你胡说!你我” 那门口处的云子恺看到眼前的这番情形,脸上却丝毫不见怒意,依旧是那样优雅的笑容,独一无二的风姿。 他只是深望了床榻上的两个人一眼,并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司马佑的脸上反倒显得有些震怒。这个女人,简直是人尽可夫。 他转开目光,望向一边优雅娴静的云自姗,忽然无比温柔道:“我送你回荣王府。这里脏,不适合好人家的女儿来的。” 云自姗绞着手中的绢帕,犹豫道:“可是,表妹她” 司马佑冷哼,“她自甘堕落,你若是为了她损伤了自己的名声,就不好了。走吧。” 说着,也不顾那云自姗犹自纠结的表情,拉起她的手便往外面走去。 任乃意见终于解决了一切,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望向身旁那笑得满眼兴味的面具男子,暗自咬紧了牙,瞪着他,一字一顿道:“方才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男子笑着摇头,“在下就这样被小姐看光了,小姐一句多谢可不够。” 任乃意挑眉,隐忍着怒意,耐着性子问道:“不然呢?” 男子望着她展露无遗的美好身段,邪邪道:“小姐总该对我负责吧。” 任乃意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双手紧紧握拳,好像被占尽便宜又名节尽失的人是自己吧。 她飞快地从男人的胸脯前起身,下了床榻,穿戴整齐之后,方才转身朝着那男子嫣然一笑,道:“好啊。下次若有机会再见到公子,本姑娘一定对你负责,如何?” 任乃意说完,朝着他潇洒挥手,随即便从窗口处纵身跳了下去。 男子望着她灵动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中,缓缓坐起身,嘴角泛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云子恺 章节名:第十四章:云子恺 任乃意从醉红楼的窗口纵身而下,刚要回荣王府,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清润带笑的男子声音:“表妹好身手。” 闻声回头,在看到那夜色中一身深蓝色广袖罗衫的云子恺时,饶是一向镇定的任乃意,此刻脸上也不由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三皇子” 云子恺俊逸无双的脸上泛着一丝令任乃意琢磨不透的笑意,他凝望着夜色中依旧不减半分美丽的任乃意,开口道:“可愿陪我走走?” 任乃意沉思片刻,然后望着云子恺,微微颔首。 云国的春夜,虽然还尚存着几分凉意,却已经不觉刺骨,反而多了几分清新。 明月在黑而深邃的苍穹之中缓缓移动,四周行人罕至,静谧而平和。 任乃意静静地走在云子恺的身旁,而云子恺仿佛也并不着急着要开口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缓缓地走到槐树开遍的街道中,四周安静地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两个人节奏不一的呼吸声和沙沙的脚步声。 云子恺闻着任乃意身上那清润淡雅的少女清香。 没有人知道,他对于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表妹,一直有着异于其他人的关注。 他们的初次相见,应该是在云自姗的六岁生日宴会上。 作为荣王最为宠爱的独生女,云自姗自然也从小便享受了格外的权利和恩宠。朝中所有的重臣贵要都前来为她祝寿,甚至连他的父皇也拨冗带着他去往荣王府。 云子恺至今还记得,那一日的任乃意安静地站在人群的角落之中,身上穿了一件十分不起眼的米白色衣裙,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因为看到如山如海的人流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就是那样的不安的表情勾起了少年时期的云子恺心中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女孩的在意,他走到小任乃意的面前,牵起她柔软白皙的小手,带着她远离了那喧哗纷杂的前厅,两个人一路小跑着往荣王府的花园而去。 那时正是初夏,满池的芙蓉含苞待放,粉嫩而微白的颜色,衬着那一池的碧水。 可是,这样迷人的景致在少年云子恺的眼中,却不及眼前这个小女孩一半的美丽。 他垂目看到她自然而尺寸刚好的双足,有些奇怪道:“为何你没有缠足?” 小任乃意没想到他会关注到自己的双足,忽然觉得有些羞愧,下意识地缩了缩双脚,怯怯地开口道:“舅母说,我是罪臣之后,没有资格缠足。” 被她这样一说,少年云子恺才渐渐回想起,宫中的皇后嫔妃,仿佛个个都是缠了足的。只有那身份低下的宫女嬷嬷才有一双天然的双足。 对于云国的女子来说,缠足便是高贵出身的象征。 任乃意虽然是孤女,却是柔颐姑姑的亲生女,可是在荣王府中,却被当成了婢女来教养。 她那简陋的衣着打扮,于那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云自姗相比,何止是天与地的差别。 想到这里,少年云子恺忍不住开口安慰她道:“还是自然的双足好,可以四处游玩,是不是?” 小任乃意听了这话,轻轻地摇摇头,带着一丝失落道:“舅母从不让我出门。” 云子恺的心里越发同情起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他侧头想了想,随即眼神一亮,笑望着她道:“无妨。我一会儿送给你一个铃铛,若是日后你闷了,就让丫鬟拿到铃铛来找我,我便带你出去玩,可好?” 突然间,天空飘起了细雨,随风而落,渐渐淋湿两人的衣物。 云子恺被这场春雨唤回了陷入回忆中的思绪,他忽然抓起任乃意的手臂,朝着那不远处的屋檐奔跑而去。 任乃意站在屋檐之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无法理解这个俊美的三皇子心中的所思所想。 “三皇子,难道你不介意吗?”任乃意轻轻问出心中的疑惑。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稍稍偏了偏头,双目中依旧是那样晦涩难懂的笑意,“我该介意什么?” “如今我已经名节尽毁,三皇子与我一起,只怕会拖累了您的名声。” 云子恺的轻笑出声,凝着她道:“你会在意你的名声?” 任乃意被他说中,只得保持沉默。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为了逃避作他的侧妃,所以故意被他捉奸在床的吧。 云子恺转头望着那不远处桃花上晶莹柔亮的雨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喜欢我。” 四周依旧是静谧一片,云子恺看着那随着桃花瓣倾身而下的露水,“不喜欢也无妨。我喜欢你便够了。” 云子恺笑看了任乃意一眼,“我想,你必是不会在意这人言可畏四个字的。不过,我却不愿意让你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你可愿意随我回宫避一避?” 任乃意一听,连忙想要开口拒绝,却被云子恺先行堵住,只见他轻轻举起右手,望着她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男女之事,若要用强用权,太过难堪,我亦不屑。你原本就是柔颐姑姑的女儿,回宫也是名正言顺。” 云子恺说完,也不等任乃意答复,又道:“明日午时,我会派人来荣王府接你。” 他说完,便重新走入了那绵绵细雨之中。 任乃意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擅自为自己决定好了一切。心中不由地觉得一阵无语。 这云子恺看起来再温润,再有风度,也终究是个习惯了决定别人命运的皇子。 她望着那夜色中渐渐消逝的身影,心中暗道:进宫,倒也未必是件不好的事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游戏 章节名:第十五章:游戏 第二日正午时分,云子恺果然如他前日所说,遣了两位内侍官来接任乃意。 马车如同上次一样,载着任乃意进了北门,然后平稳地停在了竹林苑的圆形拱门之前。 任乃意下了马车,刚刚站定,抬头便看到了云子恺俊朗的笑脸。 他的一只手执着一把画了青松的折扇,另外一只手闲闲地背于身后,竹风轻轻吹拂着他温润带笑的容颜,任乃意甚至可以看到他微微露出的一排牙齿。 白如璞玉,甚至还泛着晶亮的光泽。 任乃意朝着福了福身,“三皇子。” 云子恺笑望着她,道:“为了你,我可是连父皇的约见都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负于背后的手伸到任乃意的面前,“来,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后所住的宫殿。” 任乃意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却并不给予他期待的回礼,只是静静地俯着身。 云子恺见状,淡然一笑,然后潇洒转身,抬步往竹林苑走去。 他带着任乃意穿过华嘴冈,越过石拱桥,来到了位于竹林苑东南角落的一所宫殿——柔颐殿。 云子恺在殿门口站定,随即转身望着任乃意,笑道:“这里便是你以后的住所。” 任乃意望着那殿上方的三个大字,轻声问道:“这是我母亲旧时的宫殿?” “是。” 任乃意迈步往里走去。只见殿前种满了各色品种不同的五色花朵。有一些是任乃意叫得出名来的,如茉莉,含笑,凤尾,而更多的,则是她从来未曾见过却艳丽非常的美丽花种。 她轻轻跨进殿中,走入那从来未曾见过面的母亲的闺房之中。 一面大到可以照到全身的铜镜,珠帘纱帐,室内隐约漂浮着那被时光渐渐冲淡的少女迷香。 任乃意站在寝殿之中,望着四周隐约觉得熟悉但却其实异常陌生的陈设。 隔着那十七年的时光长河,任乃意却仿佛清晰地看到了少女时代的柔颐公主,曾经过着的,是怎样无忧无虑而又纷繁精彩的生活。 那是与少年时期的任乃意截然相反的一种生活。 任乃意轻轻掀开那一层层的纱幔,缓缓走进内室之中。 当她看清那房中的摆设之后,任乃意不由地大吃一惊。 这里所有的一切,与她在夜晚经常被惊醒的梦魇中的场景,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那个在她的梦中,眼神忧伤,长发披肩的女子,难道——便是这个宫殿曾经的主人吗? 她又究竟遭到了怎样的厄运,才会以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云子恺的宫殿就在柔颐殿的不远处,出了柔颐殿,穿过那石拱桥,便能看到一座比之其他的宫殿精美奢华上许多的宫殿,那里正是云子恺的住所。 为了欢迎任乃意,云子恺特意在画舫中设宴招待她。 两个人各坐在长桌的两端。桌上珍稀美食,品种繁多,色香味都是上乘的,比起那沁楼的菜品,更加精美了不止一点。 任乃意看着那头淡淡品茶的云子恺,问道:“我记得,云国的皇子,除了太子,过了十五岁就应该要出宫的。为何三皇子却可以继续住在宫中?” 云子恺笑望了她一眼,答道:“这竹林苑已经不算是皇宫,最多只是个别苑。父皇留我在这里,是为了让我来往方便。” 任乃意望着他随时透露出来的优雅而高贵的气息,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倍受皇帝宠爱的三皇子,必然是有着与其他的皇子完全不同的优点的。 这时,任乃意看到从外面走进一个内侍官,俯身在云子恺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手中握着茶杯,表情淡淡地问道:“大皇子也在吗?” “是的。三皇子。” 云子恺微微颔首,然后道:“就说本王偶感风寒,不宜吹风。” 那内侍官听了云子恺的话,微微一怔,随即才躬身道了声“是”,然后重新走了出去。 任乃意望着他道:“你若有事,但去无妨,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知道。”云子恺凝着她,“可是我却愿意陪你。” 空气中陡然泛起一阵青涩而暧昧的气氛,让任乃意瞬间觉得有些局促。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云子恺的双眸,试图说服他道:“三皇子,我是没权没势,又名声尽毁的孤女,在我身上没有任何你可以利用的东西。” 云子恺笑,“我知道。” “您英俊无双,又受尽皇上宠爱,天下的女子都会为你心动折服。” “所以呢?”云子恺微微挑眉。 “所以,您完全没有必要将您那珍贵的时间挥霍在我这样的女子身上。”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脸上不见一丝恼意,甚至带着一丝欣慰道:“比起你对待云自意的方式,我已经十分的满意了。” 他看到任乃意脸上的不解,笑着道:“宫宴那一日,我碰巧经过万松林,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子将一个肥硕的男人几乎杀死的惊人一幕。” 任乃意微微皱眉,“那你为何不揭发我?” 云子恺听了她这话,凝上她的美眸,“我说过,我喜欢你。从你一定不会知道的某个瞬间开始,我的目光便已经不由自主地为你所吸引。就算你不满意,就算你抗拒,就算你为了避开我而故意地诋毁中伤你自己,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 “任乃意,你敢不敢与我玩一场游戏?” 任乃意迷惑地望着他。 云子恺轻轻转头,望向画舫外幽深微凉的夜色,状似云淡风轻道:“一场让你可以慢慢也爱上我的游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马球 章节名:第十六章:马球 任乃意很喜欢在黄昏时分慢跑,在这奢华而美丽的竹林苑之中,沐浴着已经不再炙热的阳光。 她沿着那广阔而望不到边际的太液池,一边跑一边思考着什么。 云子恺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兴趣,让任乃意隐隐觉得不安。她并不明白他热情的来源,也不清楚他这样的热情可以持续多久。 但是,任乃意却十分清醒的知道,许多女人悲剧的来源往往是因为男子在最初的时候表现得太过美好,太过热情。 尤其是像云子恺这样的天之骄子。 在他的身上,拥有着所有女人能够轻易为之心动的因素:英俊的外表,尊贵的身份,温润的个性和文人儒雅的品性。 还有,他的脸上虽然总是泛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却并不让人觉得轻浮,反而为他英俊的容貌更增添了一分亲和。 任乃意心想,这样的男子,太过耀眼,也太过危险。 忽然间,耳边传来的一阵喧哗声将任乃意从思绪中唤醒。她举目望去,看到一群人正骑在马背上,交错的马蹄踏着那葱郁的浅草,每个人都在拼命地抢着那飞奔于绿草之中的白色圆球。 他们在玩马球。 任乃意一眼便看到了位于人群中心,那穿着一身灰色短装的云子恺。 他骑在高大的白马之上,头上的发带随风飘扬。 今日他显得十分的高兴而且风采逼人,四周的男子都开始因为策马奔跑而汗流浃背。唯有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从容而闲雅的笑容。 随着四周一阵急促的鼓乐声响起,云子恺快速地策马,长杆挥动,那原本灵活非常的白色小球,就像是突然长了灵魂一般,紧贴着云子恺的长杆,一路穿过各种阻拦和马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进了那球洞之中。 四周瞬间响起了喝彩和叫好之声,那些和云子恺一队的男子们都不约而同地骑马来到他的周围,紧紧将他簇拥在中心,说着那形式不同,性质却一样的溢美之词。 云子恺却并没有因为这些赞美和喝彩之声而显得格外的高兴。 仿佛胜利之于他,就如同这到时辰便会准时来到的黄昏一样,是必然而肯定的。 这时,云子恺也发现了站在草地一隅的任乃意。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个格外绚烂的笑容。 他轻轻踢了踢马肚,双手拉动绳子朝着她缓缓而来,然后走到任乃意的身边站定,双眸温柔地凝上她的脸庞。 任乃意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她直了直身子,想要转身离开他的视线。 谁知她刚刚侧身,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了腰,然后又被用力一拉,坐在了云子恺的身前。 任乃意即刻便感觉到四周投射而来的关注和质询的目光。 任乃意微微有些生气,她半垂双眸,语气清冷道:“三皇子,逗弄一个名声不佳的女子只会让您备受众人的非议。” 云子恺双手环着她几乎可以盈盈一握的细腰,鼻尖闻着她清淡的体香,他笑着道:“我没有逗弄你,我只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看一看,我所喜欢的女子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任乃意感受到那看场外女子的敌意和妒意,冷哼道,“也许你只是想借我这个煞星的坏名声来帮助你吓跑那些整日围绕着你的莺莺燕燕。”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朗声大笑道:“我会将这看做是你对我的紧张和在意。” 任乃意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任乃意,你总该听过那老和尚背女人过河的故事吧?” 任乃意微微转头,疑惑地望向他。 云子恺笑着道:“在我的心中,除了你,再看不到别的女子,又怎么会在意她们是否会萦绕在我的身旁呢?” 任乃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那捉摸不透的心思和情感,索性保持沉默,任由他带着自己往那不远处的看台走去。 “三哥,这美人是谁?”说话的是坐在看台上的九皇子云子显。 他穿了一件与云子恺一样的灰色窄袖骑马装,看起来比云子恺小了七八岁,与俊美无双的云子恺不同,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属于少年的青涩,双唇上弯,眼中尽是顽皮调侃的神情。 云子恺轻轻拉住马绳,一只手继续勾着任乃意的腰,旋身下了马。云子恺深望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看起来十分娴静的任乃意,笑着答道:“任乃意。” 云子显听了他的答案,微微怔了怔。随即脱口道:“没想到,这煞星竟长了副如此倾国倾城的样貌。” 这时,一旁一个曾经见过任乃意的女眷开口道:“听说,她住在荣王府时,常常害得荣王妃卧床不起,还害得荣王世子断了一只手臂呢。” 众人一听,都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想要离这个云国闻名的煞星远一些。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们还是离她远一些吧,免得被她身上的煞星折了运势。” 云子恺听到四周的议论声,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看到任乃意朝着云子显恭敬地福了福身,“九皇子安好。” 云子显显然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请安有些意外,满眼竟是疑惑地望着任乃意。 只见任乃意盈盈笑着道:“九皇子今日是来玩马术的吗?” “是啊。”云子显答。 “那为何不见九皇子上场比赛呢?” “这”云子显犹豫一会儿,随即道:“还没有轮到本王。” “哦”任乃意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云子显,“我还以为九皇子身子瘦弱,别人不需要您上场呢。” 云子恺这会儿已经明白,方才九弟的话已经在不经意间惹到了任乃意。 这个女子,外表看起来美貌如花,一副很好相与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却是个一点儿都不肯吃亏的主。 云子恺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忽然间有些期待,任乃意下面打算要做什么。 云子显到底年轻气盛,又是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何时遭到过这样的轻视,而且还是来自于一个女子的轻视。 他当下怒道:“你胡说!本王即刻就要上场的!” 任乃意看着他生气的脸,道:“小女子还从没有玩过马球,若是九皇子不嫌弃,不如与我单独玩一场,如何?” 云子显一听她说是第一次玩,生气的脸瞬间转变成了不屑,睨着任乃意道:“球杆无眼,本王怕到时候不小心伤了你这张花容玉貌。你若是被毁了容,可就一无是处了呢。” 任乃意听了他的冷嘲热讽,心中冷哼,脸上却依旧笑颜如花,道:“那待会儿就请九皇子手下留情了啊。” 她说完,也不再与云子显多啰嗦,身手敏捷地跨上了云子恺的坐骑,策马率先来到了草地中间。 云子显见状,连忙跨上了另外一匹棕色的马,紧跟着来到了任乃意的对面。 随着三声鼓声落下,站在草场边的内侍官用力将那白球抛到了半空之中。 所有的人都开始为九皇子加油助威,因为没有人认为,一次都没有玩过马球的弱女子会有可能会赢过年轻矫健的云子显。 唯有那优雅坐在看台之上的云子恺,目光紧紧地锁住了那一抹浅青色的倩影。 任乃意那沐浴在斜阳之下的美丽身影和马上飒爽的风姿,吸引着云子恺所有的目光。 因为她的存在,云子恺甚至觉得这满眼的春色和金色无边的黄昏都顿时变得暗淡了起来。 只见她和云子显正在同时追逐着那颗白色的球,任乃意位于云子显的左侧,右手拿着那根长长的木棍,眼看着就要离那球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任乃意轻轻举起球杆,就在每个人都以为她的球杆快要触碰到白球的时候,她突然扬起球杆,朝着空中狠狠地挥了一下。 “哎呦!” 云子显一声极高的呼痛声响起,他一只手捂着被任乃意的球杆打到的额头,一边瞪着她道:“你会不会打球啊?!球在地上,你的球杆往空中挥什么挥?!” 任乃意一脸的无辜,望着额头已经微微隆起的云子显道:“我不会打啊!方才我就跟九皇子说过,小女子是第一次打马球啊。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点小意外对于身体健硕的您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云子显被她的话堵得一个字都无法反驳,他狠狠瞪了任乃意一眼,大声道:“再来!开球!” 接下来的比赛之中,云子显几乎是卯足了劲想要得到那颗白球。 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争强好胜,而是只要那任乃意稍有机会接近那颗白球,他就会被她“不小心”地打伤。 有时候是因为两个人靠得太近,任乃意原本要踢在马肚上的脚会“不小心”重重地踢在他的腿上; 有时候是因为任乃意眼神不好,会将那白球打偏了方向,“不小心”地打在那几个方才一直议论她的女眷身上,吓得她们惊声尖叫。 一场球下来,云子显原本俊朗的面容已经变得狼狈不堪。 终于,球赛结束的鼓乐声响起。任乃意一脸轻松自得地骑着马来到了看台前。 云子恺笑看着她,又看了眼跟在她身后,捂着额头,一瘸一拐向他们走来的云子显。 任乃意忍住眼中的笑意,十分有礼地朝着云子显福了福身,道:“九皇子,真是抱歉!小女子没有如您所愿被毁容,倒是您这张脸” 云子恺轻掩住嘴边实在无法控制的笑意,走到云子显对面问道:“九弟,你没事吧?” 云子显此刻心中呕得要死,可是,他能答什么?堂堂九皇子,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呼呼喊痛吧? 他轻哼了一声,负气道:“无碍!” 云子恺又笑道:“乃意也是第一次玩马球,才会不小心误伤了九弟。再说,她也与你道了歉,你就别与她一个女孩子计较了。我那里有极好的化瘀膏,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府上去。” 女猪猪很黑,有木有?嘿嘿嘿。文文慢热,不过马上就会写到楠竹和女主的部分了。耐心。耐心。么么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她的夫君? 章节名:第十七章:她的夫君? 九皇子听到云子恺这般护着任乃意,又见她一副诚恳懊恼的表情,若是计较下去,倒显得他小气了。 当下也就不再说什么,闷闷地由一旁的内侍官领着,去处理脸上的大包了。 云子恺转头看到任乃意低头垂目的样子,不由地觉得好笑,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三哥哥” 云子恺看到来人,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艾艾。” 云子艾是云建帝的十五公主,与云子恺同是王贵妃所生,封号文福公主。 她今年只得十三岁,不过,从她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已经依稀可以看出她成年之后必然会是个清纯可人的绝代女子。 她亲昵地挽着云子恺的手臂,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任乃意,她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柔颐姑姑的女儿?” 任乃意抬头望着她,淡淡一笑,答道:“是。” “他们都说你是煞星,让我离你远一点。可是,什么是煞星?” 任乃意笑看着她好奇的小脸,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然后道:“我猜,煞星就是为给别人带来坏运气的人。” 云子艾一听,松了口气,不甚在意道:“我还当是什么要命的东西。父皇说我是个福星,我将我身上的福气送一些给你,不就能将你身上的坏运气除掉了吗?” 她说着,松开了挽在云子恺身上的白玉双手,上前亲昵地拉着任乃意,笑着道:“方才你骑马的样子真好看。你可不可以也教我骑马?” 任乃意看了一眼她那小得仿佛像是模型的双脚,笑着摇头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云子艾有些不服气。 这时,云子恺轻轻走到云子艾的身边,笑着斥责道:“你看你,整日里奔来跳去的,哪像个淑女。走吧,三哥送你回宫去。” 云子艾不肯,嘟着嘴道:“我不回去。我今日好不容易求了母亲让我出来看马球,总要玩够了才值得。”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那去我那里坐坐?” 云子艾一听,双眼瞬间晶亮,笑着道:“好啊。三哥哥宫中宝贝最多!” 任乃意见他们准备离开,也打算回柔颐殿。她刚想告知云子恺,却见他突然来到她面前,笑着牵起了她的手,然后道:“你也一同去。” 说完,并不理会任乃意愿不愿意,便带着她,身后跟着云子艾,三个人一同往竹林苑走去。 他们进了云子恺的书房,任乃意四周欣赏着他书房中的珍奇字画,云子艾则一边兴奋地把玩着他书房中的新奇玩意,一边好奇问道:“三哥哥,前些天,父皇在万石阁邀皇子大臣们赏春品画,你怎么没去啊?” 云子恺让宫人备了茶器,自己则在金盆中洗手,听了云子艾的话,并不抬头,一边点燃一支细香,淡淡道:“我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云子艾转身,“要说这云国之中才情最佳之人,除了三哥哥,哪里还有别人?父皇见你未去,不知道多失望呢。” 云子恺取过宫人递来的茶叶,略略地看了看,随即道:“不要这茶,去取上次父皇赠的清明后的小岘春来。” 他说完,抬眸看了一眼云子艾,笑道:“父皇有那么多的皇子,大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是文采不凡的。” “那不一样的。”云子艾在他的身边坐下,“父皇最喜爱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最先想着你。” 云子恺沉默不语,他接过宫人重新送来的小岘春,取出一些,放入已经用热水温过的灰色陶器之中。 任乃意这时也坐在了茶台前,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一口饮尽。 云子恺见她如此牛饮,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却并不说什么,优雅地拿起茶杯,悠笃的品着。 任乃意从不懂茶,在她的眼中,茶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解渴。 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高压之中的反恐部队的队员来说,她的前世,从来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悠然自得地喝一杯茶。 所以,她对于云子恺仿佛顶礼膜拜一般的茶道礼仪实在感到很好奇,于是问道:“你每次喝茶都这么麻烦吗?” 云子恺听了她的问题,浅然一笑,“其实,喝茶与待人是很相似的。” 他轻轻举起手中的茶杯,“比如这小岘春,你们看,它的叶子挺直,扁平,颜色翠润明亮,而且味甘醇甜。作为茶来说,小岘春几乎没有缺点,所以它总是受到贵族权贵的喜爱。” 他说着,又抿了一口,然后继续道:“但其实,小岘春有个十分致命的缺点,它的枝叶常常长有锋苗,而这些锋苗,总是让喜欢他的人很喜欢,却同时也是讨厌他的人觉得最不能容忍的部分。” 云子恺抬头笑望着一脸懵懂的云子艾,“所以太过锋芒毕露,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艾艾,你明白吗?” 云子艾一脸的迷茫,摇了摇头,诚实道:“不明白。” 云子恺淡然一笑,然后望向任乃意。 任乃意再一次对于这个看起来风光无限而又志得意满的三皇子有了新的观感。 他不是她曾经在任何一本历史书上读到过的那种因为自身的种种优势而迷失了理智的皇子。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却同时也理智地知道这些优势在带给他特权和便利的同时,也带给了他无穷的隐患和危险。 而任乃意在他这看似儒雅的表象之下,也看到了他仿佛流浮于表面,但其实隐藏至深的野心和欲望。 云子恺望着任乃意美眸中的璀璨光芒,心中不由地感觉到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 她,果然读懂了他从来未曾展露过的心思和秘密。 他双眸满含深意地凝视着任乃意,忽然别转目光,有些漫不经心道:“你们想不想知道,你未来的夫君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子艾一听,连忙兴奋道,“我想!我想!三哥哥,莫非你会算命?” 云子恺俊脸舒展,笑得十分自信道:“自然。来,三哥哥替艾艾看一看。” 他说着,仿佛十分专注地凝了云子艾好一会儿,然后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将来的夫君,似乎不太好。” 云子艾一听,紧张道:“为什么不好?” “他待你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他嫌你话太多,行为举止毛躁而不够淑女。哦,对了。他还嫌你有一双只看但却不安于室的小脚。” 云子艾虽然单纯,却也不傻,这会儿已经听出了是云子恺有意调侃自己,当下便嘟着嘴,龇牙咧嘴地作势要打他。 书房中原本有些抑郁的空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云子艾不满地直瞪云子恺,一只手插着腰,然后指着一旁的任乃意,问道:“那她呢?” 云子恺原本张扬的笑容再听到云子艾的问题后,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他看着淡淡望着自己的任乃意,轻声道:“你的夫君,仿佛也不太好。” “为什么?”问的人是云子艾。 任乃意只是双手交叉在身前,淡淡地望着他。 “因为|” “他或许是被你那完美绝世的容貌所骗了,又或许是为你那绵羊一般的柔顺外表所迷惑了。所以,他终其一生,都会用他全部的宠爱来取悦你,以求能够得到你那一颗难以捉摸的芳心” 三皇子很sen情啊~有木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驱邪(1) 章节名:第十八章:驱邪(1) 云国仿佛提前进入了梅雨天气,雨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柔颐殿中一片昏暗,春风吹动着殿中的轻纱和珠帘,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 一身素白亵衣的任乃意轻轻拨开那一层层的阻隔,往内室走去。 渐渐地,她听到女子暧昧婉转的呻吟之声从其中传来。任乃意慢慢看到了那床榻之上缱绻交缠着的两个人。 女子如墨的长发倾泻在身前,头微微抬起,双眸微闭,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春光和爱意。 躺在她身下的男人,口中发出深重的喘息之声,一声,一声,打在任乃意的耳膜之上。 “柔颐”男子一声声唤着女人的名字,音色鬼魅,却听得出他藏在欲望背后的深情。 柔颐?任乃意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吓了一跳。 她的母亲是在与谁至死缠绵? 任乃意转身想要逃开,长袖拂动,却不小心碰到了门槛处的供桌,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床榻上的一双人儿。 柔颐满是惊诧地转头,那双原本写满爱意的美眸顿时充满了震惊,她仿佛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 任乃意从梦中惊醒。 她从床榻上爬起,听到室外依旧不曾停歇的落雨声。 原来是一场梦。 任乃意不由地觉得一囧,她居然梦到了自己的母亲与男子欢好的情形。 那个男人是谁呢?虽然任乃意看不清那男子的脸,却可以肯定,他一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他们看起来却是那样的相爱。 任乃意将头搁在双膝之上,双眸中尽是疑惑。 这样夜夜梦魇,将她扰得不胜其烦。再加上白天她还要打理兵器馆的生意,就算她体力好过普通人也不由觉得有些吃力。 看来,她必须要尽快查出母亲的死因,才能彻底结束那夜夜出现的梦境。 这时,有宫女从外面走进来,朝着她请安。 任乃意缓缓从床榻起来,淡淡道:“何事?” “任小姐,王贵妃请你过去。” 任乃意蹙了蹙眉,云子恺的母亲找她? 她微微颔首,温和道:“请待我穿戴一下。” 正如云子恺所说,任乃意绝对不会将自己冷冽的一面展露在人前,即使是对着一个小小的宫女,她也会仿佛小绵羊一般的温顺。 不多时,任乃意便由那宫女领着,出了竹林苑,穿过奢华无边的御花园,来到了王贵妃所居住的瑶华宫。 穿着一身十二褶浅翠色罗裙的任乃意刚跟着那宫女走进殿中,便感觉到了那前方的几道慑人的目光。 任乃意低着头,朝着上座的王贵妃请安行礼,她的身子半蹲着,却一直没有听到王贵妃唤她起身。 任乃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想用这样老套的伎俩为难她?太没创意。 大约过了一炷香,王贵妃慵懒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起吧。” 任乃意起身,抬眸望向那让她蹲了半天的王贵妃。 能够生出像云子恺那样俊美的儿子,这王贵妃自然也不会长得多丑。锦衣华服,雍容华贵,一双细长的凤眸正俯视着任乃意。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人,正是那一日玩马球时被她打到的女子。她的双眸紧紧地瞪着任乃意,眼中净是仇视和敌意。 任乃意脸上一直保持着恭敬合宜的笑容,心中却冷哼,看来上次那几个球打得还是太轻了。该打得她出不了门才是。 她是左部侍郎家的嫡女李玉扇,只见她朝着王贵妃福着身道:“娘娘,就是这个煞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三皇子带她进了宫。若是她身上的煞气影响了三皇子,就不好了。” 这个李玉扇虽然嚣张跋扈,倒也不算蠢,她知道王贵妃最紧张的就是三皇子的前途,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想要借着王贵妃的权利打击任乃意。 果然,王贵妃听了李玉扇的话,望着任乃意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了起来,“是恺带你进宫的?” “是的。”任乃意不卑不亢。 “他上次也是因为你,所以没有去参加赏画会?” “不是,那日是三皇子自己偶感风寒,不易吹风。”任乃意淡笑答。 开玩笑,这样误人家儿子前程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认? 王贵妃冷哼一声,直截了当道:“你与恺不相配。趁早放弃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任乃意暗自撇嘴,脸上却惶恐道:“是。民女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对三皇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王贵妃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听话,心中倒也满意,不再开口故意为难她。 立于一旁的李玉扇没想到王贵妃居然只是这样说了她几句,心中郁闷,片刻后又道:“娘娘,臣女担心这煞星的煞气会折损了三皇子的贵体,今日还特意带了城中有名的驱邪的师傅进宫。不如让他给任姑娘去一去身上的晦气吧?” 王贵妃生活在宫中数十年,哪里会看不出李玉扇的心思。她心里也想要给任乃意一个威慑,于是颔首道:“也好。那就请吧。” 李玉扇听王贵妃不反对,连忙遣了宫女去请那一直等在外面的所谓的驱邪师。 只见那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的一双鼠目带着些阴冷地投射在任乃意的身上。他绕着任乃意转了两圈,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对着王贵妃行礼道:“禀娘娘,这位姑娘身上的煞气太重,要除去怕是要费些功夫。” 王贵妃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开口道:“无妨,你只管开始。” 任乃意听了这话,心中暗骂了一声,好像要被整的人是她吧,你丫的凭什么说无妨?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驱邪师,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道:“法师,那你可要好好替我去一去,最好能一次将我身上的煞气都去干净。” 那驱邪师被她如花的笑容迷得傻了眼,愣愣地看着任乃意直傻笑。 李玉扇见状,暗自恨得牙痒痒,这该死的煞星,到哪里都不忘了勾引男人! 她轻咳了几声,提醒他道:“法师,可以开始了。” 驱邪师被李玉扇唤回了神,干咳了几声道:“那个要去除这位小姐身上的煞气,首先要先准备三样东西:洗脚水,狗血和小刀” 任乃意一听,心中不由地靠之,这李玉扇居然玩得这么狠?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驱邪(2)(二更) 章节名:第十九章:驱邪(2)(二更) 她微微眯了眯美眸,一脸无辜地问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呢?法师?” “这个”那驱邪师看到任乃意如此的娇容,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忍,“这个洗脚水和狗血都是去除姑娘身上的晦气的,小刀是因为需要取姑娘身上的一块皮肉,用来祭奠那些被我赶出去的煞气。” 任乃意听完,心中已经将那李玉扇的一家三代都问候了一遍。 居然还要割她的肉?要不要玩这么大?! 哼!既然你们这么重口味,本姑娘就陪你们玩! 宫人的效率非常高,不一会儿便将那三样东西准备齐全,端了上来。 一时间,整个厅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和一股奇异的怪味。 两个人宫人按照驱邪师的指示,先是端起了一盘洗脚水,朝着任乃意而来。 任乃意顿时仿佛花容失色,她瞪大双眼,眼看着那盆充满异味的洗脚水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渐渐地往后退,一边退还一边道:“不要,不要” 宫人们来到任乃意的面前,“噗通!”一声,整盆洗脚水倾盆而下。 不过,浇到的人却不是任乃意,而是刚好立于任乃意身后的李玉扇。 她浑身湿透,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那洗脚水,一脸怒容地指着那两个宫人,斥道:“你们有没有长眼睛?!” 那两个宫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颤抖着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们明明是冲着任小姐的,哪知道她会突然一闪” 一旁的任乃意一听,摊了摊双手,脸上仿佛还残留着受惊的表情,无辜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她们朝着我不断地过来,我心里害怕所以就” 王贵妃看着厅内一片狼藉,不由地怒声道:“来人!将她给我拉住!” 内侍官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箍住任乃意,不让她乱跑。 宫女们连忙又端了狗血盆走到她面前。 任乃意的衣袖中虽然藏着防身用的自制微型武器,但是,此刻若是拿出来,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任乃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是一盆狗血,反正也死不了人,老娘就当是真的驱邪了! 这个仇要是不报,她枉为人! 那两个人宫女将那盆狗血举过任乃意的头顶,让她根本无法避闪,一盆狗血顿时沾染了任乃意的全身。 那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让任乃意心中泛起几乎无法抑制的杀意。 “你们在做什么?!” 云子恺进来的时候,那盆狗血已经全部倒在了任乃意的身上。她素淡的罗裙,白皙姣好的容貌,甚至连发丝上都血红一片。 云子恺素来温润的脸上泛起了冰凉的杀意。他也不顾任乃意身上的血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用他高贵的冰蝉丝衣袖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他冷冷地望着上座上一脸怒容的王贵妃,“母亲,这就是堂堂大云国的贵妃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的方式吗?” 王贵妃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她不自觉地为自己辩解道:“本宫不过是想为她去除她身上的煞气。” 云子恺冷哼,“是吗?本王倒觉得母亲您的宫殿中充满了煞气和小人。” 他转头望向站于一角,目光闪烁的驱邪师,“你方才还打算用什么方法来驱邪?” 驱邪师为他身上的贵气所逼仄,结巴道:“刮刮肉。” 云子恺听完,又望着王贵妃道:“本王倒觉得,站于母亲身后那身份高贵的左侍郎之女一定是个福气身后的人,想必她的肉一定最适合用来祭奠那些难以去除的晦气。” 李玉扇一听,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她连忙求着王贵妃道:“娘娘,不臣女的肉没有用的啊” 云子恺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望着那之前箍住任乃意的两个内侍官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将她拿下!” “娘娘!救我啊!娘娘!”李玉扇吓得失声痛哭了起来。 王贵妃见状,怒容满面地望着云子恺道:“恺,你为了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子,要反对你的亲生母亲吗?” “不!母亲!孩儿只是在为您的宫殿去除煞气。来人!动手!” 那李玉扇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被云子恺抱在怀里的任乃意见状,不由地撇了撇嘴,她示意云子恺放她下来。 任乃意走到那昏死过去的李玉扇面前,伸出拇指狠狠地掐上她的人中。 哼!想在她的面前装死!我还非要让你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肉被割下来! 那原本就是装晕的李玉扇被任乃意掐得实在太痛,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一身鲜血淋漓的任乃意,眼中净是恐惧和害怕,她跪倒在任乃意面前,楚楚可怜地求饶道:“任小姐!多谢您相救,您的心地一定如同那菩萨一样柔软!求你!让三皇子放过我吧!求您了。” 任乃意心中冷哼,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菩萨心肠啦?你还真是瞎了眼,偏偏我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她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李小姐,你说这洗脚水也泼了,我狗血也淋了。若是这割肉不完成,那前面的岂不是都白费了嘛?其实割肉也没什么,你到时候嘴里咬块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完,她从宫女手中取过小刀,望着李玉扇道:“要不,我给你割?我下手总要被那些宫人们轻一点。” 李玉扇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小刀,吓得连连摇头,“不不要娘娘!救我!” 王贵妃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再开口阻止,反而会真的惹恼了自己的儿子。 她心中虽然痛恨任乃意红颜祸水,却也同样憎恨这李玉扇出的馊主意,害她与自己的儿子产生了嫌隙。 王贵妃索性起身,冷哼一声,带着两个贴身的宫女走进了内室。 李玉扇见王贵妃离开,越发地绝望了起来,她望着任乃意手中的小刀,忽然怒道:“任乃意!你这个魔鬼!你与那些靖国的蛮寇一样的嗜血无情!哼!不就是一块肉嘛!你要割便割!” 任乃意听了她这话,手下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 她的脑中忽然间闪过一些什么,她猛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发起呆来。 云子恺见状,以为她是因为被淋了狗血所以不适,连忙上前将她横腰抱起,转身离开瑶华宫。 在离开之前,他冷冽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前厅之中: “将那蛊惑人心的江湖术士的皮肉刮一块下来!左侍郎之女扰乱视听,杖责二十大板。”| 其实,偶们的女猪猪是个很有幽默感的“小绵羊”,下一章,是面具狐狸引诱小绵羊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我被你看光了 章节名:第二十章:我被你看光了 被淋了狗血的任乃意回到柔颐殿之后,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身上的那些血渍清洗干净。 一更时分,她换了一身素色的罗裙,静默地坐在柔颐殿的花园之中。 鼻尖仿佛依然残留着丝丝的血腥之气。 这一次,王贵妃真正是惹恼了任乃意。 这样的奇耻大辱,光是割肉和杖责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乃意泄愤的。 她攸然起身,快步走出了柔颐殿,往瑶华宫飞速而去。 一路上,她敏捷地躲过各种守卫,纵身跳上瑶华宫主殿的房顶,四周环视一圈之后,从衣襟中取出几个自制的火药,熟练的拉开引信,投掷在瑶华殿的每个角落。 瑶华殿顿时响起一连串的爆竹之声,不一会儿便着起火来。 这种火药威力不大,虽然会引起不大不小的火势,但是却也不会伤到什么人。 任乃意拍了拍手掌,冷哼一声,才转身下了房顶准备离开。 “小姐,真的太暴力了”一个清润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任乃意皱眉,转身看向来人。 面具男? 瑶华宫中开始渐渐响起呼救声和救火的喊叫声。 四周一边炽烈火热,可是殿外清冷的石板路上,那依旧戴着银沉色面具的男子却眉眼俱笑地望着一身素装,脸色清冷的任乃意。 任乃意听到不远处渐渐传来的脚步声,只深望了男子一眼,随即便快速地离开了原地,回到了柔颐殿。 她前脚刚走进殿中,男子也随着她走了进来。 “公子胆子真大,连皇宫也敢闯。”任乃意笑望着男子。 男子失笑,“比起大胆,在下可不如小姐。” 这个女人,大概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追小偷,上青楼,故意被人捉奸在床,纵火。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倾城可爱的美佳人, 可是这脾气啧啧 太对他胃口了! 任乃意哪知道男子此刻的想法,她重新摆出小绵羊的温顺模样,道:“公子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吧?” 男子凝着她,眼中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道:“自然是不会。不过,若是在下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那就说不准了。” 任乃意暗自咬牙,这男人果然聪明。算到自己会拿他私闯皇宫的事来威胁他。 她朝着男子一笑,“看公子器宇轩昂,身手一定不错,怎么会被人发现呢?难道是公子对自己的身手没有信心?” 那言下之意,就是你若是真被发现了,是你自己本事不到家,跟老娘没关系。 男子笑,“原本在下对自己的身手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今日小姐一纵火,只怕宫中一定是戒备森严,我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公子的意思是” “借小姐的地方避一避。” 任乃意想了想,上次醉红楼的事也算是他帮了自己,于是道:“可以。不过你天亮之前必须离开。” “好。” 既然答应了人家,任乃意便也以礼相待,寻了些云子恺之前派人送来的茶叶,泡了两盏茶,与男子一边喝一边聊。 男子坐在她对面,轻抿了一口茶,笑着道:“小姐,是否还记得上次你离开醉红楼时说过的话吗?” 任乃意听完他的话,脸嗖地一红,那么丢脸的事,她当然记得了。 不过,她当时纯粹是说的玩笑之话,难道还真让她一个女人为他负责吗? 任乃意无辜地望着男子,“公子,那一次是个意外” 男子听了她的话,眼神仿佛很受伤,“小姐,我可是都被你看光了啊” 任乃意心中呕死,明明是你占尽了老娘的便宜,居然还倒打一耙。 她装作不安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长袖,道:“公子,那不过是一不小心上错了塌,看在我今日收留你的份上,你就忘了这件事吧。” 任乃意一定不会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看在男子的眼中有多么的美丽和诱人。 她白皙的俏脸上已经染了一层红晕而显得粉嫩柔软,仿佛那春日里开得最美丽的,粉嫩中带着一丝明媚的梨花,格外的诱人而可爱。 还有她那双绚烂无双的美眸之中,盛满了无辜和可怜的神情,让男子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别有用心的狐狸,正一步步地引诱着一个纯真可爱的小绵羊。 “这样啊”男子仿佛有些为难。 任乃意看着他,心中暗道,你要是敢不同意,老娘今日就将你阉了,这样也算是对你负责了。 “小姐如此倾城绝色,要让在下忘了你销魂热情的一幕,实在很难。”男子仿佛真的很为难。 任乃意咬牙切齿,“那公子的意思呢?” “小姐要对我负责啊。” 任乃意几乎绝倒。她敢打赌,他绝对是故意的! 绝对! “你想我怎么负责?”任乃意终于开口。 你要是敢让老娘陪睡,我发誓,我绝对阉了你! 男子笑望了她一眼,“方才小姐放火烧瑶华宫用的是什么武器?” 男子的陡然转变话题让任乃意有些意外。 她暗忖,这厮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想了一会儿道:“我专门请人做的。” 男子深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忽然站起身走到任乃意面前,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攸然俯身吻上了她的菱唇。 这个吻,与上次醉红楼的那一吻相比,要霸道上了许多。他几乎是长驱直入,直接用舌头推开任乃意的唇齿,用力地吻着她。 任乃意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这个突然间咬住自己嘴唇不放的男人。 他不断地吮吸着任乃意的舌头,不断地深入,肆意地侵占着任乃意甜美的口腔。任乃意只觉得他的舌头仿佛都已经抵到了自己的嗓子口,那样的深入而霸道。 男子仿佛对她睁着眼睛亲吻很不满,稍稍松开了她的唇,笑着道:“闭上眼睛。” 任乃意怒。你丫的强吻我,还敢让我闭上眼睛! 她用嘴巴卷住了男子的舌头,然后张开贝齿,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男子一个吃痛,终于有些不舍地放开了任乃意。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薄唇,笑望着她道:“你还欠我九个吻。” 任乃意不满,“凭什么?!” “凭我上次被你看光了。” 男子一边说着,又深望了任乃意一眼,随即便离开了柔颐殿,渐渐消失在了凉风习习的月色之中。 任乃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轻抽。 她怎么觉得好像有一种惹错了人的感觉呢? 哈哈,这两只很可爱,有木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干戈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干戈 云国三十年六月十八日,云国和靖国的边境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残酷,最血腥的一场战争。 战争历时数月,结果以云国的惨败而告终。 而靖国作为一个长久偏居于西北的游牧小国,却在经过了无数的大小战役的磨练和雕琢之后,终于获得了靖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胜利以及改变整个靖国命途的契机。 司马佑,作为云国最年轻英勇的少将,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惨败和打击之后,又担负起了与他最痛恨的靖人合谈的艰难任务。 司马佑无疑是勇敢的。 他的勇敢在于,他在战败之后依然保持了云国的君子之礼,接受靖人的条件,只身一人前往靖人的军营,与那些在他眼里如狼似虎的蛮夷谈判。 当司马佑一身戎装,伟岸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靖国军营的时候,天边的斜阳似火,映照在他线条冷硬的脸庞之上,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战败国的将军,而是一个傲骨铮铮的热血男儿。 这样的场景,让那些天性凶蛮的靖国士兵在心中不由地对这个云国威望最高的少将产生了一丝敬意。 不过,很显然,作为这次战争的主帅,靖国当朝太子—宇文烈,却是有心要给这个名声极佳的少将一个极狠的下马威。 当司马佑走到主帅营前的空地时,四周忽然聚集起一群因为打了胜仗而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士兵。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于自己国家的自豪感和对于司马佑这个败国之臣的轻蔑和鄙视。 他们将司马佑牢牢地围在中间。 起初,司马佑以为他们只是碰巧喝醉了酒,所以他试图避开他们那满身的酒气和因为长期不换衣衫而发出的阵阵异味。 可是,不久之后,司马佑便发现,无论他无论努力,都无法避开这让他倍感屈辱的人群。 这些地位低下的靖国士兵,将司马佑不紧不松地围在中间,仿佛将他看作了一个可以任意亵玩的猎物,用司马佑其实并不明白却隐约可以猜到意思的语言,不断地戏弄,调笑,轻视甚至谩骂。 司马佑根本避无可避。 于是,他索性站定,神情淡然,目光坦荡地迎接着四面而来的羞辱和嘲讽的目光和言语。 宇文烈站在营帐的窗口处,望着那淡然而儒雅的司马少将。 他嗜血而残酷的天性被司马佑的无惧无畏所激发。他忽然抢过身旁侍卫身上的弓箭,快步走到营帐门口,将弓箭拉满,对准司马佑的额头。 宇文烈期待着从司马佑的脸上看到恐惧或者死亡的阴霾。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 司马佑的双眼,即使被那如火的斜阳照着生痛无比,却始终不肯眯起一丝。 他望着将弓箭对准自己的宇文烈,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云国少将司马佑,应约前来与靖国太子商议两国何谈之事” 这次的何谈,并没有如云建帝所期望的那般顺利。 宇文烈扣押了司马佑,他还派人致信云建帝,要求云国让出西北的十二座城池,并且赔偿靖国的所有损失。 云国的朝堂之上顿时像嘈杂纷乱的街市,每个大臣贵亲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屈辱,可是当云建帝问谁愿意代替司马佑出征讨伐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云国的秋天,是十分美丽而且充满芬芳的。 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云子恺头戴貂蝉冠,身上穿了一身紫色的朝服,内衬一件素白色的罗中单,从殿外翩然走进来。 众人们仿佛在这位风姿一流的三皇子身上闻到了一阵温暖中带着几分萧瑟的桂花香气。 云子恺走到殿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他清润却坚定的声音随即在空荡的殿中响起:“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出征讨伐靖人。” 出征前的那晚,云子恺一身墨色广袖罗单,神情自若地走进了柔颐殿。 柔颐殿一贯的清冷寂静,满园繁花似锦的花色因为几场秋风吹过,也纷纷开始凋落。 云子恺看到任乃意独自坐在流水潺潺的亭榭之中下着棋。 云鬓峨峨,她仿佛刚刚洗过发,残留的水晕让她乌黑的发丝看来十分的听话而柔顺,闲闲地散落在身后,露出她曲线极好的颈部。 任乃意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到云子恺,脸上泛起了柔润的笑容。 云子恺望着她的笑容,愣愣地出了神。 他仿佛听见了内心那郁结的心绪因为她的笑容而轻轻散去的声响。 云子恺凝望着她的娇容,笑着道:“不如,我们对弈一局?” “好啊。”任乃意淡笑答应。 “你是高手吗?”云子恺笑着坐到她的对面。 “不知道。但我还没有输过。”任乃意诚实答。 云子恺哑然失笑。这丫头,从来不知道谦虚是何物。 “你从不输的秘诀是什么?”云子恺只不过是随便一问。 任乃意深望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对于自己的对手,从不抱有不必要的敌视或者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会希望可以了解他们如同了解我自己。”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仿佛陡然间恍悟了什么,一脸惊喜地望着任乃意。 他攸然从石凳上起身,凝着夜色中的任乃意,“等我回来。” 说完,他翩然转身,离开了柔颐殿。 等我得胜回来,我会将整个天下送至你的面前,作为我对你爱的献礼。 “你当真从来没有输过吗?” 任乃意对于这个华丽的声音已经是十分的熟悉,她不用回头都可以知道是谁。 她不禁有些好奇地望着面具男子,问道“公子莫非在皇宫之中有个相好?” 男子听了她大胆的话,眼中丝毫不见怒色,反而笑着道:“小姐真是聪明。” 任乃意点点头,抬头望了望还不算深的夜色,道:“这个时辰,偷情好像早了些吧?” 男子嘴角邪邪地一勾,“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下棋了吗?” 任乃意闲闲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一定要陪公子下棋的理由吗?” 老娘上次被你强吻的仇还没报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男子的眼神仿佛无意地睨上了任乃意的红唇,笑道:“小姐若不想下棋,在下也不介意做些别的。” 任乃意想起他上次说的那九个吻,俏脸莫名地一红,随即道:“下棋也可以,公子若是输了,可得将你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还有,咱们之前的事情也一笔勾销。” “可以。”男子答得非常的爽快,“若是小姐输了呢?” 老娘下棋从没输过。任乃意暗道。 “我若是输了,随便公子处置。” 男子看着她心口不一的模样,实在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爱的紧,又想到那她甜美的红唇,心中就像被猫爪轻挠一般,痒痒的。 你们觉得谁会赢咧?面具狐狸还素小绵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二章:月色溶溶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月色溶溶 两个人开始静静地下起棋来。 任乃意执黑子,男子执白子。 任乃意下棋,又快又狠,棋风咄咄逼人,而且布局颇为精妙,很快便在棋盘上占据了较为优势的领地。 男人虽然一开始也猜到了任乃意必然是个对弈的高手,却还是未曾料到她竟然会如此精通。 他如夜幕一般深邃的双眸渐渐从任乃意绝美的脸上转移到对他十分不利的棋局之上。 面对着任乃意不断逼仄的情势,男子却丝毫不见急躁,而是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如何转危为安。 任乃意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他那银沉色的面具之上。 月光下,他额角的几缕刘海被轻轻吹直鬓角处,任乃意依稀可以看到他颈间的肤色。 他的皮肤好像很好,人也很欣长,再加上他今日穿了一身深紫色绣有暗花的罗中单,所以还看起来显得很瘦。 他的手也很白,指甲被修甲的十分的干净,所以任乃意越发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个人出身绝对很好。 可是,任乃意却留意到,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些微微凸起的老茧,若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这样的老茧,任乃意并不陌生。 这应该是长期持剑或者是手持武器才会留下的痕迹。 “该你了。”男子含笑的声音轻轻响起。 任乃意脸上一赧,连忙收回自己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望向棋盘。 她不由地吃了一惊,他竟然以一子冲破了困境,扭转了整个棋局,将原本漆黑一片的棋盘瞬间变成了白子的天下。 这盘棋下了很久。两个人都是高手,又难得遇上如此好的对手,一局棋下来,竟打了个平手。 两人相视而笑。 男子笑着道:“小姐的棋果然下得很好。” 任乃意亦是觉得难得的开怀,她望了望天边盈润的月色,忽然道:“公子可急着去会你的相好吗?” 男子忍俊不禁,玩笑道:“还未到三更半夜,不急。” 任乃意转头笑看他一眼,问道:“那不如在我这院中赏月?” 任乃意为他泡了一盏茶。 男子轻抿了一口任乃意特意为他泡的一盏茶,“这是小岘春?” “是。” 男子深望了她一眼,“这茶甚为难得,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看来云三皇子的确很喜欢你。”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什么。 两个人闲闲地坐着,庭院之中夜风徐徐,吹动两人的衣襟和发丝。 男子望着那溶溶月色,忽然轻声道:“月色溶溶夜,花荫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男子没想到她竟然能对出下面的四句诗,不由地带着一分惊喜凝着月光下任乃意清丽明亮的脸庞。 这两阙诗,是《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在月色下第一次约会时所对的。 是情窦初开的男女互诉爱意以及寂寞心事的诗。 任乃意一时并未察觉到这首诗其中的暧昧,只是听到男子忽然开口,便下意识地说出了下面的四句。 许久之后,她才猛然间醒悟,脸色陡然大红,转头望着男子,急急解释道:“我只是一时口快,并没有别的意思。” 男子隐忍着心中的悸动,口气有些受伤道:“我以为我与小姐之间正是如张生和盈盈一样是两情相悦的。” 任乃意嘴角忍不住轻抽,心道,老娘还是头一次遇到可以让我不断语塞的人。 她冲着男子甜甜一笑,“公子,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找你的相好吧。” 男子倒也配合,缓缓站起身,在离开之前,半真半假地凝着任乃意道:“我从来没有将她看成是我的相好。” 半个月后,西北传来了战事的捷报。 云子恺精心筹备多日,终于在某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领着数万云国的士兵,直捣靖国军营,损敌万千,射伤了宇文烈。 在给予靖军沉重的一击的同时,还成功地救出了被宇文烈扣押的司马佑。 而那所谓的割城和赔款的屈辱信函,自然也随着这一场胜仗而彻底变成了一张废纸。 云子恺凯旋回京的那一日,云国所有的百姓都纷纷夹道相迎,争相称颂着这一位英勇果决,为云国重新赢得尊严的三皇子。 朝中那些原本并不看好云子恺的朝臣,经此一事,也纷纷转移了立场。 而一向最疼爱云子恺的云建帝,更是心中欢喜,在云子恺回京述职的那一日的早朝之上,便当着满朝官员的面,册封云子恺为云国太子,并授予其枢密院事,掌管云国军政兵权,京城节度使以及户部侍郎的职位。 一时间,云子恺变成了整个云国除了皇帝之外,权利最高的人。他不但掌管着所有云国的军政大权,同时还掌管着选拔科考人才以及官员选拔升任的权利。 时事造人。一场让云国备受打击和屈辱的战事却成就了云子恺深藏经年的欲望和野心。 多年之后,当云子恺回忆起这段一生中最为辉煌的岁月时,他才深觉,这短暂的荣光和浮华,其实并不比那一年的初夏,初见到幼年时的任乃意来得更为有趣。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三章:游湖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游湖 云国仿佛又回到了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这一日,正好是个秋高气爽的大好天气,云建帝偶有闲心,便邀了众人,坐着云国最大的一艘画舫,游湖赏秋,吟诗作画。 画舫上,有云建帝,王贵妃,太子,大皇子,九皇子,文福公主,荣王一家四人,一些机要大臣和任乃意。 任乃意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只不过皇帝亲自开了口让她也参加,所以她根本无从推脱。 画舫之中,每个人都在开怀地饮酒作诗,庆祝着这一场大快人心的战争。 不久之后,众人们开始纷纷当着云建帝的面夸奖和赞颂起云子恺这场战事中所变现出来的非凡胆识和谋略。 任乃意坐在画舫的最角落里,淡淡地望着坐在云建帝身旁的云子恺。 在一众臣子的簇拥之下,年轻的云子恺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他一边浅茗着手中的茶,一边浅笑着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 云子恺,并不是一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人。 其实,人都是很矛盾的。 越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人,反而越不会为别人的观感和评论所影响;相反,那些总是容易被他人的思想所左右的人,往往是内心自卑的。 他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皇子,笑问道:“多日不见,大哥最近可好?” 大皇子仿佛没有意料到云子恺会突然将话题转向自己。 他望向云子恺的目光甚至有一些呆滞,尤其是他身上穿了一件暗灰色的罗单,与风流倜傥的云子恺比起来,仿佛是云泥之别。 过了好一会儿,他略显仓惶的声音才响起:“多谢太子关心。本王最近甚好。” 云子恺笑道:“大哥看起来仿佛脸色憔悴,反正你朝中事务并不多,不如趁着闲暇,好好地调养一下身子。不要像臣弟如今这样,想要休息却不得闲。” 大皇子听了他的话,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笑道:“多谢太子关怀。” 云建帝这时笑着道:“太子能够做到兄友弟恭,实属难得啊。” “是啊,太子日后必会是与皇上一样的贤明君主。” 众臣们纷纷附和着云建帝。 任乃意不愿意听这些趋炎附势的话语,轻轻走出船舱。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那波光潋滟的湖面,远处的水烟暮霭之间,仿佛有三两个画舫,泛舟于湖心之上。 “水月湖很美,可是?” 任乃意转身,看到笑望着她的云子恺,连忙躬身请安道:“太子。”| 云子恺凝着她姣好平静的脸庞,开口道:“你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新身份。” 任乃意沉默不语。 云子恺轻叹了口气,“我自认为可以看懂这世上每个人的心思和想法。唯独对你,我却总是怀抱着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揣度着你的心思。” 他稍稍停了停,忽然道:“如今,你依旧不愿意嫁给我吗?” 任乃意转头笑看向他,“我的名声如此差,而你是云国最有前途的太子,皇上和王贵妃都不会同意。” 云子恺凝着她被微风吹起的发丝,在秋光下泛着自然而温暖的光泽。 这个女子,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她不会因为他的权势而依附于他,也不会因为他陷入困境而远离他。 也许,自己对于她来言,只不过是一个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一些的存在。 可是,她一定不会知道,早在十一年前,她就已经在自己的心上刻下了此生无法擦去的印记。 她越是想要逃离,他却越是不舍得放开。 云子恺的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他轻声道:“若有一日,我将整个天下作为聘礼,你也依旧不愿意嫁给我吗?” 任乃意淡淡一笑,反问道:“若你并不喜欢我,你会因为我拥有腰缠万贯而要求我嫁给你吗?” 任乃意知道,她的话,太过直接,太过犀利。 可是,她却不希望云子恺总是在自己的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她招手唤来一个小厮,让他用一只小舟载着自己,先行离开了画舫。 任乃意知道,云子恺会为她找到一个先行离开的理由。 当小舟渐渐远离,任乃意才轻轻转身,望着那夕阳下身影萧瑟的云子恺。 任乃意想,他如今正志得意满,自己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锦上添花之物。 如果她没有猜错,不久之后,王贵妃便会为他物色让所有人都会满意的太子妃。 忽然间,任乃意听到不远处的画舫之中传来一阵清润悠扬的琴声。 那弹琴之人显然谙熟琴艺,所弹奏的乐曲,韵律悠扬,时而如同温婉秀丽的江南女子,时而高亢华丽如同那高贵华丽的北方贵妇。 任乃意抬眸望去,果然看到一艘中型的画舫在烟水之间缓缓靠近自己所坐的小舟。 这艘画舫不如云建帝所坐的那艘那般的奢华雍容,但是却十分的清雅别致,整艘画舫皆以竹木而制,竹上雕刻着十分精美的鸳鸯戏水的图案,门窗上挂着轻薄的纱帘。 这时,门上的纱帘被人轻轻拂开,一个小厮从船舱中走出,望着小舟上的任乃意,恭敬道:“任小姐,我家主人是您的旧知,特命小的来请您上船一聚。” 楠竹竹即将拨开他神秘的面具,啦啦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四章:宇文珏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宇文珏 任乃意笑着婉拒道:“这位小倌说笑了,我在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旧知,天色已晚,就不打扰你家主人的雅兴了。” 任乃意说着,示意小厮继续划船。 “小姐,不会这么快就不认人了吧?” 船舱门上的竹帘被轻轻挽起,不一会儿,任乃意便看到里面悠然走出一个男子。 湖光山色陡然间变得暗淡无色。 这是任乃意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美。云国不乏相貌俊美的人,可是没有一个如他这般惊为天人。 他绝美的五官精致地仿若雕塑,细长的双眸,剑眉,温润的薄唇正勾着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 他看起来温润如玉,却同时兼有着一种沉静睿智的锋芒。总之,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他,他都是完美无缺的。 宛如这山水之间的潺潺清泉和巍巍山峰,是一种清润和沉锐并存的美。 任乃笑朝着他浅浅一笑,“泛舟抚琴,公子真是好雅兴。” “今日我是特意在这里等小姐的。”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他似乎对于云国皇宫的一切了如指掌,竟然知道今日云建帝宴请百官。 男子仿佛看出了任乃意的心中所想,笑着道:“我还知道,小姐并不是荣王府的嫡女,而是柔颐公主的独生女,任乃意。” “你调查我?”任乃意凝着他。 男子听了她的话,并不急着说什么,反而轻轻走到任乃意的面前,凝着她绚丽的美眸,“根本不必查。你若是云自姗,怎么会住在柔颐殿?” “你究竟是谁?” 男子朝着任乃意翩然一笑,“宇文珏。” “你是靖国人?” 宇文珏轻轻颔首。 任乃意有些不敢置信,上下打量着他,“你不像靖国人。” 宇文珏听着她直接了当的话语,哑然失笑,随即道:“任小姐看起来也不像是云国的女子。” 额好像也是。任乃意默。 宇文珏领着她走进船舱。两个在窗前对面而坐。 宇文珏伸手为她斟上一杯梨花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任小姐,对在下这幅皮囊还满意吗?” 任乃意一口饮尽杯中的梨花酿,有些奇怪地道:“宇文公子样貌天下无双,见过的人都会称赞的吧。” “在下的样貌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看到的。”宇文珏淡淡地道,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 任乃意抬眸,挑眉看着他。 谁知,宇文珏忽然间站起身,隔着一张小小的酒桌,倾身吻上了任乃意柔软甜美的红唇。 他贪恋地席卷着任乃意口中甜甜的酒香,他的舌尖如同那湿滑无比的水蛇,熟练地在任乃意的唇齿之间尽情地游玩着。 任乃意的红唇带着一丝冰凉,脸颊染上了淡淡地几分胭脂,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动人,让宇文珏越发不能自制地沉溺在她的甜美之中。 任乃意则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窘迫,她微微有些恼怒,可是,当双眸对上他那双含笑带春的凤眼时,任乃意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狂跳了起来,她怔怔地出了神,一时竟忘记了要拒绝宇文珏的索吻。 船舱中一阵熏风拂来,吹在相吻着的两个人的脸颊衣袍之上。如果这时有旁人在场,他一定会被眼前这美好的一幕所深深地吸引。 男子玉冠如风,女子面若桃花,桌上摆着一壶梨花甜酿,竹帘轻动,画舫微微摇晃。 这样的场景竟然比那船外的湖光山色还要美上几分。 许久之后,宇文珏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任乃意红润的双唇。 任乃意杏目圆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竟然又莫名其妙地被他给吻了! 她竟然在同一个人身上犯了三次相同的错误! 她怒瞪着宇文珏,双眸中的意思十分的明显,你要是今日不给老娘一个交代,你就死定了! 宇文珏看着她一脸恼怒的模样,心中觉得这女人实在太可爱了。 凭着这几次与任乃意的接触,宇文珏便已经看出,这丫头只是生了一张美丽纯良的脸蛋。 但其实,纯良这两字,跟她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 她总是笑脸迎人,对着每个人都是一副乖巧娴静的可人儿模样。 可是,她其实大胆果敢,聪明锐利,而且有仇必报,锱铢必究,绝对不肯吃半点亏。 宇文珏忽然非常满意自己居然可以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多可爱,多生动,多迷人。 他轻咳了几声,小心地掩住脸上的笑意,问道:“任小姐为何会突然从荣王府搬出来,去了皇宫?” 任乃意此时又恢复到了那个温良娴静的绝美模样,笑睨着他道:“公子都知道我全部底细了,这个会没查?” 宇文珏开怀大笑,“那任小姐可查出些什么来了吗?” 任乃意大胆地望着他深邃的双眸,微眯着眼睛笑道:“莫非,你知道?” 宇文珏轻抿了一口酒,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在下愿意替任小姐分忧。” 若是旁人,任乃意必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宇文珏几次出入皇宫都能安然无恙,可见他不但是自己身手了得,只怕还有一些隐藏地很深的门路或者手段。 母亲当年的事情,牵扯甚广,凭她一个人要查也是能查得到的,但是只怕时间会很长。 若是有人愿意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任乃意勾唇浅笑,“公子有什么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乃意才不会相信这男子是个不求回报的君子。 虽然他看起来也不算很讨人厌。 宇文珏望着她的双眸中,满是欣赏。 他显然又发现了任乃意一个全新的优点:直白。 于是,他也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任小姐的朋友为在下制造一批武器。” 任乃意笑着轻敲着桌面,“我那朋友收费可是很贵的。” “价钱不是问题。” “我尽管替你去说说,成不成我可不管。” 宇文珏笑道:“无妨,即使买卖不成,任小姐的事,在下也一样乐意效劳。” 楠竹竹正式登场啦啦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五章:“钓鱼”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钓鱼”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坐在船舱之中说着话。 天色渐渐深沉,水月湖很大,在暮色中,远处的山水之景渐渐与朗月星辰融为一体,任乃意坐在船中,觉得星辰离自己仿佛很近很近,触手便可以随意地抓住一把。 宇文珏眼中嚼着一丝柔情,若有似无地看着他对面临窗而坐的任乃意。 她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十二褶罗裙,手臂上挽着一条白色的飘带,精致的锁骨下露出一小截白色的丝质抹胸。 她满头乌黑柔亮的发丝被挑出了一些,盘成一个小小的发髻,用一支简单素雅的芙蓉玉钗松松地固定着,其余的发丝则垂散在瘦细的肩膀上,偶尔秋风拂进窗口,吹动着她薄而细软的发丝。 宇文珏望着她灵动出尘的容貌,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呼吸甚至也开始被她所控制,变得生涩困难了起来。 这时,船舱外的小厮忽然进来,打破了船舱之中的平静,他朝着宇文珏拱手道:“主人,有人盯上了咱们。” 宇文珏一点也不显得意外,他轻轻扇着手中的折扇,温润地笑道:“那就与他们玩玩。” 任乃意这时也发现了不远处跟着他们的小舟,她笑着道:“我想,是我连累宇文公子了。” 这些人,应该是跟随她而来的。 宇文珏却丝毫不在意道:“无妨。这湖上虽然景致不错,确实也无聊了一些,今日咱们说不定能钓上一条大鱼。” 就在任乃意暗自揣度着他话中的意思时,宇文珏忽然站起身,笑凝着她道:“夜色如此迷人,咱们不如去外面观景垂钓,如何?” 任乃意不解地望着他,心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宇文珏也不给她时间细想,拉起她往外走去。 两个人刚走到船板上,那小厮便十分贴心地为他们准备好了垂钓的用具。 宇文珏接过渔具,坐在船头真的开始钓起鱼来。任乃意转眸看了看那不远处跟着他们的小舟,又看宇文珏一脸平静淡然的神情,心知他一定是有了对策。 当下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她脱了脚上的绣花鞋和白袜,翩然坐在宇文珏的身旁。 她将两只脚丫伸进清澈微凉的湖水之中,一边轻轻地晃动着双腿,一边抬眸望着满天的繁星,一脸的闲适和惬意。 被她如此一来,宇文珏哪里还能钓得到鱼。 不过他看到任乃意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眼中不由泛起一阵柔意,笑问道:“你们云国的女子不是只能在夫君面前才能露出自己的金莲吗?” 任乃意玩得正开心,听了宇文珏的话,当下便反驳道:“我的是大脚,不是金莲。” 宇文珏还是头一次听到女子自己说自己是大脚,不禁哑然失笑。 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的小厮忽然道:“主子,看来他们要动手了。” 宇文珏微微颔首,望着任乃意道:“咱们一起去钓一条大鱼。” 两个人随即从甲板上起身,任乃意刚要将鞋袜穿上,谁知宇文珏忽然用双手无比温柔地捧起她的双腿抱至胸前,又从自己的衣襟中取出一方素色的刺绣绢帕,小心轻柔地为她一点点擦干脚上的水珠,然后才取过白袜要为她穿上。 任乃意脸上一红,连忙抢过他手中的袜子,道:“我自己穿。” 宇文珏浅笑,也不说什么。待到任乃意穿好鞋袜,那只一直跟着他们的小舟已经近在咫尺。 小舟上的几个黑衣蒙面人忽然跳上了船板,将宇文珏和任乃意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着宇文珏,冷声道:“将你身边的女人交给我们,可饶你一死。” 宇文珏笑得一脸地淡然,“我若是不愿意呢?” “那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任乃意望着四周的蒙面人,忽然怯怯地开口道:“各位好汉,你们这是要杀我吗?” 黑衣人以一种你是白痴啊的表情望着任乃意,冷哼道:“是。” 任乃意轻轻皱了皱眉,仿佛十分委屈道:“我也知道我长得太美了一些,很招人妒忌,可是也不至于要杀我吧?” 宇文珏听了她毫不谦虚的话语,轻笑出声。 那黑衣人显然也很无语,不过他也有些同情眼前这个绝色美人,当下也有些不忍道:“红颜总是薄命的,小姐下一世投胎,千万别再长这样一幅祸国殃民的模样。不过,小姐若有什么心愿未了,待我们完成了任务,倒是可以替小姐完成。” 任乃意听了黑衣人的话,一脸的感动,她垂头绞着自己的衣袖,开口道:“好汉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其实我也没什么心愿,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我。” “这”黑衣人有些为难,“这不能说。”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抬起衣袖轻拭着眼角的珠泪,可怜兮兮道:“可怜我还未曾遇到过像好汉哥哥这样的好男人,就要死于非命,却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那黑衣人见她梨花带泪的娇俏模样,心早就软了,又听到她说自己是个好男人,顿时觉得心头一热。 他想了想,这画舫上只有她一个弱女子和两个看不来没有什么威胁性的清瘦男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于是便脱口道:“是荣王派我们来杀你的。” 荣王? 任乃意美眸微眯,愤然放下了自己的手。众人一看,即刻瞪大的眼珠:这女人的脸上哪里有半点泪痕! 宇文珏原本一直静静站在她身旁看她演戏,这会儿看到那群蒙面人一脸惊讶的神色,实在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朝着身后的小厮微微示意。那小厮得令,不出片刻便解决了这些蒙面之人。 宇文珏原本就是想要好好地折磨折磨这些蒙面人,然后让他们供出那幕后的主使之人。 哪知道,这丫头居然仅凭着自己的一张巧舌和小绵羊般的柔弱外表,就让这些黑衣人心甘情愿地招了出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赐婚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赐婚 果然如任乃意所料想的那般,在云子恺成为太子的第二个月,王贵妃便向云建帝提议,是时候为云子恺精心挑选一位娴良而合适的太子妃。 在云建帝的心中,养育了云子恺和云子艾的王贵妃,是一个高雅而知情识趣的女人。 即便是上一次瑶华宫被无故烧毁,王贵妃也并没有要求云建帝重新为她建造一所宫殿,而只是让内务府重新尽快将瑶华宫恢复原样。 所以,当王贵妃说起为太子纳妃的事情时,云建帝只是稍稍从他正在画的秋月海棠图中抬起头,想了想便道:“此事,交由爱妃决定便是了。” 王贵妃挽起长而繁重的袖子,站在云建帝的身旁轻轻地为云建帝研着墨,她笑着道:“皇上,臣妾觉得,荣王郡主知书识礼,样貌清丽,又是云国有名的贤德女子,配太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云建帝重新蘸了一些青墨,点染着画上的景致。 他显然对于王贵妃的提议也很赞同,当下便唤来了贴身的宦官,拟定了一道赐婚的圣旨,然后便命人前往荣王府宣召去了。 荣王一家人接到圣旨,自然是喜出望外。荣王还特意封了一个大红包给前来宣旨的宦官。 荣王妃更是开心不已,她拉着云自姗的手,得意道:“还好先前并未曾答应司马府的求亲,也只有太子妃的头衔才衬得起咱们家自姗啊。” 云自姗自己也对于这件婚事十分的满意,作为一个女子,她也再想不到还有比成为太子妃,将来成为一国皇后更好的归宿。 何况,云子恺又生得如此俊美清朗。 原本她一直担心着任乃意会嫁给云子恺,这会儿有了云建帝的赐婚,她那浑然天成的优越感又一次充溢了整个身体。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站在任乃意的面前,亲口告诉她这一切。 云自姗想要让任乃意清楚地知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无法与出身高贵的自己相提并论。 于是,她朝着荣王开口问道:“父亲,我们是否应该要进宫谢恩呢?” 荣王非常满意云自姗的玲珑聪慧,他朝着云自姗和蔼一笑,“当然。皇上整日醉心于诗画茶道,不会关心这样的事情,此事只怕是王贵妃向皇上提议的。你与你母亲用过午膳,直接去瑶华宫向王贵妃道谢吧。” “是,父亲。” 午时一过,王妃便带着云自姗进宫谢恩去了。 她们走进瑶华宫前殿的时候,正好云子恺与云子艾也在。 王贵妃的贴身侍女让她们在偏厅稍作等候。 云自姗携王妃一同在偏厅坐下,听到正殿中传来王贵妃,云子恺和云子艾的对话。 正殿中,王贵妃有些生气地对着云子艾道:“你是堂堂大云国的一国公主,是谁允许你擅自离开瑶华宫的?” 云子艾双手交握在身前,垂着头,嘟着嘴,有些不服气地回嘴道:“母亲,我不是豢养在宫中的宠物,我渴望自由。” 王贵妃哼了一声,“胡闹!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像你这般整日往外面跑的?刺绣女红,倒不见你如何精通,顶嘴的本事向来最大!” 云子艾娇嗔道:“母亲,我知道错了。这次也不能全怪我,是三哥哥带着我去竹林苑玩儿的。” 云子恺暗暗瞪了云子艾一眼,开口却帮着她道:“母亲,艾艾总说她最喜欢竹林苑中的芙蓉,儿臣见那芙蓉花期快过,这才想带着她去赏花的。” 王贵妃对于云子恺和对于云子艾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亲生子女。 可是,按照云国的习俗,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皇子三岁之后便不得由生母亲自养育,所以王贵妃和云子恺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厚。 但是,王贵妃却清楚地知道,她这一生的命运与云子恺是始终紧密相连的。 云子恺在云国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她在大云国后宫的地位。 所以,他们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最荣辱与共的母子,但是,却绝对不会是关系最为融洽的母子。 可是云子艾不同。 云子艾是从小在王贵妃的身边长大的。 与云孝帝不同,云建帝是个风流多情的帝皇,他有多到连他自己都未必个个都记得住的皇子和公主。 可是,王贵妃所生的两个,却恰恰是云建帝最爱的一对子女。 如果说云子恺是王贵妃日后宫廷生活的希望,那么云子艾便是她如今生活的快乐来源。 因为云子艾单纯可爱的个性,云建帝总是给予王贵妃许多的注意和关怀。 这是宫中其他任何一个妃子,哪怕是皇后都不曾得到过的宠爱。 所以,王贵妃也就自然而来地对云子艾格外的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她希望在自己的调教之下,云子艾可以成为一个温良恭俭,人人称赞的云国公主。 她望着云子恺,轻轻开口道:“太子,你与艾艾虽然是兄妹,可是艾艾今年已经十三岁,你们太过亲近,对于艾艾的名声来说,并不是件多么好的事情。” “是,母亲。这件事是儿臣思虑不周。” 王贵妃听到他承认过错,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她望着云子恺开口道:“罢了,咱们不说这事。恺,今日母亲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云子恺微微一笑,“母亲请说。” “母亲替你向你的父皇求了一门极好的亲事。” 坐在偏厅中的云自姗听到这话,心中一动,脸上也陡然一热,连忙屏住呼吸,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地等待着云子恺的反应。 王贵妃见云子恺脸色平静地出奇,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怒。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道:“多谢母亲关怀。只是朝中事务繁忙,儿臣已经是分身乏术,成亲之事不如暂缓一阵吧?” 王贵妃并不同意云子恺的说法,“本宫就是知道太子平日政务繁琐,所以才想着为你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东宫的宫人们将儿臣照顾地极好,母亲多虑了。” 王贵妃并不喜欢云子恺敷衍自己如同敷衍一个不关痛痒的朝中大臣。她微微沉了脸色,语气带着一丝极不明显的薄怒道:“你的父皇已经亲自下了旨意。” 你们猜,三皇子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七章:温柔的晨光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温柔的晨光 云子恺依然淡然地笑着,他望着王贵妃道:“所以,今日母亲只是告知我此事,而并非征询儿臣的意见,是吗?” 王贵妃望着云子恺,反问道:“从何时开始,婚姻大事,父母需要征询子女的意见了?” 云子恺淡笑,“母亲心中想什么,儿臣很明白。儿臣心中想什么,只怕母亲也十分的了解吧?” 王贵妃轻哼了一声,“你是一国太子,该懂得分寸。那个女子,不但是叛臣之后,名声亦是不佳,本宫绝对不会容许她来破坏你如今所得到的这一切。” “母亲,您是为了阻止儿臣娶她,所以才会为儿臣求了亲事?” “没错。” 云子恺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母亲,您多虑了。她根本不屑成为儿臣的太子妃。” 他停了一会儿,随即又道:“母亲,若是您执意要让儿臣成婚,我会向父皇请缨,代替司马佑下个月前往西北抵御靖人的再次入侵。” 此话一出,前殿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而坐在偏厅中的云自姗原本的欣喜也彻底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而代替。 从头至尾,云子恺甚至不曾问过他即将成亲的对象是谁。 云子恺一向温润,如今却为了任乃意公然违背圣旨,违背父母的意愿,情愿选择远征都不愿意与她成亲。 这一切,对于高傲如云自姗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她愤然站起身,往瑶华宫外跑去。 原本静静坐着喝茶的荣王妃见云自姗突然跑出去,吃了一惊,连忙也跟着她匆匆地往外走去。 任乃意并不知道宫中所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她一大早就按照之前与宇文珏的约定,往沁楼去了。 她到沁楼时,时辰尚早,掌柜见到她进来,连忙堆起笑脸,迎着任乃意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掌柜只是将任乃意待到了宇文珏专用的雅间门口便转身离开了。 她轻轻地推开雅间的两扇木门。 清晨充满着朝气的光线成为了雅间的主角,屋中的所有的一切都各自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片阳光。 深色的红木餐桌因为阳光而显得光亮柔和;墙上的一副春桃图因为阳光而变得栩栩如生;而吹至任乃意面容之上的那缕秋日清晨的一阵微风,也因为阳光迷人的折射而显得温暖而活泼。 任乃意提起衣裙,跨步迈进雅间,临窗而站,享受着这让她觉得轻松而愉快的迷人晨光。 不一会儿,任乃意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极轻而稳的脚步声。她轻轻转身,看到一身墨色罗中单的宇文珏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跨进了雅间。 宇文珏对任乃意道:“过来尝尝我亲手做的早膳。” 任乃意笑着坐到宇文珏的对面,也不与他客气,拿起桌上的筷箸吃了起来。 桌子上的早膳其实并不算多,只有一盘玉兰饼,一盘海棠糕,一份元宵和两小碗银丝面。 任乃意望着桌上的精致小食,有些不相信地道:“这些,真是你自己做的?” 宇文珏望着沐浴在晨光之中显得心情十分愉快的任乃意,浅笑道:“我想是的。” 任乃意冲着他翩然一笑,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很好吃。” 只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十分轻易地取悦了宇文珏。 他俊俏的脸上泛起柔情似水的美丽表情。 他淡淡地喝着手中的清茗,望着任乃意将他亲自为她准备的早膳一点点地送入口中。 那样的感觉让宇文珏觉得异常的美妙,就好像看着他倾心的女子在一点点地接受着他的爱意。 任乃意吃完了手中的银丝面,满足地叹了口气,抬眸望着他道:“你查到了什么?” “你父母当年的事情,应该与荣王有关。可是,相关的人早在当年就已经被灭了口,很难查到具体的原因。” 又与荣王有关?任乃意微微抿了抿红唇,然后又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在十七年前,有没有很多靖国人经常来往云国的?” 宇文珏想了想,道:“云国是在八年前才允许靖人以学习和经商的名义进入云国。十七年前,除非是靖国的皇族之人才有可能进入云国。” 任乃意轻轻地颔首,“多谢宇文公子。” 宇文珏笑凝着她,道:“光一声谢可不够。” “我会请朋友为公子制造一批武器的。” 宇文珏轻轻地摇了摇头。 任乃意望着他眼眸中深邃的华光,开口道:“那公子想要什么?” “任小姐莫非忘了,你还欠我八个吻呢。” 任乃意脸上一热,轻咬着嘴唇道:“我以为公子是君子。” 宇文珏见她又露出了小绵羊般的无辜模样,不由地轻笑出声,道:“若能得小姐一吻,在下情愿不做君子。” 任乃意暗自咬牙。这厮,看起来温润又有风度,没想到竟如此无赖。 她低眉顺目,一脸娇羞道:“公子,您就别取笑我了。” “小姐若真不愿意,在下也不好勉强,”宇文珏极有风度地说道。 任乃意脸上一喜,“多谢公子大度。” “那我就勉为其难让小姐亲一下好了。” 任乃意瞪大了美眸,不敢相信这样温润俊美的男子,居然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宇文珏的眼中划过一丝明快而狡黠的笑意,望着任乃意瞪大双眼的可爱模样。 心想,原来这丫头也挺好逗的嘛。 真是可爱。 “任小姐难道是怕亲了在下,会忍不住爱上我吗?”宇文珏温柔的话语中暗藏了一分邪笑,幽邃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任乃意的红唇之上。 任乃意心中恼怒,这丫的,平日里一定是相好会多了,调情居然调到老娘头上来。 她掩藏着眼中的怒意,一脸娇羞地望着宇文珏,“公子当真要我亲吗?” 宇文珏眼中嚼着一丝玩味,朝着她笑着颔首。 任乃意仿佛不太情愿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倾身吻上了宇文珏的脸颊。 她张开贝齿,重重地咬住了宇文珏白而细滑的皮肤,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留下了两排牙印。 宇文珏一早便知道这丫头不会这么好相与,这会儿见她如此狠地咬了自己一口,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开怀地几乎要大笑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任乃意松开了他的脸颊,望着他脸上红红的两道印子,心想,哼!看你下次还敢调戏老娘! 就在她暗自得意的时候,宇文珏忽然一把将她抱至自己的双腿之上,以极快的速度低头衔住了她的双唇,以缠绵温柔的深吻回报她。 哈哈~男猪猪渐入佳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八章:登徒子真适合你(二更)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登徒子真适合你(二更) 任乃意听到自己的心十分没有原则地狂跳着,她怔怔地躺在宇文珏的怀中,任由他深沉的吻肆意地侵袭着自己的唇齿。 宇文珏最喜欢她被自己吻得迷迷糊糊那一阵脸颊俏红,眼神迷离的神情。 没有了伪装的纯善,她看起来格外的迷人纯真,哪怕是生气着的模样,在宇文珏的眼中都显得特别的可爱。 下一刻,宇文珏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小女人又开始企图用贝齿咬他的唇舌。 他悠然轻笑,快她一步深深地吸住了她微微卷曲的小舌,然后伸出双手捧住她火热的脸颊,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也让任乃意无从反抗。 许久之后,他才松开了那两片让他觉得无比甜美的红唇。 任乃意被他的吻得气喘吁吁,她一边暗骂自己没有节操,一边凝着宇文珏,皮笑肉不笑道:“公子若是日后生活潦倒了,可以考虑去做个登徒子,一定很合适你。” 她想要从宇文珏温热的双腿上下来。 却被他一双大手紧紧地勾住腰身,任乃意完全动弹不得。 宇文珏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得任乃意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地拂在自己的鼻尖。 “任小姐应该还没见过真正的登徒子吧?” 按照她这样的个性,就算有登徒子,也一定会被她整得很惨。 任乃意觉得脸上热得发烫,她微微别过头,咬着牙道:“见过啊。宇文公子不就是吗?” 宇文珏笑凝着她道:“任小姐还欠我这个登徒子八个吻呢。” “明明是七个了!”任乃意连忙转头,瞪着他道。 宇文珏作恍然大悟状,“哦,对。现在还剩七个吻了。” 额 这该死的狐狸居然给自己下了个套! 任乃意瞬间想要咬断自己该死的舌头! 宇文珏清润的笑声飘入她的耳际,“那今日就一次多还一些给我吧。” 他说话,再一次覆上了任乃意的红唇,以异常优雅,异常温柔的姿势环抱着任乃意,轻柔而缠绵地吻着她。 任乃意轻轻地靠着他温热的胸膛,一边任由他肆意地吻着,一边破罐破摔地想着,算了,和这样的绝世美男接吻,她也不算亏了。 而且,被他如此吻着,让任乃意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他心爱的女子,正被他无比温柔,无比宠爱地抱着,吻着,宠着。 这样没有由来的错觉,让任乃意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的深吻之中。 任乃意一直到午时才回宫,她刚刚踏进柔颐殿的院门,就看到了坐在亭榭之中,穿着一身明黄色罗裙的云自姗。 云自姗见到任乃意便起身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残留的怒气,望着任乃意道:“你的心中既然没有太子,却为何非要阻止他娶其他的女子?” 任乃意对于她没由来的指控觉得莫名其妙。她笑盈盈地望着云自姗道:“表姐,你在说什么?” 云自姗冷冷道:“任乃意,不得不承认,你的确长了一张足够让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为你倾倒的迷人容颜。可是,你除了这张脸之外,你一无所有。” “你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女子该有的贤德和文雅,你甚至没有女子该有的廉耻之心。你配不上太子哥哥。就算没有我,你也成不了堂堂大云国的太子妃。” 任乃意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云自姗这场怒意的来源。 她静静地任由云自姗发泄着她的怒气,许久之后,任乃意才开口道:“表姐想要成为太子妃?” 云自姗冷睨了她一眼,傲然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不是我想,而是我一定会成为太子妃。” 任乃意笑望着她:“是吗?那表姐今日来柔颐殿是特意来给妹妹我报喜的吗?” “我只是来提醒你,你那惊为天人的美貌并不会成为你攀龙附凤的武器,反而有可能变成你自我毁灭的根源。” “多谢表姐关怀。”任乃意笑望着她,“可是偏偏太子就是爱上了我这张令许多人觉得不愉快的容颜,不是吗?” “你!”云自姗恼道:“你真不要脸!” 面对着云自姗的恼意,任乃意不痛不痒道:“表姐,若是你真的能嫁得成太子,妹妹我一定诚心为你祝福。至于我要不要脸,仿佛与表姐无关呢。” 任乃意打赌,云子恺一定是拒绝了这门亲事,所以云自姗才会跑到这里来警告她。 云自姗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任由自己揉圆搓扁的任乃意,忽然之间变得无比的难缠起来。 云自姗见威胁辱骂对于任乃意毫无作用,她想到自己今日来柔颐殿的目的,于是放软了语气,试图劝说她道:“表妹,太子是云国未来的储君,就算他不答应与我成婚,皇上和王贵妃为了云国贵族的体面,也必然不会答应太子与你的婚事。难道,你要让太子因为你而变成一个不孝之人吗?” 任乃意仿佛不解地望着她,好奇道:“咦~表姐,你不是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吗?怎么?原来是太子不答应?” 云自姗忍住心中的屈辱感和怒意,开口道:“太子情愿选择出征也不愿意接受这门赐婚。他” 他甚至连对象是谁都没有兴趣知道。 “所以表姐今日来的目的是?”任乃意笑着问道。 “你”云自姗犹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你能不能帮表姐一个忙?” 任乃意的唇边嚼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可是因为她总是笑着的,所以看在云自姗的眼中,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能不能告诉太子,你愿意嫁给他?”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当下便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可是脸上却装作不明白道:“为什么?方才表姐不是还说,若是太子与我成婚,太子就会变成不孝之人吗?” 云自姗连忙解释道:“如今太子一心只想娶你为妃,所以若是你愿意嫁给他,太子一定会欣然同意的。到时候,我就可以代你出嫁。如此一来,太子就不会因为抗旨而被皇上问罪,二来,他也不用以远征来逃婚了,不是吗?” 任乃意心中冷哼,代嫁?她倒是想得很美! 为了成为太子妃,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样无耻的要求都开得了口。 男猪猪超级黑,有木有?嘿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九章:衰败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衰败 一心想要成为太子妃的云自姗绝对不会想到,她一生的骄傲和与生俱来的的优越感,就是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深秋夜晚,因为一场战事的突然到来以及随着这座城池的衰败,而彻底地随风化为尘土。 子夜时分,当整个云国都处于酣睡的甜梦中时,靖国的一万铁骑在太子宇文烈和宁王宇文淮的带领下,撞破了云国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城门,直奔云国的皇城而去。 那些因为打赢了一场战役而沾沾自喜的云国将士们,一直到靖国的军队包围了整个皇城之后,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云子恺和司马佑迅速地将所有的士兵调往皇城。 可是,那些依旧还沉浸在美梦之中的云国士兵根本无法抵御来势汹汹的靖兵。 随着天边那一道深红如血的朝阳缓缓升起,这个曾经让无数百姓引起为傲的,繁华昌盛的云国都城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 云子恺原本素净的浅色罗中单上此刻也沾满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 他看到宇文烈踩着无数云国士兵的尸首向他走来。 宇文烈那一双充满着掠夺和血腥的鹰目中,写满了对于云子恺和整个云国的轻蔑,他望着云子恺,用并不流利的汉语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你会为你当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云子恺沉默许久之后,才淡然地开口道:“靖人的铁骑可以击败我们的肉体,却绝对不会击败我们的意志,你们以这样的方式征服我们泱泱云国,只会令你们无限膨胀的野心变成自我毁灭的利器。” 宇文烈冷哼,“你们的皇帝整日沉溺于吟诗作对和男欢女爱,你们的士兵因为一场小小的胜仗就沾沾自喜,你们的百姓只懂得夜郎自大而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试问,你们有何意志可言?” 云子恺无言以对。 因为宇文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犹如这一场毫无悬念的败仗一样。 云建帝,云子恺和司马佑被宇文烈软禁了起来,并且强行向云国索要黄金一万万两和姿容尚好的少女一千人。 一时间,云国皇宫之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大臣们都将希望放在了总是被他们忽视冷落的大皇子的身上。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权利,大皇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只得求助于与他关系最为亲近,并且一向冷静果断的荣王。 荣王让大皇子先在宫中选择面容清秀的宫女,若是数量不足的,再从大臣的家眷中挑选。 大皇子都一一照做。 宫女们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内侍官挑中自己,终日啼哭悲泣,任乃意即便住在位于皇宫一隅的竹林苑中,也时时能听到那些宫女们终日哀伤悲泣的哭泣声。 黄昏时分,云子艾的宫女急匆匆地来到柔颐殿,见到任乃意便急急地跪在她的面前道:“任小姐,你快去看看我家公主吧。内侍官在文福阁中挑选宫女,公主硬是不让他们将人带走。这会儿连王贵妃的话她都不听。娘娘无法,只得让奴婢来找任小姐了。” 任乃意听完,也不多说什么,只让那宫女即刻带她去文福阁。 一路上,任乃意看到的皆是被内侍官们强行押着遣送往靖国军营的宫女们。 那些原本面容娟秀的宫女们,此刻个个都是面如死灰,伤心欲绝。 甚至有些性子刚烈的宫女们趁着内侍官不注意时,跳入太液池中寻了短见。 任乃意长期服务于反恐部队,对于战事早已经司空见惯。 可是,她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一个个正处在豆蔻年华的鲜活生命,因为男人的欲望和野心而遭受到的无礼对待甚至过早地死去。 任乃意身旁的小宫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也不由地吓破了胆,她的脸上再一次被惊慌和恐惧所主导,她颤抖着声音道:“今日一早,奴婢去瑶华宫,看到王贵妃娘娘的一个贴身宫女因为不愿意被送到靖国军营,一头撞在了殿中的红色长柱之上。她头上的血不停地往下流,流遍了整个瑶华宫的前厅” 任乃意听出这个小宫女心中的害怕和凄惶。她轻轻地拥住小宫女瘦弱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她。 她们来到文福阁的时候,里面一片混乱。 王贵妃一向高贵的面容上此刻竟是仓皇失措。她颓然地坐着,看着云子艾费力地保护着她身后已经吓得周身颤抖的宫女们。 云子艾见到任乃意进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她拉着任乃意的手,道:“任姐姐,他们要带走我宫中的宫女。我不能让他们带走!靖人嗜血好色,若是被他们带走,这些自小与我一共长大的好姐妹们都会死的!她们还那么年轻,她们都不想死啊” 任乃意虽然也同情这些宫女的遭遇,可是凭她一个人之力,又可以改变些什么呢? 她只得开口劝道:“艾艾,她们不一定会死的” 这样的话说出口,任乃意自己都觉得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她看到那些宫女们眼中深重的恐惧,也看到那些内侍官眼中的无奈和心有戚戚,她甚至看到王贵妃眼中的悲伤和无力。 任乃意走到内侍官面前,攸然开口道:“这位公公,文福公主殿中的宫女们年龄都很小,即便是送进了靖人的军营,也并不会令他们觉得满意。何况,文福公主殿中的宫女与其他妃子夫人宫中的相比,也实在是数量甚少。您就通融通融吧。” 那内侍官听了任乃意的话,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自从大皇子的命令下达之后,宫中的宫女死的死,逃的逃,所剩下的少女已经是极少的了。奴才若是有别的办法,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来惊动王贵妃和公主的。若是奴才今日不能将宫女带走,死的就是奴才了啊!”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走到王贵妃的面前,凝着她早已不复神彩的凤眸,开口道:“娘娘,如今可以救他们的人,就只有您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章:他一个人的祸水 章节名:第三十章:他一个人的祸水 王贵妃是最典型的云国女子。她出身高贵,容貌秀丽,自幼被父母以《女德》教养成人。 夫君为纲,夫君为天。 所以,当她得知云建帝被靖人软禁之后,她的天砰然倒塌。 也许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使她陡然失去了主意,只是眼睁睁地望着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迷茫的双眸轻轻地落在任乃意清丽的脸上。 显然,她并不明白任乃意话中的意思,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她有什么能力可以改变这眼前不幸的一切? “娘娘,宫中已经有越来越的宫女无辜惨死,而那些即将被送到靖国军营的少女们,她们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云国战败,割地赔款是因为当权者统治无能。可是我们生为女子何其无辜?为何我们必须要为了男人的错误而赔上自己的尊严甚至生命?” “靖人的野心无穷无尽,若是今日我们答应了他们送上少女一千,明日他们便会要求三千,五千,待到宫中的宫女都被送走,接下来就会轮到皇亲贵胄的女眷,后宫的嫔妃和公主。” 这样的道理,王贵妃何尝不知,她望着任乃意,“本宫不过是一介女流,连云国的数千精兵都无法抵御靖人的铁骑,本宫又可以做什么?” “娘娘,您可以请皇后和各位后宫主子们一同上书,让大皇子出面与靖人交涉,取消他们索要少女的无礼要求。” “这”王贵妃犹豫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云国的祖训啊。” “娘娘,此事既然关系到后宫的数千宫女,您与皇后完全有权利干涉,不是吗?” 云子艾这时也开口道:“母亲,您就听任姐姐的吧。如今父皇和三哥哥都被靖人抓了去,这后宫之中,咱们只能靠自己了啊。” 王贵妃望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她是这般的年轻,这般的稚嫩。 她又看到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小宫女们。她们与云子艾年纪相仿,却要遭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紧紧地握着云子艾的手,许久之后,才轻轻开口道:“艾艾,陪母亲去找皇后吧。” 任乃意并没有跟着她们一同去找皇后。她原本想要去找宁王,希望可以由宁王出面来阻止宇文烈无礼荒唐的要求。 可是任乃意与宁王打过数次交道,那实在是个无比精明的男人。若是她以任意的名义去找他,必然会被宁王所怀疑。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找宇文珏试一试。 任乃意换了一身内侍官的衣服,跟随着那些送宫女出宫的人流混出了皇宫,来到了沁楼。 宇文珏这时并不在沁楼中,掌柜的让她在雅间坐着等一会儿,说自家的主子不多时便会回来。 任乃意临窗而站。 不过是一日的时间,窗外的景致却已经是天差地别。 昨日,她还站在这里享受着清晨和煦的阳光,在心中默默赞叹着云国这迷人而瑰丽的秋景。 而今天,她站在同样的地方,目光所及处,却是遍地的尸首和令人觉得彻骨萧瑟的清冷。 靖国军营中 宁王的营帐中不时地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宁王望着坐在他对面,面色苍白的宇文珏,开口道:“你既然身子不适,就该好好歇着,何必特意跑这么一趟?” 宇文珏轻轻摇头,笑着道:“上次叔父来云国,侄儿就已经错过了。这回再不来见您,父王该怪责我礼数不周了。” 宁王让身后的侍官给宇文珏倒了一杯热茶,“你来云国养病也有数年,为何总不见你的病有所起色?” “只怪我自己的身子实在太差,咳咳咳”宇文珏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宁王见他咳得如此厉害,连忙道:“你人也来过了,这阵又是换季的天气,你还是快快回去好生养着吧。” 宇文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个清浅的笑容,“多谢叔父体恤。其实,侄儿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要请叔父帮忙。” “何事?” “侄儿听闻,太子除了向云国要求割地和赔款之外,还要求云国挑选少女一千人送至军营供士兵消遣。咳咳咳这事已经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极大不满。叔父,咱们征战云国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咳咳千万不能因为此事咳咳咳而失了民心。” 宁王听了他的话,眉头紧蹙,他犀利的目光对上宇文珏幽邃的双眸,“太子有他行事的权利,本王也不便多说什么。” 宇文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宁王的神情,他轻轻点头道,“叔父说的是。侄儿在云国生活多年,难免对这里的人有些特殊的情谊,今日倒是侄儿逾越了。” “不,”宁王望着宇文珏,摆手,“珏,可惜你身子孱弱,否则必定也与你的父王一样,是个大将之才。今日这事,本王知道了,我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劝说太子。” 宇文珏一听,连忙道:“多谢叔父。” 两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后来有将士来找宁王商议军事部署,宇文珏才离开了军营,由他的侍从陪着,往沁楼走去。 那侍从跟随宇文珏多年,对于宇文珏的性情脾气十分的了解。 今日的这件事,实在不是自家主子平日的作风,他不由开口问道:“爷,宁王如此敏锐,您今日当着他的面说这番话,万一宁王心中对您有所猜忌,怎么办?” “不会!”宇文珏笑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会儿宁王已经对太子心有不满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那侍从还是不解道:“主子,你向来不管两国的战事,为何这次要出面替云国求情?” 宇文珏听了侍从的话,并不回答。 他想起任乃意绝美的容颜,眼中顿时泛起一丝柔意,如果他没有猜错,云国皇宫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必然无法独善其身。 她在后宫之中无权无势,又生了这样一幅祸害人的样貌,若是被有心之人设计陷害,送进了靖国的军营,难保不会被贪色的宇文烈看上。 这个女人如此祸水,祸害他一个人就够了。 其他人休想染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一章:你喜欢我咯?(二更)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你喜欢我咯?(二更) 宇文珏没想到一回到沁楼就能见到任乃意。 她一定是趁着乱潜出宫的,身上还穿着宫服,娇媚的锥子脸上还有着几分唏嘘和索然的神情。 宇文珏笑望着她,开口道:“天生丽质说的大概就是说任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即便穿了这一身粗衣也掩不住你的绝色容貌。” 被他这样一调侃,任乃意倒也一时忘记了伤春悲秋,她脸上微微一热,望着宇文珏开口道:“我今日来,是想请宇文公子帮个忙。” “哦?”宇文珏笑道,“难得任小姐开口请我帮忙,不如让我猜一猜是何事?” 他轻轻走到任乃意面前,抬手脱去她头上戴着的帽子。 满头的青丝瞬间随着宇文珏修长的手指倾泻而下,柔柔地披散在任乃意的肩膀之上。 宇文珏十分温柔地用指尖为她梳理着三千发丝,脸上含着几分浅笑道:“若是我猜中了,可有什么奖励吗?” 任乃意对上他的双眸。昏黄的光线下,任乃意仿佛感受到了他眼眸中或深或浅的柔情和宠溺。 她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双幽邃的眼眸所吸引,怔怔地望着他清润的笑脸,一时间竟忘记了要回答他的话。 宇文珏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吸引住眼前这个小女人的目光。 他轻轻一笑,凝着她的小脸,半真半假地开口道:“你若再这样看着我,我很难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忍不住将你吃了。” 任乃意彻底回了神,连忙别开投射在他脸上的目光,脸红得发烫。 宇文珏看着她白皙中透着粉嫩的脸颊,感觉到自己的心急急地跳着。 他需要很强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将她狠狠地拥在怀里宠爱呵护的欲望。 他笑着道:“你想让我去替那些即将被送进靖国军营的宫女们求情?” 任乃意点点头,望着他道:“是。” 宇文珏轻抿着薄唇,然后道:“这可不好办。” 任乃意连忙道:“你是靖国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可是你也姓宇文,那你应该能认识宁王,是不是?” 宇文珏笑凝着她,“你也知道宁王?” 任乃意点头,“我曾经在宫中见过宁王一次。我知道他不是个野蛮无知好色之人,他若是知道靖国有人提出了如此荒唐的要求,他不会置之不理的。” “你想让我去请宁王帮忙?” 任乃意看着他,点点头。 宇文珏一只手轻托着下巴,仿佛不经意地笑着道:“你似乎对宁王的印象很好。” “是。”任乃意并不隐瞒自己对宁王的好感,“他虽然看起来冷酷,但他是个贤明讲理之人。” “宁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说服的人。” “我明白,所以我今日才不得不来请宇文公子帮忙。” “任乃意”宇文珏忽然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很轻,近似呢喃。 任乃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她有些莫名地望着宇文珏。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啊?”任乃意囧,心想,这厮又抽什么风?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跟他帮自己去找宁王有什么必然关系? 丫的!你问的问题能有点逻辑思维性吗? 宇文珏笑望着她道:“最近,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很可爱的女人。可是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你说,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讨女孩子喜欢?” “啊?”任乃意这会儿除了啊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不相信地望着宇文珏道:“你确定你喜欢的那个女人眼睛不是瞎的?” 这样的绝色美男都看不上,不会吧?除非那女人真的是天生盲。 宇文珏轻笑出声,凝着她绚丽的双眸,笑着道:“她的眼睛应该挺好的。” “哦~”任乃意想了一会儿,非常诚实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她上辈子每天都跟一帮男人一起工作,在反恐部队中,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分。 何况,反恐部队的生活如此高压,她每天连睡觉都觉得奢侈,哪里有什么时间去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宇文珏轻轻抿着嘴,道:“你说,她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吗?” “会吧。”任乃意想也不想,直接答。 她说完,有些鄙视地望着宇文珏道:“你不是有很多相好的吗?你有这么丰富的经验,还怕搞不定一个女人啊?想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你,直接问不就好了。” 任乃意嘴上虽然说得爽快,心中却将宇文珏骂得半死。 这该死的登徒子!明明已经有心上了人居然还有事没事吻她!丫的!真当老娘是小绵羊好欺负啊! “这样啊”宇文珏一脸地犹疑道:“她会不会被我吓跑了啊?” 任乃意很想摔门而走,可是谁叫她今天有求于人呢?! 她耐着性子,冲着宇文珏皮笑肉不笑道:“不会。宇文公子长得如此俊美,那女子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被你吓跑呢。”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仿佛觉得很有道理。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笑望着任乃意道:“那这么说,任小姐也喜欢我咯?” 任乃意顿时一脸惊愕地望着笑得春风满面的宇文珏。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呢? 他明明说的是他的心上人,干嘛没事扯到自己身上? 宇文珏好笑地望着任乃意错愕迷惑的表情,趁着她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双手环上她的腰身,轻柔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 他清润而华丽的声音在任乃意的耳边轻轻响起,“你能不能替我告诉那个叫任乃意的瞎女人,我有多么的喜欢她” 额~。偶爱珏美人~你们表跟偶抢~(__)嘻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二章:宇文珏的柔情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宇文珏的柔情 任乃意傻傻地被宇文珏拥在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闻到宇文珏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药草香,如同他的人一样,清浅而温润。 让她觉得暖暖地,很舒服,又仿佛很安心。 她有些不服气地从宇文珏的怀中抬起头,望着他道:“你才瞎呢!你见过我这么美的瞎子吗?” 宇文珏开怀大笑,他重新将任乃意的头按回自己的胸口,将自己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开口道:“既然你不是瞎子,那说明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我没有。”任乃意连忙澄清。 开玩笑,你长得这么招人,又有这么多相好,老娘除非喜欢自虐才会喜欢你! 宇文珏听到她这么说,仿佛一点也不恼,只是笑盈盈地凝着她。 任乃意被他看得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连忙从宇文珏的怀中挣脱,“宇文公子,你跑题了。我今日是来请你帮忙的。” 宇文珏笑着点点头,“好,我帮你。” 任乃意听他答应地如此爽快,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多谢宇文公子,那我就静候您的佳音了。” 她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 “这个时辰,街上和皇城周边都有靖军巡城,你这样出去,是打算直接进军营吗?” 任乃意正要开门的动作因为他的话而嘎然停止,她攸然转身,望着他俊美的笑脸,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视线穿过他望向窗外,果然看到了来来回回的靖国士兵。 宇文珏笑着道:“看这情形,今晚你大概是走不了了。” 任乃意很认真地研究着他清润带笑的脸庞,她越看他越觉得他像只狐狸。 而自己,则是他精心想要抓捕的猎物。 “陪我喝两杯?”宇文珏一脸的云淡风轻,笑着问道。 反正这会儿也走不了,任乃意也不扭捏,索性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朝着他道:“我先替那些宫女们谢谢宇文公子愿意帮忙。” 她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宇文珏笑望着她白皙莹亮的俏脸,悠悠开口道:“我可是因为任小姐才会答应帮忙的。” 任乃意俏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她暗自咬着牙,望着宇文珏,心中暗道,这厮今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每句话都说得如此暧昧。 她忽然绽开一个十分美艳的笑容,“宇文公子,你下午是不是去会你的相好了?” 宇文珏凝着她,笑问道:“任小姐,为何如此问?” “一定是你想要肌肤之亲,可是她不愿意,所以你欲求不满,是不是?” 所以才会将无法发泄地情愫转嫁到自己的身上。 宇文珏听了她大胆而毫无顾忌的话,先是楞了一会儿,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他对上任乃意的双眸,“我看起来像欲求不满吗?” 任乃意眨了眨眼睛,连忙摇了摇头,道:“不像。” 开玩笑,这男人今晚这么风骚,她要是敢说像,难保他不会突然兽心大发。 对着这样妖孽般的俊脸,任乃意可不敢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定力。 她想起方才宇文珏那半真半假的告白,顿时又红了脸。 她轻轻别开望着宇文珏的目光,一边喝着酒,一边仿佛不经意地望着窗外的盈润月色。 雅间中忽然间沉默了起来。 初冬的冷冽空气将雅间衬托的越发暧昧而晦涩。 任乃意只能不停地喝着杯中的清酒来缓解心中的莫名烦躁。 宇文珏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追逐着他对面异常静默的人儿。 她原本粉嫩的脸颊因为寒风的吹拂而越发地酡红娇艳,仿佛那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轻轻覆盖的红梅,如此的美丽而洁雅。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起,走到她的身后,背对着窗,细心地为她挡住那已经有些刺骨的寒意。 任乃意抬起她迷离潋滟的双眸,有些不解地望着忽然靠近自己的宇文珏。 宇文珏并不开口解释什么,只是伸出双手,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胸前。 任乃意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似真似假道:“你对待你的相好,也这样体贴吗?” 宇文珏轻笑,但并不回答。 任乃意也不在意,接着道:“你也别太难过。说不定今日刚好人家来月信,所以才没能满足你的。” 宇文珏哑然失笑。这小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来月信?亏她想得出来。 他放在任乃意肩上的双手忽然紧了紧,带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缓缓响起:“你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说他欲求不满的后果是什么吗?” 任乃意一听这话,身子陡然一僵。她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宇文珏温热的胸膛,假装镇定道:“我我还是回宫吧。” 说完,她就打算起身。 谁知她人还没站起来,就被宇文珏一个横抱,来到了圆桌旁边的软榻上。 宇文珏将任乃意轻压在身下,带笑的双眸凝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邀请我吻你。” 任乃意连忙抿紧嘴唇,睁大双眸瞪着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宇文珏。 宇文珏看着她如此生动可爱的表情,开怀大笑。 他轻轻翻身躺在任乃意的身边,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她柔软细腻的右手,然后轻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窗口的夜风吹拂着两个人的发间眉梢和广袖裙摆。 宇文珏望着天边圆润的明月和璀璨的星辰,温柔地开口道:“还记得,那日你在醉红楼对我说的话吗?” 任乃意感觉到他强壮而规律的心跳声,听着他华丽如璀璨星空的声音,忽然觉得十分的安心而愉悦。 她微微眯起双眼,十分配合地问道:“什么话?” “你说,若是我每日送你三株桃花,你就会嫁给我。当真吗?” “桃花只有春日才有” 宇文珏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他轻轻转头,发现任乃意竟然睡着了。 他望着她安静的睡颜,眼中泛起一丝宠溺。 他将任乃意小心地拥入怀中,薄唇轻柔地吻着她白净的额角,挺拔而俏丽的鼻尖和她纤长如葱的素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三章:这张软榻太小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这张软榻太小 这是任乃意自从穿越到云国之后,第一个无梦好睡的夜晚。 当第二日清晨微弱的光亮透过窗口倾洒进雅间时,睡梦中的任乃意依稀可以感觉到这会是一个异常冰冷的初冬的天气。 可是,这一刻的她,却莫名地觉得格外的安心而且温暖。 任乃意下意识地寻找着身边温暖的来源,她将自己的素脸轻轻地贴着那片温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这味道真好闻,她想。 是一种清清淡淡的药草味 药草味?! 任乃意顿时清醒了,但是眼睛却十分龟毛地不愿意睁开。 她昨晚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为什么自己竟然完全不复记忆。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任乃意啊任乃意,你不是来请人家帮忙的吗?怎么请着请着却被他带上榻了呢?! 果然是美色误事啊,美色误事。 她依旧紧紧地闭着眼睛,打算等宇文珏先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身边的人侧了个身,将脸朝向了自己。 他轻柔的鼻息若有似无地吹拂着任乃意的鼻尖,让她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她刚想要翻个身,却被他的一双大手突然间箍住了身体。 任乃意无法,只得咬牙忍着,任由着他将自己拥在怀里。 很久之后,她终于感觉到身边的人起了身,然后又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响,再接着便是一阵开门然后关门的声音。 任乃意一直绷紧的身子才能终于松了下来,她睁开双眼,然后从软榻上坐起,垂眸看了一下她躺了一晚的软榻,小声嘀咕道:“这丫的,一定是故意在这里放一张这么大的软榻,方便他会相好。” 她穿好鞋子,转身正准备离开,抬头却看到了她以为已经出去了的宇文珏。 任乃意忍住心中的尴尬,冲着他嘿嘿一笑,“早啊。” 宇文珏轻靠在门框边,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充满笑意地凝着她,“任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任乃意甜甜一笑,“睡得特别好。”这是真话。 “我这张软榻上面只躺过你一个女人。”宇文珏双手交叉在胸前,十分好兴致地向任乃意介绍着这张软榻的历史。 任乃意一听这话,脸色轰的一下从额头红到了脖子。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将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明。 若是被不知道的人听去,一定以为他们昨晚 任乃意非常想抱头而走,可是逃避又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她朝着宇文珏眨眨眼睛,笑着反击道:“我说呢,这张软榻,两个人在上面睡觉还勉强可以,要真想做什么还挺困难。你该去换张大一点的软榻才能招待你那些相好。” 宇文珏顿时失笑。这女人永远不懂得害羞矜持为何物,说出来的话又损又毒。 他朝着任乃意缓缓走进,笑着问道:“你嫌它小吗?” 任乃意见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天生的危机意识忽然在脑中响起,她望着宇文珏道,摊摊双手,笑笑道:“小不小,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然跟你有关系。你如今也是它的主人了。” 任乃意顿时觉得非常的无语,她真心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一大早在这里跟宇文珏讨论一张软榻的大小问题。 她冲着宇文珏皮笑肉不笑道:“宇文公子,我该回宫了。” 宇文珏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疑问道:“你等一等,我让他们替你重新找一件衣服穿。” 任乃意低头望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这不穿宫服怎么回宫啊?” “我一会儿送你回宫便是。” 没过多久,果然有小厮来给任乃意送了一件深色的男子罗中单。 任乃意接过衣服,望着面前站着不动的宇文珏,开口道:“宇文公子,我要换衣服了。” 宇文珏温润一笑,十分配合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任乃意一直等到他走出雅间准备关门,这才将手中的罗中单轻轻摊开,并且动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宫服。 “我觉得你里面穿的那件翠色的肚兜,图案与颜色不配,若是绣上白色的梨花就好看多了。”宇文珏华丽地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任乃意手上的动作彻底地停住,她一双杏眸瞪得又大又圆,转身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门口那笑得十分灿烂的死男人。 “宇文珏!” 任乃意的提议果然奏效了。 那大皇子忍耐了多年,终于有机会触碰到令人心醉的权利。所以,他并不希望在自己刚刚得到政权的时候就得罪了这后宫为数众多的妃嫔们。 他在接到了皇后和王贵妃等人的上书之后,用自己那儒弱谦和的外表和话语暂时安抚住了后宫这些一贯养尊处优的女人们的惊恐和愤怒。 他在与荣王商议之后,决定在宝辰殿设宴招待靖国太子宇文烈和宁王宇文淮。 这一日申时刚过,宇文烈和宇文淮便带着一队精兵准时地来到了宝辰殿。 席间,除了大皇子和荣王之外,还有一些朝中的军机大臣。 大皇子和荣王殷勤地招待着宇文烈和宇文淮,邀请他们品尝云国的著名美食和美丽绚烂的歌舞表演。 宁王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然而客套的疏离神情。对于云国所有人的刻意地讨好和拉拢,他都显得非常的平静而深沉。 而那总被人说好色的宇文烈也并没有如荣王所预料的那般,对那些美丽妖娆的歌舞姬们表现出多么明显的兴趣。 大皇子朝着宇文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听闻宇文太子酒量极好,这是我们云国最著名的佳酿,本王敬您一杯。” 宇文烈充满鄙视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大皇子的脸上,他冷冷地开口道:“本太子不与懦夫喝酒。” 大皇子原本堆笑的脸上顿时青红一片,他尴尬地楞在了原地,抬起的手不知道该继续举着还是放下。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一笑,自顾自饮尽了手中的酒,然后又道了一杯,朝着宁王道:“这杯酒,敬宁王。” 宁王淡淡地望着平凡而儒弱的大皇子。 他从这位长久不得志的大皇子眼中,看到了隐藏的不深的野心以及昭然若揭的欲望。 那是一种被抑郁和挫败感长期吞噬之后而忽然间爆发的欲壑。 宁王举起桌上的酒杯,十分配合地喝了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大皇子道:“大皇子今日找太子与本王来,不会只是请我们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吧?” 噗~!哈哈,珏美人真心色~(__)嘻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四章:肚兜引发的“血案”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肚兜引发的“血案” 大皇子听了宁王的话,与荣王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宁王略略一笑,道:“是。本王与各位大臣们都十分牵挂在靖国军营中的父皇和太子,不知太子与宁王能否让他们回宫呢?” 宁王轻转着手中的酒杯,并没有立即回复大皇子,反而是一旁的宇文烈冷冷开口道:“你当真希望云建帝跟云子恺回宫吗?” 大皇子被他说中心事,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他不自然地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宇文烈冷哼一声。 这时,宁王缓缓开口道:“云国皇帝在靖军营中做客确实是有些时日了。” 大皇子心头一惊,望着宁王,难道他真打算放了他们? 宁王淡淡地观察着大皇子的表情,许久之后,他才继续道:“若是大皇子和各位大臣当真希望他们回来,倒也不是一定不可能” 大皇子与荣王相视一眼,又看了一眼表情冷冽的宇文烈,然后才望着宁王道:“不知道宁王有何要求?” “本王觉得大皇子似乎更适合成为这云国的君主,若是大皇子能登基继承大统,太子与本王自然会让你的父皇和兄弟回来参加你的登基大典。” 宁王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异常震惊。 就连宇文烈也不由地转头望向宁王,皱着眉,不敢置信地开口道:“三皇叔?” 宁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望着大皇子轻轻道:“不知大皇子意下如何?” “这”大皇子犹豫不决。 能够成为帝王当然是他所期望的,可是若他表现的太过欣喜,难保日后不会被在座的各位大臣为诟病,所以他只得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时,荣王开口道:“大皇子,为了让皇上和太子早日回宫,您就答应了吧。” 朝臣们见荣王开口,于是也纷纷朝着大皇子下跪道:“请大皇子择日登基。” 这就是权利! 大皇子望着那跪满一地的大臣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权利。 令人无比心醉而飘飘然的权利! 他仿佛感觉到多年压在自己身上的桎梏顿时消失无踪。 他即将成为一个享受所有人朝拜和崇敬的帝王。 他迷茫地望向淡然却犀利的宁王,开口问道:“不知靖国太子与宁王可否再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大皇子请讲。” “之前贵国要求送一千名少女进军营,已经造成我云国后宫极大的混乱和烦扰。不知能否将这一要求免去呢?” 大皇子的话音还未落,宇文烈便怒道:“你休要得寸进尺!” 大皇子被他吓了一跳,当下便不敢再多言。 宁王望着宇文烈愤怒的表情,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皱了皱。 看来,果然如宇文珏所说,宇文烈的无礼要求的确引起了云国众人的不满,否则懦弱如大皇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特意提出这样的条件。 如今云国虽然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可是他们依旧需要时间让这些自视甚高的云国人慢慢接受他们,这个时候,若是引起了众怒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宁王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不如这样,将少女的数量减少一半,贵国只需送五百名少女,可好?” 大皇子当下一喜,连忙道:“如此甚好。多谢靖国太子,多谢宁王。” 而宇文烈虽然心中不满,可是他对于在靖国士兵中声望极高的宁王却是心有忌惮的,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闷闷地喝着酒。 另外一边,宇文珏果然依言将任乃意送回了皇宫。 任乃意回到柔颐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朝着宇文珏随意地摆摆手,一副迫不及待要赶他走地模样,道:“多谢宇文公子送我回宫。” 宇文珏笑凝着她,“你就这么赶我走了?” 任乃意转头奇怪地望着他,不然咧? 宇文珏扬起一条眉,“昨日为了任小姐,我可是一夜未眠。” 任乃意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笑得一脸妖孽的宇文珏,貌似十分体贴道:“那宇文公子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宇文珏摇摇头,一脸无辜道:“我太累,走不动。” 任乃意的下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你会轻功,不用走,飞就行了。” 宇文珏摆摆手,“也飞不动。” 任乃意觉得自己的忍功仿佛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她望着宇文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那宇文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在你的榻上休息一会儿。”宇文珏十分直接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也要休息。”任乃意含蓄地拒绝。 宇文珏完全不在意地耸耸肩,“不妨事。” 任乃意深吸一口气,继续耐心地解释道:“柔颐殿只有一张床榻。” “我们一起睡啊,”宇文珏笑得一脸的理所当然,“咱们昨晚也是同榻而眠的,不是吗?” “男女授受不清,你懂不懂?!”任乃意耐心几近耗尽。 宇文珏上下打量着她,然后笑着开口道:“你放心,我只是睡觉,不做别的。” 任乃意彻底怒,“宇文珏!” 你丫的什么意思,你这是嫌老娘身材不好,勾不起你的邪念吗?! 宇文珏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怒气,自顾自优雅而淡定地脱去身上的外衣,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躺上了任乃意的床榻。 鼻尖顿时充满了她那清冽而淡雅的香气,让宇文珏的心情顿时变得格外的欢畅。 这就是她的气味。令他觉得欲罢不能,贪心的想要独占的气味。 任乃意无语地望着躺在自己的床上,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的宇文珏。 过了好一会儿,宇文珏见任乃意依旧站在原地,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笑得一脸闲适道:“你不累吗?” 任乃意白他一眼。 宇文珏笑望着她,接着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换下你身上的肚兜,我是不会碰你的。” 任乃意龇牙叉腰瞪着他。 她忍耐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这肚兜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她说着,拉开自己的衣襟朝着里面望了好几眼,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觉得还好啊。” 宇文珏顿时心中怦然大笑,脸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很难看。” 任乃意随手抓起椅子上的软垫狠狠地朝着他砸了过去。 两只二货很有爱波?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五章:宁王对乃意的特别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宁王对乃意的特别 十日后 云国终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星星点点的白雪,混夹着江南那潮湿而绵延的雨水,仿佛将整个云国都浸泡在了雪与水之中。 绵绵的小雪仔细而温柔地抚摸着云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潺潺的溪流和每一个亟待安慰的云国百姓的居所。 人烟罕至的水月湖畔,穿着一身白色加厚的罗中单,身披一件狐毛轻裘的宇文珏,神情清冷而淡然地望着那不远处的水月阁中,对面而站的两个人。 那背对着他而站,身穿深黑色皮袍,头顶带着貂绒冒,两手背于身后的伟岸男子,宇文珏再熟悉不过,那是宁王宇文淮。 他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站在宁王对面,那个年轻俊秀的青年男子。 虽然她故意将自己的脸图得深黑,还特意在嘴边加了两道胡子,可是宇文珏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多日未见,却无时无刻不想念的人儿。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认识宁王? 他们为什么一副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们在说些什么? 宇文珏心中疑问重重,可是脸上依旧泛着清润浅淡的笑容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转身离去。 “今日申时之前,我要清楚地宁王与她的关系。” 宁王看着面前这个数月不见,看起来显得更加沉静自信的任乃意。 他轻轻勾起双唇,望着她道:“听闻如今你的武器行已经在云靖两国颇有名气。” 任乃意微微福身,语气平淡道:“这还要多谢宁王当初的提携。” “你很有本事,不过短短半年,你已经不是当初本王在月色下所见到的那个青涩的少年任意了。” “宁王谬赞了。任意不过是一介商人,终日蝇营狗苟,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与宁王相比,实在不足挂齿,不知今日宁王找草民何事?” 宁王犀利的双眸轻落在任乃意平静的脸上,“本王非常欣赏你的胆识和才华,你可愿意为我所用?” 任乃意低着头,装作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草民一直都在竭力为宁王分忧。” “不。本王的意思是,来我麾下,专门为本王制造兵器。” 任乃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草民不愿意。” 宁王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 他没有如任乃意想象中的那般恼火,反而带着一丝欣赏的口气问她道:“给本王个理由。” “草民说过,草民只是一介商人,开兵器行只是为财。草民无意介入战事和政权。” 宁王带着一丝好奇地凝着她,劝说道:“好男儿都想要功成名就,在本王身边,不管你是要权还是要金钱,机会会多很多。” 任乃意朝着宁王清淡一笑,“草民闲散惯了,实在不适合过拘谨的生活。” “为什么?” 任乃意望着宁王,反问道:“您如今是靖国声望最崇高的王爷,可是您真的快乐吗?” 宁王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顿时冷冽了几分。 他开口问道:“你又如何知道本王不快乐?” 任乃意福身,答道:“草民的确不知道宁王您此刻是否因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声誉而快乐。但是,草民却知道我不会为了这些而快乐。” 宁王又一次对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和欣赏。 他凝着她清亮笃定的双眸,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什么会让你快乐?” 在四周一边湿冷静默的环境中,任乃意莫名其妙地感觉到面前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敢的靖国第一大将,原来如同这冰冷无边的冬季天气一样,是如此的孤寂而冷清。 她不由地为他轻叹一口气,随即望着他轻缓地开口道:“男欢女爱最令人觉得快乐。” 宁王听到她如此直白而诚实的答案,再严肃这会儿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了笑容。 任乃意也笑,她接着道:“若没有,花开与月圆也可以令我快乐;又或者有三两知己对酒当歌也是人生乐事。” “所以,我可以很容易就得到快乐。无关仕途,权利和欲望。” 宁王长久严肃冷冽的脸上,因为她这一番奇特的言论而难得地泛起了一阵柔软。 他的目光带着十分明显的赞许,落在任乃意的脸上。 他听到自己第一次完全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快乐吗?” “啊?”任乃意一脸意外地望着他。 宁王被她一脸错愕的表情逗乐了,他甚至很有兴致地开起了玩笑,“你放心,你与我,自然不会是男欢女爱。” 任乃意福尔一笑。 这一晚,任乃意与宁王把酒言欢,一直到很晚才回到柔颐殿。 她完全没有想到那看起来总是无比犀利而精明的宁王,却是个极其懂得生活情趣并且十分风趣的男人。 如果他不是自己生意上的大金主,如果他不是靖国名声大噪的宁王,如果他不是那么的热爱江山和权利。 任乃意甚至都觉得,她也许会爱上这个极具魅力而且又知情识趣的宁王爷。 她带着愉快的心情走进漆黑一片的柔颐殿,先换下了自己身上的男装,卸去脸上的装扮,又将殿中四角的烛火一一点亮。 然后转身走到圆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嘴里还轻哼着连她自己都不知名的乐曲。 “任小姐,今日仿佛心情很好。” 任乃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身看向门口,望着翩然走进来的宇文珏,心中微微一惊。 还好她回来就及时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宇文珏此刻清润带笑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异常的炙热,落在任乃意的面容之上。 看得她的心莫名其妙地乱跳起来,她望着沉默无语的宇文珏,开口道:“宇文公子今日怎么进宫了?” 宇文珏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微微眯起了双眼,笑着问道:“你喝酒了?” “是是啊。”任乃意望着他,答道。 心中却莫名奇妙地觉得有些奇怪,这男人今天怎么让她感觉像是在生气嫉妒呢? 额莫非 她有些同情地望着宇文珏,开口问道:“你怎么啦?” 宇文珏一脸清浅的笑容,望着她道:“我今晚也特别想喝酒。” 果然,八成是被人甩了。任乃意心想。 于是,她开口安慰他道:“你真的被女人甩了啊?甩了就甩了呗,她甩了你这样的绝世花美男是她的损失。” 狐狸珏美人感觉到有威胁了霍霍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六章:幼稚无三观的宇文珏(二更咯)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幼稚无三观的宇文珏(二更咯) 宇文珏忽然伸出手,将穿着一身浅粉色亵衣的任乃意拉到自己的身前,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身,俯下身便将自己的薄唇贴上了她的。 他的微微带着凉意的唇舌霸道而有力地侵占着她的口腔。 任乃意虽然不明白一向清润温和的宇文珏为何今日会如此的反常,可是她对于他的吻向来无法抗拒,当下所有的理智和毒舌的话语都被他深深地吞进了肚中。 任乃意出于本能地紧贴着他温热的身体,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衣襟之上,她甚至渐渐地伸出自己的小舌开始主动地回应起他火热而有力的深吻。 柔颐殿中香烟缭绕,轻纱飘拂,四周的一切都是如此是如梦似影。 任乃意也觉得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所感受到的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 她竟然被一个男子紧紧地拥在怀里,热烈而缠绵地吻着。 他让她觉得他是如此的渴望着自己,如此的在意着自己。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失去控制地狂跳着。 任乃意轻眯着她潋滟绝美的双眸,望着昏暗烛火中样貌如仙的宇文珏。 许久之后,宇文珏才松开她被自己吻得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 他深凝着双颊酡红的任乃意,须臾之后才笑着开口道:“果然是千金难买的好酒,好甜。” 任乃意冲着他甜美一笑,“公子喝得可开怀吗?” 宇文珏笑望着她狡黠的笑容,轻轻摇头,开口道:“还不够。” 色狼!活该你要被女人甩! 任乃意忿忿地在心中暗骂。 宇文珏凝着她烛火下异常美丽生动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你还是决定不要喜欢我吗?” 任乃意听着他微微带着一丝沮丧的话语,心极其不受控制地突了一下。 她脸上微热着道:“我没兴趣成为你的相好之一。” 最后两个字,任乃意故意说得很重。 “我没有相好。”宇文珏望着她,轻轻开口。 任乃意睨着他,淡淡道:“有没有都与我无关。” “自然与你有关。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人误会自己。”宇文珏耐心地解释。 任乃意几乎想要没有风度地翻个白眼。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有些无奈地望着宇文珏道:“宇文公子,你究竟要做什么?” 宇文珏有些无辜地摊手,“我不过是在说服一个我喜欢的女子喜欢我。” “我不会喜欢你。”任乃意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回答他。 出乎她意外的,宇文珏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你也许不喜欢我的人,可是你分明很喜欢我的吻。” 他说着,俊眸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粉嫩微肿的红唇。 任乃意脸红兼无语。 该死的笑面狐狸,有必要这么直接嘛?! 宇文珏望着她轻笑,接着道:“你可以先从喜欢我的吻开始,然后喜欢我的身体,最后喜欢上我的人。” 任乃意看着他赤果果地调戏,心中呕死。脸上却还是挂着看似无害的笑容,带着挑剔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闲闲地开口道:“我喜欢有六块腹肌的男人。” 宇文珏耸肩,笑着道:“我有。” 任乃意龇牙,挑眉,望着他道:“我不喜欢没有胡子的小白脸。” 宇文珏扬眉,凝着她笑道:“你确定我没有胡子吗?不如现在再让你感受一下?” 任乃意被他这样一提醒,瞬间便想起他方才吻自己的时候,唇边麻麻还有些扎人的触觉。 额她红着脸有些头痛地扶额,这男人真心难缠! 最后,她实在无法,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微瞪着宇文珏开口道:“我只喜欢处男!” 我就不信你长得这么妖孽,一个女人都没有过! 宇文珏虽然从来没有听过处男这两个字,但还是猜出了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笑得一脸地开怀,朝着任乃意眨眼道:“我是啊,我只有与任小姐你同塌而眠过。” 任乃意瞪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双眸,望着眼前这个笑得百媚全生的男人,彻底地失语。 她见过皮厚的,也见过不要脸的,更见过好色的。 可是,她真心没有见过像宇文珏这样又皮厚,又不要脸,又好色的男人! 最可恶的是,他为什么还能生得如此俊美?! 太没有天理了! 宇文珏好笑地看着一脸愤懑的表情,他小心地控制着心中那为她而生的悸动和爱意,一步步地,十分有耐心地朝着任乃意走近。 他凝着她芳华万千的星眸,笑着道:“不如,我们试试,看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的身体?” “” 任乃意咬着嘴唇瞪着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她认为的安全距离。 “宇文珏!”任乃意咬牙叫着他的名字。 宇文珏听到她又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着自己,心中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还格外地开怀。 他甚至有些幼稚地想,宁王又怎么样?有权有钱又怎么样?英明伟岸又怎么样? 哼!她会这样连名带姓,这样亲密地唤宁王的名字吗?! 他们整晚一起把酒言欢又怎么样?宁王能像他这样攫取她的甜美和柔软吗?! 宁王甚至都不知道任乃意是个女的! 而另外一边,刚刚回到军营中的宁王对于宇文珏无比幼稚的醋意自然是浑然不知的,因为他一进营帐就看到了手下的士兵们为他送来的精心挑选过的军姬。 他望着跪拜在他脚下,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着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谁送你进来的?” “是是门外的两位官爷” 宁王取下头上的貂绒帽,冷淡地开口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一听这话,身体抖得越发地厉害,可是她又不敢不听从宁王的命令,只得缓缓地将头抬起来。 这是个长相还算甜美的女子,只不过因为她脸上的恐惧而遮掩了几分她的纯美。 宁王望着她道:“你从前是伺候谁的?” “奴奴婢是是服侍大皇子的。” 宁王眼中顿时划过一丝棱光,他犀利的目光轻落在女子的脸上,语气不愠不火道:“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你叫什么?” “奴奴婢喜儿。” 宁王轻轻点了点头,“本王从不近女色,所以你不用这么害怕。” 那喜儿一听宁王的话,脸上顿时一喜,连忙朝着宁王连连磕头道:“多谢宁王爷!多谢宁王爷!” 宁王摆摆手道:“起吧,以后你就留在本王营帐中近身服侍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七章:青芽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青芽 靖军太子营帐中 宇文烈身上的衣襟大开,露出那粗狂而健硕的胸肌,他双眸迷醉地望着跪在他面前,吓得瑟瑟发抖的军姬。 他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抬头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手中的烈酒。 “把衣服脱了。” 那跪在地上的军姬听了宇文烈冷入骨髓的话,身子微微一僵,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今晚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她沉默着,手上十分听话地一层层褪去了自己的衣物。 宇文烈眯起那双充满掠夺的鹰目,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点点地除去身上的衣物。不一会儿,一个白皙的妙龄少女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了暗黄并且显得有些粗糙的烛火之下。 宇文烈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望着眼前的女子,冷冽地开口道:“过来取悦我。” 女子缓缓地朝着宇文烈一点点走近,然后爬上了宇文烈所坐着的那张虎皮软榻,一双冰凉纤细的手带着十分明显的颤抖慢慢地触碰上宇文烈火热的胸膛,然后一路往下,异常生涩地挑逗着宇文烈。 随着她的双手不断地往下,宇文烈的目光越来越深邃晦暗,那其中蕴藏着连瞎子都能轻易感受得到的欲望和火热。 不久之后,他猛地侧身,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地将军姬狠狠地压在身上,毫无任何前戏地重重进入。 一直到冬日清冷的月圆被并不明亮的晨曦所代替,宇文烈才从女子的身上起来,一脸淡然地穿起了衣服。 那张凌乱不堪的软榻上竟是男女欢爱过后的奢靡痕迹,而那瘫软地躺在上面的军姬则十分艰难地从软榻上起身,赤足踩在冰冷刺骨的地上。 她的身上此时紫红淤青一片,双腿之间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触目惊心的血迹。 可是她的脸上却完全不见一丝泪痕和委屈。她异常安静地穿上了衣物,然后俯身对着宇文烈道:“不知道太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宇文烈淡淡地望着她一脸平静的表情,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贱婢青芽。” 宇文烈斜睨着她,“今日开始,你每晚过来侍寝。” “是。”青芽低头应承。 宇文烈望着她清淡平静的反应,开口问道:“你以前的主子是谁?” “贱婢从前是服侍三皇子的。” 宇文烈听完,脸上泛起一丝讥讽的表情,“原来是云子恺教出来的” 青芽仿佛听不明白宇文烈话中的深意,只是朝着他谦卑一拜,然后便转身退出了营帐。 她们这五百个被送入靖国军营中的军姬们,无论之前在云国后宫之中是什么等级的宫女;也无论她们曾经是否得到过主子的另眼相待,到了这里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没有灵魂,没有尊严的玩物,随时等着被人蹂躏和玩弄。 运气好一些的,如同喜儿和青芽这样面容姣好的宫女会被挑出来成为宇文烈,宁王或者军中其他主要将领的床伴。 而其余的,则任由那些粗鲁健硕的靖国士兵们随意地蹂躏和满足他们的生理需要。 青芽浑身酸软地走回军姬们所住的营帐之中。 满目皆是与她一样,浑身淤青的可怜女子;满耳都是宫女们悲伤绝望的低泣和哭号。 也许是已经对眼前的这一切感到了麻木。 青芽打了一些清水,无比沉默地为自己清洗着身上的血迹和伤痕。 “青芽” 她听到一个微弱而绝望的声音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她转头看到了夕日与她一同服侍云子恺的丫鬟含冬。 她被含冬身上随处可见的触目惊心的鞭痕所震惊,“怎么会这样?!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含冬不停地颤抖哭泣着,“那些靖兵根本不是人,他们是畜生!他们一边强我,还一边用鞭子抽打我” 含冬绝望地抓住青芽的双臂,充满怨恨地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受到这样的对待?!难道只因为我们是低贱的婢女吗?为什么那些高贵虚伪的公主女眷们却可以一点事都没有?!” 青芽被她抓到了身上的淤青处,顿时感觉到刻骨的疼痛,可是她却死死地忍着。 她一边用清水为含冬清洗着身上的一个个血迹斑斑的伤口,一边近似喃喃自语地开口道:“总会轮到她们的一定会轮到她们的!” 一更时分 太子的营帐中不时地传出男子极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娇喘的低吟声。 宇文烈痴迷而且不知餍足地一遍遍地索要着身下的女子。 许久之后,他才从青芽的身上下来。 宇文烈那双粗糙的大手贪婪地抚摸着青芽白皙嫩滑的身体,“你的身体很美。” 青芽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开口道:“像奴婢这样低下的宫女,哪有资格称得上美。与宫中的那些娇养地极好的女子们相比,奴婢不知有多么的粗陋。” 宇文烈今日显得很有耐心,他望着青芽,随口问道:“你们云国的女子中,最美的是谁?” 青芽微微垂下双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恨意。 她轻轻趴在宇文烈的胸前,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奴婢曾经听人说,荣王府中的两朵金花是云国最美的女子。一个是荣王府的嫡郡主云自姗;一个是寄宿在荣王府中,柔颐公主的独生女,任乃意。” “不过要说美丽又贤德的女子,还要算是荣王郡主了。她不仅生得美貌如花,而且琴棋书画样样出色,更是云国众所周知的第一美丽又贤德的女子。不久前,云国的皇帝和王贵妃还属意她,准备让她当太子妃呢。” 宇文烈听到这里,双眸轻轻眯了起来,望着青芽道:“是云子恺?” “是啊。”青芽浅浅开口。 “能让云子恺看上的女子”宇文烈喃喃低语,眼眸中竟是深沉而令青芽看不懂的萃光。 可是有一点,青芽却十分的肯定,她已经成功地挑起了宇文烈对云自姗的兴趣。 若不是大皇子和荣王,她们这些宫女也不会被送进来受尽这些蛮夷的蹂躏。 她倒要看看,那个一向自视甚高,从不将她们这些宫女放在眼中的云自姗,会受到怎么的屈辱!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八章:别扭的任乃意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别扭的任乃意 时隔数月,任乃意没有想到会在云国最大的成衣铺中遇到荣王妃和云自姗。 云自姗看起来憔悴瘦削了许多,静静地站在荣王妃的面前,表情疏离地望着任乃意。 任乃意朝着她们微微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站住!”荣王妃的带着怒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任乃意停住脚步,微微侧身,平静地望着荣王妃。 荣王妃见她衣衫华丽,神采奕奕,眉目之间尽是令人无法挪开目光的美丽和自信,心中就不自觉地感觉到一阵愤懑。 为什么她的女儿明明是天之骄女,却命途如此不济,而这个无权无势的煞星,却可以过得如此逍遥。 “难道你在荣王府多接受的教养都忘了吗?见到长辈竟连招呼都没有?”荣王妃开口指责任乃意的无礼。 任乃意扬唇一笑,“原来舅母曾经教养过我吗?” “你!”荣王妃恼怒,“若不是因为王爷好心收留了你这个煞星,如今我家自姗已经是太子妃了,也不用” 任乃意听了荣王妃可笑无稽的指控,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望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云自姗,又看了一眼她们手中所买的衣物,笑着道:“表姐生得如此美貌,想做太子妃,还是有机会的。” 云自姗听到她的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望着任乃意。 任乃意嫣然一笑,“听闻明日靖国太子会前往荣王府作客,舅母和自姗表姐今日是特意出来选购明晚所穿的罗裙吧?” 云自姗紧盯着她,忽然开口道:“任乃意,你究竟是谁?” 任乃意好笑地看着她,“我与表姐自小一共长大,表姐这问题倒问得十分有趣呢。” 她说完,再不与她们多啰嗦,转身离开了成衣铺。 荣王妃见云自姗怔怔地望着任乃意离开的方向,不由地开口道:“自姗,不要理会那煞星的话。她” 云自姗转头望向自己的母亲,反问道:“她有说错嘛?母亲,你告诉我实话,你与爹爹是不是真的打算将我送给那靖国太子?” 荣王妃一惊,连忙道:“不是的,自姗,王爷与母亲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云自姗冷哼,“那宇文烈好色凶残,谁人不知?若是爹爹真的为我好,为何明日的晚宴还非要让我也参与?” “这”荣王妃拉住云自姗的手,“靖国太子特意指名要你也到席” “所以爹爹也就乐得顺水推舟,是不是?”云自姗冷笑,“这样,爹爹和大皇子就可以利用我拉拢靖国太子,对不对?” “自姗”荣王妃语塞。 任乃意拿着新买的衣物准备回宫,谁知走着走着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沁楼门口。 她望着宇文珏专用的雅间的窗口,心中暗暗想,也不知道他这会儿会不会在呢? 他们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过面,也不知道他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一个华丽轻快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后想起。 任乃意的心没由来地狂跳起来,她十分努力地掩饰住嘴角的欣喜,转身望向宇文珏,“来酒肆当然是来吃饭的。” 宇文珏的脸上戴着阴沉色的面具,双眸紧紧地凝着任乃意的脸上。 他也不揭穿任乃意的口不对心,笑着走到她身边,问也不问一声,就伸手扣住她的细腰往沁楼走进去。 两人上了楼,走到雅间门口。 宇文珏笑着深望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推开了雅间轻掩着的门。 任乃意望着里面那张几乎占了半个雅间的超大软榻,忍不住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宇文珏取下脸上的面具,转头便看到了任乃意一脸惊悚意外的表情。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望着她道:“还满意吗?” 任乃意显然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深意,她朝着宇文珏眨眨眼睛,非常好奇地问:“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大的软榻?” 这根本就是一张床榻的大小。 “找人做的。”宇文珏笑着轻轻答。 “因为你说之前的那张软榻太小。”他接着又补充道。 任乃意顿时语塞。 她默默地吞咽着口水,对上宇文珏笑得意图不明的俊脸,忽然牛头不搭马嘴地道:“速度真快。” 宇文珏撇撇嘴,“可惜还没能派上用场。” 任乃意瞬间脸红,默默握拳。 这死人,不开黄腔是会死啊! 任乃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么大一张软榻,你以后可以直接住在这里。” 宇文珏摇头,“一个人睡太冷。” “盖被子。”任乃意立马接口。 “抱着被子不舒服。” 任乃意瞪他。那你想怎样?! 宇文珏笑睨着她,“我是有预谋的。” 任乃意冷哼,看出来了。 “我打算让你先喜欢上我的身体。” 任乃意红脸,转身拿起自己买的衣物准备要走。 宇文珏眼尖地瞥到衣物的一角,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女人,真是太可爱了。 他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笑望着她道:“这里面有梨花图案的吗?” 任乃意连忙抱住手中的衣物,瞪着他道:“关你什么事?!” 他缓缓逼近任乃意的小脸,清润的薄唇眼看着就要触碰上她的。 任乃意顿时心跳加速,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宇文珏笑着轻轻抬起手,仿佛要拥抱她的样子。 谁知 “宇文珏!不许看!” 任乃意一脸恼羞成怒地望着被他不小心夺去的衣物,不停地跳起身想要从他手中重新将她新买的衣物抢回来。 宇文珏好笑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将那些衣物统统摊开放在软榻上。 任乃意顿时哀嚎一声,双手掩面,觉得十分丢脸地面朝墙角。 宇文珏望着眼前颜色斑斓的肚兜,再也忍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 任乃意听到他肆无忌惮的笑声,咬牙切齿地冲到软榻旁,手忙脚乱地将那些肚兜通通收起来。 “宇文珏!唔!”她恨恨地叫着他的名字,谁知却被宇文珏突然紧紧地拥在怀中,以深入喉箍的深吻彻底夺去了她的抗议和不满。 宇文珏抱着她轻躺在软榻上,薄唇或深或浅地勾舔着她的唇线,贝齿,然后忽然伸出舌头抵住她的口齿,霸道地席卷她所有的甜美。 他霸道却不是温柔的深吻,带着独一无二的魅力,勾引着身下神情迷离的小女人。 任乃意闻着他身上清浅的药草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春光灿烂的大片草地上,四周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不远处的池塘中,还有两只鸳鸯交劲,如同此刻的他们一样,缱绻而缠绵。 许久之后,宇文珏才带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艰难地放开了她的红唇。 他笑望着面颊桃花的任乃意,凝着她道:“茉莉图案的那件很好看。” 任乃意嘴硬道:“好不好看都跟你无关。” 宇文珏挑眉,笑凝着她。 她望进他那双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眸,咬了咬嘴唇,嘀咕道:“粉色茉莉那件还是白色茉莉那件?” “都好看,”宇文珏再一次大笑出声,随即低头又狠狠地啄了一口她的红唇,“真想今晚就让你试试这张软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九章:你只能嫁我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你只能嫁我 好温暖。 空气中拂动着温暖而令人心安的淡雅气息。 任乃意只觉得这一觉如同不久前那个初冬的清晨一般,是如此的令人觉得慰藉而舒适。 她有些不太情愿地睁开了紧闭着的凤眸,随即便看到了四周熟悉的环境而布置。 这是宇文珏的雅间。 她想起方才宇文珏将自己轻柔地拥在怀中的一幕,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笑颜。 原来他说要试试这张软榻,就是抱着自己在上面睡一觉。 正想着,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风姿无双的宇文珏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跨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坐在软榻上的任乃意,原本清润的脸上顿时泛起柔软的笑容。 他将托盘放在圆桌上,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笑凝着她惺忪迷离的容颜,轻轻伸手抚上她光洁的脸颊,柔声道:“究竟是什么,让你总是梦魇不断?” 任乃意心尖一突,柔媚的双眸对上他温柔而宠溺的目光。 她伸出双手,握住他微凉却宽大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近似贪婪地留恋着他这一刻的温暖和柔情。 雅间中的空气仿佛凝滞。 宇文珏充满疼惜地安抚着身边的女子。 他见过她的许多面。 美艳的,狠绝的,聪明的,大胆的,撩人的,可爱的,还有如此刻这般,无比柔软的。 宇文珏心中有些酸涩地想,无论是任何一面,都会让这个世上的男人轻易地对她缴械投降。 该死的。 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天生的妖精。 就连从不近女色的三皇叔都对她另眼相待。 尽管他此刻还并不知道任乃意是个女人。 片刻之后,任乃意才轻轻松开了他的手,望了一眼圆桌上的食物,笑着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宇文珏亦笑望着她,轻轻颔首。 两个人走到圆桌前对面而坐,静静地吃着桌上的菜肴。 宇文珏望着她蒙头苦吃的模样,浅笑着道:“我想制作兵器的事,你可曾替我问了吗?” 任乃意抬眸,不经意地道:“你要多少数量?” 宇文珏凝着她,淡笑:“我想亲自与你那朋友见个面,不知她可有空?” 任乃意状似十分认真地低头吃着饭,片刻之后,才轻轻点头,道:“我替你问问,明日给你答复。” 宇文珏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好。” 雅间中又开始陷入有些奇妙的安静之中。 忽然间,任乃意听到隔壁雅间中传来一阵轻悠婉转的歌声。 那女子的声音十分的清丽悠扬,唱得也不是云国时下流行的曲调,任乃意觉得有趣,不由地轻轻屏息认真地听了起来。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一曲唱罢,任乃意竟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时候,门外的女子又再一次唱了起来, 这一次女子的声音显得轻快欢乐了许多,任乃意忍不住用指尖轻敲着桌面,配合着她的歌声轻轻地打着拍子。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宇文珏浅尝着手中的清茗,目光含笑温柔地望着此刻一脸轻快的任乃意。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被怎样的梦魇所整夜烦扰。 他也无法进入她的睡梦中为她挡住梦中的那些清寒和孤寂。 可是,他却可以让这个小女人像此刻这般的明快高兴如娇美的三月桃花。 两曲唱罢,任乃意笑着望向宇文珏,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她唱得是什么曲子?” 宇文珏仿佛十分平静地笑凝着她,“你喜欢?” 任乃意点头。 宇文珏凝着她的双眸忽然泛起一阵柔软,话语极缓地开口道:“第一首,是《诗经,国风,郑风》中的《风雨》,说的是两个深爱的有情人即将见面时的喜悦之情;而第二首曲子” 宇文珏深望了一眼任乃意,然后笑着继续道:“说得是男子迎娶自己钟爱的新娘时欣喜而惊艳的心情。” 任乃意被他眼中十分明显的深意吓了一跳,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脸上十分燥热,她已经听出来,这两首曲子,根本是宇文珏特意命人唱给自己听的。 他这是要做什么?! 任乃意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急促地狂跳了起来。 她带着许多的迷惘和不解,望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个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而温柔的男子。 宇文珏忽然握住她的素手,一场认真地开口道:“每日三株桃花,许你一世所愿。你愿意吗?” 任乃意被他的话语和掌心的灼热所吓到,连忙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脸上泛起明艳的笑容,望着他玩笑道:“莫非,你想娶我?” 宇文珏望着她娇美的容颜,笑着颔首,“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任乃意却听出了他的认真和自信。 她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任乃意凝着宇文珏,直接拒绝道:“可我却不想嫁你。” 虽然她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令她心动,可是她对于他却根本谈不上了解。 她知道他叫宇文珏,是个在云国居住多年的靖国人,拥有着一家城中最大的酒楼。 除此之外,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一无所知。 她不会盲目到仅仅因为喜欢就去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 而宇文珏仿佛一早便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一点也没有显得沮丧或是难过。 他依旧浅笑如风地望着任乃意,缓缓开口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总有一日,你会愿意嫁给我。” 任乃意睨着他,“我很好奇,你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宇文珏笑着抿了一口茶,抬眸望着任乃意。 “因为这一世,你只能嫁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章:掠夺 章节名:第四十章:掠夺 云国三十年十二月十五,大雪纷飞。 荣王府中特意精心布置了一番,是为了迎接靖国太子宇文烈的大驾光临。 除了宇文烈之外,荣王还邀请了大皇子,左侍郎一家和其他的几位皇子。 荣王同时还请了京城中知名的舞乐班来王府中助兴。 大家虽然都对于宇文烈喜怒无常的脾气和不算极好的口碑而感到有几分害怕,可是碍于靖国如今的威慑力以及大皇子和荣王的颜面,都还是十分配合地一同前往了荣王府。 照理说,任乃意作为荣王的亲侄女,也是应该与其他的众位皇子一样到场的。可是,没有了云子恺照拂的任乃意,在众人的眼中早就成了一个虽然美貌如花却声名尽丧的女子,所以荣王爷也就顺其自然地将她给遗忘了。 原本,荣王也邀请了云子艾等几位公主,可是自从宫中发生了遣送宫女的事件之后,后宫的各位主子们虽然因为时事而隐忍,却还是对于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大皇子和荣王心生了几分怨怼。 而一向心直口快如云子艾在看到宫女来送邀请的信函时,直接当着那宫女的面将那信函撕得的粉碎,并且冷冷地对着她道:“本公主绝不会与扣押了父皇和三哥哥的靖人一同用膳。恶心!” 此事被王贵妃知道之后,她并未曾像以往那般指责云子艾的没有教养和出言不逊,反而沉默地纵容了云子艾的行为。 皇宫之中,每个人第一个学会的,便是审时度势。那以往整日往瑶华宫跑的左侍郎之女李玉扇,自从靖军攻城之后,便再也未曾来过。 王贵妃冷哼,原来是因为她早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枝头。这个所谓的名门之女,竟然还不如那个让她曾经觉得十分刺眼的任乃意,她倒反而在出事之后常常来瑶华宫中看望她与云子艾,还会特意说些好笑的事来逗她们开心。 王贵妃轻叹了一口气,枉她白活了这几十年的人生,看人的眼光竟还不如自己的儿子。 她想起云子恺,心中忍不住感觉到一阵疼痛。她那虽然不算疼爱却始终以他为傲的儿子,此刻不知道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如果她当初答应了云子恺与任乃意的婚事,至少这一刻,云子恺的心会是暖的。 因为有爱,所以他可以抱着希望而活。哪怕只是苟活。 与王贵妃的落落寡欢不同,荣王府此刻正是热闹一片。 申时一过,驾马而来的宇文烈和他的几个贴身的侍从便出现在了荣王府的门口。大皇子与荣王率了众位大臣以及荣王妃,云自意和云自姗在门口恭迎。 云自姗静静地站在荣王妃和云自意的身后,借着前面的众多人群隐藏自己。 宇文烈今日看起来并不如那一日在宝辰殿那般的冷冽,他从马上倾身而下,鹰目淡淡地扫过众人,然后越过大皇子直接朝着荣王轻轻点头示意。 大皇子对于宇文烈的冷漠早已经习惯,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即使得不到宇文烈的支持,他也依旧会如愿成为新的云国帝皇。 所以他的脸上依旧堆砌了十分笑容,与荣王和其他人一起,引着宇文烈往王府的前厅走去。 云自姗沉默地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这是自小习惯了成为众人焦点的云自姗从未有过的一刻。 如此的忐忑,心惊,恐慌和害怕。 她看着前面的人鱼贯而入走进前厅,她连忙低头紧跟在荣王妃的身后,在前厅的最不起眼的角落中落了座。 宾客都到齐之后,前厅中顿时便响起了丝竹管弦之声,舞姬们从厅的两旁翩翩而出,彩带纷飞,她们的身上都穿着薄如蚕翼的鲜红色舞裙,在这样的大雪纷飞的天气之中,显得异常的惊艳而凄美。 众人们仿佛都看得呆了,纷纷拍手叫好,将晚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只有那坐在主位之上的宇文烈,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一边用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鹰目仔细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女眷。 他今日,是特意为了那个曾经让云子恺差一点娶进门的荣王嫡女云自姗而来的。 他就是想要看一看,能让云子恺看上的女子,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花容月貌。 角落中的云自姗感觉到了宇文烈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相握在袖中的双手紧张地绞缠在一起。 云自姗生平第一次为她身为女子的身份而感到悲哀,又为她前途未卜的命运而感到叹息。 “你。” 前厅中的管乐声和交谈声因为宇文烈陡然的一声大喝而戛然而止。 众人们纷纷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然后便看到了坐在云自意身后,垂着头的云自姗。 而荣王和荣王妃在看到宇文烈用手指向自己的女儿时,心中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抬起头来。” 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大寒之天,云自姗的额角却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她缓慢地抬起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望向坐在厅中间,不可一世的宇文烈。 宇文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今日的云自姗穿了一件素白的十二褶罗裙,外面搭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袄,将她曲线极好的颈部紧紧地包裹住。 云自姗的确算是云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眉眼如画,肤如凝脂,不算是多么的艳丽绝美,却也十分的娟丽大气,再加上她自小就被荣王妃精心的教养过,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还透着大家闺秀的贵气和骄矜。 果然是天姿国色。 宇文烈的眼中闪过十分明显的惊艳和掠夺。 只要是他云子恺曾经拥有和喜欢的,他都会一一占有。 只因为,在他宇文烈的人生之中,云子恺是第一个让他品尝过失败的男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一章:危情初现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危情初现 荣王府花园中 随着夜色的降临,屋外的大雪稍霁,园中的腊梅力压白雪,竞相盛放。 荣王府所种的,自然都是红梅中的佳品。或深或浅的红色花瓣有些稀疏有些紧密地轻挂在枝头,姿态千娇百媚。 宇文烈从不懂得欣赏这样浑然天成的美景。他站在芙蓉已然败落萧瑟的碧池边,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面前一直垂头沉默的云自姗,“你很怕我?” 云自姗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被他冷毅的脸庞所微微慑到,连忙偏开目光,转向满园的红白相间的美景。 宇文烈扬起一条眉,冷笑讥讽道:“荣王府的嫡郡主原来也不过如此。” 向来心高气傲的云自姗自然无法忍受他话语中的轻蔑和侮辱,她攸然对上他轻蔑的目光,淡淡道:“我想,只要是女子都会惧怕你,因为你不但凶残,冷酷,而且还好色成性。” 宇文烈冷睨着她,忽然伸手用力地箍住云自姗的下巴,“你信不信,我杀你,犹如杀一只白兔一样的简单。” 云自姗直直地望着他,依旧非常冷静地道:“你随意。如今的整个云国都不过是你们靖人手中的猎物,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宇文烈望着她冷淡的眼神和表情,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又加重了几分,“不要让本太子再看到你这样的眼神,除非你不希望你的家人还能看到明日的朝阳。” 云自姗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他绝对做得出来。 宇文烈的身体中流淌的从来都是掠夺和天生嗜血的液体。 云自姗是聪明的女人,此刻她已经明白,与这样的一个人物硬碰硬,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她眼波流转,唇边忽然绽开一抹浅淡的笑容,她望着宇文烈,开口道:“宇文太子今日来,是为了小女子是吗?” 宇文烈眯着双眼望着她陡然变化的表情,冷冷地默认了她所说的话。 云自姗望着他接着问道:“请宇文太子恕自姗无礼,不知道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我?” “带你回军营。”宇文烈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太子应该知道,自姗是有婚约在身之人。” 宇文烈冷哼,“你是指与云子恺的婚约?即刻作废。” 云自姗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片刻后开口问道:“不知太子打算给自姗什么样的名分呢?” 宇文烈听到她居然开口问自己要名分,不由地冷笑出声,“我还以为云子恺看上的女子有多特别,原来也不过是个俗物。” 云子恺看上的女子?云自姗总算开始渐渐明白,宇文烈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感兴趣的原因了。 她想起不久前云子恺为了任乃意而对自己的羞辱和忽视,暗藏在衣袖之中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云自姗望着宇文烈嫣然一笑,“宇文太子大概是误会了。三皇子喜欢的女子从来都不是我,太子若是不信,自姗会有办法证明给您看” 沁楼雅间中 “爷,你真的打算去跟任姑娘谈买卖啊?”小厮一边替宇文珏换着衣服,一边问道。 宇文珏淡笑不语。 “万一以后被任姑娘知道了真相您就不怕她恼了吗?”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抿了抿薄唇,点点头道:“嗯,怕。” 他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被宇文淮拐跑了。他可一直都没忘记那晚,任乃意和宇文淮相谈甚欢的情形,还有她回到柔颐殿一脸欢快的表情。 小厮望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由地嘴角轻抽。他怎么没看出来自家主子的脸上有半点怕的表情。 吃醋的表情倒好像有点。 他望着宇文珏,又开口问道:“任姑娘父母当年的那件案子,您真的不告诉她吗?” 宇文珏披上貂毛大麾,清润的脸上划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轻声道:“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我不希望她知道。那些令她梦魇不断的人,我自会替她解决。” 小厮望着眼前这位越来越不一样的主子,心中不由地暗自赞叹。啧啧啧,这爱情的力量啊,果然是 令腹黑的人变得更加黑。 墨葵来到水月阁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温润华丽中带着一丝寂寞的背影。夜色中漫天飞扬跋扈的皑皑白雪肆意地飘洒在这男子的身上,一点点染白了他的发梢和大麾。 这是一个红梅肆意盛开的季节,鲜艳的花瓣带着清冽的淡香温柔地落下,衬着一地的净白,那是一种令人觉得异常鲜艳却又格外净雅的美。 如同眼前的这个男子给人的感觉一样。 墨葵暗暗想,这世上能够与他一样衬得起这样美好景致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自家的主子了。 宇文珏在转身看到墨葵的时候,灿若星辰的双眸中划过一丝浅淡的失望。他笑望着眼前这个衣衫素净的陌生女子,缓缓开口道:“你就是任乃意的朋友?” 墨葵望着他不紧不慢地答道:“是。我叫墨葵。乃意说你想要请我们武器馆制造一批兵器。” 宇文珏笑望着她,“没想到,在云靖两国名声大噪的兵器馆的掌柜,竟会是个女人。” 墨葵轻挑眉头望着他,“莫非公子也同其他无知的男子一般,小视女人?” 宇文珏笑着摇了摇头,“不。不过,据在下所知,贵行的老板却是位男子。” 因为他戴着面具,墨葵无法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直觉却告诉她,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谎绝对不会是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她轻轻开口道:“普通的小生意,无需惊动老板,公子与我谈也是一样的。” 宇文珏轻轻颔首,仿佛对于墨葵的话表示认同。他又笑着开口问道:“多大的生意才能惊动你家老板?” 墨葵抬眸仔细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简单道:“没有。” 自家主子除了宁王之外,所有的生意都不会亲自出面。 宇文珏一点也不气恼,还是气定神闲地开口道:“我需要一批便于携带的火枪。所需的数量和酬劳明日午时会有人送往你们兵器行。” “没问题。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宇文珏笑着颔首,目送着墨葵的背影渐渐离开水月阁。 原来,只有宇文淮才能够让她亲自出马吗? 她是因为害怕在自己的面前露了马脚吗? 还是因为在她的心中,自己并不如宇文淮来得重要呢? 宇文珏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捉摸不定的心思而感觉到莫名地烦躁。 他望着满目美丽却清冷的白雪红梅,优雅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二章:雪中鸠尾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雪中鸠尾 深夜时分。 柔颐殿中,任乃意穿了一套薄薄的浅色亵衣,身上盖着一条轻裘毛毯,闲闲地半躺在软榻之上,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任姐姐!”任乃意听到云子艾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她从软榻上坐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衣服,望向殿门口。 有些气喘的云子艾见到任乃意便拉起她往外走,“任姐姐,快跟我走。” “发生了什么事?”任乃意望着云子艾一脸激动兴奋的样子,开口问道。 “三哥哥回来了。”云子艾的话语中掩不住地欣喜。 任乃意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他一个人回来的吗?” 云子艾匆匆回头望了她一眼,“是啊,这会儿人已经到宫门口了。”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轻轻蹙眉。为什么宇文烈会放云子恺一个人回来?他最忌讳的应该就是云子恺,却为何偏偏放了他回来? 她掩住自己心中的疑惑,跟着云子艾往北宫门快步走去。 不久之后,她们在北宫门不远处那回转曲折的空寂长廊之中,看到了朝着她们缓步走来的云子恺。 “三哥哥!”云子艾开怀地唤着他,然后极快地奔跑至他面前,重重地扑进了云子恺的怀中。 云子恺穿了一件用鹤毛制成的广袖宽松的外衣,颜色纯白如此刻漫天飞舞的白雪,质地柔软飘逸,他俊逸依旧的脸庞上,因为太过瘦削而能轻易地看到那一根根隐藏在苍白皮肤之下的泛着淡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尊贵和优雅早已经深入至他的血液和骨髓。任乃意丝毫未曾从他的眉间双眸中发现任何的沮丧和挫败的情绪。他脸上始终泛着合宜温和的微笑,轻声地安抚着他怀中的云子艾。 任乃意望着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男子,感觉到自己的双眸开始泛起一层薄如烟渺的水雾。 一定是因为此刻的寒风太过凌厉,任乃意想。 云子恺抬眸,带着无比感恩的心情微笑着望向眼前这个让他寤寐思服的女孩。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浅紫色轻衣,质地飘逸柔软,衣袂随着夜风白雪轻轻飘舞,那被寒风吹得有些苍白的娇颜和微微泛红的双眸,忽然令他想起了一种叫做鸠尾的美丽花木。 娇美地令他只想倾尽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去呵护她,此生此世。 任乃意凝望着云子恺,红唇轻动,“还好吗?” 云子恺听出她这简单三字背后的关怀,心中一暖,带着满腔无法诉说的思念心绪深望着她,艰难地开口道:“很好。” 任乃意随即扬起唇角,冲着他温暖一笑。 就是这样一个寒冷冬夜中的温暖笑容,居然轻而易举便冲散了云子恺在那最难熬的五十五个日日夜夜中,所有的屈辱,失意和落寞。 三个人极有默契地不许触碰关于这五十多个日子以来,云子恺的境遇。他们先去瑶华宫给王贵妃报了平安,随即便去了云子恺在竹林苑的宫殿。 云子恺领着任乃意两人穿过这满眼熟悉的厅堂回廊来到了书房中。云子恺身边的宫女侍官们早已经各自零落,王贵妃细心地想到了这一点,特意遣了自己身旁几个聪明伶俐又不多话的宫女们为三个人送来了几壶暖酒和一些简单清爽的小菜。 三个人呈品字状坐下,云子艾一直都挽着云子恺的手臂,语气有些哽咽道:“三哥哥,还好你平安无恙,还好你回来了” 云子恺和任乃意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红。任乃意连忙笑望着云子恺,转移话题道:“你可还欠了我一张画像呢。别以为过了这么些日子,就想抵赖啊。” 云子恺感激地看了任乃意一眼,笑着道:“今日便还你。” 他说着,便轻轻走到花梨木桌案前,摊开一张素白的宣纸,提笔刚要沾墨,才发现他一向物什不缺的书房中竟然连墨汁都没有。 云子恺苦笑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画笔,靠在椅背上怔怔地发起了呆来。 任乃意见他如此,转头笑望着云子艾道:“咱们一同碾些红墨好不好?” 云子恺和云子艾都满脸不解地望着她。 任乃意悠然一笑,走到书房外折了好几枝红梅,然后拿了云子恺房中平日里捣茶的器皿,将那些红梅花瓣都纷纷放了进去。 云子恺会意,随即便笑了。而云子艾则陪着任乃意一起将那些花瓣一一捣碎。 云子恺望着任乃意明媚的小脸,唇角弯起一个宠溺的弧度,这一刻,他终于深切地明白到,少年时与小乃意的相遇,竟然是他人生中最弥足珍贵的一场救赎。 他望着那些渐渐碎落的红色花瓣,饮尽一杯暖酒,浅笑着开口道:“江南岁尽多风雪,也有红梅漏泄春。” 云子艾听完,冲着云子恺甜甜一笑,然后道:“我也会!我也会!片片红梅落,纤纤绿草生。”她说罢,微微有些挑衅地望向任乃意道:“任姐姐,该你了。说不出来可要罚你喝酒哦!” 任乃意笑着回她,“这有什么难的。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 于是,三个人又莫名其妙开始了有关于梅花的行酒令。谁知云子艾还未玩过几轮,就已经喝得双颊酡红,渐渐地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任乃意连忙为她盖上一条裘毯。转头便看到云子恺双眸带着令人无法忽略的浓郁情愫深凝着自己。 她有些尴尬地望向桌上的那些碎成粉末的梅花瓣,笑道:“原来,红梅花瓣是不能碾成墨汁的。” 云子恺依旧沉默地凝视着她。片刻之后,他才浅笑着开口道:“过来,坐我身旁好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三章:粉桃与书信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粉桃与书信 任乃意稍有迟疑,最后还是依他所言,坐到了云子恺身旁的椅子上。 屋外又开始飘起雪来,一阵潮湿的寒风吹进书房,两旁的窗棂也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任乃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云子恺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许久之后,他轻轻开口道:“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 任乃意朝着他温婉一笑,“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你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云子恺凝着她笑了。 他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侧过头望向她,然后轻轻抬起另外一只手,温柔地抚着她轻软的发丝,“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吗?” 任乃意点点头,朝着他会心一笑,俏皮道:“你那时嘲笑我脚大。” 云子恺被她逗乐,笑着点点头道:“你的确是脚很大。” 任乃意佯装有些生气地睨着他。云子恺扬唇笑着道:“可是有什么关系?那丝毫不会阻碍我对你的心意。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已经注定这一生,我的目光都要追逐你那一双绝世无二的大脚。” 任乃意唇边的笑意微微凝滞。她望着云子恺,轻声叹息道:“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吗?我不会是你的理想对象。我们就保持如今这样的情形,不好吗?” “我知道。”云子恺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上她的俏脸,“曾经,我是那样地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你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你越想逃离,我却越是想紧追不放。” 他笑着凝望她,“可是,如今我才发现,能否拥有你的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只要知道你我依旧在同一片穹宇中各自安好,只要能够偶尔像此刻这般与你静静相处,已经足够支撑着我尽力地活下去。” 任乃意心尖一颤。她望着烛火下云子恺那显得愈发苍白的脸色,心中忍不住地为他感觉到阵阵心疼。 她忍住心中的酸楚心疼,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霸道十足地开口道:“好吧!我允许你,继续喜欢我。” 只要你好好活着。 云子恺开怀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凝着她道,叹息道:“若可以,我真想将你时时刻刻栓在我的身旁。” 任乃意皱眉,不满地开口道:“我又不是羊,还要栓根绳子。” 云子恺笑。 任乃意淡笑看着他,问道:“是宇文烈放你回宫的?” 云子恺轻轻点头,“过几日,父皇也会回宫,参加大皇子的登基大殿。” 任乃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提醒他道:“你如今的处境很危险。” 云子恺转头望向屋外下得越来越大的白雪,“宇文烈不会白白放我回来。或许,他更喜欢看着自己的猎物相互厮杀,因为那样远比单纯的猎杀更加血腥。” 任乃意望着他,“这世上没有恒久不变的猎物,也没有永远会胜利的捕手。” 云子恺叹口气,又望着她,转移话题道:“你是准备离开,还是愿意继续留下来陪我?” 任乃意沉默地望着他。直到惊觉云子恺冰凉的唇瓣轻触上自己的额角,她才连忙起身,肯定地对他道:“我回柔颐殿。” 云子恺笑了。 他抬头望着任乃意,轻声道:“原来我辛苦努力了半世,竟还没有你看世事人情看得清晰。你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地位身份而谄媚于人,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落魄潦倒而可怜他。任乃意,你真让我惭愧。” 任乃意望着他沉默许久,忽然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然后道:“云子恺,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三皇子还给你自己,不要让我们伤心。” 她说完,再也不去看怔仲呆愣在原地的云子恺,转身走了出去。 任乃意回到柔颐殿,点燃整室的烛火,转身便看到了插在净瓶之中的三株粉红色桃花和压在下面的一张白纸。 她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不合时宜的粉白色花朵,然后抽出了下面的那张纸: “若是两情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任乃意心中一动,连忙走出门外四周环视一圈,却都没有发现宇文珏的身影。 她捧着油墨未干的纸张,双眸望着那灿若春风的桃花,脸上缓缓绽开一抹浅浅的甜笑。 第二日一早,任乃意便出皇宫来到了沁楼。 谁知那掌柜看到她,竟然没有如往常那般领着她往雅间去,反而对她十分恭敬地笑着道:“姑娘,我家爷已经好几日不曾来过了。” 任乃意蹙眉,心中对于宇文珏捉摸不定的心思微微觉得有些不解。 这时,掌柜忽然又从柜台中取出三枝桃花和一封信,交给她道:“姑娘,这是我家主人叮嘱小的交给姑娘的。” 任乃意接过桃花和信,也不急着走,走到靠窗的位子上坐下,取出信来看: “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 任乃意读完,心中的疑问更深。这厮,究竟是在玩什么? 到了第三日午时,有宫女来给任乃意送午膳。 宫女见任乃意走到饭厅便退了出去。 任乃意粗略一看,当下便被托盘上的三株桃花以及与前两日一样的信纸吓了一跳。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拿起那封信: “心宁守,依时饭熟,盛与主人尝。休出庵外去,些儿迷路,难奔家乡。” 第四日任乃意同样收到了桃花与书信: “中夜梦馀消酒困。炉香卷穗灯生晕。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腊後花期知渐近。寒梅已作东风信。” 如此连续了整整十日,宇文珏总是有各种让任乃意意想不到的办法每日为她送来三枝桃花和一封封书信。 云国依旧大雪不歇,红梅依旧肆意地盛放着,誓要与白雪争盛,宫中开始为除夕以及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准备筹划,每个人都变得异常地忙碌起来。 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柔颐殿中,那与众不同的,弥漫了满室的淡雅桃花香和任乃意枕边那渐渐越叠越高的一张张信纸。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四章:我们没有jian情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我们没有jian情 城中某个不知名的雅间中。 火盆中的炭火烧得极旺,将屋子里的两个女子的容颜都映得粉嫩透红。 墨葵将一杯香茗递到任乃意面前,然后望着她开口道:“水清在荣王府的书房中发现了一些书信。” 任乃意接过茶杯,双手捧着取暖,淡淡问道:“与当年的案子有关吗?” 墨葵点头,“原来荣王从十七年前便开始与靖人有来往,一直到你父母出事之后却突然断了联系。” “与他联系的靖人是谁?”任乃意垂眸低声询问。 “不清楚。据水清说那些书信上从不署名,所写的内容也十分的隐讳。”墨葵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书信,递给任乃意,“水清怕被人发现所以只从其中抽出了一封。” 任乃意接过信并不急着打开看,而是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宇文珏要的那批武器造好了吗?” 墨葵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郁闷道:“你介绍的这位宇文公子要求太苛刻了,之前同僚们设计的式样都被他驳了回来。”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脑海中不自觉便想起了宇文珏那张温润绝美含笑的妖孽脸,又想起他嫌弃自己肚兜不好看时的欠揍表情,脸上不由地泛起一丝让墨葵看得瞠目结舌的红晕。 任乃意回神看到墨葵望着自己惊讶探究的模样,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然后道:“那个什么,他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火枪。” “有什么要求?” “他说只要看得顺眼的就行。” 任乃意听到这样欠扁的答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她又轻咳了几声,望着墨葵道:“我亲自替他设计吧,设计好了我自己给他送去。” 墨葵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夸张。她不停地眨巴着双眼,笑得一脸暧昧道:“你不会看上那位面具美男了吧?” 任乃意脸上忽然一红,笑着啐她,“你现在越发的大胆了是不是?连老娘也敢调笑?” 墨葵跟了任乃意大半年,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所以一点也不惧她,笑着道:“你要是没看上他,怎么会主动提出亲自替他设计兵器?除了第一次替宁王设计过兵器之后,咱们可从没见过你再设计过任何兵器。你还说你跟人家没奸情?” 任乃意瞪她,然后悠笃笃地道:“错!老娘跟他绝对没奸情。” 墨葵轻轻挑眉,睨着她,摆明就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任乃意朝着墨葵笑,媚眼如丝,红唇轻动道:“老娘只不过跟他碰过几次嘴,爬过几次榻罢了。所以不是奸情。” 墨葵顿时瞪大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嘴巴惊讶地张圆,望着自家的主子。 “这还不是奸情?!” 任乃意甩给墨葵一个大惊小怪的表情,“没滚过床单都不算有奸情。” 墨葵一口茶水喷得老远,这种没皮没脸的话,也只要自家主子敢说。 要不是她们这帮人早认清了任乃意的本性,一定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她小绵羊般优雅绝美的外表骗得团团转。 两个人玩笑了一阵,墨葵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正色道:“哦,对了。我们的人在查你父母当年的案子时,一直遭到某个神秘势力的阻挠。仿佛有人故意不想我们调查当年的事情。”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脸上原本玩笑的神情也渐渐淡去。她凤眸微眯,然后道:“查。将那股势力背后的人查出来。” 害得她自小失去双亲,在荣王府受尽侮辱怠慢,又顶着乱臣贼子和煞星的骂名过了十七年,这种耻辱和深仇大恨,小小阻扰就想让她放弃? 任乃意心中冷嗤。除非她不叫任乃意! 任乃意与墨葵一起用了午膳便分开了。她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云国都城白雪漫漫的街头。 她想起宇文珏日日送来的那些书信,都是些没头没尾,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诗句。真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平日里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人,如今却陡然失去了踪影。 任乃意听到了自己心中越来越大的呐喊声。那是逼她承认自己在想念宇文珏的呐喊声。 若他真的是彻底失去了踪迹倒也罢了,却偏偏还每日送来那些扰乱她心跳和思绪的桃枝和书信,让她的心总是像被人不轻不重地搔动着,有些莫名的喜悦,又有些心慌,还有一些意乱。 以往,她也知道自己对宇文珏是喜欢的。任乃意从来不是扭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她不会否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 她喜欢他清润温柔的笑脸,喜欢他那些总是能够轻易令自己脸红心跳的眼神和暧昧话语,也喜欢他偶尔霸道,偶尔缠绵的深吻和温暖合宜的怀抱。 可是,那些时候,她绝不会像如今这样,吃着吃着饭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亲手为她做的那些点心和菜肴;走着走着路又会想起他温柔轻缓的话语仿佛在自己的耳畔想起。 她甚至会开始期待宇文珏每日的书信,期待他会写些什么,期待看到他那俊秀瘦长的字体。 唉。任乃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沁楼门口。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发现身后并没有她所期待的那抹身影,娇媚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任乃意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跨步走进了沁楼之中。 掌柜看到她进来,脸上依旧是堆着客气的笑容,对着她道:“姑娘,我家爷今日还没在,要不您” 任乃意打断他,笑着一字一句道:“我等他。”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爷何时会来啊这” 任乃意依旧不在意地笑道:“无妨,我等到他回来为止。麻烦掌柜一会儿给我送些笔墨纸砚和一些简单的酒菜进来。” 她说完,便上了楼径直往宇文珏的雅间走去。 掌柜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连忙唤来了一个小二,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那小二听完便冲着掌柜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沁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五章:霸气的告白(二更)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霸气的告白(二更) 任乃意这一坐,便从晌午一直坐到了黄昏。她将画好的火枪设计图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从圆凳上坐了起来。 雅间中仿佛还残留着宇文珏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药草香,任乃意一脸悠闲地躺在那张大得离谱的软榻上,双手枕着头,欣赏着外面的雪景,嘴里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 宇文珏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身芙蓉色衣裙的任乃意背对着自己,哼哼呀呀的可爱模样。 他清润的脸上嚼着温柔的浅笑,却并不急着开口唤她,而是一脸兴味地坐在她的身后,享受着与她安静共处一室的静谧时光。 “咕噜” 终于,一道十分煞风景的声音从床榻上的人儿身上传来,宇文珏这才忍不住地轻笑了起来。 任乃意听到笑声,瞬间一惊,连忙转头,望向坐在自己身后,轻笑俊朗的宇文珏。 任乃意的俏脸莫名其妙地晕红了起来,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人,一向聪明毒舌的她竟然失语了起来。 宇文珏显然对于她的表现十分的满意。他笑着站起身走到软榻边,动作极其优雅自然地躺在她的身旁,一双绰然华丽的眼睛紧紧地凝在任乃意的脸庞上。 他轻轻拉起任乃意有些冰凉的素手放至唇边,鼻尖的温暖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她的手上。 任乃意从软榻上盘坐起来,一双美眸稍稍眯起,脸上笑颜如花,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到他面前,开口道:“拿来。” 宇文珏笑着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任乃意微微挑眉,美眸灼灼地望着他。 宇文珏轻笑,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她的,眼睛却凝在她身上,缓缓开口道:“你要什么?”声音充满魅惑和暧昧不清的情愫。 “今日的桃花和书信。” “今日没有了。” 任乃意红唇微微嘟起,双眼尽是不满地望着他,“为什么?” 宇文珏细长的俊眸微微眯起,口气有些无辜道:“今日我将自己送来给你了啊。” 任乃意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嘴边又泛起了娇美的笑容,红唇吐气如丝,轻声地唤起了他的名字:“宇文珏。” 宇文珏被她这一声娇嗔中带着无限柔媚的呼唤声彻底地勾去了心神。他身子微微一僵,眼神满是疑惑地望着任乃意。 任乃意笑着躺进他的怀里,勾起手指把玩起他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语气十分霸道地开口道:“我喜欢你。从现在开始,你是老娘的人了。” 宇文珏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俊美无双的脸上便泛起了让天地万物的美景都顿时失色的绚烂笑容。 他将任乃意紧紧地拥在怀里。能够这样妖媚又这样霸气像他告白的女人,除了他怀里的宝贝之外,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了。 宇文珏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发梢脸颊,满是宠溺地开口道:“好啊,把我的身体也拿去吧,随你使用。” 任乃意在他怀中像一只舒适的小猫,满足地眯着双眸,无比闲适地开口道:“宇文珏,你一定是故意的!” 宇文珏爱死她连名带姓地唤自己的名字,笑得一脸开怀,湿热缠绵的吻也渐渐来到她的嘴边。 任乃意连忙挡住他的狼吻,望着他挑眉道:“故意每天给我送来粉桃和书信,却偏偏不出现,是不是?” 宇文珏偷香了一口她的红唇,然后笑着道:“不这样,你怎么会知道你有多喜欢我,嗯?”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他,“宇文珏,你太黑了!” 宇文珏笑着吻上他思念了多日的甜美红唇,低语道:“我想你” 任乃意被他眼眸和话语中的深情彻底地迷住,顿时觉得自己心仿佛失去规律一般地狂跳了起来,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体的两旁,任由着他温柔缱绻的深吻一点点地将自己融化成一汪春水。 宇文珏抱着她的手越收越紧。天知道,他这些天需要多么大的自制力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任乃意被他抱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被他咬住的嘴巴里嗯嗯啊啊地不断抗议着他的暴行。宇文珏宠溺地笑了,最后还是暂时放过了她可怜的红唇。 任乃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道,然后道:“我饿了。” 宇文珏这才拉着她从床榻上起身,命人送来了几个沁楼的招牌菜。 任乃意埋头吃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宇文珏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过,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看。她冲着宇文珏美美一笑,“我知道我好看,但是秀色可餐其实是骗人的,好看不能当饭吃。” 宇文珏哑然失笑,随即又装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我越看你只会越觉得饿。” 任乃意一时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于是朝着他挑了挑眉头。 宇文珏冲着她妖孽一笑,然后将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越看我就越想吃了你。” 任乃意脸上顿时一红,然后放下手上的筷子,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宇文珏,宇文公子,几日不见,你的黄腔开得越发熟练了嘛?!这都是从哪里学的呢?” 宇文珏笑而不答。见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将她抱着坐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笑着问道:“饱了?” 任乃意点了点头,然后从桌子上拿起她画的兵器图,递给他道:“这是墨葵让我给你的设计图,你看看,这次满意吗?” 宇文珏看了一眼桌旁的笔墨纸砚,开口道:“这是你画的?” 任乃意点点头,睨他一眼道:“你这点小生意,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居然还敢这么嫌弃人家的设计,所以,我就勉为其难替你设计一下咯。” 宇文珏深望着她,笑着沉默不语。 任乃意以为他对这设计图还是不满意,有些微愠地瞪他道:“不许说不满意!” 要是连她亲自设计的他还说不满意,她这个老板的脸该往哪里搁?! 宇文珏没想到她会亲自为自己画兵器图。他心中又开始默默地得意了起来。 他望着任乃意,开口道:“很满意。不过这种火枪,我只要做一把。” 任乃意瞪着他,“为什么?!”宇文公子,你也太抠了吧,这不是阻止我赚钱嘛! “你设计的,只能给我一个人。”宇文珏无比傲娇又霸道地开口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六章: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两个人在雅间中又坐着说笑了一会儿,忽然间,雅间的大门人从外面被推开。任乃意和宇文珏都有些意外地同时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着羽蓝色百褶罗裙,样貌秀丽的女子怔怔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娇弱如白兔的无辜表情,直直地注视着坐在任乃意身旁的宇文珏。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她,她记得眼前这个女人,那是醉红楼的花魁朱琐琐。 朱锁锁既然能当得上醉红楼的花魁,就绝对不会是浪得虚名。她的五官不算是多么的精美,但是她的身上自然散发着一种勾摄人心的媚态和娇俏,身段柔软无骨,表情似娇还嗔。 就连任乃意也不得不承认,在她身上,的确有让男人为之欲仙欲死的本钱。 朱锁锁眼中写得满满地都是对宇文珏的痴迷和爱恋,她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推开沁楼雅间的门,可见她与宇文珏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任乃意淡淡地望向宇文珏,只见他的脸上划过一丝不甚明显的怒意。 不一会儿,宇文珏的嘴角微勾,望着忽然闯进来的朱锁锁开口道:“何事?” 朱锁锁望着他,娇柔无比地开口道:“爷,妈妈让我来问您今日为什么没有去醉红楼。” 宇文珏脸上泛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我的行踪何时开始需要向你们报备了?” 朱锁锁听了他仿佛十分浅淡的话语,心中不由地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抓他的手臂服个软,谁知手还没有碰到宇文珏的衣角,便被他身边那个长得绝世美艳的女子轻轻地推开。 朱锁锁顿时皱起了眉头,望着任乃意,语气略带了一丝不悦地开口道:“你是谁?” 任乃意却根本连一个余光都不愿意赏给她,只是悠闲地吃着宇文珏特意命掌柜送来的桃花酥,她只吃了一小口,便放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太甜了。” 宇文珏望向她的目光瞬间放柔,二话不说便取过她吃了一半的桃花酥放进口中。他吃完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望着任乃意唇边的少许残留,又凑到她唇边,伸出舌头贪婪地轻舔了起来。 任乃意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下,绕是她再淡定这会儿也不由地红了脸。 而彻底被他们忽视的朱锁锁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那绝世无双,对着每个人都是浅笑却格外疏离的主子,为何会对着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的宠溺和疼惜? 她的心中划过一股浓烈地令她完全无法无视的嫉妒。 朱锁锁小心地隐藏着心中的妒意,小心翼翼地望着宇文珏,柔声道:“爷,妈妈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相商呢。” 宇文珏头也不抬地开口道:“没空。” “可是,若是请不到您,妈妈会怪我的。”朱锁锁一脸委屈地低声道。 宇文珏有些奇怪地抬眸望了她一眼,浅笑道:“这与我有关吗?” “这”朱锁锁一脸的受伤,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可怜模样。 这时,任乃意忽然抬起了头,脸带兴味地望了一眼这个可怜娇弱的朱锁锁,然后对着宇文珏道:“一直待在这里好像有些无聊,不如你带我去醉红楼转转吧?” “你真的想去?”宇文珏温柔地笑问着她。 任乃意扬眉,望着他点点头。 “好。我让他们替你准备一套男装。” 三个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醉红楼。任乃意跟在宇文珏和朱琐琐的身后缓步走进其中。 只见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妈妈见到宇文珏,连忙异常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之中。 两个人在雅间坐定之后,妈妈望了一眼跟在宇文珏身后的任乃意,目光有些疑惑对着宇文珏地开口问道:“珏爷,这位公子是” 宇文珏淡笑着望了那妈妈一眼,然后又望着任乃意,语带深意地问道:“你说呢?” 任乃意直接避开他的问题,反而笑吟吟地反问他道:“宇文公子,这家醉红楼也是您开的?” 宇文珏的眼中有着十分明显的赞许,望着她一眼的宠溺,笑着点点头。 任乃意美眸流转,望着那站在他们面前,笑得有些脸部僵硬的妈妈,指着宇文珏问道:“他在这里有几个相好?” 那妈妈也是个阅人无数的精明之人,自然也看出了宇文珏对她的特别和任乃意双眸中与众不同的绰约芳华。她当下也不敢有所隐瞒地说:“珏爷其实来醉红楼的次数极少,就算来,他也从来不叫我们的姑娘作陪,最多偶尔会在琐琐的房中小坐片刻。” 宇文珏对妈妈的回答非常满意,朝着她淡笑着挥挥手,道:“琐琐似乎有些忘记她的本分了。” 妈妈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宇文珏话中的意思,连忙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任乃意笑望着他,“你太黑了,你打算怎么对人家姑娘?” 宇文珏不希望她被自己以外的人和事所分心,笑望着她问道,“对我的身份好奇?” 任乃意只是笑而不语。 “若你问我,我会毫无隐瞒地告诉你。”宇文珏深凝着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开口道。 任乃意却只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不想知道。” 宇文珏心中划过一丝小小的失落,脸上却依旧笑着道:“为什么?” 任乃意笑望着他,口气闲淡地答道:“我怕知道的太多,以后都逃不掉了。” 宇文珏顿时哈哈大笑,他一把将任乃意勾进怀里,望着她,“从你今日走进沁楼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逃离我身旁的唯一机会。” 任乃意被他怀中的温暖气息所取悦,这会儿又听到他无比霸道的话语,心中微微有些震惊地抬头深望进他的眸眼中。毫无意外地,她看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疼惜,宠溺和强烈的占有欲。 任乃意悠然地笑了,她伸手抚上宇文珏好看的脸庞,轻轻开口道:“宇文珏。” “嗯?”宇文珏温柔回应。 “你鼻尖长了颗痘” “”宇文珏唇角疑似轻抽。 任乃意,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解风情的女人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七章:他要娶她!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他要娶她! 宇文珏唤来几个歌舞姬为任乃意解闷,自己则起身往醉红楼妈妈的房间走去。 那妈妈一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一脸地恭敬道:“爷,荣王最近有动静,他正在暗中出高价寻找赏金猎人。” 宇文珏微微颔首,“从今晚起,在柔颐殿外再增加一些人手,保护她的安全。” 妈妈神色有些疑惑道:“难道荣王想要对付的竟然是任小姐?” 宇文珏淡笑不回答。他望着窗外的清冷夜色,脸上笑得十分冶艳地缓缓道:“若是她有半分损伤,包括你在内,都不用再回来见我。” 妈妈听完他的话,浑身顿时一震。没想到,这位任小姐竟然在自家主子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她又想到那个对宇文珏一片深情的朱琐琐,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而另外一个雅间中,任乃意一脸闲适地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表演,忽然间,她的余光瞥到了门口处那一道羽蓝色的身影,随即便淡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朱琐琐。 只见那朱琐琐的脸上有着十分明显的掌刮的印记,她仇恨的目光狠狠地落在任乃意的身上,“滚!” 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充斥着她对任乃意深刻的仇恨和厌恶。 任乃意唇边的笑容渐渐加深,她望着朱琐琐,眉头上扬,开口问道:“看来,我是第一个让你被宇文珏罚的女人?” 朱琐琐渐渐逼近她,语气依旧冷冽残酷如刀:“不想死,就滚离他身边!” 她说完一双看似纤细的手就要掐上任乃意的颈部。 任乃意见到她一出手便要将自己致命的狠劲,妩媚的双眸中顿时泛起一阵杀意,可是脸上却依旧笑得无比的妖娆,一只握着微型火枪的手,不知何时却已经抵住了朱琐琐的小腹,望着她淡淡问道:“你觉得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火枪快呢?” 朱琐琐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身手如此之快,顿时停住了手下的动作,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任乃意。 任乃意笑着将她推至一旁,一边闲闲地用丝帕擦着自己手中的火枪,一边淡淡道:“如果我是你,在杀一个人之前,一定会先好好地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够分量。” “你!”朱琐琐虽然是个青楼女子,可是她生得妩媚性感,又是宇文珏手下一等一的高手,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下心中恨不得能够将眼前这个妖艳的可恶女人碎尸万段。 任乃意抬头望着满脸恨意的朱琐琐,笑地一脸悠笃道:“那个男人,你若有本事就尽管来抢。” 朱琐琐冷哼一声,“珏爷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随着除夕越来越近,宫中的戒备也越来越森严,任乃意已经无法如以往那般随意的出宫,所以她有空的时候会去瑶华宫与云子恺他们聊聊天,或者是在自己的柔颐阁中查看墨葵送来的账本。 而自从得知任乃意无法轻易出宫之后,宇文珏每日一到申时便会准时的出现在柔颐殿中。 这一日黄昏,宇文珏走进柔颐殿的时候,任乃意正坐在桌案前练字,她外面套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袄,里面穿了一件浅金色的缎面罗裙,满头的青丝被松散地挽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娴静优雅。 任乃意抬头看到宇文珏的时候,嘴角不由地轻抽了一下,笑嘻嘻地望着他道:“宇文公子,敢情这皇宫是你家后花园吧?” 宇文珏一见到她,心情就会格外的愉快,所以一点也不在意任乃意话中的揶揄,走到她身后一边将她环抱在怀里,头枕着她的肩,柔声道:“没办法,谁让我女人在这里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任乃意刚写的字,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之后,笑容有些僵硬道:“你这字也” 任乃意偏头望向他,笑眯眯地挑眉道:“是不是写得很美啊?” 宇文珏轻笑出声,“写得真丑。我还是第一次见女人字写得这么丑的。” 任乃意撇撇嘴,一脸的不满意,一双美眸瞪着他,语气充满威胁地道:“宇文珏!” 宇文珏笑着亲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道:“来,我来教你写。” 他说着,伸手握住任乃意的右手,却不急着去拿毛笔,而是放在眼前一边仔细打量,一边喃喃道“我先看看这双手适不适合写毛笔。”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触摸着任乃意软绵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惹得任乃意又麻又痒,她咬着牙开口道:“宇文珏,不许吃我豆腐!” “哦,好吧,”宇文珏嘴里应承地十分爽快,果然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可是却依旧从背后抱着她不肯放。 任乃意瞪着他,“你这样我练不了字!” 宇文珏一脸的无辜,问道:“为什么练不了?用手练啊。” “你抱着我,我怎么练?!” 宇文珏笑得一脸的妖孽,“那要怎么样才能练?想让我亲你一下?”他说着,果然在任乃意的耳际偷了一记香。 “宇文珏!”任乃意脸瞬间从头红到了脖子,龇牙咧嘴地想要去咬他。 宇文珏望着她气乎乎的样子,脸上笑得越发的明快,“你这么可爱,真是让我想一口吃了你!” 任乃意决定不去理自己身后的这只色狼,一脸镇定地握着毛笔继续练自己的字。 宇文珏望着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眉梢抽搐道:“还是我来教你吧,你想学什么?” 任乃意偏头想了想,然后笑望着他道:“教我写你给我的那些情诗。” 宇文珏望着她美丽灿烂的容颜,心便不自觉地为她而狂热,他扬唇一笑,然后在宣纸上写下了“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任乃意望着他写下的那八个大字,心瞬间变得柔柔的,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一大团一大团的白云和彩霞轻轻地包围着,感觉异常的美妙和满足。她笑着回身双手捧起宇文珏的脸,主动地吻上了他的薄唇。 宇文珏一脸惬意地享受着任乃意难得的主动,任由她灵活勾人的丁香小舌胡乱的在自己的唇舌之间肆意地玩耍。一直到她想要离去的时候,宇文珏才忽然伸出大手定住她的脑袋,进一步地加深这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任乃意松散的发丝渐渐地滑落,轻散在宇文珏的眉眼之上。他被她的甜美和诱惑撩拨的该死的难受,顿时觉得下腹部一阵阵收紧,对于怀里这个女子的欲望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可是,怀里的人儿是他至为珍惜的女子,他想要给她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他不想,也绝对不会在这样暧昧不清的情形下要了她。 宇文珏无比艰难地放开怀里的人儿,望着她粉嫩酡红的俏颜,当下在心中暗自发誓,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蛊惑了他全部心智的小妖精娶回家。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八章:赏金猎人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赏金猎人 三更时分柔颐殿中 墨葵将手中的书信将到任乃意手中,一脸粛色道:“乃意,你父母当年的叛乱案有结果了。” 任乃意平静地接过那封信函,仔细地读过之后,抬眸望向窗外的朗朗夜空,低喃道:“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狠,为了手中的权利和自己的欲望,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忍心出卖。” 墨葵望着神情凝重的任乃意。作为任乃意身边最得力的左右手,她自然对于任乃意的脾气秉性十分地了解。 荣王曾经多次想要暗杀她,可是一向有仇必报的任乃意却因为自己的母亲与荣王的兄妹关系而始终保持静默。不过这一回,只怕荣王是真正触到了她的凤麟。 “你打算怎么做?” 任乃意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查荣王,查清楚他所有的底牌。我要知道那个玷污了我母亲清白的靖人是谁!” 墨葵离开之后,任乃意缓缓走进母亲当年所住的寝室。她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整面将人照得无所遁形的铜镜。 任乃意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当自己的父亲在看到母亲与其他男人在这里缠绵时,该是怎么痛彻心扉的一种感觉? 她也无法知道,当母亲被那个可恶的靖人玷污了清白,被自己的丈夫所误会,又知道自己竟然被亲生哥哥设计陷害时,会是怎样一种绝望而寒心的痛楚。 难怪。 难怪她梦中的母亲总是那样的充满怨怼,声音凄婉地提醒自己要为她和父亲报仇。 忽然间,静寂一片的屋子里响起了一个稳健的脚步声,任乃意转头,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装着一身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 任乃意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藏在袖口中的手下意识地抓起了一直藏袖中防身用的火枪。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任乃意,冷冷道:“任乃意?” 任乃意脸上摆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望着他道:“你是谁?竟然敢夜闯皇宫?” “杀你的人。” 任乃意顿时睁大眼睛望着他,“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杀我?” 蒙面男子冷哼一声,“想知道,下去问阎罗吧。” 他说着,手中的长剑便极快地朝着任乃意刺去。 “啊!”任乃意一边出声大叫让蒙面人分神,一边动作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 蒙面人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似胆小如鼠的女人竟然能够躲开自己的剑,当下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讶。他听到任乃意尖锐刺耳的惊叫声,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声道:“闭嘴!” 任乃意假装一脸惊慌地瞪着他,离他远远地,然后撇撇嘴道:“你说闭嘴就闭嘴啊,我干嘛听你的?!那我叫你别杀我,你听吗?!” 蒙面人冷凝着她,随时准备着第二次攻击。 任乃意忽然朝着他傻呵呵一笑,“那个什么,这位好汉,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收了人家多少钱来杀我,我双倍给你,你饶了我,如何?” 蒙面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冷凝着她,对于她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讨价还价的勇气感到一丝玩味。 蒙面人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开口道:“给你个机会,若是你可以再躲过我两招还能活着,我今日就破例饶你一死。” 任乃意望着蒙面人深邃难窥的黑眸,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好。” 蒙面人当下再不多废话,以极快的速度攻击她。任乃意见他的剑锋直指自己的咽喉,抬脚就要狠狠地踢在蒙面人的命根之上。 蒙面人微惊,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了任乃意伸出的那条腿,她连忙趁机伸手握住了蒙面人的剑锋,顺利地化解了自己的危机。 蒙面人望着她渐渐滴落在自己长剑上的血迹,眼中泛起一丝赞许,开口道:“第一招。” 他话音还未落,另外一只手便抓住任乃意的手腕,将她用力往自己的身前一带。任乃意此时已经无心去理会手心不断流出的血渍和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因为蒙面人的手已经来到了她的后颈处,只要用力一捏,任乃意便会当场被他捏碎头骨而死。 她连忙挪动身子紧紧地贴着蒙面男子的胸口,试图缓解蒙面人双手施加在她后颈处的力道。那蒙面男子没想到她会突然紧贴自己,鼻尖传来她沁人心神的体香,他不由地晃了晃神。 任乃意连忙借机将手中的长剑极快地刺向自己的后颈,那蒙面人当场一惊,连忙松开了紧箍在她脖子处的双手。 任乃意冲着他嫣然一笑,“第二招了。” 蒙面人望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冷冷道:“方才我若是没及时放手,你这会儿已经被自己刺死了。” 任乃意双眸绽放灼灼芳华,笑望着蒙面人,开口道:“可是你放手了。” 蒙面人第一次对自己要刺杀的对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凭着他的直觉,这个女人不但聪明机敏,而且杀伐果决,不但对别人狠,对她自己也够狠。 他望着任乃意,开口道:“今日我饶你一命。可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想我怎么还?”任乃意开口问他。 蒙面人转身往室外走去,“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知你。” “你叫什么呀?”任乃意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 “赏金猎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九章:珏爷的怒意(二更)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珏爷的怒意(二更) 小年。 任乃意一大早醒来便透过窗户看到殿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夹杂着几分冷冽的萧瑟寒意,将柔颐殿外那满园的红梅花瓣吹落了一地。 任乃意想要起身去取床榻边的披风,可是手刚微微一动,手腕处和掌心便感觉到了一阵锥心的疼痛。 “该死!这人下手也忒狠了点。”任乃意疼得额角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连忙用另外一只包扎过的手去揉自己的手腕。 “你的手怎么了?”一个微含怒气的声音在安静的柔颐殿中响起,任乃意暗道一声糟糕,转头望向朝着床榻走来的宇文珏,笑着打哈哈道:“昨晚走夜路,不小心摔的。” 宇文珏捧起她的两只手掌,望着她已经开始渗出血丝的双手,眼中划过一丝隐忍的怒气。他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扯开,在看到她那极为明显的被刀剑划过的伤痕时,抬眸望了任乃意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这是摔的?” 任乃意心中知道这厮黑的很,骗他是骗不过的,于是索性坦白道:“被剑割的。” 宇文珏心尖陡然一颤,眉头微蹙,望着她问道:“昨晚遇到刺客了?” 任乃意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没有笑容的模样,心中竟然觉得有些慎得慌,连忙哈哈道:“宇文珏,你这么严肃干嘛啊?我这不是没事嘛。” 宇文珏双眸凝着她伤痕累累的手掌和红肿地十分明显的手腕,轻挑眉头,“你这叫没事?难道要等到你被人砍的断手断脚才叫有事?” 任乃意望着他一边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教训自己的模样,淡笑地望着他开口道:“珏爷,一日不见,你越发霸气了嘛?骂人骂得越发顺溜了,下回是不是就该限制我自由啦?” 宇文珏为她包扎好手上的伤,又小心地为她推拿,将手腕处堆积的淤血一点点推开。他听到任乃意口中牙尖嘴利的话语,冲着她邪邪一笑,“这个主意不错。” 任乃意白他一眼,嘴里嘀咕道:“前几日对人家还温柔体贴,宠爱有加呢。看吧看吧,这会儿真面目全暴露了。” 宇文珏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巴,笑着道:“现在才看出来我的真面目,晚了。” 他替任乃意揉了好一会儿手腕,凝着她白皙素净的小脸,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 宇文珏眼中划过一丝冷意,然后从衣襟中拿出一块光滑透亮的黑玉,递到任乃意面前,“以后再遇到危险,按动黑玉上面的机关,我的人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任乃意也不与他客气,伸手接过那块黑玉一阵端详,口中啧啧称奇道:“珏爷,你这东西好高级啊,这么小的一块玉居然也有机关?” 宇文珏笑着亲了一下她的红唇,侧躺在她身边,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明日便是除夕了。你以往的除夕都是怎么过的?” 任乃意舒服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淡淡道:“以往都只是和水清在荣王府的阁楼中一起吃个饭就算过年了。” 宇文珏心疼地将她拥得更紧了一点。任乃意抬头朝着他温暖一笑,“我没事。荣王府一家从来没有将我当成过家人,这样也好。” 宇文珏深凝着她娇美的小脸,忽然问道:“最近还总是梦魇不断吗?” 任乃意笑着亲了一口他的薄唇,甜甜开口道:“有你日日来骚扰我,我好久都不做梦了。” 宇文珏哈哈大笑,倾身将她压在身下,深邃的俊眸紧凝着她,“妖精,从我在那日的樱花雨中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便时刻在想,怎么样才能将这个明媚娇艳的小妖精锁在身边肆意地疼爱呢。” 任乃意听着他话语中对自己的情愫和在意,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开口道:“原来你从那时起就对我起了色心。说吧,我该怎么罚你呢?” 宇文珏笑着吻上她的红唇,开口道:“我把整个人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罚?” 屋外大雪肆意,柔颐殿中却因为床榻上两心相悦的一对人儿而变得温暖如阳光和煦的春日。 宇文珏离开柔颐殿便来到了醉红楼。醉红楼妈妈看到他清润的脸上泛着晦涩难明的笑意,当下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走到宇文珏面前,脸上堆着笑道:“爷,这个时辰您怎么来了?” 宇文珏含笑的双眸轻扫过妈妈的脸庞,“昨日守在柔颐殿外的是谁?” 妈妈吓了一跳,连忙支支吾吾道:“这是是” 宇文珏望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浅笑着道:“昨日柔颐殿出现了刺客。” 那神情和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 可是那妈妈听了之后却是心中大惊,连忙开口求饶道:“爷,昨晚只是个意外,属下拿人头担保,下次绝度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失误。” 宇文珏倒是一脸平静地笑望着那妈妈,“我说过,她若有半分损伤,这里的人都不用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不要!爷!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属下再也不会犯了。” “想活命,就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妈妈沉默思量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缓缓开口道:“昨晚云国的大皇子带着几位靖军的大将来醉红楼喝酒,属下想着也许能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一些我们所需要的情报,便将柔颐殿外安排影卫的事宜交给了琐琐去办,她做事一向稳妥,属下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巧柔颐殿昨晚竟然会进了刺客” 宇文珏听完妈妈的话,攸然起身,“明日,会有人来接替你成为醉红楼的新妈妈。” “爷!属下为您效力多年,一向忠心耿耿,您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让我们赶走啊!”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转头淡笑望着她,“只要是有关于她的安危,连一个极小的失误在我眼中都是不可原谅的。这次我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朱琐琐站在雅间的门外将宇文珏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她一双纤长美丽的素手因为深刻的嫉妒而紧紧地攥在一起。 她好恨!她爱慕了多年的主子,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名声丧尽的女人而将他们这些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手足全部赶走! 她太了解宇文珏的脾性。这一次她故意将任乃意的下落透露给荣王找来的赏金猎人,又故意调开柔颐殿的影卫,宇文珏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朱琐琐漂亮的双眸中闪过无数的不甘心和怨恨。许久之后,她猛然转身,往荣王府的方向而去。 她一定要会让任乃意充满屈辱地去死!她一定要让宇文珏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如此付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章:致命妖娆 章节名:第五十章:致命妖娆 除夕终于如期而至,云国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都洋溢着新年将至的热闹和喜气。街头两旁的红梅枝头上,被挂满了整树整树的彩色飘带,随着寒风肆意地飞舞轻扬。 而皇宫中,宫人们正在为所有的主子们送去除夕宫宴所应该穿着的衣物和配饰。 宫女们来到瑶华宫的时候,王贵妃,云子恺,云子艾和任乃意正坐在前厅之中,围绕着火盆闲适地闲聊着什么。 云子艾看到宫女们送来的衣物,一脸兴奋地拉着任乃意道:“任姐姐,咱们一起去试一试吧?” 任乃意微微有些意外,转头望向了正朝着她温婉淡笑着的王贵妃。 王贵妃轻柔开口道:“本宫让他们今年除了艾艾的,又多做了一身公主服,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去试试吧。” 任乃意心中滑过一丝温暖的快乐,那正是她缺失了整整十七年的简单快乐。任乃意的唇边勾起一个充满感谢的笑容,望着王贵妃轻声道:“不用了。我想,这一定会是世上最合身的衣服。” 王贵妃听了她的话,欣慰地笑了。任乃意又望向一旁一直望着自己浅笑吟吟的云子恺,两人相视而笑。 申时过后,后宫中想起了三声浑厚的暮鼓之声,这是提醒各宫的主子们前往除夕晚宴的声音。 云子恺携着王贵妃走在最前面,任乃意则和云子艾牵着手跟在他们身后,一行四人缓步往宝宸殿走去。 任乃意走在已经十分熟悉的回廊和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白玉石桥上,发现四周都被布置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样子。宫中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大皇子和荣王为了讨好宇文烈和宁王而特意命人安排的。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宝辰殿门前的空旷广场上,随即便有数个宫人宦官上前,将云子恺领到了皇子的队伍中,而王贵妃她们三人则被安排到了女眷们专属的地方。 云子艾见到这样奇怪的情形,拉来一个宫女问道:“大寒的天气,为何让我们都等在殿外?不能进殿吗?” 那宫女连忙答道:“大皇子吩咐了,要等宇文太子和宁王来了方才能进殿。” 云子艾眉头陡然皱紧,随即便恼怒道:“这里是云国的宮宇,为何我们要等那些蛮夷?!” 任乃意连忙拉住她,小声劝说道:“艾艾,这个时候不得意气用事。” 云子艾依旧怒意难平,回头望着任乃意道:“任姐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任乃意拉紧她的手,凝着她语气稍重道,“艾艾,你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大做文章,只会为你三哥哥招来麻烦。难道你想看着他再被关进靖人的军营之中吗?还是希望为大皇子提供一个极佳的理由将他圈禁呢?” 云子艾听了她这番话,果然安静了下来。可是,任乃意却看到她晶莹的泪水已经充溢了一双美眸,却倔强地不愿意落下。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在她耳边道:“艾艾,对不起,我话说得重了些” “不,”云子艾打断任乃意的歉意,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任姐姐,你骂得对。” 王贵妃望着云子艾的变化,眼中泛起一丝既心疼又欣慰的酸楚。她轻轻转眸望向任乃意,轻启朱唇,“谢谢。” 任乃意回以安抚一笑。 忽然间,众人们听到太监一声:“靖国太子到!宁王到!” 站在宝辰殿门口的大皇子和荣王听完,脸上即刻堆满笑容,上前极度恭敬地将宇文烈和宁王迎进了宝辰殿。 一直到他们在殿中最显眼的位置上落了座,内饰官和太监们才将皇子和后宫各位女眷们一个个迎了进去。 任乃意一边牵着云子艾往殿内走,一边暗自观察着荣王的一言一行。心中暗忖:他那样费尽心机地帮着大皇子讨好着靖人,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坐在荣王身旁的云自姗,自从任乃意进殿之后,目光便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当她看到任乃意今日穿了公主所穿的服饰之后,冷清的双眸中顿时滑过一阵不算隐讳的嫉妒和恼意。 她握着茶杯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心中冷哼,任乃意,但愿过了今晚,你还能如此的光彩照人。 其实,云自姗绝对不是个例外。因为自从任乃意踏进宝辰殿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为她惊艳,为她心动,还是觉得她刺眼或是嫉妒厌恶她的人,都无法否定一点: 那就是,今日的任乃意,绝对是整个宝辰殿中,最令人惊艳,最令人无法挪开目光的耀眼存在。 宇文烈和宁王的目光也同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宁王表情淡然地望着穿了一身浅金色公主服的任乃意。他记得她,那个曾经在竹林苑中与他有过短暂交谈的绝美而且大胆的女子。 她依旧是美得令人觉得惊为天人。即便是像他这样从不为女色所动的男人,也会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她几眼。她的美,令人觉得窒息。 宁王在心中默默想,这个女人,有着令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的致命妖娆。这,实在太过危险。 如此想着,他的目光便已经不着痕迹地从她的身上轻轻转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一章:一场好戏(二更)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一场好戏(二更) 宇文烈的目光比起宁王来,不知道要灼热了多少倍。他一双写满了掠夺和兴味盎然的鹰目毫无顾忌地定格在任乃意的脸上。 这个女人,是他所见过的所有的女人之中,长得最美,最妖娆的一个。 她白皙嫩滑的肌肤比那天山上自然无双的白雪还要洁白,她那双充满魅惑和风情的双眸堪比天上的日月星辰,那高挺而俏丽的鼻子正无声地轻动着,仿佛是这世上最蛊惑人心的妖精,一双薄而粉嫩的红唇微微张开,一小口一小口地浅尝着手中的佳酿。 她长而黑亮的发丝带着一种天然的卷曲闲闲地垂落在香肩的两侧,将她的整个脸庞衬得无比的柔媚而性感。 宇文烈感觉到自己身下的那一头畜生开始不听使唤地想要蠢蠢欲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叫嚣着,叫嚣着指使他去征服眼前这一个格外明媚妖娆的女人。 宝辰殿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宇文烈对任乃意异乎寻常的兴趣。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晦涩不明的表情,等待着看任乃意如何一步步地沦为宇文烈的玩物。 惟有王贵妃和云子恺带着惴惴不安的紧张心绪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任乃意今日可以幸运的转危为安。 这时,宇文烈的目光终于从任乃意的身上离开,望着坐于一旁的云子恺,似笑非笑道:“三皇子已经回宫数日,过得可好啊?” 云子恺听到他与自己说话,当下站起身,朝着宇文烈不卑不亢地道:“一切都好,多谢靖国太子有心。” 宇文烈看着云子恺冷笑一声,语带讥讽道:“你的父皇和同僚还在靖军营中作客,三皇子不会是已经将他们遗忘了吧?” 云子恺仿佛不曾听出他话语中的嘲笑,依旧语气平淡地答道:“父皇和司马佑在贵国营中作客,相信宇文太子与宁王一定会如同当初礼遇恺一般的礼遇他们,恺又何须为他们太过担心呢?难道他们不是在靖军营中作客,而是被你们靖人软禁了吗?” 云子恺这话一出,大皇子和荣王脸上都顿时变了色。大皇子连忙起身打圆场道:“怎么会?本王相信父皇在靖军营中一定会受到礼遇的。” 一直忍着不出声的云子艾最看不惯大皇子这般谄媚殷勤的丑态,当下便站起身望着他道:“大皇兄,您又是如何知晓的?您自己大概连一次靖国军营都不曾进去过吧?倒是有五百个可怜的女子被您亲手送了进去!” “你!我”大皇子被她一顿夹枪带棍的呛声,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子艾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无所畏惧和对于云子恺的全心维护。云子恺望着她稚嫩的脸庞,感受着她对于自己的心疼和爱护,朝着她温暖一笑。 而坐在云子艾身边的任乃意,也悄悄地朝着她竖起了赞赏的拇指。云子艾则回报他们灿烂一笑。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荣王缓缓站起身,朝着宇文烈和宁王笑道:“让宇文太子和宁王见笑了。这位是皇兄最疼爱的文福公主,因为自小得皇兄三千宠爱,难免骄纵失礼,还请两位海涵。” 任乃意听着荣王话中明帮暗损,悄然安抚着怒气难消的云子艾,自己却攸然起身,笑望着荣王道:“舅舅说的极是。云国的男人总是格外地宠溺自己的女儿。像我母亲,曾经被先皇捧在双掌心中悉心地呵护,却害得她白白被人玷污了清白而死,最后还要落得个叛国的罪名。哦,对了。还有自姗表姐,自小也是受到舅舅的三千宠爱,没想到却竟然略次遭受被人退婚的耻辱,实在可怜。” 荣王听了她的话,心中又气又惊。他死死地望着笑脸迎人的任乃意,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吗?看来自己的这个外甥女,是绝对不能再留下了。 而云自姗则被她说得当场羞愧难当,可是碍于众目睽睽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得用极度怨怼的目光注视着依旧笑语盈盈的任乃意。 宁王看着每个人的表情,睿智的双眸扫过任乃意,心想,原来这个女子不但美丽大胆,而且还相当的聪明。她懂得迅速地找到敌人的三寸然后毫不留情地给于他们沉痛的一击。 宁王心中竟然暗生了几分赞许。这个云国的外姓公主,倒要比云国的这些徒有其表的皇子们聪明睿智多了。 宇文烈再一次认真地端详起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他冷冽的声音缓缓在宝辰殿中响起,“你叫什么?” 任乃意凤眸轻转,从荣王黑沉着的面容移至宇文烈的线条冷硬的脸上,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任乃意。” 这时,荣王忽然开口补充道:“她是小王的嫡亲妹妹柔颐公主的独生女,之前因为被三皇子接进了宫中居住,所以宇文太子不曾见过她。说起来,三皇子曾经还向这孩子求过亲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已经让宇文烈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任乃意才是之前云自姗所说的,云子恺心仪的女子。 宇文烈眯起双眸凝视了任乃意许久之后,转头望向大皇子和荣王,淡淡开口道:“本太子忽然改变主意了。我们大靖国还想要再留云国皇帝在靖军营中再多住些时日。” 大皇子和荣王大惊,连忙开口道:“那登基大典?” “无限期推迟。”宇文烈直截了当。 宁王听了宇文烈的话,心中已经猜出了他的目的,当下望了任乃意一眼,眉心不着痕迹地轻皱了皱。 大皇子见宁王一直不出声反对,心中便慌了神,连忙望着宇文烈道:“宇文太子,这关于云国江山社稷,实在是推迟不得啊” 宇文烈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任乃意,完全不理会大皇子和在场所有人的惊慌失措。 荣王一路望着宇文烈凝着任乃意既冷漠又专注的神情,然后开口道:“不知道宇文太子要如何才能让皇兄如期回宫?无论宇文太子有任何条件,我们都一定会竭力满足。”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眸望向荣王,又望向荣王身旁盯着自己微微冷笑的云自姗,当下便已经明白,原来今日殿上所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荣王与宇文烈精心安排又合伙演出的一场好戏。 而他们的目的,竟然是自己。 果然,宇文烈指着任乃意,冷冷开口道:“用她来换。” 不出意外的话,从现在到入v前每天都会有二更。一早一晚,么么哒,随时欢迎勾搭,调戏珏美人,嘻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二章:得逞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得逞 一直立于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子恺听了宇文烈的话,再也顾不得自己敏感而危险的处境,望着宇文烈道:“我泱泱大云国,还未沦落到需要用一个女子来换得一切的境地。” 宇文烈听了云子恺的话,目光终于从任乃意的身上离开,望着云子恺,一字字冷声道:“那么,就用你的命来换。” 王贵妃和云子艾听了宇文烈的话,都吓得脸上顿时变了色。 “恺!” “三哥哥!” “我同意。” 殿上同时发出三个情绪截然不同的声音。 王贵妃望着一脸平静地说出“我同意”三个字的云子恺,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为云国贵妃的高贵和仪态,噗通一声跪拜在宇文烈的脚下,声泪俱下道:“敬请靖国太子原谅恺这一次的无礼和出言不逊。妾身只得恺一个皇儿,妾身不求他能够有大作为,只求他可以平安度过此生。求靖国太子和宁王饶过他一次!” 王贵妃见宇文烈和宇文淮始终不发一言地保持缄默,于是她开始近乎疯狂地朝着他们两个不断地磕着头,她那满头华丽的朱钗和头饰一起随着她磕头的动作而纷纷散落了一地,如同她此刻早已经抛诸于意念之外的自尊和矜持一般,散落满地,再无半点残存。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王贵妃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深深震撼。 云子恺和云子艾则是连忙上前将王贵妃搀扶起来。云子艾的泪水早已经侵占了她整个稚嫩而娇柔的面容,她一脸心疼地扶着王贵妃,泣不成声道:“母亲,不要去求这些毫无血性的蛮夷!” 云子恺原本坚定的目光在望向王贵妃的时候有片刻的缓和,他柔声劝着王贵妃道:“母亲,这是我自愿的。您是云国最美丽高贵的贵妃,不必为了我去求他们。” 王贵妃紧紧地拽着云子恺的衣袖,“母亲绝对无法看着我唯一的儿子就这样在我面前死去。就算为了我,你也必须活着,你明白吗?!” “母亲!”云子恺脸上泛着难以用语言说明的为难和伤痛。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沦为宇文烈的玩物,可是他也无法看着一向高贵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如此委曲求全。 任乃意被王贵妃的爱子之情而深深感动,也被他们三个人脸上的悲伤和绝望所灼伤,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始终保持着冷冽表情的宇文烈,开口道:“我跟你走。” 宇文烈听了她的话,冷冽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个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不过,”任乃意接着道:“我有三个要求。” 宇文烈对于任乃意抱着势在必行得的心情,所以虽然他从来不喜欢有人与他讨价还价,却还是望着她点了点头,道:“说说看。” 任乃意毫无惧色地望着他,“第一,你必须要保证云子恺和瑶华宫的安危。” “可以。” “第二,我想等新帝登基之后才随你去靖国军营。” 宇文烈挑眉,继续应承道:“准了。” “第三,”任乃意的目光忽然望向荣王身旁的云自姗,然后道:“我自小与自姗表姐一同长大,与她关系非常亲厚,我想让自姗表姐陪我一同去靖国军营。” 云自姗一听完任乃意的最后一个要求,原本幸灾乐祸的心情彻底被惊慌和极度的愤懑所代替,她猛然站起身指着任乃意,“任乃意,你别太过分!” 任乃意挑眉望着云自姗,笑着道:“怎么?表姐不愿意吗?妹妹一个人在军营会很寂寞的,表姐不愿意陪我吗?” 宇文烈望着任乃意笑语生嫣的美丽脸庞,心中对于她的兴趣越来越浓烈,他眼中泛着越来越多的兴味,开口道:“准了。” 云自姗当下大惊,连忙朝着宇文烈开口道:“宇文太子,” 宇文烈的目光冷冷扫过她,“怎么,荣王郡主是嫌弃我靖国军营条件简陋,所以不愿意前往吗?” 荣王连忙制止自己的女儿,暗中给了云自姗一个安抚的表情,然后笑着对宇文烈道:“怎么会,小女只是太过激动了才会如此失礼。” 宇文烈听了荣王的话,冷哼一声,然后对着宝辰殿上的所有人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举行登基大典。” 深夜时分 任乃意独自一人静坐在寒风肆虐的亭榭之中,瘦削的身体被漆黑一片的夜色所吞噬,她脸上的神情微带寥落,安静地坐着,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 这样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任乃意却觉得格外的孤单和清冷,尤其在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之后。 云子恺来到柔颐殿时,便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任乃意寂寞而寥落的身影。他知道,这个看似无比坚强的小表妹,一定在安静地思忆着自己的父母。他轻轻走到任乃意的对面坐下,抬眸望着这漫天飞舞的美丽雪花,忽然开口道:“你不该答应他。” 任乃意转头看了云子恺一眼,缓缓道:“云子恺,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 “你有全天下最好的母亲和妹妹。她们爱你,在意你。而我,却连个家都没有。” 家 这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字,可是之于任乃意来说,却像是一个飘渺而如此遥不可及的美梦。 云子恺心疼地望着她,笑着开口道:“我还欠你一副画像,今日还你好吗?” 任乃意朝着他感激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今日是除夕,方才王贵妃和艾艾又都颇受了些惊吓,你还是回去陪她们吧。” 云子恺连忙道:“不如你与我一同去吧?” “不用了,我想在竹林苑里走一走,再仔细地看一看这里满目奢华的美景。”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阵酸涩,“乃意” 任乃意转头朝着他嫣然一笑,随即便缓步走出了柔颐殿,渐渐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任乃意沿着微有结冰的太液池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忽然异常地想念起宇文珏温暖的怀抱。任乃意暗自嗤笑着自己,这样的除夕夜晚,他也一定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共享天伦吧。 任乃意想到这里,心中的寂寞和孤单感越发的浓烈。 原来,她一直都只有自己陪着自己,走这漆黑寒冷的漫漫长路,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可以陪伴。 任乃意轻叹一口气,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寂寥情绪之中,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一抹深色的欣长身影,也完全没有看到在那双深邃无双的俊眸之中充溢着对她满满的疼惜和爱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三章:醉人除夕夜(二更)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醉人除夕夜(二更) 漆黑的夜色中,一双强壮而有力的大手忽然间将任乃意紧紧地拥在怀中,任乃意先是一惊,随后闻到来人身上熟悉而浅淡的药草香,心中的寂寞和寒意顿时被一腔温暖的悸动所代替,深埋在他怀中的唇角也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宇文珏华丽而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响起,“凄冷寒夜,竟被在下遇到如此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真是幸运啊。” 任乃意被他的话语逗乐,学着他的语气笑着道:“三更半夜,竟然让本姑娘遇到如此祸害人心的绝色男子,才是幸运呢。” 宇文珏开怀大笑,轻啄了一下她冻得泛红的脸颊,然后凝着她道:“今晚,陪我好吗?”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心开始无法抑制地狂跳起来。她抬眸对上宇文珏的双眸,心中有些酸涩地想着,也许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 于是,任乃意再也不愿意多浪费一秒仅属于他们两人之间弥足珍贵的独处时光,她朝着宇文珏灿烂一笑,红唇微动:“好。” 宇文珏笑着将她拥进自己的大麾之下,双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施展轻功,往皇宫外的水月湖而去。 四周喧嚣的爆竹烟花之声依旧不绝于耳,任乃意依偎在宇文珏的怀中,感觉到寒夜的孤寂和清冷渐渐离自己远去,只剩下身旁男子轻缓的呼吸声和安稳的心跳声萦绕在自己的耳畔。 宇文珏抱着她落在之前任乃意曾经见过的那艘画舫旁,他微笑牵着任乃意微带凉意的手,走进灯火通明的画舫之中。 画舫的竹制桌子上,摆了许多的美味佳肴和几壶暖酒,一旁的火盆中的炭火将整个画舫烘托地仿佛是温暖的阳春三月。任乃意偏头望向宇文珏,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华光,笑对着他道:“原来你一早就有预谋。” 宇文珏浅笑沉默地望着身旁的笑得一脸狡猾灵动的心爱女子,她原本萧瑟寂寥的美眸中此刻正绽放着灿烂若五月春华一般的灼灼华光。宇文珏轻轻吻上她淡雅若远山青黛的柳眉,轻柔地仿佛正在亲吻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不远处的夜色被天边绚烂的烟火照得璀璨而瑰丽,水月湖中时而有一尾锦麟轻跃而出。任乃意彻底为这眼前美不胜收的美景和宇文珏温柔的亲吻所陶醉, 宇文珏将她深拥在怀中,下巴轻放在她的肩头,笑着问道:“今日是除夕,说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心愿吗? 任乃意侧着头非常认真地思考起宇文珏的问题。少顷,她回头伸手挽上宇文珏的手臂,笑语凝咽地望着他,“你小时候玩过过家家吗?” 宇文珏笑着挑眉,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下面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我们做一晚的夫妻,好不好?就像小时候玩过家家那样。” 宇文珏心中一动,望着她含笑的容颜,一时间竟看不清她说出这话时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境。他带着一丝确认的口吻,开口问道:“你确定吗?” 夜色中,任乃意没有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问话时,唇际逸出的那一抹满含悸动的笑意。 她伸手拉着宇文珏走进画舫之中,将两人面前的酒盅之中倒满暖酒,又为他夹菜,俨然一副贤妻的模样。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笑望着宇文珏道:“官人,除夕快乐。” 宇文珏虽然觉得今晚的任乃意显得有些古怪,可是她这一声温柔婉转的“官人”却彻底地迷乱了宇文珏的心湖。他笑着举起酒杯,柔声道:“娘子,除夕快乐。” 任乃意唇角的弧线渐渐弥漫成一朵最灿烂的烟花,她侧头望着宇文珏道:“官人可愿意为妾身弹奏一曲吗?” 宇文珏轻轻摇头。任乃意脸色微嗔,嘟起红唇道:“为什么?人家想听。” 宇文珏望着她娇俏的可爱模样,轻笑出声,拉着她一同走到琴筝旁,开口道:“我们一起弹。” 他的大手包裹着任乃意缠着纱布的素手,一深一浅的两只手指,同时拨响那清脆悦耳的琴弦。任乃意低眉含笑地望着眼前的一根根琴弦在自己和宇文珏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之下响动,耳边滑落的丝滑长发随着她白晧如玉的手腕轻轻摆动,长如蝉翼的翘动睫毛上下摆动着。 她真是美丽,宇文珏坐在她身旁痴痴地望着她,窗外绚烂的烟花和静谧的湖光山色此刻也变成衬托她美丽的无声背景。 宇文珏大手握着她的,心中不由满足地暗自轻叹,原来他漆黑冰凉的人生竟也可以有如此美好的场景。 忽然间,画舫响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声响,任乃意有些不满地微微皱起眉头,侧头望着宇文珏嘀咕道:“外面好吵。” 宇文珏神秘一笑,伸手轻轻揉开她皱起的眉心,开口道:“既然扫了弹琴的雅兴,我们不如去外面赏雪,如何?” 任乃意笑着点头。两个人走出船舱,水月湖四周黑漆漆一片,唯有他们所在的这艘画舫上亮着冉冉灯火,仿佛黑夜中闪亮璀璨的一颗明珠。 忽然间,任乃意发现画舫旁一条红色锦鱼跃然于水面,她惊喜地拉着宇文珏让他看。宇文珏好笑地望着她兴奋惊喜的小脸,一把将她勾入怀中,倾身吻上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忽然,天水之间再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任乃意连忙转头去看,彻底被眼前这美不胜收的美景迷乱了双眸。 只见那原本黑漆一片的深邃苍穹之中,忽然闪烁起漫天耀眼的灿烂烟花,伴随着星星点点的纯白雪花,点亮了任乃意的双眸,渐渐地,她看到那些灿烂的烟火在空中汇聚成一个个七彩的字幕: 除夕快乐。 任乃意满脸惊喜地望向她身旁的宇文珏,只见他望着自己笑语晏晏,双手将她拥进怀中,柔声道:“任乃意,除夕快乐。” 任乃意笑了,那笑容娇艳欲与漫天醉人的烟火比美,她轻轻靠在宇文珏的怀中,娥娥云鬓若有似无地轻触着宇文珏颈间的冰凉肌肤,她身上散发的诱人少女淡香不断地挑战在宇文珏的忍耐力,而那一双柔软无骨的素手则温柔地缠绕在他的腰腹之间,成就了对于宇文珏来说最难以忽视的醉人诱惑。 他彻底地迷失在她的温柔如水和美丽茹素之中,以至于后来她再说些什么时,宇文珏竟然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只是专注地将任乃意抱在怀中,冰凉的双唇渐渐轻触上她小巧而形状可爱的耳垂,引得怀里的人儿微微轻颤了起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四章:缠绵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缠绵 宇文珏的薄唇渐渐落在任乃意凉凉的腮上,见任乃意温顺地丝毫没有要拒绝他的意思,宇文珏灿然一笑,继续地吻下去。 一点一点地吻着,从她泛红的腮帮渐渐来到眼角眉梢,俏丽的鼻尖,鬓角,最后终于坠落在她的粉红色樱唇之上。 任乃意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渐渐闭上一双迷蒙如雾的美眸。天空的雪花纷纷滑落,温柔地倾洒在两人的发际和微闭的睫毛之上,深吻着的两个人却丝毫未曾察觉这四周渐渐刺骨的凉意。 一直到宇文双手触碰到任乃意略带湿意的后颈,他才轻轻放开她,柔声道:“冷吗?” 任乃意笑着摇了摇头,牵着他的手在甲板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并排坐下。她侧头轻倚着宇文珏的肩膀,望着湖水之间的盈盈夜色,唇角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轻声道:“宇文珏,谢谢你。这是我最快乐的一个除夕。” 宇文珏回报她更深更用力的拥抱,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了许久。宇文珏再次垂眸望向任乃意时,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倚靠在自己的怀中沉沉睡去。宇文珏望着她安静平和的美丽睡颜,俯身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起身将她抱进了船舱之中。 宇文珏将她轻放在靠窗的软榻上,又为她盖上一条温暖的被褥,自己也和衣在她身旁缓缓躺下,伸手将她勾进自己的怀中,闻着她身上恬淡的香味,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 忽然间,一只柔滑的细手慢慢抚上他的额角,宇文珏原本放松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直了起来,呼吸也轻轻屏住。 那只仿佛带着致命魔力的素手渐渐来到他的耳际,发梢和嘴唇。宇文珏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像着了火一般该死的炙热起来。他一把抓住那只胡作非为的手,声音低哑地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怀中的小妖精感觉到他身体的明显变化,低低地浅笑出声,手指抵上他的薄唇,小声道:“嘘,让我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男人长得究竟是怎样的祸国倾城。” 宇文珏不忍心拂她该死的“好兴致”,身体直直地平躺着,任由她仿佛带火的小手不停滑过他的脸庞。慢慢地,她的手开始越来越往下,来到他的腰际,轻柔而缓慢地解开他侧腰处的系带。 宇文珏的额角因为艰难的隐忍而渗出了丝丝的薄汗,他伸出大手按住任乃意越发不安分的素手,声音低沉地吓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任乃意侧身对上他隐藏着深邃欲望的双眸,笑得一脸无辜道:“是你说的,让我先爱上你的身体。”她说着,低头吻上他微微有些灼热的薄唇,“现在,我打算先爱上你的吻” 宇文珏辛苦的隐忍因为她这一个主动的亲吻而彻底宣告失败。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此刻这个清浅的吻渐渐变成了深入喉结的刻骨热吻,他炽热的男子气息不断地刺激着任乃意的感官,她有些失措地承受着他极度强烈的渴望和索吻。 他带着无数电流的舌尖不停地霸占着她柔软的唇舌,此刻的宇文珏完全不似平日那个温润清淡的男子,他的吻带着令任乃意完全无法招架的野性,双手也开始渐渐游走在她的四肢和已然瘫软的身体之上。 任乃意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她感觉到宇文珏正在一件件地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剥离,当他温热的双唇渐渐来到她敏感的耳际,任乃意顿时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像被火灼烧一般地灼热起来。 宇文珏被她的微烫的肌肤所刺激,他渐渐不再满足于吻,他的双手缓缓来到她纤瘦的腰际,然后慢慢往上,当他的双手覆上她玲珑美好的柔软时,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狭小的船舱之中,温暖在逐渐地攀升。 感觉到他的双手来到了自己的胸前,任乃意的身体忍不住地轻颤了起来。她微微睁开似水迷蒙的双眸,望向宇文珏因为隐忍难耐而微带汗滴的俊脸,朦胧之间,她听到宇文珏望着自己问道:“你确定吗?现在你若想拒绝还来得及。” 她朝着宇文珏魅惑一笑,轻咬上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小声道:“你那个抵住我的腿了。” 宇文珏被望着她勾人心魂的笑颜,听着她言语间的挑逗,低头狠狠吻上她诱人的红唇,笑骂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这一夜,漆黑冰冷的水月湖中,那一艘不大不小的竹制画舫的狭小软榻之上的两个人儿,彼此深切缠绵着迎来了新一轮的春夏秋冬。 第二日清晨,大雪已经停歇,外面的寒风肆虐,船舱中却温暖的仿佛阳春三月一般,窗边的软榻上,宇文珏缓缓睁开了风华绝代的俊眸,昨晚的一切也随即一点点地聚拢在他的脑海中,想起任乃意的昨日的甜美和主动,宇文珏的唇边忍不住泛起了一个极致温暖的笑意。 可是,当他侧头时,却发现身旁的人儿竟然已经不知去向。 他心中一紧,连忙掀开身上薄被,船舱四周都寻了个遍,却完全没有发现伊人的倩丽身影。宇文珏抬头望了望天色,这才释然地轻笑了起来,这个时辰她若再不回宫,只怕是要惹大麻烦了。 宇文珏重新走回船舱之中,在看到洁白的床褥上那一抹有些触目的血红之后,他的脸上再次泛起了甜蜜而温柔的笑容。他伸手将那条薄薄的床单小心地收好,又从衣襟之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玉石,随手按动了上面的机关。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墨色劲装的英俊男子和一个身穿鲜红色罗中单的妖孽男子便出现在了画舫之中。 宇文珏看到他们,笑着开口道:“替我筹备喜宴,三日后,我要娶亲。” 那身穿鲜红色罗中单的男人听了宇文珏的话,细长的双眸中写满了震惊,他上前抚上宇文珏的额头,嘴里嘀咕道:“珏,你不会是在这湖上漂了一整晚,晕船了吧?” 身穿墨色劲装的男子虽然没有他那般惊讶,却也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问宇文珏道:“你真要娶那位姑娘?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宇文珏笑得一脸的妖孽,望着他们两个人,一字一顿道:“我主意已定。” 其他两个人默默相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为宇文珏张罗喜宴的事宜去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五章:四面楚歌(1)(二更)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四面楚歌(1)(二更) 登基大典之后,宇文烈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任乃意和云自姗离开皇宫回到了靖国军营。当那些士兵们看到貌如天仙的任乃意和清丽娟秀的云自姗一同出现在军营中时,他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饿狼一般的贪婪目光。还有一些平日时颇得宇文烈器重的将领,甚至极为大胆地冲着任乃意和云自姗吹起了口哨。 任乃意直接对眼前的一切选择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而走在她身旁的云自姗也是一脸的冷静和自制,完全不似任乃意所认识的那个将尊严和荣辱视为一切的荣王郡主。 任乃意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云自姗仿佛也察觉到了任乃意探究的目光,转眸望向她,红唇轻勾,“表妹为何如此看我?怎么,才不过一日未见,就不认得我了吗?”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心中越发觉得奇怪。这样的语气和媚人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云自姗会做出来的。 宇文烈专门为任乃意和云自姗安排了一个营帐,就在太子营帐的旁边,里面的一切用度虽然无法与云国后宫相提并论,却也算是干净齐备。云自姗走进去便挑了靠近窗口的床坐下,任乃意便只能用旁边那一张靠近炭火的床。 这一晚,宇文烈并没有再出现,任乃意简单地梳洗过之后,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她想起昨晚与宇文珏的深情缠绵,脸便不自觉地烫了起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云自姗,然后悄悄从衣袖中取出宇文珏送给自己的那块黑玉,握在自己略带冰冷的掌心之中。 任乃意心中划过一丝惆然,若是他发现自己突然间消失,一定会满世界地找她吧。 如果他知道自己竟然进了靖国的军营沦为了军姬,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轻视她呢? 他会就此对她失望,讨厌甚至憎恨她的吧? 任乃意握着黑玉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头,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一定要查出那个玷污了母亲清白的靖人是谁。 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云自姗,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时,一直闭眼沉睡的云自姗陡然间睁开了双眼,她悄然起身走到任乃意的床榻前,凤眸轻扫过她的身体,在看到她手中握着的那一块似曾相识的黑玉时,云自姗的双眸中划过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嫉妒。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任乃意便已经收拾妥当,走出了自己的营帐。不远处的教练场上,整排整排的靖国士兵已经开始训练,她看到了站在高台之上的宁王,穿着一身戎装,眼神如炬地望着下面的每一个士兵。 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许久。她与宁王相识许久,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操练士兵的样子。那些士兵望着他的目光犹如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神,那样的崇敬。 忽然间,她的余光瞥到角落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司马佑! 她连忙快步上前想要唤住他,可是随即便看到了跟在司马佑身后的两个士兵和他双脚之上的铁链。 “你认识司马佑?”一个略带冰冷的声音在任乃意的身后响起,她转身看到穿着貂皮裘衣,胸前的肌肉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之中,显得十分健硕的宇文烈,而他身后垂头站着的,是一个衣着粗糙的妙龄少女。 任乃意朝着宇文烈轻轻点头,“有过数面之缘罢了。” 宇文烈见她明明一身素衣却依旧如此的美丽逼人,胸口便开始涌动起一阵阵的燥热,他一把将任乃意困在自己的胸前,凝着她道:“果真是难得一遇的天姿国色,难怪云子恺会愿意为你而死。” 任乃意闻到他身上强烈的气息,微微屏住了气息,一脸平静道:“宇文太子,您过誉了。” 宇文烈略带兴味地望着她,挑眉开口道:“我忽然有些感到迫不及待了。” 任乃意心头一惊,抬眸望着宇文烈,开口道:“恕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宇文烈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五日后,本太子的父皇会来,到时候,我会请他将你赐给我。” “不过,能得到你这样的绝色佳人,多等几日也是值得的。”宇文烈说完,粗糙的手略带着一丝力道揉上任乃意的红唇,随即又大笑着转身离去了。 而那跟在宇文烈身后的女子则匆匆地瞥了任乃意一眼,随即便跟了上去。 任乃意望着宇文烈离去的背影,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不知道何时已经渗满了汗水。 任乃意之所以肯随着宇文烈来靖国军营,一来是因为她想要查出当年玷污母亲清白之人,二来就是她知道像她和云自姗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又是未曾出阁的女子,就算宇文烈有这个色心,他也会因为忌惮人言可畏和荣王的势力而有所顾忌。 没想到他居然想到宇文烈离开时那对自己志在必得的眼神,任乃意就感觉到一阵头疼。 五日任乃意轻咬嘴唇,她必须要找到方法自救,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沦为宇文烈的床伴! 柔颐殿中 宇文珏望着空寂一片的柔颐殿,这才终于相信,原来这两日听到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她竟然在与自己一夜缠绵之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站在宇文烈身边的红衣男子,望着他脸上越发妖冶的笑容,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珏,你女人都跑了,喜宴还办不办啊?” 宇文珏不回答,而是转眸望向他,“你说,她进了靖国军营?” 红衣男子点点头,答道:“对啊,跟荣王郡主一道进去的。” 宇文珏轻轻起身走到任乃意以往睡过的床榻旁,闻着四周属于她的恬淡香味,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焕,将他们都召回来吧。” 红衣男子一听他这话,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般,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宇文珏道:“珏,你真的决定了?” 宇文珏淡笑点头,“我的女人,绝不容许他人染指。” 珏爷说,祝各位端午happy,凡是动手收藏,评论滴亲亲么,一律赠送珏爷销魂热吻一个。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六章:四面楚歌(2)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四面楚歌(2) 任乃意回到营帐的时候,发现云自姗也已经梳洗整理好,正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静静地看着书,见任乃意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手中的书上。 任乃意也没打算主动与她说话,看到方桌上摆放着的早膳,便走过去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方才我看到司马佑了。” 任乃意转头望向云自姗,表情平静地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他看上去憔悴了好多,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司马少将了。” 任乃意听出她话语中的怅然,不由轻轻挑眉,望着云自姗道:“真看不出来,表姐原来也会主动地去关心一个人。” 云自姗也不在意任乃意话中的揶揄,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缓缓起身,开口道:“我打听到他被关在了宁王营帐旁的一个杂物房中,宁王似乎有心要将司马佑劝降。” 任乃意听了云自姗的话,脑海中便想起了方才在教练场见到的那一幕,宁王一向爱惜人才,想要将司马佑收为己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转眸望向云自姗,淡笑开口道:“莫非你想救他?” 云自姗轻轻摇了摇头,“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今又身在靖营,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什么本事能够救别人。” 她说着,望向任乃意,带着一丝恳求道:“可是,我很想见他一面,乃意,你帮帮我吧?” 任乃意挑眉,“你都说我们是弱质女流了,你身为荣王郡主都束手无策,我又有什么能耐帮你?” “不,”云自姗起身走到任乃意对面坐下,望着她道:“宇文太子对你与众不同,如果你开口,他会同意的。” 任乃意放下碗,径直走到床榻前坐下,淡淡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云自姗望着她一脸冷淡的样子,脸上浮现出十分明显的失落,却并不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是重新走回到床榻上拿起那本翻了一半的书,又静静地看了起来。 任乃意抬头望向云自姗,心中对于她的疑心却越来越重。据她所了解的云自姗,若是被人如此直接地拒绝之后,绝不是是此刻这样安静的反应。 杂物房?任乃意双眸状似无意地再一次扫过云自姗的脸庞,心中顿时有个主意。 转眼到了二更时分,任乃意就着不算明亮的月色走向不远处宁王的营帐,守在营帐外的侍卫见到任乃意,随即便将她拦下,冷声道:“你做什么?!” 任乃意朝着那两个侍卫福了福身,然后道:“我是昨日随宇文太子进军营的任乃意,有要事想要求见宁王。”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以为任乃意是某个想要勾引宁王的军姬,于是开口道:“宁王爷从来不近女色,你回去吧。” 任乃意听出那侍卫话中的轻视,却也不恼,依旧浅笑道:“不,我是有关于司马少将的时想要求见宁王。” 侍卫一听,这才正了正脸色,“在这等着。” 任乃意笑着颔首,“多谢这位官爷。” 她等了不到一会儿,便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少女走出营帐,朝着任乃意福了身,“任姑娘,请跟奴婢走。”她说着,便领了任乃意往营帐里面走去。 任乃意随着那官婢走进了宁王偌大的营帐之中,看到他正坐在桌案前认真地看着什么,听到她们走进来的脚步声,方才抬起头来望向任乃意。 “你找本王何事?” 任乃意朝着宁王行了礼,然后看着他,浅笑道:“我有办法可以帮助宁王说服司马少将效忠于宁王。” 宁王听了她的话,放下手中的信函,轻轻挑眉道:“哦?可是本王又为何要信你?” 任乃意笑着答道:“若是我说服不成功,宁王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难保你不会利用这个机会为云子恺通风报信呢?”宁王犀利的目光投在她的俏脸上。 任乃意唇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答道:“无论是云子恺还是司马佑,都是宁王您的手下败将,您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些。” 宁王听了她的话,挑眉看着任乃意,“你似乎很了解本王。” 任乃意摇头,“我只是觉得,宁王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就不会如此煞费苦心的想要说服司马佑降服于您,杀了他岂不更直接?” 宁王望着她的目光依旧十分的犀利而冷漠,可是一直站在宁王身后的喜儿却感觉到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却忽然间缓和了许多。喜儿心中觉得惊诧,便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任乃意几眼。 她还是第一个能够让宁王耐着性子与她说这么多话的女人呢。 “不如说一说你的办法?”宁王望着任乃意,开口道。 任乃意嫣然一笑,徐徐开口道:“多谢宁王。司马佑云国有名的孝子,若是宁王能够让司马佑与他的父母见上一面,也许他” 任乃意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士兵惊慌又焦急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司马佑不见了!” 沁楼中 红衣男子径直推开雅间的大门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口喝尽,转头对着躺在软榻上的宇文珏道:“轩已经发出了召集令,不出意外,他们几个明日便会到达云国。” 宇文珏颔首,俊眸轻扫过他的脸,开口问道:“宇文烈身边有你的人吧?” 红衣男子坐到他身旁,“是啊,干嘛?” 宇文珏唇角轻勾,开口:“五日后,父王会与王上一同来云国,我也会陪同他们一起住进靖国军营。” 红衣男子一脸惊怪地望着他,“你为了那女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万一人家还是不愿意嫁给你呢?”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气恼着急,反而淡笑道:“所以,我需要你的人帮个忙。” 红衣男子望着他那一张迷倒众生的脸,啧啧出声道:“你女人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她一定会非常后悔当初竟然招惹了你。” 宇文珏听了红衣男子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十分邪魅的笑容。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偷了他的心却胆敢逃跑的小妖女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七章:中计(二更)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中计(二更) 宁王犀利的鹰目望向任乃意,冷声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好一招完美无缺的声东击西!”他说着,根本不容任乃意辩解半句,随即便起身往营帐外走去,“将这女人杖责二十,送至洗衣院!” 侍卫押着任乃意走出了营帐,她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杂物房,果然看到那原本一直紧锁着门此刻已经大开,地上是那条曾经锁住司马佑双腿的铁链。 站在任乃意身后的侍卫根本不容许她多停留片刻,不断地催促着她往洗衣院的方向走去,在经过自己的营帐时,任乃意看到了斜靠在营帐门口,表情冷漠地望着自己的云自姗。 忽然间,任乃意看到她红唇微动,正朝着自己无声的说着什么。 任乃意只是匆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垂下双眸,面无表情地继续往洗衣院的方向走去。 云自姗望着夜色中逐渐消失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随即转身往太子的营帐走去。 那两个侍卫带着任乃意走进凌乱萧条的洗衣院中,一个用力将她推倒在冰冷刺骨的潮湿石板上。随即他们手中的木板便开始重重地落在任乃意的背上。 靖国的士兵原本就长得比云国人魁梧,那些落在任乃意身上的杖刑,不一会儿便变成了一条条极深而且宽的血色伤痕。 原本坐在室内的军姬们听到声响,都纷纷跑出来,入眼便看到一个天资绝色的女子正咬着牙,沉默地接受着靖人严酷的杖刑。 二十下杖刑打完,任乃意的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可是她却连吭都未吭一声,因为她知道,这次是她自己太过大意,才会中了人家精心设计的圈套,与人无尤。 她异常艰难地从潮湿的石板上缓缓爬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井边,咬紧牙关抬手撕下自己的一块裙摆,沾着冰冷的井水,一点点地擦拭着身上的污垢和浊物。 “我来帮你吧?”一个友善的声音在任乃意的背后轻轻响起,她忍痛转头望去,“青芽,是你?” 青芽小心地撕开她背后的衣服,蘸着井水为她将背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擦拭干净。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可是这样的每一下对于任乃意来说都像是炼狱一般的疼痛,但她从头到尾却始终未吭一声,只是沉默而清醒地承受着这样锥心的疼痛。 “任姑娘,你怎么会进洗衣院?”青芽扶着她缓缓起身,望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任乃意朝着她感激地笑了笑,“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中了人家的计。” 青芽原本就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当下便明白过来,“是云自姗?” 任乃意望着她浅淡一笑,“这样也好,留在这里总比睡在她旁边来得安全。”青芽却不这么想,她望着任乃意,不无担忧地开口道:“可是,如此一来,宇文烈想要得到你,反而容易了。” 任乃意摇了摇头,笃定道:“他不会,他留着我还可以牵制云子恺,如今司马佑也不知所踪,所以他不会轻易动我。” 青芽在靖军营中这么久,几乎每日都会看到被人杖责侮辱虐待的军姬,她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子像任乃意这般被人设计陷害之后却如此冷静而理智的女子。 青芽心中不由对这个口碑极差的外姓公主产生了一丝敬佩,她扶着任乃意走到最角落靠窗的床榻上趴下,然后道:“任小姐,您先躺一会儿,我去要一些药膏替你你敷伤口。” 任乃意笑着她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什么,又唤住青芽,开口道:“青芽,以后叫我乃意吧。” 青芽先是一怔,随即冲着她了然一笑,应道:“好。” 青芽出了洗衣院便往军营中的医所走去,军营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青芽是宇文烈的暖床丫鬟,所以平日里对她要比其他的军姬们态度友善许多,可是今日那值班的军医见到青芽时,却一脸冷淡地拒绝了青芽的要求。 青芽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前几日我来的时候还有啊。” 军医懒懒地望了她一眼,“军中的资源原本就匮乏,这些药品给将领士兵们用还尚且不够,哪里有多余的供你们这些低贱的军姬使用。” 青芽被那军医说得脸色一阵青白,她忍住心中的屈辱感转身走出营帐。她站在营帐外踟蹰了许久,最后还是一咬牙,往宇文烈的营帐走去。 此时,宇文烈正斜靠在貂皮软榻上,望着眼前穿得十分香艳的云自姗,语带讥讽道:“怎么?荣王郡主如今倒不觉得本太子是粗鄙陋俗的蛮夷了?” 云自姗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走到宇文烈身旁,娇躯若有似无地蹭着他,吐气如丝地开口道:“宇文太子勇猛强壮,哪里粗鄙了?我倒觉得像宇文太子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儿呢。” 宇文烈看到她故意暴露在自己视线之中的胸前风景,冷笑一声,“荣王郡主的变化真是令人吃惊。”说着,他伸手将她用力地推离自己的身边。 云自姗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推开自己,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略带委屈地开口道:“宇文太子这是嫌弃我吗?难道是太子觉得自姗不够美所以勾不起太子的兴趣吗?” 宇文烈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冷酷地双眼望进云自姗的水眸之中,开口道:“本太子最讨厌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你若是不甘寂寞,本太子可以将你送进洗衣院,我的将士们一定会非常高兴与你这样的美人儿共度春宵。” 云自姗一听,心中大惊,吓得连忙跪在宇文烈的身下,抱着他的腿脚,开口求饶道:“太子!不要!自姗知错了,自姗只是一心想留在太子身边,为奴为婢都无所谓啊,太子!” 宇文烈一脸不耐地一脚将她踢开,“滚!” 云自姗满含屈辱地从地上缓缓爬起,转身哭泣着跑出了营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八章:无法操控的情绪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无法操控的情绪 云自姗跑出营帐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青芽,两个只是沉默地对视了一眼,青芽朝她微福了福身,然后便越过她继续往营帐中走去。 青芽小心翼翼地走到宇文烈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道:“求求太子让军医赠一些外敷的药膏给奴婢。” 宇文烈抬眸望了一眼青芽,不冷不淡地道:“自己去军医院要。” 青芽咬了咬唇,接着道:“军军医说没有药膏了。” 宇文烈有些不耐地抿了抿嘴,扫了她一眼,“你受伤了?” 青芽连忙摇了摇头,答道:“是任姑娘受伤了。” 宇文烈一听,猛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什么时候的事?!是谁竟然敢动她?!” 青芽被他脸上的阴戾表情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小心地答道:“是宁王下令将任姑娘杖责二十大板,还将她贬去了洗衣院。” 宇文烈顿时大怒,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青芽见状,连忙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宇文烈走进洗衣院时,所有的军姬都吓得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而任乃意因为背上的伤口太过疼痛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素白的亵衣紧贴着血肉,模糊一片,一头漂亮的青丝也被她满头的冷汗粘在了皮肤上。 宇文烈望着陷入昏迷之中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任乃意,心中竟然划过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心疼和莫名的愤怒。他上前将昏睡之中的任乃意横腰抱起,然后快步往军医院的方向走去。 任乃意因为被他碰到背上的伤口而痛醒,她有些费力地睁开双眸,在看到一脸怒气的宇文烈时,连忙挣扎着想要下来,宇文烈怒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不想死,就乖乖别动。” 她还想要开口说什么,宇文烈已经抱着她走到了军医院,他一脚踢开营帐的帘子,冲着那当值的军医道:“滚过来替她治伤!” 那军医见宇文烈一脸怒意地走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唯唯诺诺地上前走到任乃意身边,在看到她背上的一片血肉模糊之后,转头朝着宇文烈道:“太子,得将这姑娘身上的亵衣脱下来,才能给她上药才行。” 宇文烈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吼道:“那还不动手!” “是,是!”军医被他吼得吓了一大跳,连忙动手想要去撕开任乃意的亵衣。宇文烈一看,又对着军医大吼道:“你想死吗!谁准你脱她的衣服?!” 军医吓得连忙缩回手,有些委屈道:“这太子,不脱衣服没办法替这姑娘上药啊!” 宇文烈瞪他一眼,“去拿药膏来!” 军医一听,如释重负,连忙屁颠颠地跑到内室取了一瓶上等的金创膏递到宇文烈手上。 宇文烈取过药膏交到身后的青芽手上,吩咐道:“你替她上药。” 说完,便揪着那一脸呆滞的军医一同走出了营帐。军医看到宇文烈脸上十分明显的怒意,吓得跪倒在地上。宇文烈冷冷地望着他,问道:“你不知道青芽是我的暖床丫鬟?” “回回太子,属下知知道。” “知道?她问你要药膏,你为何说没有?你这是在打本太子的脸吗?” 军医吓得一头大汗,颤声道:“太子,属下绝对不敢啊!的确是那治疗外伤的药膏已经所剩不多,属下想着其他手足可能也有需要,所以才”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宇文烈狠狠地踩在脚底,军医又怕又痛,连连讨饶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宇文烈冷哼一声,开口道:“以后她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若是她身上留下一道疤痕,我要了你的命!” 军医口中连连称是,心中一边将那个给他乱出馊主意的荣王郡主骂了个半死,一边无比诚心地祈祷着任乃意的身上千万不要留下伤疤。 青芽为任乃意上好药,又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才转身走出军医院,朝着宇文烈道:“太子,药上好了。” 宇文烈淡淡点头,走进去重新将任乃意抱起,然后往自己的营帐走去。青芽吓了一跳,连忙提醒道:“太子,洗衣院在另外一边。” 宇文烈转眸看了青芽一眼,“今晚让她在我帐中待一晚,明日再派人将她回洗衣院。” 青芽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是,宁王那边” 宇文烈的脸色瞬间冷冽下来,“本太子不喜欢问题太多的女人。”说完,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宇文烈将再一次痛得昏迷过去的任乃意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他站在床榻边,看到她身上刚刚换上的白色亵衣已经又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又看到昏迷中的任乃意因为强忍着疼痛时而紧蹙的眉头。 宇文烈仿佛能够感觉到她背上的那些伤痕带给她的切肤疼痛,心顿时不受控制地纠了起来。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烦躁,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情绪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所控制,就像此刻这般。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云子恺心爱的人,是他原本想要用来打击云子恺的工具。 “痛宇文珏,我好痛”陷入昏睡之中的任乃意,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一阵阵灼热的伤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黑玉。 宇文烈听到她口中喃喃的呼痛声,心中顿时一紧,却故意选择听而不闻,转头走到软榻前坐下,自顾自地闷头喝起酒来。 他宇文烈,绝对不会任由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今日一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九章:别把她整死了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别把她整死了 第二日天刚亮,任乃意便被宇文烈的两个手下抬着回到了洗衣院。此时洗衣院的军姬们都出去各司其职,偌大的洗衣院中,只有任乃意一个人趴在角落的简陋床榻上。 任乃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的疼痛难当,喉咙也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的干涸。她想要起身去倒一杯水,可是身子稍稍一动,背后就感觉到撕心裂肺的彻骨疼痛。她紧紧地咬着牙齿,死死地忍着不让自己呼痛出声。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个瘦细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任乃意以为是青芽,于是有些吃力地开口道:“水” 那人听到任乃意的话,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才又重新进来,慢慢走到任乃意身前站定。 “被人杖刑的滋味如何?”任乃意听到来人语带讥讽的声音,费力地定睛,这才发现原来是身穿着一身艳丽美服的云自姗。 任乃意费力地扯动嘴角,轻喘着气道:“托你的福,我好得很,朱琐琐。” 朱锁锁半倚在墙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俯看着满身伤痕的任乃意,嘴角泛着满是嘲笑的弧度,“我说过,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上任乃意侧在一旁的脸庞,“不过,你还真是好本事,不但让珏爷爱上你,连残暴好色成性的宇文烈也对你如此特别。” 任乃意懒得费精神去应酬她,索性闭上眼睛养神。 朱琐琐被她一脸平静的态度彻底地惹恼,又看到任乃意脖颈间挂着那一块黑玉,当下便伸手想要将那块黑玉扯下来。 任乃意一把抓住她的手,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护住那块黑玉,睁开双眸直直地望着朱琐琐,“滚。” 朱琐琐一巴掌甩在任乃意的脸上,冷笑道:“你觉得,你如今还有与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她说着,手更加用力地扯着那块黑玉上的绳子,甚至将任乃意的脖子都勒出了一个个极深的勒痕,“放手!” 任乃意因为身上剧烈的疼痛已经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甚至连呼气和吸气都开始觉得疼痛,可是双手却依旧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脖子间的那块黑玉。 这一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块黑玉是宇文珏给她的,绝对不能丢!尤其是绝对不能落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里! 朱琐琐见她竟然死都不愿意放开手中的那块黑玉,心中的怒意和嫉妒也渐渐将她的理智湮没,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叫嚣着,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杀了她,宇文珏才会真正属于自己! 如此想着,朱琐琐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对准任乃意的脖子处微弱跳动的青筋就要狠狠地割下去。 “咣当!”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朱琐琐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洗衣院中落下了一深一红两个人影。 依旧是一身红衣的钱焕,手中拿着一块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他转头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表情难明的宇文珏,“啧啧,那女人被打成这样,不死也残了吧?你确定你还要她?” 宇文珏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若是她身上留下半条伤疤,那五万万两的货物我就让给轩。” 钱焕一听,顿时急了,连忙直了直身子,望着宇文珏,一脸狗腿地讨好道:“别啊” 宇文珏眉眼轻扫过他的脸,钱焕瞬间垂头,然后不情不愿地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药瓶,“你女人,你自己去上药去!”钱焕一脸舍不得地将药瓶递到宇文珏面前,嘴里还不忘叮嘱他道:“省着点用啊,这药可贵着呢。” 宇文珏接过药瓶,指了指瘫倒在地上的朱琐琐,“处理掉。” 钱焕咋舌,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珏爷,为什么每次这种事都是我做?!” “别将她弄死了。”宇文珏随即又加了一句。 钱焕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哟,怜香惜玉啊?珏爷,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宇文珏笑着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的女人,真的会这么笨中了她的计?留着她,让我女人玩。” 钱焕听了他的话,不停眨巴着一双桃花眼,一脸苦相地思考着,究竟要怎么样处理,才能将朱琐琐整得半死不活。 宇文珏则快步走到任乃意的床榻边坐下,在看到她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和满头的冷汗后,顿时心疼地几乎想要立即灭了整个靖国军营。 迷迷糊糊间,任乃意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冰凉舒服的感觉,带着温暖的触感,一点点地拂过她背上的每一寸肌肤。原本彻骨的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手依旧下意识地紧握着脖子处的那块黑玉,她甚至仿佛闻到了空气之中竟然浮起了一阵浅淡的药草香味。 看到昏睡之中的任乃意唇角渐渐泛起一个满足的弧度,宇文珏满是心疼地吻上她苍白而干涸的樱唇,将口中的温水一点点地过渡到她的嘴里,又用钱焕给他的药酒为任乃意擦拭了全身,直到确定她不会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之后,才转身离开了洗衣院。 他刚走出洗衣院,正好看到满脸得意的钱焕迎面走来,笑得十分得瑟地对着宇文珏道:“我为那女人找到个极好的归宿。” 宇文珏根本不关心朱琐琐的下场,他望了一眼宁王的营帐方向,开口道:“将司马佑找出来。” 钱焕撇撇嘴,有些不满地道:“珏爷,您能少差遣差遣我吗?” 宇文珏挑眉笑看了他一眼,闲闲道:“可以,我差遣轩去。” 钱焕一听,连忙道:“别,别啊!您差遣,尽管差遣,往死里差遣我。” 宇文珏浅笑开口道:“宁王有个地下的兵器库,你知道吧?” 钱焕心中开始默默为宁王哀悼,“珏爷,您又想怎么毁人家,说吧。” 宇文珏转眸望了他一眼,笑道:“只是想拿回一点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钱焕见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右眼皮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狂跳,他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以后无论得罪天,得罪地,得罪神还是得罪佛,就是千万别得罪此时躺在洗衣院里面的那位任乃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章:二手残次品(二更) 章节名:第六十章:二手残次品(二更) 转眼又至深夜,太子营帐之中,宇文烈将青芽狠狠地压在身下,像是在刻意宣泄着某种令他感到沮丧的该死情绪。 青芽被他每一个猛烈的冲击刺激得只觉得下体一阵阵地疼痛,可是她又不敢发出任何可能会令宇文烈感觉到不快的声音,只得咬着牙死死地忍着。 宇文烈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昨晚任乃意睡在自己的床榻上,昏迷喊痛的情形,想到她眉心紧皱的柔弱模样,宇文烈忽然间竟觉得没有了兴致,他陡然从青芽的身体中抽出,起身穿上衣服走到软榻前,又快又猛地灌了一大口烈酒。 青芽服侍宇文烈这么久,十分了解宇文烈几近疯狂的需要,每一次不将自己弄得昏死过去都不会罢休,今日怎么竟然会如此反常,实在是很奇怪。 不过,这样的反常对于青芽来说却是一种特赦,她有些艰难地从宇文烈的床榻上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他身前,福身道:“太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宇文烈抬头望了她一眼,冷声道:“她怎么样?” 青芽知道宇文烈问的是任乃意,于是连忙答道:“任姑娘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背上的伤痕都已经开始结疤了呢。” 宇文烈从软榻上起身,“走,带本太子去看看她死了没。” 青芽有些意外地匆匆瞥了他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跟在宇文烈身后回到了洗衣院。两个人刚走到洗衣院的院落内,就听到了里头传来一阵轻快悦耳的欢笑声。 宇文烈站在营帐的大门口,一眼便看到角落里,趴在自己床榻上的任乃意正翘着两条腿,小幅度地左右轻晃着,她仿佛正在跟围在她四周的军姬们说着什么,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宇文烈见她自己明明也很想笑,却因为身上的伤痕而拼命隐忍着,偶尔实在忍不住时笑两声便会又发出“嘶嘶”的呼痛声。 那模样实在太过可爱,宇文烈的唇角忍不住泛起了一个上弯的弧度。可是,他随即却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竟然又该死地被眼前这个女人所牵引。 他连忙又恢复了一贯冷硬的表情,迈起大步走进偌大的营帐之中,里面的军姬们见到他进来,顿时吓得都噤了声然后各自散开,任乃意看到他也有些意外,睁着一双水眸望着他快步走向自己。 宇文烈冷冷地望着她,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被打?” 任乃意淡淡开口道:“得罪了宁王。” 宇文烈皱眉,上前一把捏住任乃意的脸颊,带着一丝莫名的恼意道:“你竟敢勾引三王叔?!” 任乃意被他捏得死疼,脸上却笑着反问道:“敢问太子,有谁家姑娘主动勾引男人还被人家打成这样的?就算要打也该先上完了再打吧?” 四周的军姬听到任乃意竟然如此大胆地跟宇文烈说话,吓得魂都没了。一个个都死命地低着头,生怕宇文烈一个震怒就会累及自己。 宇文烈凝着她,语带讽刺道:“说话这么粗鲁,你确定你是女的?” 任乃意看他一眼,一脸淡定地回敬道:“宇文太子今日说话这么温柔,你确定你还是男的?” 宇文烈蹲下身对上她的双眸,两个人近得几乎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皮肤的纹路走向,宇文烈语速稍缓道:“本太子是不是男人,四日后你就会知道。若是你也与本太子一样,觉得四日太长,那我也不介意将时间缩短。” 任乃意虽然非常不喜欢他的靠近,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地淡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对于鉴定二手残次品没有兴趣。” 青芽站在宇文烈身后,听着两个人的唇舌之争,心中暗暗为任乃意大捏了一把冷汗,宇文烈的脾气阴沉难测,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到他,如今任乃意说话又是如此大胆放肆,难保宇文烈一个不高兴就会将她一把掐死。 谁知宇文烈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边望着她一边起身道:“哼,牙尖嘴利,看来是死不了。” 他说完,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大步走出了洗衣院。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军姬们一见宇文烈离开,又扎堆围在了任乃意的四周,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乃意,你好厉害,居然敢这么跟宇文太子说话。” “你说,你会不会就此得罪了他啊?” “你可要小心啊,这宇文太子可嗜血着呢,折磨人的法子多着呢。” 任乃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地望着围在她四周一直喋喋不休的姑娘们,她连忙抬头朝着青芽投去一个救助的目光。 青芽被她的一脸苦相给逗乐,连忙帮着她解围道:“好了好了,乃意身上还有伤呢,让她早些休息吧。” 其他人各自散去之后,青芽才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望着任乃意,眼神有些复杂地开口道:“宇文太子对你,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任乃意转头望向她。 青芽笑得有些苍白道:“我们这五百个被大皇子送进来的宫女,自从进了靖人的洗衣院之后,每日都过着任人欺凌侮辱的日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们笑得这么开怀呢。” 青芽说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道:“哦,对了。昨晚我去太子营帐时,看到云自姗从里面哭着跑了出来。”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脑子里便联想起,早上的时候,扮成云自姗模样的朱琐琐明明是一副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样子,怎么会突然间又离开了呢? 任乃意想到这里,右手又下意识地抚上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黑玉,当时她好像闻到了宇文珏身上的气息,难道真的是他吗? 任乃意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暗忖,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一章:苦肉计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苦肉计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任乃意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不再那么疼痛难当,她心中一喜,连忙从床榻上爬起身,试着走动走动。她惊喜的发现,除了一些幅度过大的动作会扯痛背后的伤痕之外,基本的行动都已经不再受到影响。 她走到空旷的院中打了一盆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又换上一件干净清爽的纯白色亵衣,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乃意。” 任乃意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墨葵,朝着她悠然一笑。墨葵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连忙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有你脖子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 任乃意不甚在意地淡笑,“如果我说我被人陷害,所以搞成这样,你信不信?” 墨葵蹙眉,问道:“谁?是朱琐琐?” 任乃意点头,望着墨葵问道:“你是何时知道荣王将云自姗和朱琐琐调包的?” “我也是昨晚刚知道,我就担心你会着了那女人的道,所以今日才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墨葵看到她脖子上极深的勒痕,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表情,“就跟你说,带两个人在身边保护你,你偏不肯。” 任乃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放心,老娘绝不会白挨了这顿打。荣王那边查到什么了没?” 墨葵摇头,“暂时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我收到消息,三日后靖国的王上和汉王会来。”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眸,“这我知道。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吗?” “表面上是为了恭贺大皇子登基而来。具体的还不清楚。”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谁?” “还有靖国王上的三王子和七王子以及汉王世子。” 任乃意轻轻点头,“这几日,多派些人手盯紧荣王,如果这些人之中有当年的那个人,他来云国之后一定会与荣王联络。” 墨葵点头。两个人谈完正事,墨葵抬眸望了望洗衣院四处简陋的环境,带着一丝恼意道:“他们怎么让你住这样的地方?” 任乃意对这些倒不在意,她淡笑道:“那五百个从云国皇宫送进来的宫女们都住在这里,她们能住,我自然也能住。” 墨葵转头,神情有些古怪地望着任乃意,带着一丝疑虑道:“不对。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你可别一个人蛮干,到时候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武器行我可不管。” 任乃意好笑地捏了捏墨葵的脸,惹得她哇哇乱叫,“你放心,能够让老娘出意外的人还没出生呢。” 墨葵有些不屑地瞅她一眼,“那你身上那些伤痕怎么来的?” “你没听过三十六计吗?”任乃意笑盈盈地望着她,反问道。 墨葵一怔,这才恍然大悟,“苦肉计!” 她说完,随即又偏头一想,还是有些不明白地问任乃意道:“可是,你这出苦肉计是演给谁看的啊?宇文烈还是宁王?” 任乃意淡然一笑,眼睛透过窗户望向不远处的操练场,轻声道:“不久后,你就会知道。” 申时过后,刚刚结束一天练兵的宁王带着一丝倦意走回了自己的营帐。他刚走到软榻前坐下,喜儿便上前为他脱去一身戎装和皮靴,又帮他换上一身深墨色罗中单。 宁王刚刚换好衣服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下,便有个侍卫进来报告:“王爷,找到司马佑了。” 宁王听闻之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带他来见本王。” 不多时,司马佑就在两个侍卫的押解下,走进了宁王的营帐。 虽然此时营帐中的灯火异常地灰暗昏黄,虽然司马佑身上的罗中单有些皱巴巴,可是这些都丝毫不影响司马佑那卓然而挺拔的俊逸身姿,还有,他那望向宁王的目光依旧坦然而无所畏惧。 宁王身子轻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司马佑,语气和缓地开口问道:“可否告诉本王,这两日你去了哪里?” 司马佑神色淡然,声音平静地开口道:“我被人下了迷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营帐后山中。” 宁王并不认为司马佑说的是假话,他接着问道:“给你下药的人是谁?” 司马佑沉默不答。 宁王终于开始察觉到整件事情的不妥。看司马佑的反应,那晚给司马佑下药又将他从靖国军营中带走的人,的确是云自姗,否则依照司马佑的个性,绝对不会为陷害了他的人遮掩。 可是,如果是任乃意与云自姗合谋将司马佑救走,却为何又将他抛在后山之中?宁王抬眸望向司马佑,开口道:“你既然已经离开,却为何又要回来?” 司马佑坦然无畏的目光轻投在宁王的脸上,“云国之人,即使死,也不会做让国家和先祖蒙羞的逃兵。” 宁王听了他的话,沉默许久,方才对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喜儿开口道:“替司马少将寻一个干净的营帐住下。” 他说完,又转眸望向司马佑,开口道:“这件事,本王会查清楚,然后给你一个交代。” 司马佑离开之后,宁王又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带云自姗和任乃意来见本王。” 当任乃意看到宁王的侍卫出现在洗衣院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而在听说宁王要见自己时,她也不过只是朝着侍卫淡笑,然后起身,十分配合地随着他往宁王的营帐走去。 她走进去的时候,宁王并不在营帐之中,只有喜儿一个人在为宁王张罗着晚膳。喜儿看到任乃意,朝着她淡淡一笑,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宁王才从外面进来。当他看到站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安静镇定的任乃意时,宁王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眼熟,可是一时间又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 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在宁王的脑海中停留多久,他沉默地走到任乃意面前,凝着她开口道:“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 任乃意知道他问得是什么,淡笑道:“没有必要。” “为什么?” 任乃意美丽的双眸只是轻轻看了宁王一眼,随即道:“我之前以为宁王是个明辨是非的睿智之士,不过如今我已经知道,原来您也不过如此。” 宁王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冤枉她的事情而恼,所以倒也并不介意任乃意话语中的无礼,反而微勾嘴唇道:“呵,难怪你们汉人有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冲着他嫣然一笑,“您说得一点没错,我就是个小人,而且还是非常记仇的那种。” 宁王见她一脸以自己是小人为荣的模样,不禁失笑,他挑起一条浓眉,“所以,你不打算替本王说服司马佑了?” 任乃意耸耸肩,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宁王见状,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开口道:“那二十大板,是本王欠你的,你可以向本王提一个要求,作为对你的补偿。” 任乃意望着他,浅笑道:“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宁王凝着她的俏脸,轻轻颔首。 “我不想成为宇文太子的玩物。”任乃意淡然开口道。 宁王听了她的要求,倒也不算意外,开口道:“你之所以愿意替本王说服司马佑归降,也是为了这个?” 任乃意笑答:“没错。” 宁王凝着她,“太子的事,本王未必能做得了主。” 今日一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二章:败露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败露 任乃意浅笑,道:“我早说了,颇受靖人拥戴的宁王也不外如是。” “激将法在本王这里并不太有效。”宁王淡淡开口道,“不过,你的要求,本王答应了。” 任乃意朝着宁王福了福身,“多谢宁王,不打扰宁王用膳。” 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 任乃意听到宁王唤她,于是停步转身,神色平静地望着他。 “你一早便知道云自姗被调了包,是不是?” 任乃意浅笑,不答反问道:“这件事与我有关吗?” 一向冷漠的宁王,望着这一刻当着自己的面公然装疯卖傻的任乃意,竟然笑了,他朝着任乃意摆了摆手,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到任乃意完全走出营帐之后,宁王才轻轻开口问道:“喜儿,你觉得这个任姑娘怎么样?” 喜儿服侍宁王数月,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她日常琐事以外的问题,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答道:“任姑娘是个难得倾国绝色的美人。” 宁王听了喜儿的话,颇不以为然,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道:“她的魅力无关于外貌。本王倒觉得,她或许远比司马佑更值得劝降。” 喜儿不太明白宁王话中的深意,可是她却知道,宁王对于任乃意仿佛格外地欣赏,而且这种欣赏,与风月无关,也与任乃意倾世绝色的外貌无关。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进营帐,在宁王的耳边悄声道:“王爷,咱们存放在鹰山的那批兵器昨夜被盗了。” 宁王缓缓放下手中的筷箸,冷声道:“查到是谁做的吗?” “我们的人在荣王府发现了洒在那些兵器上的磷粉,所以应该是荣王做的。” 宁王转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夜色,站起身,开口道:“去荣王府。” 荣王府中 荣王妃听到下人报说宁王到访,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带了管家和几个机灵的丫鬟到门口迎接宁王。 她看到站立在荣王府大门口的宁王,脸上连忙堆笑道:“不知宁王深夜来访,有失远迎,还望宁王恕罪。” 宁王朝着她微微点头,随即直接开口问道:“荣王可在府中?” 荣王妃有些犹疑道:“在是在,只是我家王爷近日不慎得了风寒,已经卧床两日了,只怕不方便招待宁王。” 宁王冷冷地扫了荣王妃一眼,开口道:“是吗?看来本王今日倒来得不巧了。荣王既然病了,本王就当来探病了,烦劳荣王妃给本王带路。” “这妾身只怕宁王也会因此而染上风寒,那王爷与妾身就罪过了。”荣王妃笑得有些僵硬道。 宁王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冷淡地重复道:“劳烦荣王妃带路。” 荣王妃本来就心中有鬼,这会儿又见宁王一脸冷意,心中越发地忐忑,可是又不敢拂了宁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他往荣王的寝室走去。 一行人穿过花园和九曲桥,往荣王所住的东厢走去。他们刚走进东厢的院门,便听到了室内传来一阵令人觉得脸红心跳的声音。 宁王似笑非笑地望了荣王妃一眼,开口道:“王妃确定,荣王这是得了风寒?” 荣王妃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站在宁王身后的侍卫便已经快她一步,一掌推开了荣王寝室的大门。 只见寝室正中的那张偌大的床榻上,大声喘着粗气的荣王正将一个妙龄女子压在身下,狠狠地与之交融缠绵着。 床上的坦诚相对的一对男女此时正沉浸在自己那本能的感官刺激和欢愉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那些早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的众人们。 这时,站在荣王妃身后的管家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容貌,大惊失色地脱口道:“是郡主?!” 荣王妃显然也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她的脸上写满了和惊慌不可置信,嘴里下意识地呢喃道:“这不可能!自姗早就被王爷送出云国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宁王听到她的话,朝着身后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那侍卫会意,走到圆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壶便来到床榻前,将一整壶冰冷的水倒在两个人的脸上。 荣王被那壶冰凉刺骨的水所刺激,终于回过神来。当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连忙取过床榻边的衣物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 宁王冷眼望着他的动作,冷冷开口道:“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荣王如此令人吃惊的一面。” 荣王听到宁王的话,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谁知那一直站在门口的荣王妃忽然上前,发了疯似地扯住床上那女人的头发,用力地将她的头撞向床榻边缘的墙壁。 荣王一世傲然,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颜面尽失过。他对着站在门口已经呆若木鸡的管家和丫鬟怒吼道:“还不过来将王妃拉开!” 那管家听到荣王的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唯唯诺诺地带着丫鬟们上前将已经失去理智的荣王妃拉开。 那易容成云自姗模样的朱琐琐此刻已经被荣王妃打得满头鲜血,头晕目眩,可是荣王妃显然还是觉得不解气,一边费力地想要挣脱束缚,一边发疯似地朝着朱琐琐尖声大叫道:“你这个贱人!原来你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勾引我的家王爷,你简直该死!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竟然也胆敢肖想王爷!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朱琐琐刚刚清醒,还未缓过神来,就被荣王妃打得头破血流,她强忍着头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疼痛,随手扯过床上的一条轻毯裹住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然后朝着失去理智的荣王妃冷笑一声,随即又一把扯掉她自己脸上那一张薄薄的面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朱琐琐朝着荣王妃冷哼道:“想杀我?就算要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们一起!” 荣王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将云自姗和朱琐琐私自调包的事情已经彻底地败露,他望着了一眼不停发疯的荣王妃,忽然一巴掌用力地扇在她的脸上,怒声道:“你这个蠢笨如猪的女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王终于指着朱锁锁开口道:“这个女人私自放走司马佑,本王今日要将她带走。至于荣王你私自将郡主调包的事,本王会如实告知太子。” 今日一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三章:出身与机遇+入V公告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出身与机遇+入v公告 黎明破晓时分,任乃意从有些湿冷的床榻上爬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的活动能力又比昨日好了许多。任乃意不禁对自己超强的恢复能力感到一丝得意。 她哪里知道,其实她之所以能够恢复的那么快,完全是因为钱焕的那瓶药酒对于治愈伤患特别的有效。 任乃意心情不错地换上一身利落的短装,准备出去走一走。 任乃意走到院子中,看到青芽正背对着自己蹲在潮湿的石板前,就着微暗的晨光正在练字。任乃意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眼,随即便惊叹道:“青芽,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青芽明显地一惊,随即便急急忙忙起身,面露一丝羞赧地望着任乃意道:“我胡乱写着玩的。” 任乃意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她蘸着清水写下的字,忽然发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青芽,你这字是云子恺教的吧?” 青芽颔首答道:“是的,三皇子平日对我们几个都极好,待我们从来不似主仆,倒更像是朋友,而且他还常常教我们读书识字。” 任乃意听了青芽的话,会心一笑,点头道:“是,那的确是云子恺才会做的事情。” 青芽小心地收藏起自己的情绪,望着任乃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乃意,你的字一定写得比我好多了。 任乃意听她这样说,脑海中便浮现起不久前在柔颐阁中,宇文珏嘲笑她字写得丑的场景,她朝着青芽笑着摇头道:”不,你的字比我写得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会的,“青芽微微垂眸,”三皇子之前总说你的才情智慧绝对不在他之下,一定是你太过谦虚了。“ 任乃意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然后笑着问她道:”青芽,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些什么差别呢?“ 青芽对于她的问题觉得有些奇怪,低头轻声开口道:”乃意,你是柔颐公主的女儿,而我不过是一介贫民,而且自小被父母卖进宫中为婢,你与我之间,无论是出身,样貌还是才情智慧,都存在着天差地别。“ ”青芽,“任乃意听了她的话,缓缓开口道:”你一定觉得非常的不公平吧?为什么你要被送进靖国的军营沦为男人发泄欲望的工具,而那些身份高贵的公主和郡主们,却照旧可以过着衣食无忧而且体面的日子。“ 青芽没想到任乃意会如此直接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她显得有些尴尬地望着任乃意。 任乃意朝着她暖暖一笑,”青芽,其实,你不但聪明伶俐,而且知书识礼,再加上些勤奋和才华,总有一日,你会突破自己的出身,获得那些所谓的金枝玉叶一定不会有的机遇。“ 青芽听了任乃意的话,有些惊诧地望着她,轻声开口道:”你说的话,竟然与三皇子曾经对我说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随即又苦涩地开口道:”如今的我,哪里还会有什么运气? 任乃意轻轻揉了揉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笑着开口道:“相信我,终有一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洗衣院。 青芽有些迷茫地望着任乃意逐渐消失的背影,又转头望了一眼那潮湿一片的石板,小声呢喃道:“三皇子,奴婢仿佛有些能体会到,为何您会如此钟情于她了。” 任乃意缓步走在操练场的边缘,忽然间,她听到有一个低沉地声音在身后唤着自己的名字,任乃意转身,看到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罗中单的司马佑。 任乃意与司马佑只有过数面之缘,这样突然间与他对面而站,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沉默地站着,彼此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司马佑最先打破了这样沉默的局面,他望着任乃意,开口问道:“自姗,她还好吗?” 任乃意望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司马少将,你了解自姗表姐吗?” 司马佑并不明白任乃意话中的深意,可是还是答道:“自然,她是云国最知书识礼的淑女。” “既然如此,你觉得她一个淑女,会在深夜时分独自去看望一个男人吗?” 司马佑终于明白了任乃意的弦外之音,“你是说,那日来看我的云自姗是假的?” 任乃意笑而不答。 司马佑望着她,随即又问道:“真的云自姗在哪里?” “她早就被荣王调了包,这会儿只怕是已经离开云国了。放心,有荣王的精心安排,她不会有事。” 司马佑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云自姗不是受他所累就好。 任乃意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司马佑虽然为人古板严肃,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忠良之人。 司马佑心中放下了云自姗的事,这才注意到任乃意,望着她问道:“你呢?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任乃意淡淡一笑,答道:“与你在这里的原因一样。” 司马佑皱眉,“宇文烈想用你来侮辱恺?” 任乃意颔首,“在他眼中,我们都不过是被他玩弄于掌心的猎物罢了。” 司马佑沉默了一阵,才又重新开口道:“若是你在这里遇到危险,随时来找我。为了恺,我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他说完,转身离开。 任乃意望着他冷漠淡然的背影,不禁有些失笑,这个司马佑,明明自己此刻已经是自身难保,居然还想着为了云子恺而保全她。 今日一更,为了不久后的万更,各位亲亲原谅俺的龟速吧咳咳。大不了无良作者让珏爷出来给各位卖个笑,唱个小曲?飞个吻?咳咳。 刚接到编辑通知,6月17日(周一)本书正式入v了,万更明天正式开始,后面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谢谢各位亲亲对梦晓的支持和对《绝代军姬》的喜欢。群么么,熊抱抱。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四章:汉王世子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汉王世子 任乃意与司马佑简单交谈之后,便转身往洗衣院走去。 她刚走进洗衣院的大门,就看到一身狼藉不堪的朱锁锁被吊在院落西角的大树上,一旁的靖兵正将一大盆冰凉的水倾倒在朱锁锁的脸上,让她稍稍恢复一些意识,然后挥起手中的马鞭,用力地鞭打着本来就已经是满身伤痕的朱锁锁。 任乃意站在众多军姬的最边角处,看到这一刻的朱锁锁,额头,脸颊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痕,身上的衣服此刻也渐渐变成了一片褴褛,露出身体上那一道道令人觉得格外触目惊心的伤痕。 原本美艳照人的朱锁锁,这会儿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可怜而脆弱。 她大概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已经麻木,所以从头至尾,任乃意都未曾听到她呼过一声痛。 许久之后,靖兵才放下手中的长鞭,他指着被吊在树上的朱锁锁,对在场所有的军姬吩咐道:“太子有令,若有人胆敢暗中帮她,与她同罪。” 待到靖兵离开之后,任乃意悄声问青芽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青芽四周环视一圈,然后将任乃意拉至角落处,小声道:“我听说,是荣王将这个女人易容成云自姗的模样送了进来,她还企图想要放走司马佑。她这是一次将宇文太子和宁王都得罪了,所以才会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任乃意听完她的话,随即开口问道:“是谁找到她的?” “据说是宁王昨晚从荣王府将她带回来的。” 任乃意转头望了一眼双眸微闭,头侧在一旁,浑身正瑟瑟发抖的朱锁锁,然后提步向她走去。 朱锁锁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向她走近,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是任乃意之后,她的双眸冰凉而毫无波澜。 “是谁将你送进荣王府的?”任乃意望着她血肉模糊的脸,缓缓开口问道。 朱锁锁冷哼,“这还重要吗?这一局,你赢了,不是吗?” “那日,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为什么没有下手?”任乃意接着问。 朱锁锁将头偏向一边,沉默不答。 “因为有人出现,将你打晕然后送进了荣王府,是不是?” 朱锁锁突然望向她,目光幽毒地朝着任乃意低吼道:“任乃意,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何还要跑来问我?怎么?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炫耀珏爷对你的在意?!” 任乃意平静颔首,“果然是他。” 朱锁锁用异常毒辣的目光凝着任乃意,冷哼道:“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假的,是不是?” 任乃意摇头,“开始,我只是怀疑。是你自己太沉不住气,才会被我利用。” “任乃意,你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高明。如今我变成这样,你一定很高兴吧?”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浅笑出声,望着朱锁锁道:“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低估我了。我若想对付你,你此刻早已经不在这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 沉默了一会儿,任乃意又望着朱锁锁淡笑开口道:“我一早就与你说过,在你想要杀一个人之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够分量。想要做我的敌人,你还不够资格。” 任乃意说完,转身走进了营帐之中。她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伸手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黑玉。 果然,一直都是宇文珏在暗中帮她。 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真正的目标,不是宇文烈,也不是宁王,而是荣王府呢? 任乃意转头望向窗外有些阴沉不定的天色,轻轻低喃道:“宇文珏,你究竟是谁?” 到了第二日,朱锁锁终于被靖兵从树上放了下来。一夜之间,她从名噪一时的城中第一花魁变成了靖国军营洗衣院中地位最为低下的三等军姬。 又过了一日,这一日晌午时分,朱锁锁独自一人躺在洗衣院的角落中养伤,因为身上的伤口实在太过疼痛,所以她睡得一直不沉。恍惚之间,她听到洗衣院的外头传来一个靖国男子的怒骂之声和一个女子大声惊叫求饶的哭喊声。 朱锁锁在醉红楼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原本只是闭目蹙眉,并不打算管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毕竟,如今的她,连自保都已经是问题,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可是那不绝于耳的怒骂声和惊叫声却像是咒语,不断地滋扰着朱锁锁原本就烦躁难安的心。 朱锁锁隐忍着身上的伤痕带来的痛楚,起身跟随着那声音而去,在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处时,入眼便看到一个长得异常肥硕的靖国士兵,手中正拿着一条御马的长鞭,一下下极为用力地抽打在那个被他压着趴在地上不停哭泣着的少女身上。 那少女一边泣不成声地呼痛讨饶,一边费力地想要摆脱那靖人的压迫。可是,奈何两人之间的力气实在悬殊太大,而且,她越是挣扎反抗,却反而遭到那靖人更加残暴的对待。 朱锁锁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脑海中便联想起了几日前,自己因为被人下了药而与荣王在床上不堪并且充满屈辱的那一幕。她心中不由地怒火中烧,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满身伤痕和痛楚,上前一把用力扯住那靖兵的发辫,将他从少女的身上拉开。 那靖兵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见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如此无礼地对待,当下便怒吼一声,手中的长鞭就要朝着朱锁锁甩去。朱锁锁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刺在那靖人的手腕之上。 随着一个沉闷的呼痛声,靖兵手中的长鞭应声落地。眼疾手快的朱锁锁连忙将长鞭捡起来抓在手中,望着那满脸怒意的靖兵,冷冷开口道:“给你一次机会,向她道歉。” 靖兵双目充满鄙视地望着朱锁锁,狠狠地啐了她一口,开口道:“做梦!” 朱锁锁抬手就是一鞭打在他赤裸的身上。 站在身后不断颤抖着的少女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拉住朱锁锁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得罪了靖兵,我们都会没命的!” 朱锁锁却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开口道:“将衣服穿上。” 靖兵望着自己身上陡然出现的一长条鞭痕,随即便怒吼着从地上捡起那一把短匕,朝着朱锁锁刺去。 朱锁锁见状,冷哼一声,抬手朝着他拿短匕的右手就是一鞭,然后她再也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不断地挥甩着手中的长鞭,用力地鞭打着那不断用手挡住她攻击的靖兵。 朱锁锁一边鞭打着靖兵,一边冷声重复道:“向她道歉。” 那靖兵此刻已经被朱锁锁打得浑身是伤,她每一次下鞭都是又快又狠,而且那条被她握在手中的长鞭仿佛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靖兵无论怎么努力都完全没有机会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就这样生生地挨着她的鞭子。 可是,就算是已经被朱锁锁打得浑身是血,那靖兵却始终不愿意开口向含冬道歉,在他的眼中,这些军姬甚至还不如他的坐骑来得身份高贵。所以,他就算死也不会给这种低贱如泥的女人道歉的。 朱锁锁一直打得开始手发酸,才终于放下手中的长鞭,望着那恼怒得已经双眼通红的靖兵,冷声问道:“你是宁王的人还是宇文太子的人?” 那靖兵此刻恨不得将朱锁锁撕成碎片,哪里还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忽然间,他大吼一声,上前就要伸手掐朱锁锁的脖子。 朱锁锁见状,眼中顿时泛起了杀意,她再一次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靖兵颈间的要害处狠狠地挥去。那靖兵原本攻击的动作顿时停滞,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瞪着朱锁锁,不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脖子处汩汩流出的血迹在地上渐渐蔓延成一片鲜红 那一直站在朱锁锁身后的少女见状,吓得一把抓住朱锁锁,惊慌失措道:“他他死了!怎么办?我们这下死定了!一定是死定了!” 朱锁锁表情冷漠地望着瘫倒在她面前的靖兵。她的心,此刻早已经被浓烈彻骨的仇恨所侵占。除了漫漫无边的仇恨和屈辱,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朱锁锁转眸望向一旁早已经吓破胆的少女,冷冷开口道:“不想死,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这几日,靖国洗衣院中开始流行一种黄色的玉簪,很简单廉价的哪一种普通的黄玉簪子,这些平日里受尽靖人欺负和凌辱,所以并不太注重衣着打扮的军姬们,不知道都是从何处弄来的玉簪,悄悄地插在自己发间不算起眼的地方,无论是当值还是休息时都不愿意将其取下。 一直到靖国王上抵达云国的前一个晚上,任乃意坐在床榻上,看到四周的军姬头上都不约而同地插着颜色相同,但是式样稍有差异的玉簪,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青芽道:“她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纷纷在头上插起了玉簪?” 青芽斜靠在床榻边,手中捧着一本残旧的《史记》,正聚精会神地读着,听了任乃意的话,头也不抬地答道:“她们都是为了那明日会与汉王一道前来的汉王世子。” “那汉王世子有什么特别呢?”任乃意微微有些好奇地问道。 青芽将手中的书搁在双腿之上,抬头望向任乃意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人说,这汉王世子生得绝世的俊美,而且性子还十分温润,一点也不似那些我们平日所见到的那些粗鲁野蛮的靖人。所以,这些军姬们都希望可以被汉王世子挑中,然后去服侍他,这样就可以躲开其他靖人的欺凌和蹂躏。” 任乃意轻轻颔首,又道:“那为何是黄玉簪?这又是什么说法?” 青芽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黄玉可以避邪吧?听说那汉王世子虽然俊美,但是身子格外的病弱,她们大概是害怕世子的病会传染给她们吧。” 任乃意淡淡一笑,自然不会去相信这么牵强的理由。不过,病弱的汉王世子?这倒是一个十分有用的讯息。 一夜无话。 第二日黄昏时许,任乃意正坐在床榻上就着昏暗的光线看墨葵偷偷送进来的密函。忽然间青芽匆匆跑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任乃意随手将密函藏进衣袖之中,一边跟着青芽往外走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青芽言简意赅地答道:“靖国王上一众人这会儿已经到军营外了。” 两个人刚刚走到外面,就看到操练场上站满了正装肃色的士兵,而站在最前面的是宇文烈和宁王。 周围则是跪满了一地的侍从和军姬。 任乃意随着青芽走入军姬的队伍之中。她身子半蹲着混在众多低头垂目的军姬中间,也学着其他的军姬一般地低下头,以求能够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随着一阵清脆整齐的马蹄声响起,所有的靖兵包括宇文烈和宁王在内,都纷纷地单膝跪地: “恭迎王上!” “恭迎父王!” 身穿一身深棕色罗中单的宇文珏站在一群靖人之中显得特别的显眼,他跟在汉王的身后下了马,随即便有侍从上前为他端上一碗烈酒让他暖身。他轻咳了几声,然后从侍从的手上笑着接过。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轻扫过一旁跪满一地的军姬,在看到那个思念许久的熟悉身影之后,宇文珏平静清润的双眸中终于划过一丝暖意。 这时,他听到宇文烈用靖语对着王上宇文玖开口道:“父王与二王叔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云国皇帝将设宴款待父王和二王叔。” 宁王宇文淮在看到病弱瘦长的宇文珏时,还特意询问道:“军营中物资匮乏,条件简陋。珏,你身子孱弱,可需要安排个军医守在营帐之外?” 宇文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边轻喘着气,一边笑着对宁王道:“多谢叔父关怀。小侄随身带有父亲特意命人制的药丸,在这里小住一晚,无碍的。”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宇文烈,在看到宇文珏弱不禁风的病样,实在忍不住轻哼地一声,“没想到汉王叔竟然生了一个如此不中用的儿子。” 那原本走在最前面的宇文玖听到宇文烈的话,顿时停下了脚步,转头怒斥道:“烈儿,不得放肆!” 而站在宇文玖身旁的汉王却仿佛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着对宇文玖道:“王兄,不妨事。太子说得没错,的确是珏的身子不争气。” 汉王说完,又转头对着宇文珏道:“你既然不舒服,就早些回营帐休息吧。” 于是,一群人有侍卫们引领着往各自的营帐中走去。 用过晚膳之后,任乃意走出洗衣院散步。忽然间,她听到角落里有两个侍卫正在小声地说着话: “唉,你方才有没有发现,王上对汉王世子的态度,比对太子还要好。” “那当然,汉王手中掌握着靖国将近一半的兵力,世子又是汉王的嫡子,王上自然对他特别啦。” “可惜了,这汉王世子偏偏身子病弱,不似汉王那般的骁勇善战。” 任乃意听了他们的话,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宇文烈从宇文玖的营帐中走出来时,正好看到一身粗布衣裙的任乃意,面对着皎洁月色,遗世独立的美丽背影。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任乃意转头,看到是宇文烈,轻轻福了福身,开口道:“宇文太子。” 宇文烈一双鹰目望着她雅致清艳的脸庞,难得柔和地开口道:“明日,你就会是我的。你让我实在等太久了。” 任乃意望着他一脸笃定的样子,浅笑反问道:“是吗?世事变幻无常,宇文太子还是不要这么肯定吧。” “我会让云子恺知道,他所心爱珍视的一切,到最后都会是我的。” 宇文烈根本不认为这件事还会有任何变数,他自顾自说完,又深望了任乃意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 对于任乃意,宇文烈有着前所未有的耐性。 虽然,他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不过是他手中用来打击云子恺的武器而已。 他刻意地想要忽略心中因为任乃意而泛起的一阵从未有过的柔软;他也刻意地想要忘记,他之所以会如此严惩朱锁锁,完全是因为知道了任乃意身上的那些伤痕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因为与宇文烈的见面,任乃意这一晚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眼看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沉,任乃意的心绪也变得越来越混乱。 宇文烈虽然生性嗜血冷酷,但是他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必行,若是明日他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靖国王上开口要她,到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任乃意从床榻上坐起身,转眸看到那些军姬们头上所插着的黄色玉簪,又想起方才从那两个侍卫口中听来的话。 她美眸流转,攸然拿起床边的一件外衣套上,趁着皎洁的月光,往洗衣院外走去。 任乃意缓步走至汉王世子的营帐外。夜色中,她看到两个侍从从汉王世子的营帐里面走出,一边走一边小声埋怨道:“这世子也真是的,明明身子不好,还偏偏喝这么多的酒。明日若是被王爷知道,咱们又该被骂了。” 另外一个侍从听了他的话,笑着安慰道:“没事的,世子每次喝醉酒都睡得又死又沉,到了明日说不定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你不说我不说,王爷哪里会知道。” 任乃意听了他们的话,心中一喜,这么巧?病弱世子喝醉了?这回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不再多做犹豫,当下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汉王世子的营帐之中。 因为没有烛火,偌大的营帐中黑漆漆一片。任乃意只能就着窗外昏黄的月色,小心翼翼地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此时,躺在床榻上安静假寐的宇文珏,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心绪和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任乃意一点点地向他靠近。 不一会儿,他便闻到了任乃意身上那一阵淡雅的迷人香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营帐之中,任乃意根本没有注意到宇文珏唇边泛起的那一抹灿烂笑意。 任乃意站在床榻边,在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时,忍不住微微屏住呼吸,小声嘀咕道:“这身酒味真是身子这么弱还喝这么多酒,也不怕提早仙逝。” 宇文珏将她声如细蚊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 任乃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又听到他轻微的鼻酣声,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又用衣袖拂了拂他的鼻子,见他依旧没有反应,这才确定这个汉王世子的确是喝醉了酒睡死了。 于是,她小心地爬上床榻,轻轻地躺在床榻的外侧。 睡在床榻内侧的宇文珏,感觉到她柔然的发丝轻拂在自己的鼻尖,带着一股清淡的天然香气,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宇文珏十分辛苦地隐忍着想要将她用力拥入怀中的冲动。这许多日以来对她的思念和担忧,终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获得了补偿。 夜色中,宇文珏轻轻睁开风华无限的双眸,贪恋地望着她优美的背影。她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渐渐褪去,而此刻,她的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送给她的那块黑玉。 只要一想到她为了保住这块黑玉差点被朱锁锁勒死,宇文珏的心就疼惜地忍不住一阵抽紧。 不过,这个胆敢背着他逃跑又让自己受伤的小女人,此刻已经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身侧。宇文珏如此想着,为她揪起心又开始变得安详而柔软起来。 闻着任乃意身上的淡淡香味,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已经许久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的宇文珏,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倦意侵袭,随即便沉沉睡着了。 转眼到了第二日清晨,宇文珏还未来得及睁开双眸,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令他觉得非常悦耳的低泣声。 他强忍住心中的笑意,缓缓睁开双眸,望着此刻穿着一身素白色亵衣,盘腿坐在床榻上,低头垂目,哭得梨花带雨的任乃意,装作有些莫名其妙地开口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床上?” 任乃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随手拿起他放在床边的锦缎罗中单,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鼻涕,一边无比委屈地开口道:“世子昨晚上您对人家做过些什么,难道您都已经忘记了吗?” 宇文珏唇角的弧度已经几乎快要扩张到耳际,可是嘴上却十分无辜地开口道:“我昨晚做过什么吗?我记得我昨晚明明喝醉了啊。” 任乃意忽然间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这会儿却容不得她细想。她手中用力地绞着宇文珏的衣服,看起来十分难过地开口道:“呜呜呜呜,奴家还以为世子与其他的臭男人不一样呢,没成想,您居然也会吃完不认账” 宇文珏一脸地茫然,开口道:“这样啊昨晚我喝醉了,喝醉了酒之后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记得的,不如,我们现在再将昨晚发生的事重温一下,如何?” 任乃意没想到这个什劳子的汉王世子居然会如此难缠,她低头用力地绞着手中锦袍,心中那个纠结郁闷啊。 半响,她将手中的锦袍随意地甩至一旁,一边试图从床榻上起身,一边毒舌道:“不是奴家不肯,我是担心世子太过操劳,万一弄得个精尽人亡” 宇文珏听了她牙尖嘴利的话,顿时失笑,他望着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忽然发现自己再没有多余的耐心与她玩捉迷藏。 想到此,宇文珏伸手一把抓住任乃意的手臂,将她重新拉回床榻上,又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低头用自己的薄唇封住了她红润小巧的樱唇。 任乃意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完全措手不及,一直到被他吻住双唇时,她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病弱的汉王世子的真面目。 任乃意的双眸顿时瞪得极大,她一边嗯嗯啊啊地抗议着宇文珏的深吻,一边气得抬脚就要去踢他的要害。 宇文珏失笑,终于不舍地暂时放开了她甜美的红唇,却完全无视她的攻击,将任乃意紧紧地压在身下,笑得一脸妖孽道:“踢坏了,你以后可苦了。” 任乃意气得俏脸涨红,望着他,咬牙切齿道:“宇c文c珏!” 宇文珏轻咬了一口她的粉颊,笑得春风满面,柔声哄她道:“乖,叫官人。” 官人你大爷!任乃意这会儿又气又羞,只想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该死的腹黑男人狠狠地揍一顿。 宇文珏笑眯眯地望着她。不一会儿,他湿润而密集地吻就要一点点地落在任乃意的发梢和脸颊之上。 任乃意一边竭力地躲开他的吻,一边气得破口大骂道:“宇文珏,你这个大骗子!” 宇文珏轻咬了一口她白皙的脖子,笑着问道:“我怎么骗你了?” 任乃意瞪他,撇嘴道:“你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将我骗来这里!” 宇文珏暂时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好笑地望着她,轻挑起一条眉。 任乃意趁机脱离他的狼嘴,一边试图从床榻上起身,一边瞪着他控诉道:“你从来没说过你就是汉王世子!” “那是因为你没问。”宇文珏浅笑回答。 “你你昨晚故意让我知道你喝醉了酒!” 宇文珏听了这话,笑着朝着她勾勾手指,很有耐心地开口道:“来,关于这件事,咱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顿时感觉到一阵心虚,可是她随即又一想,老娘干嘛要心虚,明明骗人的是他好不好?! 于是,任乃意理直气壮地将头伸到他面前,瞪着他道:“有什么好谈的?!事实就是你欺骗了我!就这样!我要走了!” 任乃意说完,就要起身逃开他身边。 宇文珏哪里肯让她离开,他一把将任乃意重新勾进怀中,笑眯眯地望着她问道:“谁让你偷偷跑进靖国军营的?” 关于这一点,任乃意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所以她十分坦白道:“我自己要进来的,怎么啦?” “你进来这里就是为了爬上其他男人的床榻?”宇文珏挑眉,继续笑着问道。 只要一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大胆敢深夜偷偷爬上其他男人的床,宇文珏心中就觉得一阵不舒服。 虽然那个他口中的所谓其他男人,根本就是他自己。虽然精心设计了这一切的,也是他自己。 任乃意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底气,她轻咬着嘴唇,有些心虚道:“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吗?” 宇文珏看了一眼她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黑玉,笑凝着她又道:“这还不算,为了对付荣王,居然还敢用自己演苦肉计,嗯?” 任乃意望着他笑眯眯的俊脸,眨巴了几下眼睛,心中暗忖,做错事,骗了她的人不应该是他吗?可是,为什么这会儿心虚的人变成自己了呢? 任乃意望着他绝美妖冶的笑脸,心中莫名觉得一阵心慌,她瞪他道:“演都演了,你还拿来说什么说?” 宇文珏仿佛对她的话十分的赞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轻抚着她的发丝,徐徐开口道:“也是。既然如此,你就将原本想要演得美人计演到底吧?我会非常配合的。” 任乃意一听这话,白皙通透的脸颊顿时红透。 在宇文珏的面前,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智慧和计谋都会通通被他看穿,这该死的,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啊啊啊!该死的腹黑男啊!太腹黑了!黑透了他! 宇文珏望着她一脸愤懑不平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任乃意。” 任乃意带着一丝迷茫地对上他深邃晶亮的双眸。他笑着吻上他的柳月眉梢,缓缓开口道:“不许再偷偷从我身边消失。” 任乃意从他霸道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在意和担忧,当下不由地心中一暖,语气也放柔了许多,破天荒地想要向他开口解释道:“宇文珏,我” 可是,对于从来不屑于向任何人解释自己行为的任乃意,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坦白竟然也是一件如此难言的事情。 宇文珏笑着吻上她的红唇,不忍心再为难她,低声开口道:“嘘,我都知道” 宇文珏的吻,一如既往地深情而霸道,犹如星星点点的温暖春雨,不断地打湿任乃意的心。她安静地躺在宇文珏的身下,微微眯起迷蒙的水眸,脸色酡红地沉醉在他温柔的深吻之中。 他身上的酒味渐渐褪去,此刻萦绕在任乃意鼻尖的正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的淡淡药草香气,这样的气味让任乃意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心安。 她的心跳随着宇文珏的深吻而变得越来越快,浑身的肌肤也开始变得仿佛炙热而烫红起来。 宇文珏渐渐不再仅仅只满足于这个吻,他翻身将任乃意压在身上。这一刻,他还想要更多。 他迫切地需要感受到她在自己怀中真实的温度。 他的手渐渐滑进滑到她的腰间,一边霸道着吻着她如玉的脖子,一边一点点地解开她亵衣上的盘扣。 一时间,偌大而清冷的营帐中,空气开始渐渐变得灼热而无限暧昧起来。 床榻上的两个人,交颈缠绵,渐渐忘却了四周的一切。 当宇文珏轻轻褪去任乃意身上的亵衣,看到她颈部和背部的疤痕时,他心疼地轻轻吻上,惹得任乃意忍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宇文珏伸手轻柔地抚上她的伤疤,轻声开口道:“还疼吗?” 任乃意轻轻摇头,她此刻的脸颊,红得犹如一颗诱人的禁果,挑战着宇文珏因为她而变得薄弱不堪的自制力。 可是,比起对她的欲望,宇文珏却更加害怕会触碰到她的伤处,所以他只得无比艰难地隐忍着。 宇文珏为她穿好衣服,又重新将任乃意拥进怀中,凝着她开口道:“记住,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 任乃意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体贴,不由地心中一暖,随即舒服地倚在他的怀里,撇撇嘴,有些无奈地开口道:“珏爷,您的不许会不会太多了点?” 宇文珏笑睨了她一眼,挑眉开口道:“不答应?” 任乃意耸了耸肩,十分诚实答道:“不是不答应,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又怎么能给你保证?”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伸手闲闲地把玩着她垂落在身前的几缕青丝,缓缓开口道:“记住,以后,你有我。” 任乃意心间顿时一突,抬眸望向长得犹如一只狐妖般妖媚又神秘难窥的宇文珏。 宇文珏笑看了她一眼,又笑着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轻笑着开口提醒她道:“天色不早了。” 任乃意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来,她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真心没节操,居然被这个男人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迷惑了心智。 她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停步回头望着宇文珏,带着一丝霸气地开口道:“宇文珏,不许将我输给宇文烈。”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愉快地大笑出声,朝着她笃定地点头道,“好。” 云国皇宫 自从大皇子登基之后,云子恺就已经从他竹林苑的宫殿中搬出,一直寄居在王贵妃的瑶华宫之中。 云建帝回宫之后,就被大皇子尊为太上皇帝,大皇子自己则被文武百官们尊称为云成帝。 在云成帝登基后的第一日的早朝之上,云子恺便主动开口辞去了枢密院院事,京城节度使和户部侍郎等职位。 他又对云成帝说希望可以日夜陪伴于王贵妃左右,所以主动向云成帝提出将竹林苑的宫殿空出来让给云建帝居住,自己则住进了王贵妃的瑶华宫中。 云成帝原本就十分忌惮云子恺在朝中的声望和势力,这会儿听了云子恺的要求,没有多想便都欣然同意了。 这一日,云子恺正坐在瑶华宫的前殿之中,陪着王贵妃煮茶聊天。 王贵妃望着整日陪伴于她左右的云子恺,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恺,你可曾怪过母亲吗?” 云子恺笑着为王贵妃倒上一杯清茗,抬头望着她道:“母亲为何会如此问?” 王贵妃看着他,轻叹一口气,“是我,间接将任乃意推进了靖人的狼窝。” 云子恺听到任乃意三个字,唇边的笑意微微僵持,少顷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不。母亲,您没有错。” “就算我真的死了,宇文烈也照样会将她带走。” 王贵妃显得有些意外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后知后觉的她,终于开始察觉到发生云子恺身上的微妙变化。 她有些担忧地开口道:“恺,如今你的父亲仍旧被皇上软禁。母亲只有你与艾艾,你千万不能让自己有事。” 云子恺笑着握住王贵妃的手,轻声安慰道:“如今,你的儿子已经是个终日无所事事,依仗母亲豢养的无用皇子,哪里还会出什么事呢。” 云子恺的话,犹如一阵暖风轻轻拂去王贵妃心中的疑云,她沉静地深望着云子恺,颇觉安慰地开口道:“好。好孩子,不愧是你父皇最疼爱的孩儿。” 云子恺知道王贵妃已经完全明了他话中的深意,他随即笑着开口道:“母亲,去,好好梳妆打扮一下,晚上皇上会在宝辰殿设宴招待靖国王上和汉王。不要让他们看轻了我们云国的堂堂贵妃。” 王贵妃一怔,随即开口问道:“靖国王上?可是宇文玖?” 云子恺微微有些奇怪地点点头,然后道:“母亲如何知道靖国王上的大名?” 王贵妃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有娓娓开口问道:“今晚乃意也会来吗?” 云子恺有些不解地望着王贵妃,轻轻颔首,然后道:“是,她应该会随宇文烈一同前来。” 王贵妃听了他的话,默默轻叹一口气,许久后才开口道:“我身上有些乏,你到时辰再唤我起身吧。” 云子恺点头目送着王贵妃离开,这才重新坐回到茶桌前。 这时,一身浅水色十二褶罗裙的云子艾从外面走进来,坐到云子恺身边愉快地开口道:“三哥哥,我听宫人们说,今日任姐姐会回宫,是不是?” 云子恺笑着点头道:“是,再等两个时辰就能见到她了。” 云子艾开怀道:“太好了,我一会儿便去宫门口迎她去。” “不行。”云子恺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她的想法,“她一定是与宇文烈他们一同前来的,你贸贸然前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像母亲交代?” 云子艾脸上露出一丝不乐意,嘟着嘴问云子恺道:“三哥哥,难道你都不想任姐姐吗?” 云子恺沉默不语。 他如何能告诉年轻稚嫩的云子艾,自从任乃意进了靖国军营之后,他没有睡过一夜好觉,每晚不是彻夜无眠便是梦魇连连。 他整日小心地怀揣着对于任乃意深入骨髓的思念和爱意,又小心翼翼地将对她所有的在意和紧张收藏在自己心中最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愧,又为自己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宇文烈带走却毫无办法而觉得难堪。 可是,如今的他,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除非能够一次彻底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否则,便只能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五章:她是我的女人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她是我的女人 黄昏时分,靖国皇族众人的车马队直接驶进了云国的皇宫,在宝辰殿门口缓缓停下。靖国王上宇文玖携宁王,汉王以及太子宇文烈,三皇子宇文翰,七王子宇文隽以及汉王世子宇文珏一起下了马车,而走在最后面的则是任乃意和紧跟着她的青芽和喜儿。 云成帝带着众位大臣在殿门口恭迎他们,双方站在门口好一阵客套和寒暄。任乃意对于这样的场面向来缺乏耐性和兴趣,她站在最角落处,低头与青芽轻声地说着什么。 忽然间,一只柔软的素手悄悄地从背后挽住任乃意的手臂,她微微一怔,回头便看到了冲着她灿烂微笑的云子艾。 两个人一阵欢喜地问候聊天之后,任乃意才开口问道:“艾艾,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贵妃和云子恺呢?” 云子艾眼神一暗,随即在任乃意耳边小声道:“母亲也不知是怎么了,下午突然感染了风寒,三哥哥不放心她,这会儿正在瑶华宫陪母亲呢。”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点点头,随即指着一旁的青芽对云子艾道:“艾艾,你还记得她吗?” 青芽看到云子艾向她投来的目光,连忙朝着云子艾福身请安道:“文福公主安好。” 云子艾望着青芽,不停地眨着双眸,好一会儿之后才小声惊呼道:“呀,她是之前服侍三哥哥的青芽。”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跟随着人群往宝辰殿走进去。 众人悉数按照云国的习俗落了座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宇文珏望着对面那三个旁若无人地小声聊着天的花样女子,不由地眼中泛起一丝柔软的笑意。 他的小女人,这会儿估计早就将自己身处险境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吧。 这样也好,宇文珏心想。 在他的心中,任乃意从来不是什么柔颐公主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兵器行的幕后老板。 她只是他宇文珏心爱的女子,她应该什么都不用烦忧,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像此刻这般,舒舒服服地做一个开怀谈笑的女子就好。 其他令人讨厌的人和事,只要都通通交给他。 而这时,坐在宇文珏身旁的七王子宇文隽也被对面的三个谈笑女子吸引了目光。他有些好奇地看向轻倚在任乃意身旁的云子艾。 坐在绝色生姿的任乃意身旁,十四岁的云子艾明显看起来稚嫩而生涩许多。可是,这样的稚嫩和生涩却并不妨碍云子艾那清新宛若六月芙蕖的清丽出尘之色。 云子艾今日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公主罗裙,外面则套了一件雪白的羽衣。她只要微一抬手或者是轻轻一转头,身上那薄如蝉翼的白色羽毛便会如同灵动的白雀一般翩然起舞,将云子艾粉嫩白皙的小脸映衬地格外鲜活而明亮。 仿佛是发现了有人在看她,云子艾微微侧头,目光带着一丝明显与她个性不符的冷漠轻扫了宇文隽一眼。 宇文隽见状,唇边勾起一丝浅笑,抬手举起桌上的酒杯,朝着云子艾大方示意。 云子艾微微蹙眉,灵动的美眸瞪了宇文隽一眼,随即便愤然转开了目光。 宇文隽抿嘴一笑,并没有将云子艾那完全无关痛痒的恼意放在心上,重新又将注意力转移至宇文玖与云成帝等人的谈话之上。 宇文隽只听到,与云成帝并排坐在主位之上的宇文玖,声音低沉但却完全不容置喙地开口道:“朕有意在贵国多住一些时日,可是这靖军营中的条件实在太过简陋,不知云国皇帝可否为朕以及其他的靖国皇族成员准备一处更合适的行宫呢?” 云成帝听了宇文玖的话,连忙笑着答道:“自然,自然。朕一早便命人将竹林苑中几处闲置的宫殿整理出来,就是准备让靖王以及其他几位王爷和皇子们暂住的。” 宇文玖听了云成帝的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就劳烦云国皇帝费心了。” 众人又彼此客套寒暄了好一阵,席间觥筹交错之声不断,整个宝辰殿俨然是一派宾主尽欢的样子。 酒过三巡,宇文烈终于站起身走到宇文玖面前,朝着他福了福身,然后开口道:“父王,儿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宇文玖仰头饮尽一杯烈酒,然后望着宇文烈开口道:“太子有何事?说。” 宇文烈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然后开口道:“求父王将一位云国女子赐给儿臣。” 宇文玖听了他的话,不禁有些诧异。他的这个儿子,虽然生性粗暴,又被人诟病为好色之人,但是他一向视女人为无物,从来不会开口向自己主动求过任何一个女子。 宇文玖不禁对他口中的那个女子感到一丝好奇,他望着宇文烈开口道:“太子看中了哪位女子?” 宇文烈转身面向任乃意所坐的位置,伸手指着正淡笑着与云子艾说话的任乃意,然后开口道:“她。” 宇文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清楚任乃意的容貌之后,宇文玖的双眸中明显划过一抹几乎令人无法捉摸到的惊讶,不敢置信以及痴迷和伤痛。 不过,宇文玖毕竟是见识过众多大场面的一国之主,他很快便将心中的疑虑和惊讶完美地掩藏,目光轻睨着任乃意,沉声问道:“这女子是谁?” 宇文烈连忙转身朝着宇文玖答道:“她是云国已故柔颐公主的独生女,任乃意。” 宇文玖听了他的话,望着任乃意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 其他人只以为宇文玖是对任乃意不满意,可是任乃意却不傻,她大胆地对上宇文玖深意难明的探究目光。 她从宇文玖的双眸中看到了他不太寻常的窥视和探究。 他仿佛在通过自己竭力地寻找着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样的想法让任乃意心顿时为之一震。她连忙轻轻别开投注在宇文玖脸上的目光,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小心地收藏起来。 宇文玖同时也回过神来,他转头望向宇文烈,正想要开口象征性地询问一下云成帝的意思,却听到一个华丽的声音在宝辰殿中缓缓响起:“且慢。” 众人顿时觉得一阵愕然,然后转头望去,这才发现开口的竟然是那病弱的汉王世子宇文珏。 只见宇文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宇文烈面前,笑着道:“能否请太子收回方才的请求?” 宇文烈对于他陡然出声阻挠感到一丝不满,瞥着宇文珏,冷冷道:“为何?” 宇文珏淡笑着睨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头凝着任乃意,开口道:“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宇文烈皱眉,脸上是明显质疑的表情,望着宇文珏开口道:“这不可能。你昨日黄昏才进的军营,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她,她又怎么会变成你的女人?简直荒谬!” 宇文玖同样冷望着一脸淡笑平和的宇文珏,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汉王和任乃意表现的格外平淡。 汉王虽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的儿子,今日竟然会当着宇文玖和所有人的面与宇文烈争一个女子。可是,他却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探一探宇文玖对他的态度,所以他保持了静默,安静地坐看事态的变化。 而任乃意,虽然还不清楚宇文珏除了汉王世子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背景。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相信宇文珏一定可以搞定今晚的事情,所以她心里一点也不会为他和自己感到担心。 这时,宇文珏一只手背于身后,望着宇文烈笑着继续开口道:“此事说来也是任姑娘与我的缘分。昨日我初到军营,只觉得营帐之中又寒又湿,我那两个小厮生怕我身子受不住这般的寒气,就备了一大壶烈酒让我暖身,又从洗衣院中抓来一个军姬替我暖床。因为我喝多了酒,所以并不知道原来他们抓得竟然是任姑娘。不过,她既然昨晚已经与我同床共枕过,自然便是我的女人了。所以,还请太子收回您的请求。” 他话刚说完,全场再次喧哗声一片。云子艾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任乃意,带着一丝怒气地开口问道:“任姐姐,这个靖贼真的对你?!” 任乃意被云子艾如此一问,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她又气又羞地狠狠瞪了宇文珏一眼。 这该死狐狸,难道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昨晚爬上了他的床榻吗?! 可是,这样的一幕看到旁人眼中却反而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满座皆惊,尤其是那些天性豪放的靖人,更是忍不住地大声调笑起宇文珏来。 宇文烈彻底被宇文珏和在场众人的反应给激怒,他上前一把揪住宇文珏的衣襟,瞪着他怒道:“你竟然敢动她?!谁给你的胆子!你简直是找死!” 他说着,伸手就是一拳狠狠地挥在宇文珏的脸上。 宇文珏并没有一丝闪躲,任由宇文烈的铁拳重重地挥打在自己的脸上。而四周的人,没有宇文玖的开口阻止,也都不敢轻易上前劝架。 宇文珏就这样生生地受着宇文烈愤怒的拳脚。任乃意望着宇文珏脸上渐渐泛起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迹,心中不由一紧,刚想要站起身阻止,却听到宇文玖这时沉声开口道:“烈,住手!” 宇文烈这才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他转头望向宇文玖,不甘心地低吼道:“父王!” 宇文玖望着他怒斥道:“够了!为了一个曲曲的女子,你竟然如此痛打自己的兄弟,成何体统?!” 他说着,又朝着宇文珏的两个贴身侍卫吩咐道,“快,给珏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汉王见状,连忙适时地起身朝着宇文玖请罪道:“是臣弟教子无方,珏竟然胆敢与太子争抢女子,还请王上降罪。” 宇文玖深望了汉王一眼,随即才笑着开口道:“三弟严重了。不过是一个女子,珏方才受了烈儿一顿拳脚,此事就这样算了吧。三弟切莫放在心上。” 汉王连忙跪谢道:“多谢王兄不怪罪。”他说完,又回身瞪了宇文珏一眼道,“还不过来谢过王上和太子。” 宇文珏于是上前朝着宇文玖一拜,又转头双手抱拳朝着宇文烈开口道:“多谢太子成全。” 宇文烈冷哼转头。宇文珏却也不在意,他又望着宇文玖开口道:“小侄觉得身子不适,请王上准许我先行退下。” 宇文玖淡笑点头,然后对着身边早已经惊呆了的云成帝开口道:“请云国皇帝为小侄找一处宫殿暂住。” 云成帝这才回神,连忙应声道:“好。好。” 宇文珏便跟着一位内侍官往宝辰殿外走去。 任乃意见他要离开,连忙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也不理会宇文烈想要将她灼烧燃尽的目光,一双潋滟的水眸凝着他淤青一片的脸颊,柔声道:“我跟你一起走。” 宇文珏冲着她温柔一笑,随即便牵起她的手一起往殿外走去。两个人丝毫不在意身后那些人投注在他们两个身上复杂难明的目光。 两个人随着那内侍官往竹林苑走去。任乃意望着他的脸,轻轻问道:“疼吗?” 宇文珏冲她妖孽一笑,“你亲我一口,就不疼了。” 任乃意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愤怒地道:“方才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今日这件事对于心高气盛的宇文烈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不让他出口气,他怎么肯对你放手?就算他肯,估计王上也不会同意。”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她知道,他今日之所以愿意白白挨了宇文烈这顿打,完全是为了自己。 这时,内侍官领着宇文珏和任乃意走到柔颐殿门口,然后笑着对宇文珏道:“皇上嘱咐,说任姑娘之前就一直住在柔颐殿,所以特意为两位安排的。” 宇文珏笑着点头,又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中,笑着道:“多谢公公引路。” 那内侍官连连道谢,然后离开。 柔颐殿素来清冷,两个人走进去将室内的烛火点燃,任乃意又便用布沾着凉水为宇文珏敷脸上的淤痕。 其实,这样的小伤对于宇文珏来说根本算不上一回事,不过能够借此享受到任乃意难得的体贴和温柔,宇文珏心中瞬间便觉得这顿打也算挨得值了。 任乃意望着他明明脸上尽是淤青,却一脸享受惬意的表情,没好气地开口道:“珏爷,被人打还笑得如此妖孽的,这世上除了您,估计也没别人了。” 宇文珏淡淡瞥了她一眼,带着一丝傲娇的语气开口道:“为了我自己的女人挨打,我高兴。” 任乃意听了他无比幼稚的话,毫不给他面子的白了宇文珏一眼,闲闲道:“哪个是你女人?你见过连自己男人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的女人吗?你见过被自己的男人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吗?” 想到昨天晚上他将自己当猎物一样的玩耍,任乃意心中就一肚子窝火,她微微眯起双眸,笑语盈盈地望着宇文珏,道:“那些军姬们头上插的黄玉簪也是你的主意吧?故意让宇文烈身边的两个侍卫在我面前说那些话,还故意假装喝醉酒引我上钩。宇文珏,你真是好计谋呢。” 宇文珏非常清楚任乃意锱铢必究的性子,他微笑着轻抿薄唇,并不急着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偶尔让她磨磨利爪,对于宇文珏来说反而更像是一件格外有趣的闺房乐事。他一只手闲闲地撑着脑袋,一双俊眸带笑地望着任乃意,无比纵容地任由着她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片刻之后,他见任乃意不再开口说什么,这才伸出一只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带着一丝撒娇的慵懒语气开口道:“任乃意,我眼睛疼” “活该,让你下次再腹黑!”任乃意嘴上说得厉害,双手却轻柔地抚上了他眼睑处的淤青,小心地替他揉搓着。 宇文珏笑得一脸妖娆,就像是一只偷腥得逞的绝色狐狸。 任乃意斜斜地瞅他一眼,然后故意恶声恶气地威胁道:“宇文珏,你下次要是敢再这么骗我,我就自己跑到宇文烈那里去。” 宇文珏一脸淡笑地睨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懒懒道:“可以啊。不过,我会直接杀了他。” 任乃意才不会认为这只狐狸是在说假话,她瞪他一眼,又道:“那我就再一次消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终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她这话算是真的戳到了他的软肋。宇文珏只要一想到前几日见不到她时自己那担忧又烦躁的心绪,就觉得一阵心慌。 他看到任乃意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补上一句道:“不过,现在,你该给我一些补偿了吧。” 他说完,也不等任乃意反应,就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他的吻对于任乃意来说,就像是最为醇香的好酒,甜甜的,暖暖地,令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尤其是经过今晚的这件事,让任乃意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视和爱惜。 她缓缓闭上迷蒙的双眸,专心地感受着他独特而深切的吻。 忽然间,她感觉到宇文珏开始轻轻解开她衣衫的盘扣,她猛然间睁开双眸,用力拍开他不安分的大手。宇文珏茫然的目光着带着一丝欲求不满地望向任乃意。 “在我没有彻底原谅你之前,不许你对我有不良企图。”任乃意绯红着一张脸,对着宇文珏开口道。 宇文珏望着粉红俏艳的脸颊,眸底划过几丝难以忽略的狂乱,声音略带沙哑地凝着任乃意道:“任乃意,我想” 任乃意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笑得一脸灿烂,凝着他淤青一片的脸颊,非常狠心地开口道:“不行,对着你这张猪头脸,我完全没有想法。” “” 宇文珏一双俊眸依旧可怜兮兮地凝着她,仿佛在沉默地控诉着她的狠心。 任乃意索性视而不见,从他的怀中起身。 她刚要走进浴室门口,终于还是良心发现地转头望了一眼宇文珏,笑眯眯地开口道:“等我洗完澡,要不要替你准备一桶冷水?” 宇文珏无奈地望着她一脸得意的模样,可是偏偏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冲着任乃意妖孽一笑,然后痞痞道:“比起冷水,我其实更需要你。” 任乃意瞬间红了脸,嘴里低咒了一声,再不敢随意与他调笑,连忙转身匆匆走进了浴室之中。 柔颐殿门外,云子艾有些不解地望着里头的模糊斑驳人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任乃意居然会主动跟着那个靖人离开。 “如此深夜,公主为何独自站在这里叹息?”一个浅淡中又略带了几分嘶哑的声音在云子艾的身后响起。 云子艾听到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便看到方才在宝辰殿中朝着自己举杯的靖国男子。 云子艾的眼中闪过一丝十分明显的厌恶,瞪了宇文隽一眼,凶巴巴地开口道:“关你何事?!” 站在离离夜色之中的云子艾,眸光清澈纯亮,干净清新的脸颊犹如那月色下开得格外明艳娇嫩的昙花,还有她微微含怒而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在宇文隽的耳中,不但不会觉得生气,反而格外的有趣而生动。 宇文隽忍不住泛起一丝笑容,睨着云子艾道:“没想到,云国的文福公主小小年纪,火气倒还不小。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你们云国皇帝请来的贵客吗?” 云子艾毫不留情地啐他一口,微微仰起头道:“呸!只有他才会将你们这些野蛮没有人性的靖贼当成贵客。” 宇文隽非常有风度地继续保持着合宜的笑容,望着有些骄傲的云子艾,极有耐心地问道:“原来,一向以礼仪之邦自诩的云国就是这样教训自己的公主的吗?” 云子艾轻哼了一声,反击道:“所谓的礼仪,那是对人而言的。对于一些连猪狗不如的东西,讲究礼仪只不过是贬低了自己的格调。” 宇文隽轻笑,随即又道:“是吗?可是怎么办呢?方才公主好像还与一大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同进膳呢。” “你!”云子艾涨红了一张脸,努力地想要从脑海中搜刮出一下最狠毒,最厉害的话语来攻击眼前这个可恶的靖人。 可是,从小所接受的良好教育却让云子艾根本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攻击他人,她憋了半天,最终也只是瞪着眼前的宇文隽怒声道:“本公主不与靖贼说话,你走开!” 她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竹林苑。宇文隽望着她愤然离去的可爱身影,忍不住地朗声大笑了起来。 这个可爱娇嫩的云国公主,实在是太有趣了。宇文隽终于开始不再后悔这一次能够随宇文玖一同来到云国。 另外一边,云子艾怒气冲冲地回到瑶华宫时,云子恺正好从王贵妃的寝殿中走出来,看到一脸怒容的云子艾,不由好笑地开口问道:“这又是谁,竟然胆敢得罪了我们的文福公主?” 云子艾一脸怒意地坐在茶桌前,忿忿开口道:“还不是那些该死的靖贼,大皇兄也真是的,居然将他们安置在了竹林苑中,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云子恺淡笑不语,平静地泡了一盏茶递给她。云子艾轻抿了一口,这才稍稍平复了恼火的情绪,她抬头望着云子恺道:“三哥哥,你还不知道吧?” 云子恺优雅点燃一支淡香,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我该知道些什么?” “今日晚宴上,原本那宇文烈开口想要请靖国王上将任姐姐赐给他,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汉王世子,将任姐姐要了去呢。” 云子艾说到这里就又是一阵愤愤不平地道:“真是太过分了,任姐姐明明是我们云国人,就算要开口,也应该是向大皇兄开口,那靖国王上有什么权利决定任姐姐的命运!”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点香的手骤然间一颤,那细香燃烧过后的滚烫灰烬不小心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之上,随即便留下了一道微红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面前的茶杯愣愣地发起呆来。 云子艾见状,顿时惊呼一声,连忙拉过他的手指,一边为他不停地呼气,一边问:“三哥哥,你不觉得疼吗?” 云子恺缓缓回眸,望着云子艾,轻声问道:“她,跟他走了?” 云子艾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道:“嗯,而且任姐姐还是主动跟他一起走的。真是奇怪,我还从未见过任姐姐对着一个男子如此温和的一面呢。” 云子恺心尖一颤,他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之感。他觉得他正在一点点地失去他最心爱的女子。 这样的感觉,深切地压迫着云子恺的每一个感官,让他沉重酸涩地几乎快要窒息。 忽然间,他伸手点上云子艾的睡穴,然后将云子艾安顿好之后,他缓步走到瑶华宫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精致竹管,朝着无边的夜色轻轻按动上面的机关,随即便看到夜色中亮起一束无声却灿烂的光束。 离云国皇宫不远处的靖军营帐中,司马佑望着天际划过的那一道他已经期待许久,终于出现的熟悉光束,平静无澜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 深夜时分,宇文珏缓缓睁开双眸,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安然沉睡的任乃意,然后悄然从床榻上起身,往柔颐殿的门外走去。 他刚打开门,便看到守在门外许久的侍卫。那侍卫见到宇文珏出来,连忙躬身开口道:“世子,王爷让你无论多晚都务必要过去找他。” 宇文珏淡淡点头,轻声道:“带路。”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宇文珏缓步走进汉王的寝殿之中,看到他正背对着门口,静静望着窗外那一轮渐渐圆润的玄月。 宇文珏望着他略显沧桑的背影,沉默片刻之后,方才跨过门槛走进去,朝着汉王的背影轻轻开口道:“父亲。” 汉王转身望向宇文珏,沉默地凝着他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还记得当初我让你韬光养晦的目的吗?” 宇文珏点头,答道:“自保。” “你既然知道,为何今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与宇文烈抢女人?” 汉王的声音平静无澜,俨然是一个正在与自己的儿子闲话家常的父亲形象。可是宇文珏却敏锐地听出了他平静的话语背后那沉锐的怒意。 宇文珏单膝跪地,一脸平静地开口道:“请父亲惩罚。” 出乎宇文珏意料之外的,汉王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父亲。” 汉王望着烛火下格外俊秀的宇文珏,轻叹一口气,“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回汉王府吗?” 宇文珏垂眸,并不直接回答,只是浅笑道:“我早已经习惯了云国的生活。” 汉王轻轻颔首,“我不会在云国待多久,待我走后,宇文烈一定会找机会为难你,你自己小心。” 宇文珏听了汉王的话,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浅笑着开口道:“多谢父亲关怀。” 汉王望着他得体却疏离的模样,轻叹了口气,然后又道:“那个任姑娘” 宇文珏听到关于任乃意的话题,攸然抬头望着汉王,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 汉王凝着他,开口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王上似乎对那位任姑娘也有特别的兴趣。我只担心,今日被你这样一来,你与她的处境都会很危险。” 宇文珏听了汉王的话,轻轻一笑,然后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她有事。” 他说完,并不想再与汉王多说什么,只是朝着汉王福了福身,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汉王望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父子之间,这经年许久的沟壑和误解,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化解? 宇文珏离开了汉王的宫殿之后,刚走回柔颐殿,就看到一脸睡眼惺忪的任乃意,三千发丝尽数披散在身后,赤着脚,带着一丝焦虑地快步往门口走来。 宇文珏望着她白皙的玉足踩在冰凉的地上,微微蹙了蹙眉,连忙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横腰抱起,笑凝着她的俏脸问道:“怎么赤脚就跑下床来了?” 任乃意睡到一半,醒来发现他不在,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匆匆地下床来寻他。 任乃意面上一红,嘴硬道:“我怕你一个不小心被宇文烈暗杀了,连累了我。” 宇文珏望着她心口不一的模样,轻轻地浅笑出声。 任乃意却立即就察觉到了他与平时的不同。 她望着他一如平常的笑脸,眨了眨双眼,然后问道:“宇文珏,你心情不好吗?” 宇文珏心尖陡然一颤,因为任乃意清浅的一句问话,那深藏在他云雾一般难以窥探的双眸背后的彻骨寒意渐渐褪去,宇文珏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无限心醉的笑意,凝着怀中的人儿,暖声低喃道:“任乃意你真是朵让我无法不爱的解语花,这个世间,最知我心意的人,原来是你。” 他笑着轻啄了一下任乃意的红唇,问道:“你的名字是谁替你取的?” 任乃意眸色一暗,轻声答道:“是我母亲。” 宇文珏抱着她重新躺回到温暖的床榻上,任乃意不用他开口,便已经自发自觉地躺进了他温暖的怀抱。宇文珏满意地一笑,伸手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道:“为什么她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任乃意摇头,十分坦白地道:“我对于父母的印象已经十分的模糊,若不是因为我总是夜夜梦魇不断,也许我可能根本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 她伸手环住宇文珏的腰,用力地汲取着他身上温暖的体温,过了一会儿才又轻声开口道:“以前,我也总是好奇,为什么母亲要为我取这样一个名字,与我的个性一点都不相像呢。” 任乃意想起昨日墨葵偷偷送到她手中的那封密函,她带着一丝遗憾地开口道:“我母亲还是当年云国难得一见的美人呢,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可惜,也许是她前半生获得的恩赐和眷顾实在太多,连老天爷都觉得看不过去了,所以,最后为她挑选了一个她深爱着,却一点也不爱她的夫婿。” 她从宇文珏的怀中抬头,将下巴轻搁在他的胸口,睁开一双美艳而微带湿润的眼睛望着宇文珏,然后轻轻道:“我母亲一生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想要她的夫君爱她。可惜,她终生都求而不得。”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十分心疼地将任乃意紧紧地拥在怀中。他很清楚,她父母当年的事情对任乃意有多么深重的影响,如果他想要让任乃意真正变得快乐起来,就必须先帮她一同找到当年那个玷污了她母亲声誉的靖国男子,让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他轻轻吻了一下任乃意不经意间蹙起的淡雅柳眉,然后轻轻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怀疑王上?” 任乃意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宇文珏,“你怎么会知道?” 宇文珏笑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他看你的眼光,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宇文玖看任乃意的目光,根本不是长辈看小辈的眼神,反而像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任乃意笑着调侃他道:“看不出来,病怏怏的汉王世子,眼睛倒挺尖。” 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宇文珏一番,“你哪里像病弱无用啦?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真不知道是他们蠢还是你装得像。” 宇文珏失笑,轻咬了一口她粉嘟嘟的脸颊,然后轻轻道:“这件事,我帮你查。” 任乃意一听,连忙拒绝道:“不用,我自己会查清楚。” 宇文珏望着她一脸绝强的模样,再一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进怀中,并没有再说什么。 被黑夜笼罩的格外清冷而孤寂的柔颐殿中,一对绝色无双的男女,彼此相拥着,渐渐闭上了双眸。 宇文珏怀抱着再次沉沉睡去的任乃意,冷寂的心终于渐渐开始有了温暖鲜活的感觉。 这一刻,他甚至对于汉王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感恩。 至少,他给了他生命,让他有机会可以遇到任乃意。 这个,让他愿意用生命中的一切来与之交换的小妖女。 他从此想着,拥着任乃意的手又下意识地紧了紧。 就在他几乎也快要沉入睡梦中的那一瞬间,一群黑色的身影忽然间出现在了柔颐殿的寝室之中。 宇文珏陡然间睁开双眸,望着围聚在四周的黑衣人,唇边顿时泛起了一个邪冶的笑容。 珏爷真心帅爆了,有木有?!嚯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六十六章:遇袭 章节名:六十六章:遇袭 睡梦中的任乃意也感觉到了四周冷冽的危险气息,她倏然间睁开双眼,在看到围满了床榻四周的黑衣人时,连忙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身旁的宇文珏。 宇文珏还未来得及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就已经开始被四周的黑衣人攻击。 他微微眯起双眸,连忙伸出一只手将任乃意护在怀中,另外一只手挡住黑衣人的攻击,动作灵活地躲闪着他们的进攻。 被宇文珏护在怀中的任乃意,微微伸出自己的头颅,随即便看到宇文珏背后的一个黑衣人手上的带火长鞭就要向他挥来,任乃意连忙在他耳边提醒道:“小心身后!” 宇文珏优雅却十分快速地回身,一只手及时地扣住那黑衣人的肩胛骨,然后用力地折断了黑衣人的一只手臂。 任乃意这是第一次见识到宇文珏的身手,没想到他那看似瘦弱的身体竟然会如此的敏捷而有力,看他平时一副清润淡雅的模样,杀起人却是如此地干脆而且狠辣。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被宇文珏打得趴倒在地,任乃意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十分配合地倚靠在宇文珏的怀里。 就在他们以为危险已经解除的时候,四周的窗户外突然间射进数不清的长箭,宇文珏和任乃意同时一惊,连忙尽力地躲闪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如同落雨一般密密麻麻的锐利长箭。 宇文珏用身体将任乃意护在怀中,然后在她耳边悄声开口道:“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一会儿我掩护你到门口,你先逃出去。” “不行!要走一起走!”任乃意想也不想,一边吃力地与他一起躲闪着源源不断的长箭,一边斩钉截铁地拒绝他。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幽邃的黑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的华光。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说什么,任乃意便听到他突然间闷哼了一声。 任乃意连忙伸手去摸他的后背,“宇文珏!” 宇文珏却仿佛丝毫不受那枝插在他后背的那支长箭的影响,继续护着任乃意往门口走去。 任乃意连忙开口喝道:“宇文珏,你快放开我,这样你中的箭会越来越多的。” 宇文珏却根本不听她的,依旧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尽可能地挡住四周的危险。两个人无比艰难地往门口处挪去,急中生智的任乃意忽然间望向头顶,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口道:“宇文珏,房顶!” 宇文珏深望了她一眼,然后道:“房顶恐怕早已经被人置满了火药,我们只要一上去那些火药就会被下面的人引爆。”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顿时一阵心凉,可是随即又深吸了一口气,笑望着他问道:“你怕死吗?”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冲着她灿烂一笑,反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任乃意实话实说道:“有,但是并不是一定保证可以脱险。” 宇文珏却毫不在意地将她拥入怀里,华丽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道:“好,就算死,我们也一起。” 被宇文珏拥在怀里的任乃意根本不知道,这一刻,他的背后早已经又被刺进了好几根长箭,汩汩不绝的鲜血也渐渐顺着他的背脊不断地滴落在湿冷的地上。 可是宇文珏脸上却依旧笑着,怀抱住任乃意,然后施展轻功冲上了房顶。 任乃意及时从宇文珏的怀中起身,掏出藏在衣袖之中的自制火枪,快速地射向下面那些企图想要引燃火药的黑衣人。 见到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宇文珏连忙趁机重新将任乃意拉回怀中,带着她施展轻功,飞速地往沁楼而去。 但是,他们还没有能到达沁楼,因为流血过多的宇文珏就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得渐渐模糊起来,在察觉到自己即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将任乃意环抱在自己的胸前,用自己早已经伤痕累累的背脊护住她,自己却先一步狠狠地掉入了一片湍流不停的湖水之中,为任乃意挡住落水时那一刻沉重的冲击力。 随之掉落水中的任乃意,此刻已经顾不得这冰凉刺骨的河水,因为她感觉到宇文珏已经开始渐渐支持不住,所以连忙用力地搂住逐渐失去意识的宇文珏,奋力地朝河边划去。 任乃意再碰到他背脊的那一刻,才终于触摸到那几根插在宇文珏血肉之中的长箭,随后,便看到了那刺目的红色鲜血渐渐在湖水四周蔓延开来 任乃意震惊地望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他居然就这样生生地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箭,却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地让她完全没有察觉。 任乃意忽然间觉得一阵哽咽和鼻酸,这个男人,真是笨的可以!为了保护他,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可是这一刻根本容不得她多感慨,许久之后,她才好不容易划到岸边,将宇文珏小心地安放在一块还算干燥的大石上。 她望着宇文珏背上那一大片血流不止的伤口,心中顿时一阵抽紧。 不过,好在任乃意对于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口完全不陌生,她先将插在他背后的那些长箭折短,随即又咬了咬牙,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短匕,望着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宇文珏柔声道:“我现在替你将箭头取出来,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宇文珏冲着她无力地一笑,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 任乃意将他背上的衣服用力地撕开,然后直接用短匕划开他背上的伤口,快速落刀,动作十分熟练地将深埋在他身体中的箭头一个个地取出来。 完成这一切,任乃意看到宇文珏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脸色也看起来苍白的吓人,可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哼过一声。 但任乃意知道,他的隐忍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任乃意生怕他会失血过多,连忙撕下一大块他的衣服,替他包扎好伤口,又找来一些树枝,点燃火堆,一边让他取暖,一边将两个人已经湿透的衣物烘干。 忽然间,她摸到宇文珏的衣襟中有一个明显凸起的小物,她伸手掏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瓶愈合伤口的药膏,她心中一喜,立即将那药膏小心轻柔地涂在宇文珏背上的伤口之上。 任乃意做完这一切,整个人又累又困,几乎要虚脱。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敢睡着,因为她深知,宇文珏受了这么重的伤,半夜很有可能会发烧,若是伤口再感染就真的麻烦了。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守在宇文珏的身边,不停地用手去测量宇文珏的体温,又时不时地为他擦拭额角不停渗出的冷汗。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任乃意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和缓了起来,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宇文珏醒来的时候,入眼就看到一身狼藉的任乃意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只手撑着头,不断地打着盹。一旁的火堆还在燃着即将灭去的火苗,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 宇文珏看着她此刻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又看到她衣服遮不到的皮肤处那些淤青和伤痕,眸光幽蓝似水。他试着坐起身,谁知刚一动,任乃意就醒了,她转头看到已经醒来的宇文珏,顿时大喜,连忙抱着他的手臂,从头到脚仔细地查看起来。 “你醒啦!背上的伤口痛不痛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用手抚上他的额头,嘴里接着嘀咕道:“还好还好,没有发烧。” 宇文珏见惯了她要么假装柔顺,要么毒口毒舌的一面,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女人如此欣喜激动的一面,而且这样的欣喜和激动还是因为自己。 他不由地心中一热,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施施然一笑,然后在她耳边邪邪道:“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痛了。” 他以为任乃意会像平时那样白他一眼或者是瞪他,谁知这小女人居然二话没说,双手捧起他的脸就将自己的粉唇贴了上来。 任乃意重重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望着他笑颜如花道:“怎么样?是不是不疼啦?” 宇文珏开怀一笑,然后重新贴上她诱人的双唇,在她唇边暧昧呢喃道:“还不够。” 良久之后,宇文珏才放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忽然间薄唇张开,在她的脖颈处啃咬出一个极深的痕迹。 任乃意一个吃痛,连忙推开宇文珏,瞪着他道:“该死!宇文珏,你属狗的啊!” “嘶”宇文珏被她一推,眉头紧蹙,一副疼痛难当的模样。 任乃意连忙上前查看他背后的伤口,一边看一边轻骂道:“活该你!让你下次再咬人。” 宇文珏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重新将她拥在怀里,开怀得享受着任乃意特别而别扭的关心和紧张。 任乃意听到他规律而强壮的心跳声,这才终于可以确定他已经没有事情,她悬了一夜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过熟悉又太过温暖,又困又累的任乃意竟然不知不觉就这样靠在他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宇文珏温柔地望了一眼她满是疲倦又污浊不堪的小脸,然后小心地从她的脖子处取出那块黑玉,按动了上面的机关。 不到半个时辰,钱焕和严轩就出现在了宇文珏的面前。 钱焕望着宇文珏一身狼狈的样子,刚想要开口调侃他几句,就看到宇文珏充满威胁的目光向他飘来。 钱焕撇撇嘴,上前指了指他怀里的任乃意,开口道:“让轩背着她吧。” 宇文珏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严轩,点点头,自己则由钱焕背着,四个人施展轻功,往城外飞驰而去。 安顿好任乃意之后,宇文珏才安心地任由钱焕为自己处理背后的箭伤。 钱焕看着他背后的那些极深的伤口,啧啧出声道:“珏爷,你这是得罪了谁啊,居然这样费尽心思要将你置之死地。” 宇文珏眸色一沉,脸上笑得云淡风轻道:“能够深夜进入戒备森严的竹林苑,又持有这么多兵器的人,在云靖两国都不太多。” 严轩听了他的话,“是不是宇文烈?你如此明目张胆地从他手中抢了女人,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将你千刀万剐都有可能。” 宇文珏摇头,笑道:“这件事,怕没有那么简单。” 严轩望着宇文珏清润带笑的脸,开口道:“珏,你下一步打算这么做?” 宇文珏笑着看了严轩一眼,转头望向室外阴沉沉的天色,轻轻吐出五个字:“坐山观虎斗。” 任乃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柔软的床榻上爬起身。 任乃意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然后缓步往门口走去。 就在她快到到达门口的同时,房间的大门陡然间被打开,随即便走进来两个陌生的男子。 钱焕看到任乃意醒来,连忙笑眯眯道:“你总算醒啦,你要再不醒,珏估计要杀人了。” 站在钱焕身边的,正是平日里紧跟在宇文珏身后的贴身小厮阿楠。阿楠看到任乃意精神奕奕的样子,也显得格外的高兴,望着她一脸惊喜道:“夫人,你可算醒了,我这就去叫珏爷。” 夫夫人?! 任乃意好一阵囧迫,转眸带着一丝询问的目光望向眼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妖气的男子,然后直接问道:“你是谁?他的属下?还是同伙?” 钱焕笑嘻嘻地答道:“不是属下,也不是同伙。不过,在珏爷身边混口饭吃。我叫钱焕。” 任乃意听着他古怪的话语,也不深究,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问道:“对了,宇文珏他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钱焕看了她一眼,然后撇嘴道:“原本睡一觉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他昨晚却一直陪着你,天亮时才被我们抬着去睡觉,这会儿你一醒,他估计又该得瑟了。” 任乃意刚要开口,便看到换了一身浅灰色亵衣的宇文珏在阿楠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看到任乃意精神不错的样子,脸上终于泛起了安心的笑容。 钱焕见状,连忙朝阿楠使了个眼色,将偌大的寝室留给了宇文珏和任乃意两个人。 任乃意有些不自在地望着眼前的绝色男人,因为她敏感地察觉到,在经历了前天晚上的那场生死劫难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 仿佛多了一些让任乃意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却并不讨厌的东西。 宇文珏牵着她的手往床榻边走去,笑凝着她道:“再陪我睡一会儿?” 任乃意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配合地点点头。两个人和衣躺下,宇文珏闻着她身上浅淡的香味,满足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大约又过了三个多时辰,任乃意因为腹中空空而被饿醒,她睁开双眸,刚一转头就看到了宇文珏近在咫尺的那一张安然沉睡着的脸庞。 他即使是睡着的时候,漂亮的薄唇都会勾起一个轻微的笑意,精美绝伦的五官完美地不似真人。任乃意不停眨巴着双眸,有些不解地凝着宇文珏的脸。 她真心不能理解,这男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可以生得如此的妖孽惑人。 “你打算一直这样不停地眨巴眼睛吗?” 任乃意听到耳边陡然传来的清润声音,微微一惊,抬头便看到宇文珏带笑的双眸轻睨着她。 她脸颊一红,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想要从他的怀中离开。宇文珏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柔软不小心地蹭过自己的胸膛,眼神顿时变得深邃起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任乃意听到他变快的呼吸声,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连忙紧张兮兮地一边去看他的背一边问道:“怎么啦?是伤口疼吗?” 宇文珏微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用一双妖眸水润润地凝着任乃意,可怜兮兮道:“是那里涨得疼。”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小脸倏地僵硬起来,她嘴角微微抽动,双眸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胸口渐渐往下,在真的看到竖起的某处时,任乃意顿时瞪大一双美目,大声惊呼道:“宇文珏,你个变态!”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有些不解地撇嘴,然后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要是见到自己的女人没有反应,那才是变态。” 任乃意瞅了瞅他的后背,带着一丝鄙视的目光睨着宇文珏道:“你当心血液逆流的太快,会暴毙。” 宇文珏听着她狠心的话语,有些无奈地朝着她轻轻控诉道:“任乃意,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任乃意瞪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什么等多久?” 宇文珏凝着她,目光纯净地仿佛是潺潺清泉,问道:“你什么时候肯嫁给我?” 咳咳咳任乃意差点被自己呛到,她还以为他说得是 好吧,任乃意红着脸,心中默默道,是老娘邪恶了。 宇文珏笑眯眯地看着她变幻万千的表情,口气暧昧地开口道:“难道你以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任乃意红着脸急急打断道:“你还是想想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吧,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拿你的命。”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终于稍稍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望着她开口问道:“怕吗?” 任乃意眸光濯濯望着他,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怕?” 宇文珏唇边顿时咧开一个极度美冶的笑容,望着她一脸傲娇地开口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任乃意听惯了他一口一个我的女人,忽然间觉得这个称呼其实倒也不那么讨厌了。 她笑眯眯地望着宇文珏,开口问道:“我的男人,你知道昨晚的那些黑衣人时谁派来的?” 宇文珏挑眉,笑着道:“想知道?” 任乃意睨了他一眼,闲闲道:“废话。昨天差一点就跟你阴阳两隔了,这仇要是不报,我就不是任乃意了。” 宇文珏深望了她一眼,轻轻叹口气道:“只怕到时候,你会下不了手。” 任乃意明显想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她有些表情古怪地望着他,“珏爷,你是不是又在谋划些什么了?” 宇文珏笑着揉了揉她的青丝,半真半假地开口道:“谋划怎么样能够顺利地吃了你。” 任乃意没好气白他一眼,宇文珏顿时开怀大笑,然后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随即又笑着开口道:“走吧,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山庄。” 任乃意不解地望着他,然后道:“咱们不是应该回宫先给众人报个平安吗?” 宇文珏摇摇头,然后浅笑着对任乃意道:“这出戏,只有我们消失了,他们才能继续唱下去。” 云国后宫柔颐殿前 汉王一脸震怒地望着眼前狼藉一片的柔颐殿,口气极为生硬地对着云成帝开口道:“戒备森严的云国后宫,居然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刺杀事件,如今珏不知所踪,云国皇帝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云成帝这会早已经惊吓得没有了主意,如今又被汉王如此质问,结结巴巴地答道:“这这件事,朕一定会命人调查清楚,给汉王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这时,宇文玖适时开口为两方打圆场道:“二弟,发生刺杀事件,也非云国皇帝所愿,你不如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彻底调查清楚这件事,然后再给你一个交待如何?至于珏,朕会命人即刻去寻他。” 汉王听了宇文玖的话,这才转头望着云成帝,冷冽开口道:“既然王上已经开口,本王就给云国皇帝二日时间。” 汉王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宇文玖微微眯起一双鹰目,望着汉王离开之后,这才转头对着云成帝道:“此事,还望云国皇帝能够妥善处理。” 云成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之上的蚂蚁。这件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当,他就会像荣王一样,一下子得罪了整个靖国。 不同的是,荣王得罪的只不过是宁王和宇文烈;可是如果宇文珏出了半点意外,他得罪的就是掌握了整个靖国一半兵权的汉王,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有宁王在,也难保住他的皇位,甚至是性命! 其实,自从云成帝登基之后,他所实施的政令常常是朝令夕改,之前有荣王在朝的时候,还有人能够替云成帝出谋划策,稳定朝中百官的心。可是如今,朝中百官各个都只顾着为自己谋求退路,早已经无心朝中事务,这会儿又出了这样严重的刺杀案,百官们更是人心惶惶,生怕靖人那凶猛的战火和怒意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云成帝这个看似尊贵光鲜的云国新皇,其实早已经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 云成帝思来想去,最后终于悲哀的发现,他眼中的这个所谓泱泱大云国,能够有可能帮助他躲过这一次劫难的,就只剩下了他平日里最会忌惮的那个人——云子恺。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这来之不易的皇位和权利,云成帝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瑶华宫。 他来到瑶华宫的时候,殿中一片清幽宁静,初春微显刺骨的寒风吹在云成帝的脸上,将他那双不算明亮的双眸刺得有些泛红。 他穿着象征着帝皇尊贵地位的明黄色绣有飞龙图案的长款罗中单,对着静坐在殿中桌案前,正垂头作画的云子恺轻轻开口道:“三弟” 也许是因为四周的风声太过喧嚣,又或者是因为云子恺画得太过入神,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那个萧瑟身影,也仿佛并没有听到云成帝唤他。 云成帝微略显得有些尴尬,故意大声地清了清嗓子,又唤了一声:“三弟。” 云子恺这才从画案中抬起头来,在看到一身明黄的云成帝时,仿佛微微一怔,然后连忙上前准备行跪拜礼,“参见皇上。” 云成帝连忙扶起他,笑着道:“三弟无需多礼。” 云子恺连忙将他迎至茶桌前,洗手点香,温壶,然后为他泡上一盏清茗,这才淡笑着开口道:“皇上政事繁琐,怎么会有空来瑶华宫看望臣弟?” 云成帝听了他的话,心中苦涩不堪,脸上却淡笑道:“如今倒还是三弟的日子过得最为闲适,听风看茶,作画吟诗,好不惬意。” 云子恺为他杯中添上一些热水,淡望着云成帝轻轻吹去漂浮在渺然茶水之上的几片浮叶,然后笑答道:“这还要多谢皇兄当初的成全。” 云成帝轻轻放下手中微微发烫的青瓷杯,轻叹一口气,然后道:“三弟还不知道吧,昨晚柔颐殿出现了刺客,这会儿靖国的汉王世子和任姑娘都不知所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云子恺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脸上却平静问道:“皇兄可找到凶手了吗?” 云成帝叹气摇头,“凶手太过狡猾,竟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可是汉王却要朕两日之内找出凶手,真是叫朕头痛欲绝啊。” 云子恺淡望了云成帝一眼,缓缓开口道:“臣弟有什么可以帮到皇兄的吗?” 云成帝听了这话,正中他下怀,连忙接口道:“三弟足智多谋,能否替朕将这次刺杀案的幕后真凶找出来?” 云子艾默默睨了他一眼,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皇兄开口,臣弟自当效劳。” 云成帝见他同意,顿时大喜,心中的如意算盘也早已经打得劈啪作响。 若是这次云子恺真的能够找到真凶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二日后依旧没有结果,他也正要可以拿云子恺当挡箭牌来自保。 云成帝如此想着,一直紧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笑望着云子恺连忙道:“那么,朕就静候三弟佳音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任乃意,她都不会相信,宇文珏竟然会如此的富可敌国。 任乃意望着眼前这足足占据了整个山头,硕大豪华的庄园,惊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宇文珏的山庄坐落在南北两座山峰之间,山峰中间有点潺潺溪流直接经由山庄之中而过,再加上两山都向东西伸展,并折而相向环拱,构成了众山环列,中间平芜的形势。 任乃意跟随着宇文珏缓步走在山庄之中。宇文珏一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一边轻声地向她一一介绍着山庄的各种景致。 山庄之中,亭台楼榭不计其数,东侧有乘风c御云诸亭。又有外方内圆如半月的主殿以及屋圆如规的书房。还有暖风厅c听雪轩c龙吟堂等各种阁楼缀其间。 两个人沿着盘行萦曲的石阶,抬步而上,忽而山绝路隔,继以木栈,倚石排空,周环曲折,形如艰险难行的蜀道。其间有遍植丹杏鸭脚(银杏)的杏帕。有栽于石隙土穴的黄杨。修冈之上成片的丁香间缀以磊磊山石称丁嶂。 两个人从黄昏用过晚膳便开始走,一直到夜色深重时都不曾走遍半个山庄。任乃意望着这满目几乎可以与竹林苑媲美的优美夜色,终于忍不住一边咋舌一边开口问道:“宇文珏,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宇文珏笑睨了她一眼,然后道:“喜欢这里吗?” 任乃意不停眨巴着一双灵动的水眸,依旧有些不太相信地望着他道:“这真的是你的地方?作为一个私人山庄,你不觉得这里实在大得太过离谱了吗?” 宇文珏浅笑出声,十分好兴致地纠正她道:“是我们的地方。”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宇文珏所住的阁楼走去。 藏在角落里的钱焕望着眼前这个笑得如此真实的宇文珏,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玄幻了,颠倒了,逆天了。 连珏爷都能有如此深情不换的惊人一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呢? 他如此想着,推了推一旁板着一张俊脸的严轩,八卦道:“你说,珏爷究竟要多久才能将任姑娘拿下?” 严轩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已经拿下了吗?” 钱焕一听,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就告诉你,平时没事别整日待在山庄里,多出去见识见识。你看珏爷一副恨不得将那女人时刻捆在自己身边的猴急样,哪里是已经拿下人家的样子?” 严轩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忽然间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钱焕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他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提醒钱焕道:“珏说了,最近两日,所有的生意都要暂停。” 钱焕一听,顿时急了,连忙屁颠颠地跟在严轩后面,低声咆哮道:“为什么?一日不做生意,我得损失多少银两啊!珏爷这不是误人钱途吗?” 严轩早已经习惯了浅焕的一惊一乍,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想知道,自己问珏去。” 钱焕一听,这话有道理。好歹他不久前救了任乃意一命,昨日又碰巧救了宇文珏一次,宇文珏随便甩个生意给他做做,都够他吃个半载一载的了。 这样想着,钱焕顿时得瑟了起来,转身便回宇文珏的住处走去。 任乃意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又从衣橱中挂得满满当当的一大堆衣服中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滚着白色花边的亵衣穿上。 她刚走到圆桌前坐下来,就听到寝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转头,看到宇文珏黑亮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空无一物的胸膛前,整个人看起来要多性感有多性感,要多妖孽就有多妖孽。 任乃意连忙红着脸颊转开目光,嘴里恨恨道:“宇文珏,你下次干脆脱光了进来算了!” 宇文珏完全不以为意地走到她面前,一脸无辜地凝着她道:“我想洗澡。” 任乃意用双手遮着双眸,红着脸,垂着头低喝道:“那你回房洗啊,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受伤了,钱焕说背上的伤口不能沾水。” “那就别洗了。” “不洗澡,很难受。” 任乃意悲催呻吟,无奈开口道:“珏爷,您到底想怎么样?” 宇文珏含笑开口道:“我想你帮我洗。” “我我不会帮人洗澡,你你找阿楠帮你洗。”任乃意死死地闭着眼睛,有些结巴地拒绝道。 任乃意在心中暗忖:她绝对不是害羞,她是真心害怕自己看到宇文珏那妖孽的脸和诱人的身体之后,会忍不住流鼻血,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宇文珏好笑地欣赏着她害羞的模样,嘴里却低声嘀咕道:“我身上的伤也不知道是为谁而受的” 任乃意龇牙,恨恨地放下手臂,瞪着一脸小人得志的宇文珏,怒道:“洗就洗,不就是洗个澡嘛!你想怎么洗?湿洗还是干洗?要不再放点盐给你洗洗?” 最好将你那腹黑色情的变态脑袋也一道洗洗干净!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哑然失笑,当下也不再继续逗她,开口道:“替我用布擦一擦背后的伤患处就可以。” 任乃意闷闷地跟着他走进了浴室之中,在看到他背上那一道道有些狰狞伤口之后,心微微一紧,随手拿起一块布沾着温热的山泉水小心地为他一点点地擦拭着。 听到宇文珏闷哼了一声,她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口道:“怎么啦?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宇文珏摇头,笑着道:“布上的水碰到我的伤口了。” 任乃意一怔,随即放下手中的布,重新换了一块干布为他将背上的水渍小心的擦净,又取过一旁的药膏为他上药。 宇文珏舒服地趴在浴室的竹制软榻上,一脸惬意地微闭着眼睛,感受着任乃意柔滑细腻的素手一点点地滑过他的背脊,带着温暖而轻柔的触感。 任乃意替他上完药之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宇文珏听到她的话,懒洋洋地睁开双眸,然后从软榻上爬起身,转身看到她身上的亵衣因为沾染了湿气而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曲线诱人的身段。 他的目光顿时一暗,刚想要开口说什么,随即便听到钱焕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珏爷” 任乃意吓了一跳,连忙望着宇文珏道:“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他看到我们两个” 天哪!任乃意有一种想要血溅当场的冲动。 宇文珏望着她满脸焦急害羞的表情,笑着伸手一把将她困在墙面和他的坦诚精壮的胸膛之间,然后朝着外面缓缓开口道:“我在这里。” 任乃意竭力地想要离开他性感的胸膛,却又不敢出声,只得瞪大了一双眼睛狠狠地望着眼前这个该死的笑面狐狸。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钱焕语带笑意的声音:“珏爷,为什么这两天的生意要暂停?” 宇文珏笑凝着怀中红得脸颊泛烫的小妖女,缓缓开口道:“因为我要陪我的女人。” 任乃意听着他暧昧不清的话语,恨得抬起脚用力地踩在宇文珏的脚背上。宇文珏一个吃痛,故意“嘶”的格外大声。 外面的钱焕听在耳里,嗤嗤地笑出了声,连忙知趣道:“珏爷,得,您慢慢陪,我明儿晚点再来找你。” 任乃意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气呼呼地瞪着他道:“宇c文c珏!” 宇文珏笑着将头一点点靠近她的粉唇,低声在她耳边轻喃道:“任乃意,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吗?” 任乃意不停眨巴着眼睛,愣愣地望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颊耳际也觉得越来越烫。他温柔的声音和话语就像是一种最蛊惑人心的古老咒语,一点点控制着任乃意的心神,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其中,渐渐忘却了四周的一切。 宇文珏的唇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将他心中澎湃的爱意重重地印入任乃意的心中。 浴室之中,烟雾缭绕,将身在其中两个人的脸颊醺照的迷离而朦胧。 任乃意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场如梦似幻的美梦之中,她呆呆地承受着宇文珏深情却又格外霸道的深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七章:她,不是外人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她,不是外人 任乃意第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阳光难得地明媚灿烂。她挑了一件藕粉色的罗裙穿上,外面又简单地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袄,薄施粉黛,然后便打开门,跨步走了出去。 门前那些依旧开得格外绚烂的红梅花枝上,不知何时被挂满了一个个随风飘舞的红纸,任乃意随意拿起一个来看,原来是灯谜。 她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元宵节。 她微微一笑,继续往不远处的前厅走去,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喧哗之声,任乃意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看似安静的山庄之中居然还住了这么多人。 当前厅中的众人看到清雅绝美的任乃意走进来的时候,都忍不住轻轻屏住了呼吸,一个个都以为是看到了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超凡脱俗仙女,一不小心降临了凡尘。 任乃意美眸流转,终于在一群不太熟悉的脸孔之中发现了静坐于一隅的宇文珏。任乃意只听见他用温润带笑的声音对着众人开口道:“她是任乃意。” 宇文珏这话一出,众人彻底兴奋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围着她一阵赞叹唏嘘。任乃意感受到他们异乎寻常的热情,终于忍不住扬起一条柳眉,微笑着开口道:“请问,我长得像猴子吗?” 钱焕低笑出声,答道:“你若是猴子,那珏爷就是公猴子。两人正好凑一对。” 这时,一个长得格外可爱纯情的少女凑到任乃意面前,笑眯眯地对着她道:“难怪珏爷会这么喜欢你,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任乃意询问似地望向宇文珏,只见他指着这位少女笑道:“她叫七七。” 任乃意微微颔首,然后笑望着在场的所有人道:“你们想要研究我,没问题。不过,能不能让我先用早膳呢?” 宇文珏这才笑着优雅站起身,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抬眸示意任乃意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 一顿早膳下来,任乃意与这群人也算是基本混熟了,大家用过早膳又围在一起聊天,一群人正说得开心,这时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双长得十分神似的年轻男女。 七七看到他们进来,连忙热情地朝着他们两个招呼道:“欧阳冉,欧阳晓,快来快来,这位就是之前珏爷差点娶进门的任姑娘呢。” 任乃意唇角淡笑,缓缓地打量起他们:那欧阳冉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清新俊美的脸上带着十分纯粹的笑意望向坐在宇文珏身旁的任乃意,他一边在七七身旁的位子上坐下,一边笑眯眯地望着任乃意开口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样将珏爷收了去的?” 而他身旁的欧阳晓则直接越过所有人走到宇文珏面前,径直扑进他的怀里撒娇道:“珏,你这几日都去哪了啊?” 宇文珏淡笑着轻拍了拍欧阳晓的背,声音稍带柔意道:“晓,坐下来用早膳吧。” 欧阳晓冲着他甜甜一笑,在看到坐在宇文珏身旁的任乃意时,眼中划过一丝极为明显的不满,看着她冷声道:“这是我的位子。” 欧阳晓这话一出,整个饭厅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任乃意脸上却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双水眸闲闲地扫过欧阳晓,随即缓缓起身道:“我吃饱了。” 宇文珏笑凝着她点点头,然后接口道:“今日是元宵,晚上街市有灯会,你若是有兴致,晚上随我陪你出去走走。” 任乃意淡淡一笑,还未开口,一旁的欧阳晓就急急地望着宇文珏开口道:“珏,往年的元宵你都是陪爹爹与我们一起用晚膳的!” 宇文珏听了欧阳晓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师傅今日并不在山庄。” 欧阳晓皱眉,一脸不乐意地再次开口道:“珏,你明明答应了爹爹,他不在的时候,会照顾冉和我的。可是元宵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却情愿跟一个不知所谓的外人过,也不肯与我们一起过吗?” 欧阳冉望着宇文珏变得渐渐妖冶的笑脸,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连忙上前拉住欧阳晓道:“晓,不就一顿饭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陪你,还不够啊?” 欧阳晓回头瞪了他一眼,嘟着嘴不满道:“不一样!他们都不是珏。我只想跟珏一起过元宵节。”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任乃意望着欧阳晓一副骄纵任性的模样,倒也不愿意与她计较,只是转头望着宇文珏道:“晚上我并不想出去,不如就待在山庄吧。” 宇文珏笑着捏了捏她白皙粉嫩的脸颊,然后轻轻开口道:“好,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 任乃意想了想,然后望着宇文珏笑道:“让他们做一些补血益气的菜吧,你前几日流了这么多血,正好补一补。” 一旁的钱焕听了他们两个的话,一脸牙酸地取笑他们道:“啧啧,你们这是存心刺激我们这群孤家寡人吧?太过分了啊。” 宇文珏笑睨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样?有意见?” 钱焕连忙摆手,指着一旁面无表情的严轩道:“咱们这里,轩的厨艺最好,今日难得任姑娘在,必须让他露一手。” 严轩淡淡地抬起头,沉默了凝了一会儿钱焕,然后对着宇文珏道:“我下厨可以,今日山庄的所有吃用开支,得由焕来。” 宇文珏一笑,随即点头道:“可以。那今天的晚膳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钱焕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苦哈哈着一张脸,望着任乃意卖乖道:“为了任姑娘,我就无私奉献一次又何妨。” 任乃意望着他一副视财如命的模样,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转头对着宇文珏,一本正经道:“珏爷,我忽然很想吃血燕,嗯海参羹好像也不错” 众人听了任乃意的话,顿时指着钱焕捧腹大笑。 欧阳冉一边笑得连呼肚子疼,一边对着任乃意直竖拇指,道:“我们这里,敢这么整钱袋子的人,除了珏爷,估计就是您了。” 这时,欧阳晓冷冷地哼了一声,开口道:“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得粗鄙之人,尽爱吃一些又贵又没有营养的东西。” 任乃意直接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只是转头笑望着宇文珏道:“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宇文珏浅笑着轻轻颔首,答道:“我让欧阳冉送你出山庄。” 任乃意倒也不反对,冲着他嫣然一笑,随即便跟着欧阳冉一同走出了前厅。 宇文珏望着她的身影渐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才转身望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状似云淡风轻地浅笑开口道:“她与我一样,也是这个山庄的主人,我不希望你们对她有一丝半点的不敬和敌意。” 宇文珏说完,目光轻洒在欧阳晓的身上,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欧阳晓紧咬嘴唇,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十分辛苦地隐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许久之后,她才抬起一双莹润的双眸,望着宇文珏轻诉道:“珏,难道我在你的心中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宇文珏望着她,字字分明地开口道:“她,不是外人。” 说完,再不理会欧阳晓脸上的委屈和眼中晶莹的泪花,转身离开。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七七望着欧阳晓,有些不忍心地开口劝她道:“晓,珏爷对任姑娘是认真的,你就别太执着了。” 欧阳晓微微抬头,生生地将眼眶之中的泪水忍了回去,然后缓缓站起身,望着屋外灼眼的光线轻轻开口道:“我对珏也是认真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他抢走。” 众人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知道一时间也很难让欧阳晓改变主意,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相继离开了。 任乃意带着欧阳冉走进了武器行,墨葵在看到她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进来的时候,脸上明显的一惊,随即便开口问道:“乃意,他是谁?” 欧阳冉也不等任乃意开口,就大方地朝着墨葵笑咪咪答道:“欧阳冉。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姐贵姓呢?” 墨葵望着他略带轻浮的笑脸,不禁嘴角轻抽,询问地望向一旁的任乃意。 任乃意笑着耸耸肩,然后道:“宇文珏的师弟。” 墨葵顿时一惊,然后道:“宇文珏知道了你的身份?” 任乃意睨她一眼,随即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估计早就知道了。” 宇文珏这人这么黑,一定早就将她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墨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便想到了正事,连忙取出一个黑桃木盒子,递到任乃意面前道:“也许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这里。这是我前晚去柔颐殿寻你时,碰巧在那面几乎毁尽的铜镜背后找到的。” 任乃意先是一怔,随即便平静地接过那个盒子,她小心地捧着那个小小的木盒,就好像捧着她那可怜的母亲所有掩藏于人后的秘密和血泪。 墨葵知道任乃意此刻心中一定心绪难平,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道:“水清在荣王府的应该再没有什么任务了吧?” 任乃意轻轻颔首,“将水清从荣王府带出来吧,我身边也正好需要一个可靠的人。” 墨葵点头,任乃意又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宇文烈身边有个暖床的丫鬟叫青芽。若是有机会,将她从靖军营中救出来,送回到云子恺身边吧。” 墨葵直接答:“好。” 这一日,任乃意在自己的武器行将最近的账本都查看完毕之后,一直到黄昏时分才缓缓从桌案前起身。 墨葵的办事效率一向极高,任乃意离开的时候,她便已经将水清带了进来。水清跟任乃意分开这么久,自然又是一阵兴奋激动。 最后,任乃意带着欧阳冉和水清一起回了山庄。 欧阳冉跟随宇文珏多年,身边不乏身手敏捷或者是聪明机智的女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女子像任乃意和墨葵这般干脆果敢,又有勇有谋的女人。 他只不过跟了任乃意一天,便对于面前这个绝世美艳的女子彻底地改变了看法,他也终于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一向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宇文珏会对任乃意如此的在意。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那个对宇文珏死心塌地的双胞胎妹妹,心中又忍不住轻声叹息。 他知道,这一次,欧阳晓注定是要受伤的。 三个人回到山庄之后,任乃意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水清因为知道自家小姐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便跟着欧阳冉去了前厅帮忙准备晚膳。 任乃意走到床榻上盘腿坐着,然后伸手打开手中的那只黑桃木盒子。 满满一盒泛黄又微带蜷曲的信封就这样陆续跌落进任乃意的视线之中。 她轻轻地打开其中一封: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娟秀的男子。在他的身上,既有如同父皇那般优雅脱尘的书卷气息,又有像三位哥哥们那样极度浓烈诱人的男子气息。 站在他的面前,我敏锐地察觉到,我苍白而幼稚的人生即将会因为他而变得富足而丰润。只是一眼,我便已经知道,他,将会是我此生唯一想要追求的美好前程。 在元宵节莹润而微带寒意的月色下,我听到坐在远处高台之上的父皇,用他那略显沧桑的声音缓缓地唤出了在我听来最为优美的他的名字:户部尚书,任锦。 任乃意走进前厅的时候,就看到坐在主位旁边的欧阳晓正用手指着水清,大声怒骂着什么。 水清见到任乃意进来,连忙走到她面前,眼眶泛红地唤了她一声:“小姐” 任乃意见状,示意水清站到自己身后,转眸笑望着欧阳晓开口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欧阳晓冷哼一声,指着她面前的一杯清茶,开口道:“一个丫头,连杯茶水都倒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她的。” 水清听了她的话,连忙对任乃意道:“小姐,她非说要喝今年新发的碧螺春,可是这会儿才不过元宵,我到哪里去给她弄新茶?”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转头冲着欧阳晓妖娆一笑,“不知道在欧阳姑娘眼中,称职的丫鬟该是如何呢?” 欧阳晓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充满鄙夷地开口道:“自然是要聪敏机灵,懂得看主人神色办事,知道主人想要什么。” 任乃意笑着点点头,然后道:“欧阳姑娘如此懂得丫鬟之道,想必你做丫鬟一定格外出色吧。不如你亲自示范一下给我和水清看一看?” 她这话一说完,前厅中的众人顿时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嗤笑声。 水清更是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的主子,方才在欧阳晓那里受得懊糟气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任乃意却依旧是一脸平静地望着即将要爆发的欧阳晓,继续开口道:“怎么?欧阳姑娘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吗?” 她说着,轻抿了抿薄唇,作了一会儿沉思状,然后又接着道:“啊,对了。我忽然间很想喝清明前的小岘春,欧阳姑娘如此厉害,那就麻烦您咯。” “你!”欧阳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像任乃意这样与她说话,这会儿又听到众人的笑声,顿时又气又恼,随手拿起面前那杯滚烫的茶水就往任乃意脸上倒去。 任乃意下意识地拿手去挡,谁知站在她身后的水清动作更快,连忙将任乃意护到自己的身后,一整杯滚烫的茶水就这样倒在了水清的脖子上。 本来一直坐着看好戏的钱焕见状,连忙上前将欧阳晓拉住,生怕她一发脾气会伤到了任乃意。 欧阳晓见钱焕拦她,怒气冲冲地冲着他吼道:“滚开!” 任乃意见水清的脖子已经开始泛红起泡,连忙转头望向钱焕,开口道:“帮她处理一下。” 钱焕连忙点头,也顾不上怒火灼烧的欧阳晓,他只知道,这会儿宇文珏不在,任乃意的话就是圣旨。 任乃意转头望向欧阳晓,微微眯起双眸,一步步地朝着她走去。 欧阳晓望着她脸上美艳的笑容,心中顿时觉得一阵发憷,可是又不愿意再任乃意的面前有半分示弱,于是瞪着她,一脸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敢碰我半根头发,珏不会放过你的。” 任乃意缓缓走过去,浅笑着坐在她身边,淡淡道:“放心,我绝对不会碰你半根头发。” 她说完,转头对着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严轩,一字一顿地慢慢开口道:“轩,麻烦你替我准备一壶热茶。” 严轩二话不说,立即唤来一个小厮去拿茶壶。 任乃意接过小厮手中的茶壶,望着欧阳晓藏于袖中的双手,闲闲开口问道:“你说,这茶要是不小心倒在你这双粉嫩的小手上,会怎么样呢?” 欧阳晓连忙站起身离任乃意远远地,满眼惊恐地瞪着她道:“你你不要乱来。” 前厅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僵持的局面之中。 忽然间,欧阳晓看到门口出现了那一抹墨紫色的俊逸身影,她连忙欣喜地扑进宇文珏的怀中,一脸惊魂未定地朝着他哭诉道:“珏这个女人要杀我!” 钱焕和严轩望着欧阳晓恶人先告状的模样,彼此极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宇文珏耸耸肩,表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珏的俊眸淡淡地扫过前厅中的每一个人,随即便轻轻将欧阳冉从自己的怀中拉开,径直坐到任乃意面前,笑凝着她柔声道:“为什么生气?” 欧阳晓听了他的话,顿时气得跑到宇文珏面前,满腔委屈地开口道:“珏!这女人要杀我,你为什么只关心她生不生气,却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呢?!” 宇文珏淡淡地向着欧阳冉施了个眼色,欧阳冉心照,连忙上前拉住欧阳晓哄道:“晓儿,今日是元宵,月亮好圆,陪我去赏月,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拉着欧阳晓离开。 “慢着!”任乃意含笑的声音缓缓在静默一片的前厅之中响起。 欧阳冉止步,转头朝着任乃意求情道:“任姑娘,你就看在晓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了,可以吗?” 他这一日跟着任乃意绝对不是白跟的,欧阳冉很清楚,若是任乃意真的生起气来,欧阳晓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欧阳冉虽然也有些受不了欧阳晓骄纵撒泼的个性,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不可能看着她不问不管。 可是欧阳晓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转头怒瞪着欧阳冉,大声哭喊道:“你为什么要求这个女人!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帮着她?!为什么?!” 欧阳冉望着她几乎崩溃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晓你这又是何苦呢?” 前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少顷之后,欧阳晓忽然间平静了下来,直了直背脊,又伸手将脸上的泪水都悉数擦干,然后转身走到宇文珏面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朝着他微微撒娇道:“珏,今日是元宵,咱们用过晚膳可以像往年一样放天灯吗?” 宇文珏望着她杏花带雨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有一丝不忍。毕竟,欧阳冉和欧阳晓是师傅的一双儿女,他也一直将欧阳冉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一般来疼爱。 何况,如果没有师傅,他也不可能会成为今日的宇文珏。 想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轻声道:“好。” 宇文珏说着,又望了一眼自己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任乃意,然后对着欧阳晓道:“不过,你要先道歉。” 欧阳晓见他同意,脸上泛起一个可爱的满足笑容,很是听话地走到任乃意面前,看似十分诚恳地朝着她道歉道:“任姑娘,今日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珏很重视的客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无礼了。” 任乃意静静地凝着她陡然间变化极大的脸庞,她不是笨蛋,自然能够听出欧阳晓暗藏在话中的深意:任乃意不过是暂住在山庄之中的客人,只有她欧阳晓才是长居在此的主人。 任乃意对于欧阳晓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小心计并不放在心上,她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望着欧阳晓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我的丫头水清。” 欧阳晓微微咬了咬红唇,踟蹰半刻,最后还是依言走到水清面前,对着她道:“水清姑娘,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烫伤你的。” 水清并不领她的情,冷哼一声道:“这样都不是故意的,那那些杀手杀了人估计也不是故意的,都只是手滑了而已。” 欧阳晓被水清一阵抢白,脸上顿时尴尬地清白一片。 任乃意这才转头望着宇文珏,淡淡开口道:“水清是我的人,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差遣她。今日的事,我不希望还会有下次。” 在场所有人听到任乃意如此霸气地对着宇文珏说话,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珠。 只有钱焕和严轩一脸淡定地期待着珏爷的回应,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识过宇文珏对这位任乃意的在意程度的。 果然,在任乃意面前从来就没有正确三观的宇文珏,即刻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一本正经地宣布道:“都听到了没,我和水清,都是任姑娘的人,除了她,谁也不能差遣。” “噗”四周顿时喷水声咳嗽声一片。 一向面无表情的严轩,这会儿听了宇文珏如此恬不知耻的话,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就连被欧阳晓气得一肚子火的水清听到宇文珏的话,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用过晚膳之后,众人们都放天灯去了。任乃意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从来不敢兴趣,她直接回到直自己的房间,洗澡洗漱之后,便坐在床榻上,从黒木盒中取出了另外一封书信: 三月初三,父皇带着我去竹林苑观马球。在一片金色无边的春光下,我又一次看到了他。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衣,骑着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一手握着长杆,一手策良驹,剑眉朗目,英气勃发。 我不禁看得陶醉了。双眸之中除了他飒爽的英姿,再看不到其他的人和物。 我忍不住从那层层珠帘之中走出,缓缓走向策马奔驰在浅草离离之中的那个紫色身影。 我忘记了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也忘记了母后教导我作为女子应该有的矜持和礼仪。这一刻,我的眼中和脑海中都只剩下他,这个叫做任锦的英俊男子。 耳边仿佛传来宫女们焦急的呼唤之声,好像还有父皇沧桑的声音,可是我都已经无暇顾及,我只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忽然间,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强烈的风声,就在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时,我的身体就已经落入了一个格外温暖的怀抱之中。 一身紫衣的任锦,将我温柔地护在怀里,然后又策动骏马将我安然地送回到父皇的身边。匆忙之中,我清晰地看到他转身离开那一瞬间留在恬淡空气之中的那抹笑意 任乃意看完,刚刚将木盒收好,便看到宇文珏推门走了进来。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悠悠开口道:“怎么?珏爷,不用陪你的晓师妹放天灯了吗?” 宇文珏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勾起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慵懒地开声道:“生气了?” 任乃意挑眉,望着他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宇文珏伸手抚上她的胸,任乃意连忙重重地拍掉他的狼爪。宇文珏轻笑出声,凝着她诱人的水眸道:“我感觉到了。” “什么?”任乃意对于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感觉到莫名其妙。 “你在生气。” 任乃意淡笑,问道:“所以呢?” “没有下次。”宇文珏望着她,语气清淡,却不容置疑地向她保证道。 任乃意凝着他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问道:“宇文珏,你真的喜欢我吗?” 宇文珏深邃的俊眸凝着她,悠然点头。 任乃意微微垂目,随即轻轻开口道:“宇文珏,我是个很自私,很记仇,又很护短的女人。” 宇文珏浅笑出声,“我知道。” “下一次,我不会再顾忌她是你的师妹。” 宇文珏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好。”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之后,宇文珏将下巴轻放在她的头顶,缓缓道:“任乃意,在你心中,我是谁?” 任乃意抬头望着他,答道:“宇文珏啊。” 宇文珏挑眉看她,明显对于她的答案不甚满意。 于是,任乃意想了想,然后又补充道:“我的男人,宇文珏。” 宇文珏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随即又接着问道:“那么,云子恺呢?” 任乃意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到云子恺,可是却还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很诚实地回答道:“云子恺,对我来说,是个比朋友更加亲近一些的特别的人。” 宇文珏眉心微然蹙起,“比我还特别?” “这是不一样的,你们两个根本没有可比性。”任乃意对于他的醋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宇文珏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缓缓开口道:“如果有一日,我杀了他呢?” 任乃意顿时一怔,一脸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宇文珏将她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唇边再次泛起一如平常的笑意,轻轻开口道:“知道了。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 任乃意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话语,聪明敏锐如她,却立即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她抬眸望着宇文珏,“难道,那晚柔颐殿的刺客,是云子恺的人?” 宇文珏并不回答,只是淡笑着将她重新拥进怀里,不知餍足地闻着她身上迷人的淡香。 半夜三更时分,室内漆黑一片。 睡梦中的任乃意忽然闻到四周忽然间涌起一阵奇怪地迷香气味,她连忙闭气从床榻坐起,就在她刚站起身的那一瞬间,颈脖处就被人用力地一辟,任乃意一个吃痛,随即便倒在了地上。 欧阳晓冷冷地望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任乃意,随即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对着外面的黑衣人冷声道:“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个女人。” 黑衣人表情淡漠地扫了欧阳晓一眼,随即动手将任乃意扛在肩上,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无边溶溶的月色之中。 欧阳晓见到黑衣人离开,唇边泛起一丝冷笑,随即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角落中的钱焕看到欧阳晓离开之后,才小声对着身旁的严轩道:“这件事,真的不用让珏爷知道吗?” 严轩看了他一眼,“连我们都看到了,你以为珏爷会不知道吗?” 钱焕皱眉冥思苦想半天,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了!那个黑衣人是阿楠!” 严轩略带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道:“珏有事让我去办,你先滚回去睡觉吧。” 钱焕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严轩的话,接着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珏爷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让阿楠将任姑娘带走?” 严轩干脆不去理他,转身就往山庄外走去。钱焕望着他的背影,无趣地撇了撇嘴,“死人轩,拽什么拽。我自己问珏爷去。” 任乃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除了后颈处还有些隐隐作痛之外,身上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她抬眸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间客栈的客房。 她刚想要起身,就看到一个黑衣人从门口推门进来,在看到任乃意醒来之后,脸上也并没有任何意外或者是惊讶的表情,只是冷冷地开口问她道:“肚子饿吗?” 任乃意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忖:原来这世上还有主动询问肉票饿不饿的绑匪吗? 她看了看自己活动如常的四肢,又抬头看了看黑衣人,然后点点头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任乃意心中更加觉得疑云重重,不过脸上却笑眯眯地望着黑衣人道:“可以随意点菜?” 黑衣人楞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她点了点头。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娓娓开口道:“元宵,银丝面,燕窝枣泥糕,桃花酥。”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知道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黑衣人便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将任乃意所点的东西悉数放在她面前。 任乃意捻起一块燕窝糕,双眸轻扫一眼黑衣人,随意地开口道:“你要吃吗?” 黑衣人连忙摇头。 任乃意不甚在意地抿抿嘴,将手中的燕窝糕吃完,又端起银丝面,一边吃一边不经意地开口道:“这味道跟沁楼的吃起来一模一样呢。” 黑衣人下意识地抹了抹额角渗出的汗丝,连忙起身道:“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他说完,逃似地往门外走去。 任乃意望着他离开的身影,随手又捻起桌上的桃花酥,一边用力地嚼碎,一边恨恨道:“宇c文c珏!” 山庄中,欧阳晓刚走进前厅之中,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宇文珏一脸清淡地吃着早膳,与他一同坐着的只有欧阳冉和七七,她有些奇怪地走到宇文珏身旁的位子上坐下,然后开口道:“珏,今日怎么没有见到阿楠?” 宇文珏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让他替我去办点事情。” 欧阳晓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的清粥慢慢地喝了起来。 宇文珏望着她平静如常的侧脸,忽然轻声道:“晓,昨晚睡得好吗?” 欧阳晓一脸惊喜地望向他,不太相信地开口问道:“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宇文珏只是笑望着她,沉默不答。 欧阳晓一脸欣喜地对着他道:“昨晚我睡得挺好的。珏,你呢?” 宇文珏微微眯起双眼,笑吟吟道:“不太好。” 欧阳冉目不斜视的埋头吃饭,心里却暗自为他这个不知死活的妹妹捏了一把冷汗。 欧阳晓心中一惊,脸上却没事人似地开口道:“怎么了?难道你昨晚失眠了吗?” 宇文珏笑着摇头,“昨晚,我捉了两个叛徒。所以没有睡好,”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你们应该知道,我对于叛徒都是怎么惩罚的吧?”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七七连忙干咳了两声,十分配合地开口道:“对于叛徒,一般有三步:断肢,割舌头,砍头。” 宇文珏对于七七的答案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然后望着欧阳晓道:“昨晚那两个叛徒就被我砍了头。晓,你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欧阳晓听到这里,身子再也忍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她连忙朝着宇文珏摆手道:“不不用了。” 宇文珏挑眉,又轻抿了抿薄唇,“是吗?我还以为你认识这两个人呢,所以特意留了他们的脑袋,来让你见最后一面。”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餐桌旁边的红木椅上的两个白色包裹,笑得一脸妖冶地开口道:“就在那里,你要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欧阳晓缓缓转头,在看到椅子上那两个用白布包裹着却隐约可以看到鲜血淋淋的东西时,再也忍不住恐惧地大声惊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今日更得晚了点。如果文中有错字,请各位亲亲见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八章:合作,为了她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合作,为了她 王贵妃走进书房的时候,入眼就看到云子恺正趴在桌案前,四周凌乱一片,桌上地上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 她轻叹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云子恺,然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四周却只有呼呼不断的风声。 她又走到桌案前,刚要开口再次唤他,却看到了云子恺身下压着的,是一张只完成了一半的画像。 画像之中,蓝天碧水,碧池中的芙蓉花开得灿烂一片,每一种颜色都被云子恺画得恰当好处,仿佛这些景致就在眼前,伸手便可以触摸到。 画像的正中,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她虽然有些衣衫简陋,虽然半垂着头,却看起来如此的可爱迷人,脸颊粉嫩白皙,令看过的人都忍不住地对她心生怜惜。 王贵妃知道,那是云子恺心中的小小任乃意。 这时,一身劲装打扮的司马佑疾步走进来,在看到四周狼藉一片的场景和立于云子恺身旁垂头默默叹息的王贵妃时,司马佑微微一怔,随即便朝着王贵妃请安道:“王太妃。” 王贵妃知道司马佑必然是有事要找云子恺,她朝着司马佑轻轻点头,然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便缓步走了出去。 司马佑望着如此萎靡不振的云子恺,四周环视一圈,然后随意拿起桌上的一壶早已经冷却的茶水全然喷倒在云子恺的身上。 云子恺终于有些清醒过来,他那双原本清润优雅的双眸此刻早已经血红一片,一张俊脸上尽是失落和疲惫。这一刻,在他身上早已经再寻不到当年那个风姿一流的三皇子的踪影。 司马佑没有想到任乃意的死竟然会令一向自持自重的云子恺变成这样,忍不住语带怒意地开口斥责道:“恺!你还想要颓靡到何时?你若再这样下去,我们这数万个对你忠心不二的弟兄都会因为你日渐消沉的意志而纷纷丧命!而我们筹谋许久的一切也会纷纷付诸东流!云子恺!你醒醒吧!” 云子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司马佑的话,他只是无比小心地用自己还算干燥的衣袖轻拭着桌上的画像,一点点,一点点地,小心地擦着。 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开口道:“司马佑,难道你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意味了什么吗?” 司马佑轻皱眉心,沉默不语。 云子恺抬头望向他,轻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残忍?为什么你要背着我杀了她?” 司马佑直直地望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失,冷声答道:“这是我们等了许久,可以一次扳倒大皇子和宇文烈的难得的好机会。” “你的机会之中,也包括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云子恺低吼出声,脸上悲恸成狂。 司马佑仿佛没有看到云子恺眼中无边的震怒和悲伤,他坦然地望着云子恺,“恺?只要她活着,你就无法痛下决心,不是吗?我们早已经是背水一战,若是这次赢不了,就只有死。” 也许是因为太过悲恸,云子恺不怒反笑,“司马佑,枉你我共事多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只有她活着,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吗?如今你杀了她,也就是间接地杀了我!” “恺!”司马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云子恺的衣襟,“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你到现在才想要放弃吗?!” 云子恺冷冷地望着他,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然开口道:“明日,我会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凶手。” 司马佑怒,“云子恺!就算你不顾及那些誓死为你效力的将士们,你也该想一想王贵妃对你的期望;还有,难道你都已经忘了,太上皇和我们曾经在靖国军营中所遭受到的屈辱了吗?!” 云子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司马佑的话。这一刻,他的眼中只剩桌案前面的那副画像以及画像中那一个如同梦境一般美丽可爱的婉婉少女。 司马佑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个神魂落魄的云子恺。这一刻,他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他彻底错误地估计了任乃意在云子恺心中的地位。 他以为,就算云子恺曾经心中再爱任乃意,可是在得知她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之后,也一定会彻底地对她死心。 这一刻,司马佑才真正明白,原来在云子恺心中,真正想要得到的,根本不是权利,地位和尊荣。 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任乃意。 当宇文珏带着由七七假扮的任乃意,以一种死里逃生的狼狈姿态出现在靖国军营的时候,靖军营中的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各自不同的态度。 宇文玖仿佛是一脸宽慰地让他们快一些去休息调养,并特意命了军中专门为宇文玖治病的军医日夜守在宇文珏的营帐之外。 而宇文烈的一双充满侵略的鹰目则在看到任乃意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这几日,宇文烈心中对于任乃意强烈而炽烈的欲念几乎快要将他灼烧,尤其是看到原本倔强又口齿伶俐的任乃意,此刻仿佛小鸟依人一般地站在病弱无用的宇文珏身旁的时候,他心中的那把火烧得更加的旺盛。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得到这个女人。无关情爱。这是身为靖国男儿的尊严和荣誉。 七七随着宇文珏回到营帐,一边朝着宇文珏,一边道不停地咋舌:“珏爷,难怪你不愿意将任姑娘带在身边。方才那位宇文太子看我的眼光,真是恨不得直接将我扒光了压在床上。” 宇文珏好笑地望了她一眼,然后道:“宇文烈要是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也做不了如今备受士兵敬畏的靖国太子了。” 七七连忙作一副自卫状,双手环胸,开口道:“啊?!珏爷,万一他真的兽性大发,将我当成任姑娘,强了怎么办?人家可还是黄花美少女呢!” 宇文珏淡笑望着洗衣院的方向,抿了抿唇,半真半假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七七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后悔与懊恼。 深夜时分,宇文珏轻然而优雅地落在月光照射下柔和而幽暗的客房。 他走至床榻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任乃意安静美丽的睡脸。任乃意的睡相很好,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了清醒时那永远艳丽却疏离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亟待人呵护疼爱的邻家女孩。 客房之中,夜色如同华丽的黑色绸缎,遮住了所有美丽的风景。宇文珏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任乃意脸上每一个微妙的表情。 他的心绪便也不由自主地被她所牵引。 天色渐渐地开始泛白,宇文珏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她。倏然间,任乃意睁开双眸,眨巴着一双美目,望着宇文珏道:“我等了一晚,你除了看我,就不打算对我做些什么吗?” 宇文珏先是一怔,随即便哑然失笑。 他轻轻拂开轻遮在她眼睑处的一缕发丝,笑望着开口道:“何时醒的?” 任乃意从床上坐起身,笑咪咪地盯着他,道:“珏爷,你觉得知道自己被自己的男人绑架,我还能睡得着吗?” 宇文珏脸上看不到任乃意所期望的愧意和歉疚,他只是笑望着她道:“我不希望你有半点危险。” 任乃意眯起双眼,反问道:“所以你就将我囚禁在这里?” 宇文珏笑,却极有耐心地纠正她道:“是保护。” 任乃意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浅笑盈盈地望着他道:“先是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再是诱骗我主动爬上你的榻,如今再设计幽禁我。宇文珏,你一次比一次成长了嘛。” 宇文珏将她笑颜背后隐忍的怒气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地轻笑出声,却十分识趣地保持沉默,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任乃意笑着微微眯起双眸,语带警告地开口道:“让我跟你一起出去,否则,我就逃走,让你再找不到我。” “不行。”宇文珏语气微显霸道地拒绝。 任乃意凝着他,问道:“是跟你一起出去不行?还是逃走不行?” 宇文珏看着她,轻叹一口气,“宇文烈对你志在必得,我不希望你有半点危险。” 任乃意冷哼,不满道:“我不是你的晓表妹,我懂得保护自己。” 宇文珏挑眉,开始秋后算账,“是吗?是谁不久前在靖军营中被痛打了二十大板?” 任乃意被他如此鄙视,顿时怒而呲牙,反驳道:“那是计谋,是策略,你懂不懂?” “苦肉计是最没技术含量的计谋。”宇文珏赤果果地对于她引以为傲的所谓计谋表示不赞同。 任乃意不服气地甩头,抗议道:“反正我达到目的了。” 宇文珏凝着她,脸上笑得越发地冶致,“若是被宇文烈抓到你的痛脚,他会毫不留情地强了你。” 任乃意微微仰头,冷哼道:“我要是真不小心被他强了,没面子的是你,损失的也是你我的男人。” 宇文珏听着她嘴里气死人的话,不怒反笑,身子则一点点地向她靠近,“是吗?既然早晚要被别人强了,不如让我先下手为强。” 任乃意一惊,连忙将被子抱在身前,不停地往墙角挪动身子,嘴里则恨恨道:“宇文珏,你这个变态!走开啦!” 宇文珏对她的话听而不闻,一边继续靠近她,一边眯着双眼笑睨着她道:“为了不让我自己有损失,为了不让自己没面子,我就变态一次又何妨?” 任乃意从没见过像宇文珏这么记仇的男人,她一边继续躲一边抱怨道:“现在的男人都这么脆弱吗?连真话都听不得。” 宇文珏轻倚在床头,一直耐心地等到她逃无可逃的时候,这才伸手一把将她勾进怀里,在看到她一脸良家妇女即将遭受荼毒的表情时,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然后又笑眯眯地对着她道:“任乃意,你心里巴不得我快点下手吧?” 任乃意一听,红着脸将头埋在他怀里,没好气地道:“是啊是啊,珏爷。你真是神了,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猜得到。我何止巴不得你快点下手,我还很期待想要看看你一夜可以变换多少种姿势呢!” 宇文珏失笑,一只手撑着头,笑凝着她,一本正经地跟她讨论道:“原来如此。那你喜欢什么姿势?没关心,直说无妨,我保证我都可以满足你的。” 任乃意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不语,她在心中默默承认,要是比脸皮厚,她跟宇文珏之间还存在着十分明显而且巨大的距离。 宇文珏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终于正了正神色,轻轻开口道:“我该走了。” 任乃意连忙拉住他,语气坚决道:“带我一起走。” 宇文珏望着她一脸坚决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沉默片刻之后,才带着一丝无奈开口道:“好吧。” 任乃意见他答应,心中一喜,连忙转身去拿床榻边的衣服,谁知手指还没触碰到衣服的边角,就被宇文珏点住了睡穴,随即又倒在了床榻上。 宇文珏将她小心地抱着躺回枕头上,又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唤来门外的阿楠,叮嘱道:“保护好她。” 阿楠点头,“知道,珏爷。” 宇文珏点点头,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客房之中。 黎明时分,严轩悄然走进瑶华宫的书房之中,云子恺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蒙面黑衣男子,淡漠道:“你是谁?” 严轩表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云子恺,冷冷道:“我受人之托,来告诉三皇子一件事。” 云子恺垂眸望着面前的画像,语气恹恹道:“何事?若是想杀我,直接动手就是了。” “任姑娘还活着。” 云子恺听到任乃意这三个字,脸上终于有了异样的表情,他不甚相信地自画像之中抬眸,望着严轩问道:“如此数量众多的长箭还有火药,她如何活下来的?” 严轩并不回答,只是淡漠道:“我只是负责替人将事实告诉你,你若是不信,我也无法。” “她如今在何处?” “现在危机未除,我还不能告诉你任姑娘的下落。” 云子恺凝着严轩,终于猜测到了他这次来的目的,于是直接问道:“先说说你们的条件。” “彼此合作,将宇文烈赶出云国。”严轩简单地道出了这次来找云子恺的真正目的。 云子恺沉默片刻,然后道:“我要先确定她的安危。” 严轩望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道出一个事实:“只有解决了宇文烈,任姑娘才能真正安全。” 云子恺这次没有犹豫多久,不一会儿便开口道:“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严轩听了他的话,淡淡开口道:“三皇子若是犹豫不决,不如去靖军营中看一看任姑娘的处境,相信这件事对于三皇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午时过后,我会再来。” 同一时间,靖国军营洗衣院之中,一位军姬清早起床,在水井旁打水洗漱时隐约间闻到从一旁高而茂密的草丛中传来一阵阵恶臭味。她一边蹙眉掩鼻,一边向着草丛中走去。 在拨开那些茂密的灌草之后,军姬便看到了深掩在其中的一具已经开始全身腐烂的尸体。军姬吓得花容失色,顿时便大声惊叫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得到消息的宇文烈一脸冷意地走进洗衣院,在仔细地看过地上那具尸首之后,转身望着所有吓得瑟瑟发抖的军姬冷冷开口道:“是谁干的,最好自己站出来。否则若是被本太子查出是谁杀了我的士兵,必定严惩不贷。” 他一边说着,一双阴鸷的双眸一边仔细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军姬,在看到一脸冷漠镇定的朱锁锁时,微微眯眼,然后缓步走到她面前,紧盯着她的脸,冷声道:“是你?” 朱锁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反问道:“宇文太子真是健忘,莫非您忘了,数日前正是你命人将我打得将床都下不了了吗?试问,我还如何能杀死这么健壮的以为士兵呢?” 宇文烈听了她的话,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将目光望向朱锁锁身边吓得颤抖不停的军姬,冷望着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军姬没想到宇文烈会突然问她问题,吓了一大跳,双腿顿时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贱贱婢含冬。” 宇文烈将她过激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随即便有些怀疑地开口道:“是你杀了他?” 含冬一听,连连摇头道:“不不是的!太子!不是奴婢!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 宇文烈缓缓眯起鹰目,盯着含冬,缓缓开口道:“来人,将这军姬杖打三十大板,也许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含冬知道这三十大板意味着什么,她看了一眼朝着她走来的靖兵,吓得连连朝着宇文烈磕头求饶道:“太子饶命!奴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宇文烈听了她的话,示意靖兵停步,然后对着含冬冷冷道:“说。” 含冬悄悄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朱锁锁,在看到她脸上威胁意味极重的表情之后,连忙吓得低下头,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奴奴婢亲眼看到,是是任姑娘杀了这位官爷!” 宇文烈听了她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开口确认道:“你说的,是任乃意?” 含冬连忙点头。 宇文烈显然对于含冬的供词表示怀疑,他开口问道:“任乃意为什么要杀他?” 含冬随即答道:“因因为那日任姑娘看到那位官爷在洗衣院门外一边用马鞭抽打奴婢,一边”她说着,声音渐渐哽咽,“一边想要强奴婢,任姑娘看不过去,才才会不小心误杀了他。” 在场的所有军姬听了含冬的遭遇,都从一开始的惧怕变成了无声的自哀,她们既同情着含冬的遭遇,也同样对于自己相似的命运感到可悲。 而宇文烈听了含冬的话,却已经相信了六七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然后开口对着自己身后的侍卫开口道:“去宇文珏那里,将任乃意带来。” 一炷香之后,宇文珏便陪着假扮成任乃意模样的七七一同出现在了洗衣院。两个人一边往里走,七七一边苦着脸在宇文珏耳边低声道:“珏爷,你一定要在他强我之前将我救出来啊。” 宇文珏笑着答道:“放心,若是你真不小心因公失身了,我会直接让严轩娶了你。” 七七一听,不由地加大了几分音量,忿忿道:“谁要嫁他这个木头!” 宇文烈将他们两个看起来格外亲密和睦的一幕看在眼里,心中那股无法控制的怒火便顿时充斥了他的胸腔。他的双目直接落在七七身上道:“有人说你杀了我的兵。” 七七朝着宇文烈眨了眨眼,然后撇撇嘴道:“那我说我没杀人,宇文太子你信吗?” 宇文烈冷哼一声,指着一旁依旧瑟瑟发抖的含冬,开口道:“有人亲眼看到你杀了人,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七七冷哼一声,随即指着一旁表情冷漠的朱锁锁,反驳道:“那我也可以说我亲眼看到是这个女人杀了他。” 朱锁锁听了她的话,身子不甚明显地颤了颤,随即瞪着她怒声道:“任乃意!你这个贱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宇文珏微有不悦地睨着朱锁锁,语气浅淡却不容反驳地开口道:“她有名有姓,你要么尊称她一声世子妃,要么唤她任姑娘。” 朱锁锁见宇文珏如此护着任乃意,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悲哀,她望着宇文珏冷笑一声,“她如今已经是杀人凶手,有没有成为世子妃的命还难说呢。” 宇文烈冷冷地扫了一眼宇文珏,对于他以任乃意丈夫的身份自居而感觉到极为不悦。他冷冽开口道:“这女人涉嫌杀害我靖国士兵,本太子要将他押入大牢审讯。” 宇文珏直接拒绝道:“王上已经将她赐给我,她现在是我的人。太子不能随意将我的女人带走。” 宇文烈冷哼,“不要以为你是汉王叔的嫡子就可以罔顾军纪。来人!将这女人押走!” 宇文珏见状,顿时急得气喘咳嗽了起来。宇文烈冷眼望着他虚弱无用的模样,忍不住轻蔑地开口道:“就凭你,根本不配得到像她这样的女人!” 宇文烈说完,即刻便带着自己的侍卫和七七离开了洗衣院。 朱锁锁望着七七被士兵押着离开的背影,唇角终于几不可见地泛起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而宇文珏则只是很快地扫了一眼朱锁锁,随即也跟在宇文烈身后攸然走出了洗衣院。 宇文珏走出洗衣院,抬头望了望天色,然后浅笑着缓步往自己的营帐中走了回去。 而被宇文烈带走的七七,原本以为自己真的会被那两个靖兵押着关入大牢,谁知他们刚走到洗衣院门口,宇文烈便屏退了那两个士兵,伸手揪着七七罗裙的衣领就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七七虽然从小习武,在宇文珏的手下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是她平日里打架一半靠得是自己的巧劲,另外一半则靠得是自己那张足够欺骗男人的可爱娃娃脸。 可是这会儿她一方面顶着任乃意的脸,一方面面对的又是像宇文烈这样百里挑一的高手。 七七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一边在心中不停咒骂着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宇文烈,一方面又无比悲催地为自己祈祷着:但愿这次不要因为出任务而失了身才好啊。 宇文烈将七七带回营帐之中,随手就将她重重地甩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又用极粗的绳索紧紧地捆住她的双手和双脚,让她半点都无法动弹。 七七被他整的又痛又冷,不由地带着三分怒意瞪着宇文烈道:“宇文太子这是要刑讯逼供吗?” 宇文烈走到软榻边,打开一罐烈酒,仰头大喝一口,然后望着七七冷哼道:“我若想对你刑讯逼供,你以为现在还能如此伶牙俐齿地跟本太子说话吗?” 七七顿时异常担心地瞪着他,舌头有些打结地开口道:“你你不会是想要强我吧?” 宇文烈望着她如此惊悚恐慌的表情,心中瞬间划过一阵不满,开口问道:“你在宇文珏床上的时候,也会如此惊慌失措吗?” “额”七七囧,她很认真地站在任乃意立场想了想,然后道:“那不一样的。” 宇文烈顿时眯起阴鸷的双眸,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紧紧地掐住她的下巴,低吼道:“本太子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病弱无用的宇文珏?!” 七七被他捏得下巴疼痛无比,于是口气也略差地开口道:“哪里都比不上!珏爷比你长得俊美,而且他比你温柔多了!” 宇文烈望着她气呼呼的绝色脸庞,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气,开口道:“宇文珏究竟有什么好?一张脸长得像个女人,身子又病弱无用,说不定何时就会一命归西。” 七七不停地眨巴着双眸,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接了当地说珏爷,不过这个宇文烈好像说得也有一部分是事实嘛。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连忙开口主动维护宇文珏道:“那也比你这个粗暴野蛮的太子强。” “你找死!”宇文烈脸上露出怒色,铁掌狠狠地甩上七七粉嫩的脸颊,顿时便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掌印。 七七一个吃痛,随即便瞪着宇文烈,然后将自己口中的一口鲜血狠狠地喷在宇文烈的脸上,以一种大胆而挑衅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宇文烈彻底被她的目光和举动所激怒,他一把揪住七七的衣襟,将她提着悬在半空之中,然后用力地往一旁的墙壁甩去,“如果你是存心想要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任乃意!” 七七被他这一下撞得顿时有些发懵,她痛得浑身直冒冷汗,还没有缓过神来,却又被宇文烈捆在怀里,不停地摇晃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无视于我的存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无时无刻不再扰乱着我的心!你真是该死!” 七七被宇文烈摇得几乎想要吐血,她一边在心中诅咒着宇文烈,一边也将宇文珏爷骂了个半死: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任乃意,竟然害得她如此牺牲,这回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让宇文珏给她个门主当当! 怎么样也要跟那个死木头严轩平起平坐才行。 这一刻,谁都没有发觉,营帐的门口处那一抹愤然离去的身影。 许久之后,宇文烈斜斜地靠在软榻上,一边不停地将烈酒肆意地灌进自己的口中,一边不时地望着弓身躺倒在地上的显得格外柔弱却又倔强的人儿。 忽然间,宇文烈重重地吁出一口气,起身走出营帐,过了一会儿,又重新走了进来。七七望着他手中陡然间多出来的一个东西,一边瞪着他一边道:“你还想怎么样?” 天哪!七七已经在心中开始为自己默哀,这个变态的宇文太子该不会是想要将她先后杀吧? 宇文烈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望着她一脸惊悚的表情。鼻子轻动,哼了哼道:“你若是敢乱动一下,难保本太子会忍不住对你怎么样!” 七七顿时僵持了身体,再不敢乱动半下。 宇文烈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一瓶药膏打开,居然动手为她抹起了脸上的伤。 七七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这回总算是真正明白为什么宇文珏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任乃意藏起来了。 没想到,这个从来不将女人当一回事的暴躁太子宇文烈,竟然会如此温柔地为一个女人亲自上药。 啧啧,七七不禁暗自在心中咋舌:看来,珏爷的感情路,只怕是注定坎坷啊。光看这一个个情敌的水准,就可见一斑了。 任乃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想起宇文珏越发令人愤怒的恶劣行径,顿时怒从心生。 她从床榻上坐起身,然后大声将一直守在门外的阿楠叫了进来。 阿楠听到她召唤,连忙屁颠颠地走进来,开口道:“夫人,有何吩咐?” 任乃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问道:“宇文珏呢?” “这”阿楠一脸的为难,“珏爷有事出去了。” 任乃意微眯双眸,闲闲开口道:“想必宇文珏离开之前吩咐了让你好好保护我吧?” 阿楠一听,顿时一脸佩服地望着任乃意道:“夫人,你还真是了解珏爷。” 任乃意笑,接着道:“你说,要是宇文珏回来,发现我不在这里,他会怎么罚你呢?” 阿楠一听,连忙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道:“夫人,您要是少根头发,珏爷一定会将我扔给钱焕炼新药的,你就听珏爷的,留在这里,多安全啊。” 任乃意望着阿楠,“说说看,宇文珏这次又在谋划什么?” “夫人”阿楠一脸的为难。 “你不说,我即刻离开这里。你应该清楚,我若想走,你是拦不住的。” 阿楠正一脸犹疑的时候,门外走进来欧阳冉的身影,他笑嘻嘻地走到任乃意身边,对着阿楠道:“阿楠,我带她去找珏爷,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家夫人掉一根头发。” 阿楠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任乃意灿然一笑,随即便对着欧阳冉道:“我们走吧。” 欧阳冉带着任乃意离开客栈,随即便施展轻功往云国皇宫而去。 任乃意有些意外地望着欧阳冉道:“我以为宇文珏这会儿应该在靖军营中呢。” 欧阳冉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道:“珏爷的确在那里没错。” “那你为什么带着我去皇宫?” 欧阳冉深望了她一眼,然后道:“珏爷对你还真是体贴入微,他知道你一定会担心云子恺,所以特意让我带着你去瑶华宫见他一面。” 任乃意听了欧阳冉的话,会心一笑。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处处都为她着想,连这么细小的部分都能为她考虑到。 任乃意心中倏然一暖,顿时就将宇文珏恶意“幽禁”她的事抛诸脑后了。 欧阳冉将任乃意带到瑶华宫门口,然后笑着对她道:“我在这里等你。” 任乃意点点头,对欧阳冉道了声谢,然后便转身跨步走进了瑶华宫中。 她缓缓走进书房之中,发现云子恺并不在里面。她望着四周凌乱不堪的场景,实在不敢相信,这里是属于那个清润优雅的云子恺的书房。 她轻轻走到桌案前,随即便看到了压在花梨木镇纸下面的那副画。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任乃意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脸上不由地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云子恺,是第一个给予了她短暂关怀的少年。 云子恺站在光影斑驳的书房外,他依旧略带血丝的双眸带着几许难以置信和几许失而复得的喜悦,痴迷地望着站在桌案前,低首浅笑的任乃意。 他微张薄唇,却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唤起她的名字。 差一点,他就亲手害死了眼前这个女子。这个在他眼中,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值得珍惜的,犹如妖娆鸠尾一般美丽生姿的绝色女孩。 最后,是任乃意发现了折射在自己身旁的倒影,回首,才看到了矗立在门口处深望着自己的云子恺。 任乃意翩然回首,她看懂了他眼中所有的歉意和愧疚。任乃意冲着云子恺释然一笑,清浅地开口道:“云子恺,我没有怪过你。” 云子恺的身影微微轻颤,他缓步走近她,终于在离她咫尺的地方处站定。他看着这一刻完好无损的任乃意,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对于宇文珏的感激。 他缓缓开口道:“他真的将你保护的很好。”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想起宇文珏对他的细心和爱惜,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柔软的笑容,微微颔首道:“是,我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懂得他那与众不同的用心之深。” 她停顿了片刻,又望着云子恺笑着道:“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云子恺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他淡淡一笑,“因为有宇文珏出手帮忙,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大皇兄和宇文烈合伙谋划了那一晚柔颐殿的刺杀事件。宇文烈已经被宇文玖强制遣回了靖国,而我,也即将成为云国新的帝皇。” 任乃意笑着颔首,“真好。青芽也跟你回宫了吗?” 云子恺点头,“是的。” 任乃意嫣然一笑,由衷地望着他道:“云子恺,我真为你高兴。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云子恺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刚要开口说什么,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个华丽带笑的声音,对着任乃意道:“我们该走了。” 任乃意看到突然出现的宇文珏,眼中泛起一丝不算明显的惊喜,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已经被宇文珏霸道地拥进了怀中。 云子恺眸色一暗,脸上却望着宇文珏浅笑道谢。 宇文珏只是一脸宠溺地望着怀中的任乃意,淡淡回道:“不用,我并不是为了你。” 他说着,便带着任乃意离开了瑶华宫。 云子恺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终于有些失落地轻喃出声道:“任乃意,我想要的,其实从来都不曾得到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九章:我们成亲吧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我们成亲吧 五月十八,靖国太子宇文玖来访云国。父皇携三位哥哥与我一起在宝辰殿设宴招待他。 原本,作为一个矜持而高雅的云国公主,我是必须要与母后一般,深藏在父皇座椅背后的珠帘之中的。 可是,我看到了任锦。那个如同潺潺清泉在我心中日夜奔流的俊美男子。 我的心中顿时像有无数只蝴蝶在翩然起舞。我苦苦哀求父皇,让我可以坐在他的身边,这样我就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在他眼中的,我的身影。 就在我一心望着任锦的时候,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宇文玖在看到我那一瞬间的痴迷和惊艳。 父皇察觉到宇文玖投注在我身上格外炽烈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对着宇文玖开口道:“多谢靖国太子奉上的骏马和谷物,为了表示我大云国的谢意,传朕旨意,赐靖国黄金百两,绫百匹,绢五十,锦五十。” 父皇是一个极为节俭的帝皇。许多年之后,我才真正领悟到,当时父皇之所以会如此慷慨,完全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宇文玖对我格外明显的兴趣。 父皇为了保护我,情愿被冠上奢侈昏庸的罪名,也不愿意将我远嫁靖国,成为蛮夷的妻子。 可惜的是,父皇错估了宇文玖深藏在文雅之后的野心和对于我澎湃肮脏的欲望。 任乃意轻轻放下手中泛黄的信纸,将其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然后放入木盒之中。 一阵略带寒意的微风拂过,将坐在半山亭榭之中的任乃意衬得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她犹自沉浸在母亲的哀伤和凄婉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后,一脸宠溺地凝望着她美丽身影的宇文珏。 自从从云国皇宫见过云子恺之后,任乃意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半山上,一封封地看着木盒之中的书信。 宇文珏知道,那是她母亲所有的秘密,所以他从不打扰,也从不开口询问她半句,只是在她为母亲感觉到心疼和疲惫的时候,将自己温热的胸膛无条件地为她敞开。 他轻轻走近任乃意,然后站在她身后,伸出长臂将浑身冰凉的她揽进自己的怀抱之中,温暖的声音在任乃意耳边缓缓响起:“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任乃意转头朝着他微笑,然后主动地将手放进他的大掌之中,两个相携着往前厅走去。 两个人走进前厅之中,看到众人都已经纷纷落了座,惟独不见七七。任乃意于是开口问道:“七七的伤还没有好吗?” 钱焕答道:“没有的事,她啊,是为了某根不解风情的木头正闹脾气呢。” 任乃意一脸兴味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完全面无表情的严轩,然后转头望了宇文珏一眼。 宇文珏接到她询问的眼神,只是笑着开口道:“没什么事,吃饭。” 任乃意略有不满,于是踢了踢一旁的欧阳冉,开口道:“你说。” 欧阳冉撇撇嘴,扫了一眼严轩,“某人咯,明知道七七受了伤,却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不说将人家扛回来,居然还让七七一个人受着伤自己走回山庄。” 任乃意一听,转头望着严轩,语重心长地教育他道:“严轩,这次是你过分了。” 严轩抬头望了任乃意一眼,又看了一旁笑眯眯的宇文珏,破天荒地开口解释道:“她要我抱她。” “噗”四周一片喷汤喷饭声和闷笑声。 任乃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严轩道:“七七受了伤,又是个女孩子,要你抱又有什么问题吗?” 严轩沉默一阵,随后语气有些僵硬地开口道:“她衣服穿得太少。” 这话一出,众人再也忍不住地哄堂大笑起来。 钱焕一边笑得直拍大腿,一边指着严轩骂道:“一件亵衣加一件罗裙还叫少?难道你要人家穿着冬袄你才肯抱吗?” 欧阳冉也笑着帮腔道:“就是,七七你还不知道嘛,那可是平日里才肚兜都不穿的人。” 严轩不着痕迹地微红了红脸,沉默不语地低头吃饭。 任乃意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转头朝着宇文珏笑道:“珏爷,好歹这次七七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严轩做得太过分了,你可要赏罚分明。” 宇文珏好笑地看了一眼任乃意,点点头,随即转头望着严轩道:“焕,今日让轩给七七换药。” 钱焕欣然同意。严轩淡淡地抬头扫了宇文珏一眼,开口道:“我不会换药。” 这回,连坐在任乃意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水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任乃意笑咪咪地望着严轩开口道:“放心,七七一定会很乐意教你的。” “噗哈哈哈!”欧阳冉一边笑,一边朝着任乃意直竖拇指。 而欧阳晓从头至尾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埋头吃着饭,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用过晚膳之后,钱焕有事与宇文珏商议,便去了书房,任乃意隐隐觉得有些头痛,便带着水清先行回了自己的房间。 书房之中 钱焕一边替宇文珏检查着背后的伤口,一边开口道:“这回宇文烈与汉王一同回了靖国,宇文玖和宁王怎么没有一同回去?” 宇文珏一边垂眸研究着手中的棋局,一边闲闲地轻声道:“云子恺不是云成帝,王上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就这样登上皇位。” “王上莫非是想要说服云子恺为他所用?”钱焕道出自己的猜测。 宇文珏微微颔首,“这应该是其中一个原因。” “万一云子恺真的与王上合作,那我们这次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宇文珏勾起一丝浅笑,“云子恺不会。” 钱焕为他包扎好伤口,走到宇文珏面前坐下,意外地望着他,问道:“你如何知道?” 宇文珏轻轻落下一枚白子,抬眸望着钱焕道:“因为,在云子恺心中,权势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既然不看中权势,这次为何要冒险与我们合作?” 宇文珏淡笑不语,他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缓缓起身道:“我回去了。” 钱焕连忙拉住他道:“那云子恺要的那批兵器还要不要卖给他?” 宇文珏一边往外走,一边淡然道:“卖。” 若是他不卖,云子恺就会找到任乃意的兵器行,他可不希望云子恺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触到任乃意。 因为他太清楚,云子恺对于任乃意的在意,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宇文珏走到任乃意房间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女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双素手交握着垂在身前,睡梦中的她仿佛格外的不安,一双淡如尘烟的柳眉紧紧地蹙起,脸颊红得娇艳欲滴,嘴里正不断地梦呓着什么。 宇文珏心中一惊,连忙走到床榻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发现她原本胜雪的冰肌此刻烫得惊人。宇文珏不禁有些气恼自己,明知道她梦魇不断,竟然还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房中。 他走进厨房亲自为熬了姜汤,喂任乃意喝下之后,又用湿布为她一点点地擦拭着发烫的额头和脸颊。 做完这一切,他看到任乃意不再梦呓不断,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房间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之后,才重新又回到任乃意的房间,轻轻在她的身侧躺下,然后将她轻拥进自己的怀中。 宇文珏望着她渐渐酣睡的娇颜,唇角忽然间泛起一个宠溺而又格外柔软的弧度,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他想要日夜对着这张让他百看不厌的绝美容颜,倾尽此生,只求能与她安静厮守。 偶尔有夜风轻拂进寝室,将那悠然清雅的梅花香轻轻吹进,皱起满室旖旎。 任乃意这一夜再没有被梦魇侵扰,睡得极香。一直到第二日黎明时分,她被满室淡雅的梅香以及身旁淡浅的药草香所吹醒,她轻轻倚靠着身旁温暖的胸膛,即便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也知道,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属于宇文珏的。 她满足地一笑,继续闭着眼睛,一点也不想要睁开双眸。 宇文珏好笑地望着她像一只小猫一般的可爱慵懒表情,眼中泛起满满的柔光,他轻轻咬上任乃意小巧的耳垂,在她耳边一字字清晰地道:“任乃意,我们成亲吧。” 迷迷糊糊之中的任乃意,根本无从分析他话中的意思,她只举得宇文珏咬得她耳朵有些麻又有些痒,很舒服很温柔的感觉,而他轻柔的话语更像是一种格外有效的催眠术。 任乃意无意识地咂巴了几声嘴巴,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道:“好啊。”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唇边的弧度渐渐蔓延。 整室满满掩不住的甜蜜和恬静气息。 倏地,任乃意猛然间睁开双眸,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看清楚将她拥在怀里的宇文珏,“宇文珏,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宇文珏笑得一脸妖冶,笑着颔首道:“我说我们成亲吧。” 任乃意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她从宇文珏的怀中坐起身,眨巴着一双水眸,望着华丽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的宇文珏,“宇文珏,你这是求婚吗?” 宇文珏听着她古怪的字眼,却一点不意外地冲着她浅笑颔首,“你答应了。” 任乃意明显不满,瞪着他道:“宇文珏,你使诈!不带你这样求婚的!” 宇文珏听着她中气十足的话语,然后又笑着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在确定她的确是退烧了之后,才望着她,耐心十足地开口道:“那应该如何求?” 任乃意深凝着他笑语晏晏的脸庞,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半垂双眸,缓缓开口道:“宇文珏,对不起,我还不想成婚。” 宇文珏清晰地听出她拒绝背后的无奈和沉重,他温柔地捧起她的俏脸,在她的额间轻吻,笑着道:“即使与我成亲之后,你也依旧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任乃意略带惊讶地抬眸望进他深邃而柔情无限的双眼之中,轻轻道:“我不会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妻子。” 宇文珏笑,“我不需要温柔贤淑的妻子。” “我不会讨男人欢心。” “我也不想要讨男人欢心的妻子。” 任乃意白他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开口道:“难道你喜欢整天惹你生气的妻子?” 宇文珏失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与她耳鬓厮磨道:“我只喜欢你这个牙尖嘴利,锱铢必究的小妖精。”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任乃意,就算我们成了亲,你也一样可以继续替你父母报仇。而我,就算倾尽所有,也会与你一起完成你的心愿。”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彻底地怔在了原地。 一双明艳的双眸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许久之后,任乃意才缓缓找回自己的声音,“宇文珏,这一定是我所知道的,最差强人意的求婚。” 宇文珏笑,却不语。他静静等待着任乃意的决定。该死的,他竟然发现自己有种从未有过的忐忑和心慌。 即使是在最危险,最生死一悬的瞬间,他都不曾像此刻这般的紧张和不安过。 任乃意看到他眼中微闪着的绰然华光,她忽然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身,将自己紧贴上他的胸膛,昂起头,灿笑若花,红唇轻启,“好。” 那张完美的俊脸瞬间泛起潋滟灼灼的诱人笑颜,随即便俯身吻上了任乃意娇艳的美唇。 微凉的薄唇,紧贴着她的,勾舔,辗转,缠绵至深,带着十分明显的欣喜和快乐,极为轻易地感染了怀中的任乃意, 她乖乖地任由他吻着,浅笑着感受他倾注在这个深吻之中的对她的宠溺和欣喜若狂。 云国皇宫 云子恺一身明黄色锦缎罗中单,头戴貂蝉帽,坐在空寂而偌大的书房之中,批阅着众臣们送上来的奏折。青芽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云子恺手中拿着靖国王上命人送来的信函,信上详细具体地列明了靖人的要求和条件。 云子恺看着信中那些苛刻的条件,非但不怒,反而轻轻地浅笑出声,他优雅地从座椅上站起身,临窗而站。 良久之后,他轻轻开口道:“青芽,你觉得靖国的七皇子为人如何?” 青芽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皇上说的是宇文隽?” 云子恺转身,望着她轻轻颔首。 青芽微微皱眉,脑海中缓缓回想起与宇文隽并不算频繁的几次见面,然后娓娓开口道:“七皇子与靖国王上的其他皇子比起来,显得十分的不起眼,而且他总是沉默寡言,偶尔有人问起他对某事的看法,他也只是随波逐流,一副无心政事的模样。” 云子恺淡淡一笑,回头望着她吩咐道:“青芽,告诉司马佑,朕想要见这位七皇子一面。” 青芽连忙应声然后随即去办。 云子恺称帝之后,司马佑的身份却始终未曾变过,他依旧是被俘于靖军营中的人质。 所以青芽很清楚,云子恺这次是要与宇文隽密谈。 入夜时分,天际飘起了瓢泼大雨,云子恺站在石嘴冈上,举目远眺,任由肆意的雨水倾打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然后一滴滴,渐渐地落入尘土之中,化为烟云。 “不知道云国陛下深夜找小王何事?”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陡然响起,打破了四周的静谧和云子恺心中讳莫如深的狂热思念。 云子恺翩然转身,坦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方丝帕,优雅地擦去脸颊上残存倾泻的雨水之后,方才笑望着宇文隽开口道:“七皇子请坐。” 宇文隽颔首坐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云子恺,忽然攸然开口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云子恺深望他一眼,然后笑道:“没想到,七皇子对于汉学也颇有研究。” 宇文隽轻笑,“一直耳闻云皇文采绝世一流,小王今日倒是班门弄斧了。” 云子淡笑,“据朕所知,七皇子似乎无心政务,倒不知七皇子平日有些什么兴趣呢?” 宇文隽捧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起浮在水面之上的几缕青叶,漫不经心地道:“寻花。” 云子恺一怔,随即便笑道:“不知七皇子喜欢何种名贵之花呢?” 清寒寂冷的雨夜中,茶烟渺渺。 宇文隽抬眸望了一眼云子恺,然后轻声道:“昙花。这世间最为清丽出尘又灵动可爱的夜花。” 云子恺笑,随即又悠然问道:“只不知,七皇子可是个爱花惜花之人?” “云国陛下手中只得这一朵绝世无双的昙花,为小王所心悦。除此之外,小王别无其他心愿。” 云子恺对于他轻狂的口气并不着恼,只是浅笑开口:“朕只担心,这朵骄傲的昙花并不愿意被七皇子所采撷。而朕,亦不会勉强其一丝半分。” 宇文隽不以为意地轻抿一口茶,眸底黝黑一片。他轻轻开口道:“一个月,无论小王是否能采撷到这朵昙花,云国陛下的要求,小王都会悉数答应。” 云子恺优雅浅笑,缓缓起身道:“如此,朕便静候七皇子佳音。” 两人相视展颜而笑。宇文隽朝着云子恺微微福身,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寂一片的雨夜之中。 爱珏爷不?嘻嘻。:)这本书需要花费某梦很多的精力和脑力,所以码得格外慢,今日的字数有点少,后面某梦会竭力补上。么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章:落毒 章节名:第七十章:落毒 第二日早膳时,宇文珏便当着山庄众人的面宣布三日之后要与任乃意成亲。 前厅顿时喧哗热闹成一团,除了始终沉默不语的欧阳晓之外,每个人都欢欣喜悦,由衷地为宇文珏和任乃意感到高兴。 早膳过后,宇文珏带着阿楠,严轩和钱焕外出办事,山庄之中就只剩下欧阳冉和一众女眷。 他们一走,欧阳晓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前厅,而欧阳冉则差众人去采办喜宴的所需的物品。 前厅之中,只剩下任乃意和七七以及水清三个人不咸不淡地闲聊着。 七七一脸羡慕地对着任乃意开口道:“乃意,珏爷对你真是好的没话说呢。简直是将你宠上了天呢。” 任乃意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羞涩,而是大方地浅笑点头承认。她与宇文珏两心相悦,这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任乃意并不觉得有任何需要掩藏的必要。 七七见她丝毫没有一般姑娘快要出嫁时的羞怯表情,不由地赞叹道:“啧啧,难怪珏爷这么喜欢你,我要是男人,我也会爱你。” 站在任乃意身后的水清听了这话,带着几分骄傲的语气道:“那是自然。我家小姐,无论是样貌,智慧还是个性,那可都是万众挑一的。” 七七好笑地看了水清一眼,“是啊,还有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水清一听,不禁微红了脸,对着任乃意道:“小姐,我去后面看看茶烹好了没有。” 任乃意笑着点头,然后对着七七十分诚恳道:“上次的事,我还未有时间好好多谢你。真是抱歉,害你替我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七七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我们平日里跟着珏爷,哪次出任务不受些伤?这次已经算是小事了。” 七七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聪明如任乃意却已然听出了宇文珏一直在做的,都是一些极为危险的事情。 不过,只要宇文珏不说,任乃意也不会主动去问。 这些对于这一刻的任乃意来说,都不再重要,只要宇文珏安然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骄傲如宇文珏,也不会愿意她来为他担心半分。 不一会儿水清便端了两杯刚泡好的热茶放在任乃意和七七的面前。 任乃意垂眸一看,发现是大红袍,她是素来不喝红茶的,于是有些奇怪地望着水清问道:“今日怎么没有绿茶吗?” 水清点头,也有些奇怪地道:“他们说要明日才会有新的绿茶送来,今日庄中只得这些茶了。” 任乃意听罢,勾唇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头至尾却没有碰过眼前的大红袍一口。 七七对这些倒不在意,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望着任乃意道:“这茶不错啊。怎么?乃意,你不喜欢吗?” 任乃意笑着摇头,“不习惯这味道罢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又一起用过午膳之后,才各自回房。 任乃意从黑盒中取出一封书信,身子半倚在软榻上,静静地看了起来: 六月二十,这一定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今日是我与任锦的大婚。我在宝辰殿挥泪告别了父皇和母后之后,在浩浩荡荡的送亲仪仗的护送下,往尚书府而去。 这是我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离开这个奢华而华丽的皇宫,也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云国的都城,这个我生活了十六年,却对其一无所知的城池。 可是,我却无心去欣赏这个美丽而雍容的城池。那一刻,我只一心期盼着,仪仗队可以行走的再快一些。 呵,这一定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段路程。 终于,仪仗队缓缓停在了尚书府门前,我听到四周的喧嚣声瞬间停滞了下来,透过那两重厚厚的绣幔珠帘,仅穿着一身常服的任锦面无表情地将一直宽大的手掌伸至我面前,随即缓缓开口道:“请公主下轿。” 行过礼之后,我独自坐在烛火摇弋的婚房之中,满心欢喜地期盼着驸马的到来。我想要将自己满心的爱意和对他的倾慕都通通告诉他,在这个原本应该格外温暖幸福的夜晚。 可是,我从黄昏等到深夜,又从深夜等到第二日的黎明。我的丈夫,却始终未曾出现。 这一刻,我的心情,也从期待欣喜渐渐变成了惶惶不安和焦虑不满。 这就是我的洞房花烛之夜,没有清润温柔的丈夫,没有如斯甜蜜的耳鬓厮磨,只有无边的静谧和等待。 任乃意放下新折好,正要拿起另外一封信来看,便听到室外传来水清焦急不安的声音,她有些奇怪的起身去开门。 水清见到她,顿时涕泪涟涟,十分委屈又焦急地开口道:“小姐,七七姑娘喝了我上午泡的红茶,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竟然开始皮肤溃烂,红肿一片。那几个庄中厨房里的小厮都一口咬定是我在茶中落了毒。” 任乃意一听,冷静地对她道:“我去看七七,你替我去找欧阳冉。” 水清一听,连忙用手胡乱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去找欧阳冉。 任乃意刚走进七七的房间,水清也跟在欧阳冉的身后走了进来,欧阳冉二话不说,走到床榻前看了已经陷入昏迷的七七一眼,然后对着任乃意道:“我马上派人去找钱焕。” 任乃意点头,连忙又转头对着水清道:“水清,你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她说完,便起身往前厅走去,谁知却在路上碰到了欧阳晓。 欧阳晓此刻对于任乃意,可以说得上是恨之入骨。尤其在上次收到宇文珏前所未有的严厉警告和得知他们三日后要成亲的消息之后,她心中对于任乃意的仇恨更加的浓烈。 每次见到宇文珏对她温柔宠溺的场景,对于欧阳晓来说,都像是如芒在刺,心痛嫉妒地几乎要抓狂窒息。 “看来,你在山庄之中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过清闲了,”任乃意将欧阳晓的表情悉数看在眼里,这次的毒茶事件,自然一定又是欧阳晓做的一件好事。只是她并不知道任乃意从来不喝红茶,所以才会误打误撞,害了七七。 不过,对于任乃意来说,无论她欧阳晓这次毒的是她还是七七,都已经是触碰了她的底线。 欧阳晓望着她冷哼,“这次算你运气好。可是,我却不相信,你次次都会如此好运。” 任乃意笑咪咪地望着她,“你知道男人最讨厌哪一类女子吗?就是像你这种善妒又蠢笨,还常常做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之人。” 欧阳晓顿时气急,恨恨地望着任乃意道:“只要能够让你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是吗?”任乃意望着她,淡然道:“若是我死,宇文珏亦不会独活。而你,下场则会更加凄惨。” 这几句话,一下戳中欧阳晓心中最在意的部分,她咬牙切齿地望着任乃意,“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若是珏知道你的真面目,一定会幡然醒悟的。” 任乃意不甚在意地浅笑出声,望着欧阳晓,“是吗?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如此费劲心机地想要置我于死地?直接逼得我露出真面目岂不是更好?” 她看着欧阳晓一脸怒气难消的样子,笑着继续道:“因为宇文珏,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既然你想这么喜欢玩,我奉陪便是。” 任乃意说完,轻扫了她一眼,然后便越过她,继续往前厅走去。欧阳晓见状,连忙也跟在她身后走进前厅。 任乃意将今早所有在厨房的仆人们悉数叫到前厅,自己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从头至尾都不发一言。仆人们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不明白任乃意为什么将他们都唤来前厅,却又什么都不说。 良久之后,任乃意才轻轻站起身,走到角落处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厮跟前,笑着问道:“你叫什么?” 那小厮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小小的全德。” 任乃意点点头,望着他粗糙厚实却微有些泛红的手掌,“你在厨房是做什么的?” “回回夫人,小的是生火烧水的。” 任乃意笑望着他,“是吗?那麻烦你现在替我烧一壶茶水来,我想要喝茶。” 全德一怔,随即便脚步微带踉跄地往厨房走去。 欧阳晓一脸戒备地望着她,心中暗自揣度着任乃意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全德便端着一杯刚刚煮开的大红袍重新走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任乃意的跟前,怯怯道:“夫夫人请用茶。” 任乃意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笑着开口道:“为什么只有我有?欧阳姑娘的呢?” 全德被她的话一愣,又看了一眼一脸冷意的欧阳晓,有些尴尬地开口道:“这小的这就再沏一杯茶去。” 欧阳晓连忙冷冷地开口阻止道:“不用了,我不渴。” 任乃意笑望了欧阳晓一眼,然后将自己手边的热茶推轻轻推至她面前,然后道:“不如,你就先喝我这一杯吧。” 欧阳晓冷哼,瞪着任乃意道:“不用!” 任乃意一听,随即笑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在这茶水里也下了毒吧?还是,你早就知道这茶水之中本来就有毒?” 欧阳晓一听,怒不可赦地瞪着她道:“任乃意,你休要胡说,你说谁在茶水里下毒?” 任乃意睨了她一眼,然后一脸歉意道:“呀,瞧我这张嘴,就是口快。欧阳姑娘这么善良,怎么会在茶水里下毒呢。不过要是我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说不准了,说不定哪一日就会在你的饭食中落了毒。” 她话音刚落,宇文珏,严轩和钱焕便出现在了前厅之中。任乃意见到他们进来,淡淡地望了欧阳晓一眼,然后便对着钱焕道:“你快去看一下七七,她不知是中了什么毒,竟然会浑身开始溃烂。” 钱焕点头,连忙转身往外走,严轩一向冷漠的脸上也泛起几丝不甚明显的焦虑。任乃意走到宇文珏面前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宇文珏笑望着她点头,又扫了一眼坐在原处默不作声的欧阳晓,没有说什么,三个人便往七七的房间走去。 阿楠望着站满了前厅的仆人,冷声道:“都散了吧,今日用过的茶具都一律销毁。好在这次伤到的不是夫人,要不然,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欧阳晓听了阿楠的话,身子顿时一震。一直到前厅之中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时,欧阳晓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妒火和怒意,将手边的茶杯用力地拂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钱焕为七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转头对着宇文珏和任乃意道:“她中的是一种用河木,再加了断肠草和马蜂毒炼制的毒药。” “有解药吗?”任乃意问道。 钱焕点头,“我这就去准备药材,”他说着,又对着水清叮嘱道,“水清,你看着七七,别让她用指甲抓挠皮肤,若是溃烂的再严重一些,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水清连忙点头。 任乃意知道钱焕有办法替七七解毒,当下也就放了心。她转身对着阿楠吩咐道:“阿楠,告诉厨房的人,今日的晚膳我亲自准备。” 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意外地望着她,就连水清也悄悄地在任乃意耳边道:“小姐,你会做饭吗?” 任乃意笑而不答,只是径直往厨房走去。 到了晚膳时分,宇文珏走到前厅就看到满桌色香俱全的菜色,望了望一旁刚刚坐下来的任乃意,笑着道:“这些真的是你亲自做的?” 任乃意笑着挑眉,“怎么,我看起来像是不会做菜的样子吗?” 欧阳冉望了一眼她轻搁放c在桌子上的白皙素手,轻轻点头道:“像。” 大家都围着饭桌坐了下来,唯有欧阳晓直直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坐下来吃饭的意思。 欧阳冉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然后问道:“晓,你怎么啦?坐下来吃饭啊。” 欧阳晓望了对面笑语嫣嫣凝着自己的任乃意,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碗筷,轻声道:“我不觉得饿,我先回房了。” 任乃意望着她想要转身离开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欧阳姑娘不会是担心我在这饭菜里面下毒吧?” 欧阳晓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将她的心中所想写得一清二楚。 任乃意勾唇一笑,“莫非欧阳姑娘亏心事做的太多,所以总是幻想着有人要害你吗?” 欧阳晓瞪她一眼,“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宇文珏这时开口道:“晓,坐下来吃饭吧。” 欧阳晓听到宇文珏的话,一脸委屈地望着他道:“珏,我真的不饿,我不想吃。” 任乃意望着她,笑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再替你做可好?” 欧阳晓看着她盈盈浅笑的脸庞,心中恨不得上前一把将她那伪善的面具用力地撕下来,她冷哼一声,语气极为不善地开口道:“不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假好心。” 宇文珏一听,微微蹙眉,声音也略显不悦地对欧阳晓道:“有些话,我不想要总是重复。” 欧阳晓心中原本就郁结难舒,这会儿又听到宇文珏语气稍重的话语,当下再也忍不住地哭着拂袖跑了出去。 欧阳冉见状,连忙放下碗筷,对着宇文珏道:“珏爷,我去看看。” 任乃意随即出声阻止道,“我去吧。” 说着,与宇文珏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手中拿了一只盛满清汤的瓷碗,缓步走了出去。 欧阳冉望着任乃意的背影,脸带担忧地对着宇文珏道:“珏爷” 宇文珏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闲闲地开口道:“在我的山庄中毒害自己人,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次,也该让晓受点教训了。” 任乃意走到半山的亭榭前,看到欧阳晓正埋首于双膝之上,哭得格外的委屈和伤心。 欧阳晓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任乃意,随即便板下脸,怒声道:“你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夜色中,任乃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妖媚,她清浅地开口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七七是下毒之人,而你,才是受害者呢。” 欧阳晓猛地望向她,脸色一片惨白,见四周并无其他人,索性也就毫不掩藏地怒声道:“是我下的毒又如何?!你若有证据,就去告诉珏,看他会不会因为这样就惩罚我!” 任乃意冷哼,“我为什么要依靠宇文珏才能惩罚你?” 她说着,端起身旁的一碗清汤,慢慢走向欧阳晓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仇自己报。最擅长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欧阳晓望着她手中的汤碗,脸上渐渐露出惊慌的神色,瞪着任乃意道:“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 任乃意脚步丝毫不停,来到她面前,笑着问道:“你筹谋向我下毒的时候,应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刻吧?” 她说着,稍稍停了停,随即又笑望着欧阳晓道:“这碗汤,是你自己喝呢?还是我亲自喂你?” 欧阳晓吓得连连后退,瞪着任乃意怒吼道:“贱人!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任乃意任由着她不停地往后退,一直到她退到山岩边,再没有退路的时候,任乃意才笑着道:“怎么样?还是不想喝吗?” 欧阳晓望着任乃意的目光怨恨至极,“任乃意,你好恶毒!” 夺走了宇文珏的爱,夺走了宇文珏所有的关注和在意,还要如此趾高气扬地对待自己,甚至还想要落毒害她! 任乃意望着她明明惶恐无助却依旧恶言相向的样子,终于不再逼迫她,“我恶不恶毒,与你无关。我只希望你记住,不要再做一些害人害己的蠢事。宇文珏会信你还是信我,想必你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 欧阳晓听了任乃意的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低吼一声,冲上前想要狠狠地掐住任乃意的脖子,却被任乃意一个反手推倒在地上。 任乃意淡淡地凝着摔倒在地上的欧阳晓,语气十分清淡地开口道:“离我远一点。你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别再做些自不量力的蠢事。” 水清从下午就一直守着七七,生怕她会因为瘙痒难忍而弄伤了自己。水清心中对于七七觉得很愧疚,因为她觉得虽然那茶中的毒不是她所下,却是她亲自端到任乃意和七七的面前。 就在水清暗自在心中自责不已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她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严轩。 严轩手中拿着药碗,然后对着水清道:“这里有我,你先回去歇息吧。” 水清微有迟疑,“这” 严轩看了她一眼,“放心,她会没事的。” 水清离开之后,严轩便将七七小心地抱着靠在床沿上,一口一口地将汤药喂进她的口中。 喂完药之后,他看到七七颈部深深浅浅的抓痕,心仿佛被陡然间揪起,随即又拿出钱焕给他的药膏,用手沾着,一点点地涂在七七的肌肤之上。 昏迷之中的七七忽然感觉到脖子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觉,她舒服地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嘴里毫无意识地喃喃道:“木头轩” 严轩顿时一怔,手上的动作瞬间一滞,他望着七七轻轻蠕动的小巧红唇,心中忽然间划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他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点点地靠近那双诱惑他至深的红唇。 就在两个人的双唇即将要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七七忽然间睁开了一双无辜的圆眸,有些不太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严轩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有些窘迫地从床榻上急急地站起身,然后对着七七淡淡解释道:“我只是在替你擦药。” 七七看着他脸上淡漠的表情,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差一点就被他亲到了。七七,你这个笨蛋! 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气阻滞,严轩清了清嗓子,背对着七七开口道:“既然你醒了,我去叫钱焕来替你看看。” 七七一听,连忙虚弱地开口道:“我要喝水” 严轩一听,这才停住了准备跨出去的脚步,转身走到圆桌前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七七眨巴着一双迷蒙无辜的大眼,十分可怜地望着他道:“我的手好痛,抬不起来。” 严轩低头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红色抓痕,又将水杯送到她嘴边,“喝吧。” 七七望了一眼水杯,撇撇嘴道:“这茶杯太深了,我喝不到。” 严轩表情古怪地抬头望着她,对于她疑点诸多的借口表示不解。七七忽然笑得极甜地望着他道:“你喝吧,你在这里守了半天,一定也渴了。” 严轩微微蹙眉,“我不渴。” 七七嘟嘴,脸上略带着一丝疲惫的神情道:“你守在这里许久,却连口水都没得喝,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该说我刻薄了。” 严轩望着她脸上的疲倦神情,也不想多与她计较,便依她所言,喝下了一口茶水。七七见状,连忙笑着起身贴着他的唇,然后将他口中的温水一点点地吸入了自己的口中。 严轩完全没有想到七七会突然来这样一下,几乎是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急匆匆地就往屋外走去。 七七还是第一次见到严轩如此狼狈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不过,七七毕竟是刚刚解毒,心中虽然觉得欣喜不已,可是身体却疲惫不堪,不一会儿便觉得倦意上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宇文珏在书房处理完一些事情,便早早地回到了任乃意的寝室,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任乃意已经洗完澡,正坐在软榻上看着那些泛黄的书信。 任乃意见他进来,开口便问道:“七七没事了吧?” 宇文珏点点头,走到软榻前坐下,将她微凉的素手握在胸前,有些心疼地道:“为什么不上床去?” 任乃意嫣然一笑,“我在等你。” 宇文珏望着她为自己而全然绽放的笑脸,心中顿时一暖,他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然后便将她横抱起,两个人和衣在床榻上躺下。 任乃意轻轻地靠在他怀中,缓缓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宇文珏湿热的吻一点点地吻上她的耳鬓,笑道:“没有。 任乃意唇边的笑意渐渐蔓延。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不问任何缘由地信任她,爱惜尊重她更甚于对待他自己。 任乃意心满意足地暗忖:这样的男人,真正是嫁得过。 就在这时,宇文珏的吻轻轻贴上她的粉唇,带着攻略城池的霸道,席卷她所有的甜美和温柔。 宇文珏贪恋而不知餍足地吻着任乃意,随即便欣喜地感觉到她渐渐地主动。 任乃意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可是就是这样,宇文珏才更加珍惜她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柔顺和娇羞。 那是她只有在自己的身下才悠然绽放的致命美丽。让宇文珏忍不住地为她心悸又疯狂。 吻,渐渐变得灼人,几乎要将床榻上的两个人灼烧殆尽。 宇文珏瘦长的手指渐渐从她的发梢处来到锁骨,任乃意的锁骨小巧而精致,肌肤柔滑细致,尤其是在宇文珏温柔的轻抚下,泛着晶莹柔亮的粉嫩光泽,让他只觉得格外的爱不释手。 宇文珏并不是个贪图女色之人,可是自从除夕夜之后,他就对任乃意迷人精致的身子仿佛上了瘾。他轻轻地覆上她的柔软,惹得任乃意顿时战栗酥麻不已,原本通透的雪肌此刻也仿佛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红得发烫。 任乃意温柔而主动地迎合着宇文珏。宇文珏不由地温柔浅笑出声。他的小女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矜持内敛的人。 她妖娆而大胆,爱与恨都一样地深刻而极致。 可是,就是如此,宇文珏才越发地爱她。这样的任乃意,才是最为真实的她。 宇文珏极有耐心地取悦着她,也同时愉快地享受着她的主动带给自己的悸动和快乐。 两人的衣衫渐渐除尽。宇文珏温热中带着几丝灼烧的吻渐渐来到她的胸前,任乃意顿时倒吸一口气,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弓起,头轻轻仰起,在空中化成一道极为优美的弧度。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渐渐沉浊起来,在他彻底进入的那一刻,任乃意害怕地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的侵略,即便他们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深切的缠绵和亲昵,可是对于任乃意来说,却依旧显得恐慌和紧张。 宇文珏勾唇妖孽一笑,轻轻咬住她小巧而分红的耳垂,轻柔地安抚道:”乖,别怕“ 他华丽的声音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便将任乃意紧张的心绪缓缓抚平,慢慢地,她开始感觉到蚀骨的快乐和心醉。 任乃意感觉到自己仿佛是置身在一大片汪洋之中的小舟,因为有了宇文珏的疼爱,才渐渐变得完整而强大。 因为有他,任乃意第一次深切而真实地感受到了那个被每个人时刻挂在口中,却像是鬼魅一般的——幸福感。 一刻永恒。 任乃意开始愿意去相信,这个世上的确有永恒这回事。因为她觉得,其实永恒也很简单,找到了对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可以是永恒。 在因为太过疲惫而沉沉睡去的那一瞬间,任乃意听到宇文珏在自己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乃意“ 深入骨髓的缠绵之后,宇文珏温柔地拭去她额角的薄汗,他的指尖轻轻滑过她微带着几分湿意的身体。那种温热又湿润的触觉几乎让宇文珏再次把持不住地想要狠狠爱她。 那是两人早已经混合在一起的汗水,宇文珏满足地浅笑,这个美如妖精的小女人,身上彻底镌刻上了他的痕迹,这样的认知让宇文珏深深为之着迷。 他听到任乃意鼻尖发出的轻微的酣睡声,忍不住地轻轻吻上她的眉心,然后伸手将她拥进怀中,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窗外似乎又开始落起了细雨,卷起阵阵薄凉的寒风。可是屋子里却温暖的仿佛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这个夜晚,注定是甜蜜而好梦的。 自从那晚与宇文隽密谈之后,第二日早朝时,云子恺便按照宇文玖信函中所要求的,将西北十二座城池悉数划给了靖国,又赠送靖国黄金五百两,绫一百,帛五十。 下朝之后,云子恺略带疲惫地前往瑶华宫给如今已经是太后的母亲请安。 平日里见到云子恺格外亲昵的云子艾,今日见到他进来竟然来请安都没有,只是一脸气闷地坐在王太后的身旁。 云子恺知道她必然是为了自己早朝时的决定而气恼,所以倒也不与她计较,向王太后请了安,又与王太后随意地闲聊了几句之后,方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他缓步走在潮湿而寒冷的竹林苑中,一夜春雨过后,红梅花瓣渐渐零落,云子恺表情浅淡地走在其中,忽然开口问身后的青芽道:”青芽,朕是否是一个无能的君王?“ 青芽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奴婢曾经看《史记》,晋文公重耳,为了复国兴邦,连鸡鸣狗盗之事都曾经做过,又何尝不被旁人所诟病?可是,这些并不妨碍他日后成为一个雄韬伟略的君主。“ 云子恺听了青芽的话,颇感意外,他转身望着容貌秀丽的青芽,语气不乏意外地开口道:”你竟然看过《史记》?“ 青芽被云子恺陡然的问题弄得有些窘迫,脸色微红道:”都是平日闲来无事乱翻的,若是说错了,还请陛下降罪。“ 云子恺温润一笑,望着她缓缓开口道:”不,青芽。你一点也没有说错。“他说着,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太液池,”朕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皇宫之中,最了解朕的,不是朕的母后,也不是朕的胞妹,而是你。“ 他说完,转身继续往书房走去。青芽静静地跟在云子恺的身后,望着他挺拔而俊逸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浅淡的幸福和满足。 即便只是这样站在他的光影之下,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对于青芽来说,都已经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第二日是一个难得的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云子恺便带着王太后和云子艾一同游湖赏景,想要缓和一下与云子艾日渐疏离的关系。 可是,整日下来,云子艾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她不但对于云子恺的话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她平日里喜欢的糕点甜食也不甚在意和感兴趣。 午膳刚过,云子艾便向云子恺请求,想要先行回宫。云子恺浅笑点头,差了一名内侍官划了一只小船先行送云子艾回宫。 云子艾表情恹恹地跟着内侍官走出了画舫,坐上小舟渐渐往湖边而去。 波上微风轻拂着她因为长久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今日的云子艾穿了一件水蓝色的十二褶罗裙,中间配一条素白的系带,手挽一根浅色的飘带,安安静静地坐在船头。 表情疏离而倦态,完全不似平日那个活泼可爱的文福公主。 小舟渐至湖心,云子艾忽然感觉到小船陡然间一沉,她心中微微一惊,连忙转头去问内侍官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内侍官一脸惊慌地答道:”公公主,这只船仿佛是漏水了。不如让奴奴才背你游至岸边吧?“ 云子艾一听,脸色顿时吓得越发的煞白。她望着脚底渐渐渗上来的湖水,一时间竟没有了主意。 她既不想要丧生在这茫茫的湖水之中,可是从小所受的良好教育又告诉她,不能任由一个内侍官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眼看着水渐渐淹没她的膝盖,那贪生怕死的内侍官再也顾不上云子艾,嗖地一声跳进湖中,自顾自地往岸边游去。 云子艾彻底慌了心神,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那只小舟渐渐下沉,却完全没有自救的办法。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希望以安静而优雅的姿势来迎接死神的光临。 就在她感觉到冰冷的湖水渐渐淹没自己的口鼻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勾住自己的腰身,带着她上了岸。 四周仿佛有些遥远而游离的声音在云子艾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可是她却完全无心去听。她只觉得这一刻,格外的疲倦而困顿。 她想就这样沉沉地睡下去。 可是那双强壮的大手却霸道地不容许她沉睡,她感觉到那双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胸口处挤压着,不一会儿,她又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唇紧贴上自己的,然后将一股股清凉的空气不断地输送进她的体内。 又过了一会儿,云子艾忽然感觉到胸口处一阵剧烈翻腾,随即便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终于将内体的积水都悉数吐了出来。 宇文隽见到她醒来,平淡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云子艾缓缓睁开双眼,在看到同样全身湿透的宇文隽之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为何你会在这里?“ 宇文隽望着她全身湿漉漉的模样,淡淡道:”如果我不是恰巧在这里,这一刻,你也不能如此清醒地跟我说话了。“ 云子艾对于他的救命之恩完全没有要感激的意思,她冷眼望着宇文隽,冷冷道:”没有人要你救我。我情愿死,也不需要你这个靖贼来救我。“ 宇文隽对于她的冷言冷语并不气恼,反而笑凝着她道:”这么说,你是存心寻死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扶着她起身,谁知却被她狠狠地拍开。 宇文隽笑着收回手,看着她自己扶着墙角站起身,然后道:”如果你是存心要寻死,那现在可以再跳下去,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在出手救你。“ ”你!“云子安一边靠着墙壁缓缓往前走,一边瞪着他道:”我死不死,都与你这该死的靖贼无关。“ 宇文隽看了一眼她那双袖珍的金莲,再也不理会她的拼死抗议,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云子艾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如此放肆,一边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背,一边大声呵斥道:”我命令你!即刻放我下来!你这个该死的蛮夷!你尽然敢如此对待云国的公主!三哥哥一定会杀了你的!“ 不过,这些不痛不痒的拍打对于健壮的宇文隽来说,根本完全不具有震慑力,反而更像是云子艾对于他的撒娇和娇嗔,他甚至被她逗得大笑出声。 两个人上了马车之后,宇文隽示意她将身上潮湿的衣物换下,可是云子艾却宁死不肯,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身前,一脸警惕地望着宇文隽。 宇文隽望着她防狼防贼一般的警惕表情,又一次忍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他笑着开口道:”我相信,有了你如此可爱的小东西,我日后的生活一定会格外的精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一章:将计就计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将计就计 宇文隽将云子艾直接送至后宫,马车刚刚停下来,云子艾便匆匆地往瑶华宫跑了回去。 望着她仓惶离开的身影,宇文隽的唇边泛一丝浅笑,随即转身往竹林苑走过去。 他缓步走到宇文玖的寝宫门口,在得到了宇文玖的召见之后,他轻轻走进去,行礼跪拜之后,才对着埋头于公文之中的宇文玖恭敬开口道:“请父王为儿臣指一门婚事。” 宇文玖听了他的话,终于攸然抬头,望着垂眸敬立着的宇文隽,有些意外地开口问道:“七王子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儿臣钟情于文福公主,想要娶她做儿臣的王妃。” 宇文玖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文福公主作为云子恺最疼爱的嫡亲妹妹,她的存在不能不说是敏感而特殊的。 娶了她,也就意味着间接地得到了云子恺的更多的软肋,这对于宇文玖来说,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何况,他的这位七王子,向来不学无术又极易控制。 宇文玖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宇文隽,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说看,你喜欢文福公主什么?” 宇文隽垂头望地,开口答道:“她明澈的眼神令儿臣心动,还有她宛若昙花一般纯真的笑颜,令儿臣整夜辗转难眠,思念不已。” 宇文玖了然一笑,这样的感觉,他竟然意外的非常了解。那正是当年身为靖国太子的自己,对于柔颐的感情。 所以,他缓缓开口道:“准了。” 宇文隽浅笑跪谢,“多谢父王成全。” 一日之后,宇文玖就致信云子恺,信中简明扼要地将他的意思说得格外的清楚直接,他想要让云子恺同意,将文福公主下降给他的七王子宇文隽。 云子恺只在回复的信函上简单地写上了一个字:好。 云子艾在得知云子恺将她赐婚给宇文隽之后,又气又恼地跑到宇文隽的寝宫门口,未经传报就直接闯进了他的寝室。 这时,宇文隽正好在更衣,一大!片强壮古铜色的胸肌就这样直接地暴露在云子艾的眼前。 云子艾惊得连忙闭上眼睛,脸颊红成一片,恼羞成怒地轻斥道:“你这该死的流氓!” 宇文隽悠哉地穿戴好衣服,淡笑地望着双手遮面的云子艾,“似乎是公主未经允许擅自闯进了本王子的寝宫啊。” 云子艾无言以对,连忙转身就想要出去。 却被敏捷的宇文隽闲闲地拦截在门口,“公主找本王何事?” 云子艾这才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双眸紧瞪着他,“我不会嫁给你这个蛮夷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宇文隽望着她俏红粉!嫩的脸颊,笑着道:“是吗?可是你的三哥哥已经答应了。” “总之我死也不要嫁给你。” “好啊,”宇文隽懒懒开口,“你想要怎么死呢?我曾经见识过很多种不同的死法,也许可以说出来,供公主参考一下。” 云子艾瞪他,轻哼,反驳道:“你死也我也不会死。” 宇文隽笑,“那你就只能嫁给我咯。” “你!”云子艾记得直跺脚。 宇文隽笑着瞥了一眼她小得实在可怜的双足,忽然道:“为什么要缠足?” 云子艾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大胆地留意到自己的双足,不由地又羞又恼道:“你大胆!本公主的莲足岂是你这个靖贼可以随意看玩的?!” 宇文隽轻抿了抿嘴,不以为然地道:“是吗?可是我却记得,昨日我还曾经与公主有过肌肤之亲呢。莫非公主已经忘了吗?不如让本王子来提醒一下公主,昨日,我这个蛮夷的粗手曾经碰到了公主的纤腰,娇!容,还有” “呀!住口!”云子艾掩着耳朵,急急地打断他。 宇文隽笑着走近她,“我听说,你们云国的女子,只有夫君才可以做我方才所说的那些事吧?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公主的清誉” 云子艾羞愧难当,随手拿起身旁的一个青瓷花瓶就要往宇文隽的头顶砸去。 宇文隽失笑,攸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然后举重若轻地取下她手中的“凶器”,又一把将她拉进怀中,“这样粗鲁,可不是淑女所为。” 云子艾又拿一双莲足去踢他,宇文隽索性将她横抱在怀里,一边往软榻旁走去,一边凝着她道:“本来,你也算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姑娘,知道利用凶器和手足来攻击你的敌人。可惜的是,你错估了你自己的能力,又错估了我的身手。以至于你的这些动作在我眼里,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云子艾羞愧得几乎想一头撞死,她蹙眉望着他说个不停的薄唇,忽然间将头靠近他的颈脖,然后用力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使出了生平最大的气力来对付眼前这个居然敢斗胆侵犯自己的靖贼。 谁知宇文隽竟然一动不动,十分配合地任由她咬着,一直到云子艾觉得牙齿发酸,她才轻轻地松了口。 她望了一眼宇文隽肩头被自己咬得十分明显的鲜红牙印,又看了一眼依旧浅笑,甚至显得更加好心情的宇文隽,终于忍不住地好奇开口道:“你不疼吗?” 宇文隽不甚在意地凝着她,笑答道:“如今,你主动在我身上留了印记,你就更加逃不掉了。我的小王妃。” 云子艾一怔,随即又面露怒色,挣扎着从宇文隽的怀中起身,抬脚用力地踩在他的脚背上,随即便逃似地离开了宇文隽的寝殿。 宇文隽望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更甚。 云子艾回到瑶华宫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文福阁内,任谁来也不愿意开门,水米不进,就连王太后亲自来劝她也不听。 云子恺知道此事之后,让青芽替他准备了一只云子艾平日里最喜欢的雕花瓷器,然后缓步走进了文福阁中。 云子艾见到他进来,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不行礼也不说话,将头偏在一侧,连个正面都不愿意给他。 云子恺看着她仿佛还是小孩子心性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她身边,柔声地开口道:“瞧你这孩子般的脾气,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 云子艾一听他这话,随即便转头瞪着他,怒声道:“谁说我要嫁人?!我不要嫁人!” “胡闹。”云子恺轻声驳斥,“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道理。” 云子艾忽然声音有些哽咽,“三哥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难道忘记了靖人的恶行吗?你难道忘记了你曾经在靖人那里所受到的屈辱了吗?” 云子恺望着她微红的眼眶,伸手轻轻为她拂去眼眶的莹莹泪水,轻声道:“艾艾,宇文隽虽然是靖人,但是三哥哥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云子艾决然拂去他的手,“总之,我死也不要嫁给靖贼!” 云子恺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要在短时间内让固执的云子艾改变主意并不是一件易事。 云子恺索性笑着转移话题道:“艾艾,你看,我为你带了件你平素最喜欢的青瓷器,这上面的雕花,是你最爱的海棠,这色泽做工,都是云国一流的。” 云子艾冷冷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瓷器,随手便将其重重地甩至地上,摔了个粉碎。 云子恺见状,语气不由地重了几分,“这就是你身为一国公主该有的礼仪吗?!” “哼,”云子艾冷哼,“如果可以,我情愿不是云国公主,也情愿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啪!”云子恺甩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云子艾的脸上。 云子艾不哭反笑,望着一脸怒气的云子恺冷笑,然后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渣片,笑望着云子恺开口道:“皇上,如果您非要将我嫁给靖贼也可以。只不过,他最终娶到的,必将会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首。” 她说着,在云子恺完全来不及阻止的瞬间,那块碎渣片便已经重重地花开云子艾娇嫩的肌肤,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猩红而触目的鲜血随即便流淌了出来,彻底刺痛了云子恺的双眸。 他连忙将脸色越来越苍白的云子艾抱在怀中,一边往外疾步而走,一边大声急吼道:“传太医!传太医!”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云子艾才总算重新睁开了双眸。 云子恺望着她微微红肿的脸颊,有些心疼地开口道:“艾艾,” 却终究哽咽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醒来之后的云子艾,就像是一个安静却失去了灵魂的瓷娃娃。她不喜不怒,不哭不笑,不吃也不喝。 以往那个精灵古怪的文福公主仿佛彻底地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王太后急的以泪洗面。在经历了差点失去丈夫和儿子的悲痛之后,她又要再次经历了几乎要失去女儿的痛楚。 雍容华贵的王太后仿佛在半日之间老了十多岁,原本格外黑亮的头发也开始隐约出现了几缕刺目的白色。 就在王太后和云子恺都忧愁满腹的时候,青芽忽然轻轻开口道:“奴婢有个主意,也许可以让文福公主好起来。” 云子恺自从上次听过青芽关于重耳的那番话语之后,心中对于她的感官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回眸望向青芽,开口道:“你说说看。” “如果皇上能够说服任姑娘来陪伴公主数日,也许会对公主有所帮助。” 云子恺听了青芽的话,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转头询问王太后道:“母后以为如何?” 王太后这会儿早就没有主意,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道:“皇上做主便是。” 眼看着明日就是宇文珏和任乃意的大婚之日,欧阳晓的心情也就跟着越来越糟糕。她看着整个山庄渐渐被布置成红火而热闹的样子,她的心却变得越来越疼痛而索然。 无论是身在山庄的任何一个角落,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喜悦和欢乐的气氛。 那种喜悦和欢乐,像无形的尖针,一根根地刺在欧阳晓的心中,让她一刻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 欧阳晓索性离开山庄,往街市散心。 街市的热闹而繁忙很快便将欧阳晓心中的郁结情绪缓缓吹散,她满眼好奇地望着街上的每一个店铺和人来人往的各色人群。 可是,第一次一个人出来逛街市的她,完全不知道,在民风保守的云国,像她这般独自出行又衣着华丽的女子究竟是多么的引人注意。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行为猥琐的男人,他们不断地用目光打量着欧阳晓,仿佛在欣赏着一件正待售出的货物。 欧阳晓被他们无礼而直接的目光所惹恼,却也聪明地知道若是在这里与他们起了冲动,最后吃亏的只怕会是自己。 于是,她快速转身想要离开。 却忽然间被人送背后用麻袋套住,扛在了肩上。 欧阳晓吓得大惊失色,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反抗,对于那两个强壮的男人来说,都丝毫不足为患。 醉红楼中 朱锁锁送客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脸惊恐的欧阳晓一边竭力地想要逃跑,一边口中不断地哭喊着什么。 青楼之中,这样场面几乎天天发生。令朱锁锁感兴趣的并不是她哭喊挣扎的样子,而是她口中所不断哭喊着的名字,“珏” 朱锁锁自从宇文烈回靖国之后,便被宇文珏的手下重新送回了醉红楼。可是,重新回到这里的朱锁锁,再不是醉红楼中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因为宇文珏的格外“关照”,朱锁锁沦为了醉红楼中人人可以随意亵玩的最为下层的青楼女子,那些曾经被她冷漠地拒之门外的男人们得知之后,都因为记恨于她往日的冷漠,而对她格外的狠绝而残忍。 朱锁锁望着欧阳晓这一刻仓惶无助的模样,一双勾人的桃花凤眸微微眯起,随即笑着走进去,对着那两个一脸怒意的男人道:“哟,这是打哪里找来的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呢。” 其中一个男子冷冷地扫了朱锁锁一眼,并不屑回答她的问题。 朱锁锁倒也不恼,看了一眼半趴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欧阳晓,然后对着两个男子嫣然一笑道,“不如,让我跟这位姑娘谈一谈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随即其中一个人有些怀疑地开口道:“你能有办法?” 朱锁锁笑,“怎么说,我在醉红楼也待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我见的比你们多,你们觉得我有没有办法呢?” 两个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口道:“那就让你试试,若是被她跑了,又你好看的!” 朱锁锁看着他们离开之后,转头望着一身狼狈的欧阳晓,冷声道:“你认识宇文珏?” 欧阳晓先是一怔,随即便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连忙点头道:“是,是。” 朱锁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接着问道:“你跟宇文珏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师妹,我叫欧阳晓。” 师妹?朱锁锁从来不知道宇文珏有什么师妹。其实,朱锁锁除了知道醉红楼的幕后老板是宇文珏之外,根本对于这个谜一般吸引着她的男人一无所知。 她微微眯起双眼,试探地开口问道:“这么说,你也认识任乃意?” 欧阳晓听到这个令她恨之入骨的名字,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我才不认识那个贱人!” 朱锁锁是何等聪明之人,她脸上泛起一个阴冷的笑容,睨着欧阳晓道:“想从这里出去,或许我可以帮你,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宇文珏一大早用过早膳,就带着严轩和阿楠准备出山庄办事,钱焕因为担心七七身上的毒没有解清所以特意留在了山庄之中,以防七七再有任何意外。 他们三个人刚走到前厅门口,就听到任乃意唤宇文珏的声音。 严轩和阿楠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识趣地先行往山庄门口走去。宇文珏满眼宠溺地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任乃意,笑得一脸妖娆开怀道:“怎么?舍不得为夫吗?” 任乃意的脸瞬间微红,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口道:“方才云子恺派人送信来说艾艾在文福阁自杀了,我想去看看她。”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没有多想便点了头。他轻轻将任乃意拥入怀中,笑着在她耳边低喃道:“记得,晚上要早些回来。我可不希望明天的喜宴,新娘不在场。” 任乃意笑着冲他点头,宇文珏望着她巧笑倩兮的娇美容颜,欣长的身子忽然俯下,薄唇紧贴上她娇艳欲滴的樱唇,轻柔婉转地吻着,灵活的舌头也渐渐深入她的唇齿,霸道地攫取着她独一无二的美好。 任乃意也便任由他吻着,双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迎合着他。 良久之后,宇文珏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望着她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娇!嫩脸庞,他只觉得下身又开始有了反应,他轻轻地咬了一口她弧度完美的下巴,轻笑道:“真想即刻便与你成亲,这样我就能时刻将你带在身边。” 任乃意这一刻脸白皙的脖颈都红透了。她娇嗔地瞪了宇文珏一眼,“你快走吧,严轩和阿楠该等急了。” 宇文珏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随即便转身走了出去。 任乃意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厅的院门外,这才转身。 她看到钱焕和欧阳冉笑得一脸奸猾的表情,顿时红着脸在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她竟然忘了前厅之中还有人。 钱焕笑得一脸了然地望着她,“啧啧,难怪七七整日羡慕你了。跟严轩那个木头比起来,珏爷真是温柔又体贴啊。我要是女人,我也会爱他。” 任乃意笑着扫了他一眼,笑得百媚全生道,“就算你是女人,你也没有机会了。” 她说着,唤上水清,又让人备了辆马车,准备去皇宫。 钱焕望着她干脆又高效的办事作风,忍不住对欧阳冉啧啧称奇道:“珏爷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 欧阳冉笑而不答,望了望门外的天色,有些奇怪地嘀咕道:“都这个时辰了,晓怎么还没有起床呢?” 他说着,便起身往欧阳晓的房间走去。 任乃意和水清坐着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抵达了云国皇宫。她们在北宫门下了马车,然后一路步行往瑶华宫走去。 两个人刚走到竹林苑门口,就看到还穿着朝服的云子恺已经带着青芽和一众宫人在那里等她。 云子恺在看到她神采奕奕的绝美容颜时,目光便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半分。 她依旧是美得如此摄人心魂,将云子恺原本想要淡然对她的想法彻底地打乱。面对着真实而鲜活地站在他面前的任乃意,云子恺的心便不可抑制地为之失去了该有的安妥。 他有些艰难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然后缓缓走到任乃意面前,深凝着她绚丽的双眸,轻轻开口道:“艾艾从昨日开始便滴水未进,母后急得连连落泪” 青芽和水清安静地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青芽垂下双眸,望着云子恺锦袍底端那明黄色滚着碧色波浪的精致绣边,心中有些失落地想:一向沉默寡言,淡然若尘的云子恺,也只有面对着任乃意的时候,才会如此滔滔不绝。 任乃意随着云子恺走到文福阁门口,她无声地递给云子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便轻轻敲响了文福阁紧闭的大门,“艾艾,是我。” 里面沉默一片,任乃意淡淡一笑,继续敲门道:“你若再不开门,我就走了。” 依旧没有反应。 任乃意转身朝着云子恺眨了眨双眸,随即便对着他,声音略大地开口道:“云子恺,看来艾艾也不愿意见我。本来我还想着,若是她肯吃饭喝水,我就劝你为她退了这门亲事。看来,这下应该是不用了。反正她这样不吃不喝,不消两日就该绝食而死了。” 云子恺望着她灵动可爱的表情,一丝宠溺的笑意不经意便溢出了唇角,他配合着任乃意大声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派人送你回去了。” 两个人说完,却不离开。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里头人的反应。 果然,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文福阁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云子艾的贴身宫女走出来,朝着云子恺行了礼,然后道:“公主说,只让云姑娘进去。” 任乃意和云子恺相视一笑,任乃意便带着水清跟着那宫女走进了文福阁中。 任乃意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云子艾正斜靠在软榻上,身上穿着一身薄薄的粉色亵衣,外面只随意地披了一件纱衣,裙摆极长,轻轻地铺洒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将娇嫩的云子艾衬得更加的脆弱而楚楚动人。 她原本清澈晶亮的双眸此刻红肿成一片,在看到任乃意进来的那一刻,两行温热的清泪又再次抑制不住地滚落至脸颊,顺着白皙的颈部渐渐滴下。 任乃意轻轻地坐在她的身旁,伸手为她抚出脸上的泪水,柔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作出如此过激的事来?” 云子艾将头轻靠在任乃意的肩上,满含委屈地哽咽倾诉道:“任姐姐,三哥哥变了。他再也不是我从前所崇拜的那个三哥哥!” 云子恺站在寝室外,听着云子艾孩子气的话语,眼神不自禁地微微黯淡。 然后,他听到任乃意开口问她道,“艾艾,你了解云子恺吗?” 云子艾答,“自然了解。三哥哥优雅,博学,睿智又果敢善战,三哥哥是父皇最优秀的皇子。” “你说的这些,云国的每个普通百姓都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如今的处境和立场?” 云子艾冷哼,“他的立场就是靖人的立场,靖人说什么,他都只是一味地迎合。甚至不惜将他唯一的妹妹也作为筹码送给那些蛮夷!”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凝着她愤怒不满的脸庞,轻声道:“艾艾,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云子恺在书房中对你说的话吗?” 她望着云子艾不解的目光,淡淡一笑,目光带着一丝悠远地开口道:“他说,有时候,锋芒太露,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如果他公然与靖人作对,云国可能早已经沦为靖人战马炮火之下的一片荒芜废墟。而你与我,也将会成为没有了国家照拂的可怜俘虏。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随意地发脾气吗?你还能用生命为代价来与云子恺抗争吗?不能。因为你可能真的会三餐不继,不仅如此,你还会日日受着靖人的辱骂和轻贱。难道,这才是你所期望的吗?” 云子艾听了她的话,顿时变得格外的安静,她双膝卷曲,将头轻轻地靠在膝盖上,安静地思考着任乃意的话。 而室外的云子恺听了任乃意的话,却开始变得越发的心绪难平。 他又悲又喜地想:究竟,要去哪里,才能再找到一个像任乃意这般,将他的心事了解的如此透彻的玲珑女子? 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一个让他,愿意为了她,忘却周遭所有的一切,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只愿与她安静厮守的女子? 云子恺犹自陷入了一种喜悦又不舍的矛盾心绪之中。 他多想要走进去,将那个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女子紧紧拥在怀中,然后好好地问一问她,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做到像她这样的洒脱? 又或者,他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那颗难以捉摸猜透的心? 这时,云子艾终于重新抬起头,望着任乃意开口道:“难道,三哥哥让我嫁给宇文隽,也是这个原因吗?” 任乃意笑凝着她,柔声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可是,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相信云子恺。” 她看着云子艾渐渐平静的双眸,然后开口道:“现在,传膳,好吗?” 云子艾望着她,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宫女见了,连忙又哭又笑地跑出去,见到站在门外的云子恺,连忙一脸欣喜地禀报道:“皇上,公主肯用膳了!” 云子恺只是微笑着点头,随即便转身走出了文福阁,对着青芽吩咐道:“去传太医,替公主搭个平安脉。” 青芽离开之后,云子恺也准备回书房,刚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任乃意的声音。 云子恺转身,望向她,小心地掩藏着双眸之中对于她的情愫,“乃意,谢谢你。” 任乃意冲他一笑,然后道:“既然艾艾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云子恺听见她要离开,心中一突,随即便道:“艾艾才刚刚好一些,我担心你一走,她又” 任乃意了然,便也不甚在意地开口道:“好吧,那我再陪她一会儿。” 云子恺浅笑,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好,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 任乃意朝着他点头,随即又转身回到了文福阁。 到了黄昏时分,云子恺差了一个内侍官来文福阁,带着任乃意和云子艾去了华嘴冈上的凉亭。 在坐的,除了云子恺之外,还有宇文隽。 云子艾看到坐在云子恺身旁的宇文隽,脸上微微冷了几分,却并没有向平常那般对他怒目相向,只是沉默无言地跟着任乃意坐下。 宇文隽也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她微显苍白的脸色还有手腕处那一片极为明显的被包扎过的痕迹,随即便将目光转开,望着任乃意笑着打招呼,“今日怎么不见珏?” 任乃意笑答:“他今日有些事,所以才没有来。” 云子恺望着她提到宇文珏时眼中那一抹极为难得的柔意,心中就像是被无数只蚁虫啃咬一般的疼痛难忍,他唇角勉强泛起一丝笑意,“他待你可好吗?” 任乃意刚好回答,随即便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华丽身影,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浅笑,凝着走到她身边的宇文珏,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宇文珏朝着云子恺和宇文隽轻轻颔首,随即走到她身旁坐下,又在她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道:“担心有人会忘了明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在坐的听了宇文珏的话,都微微一惊。宇文隽最先笑着对宇文珏举杯道:“恭喜你啊,珏。能够抱得如此如花美眷。” 宇文珏浅笑道谢。 而这个消息对于云子恺来说,简直比当初被宇文烈攻破城池时还要来得令他震惊和沉重。 云子恺强忍着心头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的复杂澎湃的心绪,浅笑着看向宇文珏,开口道:“恭喜你们。” 任乃意心中有些不忍地望着云子恺,由衷地轻声道:“云子恺,谢谢你。” 云子恺深凝了她一会儿,随即才浅笑着对宇文珏道,“乃意怎么说也是我们大云国的公主,朕希望她可以嫁得风光而体面。” 宇文珏朝着他笑道,“这是自然。我亦不会令她受到半分委屈。” 云子恺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让她今晚住在柔颐殿吧,明日朕会让她以公主的仪仗出嫁。” 宇文珏微有迟疑,云子恺笑着道:“你放心,这后宫如今十分安全,再不会发生什么刺杀事件。就算真的有,朕也会以性命护她周全。” 他见宇文珏依旧沉默,又接着开口道:“难道,你要让她此生都背负着孤女的身份吗?还是,你不希望,她可以以最美最幸福的模样嫁给你吗?” 宇文珏抬眸深望了云子恺一眼,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任乃意,终于让步,开口道:“好吧。明日我会亲自来后宫迎娶她。” 云子恺浅笑,举起手中的酒樽,对着宇文珏道:“朕提前恭喜你,可以将我云国最美的一朵金花娶回去。” 宇文珏和任乃意相视一笑,随即便举起了酒杯。 晚膳过后,有臣子有急事求见云子恺,他便带着水清匆匆去了书房。 宇文隽则陪着云子艾回了文福阁,而宇文珏和任乃意则携手缓缓走到月光柔和的竹林苑中。 “谢谢你,宇文珏。” 宇文珏听到任乃意突如其来的道谢声,转头含笑地望着她。 任乃意靠近他,然后轻轻倚靠在他的怀中,“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答应云子恺的要求的。” 宇文珏温柔地拥着她,薄唇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然后在她耳边,语带一丝不满地喃喃道:“真不想将你留在他的身边。” 任乃意从他怀中抬头,一脸好笑地望着他,然后道:“什么他身边?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啊。” 她说着,又冲着宇文珏狡黠一笑,然后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了你守身如玉的。” 宇文珏哑然失笑,低头看着她脖颈间被自己咬出的点点吻痕,笑着道:“你的身上早就被镌刻上了我的印记,我还有什么可要担心?” 任乃意红着脸瞪他,然后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让你再乱开黄腔。” 宇文珏笑着将她深拥在怀里。两个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地贴着彼此的心,以隽永的方式紧紧地相依相偎。 不远处的亭榭旁,云子恺表情难明的望着这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幕,随即翩然转身,一边往寝宫走去,一边对着身后的清芽道:“即刻告诉司马佑,我要见他。” 云子艾安静地走在宇文隽的身旁,她身上轻软的白色纱衣被夜风轻轻地拂起。宇文隽用余光悄悄地关注着她,今日的云子艾仿佛有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最为明显的,就是她竟然可以如此安静平和地走在自己的身旁,还能丝毫不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和反感。 可是,宇文隽却并不喜欢她如此柔顺的一面,他更喜欢那个生动而刚烈率性的云子艾。 他瞟了一眼她手腕处包扎着的白色纱布,淡淡道:“你真的自杀了?” 云子艾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手,然后瞪着他,轻斥道:“登徒子。专盯着女子的手足看。” 宇文隽开怀轻笑,“登徒子?如果有你陪伴,我愿意天天做登徒子。” 云子艾顿时红了脸,不再开口再说什么。 “这么漂亮白皙的手,就这样被割出了一条疤痕,可惜了。” 云子艾一惊,连忙小声道:“不会的。太医说,疤痕会褪去的。” 宇文隽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明明这么爱美又这么怕痛,为什么还要寻死?难道我就如此不堪吗?你情愿死也不愿意与我成亲?” 云子艾冷哼,“靖人都是一样的!野蛮而嗜血。” 宇文隽听了她的话,忽然间拉住她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臂,凝着她道:“为何你会对靖人有如此偏激的看法?其实,如同你们云国一样,在靖国,同样也有好人和坏人。有像我这样的聪明人,也会有像你这般会自寻短见的蠢人。” 云子艾蹙眉,脸上写满了不满,即刻反击道:“你才是蠢人。” 宇文隽看她,笑道:“你既然不是蠢人,为何却连分清好人坏人的能力都没有?一味地否定靖人,甚至为了你所憎恨的靖人自杀,这就是你这个云国公主的智慧吗?” “我”云子艾被他问得一阵语塞。 宇文隽深望着她,“自杀,不但不会让你痛恨的靖人损伤半分,反而让关心你的人为你哭泣悲伤,这不是蠢人又是什么?” 云子艾被他说得好一阵羞愧,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宇文隽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她心中不禁对这个看似讨厌的宇文隽有了一丝小小的改观。 良久之后,她缓缓抬起一双晶莹的双眸,对上宇文隽的目光,脸颊微红,然后极为小声地开口问道:“三哥哥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宇文隽笑望着她,“原本是的,不过如今我却又不太确定了。” 云子艾眉头微皱,连忙望着他问道:“为什么?” 宇文隽望着她单纯率真的表情,浅笑道:“因为你不但举止粗鲁,言行过激,完全不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一国公主。而且,你还有些蠢笨。” 云子艾一听,气得嘟起嘴道:“你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却被宇文隽忽然间用双手箍在了怀中,望着她,然后浅笑出声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嫁给我,你的这些缺点,本王子倒是可以勉强接受。” 云子艾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停地眨巴着双眼望着他,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你真的决定要娶我?” 宇文隽好笑地望着她,“我似乎听出了一丝迫不及待的味道。” 云子艾随即俏红了脸,啐他道:“你才迫不及待。” 谁知宇文隽耸耸肩,然后点头道,“对啊。我真的是迫不及待呢。” 云子艾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轻轻地咬着红唇,然后又道:“若是我愿意嫁给你,你会帮助三哥哥,对吗?” 宇文隽笑凝着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她的问题。 云子艾又接着道:“如果你愿意帮助三哥哥,我就答应嫁给你。” 半夜时分,任乃意在睡梦中听到一阵仿佛是兵刃触碰的声响,她随即便回想起不久前的那次刺杀,连忙从床榻上起身,跟随着那阵声音慢慢走去。 她走到柔颐殿门口,果然看到宫中的禁卫军正在与一群黑衣蒙面人打得热火朝天。那些黑衣人的身手明显要强过云国的禁卫军,不要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就已经沾了上风。 忽然间,其中一个黑衣人发现了藏在黑夜之中的任乃意,随即便挥刀向她砍来,任乃意微微一惊,连忙闪躲。 可是,与手无任何寸铁的任乃意相比,黑衣人的身手显得敏捷了很多,他的攻击也越来越快,招招都想要致任乃意于死地,而任乃意则渐渐有些难以招架起来。 任乃意被他攻击地连连后退,忽然间,她的脚跟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碎石,随即便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大刀就要朝她挥来,任乃意的手连忙伸进衣袖之中去取火枪。却在这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忽然间挡在了任乃意的身前。 任乃意微微一惊,随即便看到那黑衣人手中的刀重重地刺进了云子恺的胸口,任乃意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冲着不远处的禁卫军大喊道:“来人!救驾!” 禁卫军立即匆匆向他们这里冲了过来,那黑衣人一惊,随即便带着其他的同伙迅速地消失在了原地。 任乃意一边用手捂住云子恺不断流血的胸口,一边对着紧跟着而来的青芽急急开口道:“快!传太医!” 随即又让禁卫军抬着云子恺,一行人匆匆地往云子恺的寝宫而去。 不久之后,王太后和云子艾也得到了消息,连忙也往皇帝寝宫而去。 一路上,跟在王太后身旁的宫女轻轻地在王太后耳边小声嘀咕道:“莫非任姑娘真的是个煞星不成?” 云子艾一听,随即便转头怒视着那宫女道:“你胡说什么?!” 那宫女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不服气地顶嘴道:“本来嘛,太后娘娘,您想想,自从任姑娘住进了柔颐殿,宫中发生了多少事情?云国战败,太上皇和皇上同时被靖人扣押,文福公主自尽,如今皇上又为了救任姑娘而身受重伤。” 原本她不说,王太后倒还不觉得。如今被这宫女如此一说,王太后心中便不由地重新泛起了对于任乃意的不满情绪。 也许,对于郁结已久的王太妃来说,这宫女陡然间的一番说话倒好像是为她找到了一个格外可靠的理由,可以将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不幸,都归咎到任乃意这个“煞星”的身上。 王太后原本萎靡难安的脸上顿时有多出了一种情绪,那就是对于任乃意这个“煞星”的——厌恶。 她带着云子艾和几个贴身宫女急急走进云子恺的寝宫,入眼便看到了青芽端着一碰浸满了猩红色鲜血的金盆从里面走出。 王太后看到那满目的鲜红,忽然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她连忙扶住身后宫女的手臂,稍稍平复了心虚之后,才有重新往里面走去。 太医正在为云子恺包扎伤口,任乃意则站在床榻的一则,眉心微微蹙起,望着床榻上隐忍着疼痛的云子恺。 王太后这时的脑海中便浮现起了方才宫女所说的那番话,她忽然间快步走到任乃意面前,冷冷地望着她道:“恺为何会受伤?” 任乃意被王太后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诚实地答道:“为了救我。” “啪!”王太后的一巴掌就这样重重地落在任乃意白皙的脸颊之上。 任乃意却一脸平静地默默承受着,因为这一次,是她欠云子恺的。 云子艾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王太后,“母亲,这是意外。并不是任姐姐的错。” 王太后冷冷地望了任乃意一眼,随即便不发一言地坐到云子恺身旁,望着因为忍痛而满头大汗的云子恺,连忙转头问太医道:“皇上的伤势怎么样?” 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跪在王太后面前道:“禀王太后,那一刀刺的很深,所幸的是伤口处理的及时,只要安心卧床休养几日,皇上就会没事的。” 王太后听了太医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水清吩咐道:“小心伺候皇上。” “是,太后。” 王太后说完,这才重新走到任乃意面前,望着她冷声道:“你走吧。” 任乃意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然后道:“只要云子恺醒来,我就走。” 王太后见她不愿意离开,不由地加重了几分语气,对着她道:“这里不需要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恺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任乃意只是沉默以对。 王太后身后的宫女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太后与你说话,你竟然胆敢不答。” 王太后对着门外的几个侍卫冷声道:“来人,将任姑娘带回柔颐殿。” 云子艾见状,连忙上前劝道:“母亲,还是让任姐姐留在这里吧。我想三哥哥醒来也希望能见到她啊。” 王太后看着云子艾一心维护任乃意,又想到云子恺为了她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心中的无名火便忍不住地烧起。 可是,她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转身离开了。 回瑶华宫的路上,王太后忽然间开口道:“素晴,通知内务府,择日为皇上选秀。” 云子恺一直到第二日黎明时分才缓缓醒来。他睁开双眸就看到了趴在圆桌上睡着的任乃意。 他刚要起身,便看到青芽上前扶起他,然后一脸惊喜地开口道:“皇上,您终于醒了。” 云子恺连忙示意她噤声,生怕吵到了不远处的任乃意。谁知他刚放下手,任乃意便已经醒了,她转头看到坐在床榻边的云子恺,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云子恺,你还好吧?” 云子恺立即便看到了她脸颊处微微肿起的手掌印,顿时皱了皱眉,问道:“你的脸怎么肿了?” 任乃意抬手一摸,随即便笑着道:“昨天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磕的,没什么大碍。” 云子恺明显对她的话表示不信,他转头望向青芽,冷冷道:“青芽,你说。” “这”青芽一脸的为难,最终还是实话道:“乃意的脸是昨晚被王太后打的。” 云子恺顿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望着任乃意道:“还疼吗?” 任乃意笑着摇头。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有些失望地道:“可惜,今日我注定是做不成新娘了。” 云子恺这才想起这件事,连忙道:“不会的,我这就让内务府去准备,一个时辰就能办妥。” 他说着,便要起身去。 任乃意连忙上前按住他,笑着道:“不用了。宇文珏会明白的。” 云子恺静静地望着她,“你就这么信他吗?” 任乃意点头,语气清淡地道:“是的。” 云子恺笑,“他真个运气奇好的家伙。” 任乃意会心一笑,冲着他轻轻摇头,笑得一脸轻快道:“才不是。找到他,是我的运气奇好才对。” 云子恺望着她一脸开心满足的表情,只觉得胸口的伤越发地疼痛。他缓缓地勾起一丝浅笑,垂眸道:“任乃意,不要在我的面前,如此坦白地表露你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眷恋。” 任乃意微微一怔,随即道歉:“云子恺,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云子恺唇边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这样才更糟糕。” 任乃意无言以对,她开口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回哪里?柔颐殿还是宇文珏那里?” 任乃意对于云子恺今日的咄咄逼人感到一丝意外,可是她却将他异常的反应归结为是因为他受了伤。所以,她依旧耐心而诚实地回答道:“回宇文珏那里。” 云子恺望着她,“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身边吗?” “他一会儿会穿着一身喜服来迎亲,万一找不到我,他会” 任乃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子恺略显怒意地打断,“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没有了你,会死。” 青芽一脸震惊地望着云子恺。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三皇子,因为云子恺永远都是优雅的,淡然的,像她可以感觉的到,却永远触摸不到的一阵清风。 可是,他却竟然为了任乃意,情愿放弃自己这满身引以为傲的优雅和从容 任乃意也同样被云子恺的话震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云子恺喜欢她。 可是她以为他的这种喜欢,就如同他喜欢一副格外稀罕的画,又或者是一件珍贵的物件,会随着时光的渐渐流逝而变得模糊,甚至消逝。 怎么会 她缓缓对上云子恺渐渐泛红的双眸,“云子恺,” 云子恺一只手捧着又开始渗出血丝的胸口,站起身缓缓走到任乃意的身边,一只手将她用力地拥在怀中,几乎是以祈求地语气在她耳边开口道:“求你,留下来,不要走。” 任乃意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待感情也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很清楚,她对于云子恺,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面对着这样脆弱而又为她受伤的云子恺,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良久之后,她才终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好吧,我等你伤好了,再走。” 云子恺的苍白的俊脸上终于泛起了满足的笑容。 任乃意这才从他怀中离开。谁知刚一转身,却看到了站在寝宫门口,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看起来格外俊逸绝美的宇文珏。 他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疏离,就这样直直地落在任乃意的身上。 任乃意心陡然一惊,连忙上前对着他开口解释道:“宇文珏,你听我说” 宇文珏淡淡地望着她,缓缓开口道:“这就是你在我们的大婚之日,送给我的惊喜吗?” “不是的”任乃意急急道,“云子恺他受了伤,他是因为我才会” 谁知,宇文珏却竟然连话都不听她说完,便拂袖转身离去。 任乃意想要去追,却听到身后传来青芽的惊呼声,她连忙回头去看,却看到了云子恺因为想要追她要不小心摔倒在地的情景。 她连忙回头去扶他起身,却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望着宇文珏负气离开的背影。 云子恺望着任乃意眼中满满一片的失落和无措,心中划过一丝不舍。 可是,为了能够留住她,他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丝不舍。 宇文珏离开皇宫之后,便带着严轩,钱焕和阿楠策马往城外奔驰而去。 一路上,钱焕望着宇文珏平静如常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珏爷,你真的打算让任姑娘就这样待在云子恺的身边?” 宇文珏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她待在云子恺身边,是最安全的。” 阿楠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宇文珏,“珏爷,您真的打算你见冷无情吗?他的生意可不好做啊。” “是啊,”就连严轩也开口劝道,“难道你忘了,五年前,他差点就死在你的手上,他这次回来,一定是来报当年之仇的。” 宇文珏脸上泛起一个格外冶致的笑容,“他若是想来报仇,我随时奉陪。” 钱焕望着他的小脸,一拍脑袋,终于恍然大悟道,“你是怕冷无情会对任姑娘下手,才会故意让云子恺以为他的苦肉计成功了?” 宇文珏笑望了他一眼,“你的反应比以前快多了。” “啧啧,”钱焕对于宇文珏的腹黑程度再次表示赞叹,“珏爷,你这招将计就计使得真是炉火纯青啊。不但让云子恺对我们放松了警惕,又保护了任姑娘。” 阿楠却没有钱焕那么乐观,他望着宇文珏,不无担心道:“只怕,若是被夫人知道真相之后,那就” 钱焕一听,脸上顿时泛起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是。珏爷,你前前后后加起来,骗了人家几回了?照你女人那个性,这回又受了这么大一委屈,日后绝对有你受的。” 宇文珏却只是浅笑,一路都沉默不语。 严轩想着即将要与冷无情见面,心中也不由地感觉到几丝担心。 这个冷无情,绝对是人如其名,杀人如麻,手段极其残忍不说,而且从来不讲任何江湖道义和规矩。是个绝对难缠又危险的角色。 若是被他知道了任乃意的存在,依照他冷无情有仇必报,并且心狠手辣的个性,势必会用任乃意来要挟宇文珏。 在场的三个人都非常的清楚,任乃意在宇文珏心中的地位,那是宇文珏心中最在意的珍宝,比他自己的命还要来得珍贵,只要事关任乃意的安危,一点点的风险宇文珏都不会轻视。 何况,他们这次面对的,是如此难缠又嗜血的冷无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二章:受委屈?她不会! 章节名:第七十二章:受委屈?她不会! 宇文珏四人来到与冷无情约见的地点,下了马。随即便见到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从不远处的废庙中走出来。 看到宇文珏他们,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开口道:“珏爷,我家谷主有请。” 宇文珏淡笑点头,带着钱焕,严轩和阿楠跟随着那位领头的黑衣人,往里面走去。 废庙之中一片漆黑阴冷,中间高大的佛像在一束微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就如同此刻静坐在蒲团上,正诵经打坐的冷无情一般。 宇文珏脸上的银沉色面具在幽光下显得有些冷邃,他唇间微微轻勾起,静静地站在佛像前,并不主动与冷无情说话。 废庙之中的气氛诡异而冷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保持着沉默。 一直到佛像前的香被几乎燃尽,冷无情才缓缓地从蒲团上站起身,转身似笑非笑地望向带着面具,一身红色喜服的宇文珏。 “珏爷,别来无恙么?” 冷无情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与他的人完全不一样。与他嗜血无情的本性不同,冷无情长着一张看上去是一个格外慈眉善目脸,令不知道他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修佛之人。 只有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如同宇文珏他们四人才会知道,冷无情究竟有多狠。 宇文珏浅笑平静地望着他,“冷谷主的旧患还常常发作吗?” “托珏爷的福,每逢樱花盛开的季节,心口的旧伤就会时时发作。不过,如此也好,能够让我时时都记住珏爷五年前的恩惠。” 宇文珏笑答:“冷谷主客气了。今日谷主找我来,该不会仅仅是为了叙旧吧?” 冷无情笑:“来找珏爷,自然是有买卖要做。” “什么买卖需要劳驾冷谷主亲自出马?” 冷无情一双看似毫无杀伤力的眼睛淡淡地望着宇文珏,“想请珏爷替我运送一批货。” 宇文珏挑眉,“冷谷主想运送什么货物?” “药品。” “何种药品?” 冷无情伸手招来一个黑衣人,将他手中的一瓶药递到宇文珏的手中。宇文珏接过便直接递给了钱焕。 钱焕打开来仔细看过之后,然后在宇文珏的耳边轻轻道:“是一种能够令人在短时间内四肢抽搐而死的毒药。” 宇文珏听了之后,望着冷无情笑道:“冷谷主既然找到我,就该知道我的规矩。” 冷无情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有所耳闻。”他说着,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串佛珠,“珏爷若是不愿意帮我,在下也不便勉强。只不过我的这些属下可能会有些不太高兴,万一到时候将这些药不小心洒在了珏爷的山庄”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急不躁,依旧笑着缓缓开口道:“真没想到,原来冷谷主的手下竟然有如此阳奉阴违的属下。唉,我真是替你感到一丝羞愧,竟然也属下都管教不好。” 冷无情微微眯起双眸,望着宇文珏笑道:“这么说,珏爷是执意不愿意帮忙了?” 宇文珏泛起一丝仿佛无奈的浅笑,然后道:“抱歉,魁影帮从来不做毒药生意。” 冷无情点头,“无妨。既然珏爷不肯帮忙,那我便只能自找门路了。不过,到时候若是不小心伤了珏爷的人,您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宇文珏完全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他笑着开口道:“请便。” 任乃意一夜未睡,云子恺上朝之后,她就回了柔颐殿,简单地洗漱之后,就上了床,准备补一补眠。 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宇文珏拂袖离去的场景。任乃意有些烦躁地从床榻上起身,双腿盘坐,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总觉是得哪里出了问题。宇文珏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因为看到她和云子恺抱在一起就误会她?! 她起身走到寝室外,唤来水清,小声叮嘱她道:“水清,你替我通知墨葵,就说我要见她。” 水清道了声是,便转身往宫门口走去。 任乃意则继续躺回去补眠。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感觉到门口处传来一阵开口又关门的声音,随即又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向自己走来。 她心中已经警醒,可以双眸却依旧微闭着。 任乃意感觉的来人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她轻轻将双眼睁开一条缝,这才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云自意! 任乃意倒是有些觉得意外,自从荣王府一家得罪了宁王和宇文烈之后,他们就被云成帝幽禁在了府中,即便现在云子恺登基称帝,他们也依旧不曾被赦免。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任乃意暗自思忖:一无是处又蠢笨如猪的云自意根本不可能靠着自己的能力,逃过荣王府和皇宫的重重防卫来到这里。 除非,是有人故意将他放进宫中的。 任乃意看到云自意的手渐渐来到她的腰间,准备要解开她身上穿着的亵衣。 她心中冷哼,双眸却依旧轻闭着,鼻尖甚至还发出一丝轻微的鼻酣之声。 云自意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肆无忌惮,就在任乃意的亵衣被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梨花肚兜时,任乃意才轻轻地睁开了双眸,她淡淡地望着满脸精虫上脑的云自意,冷笑着开口道:“表哥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云自意没想到任乃意会忽然间醒来,他怔仲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道:“哼,任乃意,要不是你这个煞星,我们荣王府何至于会变成如今这般光景。都是你这个该死的煞星所害。”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倒也不否认,反而笑着一口承认道:“这回,你还真是说对了。不过,表哥显然觉得不痛不痒啊,居然还有心情来这里找我呢。” 云自意望着她绝美的容貌,满脸垂涎地开口道:“你将我们一家害得如此境地,总该给我们一些补偿吧。若是你愿意从了我,荣王府一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才凝着他,缓缓开口道:“那我真是要感谢表哥的宽宏大量了。我到底该如何报答你呢?” 云自意望着她勾人心神的双眸和笑颜如花的脸颊,早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他一脸猴急地望着任乃意道,“让我好好地爱你一次,就行。”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唇边勾起一丝浅笑,随即便望着云自意道,“可以啊。”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云自意,如何有些不解地道:“咦,表哥,难道你都不用脱衣服的吗?” 云自意一听,欣喜若狂,连忙点头道:“哦,对对。”说着,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一跳亵裤还穿在身上。 任乃意见他想要跳上床,笑着开口阻止道:“表哥,裤子不脱吗?” “一会儿再脱。”云自意恨不得即刻就将任乃意按倒在床。 谁知任乃意用一只手指轻轻抵住他的胸,笑得一脸妖娆道:“裤子不脱,可不让你上来呢。” 云自意望着她一脸妖媚的表情,当下便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好。我脱,我脱。” 不一会儿,云自意便一丝不挂地站在了任乃意的面前。任乃意这才笑着从床榻上起身,缓缓走到他满前,脸上的笑容无比地娇媚,双眸微微眯起,望着云自意道:“我早说过,若是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呢,自意表哥。” 云自意还未从她娇媚妖娆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命根处传来一阵格外剧烈难当的疼痛,他低下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东西竟然已经被任乃意手中陡然间冒出的匕首狠狠地割了下来。 他一边痛得满地打滚,一边怒瞪着任乃意怒吼道:“你这个该死的煞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任乃意冷冷地望着他,“你没有机会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身朝服的云子恺便跨步走进了柔颐殿中。在看到地上鲜血直流,痛得满地打滚的云自意,又看到衣衫不整的任乃意之后,他当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个箭步走到任乃意面前,伸手为任乃意将协议的系带重新系好,然后柔声道:“你没事吧?” 任乃意摇头,指了指地上的云自意,“有事的是他。” 云子恺这才转身望向趴在地上的云自意,冷声问道:“来人,将荣王世子拖下去。杖毙。” 云自意此刻早已经痛得失去了理智,又听到云子恺要将自己杖毙,连忙抱着任乃意的双腿求道:“表妹,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再也不敢了啊!” “等一下。”任乃意唤住侍卫,然后走到云自意身边,开口问道:“是谁让你进宫的?” 云自意将任乃意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有个宫女给了我我一块进宫的腰牌。” “腰牌在哪里?” 云自意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在衣袖之中。” 任乃意点头,并不再说什么,也完全没有要替他像云子恺求情的意思。 云子恺见状,便朝着两个侍卫点头示意,云自意便被他们拖了出去。 任乃意从云自意的衣袖中果然找到一块腰牌,取出一看,腰牌的正面刻了一个“瑶”字,她抬头望向云子恺,看到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幽邃深沉。 不多时之后,云子恺便抬头望着任乃意,一脸歉意地开口道:“乃意,对不起。我不知道母后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任乃意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浅笑道:“算了。” “乃意”云子恺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任乃意打断道:“云子恺,我很累,想要休息。” 云子恺望着她虽然浅笑却明显淡漠的表情,心中划过一丝不安。他感觉到她心中的怒气,也知道她有仇必报的性子。 云子恺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柔颐殿。 他缓步往瑶华宫走去,一路上,云子恺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他忽然开口对身后的青芽道:“她,一定是生气了。” 青芽只是简单答道:“皇上不必太过忧虑。乃意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云子恺沉默不语。 其实,云子恺只是猜对了一半。任乃意的确是在生气,可是她气得并不是云子恺或者是王太后。 她真正气的,是那个将她一个人留在云国后宫,害她如此委屈憋闷的宇文珏。 任乃意一边不停地在心中咒骂着宇文珏,一边渐渐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山庄的书房之中,宇文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钱焕好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搭了一把宇文珏的脉,随即笑着道:“哟,你女人在骂你了。” 宇文珏轻扫了他一眼,然后望着严轩道:“最近多留心山庄四周的动静。冷无情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严轩点头,然后开口道:“珏,你觉得,冷无情的毒药,这是要运给谁?” 宇文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冷无情会来找我,想必一定是有相当数量的。这么多毒药,只有可能是在战事之中才会被用到。” 钱焕听完,不由咋舌道,“究竟他的买家是谁,竟然会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来对付敌手。” 这时,阿楠忽然进来,走到宇文珏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宇文珏倏然间站了起来,随即便往书房外走去。 钱焕与严轩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异口同声道:“任乃意。” 宇文珏走进柔颐殿的时候,看到任乃意正睡得极香,双手抱着被子,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一丝红肿的印记。 他的心倏地揪起。手也情不自禁地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摩挲着,欣长的身子也渐渐地俯下,缓缓地贴近着任乃意俏丽的脸庞。 倏地,那双勾人心神的水眸睁开,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宇文珏朝着她妖孽一笑,问道:“你的脸,谁打的?” 任乃意冷冷地望着他,“这还与你有关吗?” “生气了?”宇文珏挑眉,似笑非笑地凝着她。 “我不该生气吗?” 宇文珏点头,“该气。” 任乃意索性从床榻上坐起,凝视着他,一字字格外清晰地问道:“宇文珏,我究竟是你的谁?” 宇文珏看她,然后答:“我的女人。” “是吗?”任乃意笑颜胜花,“你一次又一次的骗我,原来这就是你汉王世子对待你的女人的方式吗?” “任乃意” “怎么?”任乃意犹自打断他,然后道:“又想说这一次是为了保护我?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么柔弱无用的女人吗?” 宇文珏沉默,望着她妖艳的笑容,心知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格外识趣地保持沉默。 任乃意望着他,“宇文珏,我讨厌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将你认为对我好的一切都擅自安排妥当。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自私地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有没有想过,我究竟想不想要待在这里?” “任乃意,在我身边很危险” “那又怎么样?”任乃意直直地看着他,“难道让我留在这里就很安全吗?” “云子恺可以保护你。” “难道你不会吗?”任乃意笑着反问。 宇文珏缓缓起身,语气浅淡却十分坚持地望着她道,“我不能让你有半点意外。” 任乃意轻笑出声,“呵,又是这句话。宇文珏,下面你是不是又该要点我的睡穴了?” 她说完,轻轻从床榻上起身,走到门口,然后凝着他道:“既然你想让我留在这里,好,我就听你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宇文珏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却被任乃意轻轻地躲开。他掩藏着眼中的失落,脸上依旧笑得灿烂道:“我就这么让你觉得讨厌了吗?” 任乃意沉默。 “既然如此,”宇文珏凝着她,缓缓开口道,“那么,以后无论任何人问起来,你都要记得告诉他,你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 他说完,又深望了一眼任乃意,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柔颐殿。 自从出了云自意的事情之后,云子恺除了上朝之外,几乎随时都陪在任乃意的身边,生怕她再出一丝半点的意外。 这一日晌午刚过,云子恺便来到了柔颐殿,走到院中便看到任乃意一个人坐在亭榭之中,静静地下着棋。 此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原本满园开遍的红梅渐渐退出视线,纷繁美丽的五色花朵开始含苞欲放。 云国最美丽的春季又悄悄来临。 云子恺走到亭榭中坐下,并不开口与任乃意说什么,自己取过桌上的一盒黑子,就着她下了一半的棋局,开始与她对弈。 任乃意下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尽管如此,她却还是赢了,以五子让云子恺落了败。 对弈,是最需要谋略和胆识的游戏。 云子恺对着任乃意,心中永远藏有着一份温暖和柔意,所以无论云子恺的棋艺究竟有多么高超,在任乃意面前,他永远都是输家。 这时,王太后的贴身宫女素晴走进来,朝着云子恺跪拜道:“皇上,太后请您移驾瑶华宫。” “何事?” “奴婢不知。” 云子恺望了一眼任乃意,然后问道:“乃意,不如你与我同去吧?” 任乃意犹豫了一会儿,随即便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走进瑶华宫,看到内务总管正拿着许多画像放在王太后的面前,王太后见云子恺进来,连忙朝着他招手道:“恺,快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女子?” 云子恺一听,眉头便微微皱起道,“母后,朕无意选秀。” 王太后一听,随即便斥责道,“你是一国之君,后宫却连个妃子都没有,这像话吗?” “母后,如今云国风雨飘摇,朕无心于男女之事。此事休要再议。”云子恺说着,便冷冷示意内务总管退下。 王太后见他如此坚决,又看到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任乃意,心中便觉得一阵不适。 她忽然上前走到任乃意身边,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着她道,“乃意,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恺并不适合你。你放手吧,只有你肯放手,恺才能立后纳妃,传承云家香火。” “母后!”云子恺听了王太后的话,薄怒,连忙上前将任乃意拉至自己身后,望着王太后道:“此事与她无关。” 王太后望着他对于任乃意维护有加的样子,声音也忍不住冷了几分,“怎么无关?自从她住进宫中之后,云国的前朝后宫都再没有消停过一日。” 任乃意望着王太后骤然变化的脸色,心中忽然冷笑了起来。 曾经一度,她以为在这皇宫之中,也曾经有过短暂的温暖,那种她一直都非常渴望,却从来未曾感受过的,像家一般的温暖。 可是现在她知道,是她错了。 有些人,是注定只能共患难的。他们在落难艰辛的时候,对着你是一种模样,可是一旦摆脱困境,就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姿态。 任乃意安静地站在云子恺的身后,格外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在王太后和云子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她才终于浅笑着开口道:“太后,您觉得是我这个煞星给云国,给你们带来了灾祸吗?” 王太后听了她的话,沉默不语,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任乃意望着她脸上的表情,轻轻颔首,“也许您还真是对的。您还不知道吧,因为我这个煞星,荣王府如今又多么的凄凉,荣王终日酗酒,云自意被杖毙,云自姗流落在外,生死不知。您说,您也曾经与我相处过一段时日,不知道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王太后听了她的话,身子顿时一震。她转头怒瞪着云子恺,“这就是你一心维护的女子!” 云子恺也对于任乃意威胁意味极重的话语感觉到一丝不满。王太后纵然不对,却也毕竟是他的生母。 “乃意,休要胡言。” 任乃意却笑着望向云子恺,“云子恺,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死不了,就麻烦你,让我离开。” 任乃意在谈笑间说出的话,却犀利残忍无比。 她任乃意就是这样。没道理白白受了他们这么多委屈,却还闷不作声,还还乖乖地受着。 就算是隐忍,也要看对象是谁,也要看是为了什么。云子恺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任乃意。他不敢相信,从她的口中,竟然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许久之后,云子恺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要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任乃意,你究竟有没有心?难道你看不到我对你的在意吗?还是这样伤害我,会令你感觉到一丝快乐?” “在意?”任乃意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妖娆,“云子恺,你知道吗?虽然我不像你这般地喜欢我,可是你在我心中却始终都是特别的。只因为,你曾经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片刻温暖,又在我陷入危险的时候舍身救我。因为我欠你的,所以我忍了你母亲的一记掌刮;因为我在意你这个特别的朋友,所以在你的母亲纵容云自意对我做出如此不齿的行为之后,我同样选择了忍让。不过,我的忍让只到今日为止。你若是不愿意放我走,随便你。不过,日后在这后宫之中,若是万一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可不要怪我。” 她说完,转头便离开了瑶华宫。 王太后看着她拂袖而去的背影,望着云子恺,怒声道,“恺,难道这就是你心仪的女子吗?完全没有教养和礼貌!” “够了,母后。”王太后被云子恺突如其来的怒喝声吓了一跳,只见他望着自己道:“母后,不要再去伤害她,若是你执意要将她逼走,那么你最终将会失去你日后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 云子恺说完,也带着青芽离开了瑶华宫。 王太后猛地跌坐在座椅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他竟然为了一个煞星如此待我!” 素晴望着王太后一脸失落伤心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轻轻俯在王太后的耳边,悄声地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王太后。 王太后听完,脸上伤心的表情渐渐褪去,她转头望了一眼素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山庄之中 晌午过后,欧阳晓用过午膳,觉得有些困顿,便回到房间,准备小憩一会儿。 她推开门走进去,发现四周的窗户竟然不知道何时被关得严严实实,令整个寝室看起来格外的昏暗诡异。 欧阳晓皱了皱眉,刚好走过去打开窗户,忽然听到漆黑一片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诡异而危险的笑声,“呵呵” 欧阳晓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转身望向角落,皱着眉,有些不太确认地开口道,“是谁?!谁在那里?!” 她话音还未落,忽然间就觉得眼前一黑,人也随即昏倒在了地上。 宇文珏正与严轩在书房中谈事。 “冷无情迟迟不见有动作,难道他已经找到别人提他运送那批药物了?”严轩语带怀疑地开口道。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轻轻摇头,“这不可能。靖云两国,除了我们魁影帮,没有人有这个实力和胆量敢为冷无情运送这么大批量的毒药。” 两个人正说着,书房的大门被阿楠从外面重重地的推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珏爷,欧阳晓被冷无情抓走了” 废庙中 欧阳晓被一种阴冷可怕的气息所惊醒,她缓缓睁开眼睛,随即便看到一个长得格外慈眉善目的男人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而他略带粗糙的手指则缓缓地游走在欧阳晓的脸上。 欧阳晓顿时感觉到一种恐惧,她被这个男人的手指弄得浑身战栗,冷汗顺着额头不断地滴下,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危险,看着他的手指渐渐划至她的锁骨,欧阳晓再也忍受不住恐惧地惊叫了起来,“啊!” 策马而来的宇文珏听到废庙中传来的尖叫声,快步走进去,随即便看到了蒲团上的冷无情和趴倒在一旁,吓得脸色煞白的欧阳晓。 欧阳晓见到宇文珏,顿时像是见到了希望,她大哭出声道,“珏,救我!救我!这个人好恐怖!” 宇文珏笑望着冷无情道,“冷谷主这是做什么?您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冷无情一只手拨弄着佛珠,一只手不停地在欧阳晓白皙的肌肤上游走,“啧啧,珏爷,你这小师妹还真是长得水灵呢。你说,若是被你师傅知道,他唯一的千金在我手中,你这魁影帮的第一把交椅,还能坐得稳吗?” 宇文珏微微眯起双眼,“冷谷主究竟想要怎么样?” 冷无情一脸好笑地望着宇文珏,“我想怎么样,珏爷难道还不清楚吗?” “若是我不答应呢?”宇文珏微微垂眸,唇角轻勾起一个不甚在意的弧度。 冷无情望了他一眼,随即又重重地捏了捏欧阳晓的脸颊,“你若是不介意你这可爱的小师妹沦为我今日的晚膳,不答应倒也是无妨的。” 欧阳晓一听,顿时吓得惊恐尖叫,“不要!不要!珏,我求你,我求你救我救我!” 宇文珏却依旧冷静自持地淡笑着道:“魁影帮的势力有多大,相信冷谷主十分的清楚,只要你不介意下半生都过着像鬼魅一般逃命的生活,您尽管动手便是。反正,杀了这小师妹,我正好少个人与我争夺师傅手中的势力。也许,我还要感谢你呢。” 欧阳晓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宇文珏,她想不到宇文珏居然会如此狠绝,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道,“宇文珏,你好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枉我那么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冷无情望着他平静难测的表情,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消散,宇文珏的难缠和诡计多端,他五年前早就已经领教过。 这个看起来美如谪仙的男人其实手段极其的狠绝而残忍。他说的话与他脸上神秘莫测的表情一样,令人难辨真假。 不过,对于冷无情来说,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他再次泛起了一个极为残忍阴鸷的笑容,从身旁的黑衣人身上拔出一把短匕,将刀锋轻轻地划在欧阳晓娇嫩的脸颊上,“我该从何处开始呢?这鼻子仿佛生得不太好,令我觉得不舒服” “啊!不!不要!不要!”欧阳晓哭得格外的凄厉而惨绝,眼看着冷无情的短刀就要割上她的鼻子。 宇文珏的手在衣袖中暗暗的握紧。他在赌,赌那笔生意在冷无情心中的重要性。 只要冷无情真的想要做成这笔生意,他就不会对欧阳晓下手。 宇文珏的一生都像充满了大大小小的赌局。任何人和事都可以是赌注,包括他自己的性命在内。 反正,只要被赌的,不是任乃意,他都无所畏惧。 而且,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场赌局,他并不会输。 冷无情没想到宇文珏真的会如此狠绝无情,他忽然间有些欣赏地望着他,道:“我发觉,你才应该叫无情。珏爷,你还真是心狠啊。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一刀刀地被我毁了,你真的忍心吗?” 宇文珏挑眉,望着他笑道,“怎么?冷谷主不会是心软了吧?还是突然间怜香惜玉了?你若真的下不了手,不如我来替你动手,如何?” 欧阳晓听了他如此狠心的话,彻底地绝望了。她一双眼睛紧紧地凝着宇文珏,“宇文珏!你真是狠!若是躺在这里的是她,你也能够如此冷静吗?!” 冷无情转眸望向欧阳晓,饶有兴致地问道:“她?她又是谁呢?” 欧阳晓听了他的话,冷冷地望了一眼宇文珏,然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开口道:“任c乃c意。” 她说完,又重新对上宇文珏俊美的双眸。终于,她看到了他眸中隐约地格外深邃的一丝恼意。 欧阳晓心中悲戚绝望地冷笑,既然要死,大家就一起吧。 冷无情缓缓对上宇文珏的双眸,“不愧是靖国第一美男,这风流韵事就是多啊。这位任乃意又是谁呢?珏爷?”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宇文珏掩藏着眼中愈见浓烈的杀气,语气平静地答道。 冷无情眼中忽然泛起一丝阴鸷的得意笑容,然后对着宇文珏道,“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宇文珏依旧只是冷漠以对,“我的答案相信冷谷主已经十分清楚,至于你放不放人,就全凭冷谷主决定好了。” 他说完,又淡淡地望了一眼趴在地上双眸无神的欧阳晓,潇洒转身离去。 冷无情没有想到宇文珏竟然真的会就这样离开。他转头望了一眼地上的欧阳晓,然后对着身后的黑衣人道,“尽快找出那个叫任乃意的女人。” 那黑衣人沉默少顷,随即便应道,“是。谷主。” 山庄之中,气氛格外的凝重。宇文珏自从从冷无情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与阿楠嘱咐着什么,一直到晚膳都不曾出来。 刚刚大病初愈七七望着每个人脸上都格外凝重的表情,推了推一旁的欧阳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冉看了她一眼,一脸担忧道:“晓被冷无情抓了。” 钱焕开口道:“看来,冷无情这次是势在必得,非要让珏爷接这笔买卖啊。” “珏爷生平最恨被人威胁,”七七淡淡开口,“冷无情越是如此,珏爷越发不会答应。” 严轩目光轻落在七七的身上,随即又转开,道:“只怕冷无情会盯上任姑娘。” 众人都不无担忧地暗自轻叹了一口气,难怪珏爷会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一定是在与阿楠交代着保护任乃意的事情。 第二日,云子艾在瑶华宫行笄礼。作为她出嫁之前的成人仪式,云子恺特意命宫人为其大肆筹备,还亲自前往瑶华宫为云子艾主持笄礼。 众人都落了坐之后,随着一段丝竹管乐声的响起,云子艾的笄礼终于正式开始。 在宫女的带领下,云子艾身穿一件浅金色公主罗裙,优美如瀑的长发披在肩上,身姿优雅如风地走进了前厅之中。 她缓步走到王太后面前,由王太后亲自为其梳发,然后再为云子艾戴上象征着公主地位的高贵钗冠。 礼成之后,云子艾宫女的陪伴下在宇文隽的身旁落了座。宇文隽望着原本稚嫩活泼的云子艾,在加冠之后,俨然变成了一个身姿优雅,举止娴静的芊芊少女。 他望着这个即将要成为自己王妃的可爱少女,眼中不禁划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浅淡欣喜。 随着管乐声的再次响起,在场的众人们都开始举杯为云子艾祝贺。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宫人的惊吓尖叫之声,随即众人便看到一个鲜血淋淋的宫女脚步踉跄着走进瑶华宫,一边回头一边大声喊道:“皇上,救命!皇上救命啊!” 云子恺望着她满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微微蹙眉,青芽见状,随即便大声呵斥道:“为何在此喧哗?难道你不知道今日是文福公主的笄礼吗?” 那宫女一边磕头谢罪,一边惊恐连连道:“皇皇上,任姑娘要杀杀我!” 云子恺陡然起身,望着那宫女怒斥道:“妖言惑众!来人,将她拉下去,斩首!” “慢着!”王太后的沉着的声音在前厅之中缓缓响起,她抬眸望着跪拜在地的宫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原来,这宫女今日前往柔颐阁为任乃意送去今日宫宴上所要穿的宫服,谁知她不小心将任乃意放在枕席边的黑色木盒摔在地上,盒子里的那些泛黄的旧信有一些便落在了地上。 那宫女生怕任乃意知道她弄坏了黑木盒,于是便打算悄悄地将那黑木盒修好之后再将其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到柔颐殿中。 谁知,她刚将木盒修好送回柔颐殿就发现了坐在室内,一脸阴沉的任乃意。 云子恺听了那宫女的话,依旧不信。于是对着青芽道,“去请乃意过来瑶华宫。” “不用了。”任乃意的声音在前厅外攸然响起。 她笑语嫣嫣地走到云子恺和王太后跟前,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鲜血满面的宫女,然后望着王太后,笑着道:“太后,不用问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噢,对了。我是要继续叫您王太后呢?还是应该随我母亲的习惯,叫您一声‘颖姨’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三章:信佛啊?去西天!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信佛啊?去西天! 五月初八,是乃意的生辰。 可是云国十四年的五月初八,却是我一生中最为悲惨昏暗的一日。 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是我那冷漠寡情的丈夫给我唯一的一丝温情,也是我与他之间唯一的一个纽带。 我给她取名为乃意,任乃意。我希望她以后的生活不要像她的母亲这般的凄苦而绝望,想爱而不得。 我的小小乃意,一定要过着被心爱的人宠溺珍惜的日子。一辈子被人当成珍宝捧在手心之中疼爱着,而不要像我,被最心爱的男人当成是满足他野心和欲望的工具。 小乃意出生在云国最美丽的季节。五月的云国,到处都透着生机勃勃。 碧绿的池水,翠绿的青山,墨绿的茶场以及宫女们身上所穿着的浅绿色的衣裙。 每一种绿都不尽相同,却又格外的和谐和美好,如同小小乃意簇新娇嫩的生命,也应该是这般的美好而醉人。 午膳时分,我抱着小乃意去太子哥哥的宫殿中用膳,原本我与太子哥哥的关系并不算多么的亲善,可是他最喜爱的王侧妃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挚友,王颖儿。 因为与颖儿的关系,我来往于东宫的次数也要比以往多了许多。二哥哥还曾经因为此事与我多次争执。 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四个孩子之中,惟独我,最得父皇的疼爱。三位哥哥也都待我极好,因为我偶尔在父皇耳边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比他们费尽心机所写的奏折要管用上许多。 二哥哥担心,我总是来往于东宫,会在无形之中影响了父皇的决定。 我心中不禁有些觉得好笑又可悲。 成亲之后,我再不是以往那个单纯无知的柔颐。人性的种种丑陋和缺憾,也终于不可避免地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的丈夫为了依附权势而被逼娶一个他完全不爱的公主,我的公婆为了能够挤进云国贵族的行列而对我无尽谄媚。 最为可笑而可悲的是,任锦对着我的时候是如此的生疏而冷漠,甚至于,他对待一个地位低下的通房丫头都仿佛比对我要温柔上许多。 我的心,就在这样长年累月的冷漠和虚假之中渐渐被揉碎成一片片,再也无法拼凑完整,连带着我曾经对于任锦的爱慕和倾心,也一同随之远去。 然而,人性的丑陋远远比我想象之中的还有可怕而令人发指。 那时候,任锦作为太子哥哥的幕僚,常常为其出谋划策。任锦虽然待我不好,可是他却有着一双格外犀利明锐的眼睛和一颗能够猜透所有人想法的玲珑之心。 他将他的野心深藏在他看似儒弱而恭谦的外表之下。因为他的存在,太子哥哥常常被父皇所称赞,也越来越得到父皇的倚重,而与我同母的二哥哥,却渐渐遭到了父皇的冷落。 任锦仿佛渐渐变成了深插在二哥哥心间的肉中之刺,必须要将其除之而后快。 因为他们各自不同的野心和欲望,可怜的我最终变成了他们欲望之下最为悲惨而无辜的受害者。 我与颖儿在东宫中逗玩着小乃意。那时候,宫中流行一种果茶,味道酸甜适中,我用指尖蘸上一点放进小乃意的口中,她似乎非常的喜欢,小嘴不停地吮吸着我的手指,嘴巴还眨巴个不停,双眸紧闭,一脸享受的模样。 我与颖儿都被她的可爱模样逗乐了,就连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子恺也一脸好奇地望着她,一双小手还格外温柔地抚上乃意粉嫩的脸颊。 只有三岁的云子恺喜欢她——被我抱在手中的小小任乃意。 我欣慰地想着,我的小乃意,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格外娇美可爱的女子。 我与颖儿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带着小乃意回到了柔颐殿,将吃饱喝足的小人儿放在床榻上,望着她沉沉睡着的可爱模样,我也不自觉地感觉到一阵困顿,不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忽然间,我感觉到床榻猛然间重重地下陷,我有些意外的睁开双眸,入眼便看到了靖国太子宇文玖。他目光灼热的投注在我的身上,我刚想要惊叫出声,却看到了他心中抱着我的女儿。 我望着他一点点地将乃意举过头顶,心也跟着悬在了嗓子眼。 这一刻,为了保护我的女儿,除了妥协,我别无他法。 随后,我便感觉到宇文玖的手将我身上的衣裙一层层地褪去,他冰凉恶心的唇一点点地吻遍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我麻木地任由着他在我身上胡作非为。可是,宇文玖似乎对于我冷淡的反应感觉到不满,仓促之间,我感觉到他用唇将一颗药丸送进了我的口中,然后用舌尖抵住,逼着我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久之后,我的身子便开始变得格外的燥热难受,渐渐地,我开始产生一种错觉。 这一刻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是我一直深爱着的丈夫。他,正在用他的热情奉送给我一场格外华丽而美好的盛宴。 我开始主动地伸出手臂抱住他,我感觉到他对我的渴望和在乎,那是我从来未曾感受过的一种幸福感。 我渐渐沉醉其中,忘记了今夕何夕,忘记了姓甚名谁。 许久许久之后,就在我的理智终于渐渐消回拢的那一刻,柔颐殿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随即,我听到我那最亲爱的丈夫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的父皇道:“柔颐许久之前就已经与靖国太子暗自来往,有许多次,微臣都看到靖国太子和柔颐一前一后的进入东宫,然后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来” 呵,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想,这一定是我所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我的丈夫,当着所有人的面,诬陷他所不爱的妻子不贞。 我的泪水就这样混合着我浑浊不明的笑容缓缓落下。带着温热的湿度和绝望的姿态。 我的丈夫与我最亲爱的二哥哥一起,合谋演出了一场好戏。他们的目的是要让父皇相信太子与靖人暗中勾结,而被他们用以扳倒太子的工具,则是我。 无辜而备受父皇宠爱的柔颐公主。 就在我几乎想要为他们的完美计划拍手喝彩的时候,太子却走到父皇面前,将任锦与宇文玖暗中所写的书信通通交给了父皇。 一心想着要飞黄腾达的任锦,就这样沦为了权力之争的牺牲品。 而我可怜的女儿,却就此成为了叛臣贼子的后代,她的父亲叛国,她的母亲不贞。 这一生,她都要背负着两个不堪的骂名而活着。 这时,我看到一直沉默的宇文玖走到我身边,用他那双阴鸷的双眸凝着我,他要我跟他回靖国,他甚至开口恳求父皇将我下降给他,做他的太子妃。 经过这件事之后,父皇不但不再对宇文玖感觉到排斥,他反而格外的感激宇文玖,在这样的时候也主动开口要求父皇为我和他赐婚。 而我,答应了。 临行之前的那一晚,我抱着小小的任乃意走进了荣王府。 我恳求他,看在我们兄妹多年的份上,替我照顾我的女儿。同时又告诉他,我将他与任锦之间的秘事藏在一个可靠的地方,只要我的女儿健康平安的成长,这些历史就会永远被深埋。 那一日,大概是我一定一生之中最勇敢的一日吧。 可是,我知道,宇文玖虽然爱我,他却一定无法容忍我带着别人的女儿嫁给他。 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王太后显然没有想到任乃意会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唤起她未出阁前的小名,她皱眉望着站在前厅中间,笑得仿佛五月春光一般明媚的笑脸,心却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冷。 云子恺望着王太后一脸不安的神情,又望着任乃意疏离却灿烂的笑脸,心中忽然莫名地感觉到一阵不安。 他望了一眼地上满身伤痕的宫女,示意宫人将其抬走,然后若无其事地对着任乃意笑道:“今日是艾艾的笄礼,乃意,你也一同入席吧。” 云子恺说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内侍官将任乃意领至他身边坐下。 众人皆惊。大家都知道,那个位子,是帝后才有资格坐的。 云子恺是在间接地向众人宣告着任乃意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在暗示着王太后,不要再试图伤害任乃意。 他以为,任乃意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恼。 他早在那件事之后,就已经在心中暗暗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乃意再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 只要她说出口的话,他都信。只要是伤害她的人,也都是他云子恺的敌人。 无论伤害她的人,是谁。 因为,他可以忍受这世间所有的生死别离和屈辱疼痛,惟独任乃意不可以。 她是长在云子恺心头的一颗朱砂。她痛,他也会跟着难以言明的疼痛。 若是非要逼他将心头的朱砂割掉,那么,他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任乃意望着云子恺眼中格外恳切的目光,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心中对于王太后在当年没有适时地出声帮助母亲而感到愤怒,却也为此刻陷在她与王太后之间左右为难的云子恺而感到一丝歉疚。 终于,她听从了云子恺的话,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云子恺闻到她身上淡浅却好闻的清爽香气,心情顿时变得好了起来,俊逸的脸上也再次泛起了优雅而清润的笑容。 站在他身旁的青芽,望着云子恺脸上终于浮现的笑容,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对于任乃意的羡慕,能够让一向优雅清浅的云子恺如此忧喜又如此患得患失的人,这世间,也只有她任乃意一个人了吧。 笄礼结束之后,云子恺和任乃意一同往竹林苑走去。 任乃意感觉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终于,她忍不住抬眸对上云子恺的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云皇陛下,你这算是非礼吗?” 云子恺失笑,满眼笑意地望着她道:“这也算?那我欣赏含苞欲放又惹人怜爱的繁花也算是对繁花的非礼么?” 任乃意侧头想了想,然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算。” 云子恺大笑出声,“照你这样说,那些钟情于迷人花色的人都是登徒子了。”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也觉得自己好像霸道了些,随即也跟着浅笑出声。 云子恺望着她欢悦的笑脸,忽然走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拥在怀中,柔声道:“任乃意,做我的皇后,好吗?” 听了他的话,任乃意身子一僵,随即便轻轻推开他,双眸低垂道,“云子恺,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无妨,我愿意等。”云子恺云淡风轻地说着。 “不,云子恺。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云子恺不解地道,“是因为宇文珏吗?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他怎么会只因为看到你与我相拥着的一面都拂袖而去?” 任乃意摇头,“不是因为他。云子恺,你的母亲不喜欢我,而我,也未见得又多喜欢她。” “这有什么难的,日后,我可以免去你去瑶华宫请安的琐事。” 任乃意望着一脸执着的云子恺,不禁叹气道,“云子恺,你何必如此执着?放我出宫吧,可以吗?” “这个皇宫和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吗?”云子恺有些失落地凝着她。 任乃意沉默不语。这个皇宫带给她和母亲的,只有伤痛和冰冷,她对于母亲的绝望感同身受,所以她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云子恺望着她一脸怅然的表情。 最终,他还是舍不得她有一丝半点的不快乐,许久之后,云子恺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让侍卫送你回宇文珏那里。” “不用了,”任乃意开口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云子恺深望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妥协道,“好吧。” 在任乃意面前,云子恺最常做的,仿佛就是无尽的妥协。 任乃意和水清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回到宇珏的山庄,而是回了自己的兵器行。 墨葵见到她和水清各自拿了一个贴身的包袱走进来,便将水清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乃意这是怎么了?” 水清刚想开口回答,便听到桌案前的任乃意头也不抬地开口道:“老娘今日开始自力更生。” 她说着,抬头挑眉看了一眼墨葵,然后道:“墨葵,替我置办一个清静的府宅,再请几个手脚麻利,话少的丫头小厮。” 墨葵一听这话,越发不解,问道:“乃意,你这是跟宇文珏吵架了啊?” 任乃意一听宇文珏的名字,心中就有一团无名火,口气也有些生硬地道:“老娘跟这个人没关系,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额墨葵识趣的闭嘴,随即便按照任乃意的吩咐去替她置办住所去了。 三日之后,任乃意便带着水清住进了她新买的宅邸。这府宅虽然不如宇文珏的山庄来得如此奢华辽阔,却也格外的精致,环境也十分的清雅安静。 任乃意让墨葵也住进了新宅,因为在兵器行中,除了墨葵之外,没有知道他们的老板其实是个女人。有墨葵在,她可以不必日日进出兵器行,却可以随时知道兵器行的状况。 这一日午时刚过,任乃意在书房中查看近月来兵器行的账目。 最近几个月,因为宇文玖的缘故,宁王已经许久不曾让她的兵器行设计新一批的兵器,没有宁王这位大主顾,兵器行的生意也随之差了许多。 “为什么要从皇宫搬出来?” 任乃意听到书房中陡然响起的冷冽声音,随即便抬头望向半倚在门口,表情难测的黑衣人。 “是你。”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眸。 黑衣人淡淡地望着她,“看来,你还没有忘了我。” “自然不会忘。赏金猎人。” 黑衣人的眼中划过一阵赞赏,凝着她,然后缓缓开口道,“很好,如今便是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任乃意挑眉,“你想让我怎么还?” “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着,还不等任乃意反应过来,便一掌将她打晕,扛在背上,往城外策马而去。 黑衣人带着任乃意停在了破庙外,又从衣袖中拿出一根粗绳,捆住了她的双手。 刚刚醒来任乃意见状,微微蹙眉,“你做什么?” 黑衣人轻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她往破庙中走去。 任乃意跟着黑衣人走进破庙,就看到了坐在蒲团上的冷无情和侧卧在地上被束住手脚的欧阳晓。而背对着她而站的,正是宇文珏。 冷无情看到黑衣人带着任乃意进来,唇边忽然泛起了一个攸然的笑容,转眸望着宇文珏道,“我的客人到了。” 宇文珏望着冷无情脸上得意的笑容,回头看到被束住双手的任乃意时,心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任乃意一看眼前的情况,当下便知道发生了何事。她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十分隐讳的暗示。 任乃意随即转眸望向坐在蒲团上的冷无情,一脸淡然地开口道:“这位先生,贵姓?” 冷无情一脸兴趣地望着她平静的反应,笑答:“冷无情。” “我们认识?”任乃意接着问道。 冷无情直直地望着她,“不认识,不过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任乃意笑眯眯地望着他,然后低头看了看绑在自己手上的粗绳,“原来冷先生就是这么跟人交朋友的?” 冷无情陡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望向宇文珏,“你这女人,太有意思了。” 任乃意望了一眼浅笑无言的宇文珏,然后对着冷无情轻笑道,“谁说我是他女人?冷先生,你认得他?他是谁?介绍一下啊。” 说着,还故意冷冷地睨了宇文珏一眼。 宇文珏看着听了她的话,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嘴上却也配合着她笑道,“是啊。这么美的绝代佳人,我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冷无情笑着凝了一会儿宇文珏,随即一把将任乃意拉至他身边,一双眼睛紧紧地凝在任乃意的脸上,一边啧啧出声道,“还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瞧瞧这小嘴,还有这俏鼻,真是讨人喜欢”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触上任乃意白皙的肌肤,宇文珏的双眸也渐渐变得幽暗肃杀起来,周身散发着乖戾的阵阵杀气,“你若是敢碰她一下,我即刻便要了你的命!” 冷无情第一次见到如此杀气深重的宇文珏。他唇边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这么多年,他终于抓到了宇文珏的致命弱点,“有如此绝美的佳人陪葬,做鬼也风流呢。” 任乃意狠狠地瞪了一旁闷声不出的黑衣人,这该死的,居然挖个这么大的坑让她往下跳。 还个人情,差点连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手握佛珠,慈眉善目的冷无情,忍不住揶揄道:“喂,你信佛啊?” 冷无情挑眉,望着她笑着轻轻颔首。 “你知道佛祖在西天吧?你这么虔诚,不如早点去西天陪佛祖嘛。”任乃意一脸笑容地毒舌道。 宇文珏见她明明陷入困境却依旧如此牙尖嘴利,不由一阵眉心抽搐。 冷无情双眼微微眯起,“我忽然想试试美人的舌头会是什么味道。” 任乃意冷哼,指了指站在对面的宇文珏,“你没听人说嘛,你要是动我一下,不要说你的生意,只怕连命都要没了。如果你若是不怕死,又执意想要尝尝我的舌头,也可以。不过麻烦你下手快一点,我怕痛的。” 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无情,然后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为了我一根舌头不小心丧了命可不值得。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这位美男的对手。你估计以前就经常败给他吧,打不过他吧?所以才想到用女人来威胁人家。” 冷无情身旁的黑衣人听了她的话,几乎忍不住失笑。 这女人,实在是聪明。她分明是故意想要激怒冷无情,人一旦失去愤怒就会失去理智,宇文珏才能找到机会救她。 冷无情听了她的话,双眸中果然窜起了几丝怒气。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宇文珏,“你这女人,真有胆量。” 他话音刚落,厚厚的双唇就贴上了任乃意的红唇,牙齿狠狠地咬住任乃意的舌根,用力地几乎要将她的舌头就这样生生的咬下来。 宇文珏见到这一幕,原本幽邃的双眸中开始散发黝黑深邃的地狱气息,一直冷眼旁观的欧阳晓不禁被他身上的戾气吓了一跳,只见不知何时,宇文珏手中的长剑便已经抵住了冷无情的脖子,而四周的黑衣人则将手中的剑对准了宇文珏。 冷无情适时地放开任乃意,望着她唇边渐渐流出的鲜血,轻笑,语气却极淡,“珏爷,我只是一心求财,你若实在不肯给我行方便,那也休要怪我狠心,这小美人的味道真甜,我还真是喜欢的紧呢。” 任乃意被冷无情方才那一口咬得生痛无比,她朝着冷无情啐了一口血,“原来你根本不是个人,只是个会咬人的畜生。会咬人也就算了,难怪连个人话都不会说!” 宇文珏望着她唇边流出的鲜血,瞬间心疼的要死,他望着冷无情,终于让步,“给我三天时间。” 任乃意却不愿意承他这个情,冷冷道,“这位爷,我跟你什么关系,我用不着你救。你还是先救你的晓师妹吧。” “你闭嘴。”宇文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冷无情一脸笑意地欣赏着宇文珏难得的紧张表情,“可以。”他说着,又从身后的黑衣人手中取过一颗药丸快速地塞进任乃意的口中,又用手掐住她的后颈,硬逼她吞下了那颗药丸。 宇文珏见状,顿时薄怒,“你该死!” 冷无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三天之后,若是没有解药,你的小女人就会全身抽搐而死。” 宇文珏走到他身边,将任乃意抱在怀中,“冷无情,这笔债,我魁影帮一定是悉数向你讨回!” 他说完,让阿楠抱着欧阳晓转身就要离开。 那些冷无情身旁的黑衣人见状就要拦,却听到冷无情淡淡开口道,“让他们走。” 宇文珏抱着任乃意上了马就要往山庄去,谁知却听到任乃意淡淡开口道,“送我回我自己的府宅。” 宇文珏蹙眉,“你中了毒,必须让钱焕替你诊断。” “抱歉,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任乃意冷哼道,挣扎着就要从他的怀中下来。 宇文珏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紧抱着她上了马,御马直接往山庄而去。 钱焕替任乃意诊过脉后,觉得有些奇怪地开口道,“任姑娘身上这毒似乎跟上次在冷无情那里见到的不太一样啊。” 宇文珏只关心任乃意的安危,他有些急躁地望着钱焕道,“有没有解药?!” 钱焕眉心微蹙,“需要点时间。”他说完,就带着药箱离开了房间。 任乃意斜斜地坐在圆桌旁,一脸没事儿人一样地吃着手中的冰爽的血燕,她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宇文珏,开口道:“现在能让我走了吗?” “不行。”宇文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任乃意轻哼,“凭什么你说让我走我就要走,让我回来我就要回来。宇文珏,我今天还非走不可了。” 宇文珏听到她微微有些大舌头的话语,想到她方才被冷无情咬的那一下,有些心疼地望着她道,“舌头疼还能吃下这么大一碗血燕?” 任乃意不回答。她的舌头真的很疼,就是因为疼,所以她才一直要吃冰镇的东西才能让疼痛的感觉稍稍缓解。 她指了指手中已经空了的碗,“我要吃冰镇果茶。” 宇文珏连忙让阿楠去取。 一整个晚上,任乃意就这样不停地吃着冰凉的东西,终于到了晚膳时分,宇文珏生怕她吃坏了身子,连忙阻止道,“不许再吃了。” 任乃意看了他一眼,也不反对,于是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宇文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任乃意!” “干嘛?”任乃意见他大声,也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明明骗人的是他,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居然还敢凶她! 宇文珏用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叹口气道,“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笑话,我都不认识你,谈什么原谅?”任乃意不紧不慢地道。 宇文珏忽然笑得格外妖孽地对上她的双眸,“真的不认识我?” 任乃意皱眉,“不认识。” “是吗?你的胸前好像有一颗粉色的痣,很粉嫩很可爱的,还有锁骨格外的迷人小巧,嗯还有” “呀!你个变态!闭嘴!”任乃意羞红了一张脸,怒瞪着宇文珏低喝道。 宇文珏笑得一脸开怀,“怎么样?现在还不认识我吗?” 任乃意龇牙咬唇,半天后才笑着道,“你要是去醉红楼找姑娘,就算与他们共度过几夜春宵,出了醉红楼你还能认识她们吗?” 宇文珏气结。这小妖精,忽然将他比作醉红楼的姑娘! 不过,宇文珏是谁,他随即便开口,“若是那些姑娘都长得像你这般模样,我一定能记得。”闲闲地笑答。 任乃意握拳,怒道,“宇文珏!” 说着,开嘴就想要咬他,谁知刚红唇刚一动,舌头就一阵剧痛,直痛得她眼泪直流。 她不禁有些委屈地盯着宇文珏,“该死的!宇文珏!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宇文珏哑然失笑,一把扣住她的细腰,“我只爱欺负你,这辈子就欺负你一个人。” 说着,薄唇就覆上了她微微有些红肿的粉唇,舌尖轻柔地舔着她舌根处的伤患,任乃意被他冰凉的唇舌吻得觉得格外的舒服,舌头的疼痛也突然间舒服了许多。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宇文珏的劣迹斑斑,心中就怒火中烧,她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往外走道,“我要走了!我不要被你欺负!” 却被宇文珏一把抱起往床榻边走去,“中毒了还这么有精神,嗯?” 任乃意也觉得奇怪,“不是说这毒中了会四肢抽搐的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宇文珏眸光忽然一暗,“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解毒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任乃意望着他内疚的表情,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暂时也不再提要离开的事情。 一直守在门外的阿楠听到里面忽然间恢复了安静,还以为宇文珏已经重新哄回了自家的夫人,连忙笑着往前厅跑去。 他一进去,七七就奔到他面前,急急道,“怎么样?怎么样?乃意没事吧?” 阿楠摇头,“不知道。” 欧阳冉正在为欧阳晓包扎伤口,听了阿楠的话,头也不抬地道:“任姑娘还在生气?” 阿楠连忙道,“大概不生气了。珏爷这么聪明,一定能将任姑娘搞定。” 这话说得格外的暧昧,前厅的众人都笑得一脸了然。欧阳晓隐忍着伤口的疼痛,心中恨得要死。 说话间,宇文珏便和任乃意一同进了前厅。 众人落了座,任乃意因为方才喝了许多的水,又吃了很多的甜食,所以一点也不饿,只是撑着头坐在宇文珏旁边,开口问严轩道:“那冷无情是什么人?” 严轩看了一眼宇文珏,见他没有反应,于是答道:“绝情谷的谷主。” “他要宇文珏帮他做什么生意啊?” “他手中有一批毒药,想要让珏爷为他运送。” 任乃意总算弄清楚了前因后果,点点头道,“这冷无情真够毒的。” 阿楠看着一脸正经的任乃意,唇角忍不住抽了抽,低声嘀咕道,“夫人你这张嘴才叫毒,居然敢当着冷无情的面让他上西天。” 任乃意扫了他一眼,一脸不以为意道,“我有说错吗?” 阿楠连忙看了一眼宇文珏,连忙道,“没,没错。夫人永远都是对的。” 任乃意冷哼,话虽是对阿楠说的,眼睛却望着宇文珏,“不要叫我夫人,谁是你家夫人。” 众人看到宇文珏脸上微微僵住的笑脸,都忍不住地低头偷笑。 宇文珏见任乃意完全没有胃口,便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对着阿楠吩咐道,“让厨房送些葡萄过来。” 不一会儿,阿楠便端了一盘葡萄放到他们面前。宇文珏擦了擦手,一边剥皮,一边往任乃意的口中送去。 这些葡萄都事先冰镇过,任乃意吃在嘴里冰冰的,觉得很舒服,所以也不拒绝,任由宇文珏一颗颗地味着。 前厅的众人见状,都纷纷识趣地退了出去。 宇文珏感觉到她粉嫩的红唇轻轻咬住自己的指尖,然后又离开,顿时觉得心中一阵酥麻,他笑着问道,“甜吗?” “还行。”任乃意懒懒地回答。 “还吃吗?” 任乃意摇头,“吃不下了。”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宇文珏轻轻问道。 “不好。”任乃意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宇文珏无奈,他知道任乃意这次怕是没这么容易哄了,又见她身上的毒完全没有发作的迹象,便也松了口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第二日黎明,任乃意梳妆穿戴后,便走到厨房,朝着里面道,“水清,今日早膳吃什么?好饿。” 谁知,她竟然看到宇文珏从厨房间走出来,笑得一脸春风满目地对着她道,“今日吃银丝面,燕窝糕要吃吗?” 任乃意有些不太相信地眨了眨眼,“宇文珏,为什么你在这里?” “替你做早膳啊。”宇文珏一脸理所当然的答道。 任乃意抬头看了看天,恍悟,“你昨晚根本没走。” 宇文珏一脸不解,“我走去哪里?” “回你的山庄啊。” “我不回去。”宇文珏摇摇头,十分肯定地道。 任乃意瞪他,双手插腰道,“你想赖在这里不走?” “对啊,”宇文珏不解地望她,“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是我的家。”任乃意咬牙切齿地提醒他道。 “我知道啊,”宇文珏凝着她,笑得格外炫目道,“换了是其他女人的家,请我我也不去。” 任乃意气急,随即摆出一个标准的醉红楼站姿,手插着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笑着道,“我可没有钱包养你呢。” 宇文珏失笑,答道,“无妨,你要是肯,我倒贴都可以。” “我不肯。”任乃意一口拒绝。 宇文珏见她如此直接,声音忽然带着一丝慵懒地开口道,“任乃意” “干干嘛?!”任乃意顿时一脸警觉,这人每次一唤她名字,准没有好事。 他凑近她的俏脸,一脸诚恳地道,“我错了” 浅浅地药草味顿时萦绕在任乃意的鼻尖。任乃意觉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哪里错了” “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下。”宇文珏的语气格外的诚恳。 任乃意冷哼,“晚了。我不接受你没有诚意的道歉。” “我明明很有诚意。”宇文珏反驳。 任乃意睨他,“你下次还会再犯。” “我不会。”宇文珏十分肯定地答道。 任乃意冷哼,摆明了不信。 “我保证没有下次。” 任乃意抬眸,睨他,“那等下次你做到了我再原谅你。” 宇文珏点头,“好吧。那我今晚就证明给你看。” 任乃意不解地望着他,“今晚又有什么危险?” 宇文珏凝着她,“让你一个人独枕独眠难道不危险吗?” 任乃意眉角抽搐,撇撇嘴,刚要开口说什么,又听到宇文珏道,“所以,我保证再不会让你一个人睡。今晚,我会陪你一起睡的。” 任乃意深吸一口气,随即便瞪着他吼道,“宇c文c珏,你去死!” 宇文珏看着她一脸怒气的模样,终于不再逗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不气了,嗯?” 任乃意用鼻子哼给他听,表示自己对他的不满。 宇文珏望着她小脸气得红扑扑的可爱模样,笑得一脸妖孽道:“真想即刻就将你吃了。” 任乃意瞪他,没好气道,“珏爷,要不要我现在就将自己剥光了送到你口中供你品赏啊?” “不用,”宇文珏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自己动手,更加有滋味。” 他说着,又凑在她耳边悄声道,“今日穿的是那一件,白色梨花还是粉色梨花?” 任乃意脸红,决定不再跟这个脸皮死厚又色的男人再斗嘴下去,“我饿了。” “我饿了很久了。”宇文珏很认真地望着她道。 “宇c文c珏!”任乃意随手举起手边的竹竿就朝他扔去。 让你再言语调戏老娘!让你再色!让你再欺负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四章:你在哪,我就在哪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你在哪,我就在哪 宇文珏做的银丝面很软糯又很鲜美,所以即使任乃意的舌头又肿又痛,却还是十分给他面子的吃了许多。 吃饱喝足之后,任乃意四周环顾一圈,然后道,“水清呢?” “我让她放假一天。” 任乃意不解,望着他道,“为什么?我今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没有水清怎么办?” “有我陪你,不是更好吗?”宇文珏笑着问道。 “那走吧。”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倒也没有反对,起身就往外走去。 宇文珏跟着她一路走到街市,这才知道这小女人是想要为自己新买的宅邸添置些物什。 他们先去了花市。任乃意喜欢茉莉,凤尾,紫鹃这些热闹的花种,宇文珏则喜欢山茶,水仙和海棠。任乃意望着这么多颜色不尽相同的五色繁花,唇角便忍不住轻抽,她用指尖戳了戳宇文珏,“你不觉得,我那小院子里放这么多花不合适吗?” 宇文珏想了想,然后笑着道,“那你挑两种,我也挑两种,如何?” “凭什么呀,那是我的宅子,你自己山庄那么大,干嘛来占我的地方?”任乃意十分不满地抗议。 “你在哪,我就在哪。”宇文珏一派自然地笑答。 任乃意撇嘴,也不再说什么,与宇文珏两个人一起挑了五六种花,然后又往家俬铺走去。 他们看了很多,也不知道宇文珏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每次任乃意看中的,都会被他一阵批判否定,半日下来,他们竟然连一样都没有买到。 任乃意不禁有些恼火地瞪着他,“宇文珏,你是不是故意的?” 宇文珏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没有啊,的确是那些东西不怎么样。” 任乃意白他,“你不能将你山庄之中的那些家俬用来作标准!”她说着,捶了捶有些发酸的双腿,随即道,“不逛了。我饿了。” 宇文珏望着她有些煞白的小脸,心中一突,脸上却依旧笑着道,“走吧,我们去沁楼吃饭。” 因为春日的天气和暖明媚,所以宇文珏和任乃意并没有去二楼的雅间,直接选了临窗的位子坐下,两个人点了几个清淡的菜。 “乃意。” 任乃意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原来是身穿便装的云子恺和青芽。 任乃意朝着他和水清婉然一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云子恺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色,略点心疼地开口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 “没有,她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任乃意还没有开口,就被宇文珏抢了个先。 任乃意白他,随即又听到云子恺道,“怎么会没有睡好?我替你找个御医瞧一瞧?” 任乃意刚要摇头,又听到宇文珏道,“不用了。多谢云皇关心,她只是昨晚被我缠得太久,所以才会睡不够。” 说着,还故意格外暧昧地笑望了一眼任乃意。 任乃意偷偷龇牙瞪了他一眼,藏在桌子下的一只脚还重重地踩了宇文珏一下。 云子恺听了宇文珏的话,脸上的笑容稍有僵持,随即又望着任乃意道,“我一会儿去荣王府,你也随我同去吗?” 听了他的话,任乃意轻轻一怔,然后问道,“为什么你忽然要去荣王府?” 云子恺沉默不答,青芽便代他开口道,“乃意,皇上想要替你查清楚当年你母亲的死因。” 宇文珏听了青芽的话,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他笑望着云子恺道,“云皇陛下真是有心了。不过,我女人的事情,我自会替她去查,就不劳云皇陛下操心了。” 任乃意瞪他一眼,然后问云子恺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不过也许能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呢。”云子恺深凝着她,开口道。 任乃意沉思片刻,然后点点道,“好,我随你一起去。” 宇文珏看到云子恺一脸深情地望着任乃意,心中便觉得暗暗不爽,恨不得亲手将他的目光亲手从任乃意的身上拨开。 他在心中冷哼,这该死的云子恺,绝对是故意的。居然拿他女人最在意的事情来引诱她。 四个人简单地用过午膳,便往荣王府而去。 宇文珏随他们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随即轻轻拉住任乃意的手,柔声对她道,“我在这里等你。” 任乃意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云子恺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们走进荣王府的时候,入眼看到的都是颓然而衰败的景象。 原本热闹繁华的荣王府,此刻寂寥而冷清,花园中繁花倒开了不少,带着几分萧瑟淡然的春意,却反而将这里衬得越发的寂寞。 云子恺望着那碧池中因为无人打理而显得有些寥落的清莲,“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曾经在这里聊过天。” 任乃意淡笑点头,“整个荣王府,最美丽的就是这湾碧池,如今也美景不再了。” 两个人正说着,便看到一脸无精打采的荣王府脚步有些笨拙踉跄地走过来。 她仿佛没有想到此刻还会有人来,在短暂的怔仲之后,荣王妃忽然间怒意难消地冲到任乃意的面前,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衣襟,“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都是你这个煞星,害得我们变成如今这幅田地!” 云子恺见状,连忙让青芽将荣王妃拉开。任乃意随即一个巴掌扇在荣王妃的脸上,冷冷地望着她道,“你搞清楚,害得我从小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你的丈夫!” 荣王妃被她气得直想要一把撕烂任乃意的嘴,却无奈被青芽死死地拽着,一点也动弹不得。任乃意望着她几近疯狂的模样,淡淡开口道,“你应该庆幸,云自姗已经被荣王送出了云国,否则,她,我一样不会放过的。” 荣王妃怒不可赦,“为什么?!荣王府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如此报答我们的吗?!自意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哥,你怎么下得去手?!” 任乃意冷哼,“表哥?你丈夫连自己的嫡亲妹妹都可以陷害,表哥算什么?!”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云子恺和任乃意转头,看到了突然间苍老了许多岁的荣王。 荣王看到云子恺,并不行跪拜之礼,只是淡淡地朝着他唤了一声,“皇上。” 随即又看了一眼任乃意,然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云子恺和任乃意对视一眼,随即便跟了上去。 荣王坐在桌案前,望着随之而来的云子恺,一脸平静地开口道,“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云子恺望着他,“柔颐姑姑的死因。” 荣王听到柔颐这两个字,身子微微一颤,随即道,“柔颐,不是我杀的。” 任乃意忽然快步走到他面前,“若不是你暗中勾结宇文玖,我母亲何至于会落地如此境地!” 荣王轻轻抬头,“这都是命。” “是你母亲自己嫁错了人。其实,宇文玖才是真的爱她的那个人” “所以,你就从中推波助澜,借机想要成就你的野心?”任乃意冷笑,轻睨着荣王。 荣王忽然间颓然而笑,转头望着云子恺,“我这辈子,一直都在与你的父皇斗。不过,你的父亲运气每次都比我好,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他很幸运,能有你这样出息的皇子。” 他说完,并不再多说什么,以一种彻底放弃挣扎和解释的姿态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仿佛他已经去到了另外一个让他觉得没有忧烦的国度。 云子恺和任乃意都知道已经无法再从他的口中再问出什么,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荣王望着任乃意俏丽绝美的背影,忽然喃喃开口道,“他还没有死” 云子恺陪着任乃意一起出了荣王府,他感受到任乃意有些低落的情绪,于是柔声问道,“今日天气和暖,不如咱们去游湖散心,可好?” 任乃意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我想回去了。” “好。”宇文珏连忙趁机上前,走到任乃意身前,“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他才不要让他的女人跟云子恺一起去游湖。 云子恺见状,也不与他计较,朝着宇文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深望了任乃意一眼,随即便带着青芽离开了。 任乃意见宇文珏要背她,也不推辞,十分自然地往他的身上一趴,将脸轻贴着他温暖的背脊,任由将背着自己,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春日和煦的阳光温暖地照在任乃意的脸上,四周喧哗声不绝于耳,鼻尖隐约传来一阵阵好闻的药草香,任乃意忽然间觉得有些困顿,双眸控制不住地渐渐闭了起来,安心地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和和暖。 良久之后,任乃意轻轻在宇文珏的耳边开口道,“宇文珏,我好痛。” 宇文珏一惊,以为是她身上的毒开始发作了,连忙将任乃意从背上放下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替她检查了一遍,然后问道,“哪里痛?嗯?告诉我。” 任乃意被他对自己的紧张所触动,眼眶微微湿润,凝着他,语带一丝委屈地道,“宇文珏,我是个孤儿,我连个家都没有” 宇文珏望着这一刻,格外脆弱敏感的任乃意,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他心疼地将任乃意揽进怀中,双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如今你有我。我就是你的家。” 滚烫的泪顺着任乃意的脸颊缓缓滴落至宇文珏的颈间,带着灼烧的温度。宇文珏轻声细语地哄着自己怀中的小女人,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有一天,他一定会毫不犹疑地将那些伤害她的人通通送进地狱。 他一点点地将任乃意脸颊的泪水轻柔地吻去,然后凝着她笑道,“你这是故意想让我抱着你的吧?” 任乃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抬头轻轻擦净脸上的泪痕,“宇文珏,你这笑话烂透了。” 宇文珏笑着将她眼角处的一滴泪痕轻轻拭去,“我的小妖精,什么时候变成一只爱哭的花猫了?” “这样不好吗?花猫和狐狸,多配啊。”任乃意凝着他,轻笑道。 宇文珏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点点头道,“反正比你跟云子恺那只狼相配。” 任乃意好笑,“云子恺哪里像狼啦?你还比他像一点,而且还是一只有颜色的狼。” “不许当着我的面替其他男人说话。”宇文珏微微不满,一边咬上她嘟起的红唇,一边霸道开口。 任乃意睨他,“什么男人都不行吗?” “不行。” “阿楠也不行?” “不行。” “钱焕和严轩也不行?” “不行。” “公狐狸也不行?” “不行。” “宇文珏也不行吗?” “不行,咦?宇文珏行!” 任乃意咯咯笑出声,表情一脸狡黠,望着他眉眼弯弯道,“好吧,那我以后都不说你好话。其实,你这么黑又这么坏,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好话是形容你的呢。” 宇文珏见她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咱们回家。” 任乃意听到“家”这个字,终于笑了。她重新趴上了宇文珏的背,任由他背着自己就这样往前走。 无论他想要带自己去任何地方,任乃意都愿意跟着他。 因为,正如他所说,有他的地方,就是任乃意的家。 不一会儿,宇文珏听到背后传来任乃意轻微的鼾声,心中越发觉得不安,脚步也不由地加快了许多,一直到人迹渐少的地方,宇文珏便施展轻功,背着任乃意直接往山庄而去。 钱焕见阿楠来找他,二话不说便往任乃意的房间走去。 他走到床榻前为任乃意仔细的把过脉,不禁有些奇怪地道,“照理说,冷无情这毒药吃下去,应该会使人疼痛不已,手脚麻木啊。可是,为何任姑娘却只是昏睡了过去呢?”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眉头微蹙,随即开口问道,“莫非,她中的是另外一种毒?” 钱焕摇头,“任姑娘的脉象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完全不像是中了毒。可是,为什么她会沉睡不醒” 宇文珏轻轻抚着任乃意陷入沉睡的俏脸,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焕,告诉冷无情,这笔生意,我接。” 钱焕的一双桃花眼瞬间深沉,随即便点头,“我这就去。” 任乃意醒来的时候,寝室中一片黑暗,她隐约看到圆桌前有一个人影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只茶杯。 “谁在哪里?” 人影轻轻转过头,望向床榻,然后缓缓道,“我又救了你一命。” 任乃意终于认出他的声音,“是你,”她顿了顿,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颗药,被你偷换了?” 黑衣人赞许地望了她一眼,“没错,所以如今,你一共欠了我两条命。” “你想我怎么还?” “我要你,为我所用。”黑衣人言简意赅的说明自己的目的。 “你想让我也做赏金猎人?抱歉,我没兴趣。”任乃意直接了当的拒绝他。 黑衣人仿佛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着急,徐徐开口道,“难道,你不想替你的母亲报仇吗?” 任乃意一怔,随即道,“你调查我?没错,我是想要报仇,可是我并不需要依靠旁人。” “这是你欠我的。” “那又怎么样?任何事都可以,只除了这一件,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大不了,你再将我的命拿去就是。”任乃意并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如果宇文珏出了意外呢?” 任乃意顿时蹙眉,“什么意思?” 黑衣人沉默不答。片刻之后,他才站起身道,“总有一日,你会愿意为我所用。对你,我很有耐心。” 他说着,又淡淡地望了任乃意一眼,随即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任乃意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她连忙起身走至山庄门口,却看到宇文珏一群人正好从外面进来。宇文珏看到她醒来,眼中泛起一丝欣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任乃意摇头,“我没事,”她又看了一眼钱焕和严轩,然后望着宇文珏道,“你们方才去哪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任乃意随即便拉着宇文珏道,“你是不是为了我答应了冷无情的要求?宇文珏,我不要你为了我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何况,我根本就没有中毒。” 宇文珏望着她仍旧十分苍白的脸色,笑着将她揉进怀中,“不,没有什么事会比你重要。” “你真的替冷无情运了那批货?”任乃意双眸紧凝着他。见宇文珏没有反应,又转头望着严轩道,“轩,是不是真的?” 严轩从来不说假话,他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任乃意连忙又拉着宇文珏的衣襟问道,“那批货,你知道是送去哪里的吗?” 宇文珏朝着其他三个人递了个眼神,随即便拉着任乃意往房间走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任乃意气得直跺脚,“宇文珏!我真的没有中毒!” 宇文珏知道任乃意从来不说谎话。于是,他望着任乃意,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会忽然间昏睡不醒?” “我也不知道,”任乃意解释道,“不过,我真的没有中毒。冷无情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暗中将毒药给换了。” 随即,她又将赏金猎人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宇文珏说了一遍。 “你真的替冷无情运了货?”任乃意凝着宇文珏。 宇文珏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冷无情的那批毒药究竟是要卖给谁的?” 宇文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坦白道,“宇文烈。” 任乃意将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顿时明白了一切,“宇文烈一定是不甘心上次被云子恺陷害,他要用那些毒药一定是用来对付云子恺的。” 宇文珏点头,“那么数量庞大的一批毒药,足够将云子恺的数万士兵都通通毒死。可见宇文烈心中有多么痛恨云子恺。” “不行,我们要帮云子恺。将宇文烈赶出云国,我们也有份,不能让云子恺一个人背。” 宇文珏望着她,“这件事,我会处理。” “不,”任乃意摇了摇头,然后道,“你今日是不是从冷无情那里拿到了解药?” 宇文珏笑着点头。 任乃意嫣然一笑,然后望着他道,“你忘了吗?我可是会设计兵器的。” 宇文珏望着她自信满满的美丽模样,忍不住唇边泛起一丝宠溺的笑容,“你想怎么做?” 任乃意淡淡一笑,“总之,我有办法。只要你不从中阻扰就行。” 宇文珏好笑地凝着她,无比纵容地任由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一切。 只要她平安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他能够一直这样看到她美丽而绚烂的笑脸。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木有留言5555555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五章:襄王有意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襄王有意 是日,朝中兵部尚书陆寅诚进献给云子恺一樽北宋朝年间的定窑白釉褐彩轿,这定窑白釉褐彩轿,是定窑中最为罕见的精品,轿身为正方形,前面有轿门,门帘半悬,上有彩带。轿顶塑成用绳子和毛毡结扎而成的六角攒尖式,六面各贴一朵模印团华。轿身两侧有轿杠,四角各有一名轿夫,短衣长裤,腰扎汗巾,一手叉腰,一手扶杠,形象简练生动。 轿身及轿夫施白釉,轿顶施黑褐色釉,轿身四周及轿夫身上也装饰性地点有黑褐彩。 云子恺见此定窑格外精美讨巧,想着任乃意必然会喜欢,便差青芽亲自将其送到了任乃意的手中。 自从那日之后,任乃意并不与宇文珏一起住在山庄之中,她依旧和墨葵,水清三人住在自己的小院里。 此时已经是四月的光景,小院中的各色花朵开得正是艳丽,任乃意独坐在小院的空地处,正聚精会神地埋头画着最新的兵器图,见到青芽忽然来访,任乃意倒也不显得有多么的意外。 他们都十分的神通广大,不论是宇文珏还是云子恺,都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 青芽连忙将捧在手中的定窑白釉褐彩轿双手递到任乃意的手中。 任乃意接过一看,果然欢喜的不得了。 青芽不懂这些,便开口问她,任乃意便笑着对青芽说,“这众多的陶瓷器之中,我最钟爱定窑白釉,尤其是北宋年间所制的官窑,不但有曲阳石雕,更有刻花c印花c剃花c贴花等手法来装饰这些定窑,作工是这世上最好的。而这定窑白釉褐彩轿,更是百里挑一的定窑。青芽,回去替我谢谢云子恺。” 青芽听任乃意说起定窑时如此神采奕奕又滔滔不绝的绝美模样,心中不禁暗暗钦羡,这种对于美好事物的一流的鉴赏力,并不是天生就能有的。她浅笑开口道,“乃意,你懂得真多。” 任乃意笑答,“这些不过是闲时用来消遣的玩物,倒是你,自从你重新回到云子恺宫中,咱们还没能有时间坐着说说话,你好吗?” 青芽点头,答,“皇上极为信任我,比起在靖军营中的日子,能够像如今这样活着,我已经十分感恩了。” “如此甚好。”任乃意笑望着她,“最近可还日日看《史记》吗?” “不了,”青芽摇头,有些羞赧地道,“最近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副前人的《洛神赋》真迹,每日一有时间便坐在桌案前临摹描绘,我见那画画得格外精美有趣,想着皇上大约也喜欢曹子建的诗文,所以最近有时间都在看这些。”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呵,被你说得我都自惭形秽了。我的兴趣是这些空无一用的死物,青芽你却不同,你有信仰,又聪明。真好。” 青芽不解,“我哪里有什么信仰,每日能够尽心伺候好皇上,尽量为皇上分忧,我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任乃意点头,“是啊。云子恺就是你的信仰。你所有的努力和辛劳,都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不是吗?” 青芽被任乃意如此直接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禁有些局促不安,目光有些闪烁地急急解释道,“皇上是主,我是仆,我为他处处着想,原本就是我该做的。” 任乃意见她不愿意承认,倒也不再勉强,笑望着点点头,“是。青芽,你很好。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有云子恺,我一定会竭力说服你留在我的身边。” 青芽望着日光下显得格外自在自然的任乃意,轻轻一笑,“不知道何时,我才能活得如你这般的自由闲适。” 任乃意笑而不答,将脸微微仰起,沐浴着四月格外灿烂的阳光,享受着生命在这一刻的自然和惬意。 青芽不禁被她迷人的姿态所倾倒,怔怔地看得出了神。 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也渐渐开始发现任乃意的好。任乃意从来不炫耀自己的容貌,也从来不炫耀自己所看过的书,更从来不会炫耀自己所穿着的华美衣裙。 因为她什么都拥有,所以她没有自卑感。那些爱将这些终日挂在脸上口中的人,其实多半对于自身多有不满,才会借着外物来装点自己。 可是任乃意不需要。 与那些整日在云子恺面前,卖弄自己良好出身和博学多识的官宦之女相比,青芽反而觉得任乃意其实才是真正的淑女。 “最近,王太后又开始为皇上张罗选妃的事宜,却每每都被皇上驳了回来。” 任乃意听了青芽的话,转头,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随即便了然地笑着道,“青芽,这才是你今日来的真正目的吧?” 青芽垂头不语,如同是默认了任乃意的话。 任乃意轻笑,问道,“只是,云子恺是否立后纳妃,岂是我可以决定的呢?” “乃意,你不知道,自从不久前皇上答应了宇文玖割地赔款的条件之后,众位大臣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已经对皇上颇有微词。皇上要是能够答应选秀纳妃,便能借着纳妃重新得到朝中几位重臣的信任和支持。这样,皇上的帝位才能真正坐稳。” 任乃意听着青芽格外通透清楚的分析,笑望着她又道,“你希望我可以说服云子恺纳妃?” 青芽望着她,微微迟疑,最后还是点头道,“是。乃意,你该知道,只要是你开口提的要求,皇上都不会忍心拒绝。” “但他一定会恼我。”任乃意语气有些慵懒地闲闲开口。 “不会的。皇上心中对你的疼惜超过你可以想象的程度,他根本不会舍得让你有半分难过,又怎么会恼你?” 任乃意目光浅淡地望着试图说服自己的青芽,她心中越发觉得,眼前这个聪明却有些自卑的女子,其实个性十分柔韧而坚强,又极为擅长察言观色。 任乃意知道,青芽不会是池中之物。 “好。我便随你进宫一趟。”良久之后,任乃意望着青芽浅浅开口道。 青芽欣喜万分,拉起任乃意就要往外走。 任乃意不禁好笑,她连忙缓住青芽,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素青色便服,“青芽姑娘,总可以容我换身衣裳吧?” 青芽一听,顿时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连道,“对,对。是我太心急了。” 半个时辰之后,任乃意随着青芽来到云国皇宫的时候,云子恺正坐于书房之中与左右两位丞相议事。听到青芽说任乃意来了,原本烦躁的心绪瞬间变得欣喜开怀。 他连忙让青芽带任乃意进书房。青芽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对面脸色微微阴沉的两位丞相,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在云子恺耳边问道,“皇上,这恐怕不合规制” 任乃意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却毫不在意,浅笑开口道,“无妨,朕这书房极大,让她进来坐着,外面天寒。” 青芽便转身离去。 原本争吵的不可开交的左右两位丞相听了云子恺的话,有些奇怪了望了眼书房外灿烂的春光,暗想,这四月的天气哪里天寒? 正想着,他们便看到一个浅绿色的倩影缓缓从门外走进来。云子恺看到浅笑盈盈的任乃意,唇边随即便泛起一丝宠溺的笑容,却不与她说话,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案,让她自己寻乐子。 任乃意颔首,走到桌案前,看到上面正铺着一卷《洛神赋图》,画卷之中,只见站在岸边的曹植表情凝滞,一双秋水望着远方水波上的洛神,痴情向往。梳着高高的云髻,被风而起的衣带,给了水波上的洛神一股飘飘欲仙的来自天界之感。她欲去还留,顾盼之间,流露出倾慕之情。 任乃意被那画中的缱绻情意所吸引,她随手提起一旁的画笔,便开始极为耐心的临摹,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左丞相李敬之低哑的声音,“皇上,公主与靖国七皇子既然即将大婚,这正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进一步缓和靖国与我云国的关系啊,依老臣之见,这公主的嫁妆定要精心准备才好。” 右丞相司马钦听了他的话,立即冷哼一声,“文福公主乃我堂堂大云国嫁公主,应该是他们靖人来主动与我们示好,何事变成我们云国需要借由公主的嫁妆来讨好靖人了?!” “靖人的铁骑兵士如何神勇,司马丞相应该比在下更为清楚,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靖人,您的独子司马佑可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司马钦,“我司马家的孩子一片赤胆忠诚,只要能将靖人的铁骑赶出云国,死又有何惧?!总比那些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鼠辈来得光彩!” “司马丞相这是要全云国的百姓为你儿子陪葬?!” “总比某些卖国求荣之人要强上数百倍!”司马钦冷冷地驳斥李敬之。 云子恺头痛地扶额冷望着他们二人争执不休,自从云子恺下令割地赔款之后,这二人便时不时来他面前争吵不休,一个主战,一个主和。两人都各持己见,丝毫不肯退让。 云子恺索性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去吵,他微微转头,目光望向一旁埋头临摹画卷的任乃意。 这还是云子恺第一次见到任乃意如此安静稳妥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轻软乌亮的发丝被她用一支简单的芙蓉玉簪松散地盘在脑后,偶尔有几缕滑下来,闲闲地落在她白皙中迷人光泽的美丽脸颊旁,水眸轻垂,长而卷翘的睫毛时而忽闪,仿佛两只翩然轻舞的蝴蝶,迷人而灵动。 一丝着迷的温柔笑意缓缓从云子恺的唇边溢出,耳边恼人的声音也仿佛渐渐离他远去,偌大的书房之中,仿佛只剩下他与任乃意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各坐一角,彼此做彼此手中的琐事,可是心中却又怀揣着一分隐秘的喜悦。 倏地,他从座椅上起身,抬眸轻扫了一眼李敬之和司马钦,低声开口道,“两位丞相的意见,朕会仔细思量,你们跪安吧。” 两个人于是不甚情愿地跪安退出书房。 任乃意见他们离开,这才从画卷上抬起头,一只手闲闲地撑着脑袋,笑望着云子恺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里是菜市口呢。” 云子恺失笑,就连一旁的青芽也被她任乃意的话逗得掩嘴轻笑。 他踱步走到任乃意身边,看了一眼她临摹的画,脸上的笑意更甚,“若是顾恺之还活着,看到你将他的画作临摹成这般模样,大约也是会被再次气死的。” 任乃意却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回他道,“这才叫创作,你懂不懂?我要是画得与他一样,那我也能百世流芳了啊。” 云子恺宠溺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道理总是最多。” 任乃意笑睨他一眼,道,“谁说的。比起说道理,你那两位老臣子可比我强多了,一套一套的。云子恺,我可真佩服你,居然能忍他们这么久,换了是我,耳朵里一定早就生茧了。” “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生茧?如今我的听力都大不如从前了呢。”云子恺与她玩笑道。 “那你决定要听他们的建议吗?”任乃意望着他问道。 云子恺走到她对面的花梨木椅上坐下,笑望着她,半真半假地问道,“你觉得呢?” 任乃意侧头看他,“你一个都不会听,你心中早有了主意。” 云子恺笑问,“为何不听?若是不听,我又何必任由他们终日在我耳边碎语不停?” 青芽也好奇地望着任乃意,她心中也对于云子恺的行为觉得甚为不解。 “鹬蚌相争咯。他们两个人一人执掌朝中要事,一人掌管军政大权,彼此牵制,互相争斗,他们斗得越厉害,你的这张龙椅才能坐的越稳。” 云子恺眼中泛着赞许的灼灼华光,“聪明,说得一点没错。” 任乃意笑,随即想起自己此次进宫的目的,于是又娓娓开口道,“你想要坐稳帝位,光靠两位丞相可不够,朝中总还有一些表面看着恭谦,背后却对你颇有微词的大臣。远的不说,就说之前的云成帝,便是个最现成的例子。” 云子恺心中已经隐约察觉到任乃意说这番话的用意,心中不禁对于任乃意的智慧和谋略再次暗暗赞叹。 她若是个男子,又或者不幸成为他云子恺的敌人,那该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云子恺心中微有不悦,他知道此事必然是青芽央着任乃意来做的,心中不禁对青芽产生了几分怒意,可是脸上却神色未变,淡淡对任乃意道,“依你所见,朕该如何处理呢?” 这是云子恺登基之后,头一次在任乃意面前以“朕”自称,任乃意听出他浅淡话语背后的怒气,却也不畏惧,直截了当地对着云子恺道,“古往今来,皇帝纳妃素来都是平衡皇家与臣子关系的最好方式。” 果然。她竟然是为了劝自己纳妃才进宫来的,枉他还以为她是为了看自己而专程来的。云子恺心中有气,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冷却,望了一眼桌案前的那一卷《洛神赋》,又转头望着青芽,冷冷地开口道,“青芽,真没想到,你一个不小心,竟然成了才高八斗的宋玉。” 青芽微微一怔,一时竟没有听明白云子恺话中的深意。 可是,任乃意却将他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云子恺在隐讳地讽刺青芽的多管闲事。他之所以说青芽似宋玉,是因为宋玉所做的《高唐赋》中写到这样两句:“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青芽特意求任乃意来劝云子恺纳妃,无非就是想要借着任乃意的口来提醒自己,任乃意的心中从来没有他云子恺的位置。无论他云子恺多么喜爱任乃意,她都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上。 所以,令云子恺生气的并不是任乃意,而是请任乃意来说服自己纳妃的青芽。 云子恺在怪责青芽的多管闲事。 任乃意没想到云子恺竟然将气发到了一心维护他的青芽身上,她不禁开口为青芽解围道,“云子恺,你可不要小看了青芽,指不定,她有一日还真能成为才情高于你的女宋玉呢。到时候,她也写个《高云赋》,一样流芳百世,你信不信?” 云子恺听了任乃意的话,先是良久沉默,随即又怔怔地凝着她,眼中又重新泛起阵阵柔意,微笑着对她道,“你啊,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专门用来气我。” 他话语都已经说得如此隐讳,竟然还是分毫不差地被任乃意猜出其中的意思。若她是自己朝中的大臣,那他云子恺岂不是完全被她看穿殆尽? 任乃意知道他消了气,随即打铁趁热笑道,“你就随便纳两个妃子留在后宫中,这样既能缓和与大臣的关系,又能不被你母后日日唠叨,多好啊。再说了,只让你纳妃,又没让你对她们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云子恺好气又好笑地听着她嘴里那一套又一套的歪理。心想,他怎么会钟情于这样一个让他想爱而不得,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的女子呢? 每每作出的事,说出的话,都如此伤他的心,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她一星半点。 云子恺不禁有些负气地对任乃意道,“你既然如此热衷于为我纳妃,那人选就由你替我挑选吧。” 任乃意一听,连忙摆手道,“别,我对于那些个官宦之女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让我替你挑?保管一个都挑不出来。”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心中更气,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连你都不喜欢,你觉得我会喜欢?” “这可不一样,男人看女人,跟女人看女人,能一样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青芽怯怯开口道,“皇上,不如让太后为您挑选合适的妃嫔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任乃意连连点头,故意文绉绉地玩笑着开腔道。 云子恺淡淡望她一眼,终究还是拂不过她的意思,随意朝着青芽挥了挥手臂,“让内侍官挑选几张朝中大臣家中的女眷画像,送去给母后挑选吧。” 青芽一听,心中一喜,随即便转身往瑶华宫而去。 云子恺转头望着浅笑盈盈的任乃意,没好气地道,“这回满意了?” 任乃意朝着他呵呵一笑,随即又想起宇文烈的事情,于是正了正神色,道,“云子恺,你手下有多少士兵?” 昨天那章,俺素各种卡啊。自己也觉得写得不尽如人意。今日很顺,自己也觉得还不错,希望各位亲亲看得开心。俺会多多存稿。等存够稿,会重新开始万更。但是俺每天五千字是一定会保质保量地完成滴。请大家继续支持梦晓啦啦啦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七十六章:珏爷很幼稚 章节名:七十六章:珏爷很幼稚 云子恺被她问得一怔,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司马钦手中约有三万。” “司马佑手中呢?”任乃意直接问。 云子恺缓缓起身,走到棋桌前,“两万,”他说着,抬眸望向任乃意,“陪我下一盘?” 任乃意颔首然后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手执白棋,轻落一子,“宇文烈暗中购进一批毒药,我估摸着,他这次依旧是冲着你而来的。” 云子恺垂眸专注地望着棋盘,淡淡道,“他宇文烈最擅长的便是些偏门左道,日子长了,要将他琢磨透彻,倒也不难。” “你可是早已经收到风声了?”任乃意落下一子,白子渐渐包围住棋盘之中那颗黑棋。 “宇文烈是个看似来势汹汹的敌手,不过他太过刚愎自用又树敌太多,若我有心对付他,其实也未必有多难。” 云子恺说着,闲闲地在棋盘的偏角处落下黑子。 任乃意淡笑抬头望了他一眼。自从云子恺被宇文烈幽禁之后,他已经悄然变了许多,原本的优雅犹在,如今还多添了几分沉锐和掩藏。将自己的锋芒和真实的所想小心地掩藏在他淡然若风的面容之下。 她攸然笑着对云子恺道,“若是今日我赢了,你可要将那整副《洛神赋》的其中一方送给我。” 云子恺笑答,“整幅送给你都值当,原本好东西就该送给真正懂得它的人。” 任乃意目光悠转,然后又道,“那若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子恺暗自沉默片刻,深望着任乃意,“你平日里与我下棋,哪次不赢?你这是存心诓骗我。” “啧”任乃意微有不满,笑道,“云子恺,你也太难缠了。身为堂堂一国皇帝,竟然与我一个柔弱女子如此计较。” “旁的女子我自然是不计较。你却不能不计较。” “为什么?”任乃意轻轻笑着瞪他。 “我方才可是被你哄骗着答应纳了妃,”云子恺笑着睨她,“这要是再胡乱答应你的要求,指不定你就得把我给卖了。” “哎呀!不会不会。”任乃意一脸笃定地摇头,“只是想跟你谈笔生意罢了。” “哦?”云子恺好奇,随即便爽快答应,“好啊。可若是我赢了呢?” 任乃意极快地答道,“我也同样答应你一个要求咯。” 云子恺笑,“成。” 两个人都开始将注意力专注在棋局之上,就连青芽走进来都不曾察觉到。 她看着棋桌旁一黄一青的两个身影,又看到云子恺脸上放松而浅笑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格外的和谐和美好,如同那屋外景致宜人的人间四月天。 青芽在心中为云子恺稍稍感觉到一丝可惜和心疼,若是任乃意也能够喜欢云子恺,该有多好。 他们之间,是如此的契合。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句简单的话语就能准确地猜出对方的心思。 这是她青芽无论待在云子恺身边多久,都无法办到的。 宋玉?青芽垂眸,心中划过一丝落寞,心想,云子恺与她之间,又何止隔着一个宋玉?无论她如何的勤奋和努力,都始终追赶不上云子恺的步伐。 一副棋局结束,果然又是任乃意赢。她浅浅笑着开口对云子恺道,“我替你制造一批可以用来防毒的面具。” 云子恺吃惊,意外地望着任乃意,“你如何能够制造面具?私造兵器在云国可是死罪。” 任乃意好笑地望着他,“您如今不是云国最大的那一位嘛!难道你会拿了我问罪?” 云子恺恍然大悟,轻轻责骂道,“你这坏丫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是。云皇陛下如今已经是我的帮凶了。”任乃意笑得一脸狡黠地望着他道。 云子恺不禁轻声叹了口气,“初识你的时候,你才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孩,而且格外的害羞自卑。何曾想,长大后的你,竟然会如此大胆难驯。” 他凝着任乃意,轻轻责备道,“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要像个男人一般地将自己置于险境?这些原也不该是你担心的。” 任乃意睨他一眼,也不对于他的那番话感到气恼,反而平静地望着他道,“如果你们男人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国和女眷,何至于这偌大的云国要被一个小小的游牧小国掐住咽喉?如果当初你与司马佑没有因为偶尔的一次胜仗而沾沾自喜,放松警惕,如果你们可以打赢宇文烈和宁王,那五百个可怜的宫女又何至于被送进靖国军营之中受尽凌辱和摧残?如果不是我父亲和荣王的野心,我的母亲何至于失去贞洁含冤而死?” “住口!”云子恺陡然怒喝,“任乃意,你越来越放肆了!是我的错,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 任乃意索性保持沉默,她知道她的话说得不动听。本来真话就远比假话来得伤人。 任乃意朝着青芽轻轻示意,青芽了然,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将偌大的书房留给他们两个人。 良久之后,云子恺才缓缓开口,带着几丝无奈和纵容,“任乃意,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任乃意轻轻开口,“云子恺,你不用觉得是在将我置身在险境之中。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作为从小被人称为‘煞星’的叛臣之后,若再没有几分将自己置之死地的勇气,不要说逃过宇文烈的折磨,就连那百无一用,蠢笨如猪的云自意都可以轻易将我杀死。” 云子恺凝着她,满眼疼惜,纤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青丝,“当初,你为何要找上宇文珏,为何不将我看成是你的救命稻草?你该知道,我会誓死保护你。” 任乃意笑,水眸转向窗格外的春光,“云子恺,你身上背负的期许太多,承受的苦楚和生命也太多。不需要再加上我这个孤女。” 云子恺清浅一笑,“罢了。宇文珏虽然背景颇为复杂神秘,却总比嗜血残忍的宇文烈要强多了。何况,他又将你保护的极好。” 说到宇文珏,任乃意眼中划过几丝柔软,她笑着转开话题道,“云皇陛下,怎么样?跟我做这笔生意吗?” “好,”云子恺笑着答应,不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帮助自己摆脱险境,只为了成全她心中的执念,“你要多少酬劳?” 任乃意闲闲地指了指不远处桌案上的《洛神赋》图,笑着道,“就用那幅画作酬劳罢。” 深夜,任乃意离开皇宫回答自己的宅邸,墨葵和水清都已经睡下。她拿着云子恺赠给她的画卷轻轻走进屋子里,刚走进去就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 她闻到来人身上好闻的浅浅药草香,不由地笑着揶揄他道,“这堂堂的汉王世子何时变成夜闯死宅的浪人了?” 宇文珏带着一丝不满地在她耳际轻轻道,“去云子恺那儿了?” 任乃意好笑着回转身,就着皎洁的月华轻轻地望着宇文珏,点头,故意将自己这一日的行踪说得格外仔细道,“是啊。还与他一起下了棋,用了膳,散了步。” 宇文珏蹙眉,霸道开口道,“下次不许单独去见他,带我一同去。” “那可不行,人家可不愿意见你。”任乃意一本正经地拒绝他。 却被宇文珏重重地一口亲在自己的粉唇之上,然后又见他邪邪地笑道,“那就不许你再去见他。”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一点不急不恼,反而轻柔地倚靠在他的怀中,笑着问道,“宇文珏,如果那时我不曾错爬上你的床榻,这会儿我们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光景呢?我会不会就此沦为了宇文烈的玩物?像那些手无缚鸡的军姬们一般下场?又或者是,像我母亲那些,委婉答应,然后自我了断?” 宇文珏让她的头轻靠在自己的心间,然后在她耳边轻语道,“没有这些如果,我不会让你有事。”他说着,宠溺地吻上她的樱唇,“而且,就你这性子,总也能为自己找到自救的法子。” 任乃意轻靠在他胸前,唇角渐渐泛起好看的涟漪。宇文珏爱护她,疼惜她,却又懂得她。 两个人又相携走到院子中赏月,月光柔软温和地一如此刻轻轻将任乃意拥在怀中的宇文珏的双手,夜空繁星点点。 人们都说,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周遭的环境和人事如何的变迁,月光和星辰总是一样的。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惟有日月星辰亘古不变。 可是任乃意却只喜欢这江南温润明亮的月色,配合着空气中清浅的槐花香气,格外的应心应景。 宇文珏笑着指着天上的最为闪亮的星辰,对任乃意道,“今日的北斗七星仿佛格外的耀眼。” “是吗?”任乃意却觉得兴趣缺缺,很不客气地泼他冷水道,“再耀眼也不过像个勺子,没有月亮美。” 宇文珏失笑,轻捏了一下她的俏鼻,然后接着道,“除了月光,你还喜欢什么?” “我还喜欢你啊。”任乃意笑语嫣嫣地答道。 宇文珏开怀大笑,即刻俯身给她一个长长的深吻作为奖励。 “今日去云宫,你与云子恺说了?” “嗯,他已经答应让我替他准备防毒面具。”任乃意轻轻答道。 “他就给了一幅画卷作为酬劳?”宇文珏有些不屑地答。 任乃意望着他吃醋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洛神赋》真迹。还不止呢,云子恺还送了我一个定窑白釉褐彩轿,当真是定窑中的极品呢。” 宇文珏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开怀模样,心中暗暗不爽,他轻轻放开任乃意,不满地哼哼道,“我走了。” 任乃意见他如此幼稚,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侧头凝着他道,“吃醋了?” 宇文珏忽而妖孽一笑,凝着她道,“你今日让我留下来,我就不吃醋。” “不行。”任乃意很有原则的拒绝。 “就一天?”宇文珏很没有节操地跟她讨价还价。 任乃意勾唇一笑,“你想留下来?” 宇文珏目光灼灼地凝着她,笑着点头。 “那你睡我房间,我去跟墨葵挤一晚。”任乃意十分大方地答应。 “不要,任乃意,跟我一起睡。”宇文珏得寸进尺。 “不行。因为你,我差点被云自意那只猪给毁了清誉,现在我看到床榻上有男人就觉得恶心,就想要割掉长在男人身上的那玩意。” 任乃意说着,还故意若有似无地扫了宇文珏的腰腹下方。 宇文珏嘴角抽搐,继续拼死为自己谋福利,“任乃意,我可真是你男人。” “那也是男人。”任乃意丝毫不为所动,“你要是觉得无所谓,你就留下来。” 她说完,便翩然转身,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去。 宇文珏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这妖精真真是他命里的克星。想他堂堂魁影帮的话事人,什么时候如此被人威逼恐吓过? 关键是,他还对于威逼恐吓他的那妖精完全没辙。 他转身往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心想,什么洛神赋图,什么什老子的定窑白釉。这云子恺就是阴险,专门弄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来引诱他女人! 真是可恶极了! 第二日清晨,任乃意正与墨葵和水清在饭厅用早膳。 忽然间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喧哗声。水清连忙起身去开门。 随即便看到众多男丁抬着各种定窑瓷器往庭院中搬。 任乃意望着那些几乎占了半个院子的珍稀异宝,眉心先是一拧,随即便知道这绝对是宇文珏那个幼稚鬼做出来的事情,她随即又忍不住眼角抽搐。 她起身走到那些定窑前仔细地一个个看,花瓶瓷碗,定窑瓦罐,什么都有。 她忍不住呲牙咬唇,心道,这该死的宇文珏,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是想要让她开个定窑铺吗?! 墨葵和水清显然也被这阵势给吓了一大跳,墨葵轻轻地推了一下任乃意,好奇道,“乃意,宇文珏这是在提前给你下聘礼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是,谁家聘礼是送这些东西的?这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够一个五口的普通之家吃几辈子的了。这宇文珏得多有钱啊?!” 富可敌国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幼稚鬼了,任乃意哼哼,在心中暗道一声。 她正想着,便看到宇文珏一脸笑意地走进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定窑,然后望着任乃意道,“怎么样?喜欢吗?”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他,“不喜欢。”说着便往饭厅中走回去,自顾自地用早膳,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赏给他。 宇文珏暗暗不爽,“为什么不喜欢?这些随便拿一样出来都比云子恺送的那个珍奇多了。” 任乃意放下手中的碗筷,闲闲地望了他一眼,“那又如何?反正我不喜欢。好东西拥有一两样就够了,我要这许多的定窑做什么?能吃还是能用?不过是摆着赏玩的。” “那你就随便挑一件出来摆,嗯?” 任乃意白他,“我有定窑白釉褐彩轿了,够了。” “不行,那不是我送的。”宇文珏皱眉,不满地望着任乃意抗议。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宇文珏,你真是幼稚死了。” 说完,也不去理他,自顾自走到自己的房间,取出设计图准备开始画。 这种被心爱的女人否定又忽略的感受真是该死的不好! 宇文珏转眸苦思,忽然灵光一闪,望着任乃意,轻声道,“七七让我跟你说,她想见见你。” 任乃意抬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七七要见我?” “不知道。”宇文珏装傻道。 之前七七为她受了宇文烈一顿打,又误打误撞中了欧阳晓下的毒,任乃意对七七心中怀着愧疚,虽然任乃意虽然怀疑宇文珏话中的真实性,却还是回答道,“那我得了空去山庄看她。” 宇文珏一听,索性将她从桌案前拉起身,“这会儿不也有空吗?这会儿就去吧,晚了七七才没空见你。” “为什么?”任乃意倒也不反抗,由着他拉着自己走,嘴里随意地问道。 宇文珏笑而不答。拉着她出了院门往外走。 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来到了召山。 任乃意瞪他一眼,“宇文珏,不是回山庄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赏樱啊,这会儿的樱花开得多美,你看。” 任乃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眼前这条空旷长路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樱花瓣,满目皆是醉人的春色。 樱花是一种花期极短却格外热闹的花。它们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尽情地开放着,毫不吝啬地向世人展示着它们的美丽和绚烂。 任乃意走到河道边,轻轻抬头望着从树上缓缓凋落的片片粉红色花瓣。 宇文珏站在不远处,看到任乃意微昂着头,任由点点的粉红花瓣沾染上她的娥娥云鬓。 他微微出了神,凝着一身浅白色罗裙的任乃意安静地站在樱花树下。 人比花娇。这一刻的任乃意,就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妖精,带着七分绝美和三分纯净,却如此地令他觉得惴惴不安。她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一般,像这满目虽然开得美丽,却无法捉摸的樱花。 宇文珏轻轻走到她身后,将任乃意紧拥在怀中。任乃意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不禁冲着他蔚然一笑。 从衣袖之中伸出一只素手,轻柔委婉地抚上宇文珏仿若雕刻一般的完美俊脸。任乃意在他晶亮的双眸之中看清自己的身影。 那么地清晰,那么地分明,着点点坠落的粉色花瓣。 任乃意笑了,娇艳如这粉红色的春风一般美好。宇文珏蓦然俯身吻上她的红唇,舌尖灵活地侵入她的口齿,攫取着她的甜美 任乃意只觉得他的吻深刻而霸道,不断地向她索取着。她渐渐觉得有些招架不住,身子不停地往后倒,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倒地的那一刻,宇文珏在她唇边喃喃道,“抱住我。” 任乃意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宇文珏见状,攸然一笑,吻变得越发地深入。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终于轻轻地分开。任乃意有些脸颊发烫地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他强壮而安稳的心跳声。 宇文珏望着她酡红的脸颊和潋滟的水眸,心中又泛起一丝柔软,下腹也渐渐燥热不安起来。他有些情难自禁地吻上她白皙泛红的脖颈,一开始还只是浅吻,渐渐变成了啃咬。任乃意觉得有些吃痛,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随即她便感觉到宇文珏的手渐渐伸进了自己单薄的罗裙之中,她顿时羞红了脸推开他道,“宇文珏!会有人” “不会”宇文珏温柔地吻着她的锁骨,声音渐渐低哑道,“召山今日被我封了” 任乃意眉角抽搐,这该死的宇文珏,竟然早就有预谋。 她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却奈何宇文珏死死地将她拥在怀里,根本不容她动弹半分。 宇文珏的手灵活地解开任乃意的罗裙,露出她白皙光洁的锁骨和身上那件素白色梨花的肚兜。 任乃意一边不停地躲闪着宇文珏湿热密集的吻,一边羞红了脸小声抗议道,“宇文珏放开我啦!” 她说着,便要扭动身子甩开宇文珏双手的束缚,谁知手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火热,她吓得连忙抽开手,红着脸瞪他道,“宇文珏!你这个色狼!” 宇文珏的身子微微紧绷,有些可怜兮兮地凝着她道,“任乃意,我饿了很久了” 任乃意连忙抬手遮住自己的双耳,恨恨道,“所以你故意将我骗到这里来?还想要对我意图不轨?!” 宇文珏听到“意图不轨”这四个字,微有不满道,“我们两情相悦,肌肤之亲不都是正常的啊。” “你还说!”任乃意怒道。 “这里多美啊,而且这里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你不记得吗?”宇文珏继续无比诚恳地诱惑着她。 “反正这里不行!”任乃意红着脸坚持道。 “那你想要在哪里?你挑?”宇文珏笑得无比妖孽地大方开口道。 什么叫她想在哪里?!任乃意气恼地顿时瞪大了双眸望着宇文珏,“哪里也不想!” 宇文珏耸肩,“那就在这里。” 说着,又重新俯身堵住了任乃意抗议连连的红唇。 任乃意被他吻得浑身软绵无力,宇文珏抱着她缓缓躺在路旁长长的石凳上,将自己的外衫垫在下面,随即自己也跟着倾身覆上了她。 朦胧之中,任乃意感觉到轻风不停地在自己的耳边拂过,她不禁有些恐慌地用力想要推开宇文珏,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地开口道,“宇文珏,万一有人来怎么办?” “不会。”宇文珏十分笃定地说着,薄唇轻轻地吻上她的柔软,惹得身下的任乃意一阵阵酥麻瘫软,一身浅吟之声也随之脱口而出。 这声细碎的低吟彻底地点燃了宇文珏的心头之火,他的动作渐渐由轻柔变得霸道起来。 就在宇文珏想要彻底除去两个人之间的所有障碍的时候,任乃意便突然按住他的大手,水眸灼灼含春地凝着他,轻声抗议道,“不要在这里啦!” 宇文珏难得见到她如此羞涩又主动示弱的一面,双眸中不由地泛起满满的宠溺,起身为她重新穿好衣服,然后一把将她横腰抱在怀中,笑得一脸邪孽道,“我们回山庄。” 任乃意没好气地望着他一脸不怀好意地笑容,然后道,“你打算就这样一路抱着我回山庄啊?” “对啊。一会儿就能到了,很快的。”宇文珏以为她被自己抱着不舒服,所以开口安抚她道。 任乃意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然后摇头,笑得明媚如花道,“春光正好,陪我走走吧。” 宇文珏哪里舍得拒绝,将她从怀中放下来,然后挽起她的素手,笑着道,“好。”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整个召山真的是空无一人。这会儿正应该是赏樱最热闹的季节,任乃意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宇文珏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将那些云国的皇亲贵族们都挡在山外?” 宇文珏笑看了她一眼,“云子恺今日选秀,那些闲来无事的贵族女眷都争着往皇宫去了,这里自然就没有什么人了啊。” 难怪,任乃意在心中暗道。看来这王太后是想让云子恺纳妃想疯了,云子恺昨日才刚答应的事儿,今日竟然就着手了。 宇文珏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云子恺今后的生活总不会太无聊了。”最重要的是,这样云子恺就不能没事就要跟他争他的小妖精。 任乃意一眼就看穿他的花花肠子,故意笑着开口打击他道,“我在为云子恺设计防毒面具,所以我常常会进宫去见他。” 宇文珏不满,抿了抿薄唇,“魁影帮也可以替他做,你将设计图给我便是。” “那不行,”任乃意一口拒绝,“宇文珏,你怎么好意思?你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来跟我抢生意?!” 醋了的珏爷,很色很幼稚,有木有?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七十七章:闺房记乐 章节名:七十七章:闺房记乐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山下走去,刚走到山脚便看到阿楠一脸形色匆忙地走到两人面前,开口对宇文珏道,“珏爷,冷无情正在醉红楼准备拿人试毒呢。” 宇文珏一听,转头笑望着任乃意道,“你说,我该去吗?” 任乃意亦是笑意盈盈地牵上宇文珏伸过来的大手,“为什么要去?你养在醉红楼的那些人若不能替你解决麻烦,养着还有何用?” 宇文珏妖然一笑,转头望着阿楠道,“听到夫人说的了?” 阿楠一怔,随即便一边点头,一边紧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 两个人说着话,却并不急着回到宇文珏的山庄,依旧保持着闲庭漫步的姿态缓缓地走在樱花烂漫的路上。 路上经过一间胭脂铺,宇文珏见门口门庭若市,笑着对任乃意道,“这胭脂粉黛,你也可喜欢吗?” “自然喜欢啊。”任乃意答得随意。哪个女人不喜欢胭脂粉黛的呢?只要稍稍在脸上擦上一点,就能让女子即刻变得妩媚生姿。 宇文珏一听,随即笑道,“那咱们也去瞧瞧。”说着也不容任乃意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往胭脂铺走进去。 这家名为“粉黛”的胭脂铺中,站满了许多的官家小姐和商人之女,却独独没有男子,就连胭脂铺中的掌柜竟然也是个女子。这在民风保守的云国,不可谓不稀奇。 所以,当她们见到貌若谪仙的宇文珏和美艳动人的任乃意时,脸上都多多少少露出了错愕和惊艳的表情。 不过,无论是宇文珏还是任乃意,都早已经习惯了这样被众人追逐的目光,所以两人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依旧极为自然地浏览着摆放在里头的胭脂水粉。 任乃意忽然瞥到放在柜台正中间的一个镶着金色花边的小巧粉黛盒,她拉着宇文珏的手走上前,指着那粉黛对掌柜道,“我能看看这个吗?” 那女掌柜见这一双男女容貌惊为天人,身上所穿衣裳又华丽锦绣,连忙格外殷勤地将那粉黛盒递到任乃意手中,笑着道,“姑娘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这里最难得的珍贵粉黛,粉质细腻白滑,这可是杨家玉环当年所用的‘芙蓉白华粉’的古方所制的,只此一盒,整个云国都再找不到第二盒了。” 任乃意听她说得如此玄妙,当下倒也有些好奇,便打开粉盒来看,果然闻到一股馥郁的淡雅清香拂面而来,完全没有一般胭脂水粉的艳俗气味,心中倒也有几分喜欢。 宇文珏见状,便笑着开口问那掌柜道,“这粉黛价值如何?” 那女掌柜看了宇文珏一眼,又转眼望了一眼任乃意手中的粉黛盒,“堪比黄金。” 众人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普通的一盒胭脂最多不过一百文钱,就算是宫中妃嫔所用的胭脂粉黛,至多也不过是百两银子,那都已经算是胭脂粉黛中的佳品,足够令那些名门千金们为之趋之若鹜。 哪里知道,这眼前小小的一盒看似毫不起眼的粉,竟然与黄金等价。难怪整个偌大的胭脂铺就只得这仅有的一盒。 就连任乃意也觉得有些太过昂贵,轻轻放下那粉盒,对着宇文珏笑道,“这也太贵了。咱们还是走吧。” 谁知宇文珏却不动,转头唤来阿楠,然后道,“拿一块金锭出来给这掌柜。” 阿楠随即便将金锭递到那掌柜手中,宇文珏笑望着神情有些呆滞的女掌柜,开口道,“够吗?” 那掌柜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块金锭,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随即便忙不迭地点头道,“够了够了。不如这位姑娘再挑选着墨黛用来画眉吧?” 说完,也不等任乃意开口,又从身后的锦盒之中取出几颗珍稀罕有的波斯螺子黛,递给任乃意看。 任乃意一看那螺子黛,便知道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这样估摸着,这些螺子黛,每颗的价值应该也不下十金,比那粉盒不知道要昂贵多少。 她正要开口警告宇文珏不许乱花钱,却听到那宇文珏对着那掌柜开口道,“整个云国只得你们这里有这种墨黛吗?” 那掌柜先是一愣,随即便笑着道,“这位公子说的一点没错,如今就连皇宫之中都没有这价值十金的螺子黛,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 宇文珏显然对于掌柜的话十分满意,又开口道,“以后,这些螺子黛都替爷留着,不许再卖给旁人。” 那掌柜一听连连点头,又望见宇文珏丝毫不吝惜地将那金灿灿的一块块金锭递到自己面前,顿时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今日宇文珏这一来,竟然比他们整个胭脂铺半年所赚得还要多。 两个人买了东西,便转身继续往山庄走去。 任乃意对于宇文珏的金钱观念实在是表示不赞同,她不禁眼角微有抽搐地对他道,“珏爷,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有钱不是这么乱花的。” “为你花钱,怎么会是乱花。”宇文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眼,望着他,沉默一会儿之后,随即便语带质疑地开口道,“宇文珏,你是为了方才那掌柜的一句话才如此的吧?” 宇文珏笑凝着她,问道,“哪句话?” “整个云国,就连皇宫之中都没有这种螺子黛。”任乃意将那掌柜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宇文珏牵着她的手,并不回答。跟在他们身后的阿楠心中忍不住对于任乃意的聪明表示赞叹,心道,可不是嘛,珏爷一定是为了告诉夫人,他比身为一国之君的云子恺还要富有。作他的女人,要比给云子恺当皇后还要幸福。 阿楠暗自咋舌,他今日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一掷万金为红颜了。 任乃意没好气地望着宇文珏,“珏爷,您以后要是嫌钱太多,看着碍眼,你不如直接把钱给我,我不嫌它们碍眼。” 宇文珏好笑地望着她一脸为他的黄金忿忿不平的模样,笑着道,“放心,你男人的银子都归你使。”他说着,转头对阿楠道,“将山庄和我名下所有的钱财都转给夫人。” 任乃意双手抱着宇文珏的手臂,笑得一脸狡黠地对他道,“你就不怕,我携款潜逃吗?或者,用你的钱出去养个白面书生?” 宇文珏开怀大笑,伸手将她勾进怀中,毫不在意地开口道,“你的小白脸就是我咯。” 任乃意温顺被他拥在怀里,心在这一刻觉得与他很亲近。 不是因为宇文珏做得这些一掷千金的幼稚举动。钱她自己也有,虽然和宇文珏那深不见底的财富不可比拟,却也要比普通的官宦商人之家要殷实多了。 她为的是宇文珏对于自己的紧张和在乎,为的是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对自己情感上的依赖。 与外面明媚灿烂的春光不同,此刻的醉红楼中正陷入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 冷无情表情微微含笑地坐在大厅之中,四周站满了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中间则站着一群胆战心惊,衣衫不整的姑娘们以及站在冷无情身边的老鸨。 冷无情的双眸淡淡地扫过那些姑娘们憔悴而脂粉未除尽的脸庞,脸上的笑意晦涩不明道,“怎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替我试毒吗?” 四周依旧沉默一片。冷无情淡淡一笑,转头对着那老鸨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再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试试我制的新毒,那” 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得要么四肢发软,要么面色煞白。 没有人想死。即便是这些在外人眼中低贱如泥的青楼女子,她们也同样珍惜自己的性命。虽然这日子不见得有多么的如意,可是至少还可以每日见到阳光和星辰。 桌子上的檀香眼看着就要完全被燃成灰烬,每个人的心也渐渐地越跳越快,仿佛地狱的开门之声已经在耳边响起。 “我愿意试毒。”这时,一个略带清冷的女子之声在空寂的大厅中响起。冷无情淡淡地转头望去,看到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一双勾人的双眸十分大胆地望着自己,“奴家朱锁锁,愿意为冷爷试毒。” 冷无情眼中泛起一丝玩味的阴鸷笑容,望着眼前的朱锁锁,“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你愿意为我试毒?” 朱锁锁望了一眼四周站满的人群,笑望着冷无情道,“不知奴家可否单独与冷爷谈呢?” 冷无情沉默地凝视了她一阵,随即大手一挥,待到大厅中的人都离开之后,他才轻声道,“说吧。” 朱锁锁朝着冷无情浅浅地福了个身,然后望着他道,“奴家愿意为冷爷试药,只不过若是奴家侥幸能够不死,还希望冷爷能够答应奴家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什么条件?”冷无情把玩着手中的一串佛珠,望着朱锁锁的双眸中带着一丝冷光。 “请冷爷赐给我一种能够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冷无情听了她的话,轻轻挑眉,“谁是你的仇敌?”能够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做交换,她该是有多么地憎恨她的仇敌。 “这,与冷爷无关。冷爷若是答应,我便用自己的身体为冷爷试毒,冷爷若是觉得我太过大胆,也可以直接杀了我。” “呵呵”冷无情望着一脸镇定的朱锁锁,“一个青楼娼女,倒能有如此的胆识和勇气,委实不错。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朱锁锁淡笑,“多谢冷爷。” 宇文珏和任乃意边走边玩,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山庄。众人见到任乃意来,都十分欢喜地将她围在中间,而七七更是高兴地拉着她,问她为什么最近都不住在山庄之中,害她每日闲得发慌。 任乃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望了一眼表情平淡的严轩,笑着与七七在耳边窃窃道,“怎么啦?还没有拿下严轩那根木头?” 七七扫了不远处的严轩一眼,然后掩嘴小声对着任乃意抱怨道,“你都不知道,自从上次我骗着他亲了我之后,这人如今简直当我是洪水猛兽了。连我的房间都进了呢。” 任乃意光靠着想象都能知道他们两个人相处时的好玩场景,不禁笑出了声,她猛然间想起今日在胭脂铺买的螺子黛,便取出来几颗,递到七七面前道,“这是我晌午时买的,给你一些。你晚上打扮地香艳一些,直接冲进他房中去。” 七七和任乃意都是直爽率性的女子,两人身上都没有女子的矫揉造作和故作矜持。七七大方地接过,甩给任乃意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我就不信,我七七阅人无数,还搞不定一根木头。” 任乃意被她逗得咯咯直笑,就连七七自己也觉得好笑,两个女人头顶着头笑得一脸的畅快。 反倒是静坐在一旁的欧阳晓,明明与七七认识的时间更长久,却反倒像是个外人。 用晚膳之后,任乃意便带着七七进了寝室,准备为她特意地好好地打扮一番,让她勾引严轩的计划可以更好的实施。 而宇文珏便和严轩,钱焕则进了书房。 钱焕问宇文珏,“听说今日冷无情去醉红楼了,还将朱锁锁用来试毒来着。” 宇文珏听到这人的名字,眉心微微一蹙,“真是巧。” 严轩望着宇文珏道,“朱锁锁可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她为人狠辣,又懂得些谋略,这次我只担心她是自己主动开口要为冷无情试毒的。” 钱焕对严轩的话绝对赞同,“八成就是的。珏,她的目标,无非就是你和任姑娘。” “找两个人盯着朱锁锁,”宇文珏淡淡开口,“至于冷无情,他只怕会继续为宇文烈制造新的毒药。与其杀了他让宇文烈重新寻找卖家,不如就先留着他,想办法将他新制的毒药配方弄清楚。” 三个人商量完了正事,宇文珏便起身往任乃意的睡房中走去。他走进去的时候,七七已经离开,浴室之中传来一阵阵水声,他循着声音缓步往里面走去。 宇文珏的山庄之中,因为有天然的山溪从庄中经过,所以水池之中的水都是自然的山泉之水。任乃意微闭着双眸,将头轻靠在水池边,下人们不知道从何处摘得的桃花瓣,撒在水上。 良久之后,任乃意轻轻睁开眼睛,双手捧起水中漂浮着的片片桃花瓣,她轻轻放到鼻尖嗅着。 宇文珏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任乃意坐在水池的角落,双手捧着淡粉色的桃花瓣,诱人的香肩露在水上,因为浴室之中的温暖水晕而散发着诱人的迷离光泽。 他轻轻走到她的身后,半蹲着,薄唇亲吻上她带着水珠的香肩。任乃意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宇文珏,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面露羞涩,双眸含嗔。她与宇文珏已经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看到他眼中这一刻的深邃,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她不禁有些觉得紧张。双手轻轻捧起一团粉色花瓣,想要最后的挣扎一下,“我要洗澡,你先出去。” 宇文珏却不听,反而动作优雅地一件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跨步下了水池,如雾一般的双眸紧凝着她这一刻娇美而羞赧的容颜,双手轻挡着水池的边缘,将任乃意包围住。 头一点点地靠近她。水池之中一片旖旎春色。 任乃意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她轻轻推开宇文珏,轻声抗议道,“我还未洗头。” 宇文珏笑着道,“我来替你洗。” 说着,便将自己的背紧靠着水池的边缘,然后又一只手将她抱至怀中,另外一只手取过水池边的木勺,在她耳边轻柔道,“闭上眼睛。” 任乃意乖乖地闭起双眸。随即便感觉到一汪温暖的水由自己的头顶渐渐滴至脸颊和颈部。 宇文珏是第一次为女子洗头。他轻柔地按摩着任乃意的头皮,又用木梳一点点地疏通着她柔软乌亮的发丝。 古时女子最爱的闺房乐事之中,任乃意最钦羡的便是丈夫为女子洗发绾发。为妻子画眉固然也好,可是时间太短。而女子的三千青丝,洗起来繁琐而冗长,若不是深爱,普通的男子极少会有耐心为妻子去做。 可是宇文珏却如此地自然而温柔。他对待她的三千青丝尚且如此珍惜,对待她,更不用多说。 她舒服地闭着双眸,轻轻靠在宇文珏温热的怀中,唇角浅笑,忽然缓缓开口道,“你曾经读过沈复的《浮生六记》吗?” 宇文珏为她洗好头,然后用木梳为她小心地梳顺,笑着问道,“你说的是《闺房记乐》?” 任乃意转头,笑望着他轻轻点头,然后将头轻靠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为自己清洗着身体,“我初初读这书时,便十分羡慕沈复和他的妻子芸娘。想着,若是日后我也能遇到一个可以与我一同读《西厢记》,为我洗发画眉,又愿意终于与我厮守的男子,那便好了。” 听了她如此简单的要求,宇文珏的心为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却其实格外柔软细腻的小妖精深深悸动。 她要求的从来不多,慈爱的父母,温暖而完整的家,爱她珍惜她的丈夫。 宇文珏为任乃意感觉到满满地疼惜,他温柔而宠溺地吻上她粉嫩泛红的眉心,然后笑着问她道,“那,若是我病了,你也会如同芸娘那般为我食斋祈福吗?” 任乃意笑得如同一个妖妖的桃花精,双眸深凝着他,然后轻轻点头道,“嗯。自然是愿意的。”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心中瞬间涌起满满的幸福和满足,他倾身用力地吻上她的红唇,急切而深切地吻着。 任乃意感觉到他对于自己的宠爱和怜惜,眼中泛起满满的暖意,双手也主动地勾上他的脖子,主动地回应着他的热情,双手温柔地游走在他的背脊之上。 宇文珏发誓,他真的是想要对她温柔的,可是她的主动就像是这世上最有效的催qg药,将他的克制和理智轻而易举地全然击溃。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用尽自己全部的热血和气力,疯狂地要着她。这个让他以自己的生命和所有的热血来深爱着的小妖女。 她是如此的娇艳而绝美,她原本就值得去拥有这个世上一切美好而珍贵的东西,更何况,她还格外地懂得欣赏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可是,在她的眼中,无论是价值连城的定窑,还是价值百金的胭脂粉黛,还不及他为她洗发来得可贵。 这样可爱而又容易满足的小妖精,如何能够让他不爱?如何能够令他少疼爱她一丝半点? 两个人的汗水渐渐渐渐与山泉渐渐融为一体,任乃意被他疯狂的索要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忍不住轻声地在他耳边开口抗议。 宇文珏轻柔地吻着她潮红的脸颊,不停地安抚着她,面对着如此娇俏柔媚的她,宇文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他只得不停地在任乃意的耳边低喃,“让我好好爱你” 这一折腾,一直到黎明破晓时分,宇文珏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抱着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任乃意躺在床上,疼惜的吻一点点地吻着她的眉心脸颊。 他望着任乃意因为自己的需索要疲惫不堪的容颜,双眸之中盛满了爱意。他轻轻在她耳边道,“既然你喜欢《闺房记乐》,就该知道沈复与芸娘的誓言吧?” 此刻早已经思维涣散的任乃意模模糊糊间听了宇文珏的问题,随即便轻轻脱口道,“愿生生世世为夫妇。”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终于满足地浅笑出声,随即又在她的身旁躺下,伸手将她勾进怀中。 在入睡之前,他暗暗想着,等睡醒之后,他也要效仿沈复,亲手刻上两枚图章,上面也定要写上这句话。 若是与她相守,只有生生世世才足够长久。一生,或者一世,都太过短暂。 沈复的《浮生六记》真的好看,后面的文中还会再提到一些,这样相濡以沫的爱与依恋,令人眷恋。如同我们的珏爷和乃意一般。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八章 章节名:第七十八章 任乃意一直睡到晌午时分,才懒懒地从床榻上爬起身,腰间隐隐传来一阵阵的酸楚之感,提醒着任乃意昨日的宇文珏究竟有多么的需索无度。 她有些恨恨地从床榻上爬起身,走进浴室之中。 任乃意通过面前的铜镜,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面带桃花,脸颊酡红,颈项之间均是被吻ya一过的痕迹。 任乃意心中便不由地轻骂起宇文珏来,然后转身缓缓走进水池之中洗浴。 当温暖的泉水覆盖上她酸涩不已的身体,任乃意顿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她一边洗澡,一边在心中将宇文珏骂了个半死。这该死的玉面狐狸,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清润妖冶的模样,在房事上却竟然如此生猛。 果然是狐狸,估计八百年前跟狼是近亲。 总之一句话,他宇文珏无论怎么样,在房事上的表现,都是只需索无度的禽兽! 任乃意洗漱更衣之后,便往前厅中走去,谁知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七七哭得一脸泪花带泪地跑在她面前,语带委屈地道,“乃意” 任乃意见这情形,便知道她昨日一定是又失败了,不禁轻拍了拍七七的肩,安慰道,“哭吧,大声地哭出来然后将那个不懂得欣赏你的男人从心中拔出去。” 七七语带哽咽地趴在她的肩头,“我不甘心。我喜欢了他这么久” “你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他都不懂得珍惜,这样的男人要来做什么?听我的,从今日起,不要再去做那些事情,你越如此,他越不懂得珍惜。” 七七抬头,泪眼迷蒙地望着任乃意,“我舍不得,我就是喜欢他啊” 任乃意默默地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真的不愿意放弃?” 七七点头,眼眶一片湿红。 “那就换个方式,欲擒故纵,懂不懂?” 七七一听,苦着一张脸,“没用,我早就试过了。严轩巴不得我不要去缠着他呢。” 任乃意轻飘飘甩给七七一个眼神,撇撇嘴,然后开口道,“那是因为你对自己还不够狠,又对严轩纵得不够彻底。” 她说完,望着七七,“信我吗?” “信。”七七点头,任乃意的智谋她早就见识过,腹黑程度不会比宇文珏差多少。 任乃意浅笑,“那就听我的。第一,容为己悦,不要再为了迎合严轩的喜爱来打扮自己;第二,去向宇文珏讨些事情来做,不要终日将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第三,暂时不要住在山庄,住我那里吧,你可以跟墨葵住一间房。” 七七听得有些不解,但是她相信任乃意,于是便点头道,“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去跟珏爷说。” 任乃意笑着颔首,“我跟你一起去罢。” 两个人便相携着往书房走去。 宇文珏正在书房中与严轩说事,看到任乃意进来,便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拥进怀中,笑凝着她道,“刚起吗?” 他这话实在说得很暧昧,任乃意微微红了脸,然后默默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宇文珏笑,伸手将她拉到圆桌边,让阿楠去厨房弄些简单清淡的菜色,还特意嘱咐道,“让厨房准备些汤水多,滋补的,再煮一碗红枣银耳羹。”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恨不得即刻堵上他的嘴。这该死的狐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些什么吗?! 七七将宇文珏对任乃意的宠溺悉数看在眼中,又想起严轩对自己的冷淡和拒绝,心中不自禁泛起越来越多的酸涩。 她转头偷偷看了一眼严轩,见他正低头喝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然后对着宇文珏开口道,“珏爷,我有事与你说。” 宇文珏转头,又听七七开口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珏爷,可以给我新的任务了。” 宇文珏听完她的话,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一旁闷不作声的严轩,然后对着七七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将我女人的安全交给你了。” 任乃意听了他这话,有些奇怪地望宇文珏道,“为什么突然让七七保护我?” 宇文珏笑着答道,“经过宇文烈和冷无情的事,如今在靖云两国,无论是皇亲贵族,平民百姓还是江湖之人,都已经知道你任乃意是我的女人。魁影帮做事难免会得罪些人,他们想要借着你来威胁我,也不是不可能的。”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仔细想了想,又想着反正她本来也是要让七七去她那里住,这会儿反而有了理由,便答应道,“好吧。那你要让七七住我那里去。” 宇文珏一听,眉头轻皱,在任乃意耳边,语带不满地小声道,“为什么不住在山庄?我以为经过昨日的事,你已经不气了。” 任乃意白他,“难道我真的成了你珏爷豢养在山庄中的女人了?” 两人正说着,有下人将饭菜端到圆桌上。严轩见状,便起身对着宇文珏道,“我先出去了。” 宇文珏点头,七七见严轩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不禁有些愤懑,刚想要冲出去抓住他好好问一问,便听到任乃意忽然间清了清嗓子。七七转头去看她,当下便想起了方才任乃意对她说的话。 她有些失落地朝着任乃意点点头,然后对着宇文珏道,“珏爷,那我也先出去了。” 书房之中便只剩下宇文珏和任乃意两个人。 宇文珏望着她,开口道,“那就嫁给我。” 任乃意一边吃饭,一边淡淡道,“就算我们在山庄办了喜宴又如何?在云国,成亲是要父母之命的,你是堂堂汉王世子,我不过是一个孤女,又顶着”煞星“的名声,而且还被带入靖军营中作过军姬,你想要娶我,汉王能同意吗?” “任乃意,你该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 任乃意冲他安抚一笑,“宇文珏,如今这样不好吗?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不是吗?” “不好,”宇文珏走到她身边坐下,凝着她,“我希望可以日日为你画眉洗发,赏月对弈,晨间醒来可以见到你安静的睡颜,夜晚可以拥着你入眠。” 任乃意轻轻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笑着道,“这些事,我们都可以做到的。若是我不在山庄,你便来小院找我,不是一样吗?” 宇文珏不解,“为什么不愿意与我成亲?你在害怕什么?” 任乃意深望着他,娓娓道,“宇文珏,不要怀疑我的心。我愿意与你厮守,与你长相守,我也答应过会嫁给你。可是,若是真的要嫁,我希望你会如同其他的男子一般,领了父母之命,光明正大的向我提亲,让我成为你唯一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宇文珏望着她,随即便恍然间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在云国,没有父母之命的亲事,并不被世人所承认。她想要正正式式地成为他宇文珏的枕边人,有父母的祝福,有世人的认同。 宇文珏无限疼惜地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边柔声道,“好。等宇文烈的事情结束了,我便带你回汉王府,我要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妻子。” 任乃意轻轻靠在他的怀中,唇边溢出满足的笑意。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良久之后,任乃意才轻轻从他怀中起身,端起红枣银耳羹,一边吃,一边道,“既然如此,就让七七随我回小院住一阵吧?” 宇文珏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便也就笑着应承了下来。 任乃意用过午膳,宇文珏便拉着她往半山上的亭榭之中散步消食。两人走到亭榭中,先是对弈了一阵,阿楠忽然有事过来与宇文珏相商,任乃意便随手取了一本石桌上的书,轻轻走到一旁的绿荫之下,安静地读了起来。 是《南华》,任乃意只是粗粗地浏览了几页,便放了下来。因为这书实在太过晦涩难懂。 宇文珏与阿楠说完了事情,转头望向坐在春光绿荫之下,衣襟飘扬的任乃意。他看了一眼被她拿在手中的书,笑着问道,“怎么了?这书不好看吗?” 任乃意望向他,摇头,“太难读了,我情愿看些唐诗宋词。” 宇文珏笑,刚想要说什么,便见到一个婢女匆匆走到他跟前,急急道,“不好了!珏爷,欧阳晓姑娘在房中自杀了。” 宇文珏一听,连忙起身拉着任乃意往山下走去。走到欧阳晓门口时,任乃意扯了扯宇文珏的手,然后道,“她应该不愿意见我吧。还是你自己进去好了。” 宇文珏沉默一会儿,然后道,“好吧。” 宇文珏点头目送她离开之后,才转身往欧阳晓的房间中走去。屋里面站着欧阳冉,钱焕正在为欧阳晓包扎手腕间的伤口。 他看着欧阳晓苍白憔悴的容颜,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做傻事?” 欧阳晓望着他脸上清浅的表情,心中苦涩怨恨,转头不去看宇文珏,淡淡道,“你不是巴着我死吗?若是我死了,就少个人与你争夺爹爹手中的权利了,不是吗?” “晓,那是珏为了救你才会这么说的,你怎么能当真呢?!”欧阳冉一脸疼惜地望着她道。 欧阳晓却始终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宇文珏见她这样,轻轻开口道,“难道你的生命是掌握在旁人的手中吗?如果是这样,倒是我高看你了。”他说着又接着道,“也罢,若是你执意想死,我也不拦着。不过,每个人只有一条命,你若是死了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宇文珏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走向坐在院落一隅的任乃意。 任乃意见他出来,起身走到他身边道,“她没事吧?” 宇文珏轻轻挽起她耳边的几缕发丝,然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四周徐徐的春风阵阵,“她是师傅最疼爱的小女儿,个性虽然骄纵,可是其实本性并不坏。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变成这样” 任乃意倚靠在他怀里,保持沉默。说实话,她并不能理解欧阳晓自寻短见的行为。身处在如今这样的复杂环境之中,生活艰辛是必然的。她欧阳晓已经是十分幸运了,有个势力庞大的魁影帮能够保护着她。 像她,像七七,像青芽,处境不知道要比欧阳晓艰难危险多少,可是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自残。 身为女子,只有自己爱自己,才能有机会得到别人的珍爱和疼惜。 像青芽,出身卑微,又不幸被宇文烈挑中当了床伴,可是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她甚至还能够为了能够帮助云子恺,勤学苦读,努力地活着。 这样伶俐又能吃苦的女子,迟早有一日会被旁人发现她的好,从而改变自己的出身和命运。 而像欧阳晓这般的温室娇花,总有一日会在暴风雨中急速地凋零。 王太后的办事速度真的很快,仅用了一日,便为云子恺挑选了三位妃嫔。一位是枢密使刘晋东府中的嫡女刘氏,册封为刘妃;一位是翰林院士薛宝齐家中的小女儿薛氏,被册封为薛婕妤;而第三位则是李尚书家中的嫡女李玉扇,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为王太后所厌恶,所以只封了她才人。 原本,云国三年一次的选秀,至少也要选出十二人,可是王太后担心云子恺难得答应选秀,若是一次选得太多反而会引起云子恺的反感,再加上云国后宫如今开销吃紧,后宫支出实在不宜太过奢侈,所以便只选了朝中几位要紧大臣家中的女眷。 嫔妃的人选既然已经选定,内侍官便自然要按照惯例来皇帝每日翻牌子。 这日刚过申时,便有内侍官来到云子恺的书房请他翻牌,云子恺见状,眉头微蹙,随即便对着那内侍官道,“既然人都是母后选的,日后翻牌便也由母后替朕翻吧。翻过告知朕便是。” 说完,便挥手让那内侍官离开。内侍官一听云子恺的话,顿时怔仲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芽见状,心中轻叹一声,随即便开口劝道,“皇上,您既然已经答应了乃意要纳妃,总要去见见那三位主子啊?”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冷声道,“青芽,不要再用乃意来给朕施压。上次的事朕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你便不必再跟随朕左右了。” 青芽听了云子恺的话,脑海之中顿时犹如惊雷炸响,接着便是一片空白。待到意识渐渐回拢之时,她才跪倒在云子恺面前,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是奴婢言行逾越了,请皇上惩罚。” 她可以忍受这世上所有的苦难,挫折,凌辱和唾弃。可是,她不愿意再次离开云子恺的身边,哪怕只是每日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优雅的背影,对于青芽来说,都已经是一种幸福。 若是无法再跟随云子恺,她的人生便再没有任何希望。 云子恺见她如此,倒也不再忍心多责备她什么,只是缓缓开口道,“不要再试图让乃意来劝说朕些什么。她不应该被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自此之后,宫中再没有人敢在云子恺面前再提起翻牌子一事,那三个满心欢喜地住进皇宫之中的妃嫔们也从最初的喜悦渐渐变成了心焦。 见不到云子恺,她们便想尽办法去讨王太后和云子艾的欢心。 除了每日去瑶华宫请安之外,她们三人还时不时地送给云子艾一些朱钗粉黛和新奇玩意,可是云子艾每次都只是淡然道谢,并没有对她们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这一日,三位妃嫔又如往常一般早早来瑶华宫请安,云子艾听着她们对着王太后讨好拍马的嘴脸,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厌恶。 正想要找个借口离开,便看到宇文隽的一个侍女走进来,朝着王太后请安道,“参见王太后。七王子让奴婢来请文福公主前往召山赏樱。” 宇文隽与云子艾已经有婚约在身,所以王太后非但不反对,还特意叮嘱云子艾换一件轻便的罗裙再出宫。 云子艾一听,心中倒也愿意,出去赏樱,总好过在这里看那三个女人虚假的嘴脸。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便载着宇文隽和云子艾出了宫门。云子艾这是头一次出宫,心中不禁怀揣着几分欣喜和兴奋,她伸手拉开马车的帘子,望着一路上人潮如织的场面,嘴里忍不住轻声说了句,“好多人啊” 宇文隽见她一张笑脸上写满了欣喜和新奇,忍不住笑着揶揄她道,“身为云国的公主,你竟然连自己的都城都没有好好欣赏过吗?” 云子艾转头瞪了宇文隽一眼,理直气壮道,“我还未出阁,自然没有出宫的机会。哪像你这般的野蛮之人,整日到处乱跑。” 宇文隽笑,“嗯,你即将会成为野蛮之人的妻子,那你是什么?野蛮之妻?” “要不是为了三哥哥,谁要嫁给你!”云子艾恨恨地反驳他的狂妄。 宇文隽望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丝毫不理会云子艾小野猫一般举重若轻的挣扎,然后声音有些低沉地在她耳边道,“本王子最喜欢张牙舞爪的小猫,你若是不想在咱们成婚之前就失了身,我劝你最好乖乖别动。” 云子艾一听,顿时吓得一动不动,乖乖地任由他抱在怀里,可是嘴里却恨恨道,“那你先放开我!” 宇文隽闻上她身上微微带着一丝甜味的少女清香,唇角泛起一丝弧度,笑着道,“等我抱够了,自然就会放开。” “哪有你这样的无赖!”云子艾气得直嚷嚷,可是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她见识过这男人的无赖,他说得出就会做。 宇文隽望着她气得小嘴嘟起的可爱模样,笑得痞痞地道,“想让我放开你?” 云子艾一怔,随即便连连点头。 “亲我一口,我就放开你。”宇文隽笑眯眯地开口道。 云子艾一听他的要求,顿时瞪大了双眸,然后轻啐了他一口,道,“你休想!” “那你就是同意让我一直抱着咯。”宇文隽抱着她的手故意地紧了紧。 云子艾感觉到他那强烈的男子气息不停地萦绕在自己的鼻尖,她情不自禁地微红了脸,“宇文隽,你这个无赖!” 宇文隽不怒反而开怀大笑,“真好,小野猫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再叫一声,嗯?” 云子艾别转脸不去看他,嘴里继续咬牙道,“放开我啦!” 宇文隽不语,只是挑眉看着她。那眼中的意思十分的直白,要么亲他一口,要么继续让他抱着。 云子艾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待她。她不禁气得微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道,“你欺负人” 宇文隽见她眼中呼之欲出的泪花,心中竟然划过一股浓浓的心疼,倒变得有些失措了起来。他伸手为云子艾拭去眼睑处的泪花,声音也有些放柔道,“哭什么?亲我一口就这么难吗?我可是你日后的夫君。” 云子艾别转头,不让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脸,嘴里冷冷道,“我是答应嫁给你,但那只是为了三哥哥。我讨厌所有的蛮夷,即便成了亲,你也休想碰我!” 宇文隽听了她的话,心中也泛起一丝不悦。他攸然松开抱着云子艾的手,然后对着外面的马夫淡淡道,“回宫。” 云子艾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可是这会儿她的心情也不好。 回宫就回宫,她心中暗暗地想着,本来她也不愿意跟靖人一起去赏樱。 马车过了半个时辰便停在了竹林苑门口。宇文隽不等云子艾,便自顾自下了马车。 在转身走进竹林苑之前,他冷冷地望了一眼云子艾,“若你只是为了你的三哥哥而嫁给我,那么,这桩婚事作罢。我不需要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妻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九章:是你逼我的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是你逼我的 清明将至,云国渐增阴雨天气。小院中的水缸里存储的雨水渐渐增多,任乃意在为云子恺设计兵器之余,若有闲暇,还常常用这清明时分的清冽雨水来泡茶喝。 其实,任乃意对于饮茶并没有过多的讲究,特别考究的其实是宇文珏。 几日前,天气也是大雨。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宇文珏和任乃意两人都觉得身上有些懒懒的,不愿意外出,便一同窝在山庄的书房之中看书。宇文珏因为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便没有让丫鬟们在旁伺候。 书房之中只得他们两人。 任乃意亲自为他焚了香,研了墨,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书架前,准备挑选两本有趣的书来看。 她粗粗地浏览了一番,发现都是些史书和兵书,如《春秋》c《史记》,而且都是汉书,并不见有靖国的书籍。 任乃意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宇文珏,你这里怎么连一本靖文的书都没有?” 宇文珏埋头于信函和账本之中,头也不抬地答道,“我六岁时便被父王送来了云国,我的汉语比靖语说得更好,而且自小深受汉学启蒙,自然看得也都是汉书。” “难怪你看起来跟宇文烈他们完全不相像,”任乃意点点头,“那你来云国这么些年,就从来不曾回去过吗?” 宇文珏轻轻抬起头,浅笑答道,“回过,大约十年前曾经回去过一次。” 任乃意微微皱眉,“你不是汉王府的世子吗?为何汉王竟然会让你一直留在云国而不回府?” “治病啊,”宇文珏笑道,“我这病症,不适合住在风沙严重的西北,只有云国温暖的气候才适合我养病。” “你骗鬼啊,”任乃意白他一眼,“你生病不过是个借口,你根本就没病。不肯说算了。”她说着,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走到座椅上坐下,不再去理宇文珏。 宇文珏见状,笑着起身走到她跟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生气了?” “没有,”任乃意轻轻环上他的腰,盈盈一笑,“想来,这其中必然有你不为人知的过往和伤痛,你不想说也是正常啊。” 宇文珏听着她格外体贴的话,笑着揭穿她道,“心中明明怨责我不说,嘴上却如此体贴。” 他说着,俯身吻上她的红唇,缠绵辗转,在尽情地偿尽她的甜美之后,方才笑着道,“这小嘴真是甜,味道也甜,说出的话更甜。” 宇文珏轻轻将任乃意抱着坐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悠远地开口道,“为了自保。” 任乃意转身望着他,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的目光。 宇文珏朝着她温柔一笑,双眸微垂,“待日后你随我回靖国的时候,便会清楚一切了。” 任乃意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听了宇文珏的话,随即便问道,“那你作为魁影帮话事人的身份,汉王府的人知道吗?” 宇文珏笑着摇头,凝着她道,“知道我有两个身份的人,只有严轩,钱焕,七七,阿楠还有你。” 任乃意心中一动,嘴上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她笑着转开话题道,“前几日,云子恺让人送了一些紫笋茶来,我带了些来,你要试试吗?” 宇文珏笑着点头。任乃意便取了紫砂壶和一套茶具,准备为宇文珏泡茶。 宇文珏见状,连忙笑着阻止她道,“你打算用紫砂壶来泡紫笋茶?” “是啊,有什么问题?”任乃意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问道。 宇文珏轻轻捻起几片茶叶,看了看,又拿至鼻尖嗅了嗅,随即笑道,“这可是顾渚紫笋茶,是紫笋茶中的精品,是极为珍惜难得的贡茶。若是普通品级的紫笋茶,用紫砂壶冲泡倒也未尝不可。不过,这些却是极品的紫苏茶,需用白瓷盖碗方才能真正冲泡出这茶才是最好。” 他说着,轻轻取过白瓷盖碗,用山泉之水冲泡了一盏,然后才递到任乃意面前。 任乃意喝茶一向如牛饮,从来不懂得欣赏什么茶味茶汤,更加不懂得那些茶道茶具之类。这会儿见宇文珏说得如此严肃,当下便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怎么跟云子恺一般的讲究?”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轻笑出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云子恺是云国最有名的品茶斗茶的高手,我懂得的这些,还不及他的三成。” 任乃意挑眉,语带诧异地望着他道,“难得,珏爷居然也有夸赞旁人比你强的时候。” 宇文珏轻轻一哼,“这有什么?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夸赞一下又如何?” “那什么才算是大事?”任乃意好笑地望着他问道。 “事关于你的,才是大事。”宇文珏清浅地笑答。 到了第二日,任乃意坐在自己小院的房间之中,从清晨起身用过早膳便一直在书房中为云子恺绘制兵器图,一直到深夜时分才终于画好。 她从座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缓步走出房间。 屋外依旧在下雨,第二日便是清明。任乃意望着从屋檐下滴滴坠落的春雨,心中便想起了自己那个可怜的母亲。 她迈步走进雨中,感觉到细细的雨滴温柔地轻撒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母亲温暖的双手在轻柔地抚摸着自己。 她无限眷恋地微微昂起头,双眸微闭,就这样任由雨丝落在自己的发梢眉间。 可是没有过多久,她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自己的四周。她红唇微勾,轻轻将背倚靠在宇文珏的怀中,望着雨丝不断的漆黑苍穹,缓缓开口道,“宇文珏,我好想我的母亲。” 那双环抱着她的手顿时紧了紧。宇文珏疼惜地吻上任乃意的发际,又用衣袖为她轻轻擦去脸颊上的雨水。 任乃意转头将脸深埋在他的怀中,脸上依旧泛着笑容,声音却渐渐有些哽咽,“还好,如今我有了你。”她说着,微微抬头望向宇文珏深邃却充满心疼的双眼之中,“宇文珏,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宇文珏心头顿时一片悸动,深望着眼前格外脆弱柔软的任乃意,什么都不说,只是用自己热烈的深吻告诉她自己的答案。 雨夜之中,任乃意被宇文珏用大麾护在怀中,微闭的睫毛上渐渐沾染上一丝湿润,她格外热情地回应着宇文珏,在这样微雨又略带清冷的夜晚,任乃意忽然间觉得自己需要宇文珏毫不保留地爱她,她需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被疼爱,被珍惜的活着。 如同母亲所希望的那般。 忽然间,宇文珏一把将她横抱起,吻却始终不曾停止,转身往任乃意的房间走去。 湿冷的房间,因为两个人的热情而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衣衫被渐渐除去,只剩下亵衣。宇文珏将因为淋过雨之后有些微微颤抖的任乃意紧紧地拥在怀中,以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任乃意闭着双眸轻靠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他有些不太规矩的心跳声。她笑着抬头望进宇文珏的眼中,轻声在他耳边道,“你的心跳得好快。” 宇文珏将她的娇美和笑语盈盈都看在眼中,身体顿时涌上来一阵又一阵的燥热,薄唇和双手也都渐渐不安分起来,熟稔而热切地撩拨着她。 房间之中一片旖旎春光,忽然之间,任乃意忽然小声地惊呼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着眉头,望着身上的宇文珏,有些歉疚地道,“我好像那个来了” 说着便下了床匆匆往茅厕跑出。 宇文珏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见任乃意回来,他不甚在意地轻笑出声,然后又体贴地为她穿好衣服,语气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你来月事都这么不规律吗?” 任乃意囧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小声道,“我从来不记这些。” 一阵清浅的笑声从任乃意的头顶上传来,只听见宇文珏在她耳边小声道,“睡吧。” 任乃意抬头望着他,一双水眸写满了歉意,“那个什么,我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笑着扬起一条眉,“冷水澡?” 任乃意点头,“对对啊。” 宇文珏开怀大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笑着道,“用不着,睡吧。我还不至于连小点忍耐力都没有。” 任乃意小脸顿时一红,随即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另外一只手则环着他的腰。 那是一种极度依赖一个人的姿势。宇文珏被她的这份依赖彻底地取悦,他将温热的双手覆上她的小腹,为任乃意一下下,轻柔地安抚着,不多时,便听到耳边传来任乃意清浅的鼻酣声。 第二日一大早,任乃意醒来的时候,宇文珏已经离开。她用过早膳之后,便带着她所设计的兵器图往云宫而去。 任乃意到的时候,云子恺还未有下早朝,她便静坐在书房之中,随手取了一本书,边看边等他。 忽然间,书房外传来一阵听起来极缓的脚步声。随即,任乃意便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姿态雍容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宫女跨步走了进来。 那女子看到坐在书房之中的任乃意,先是一怔,随即便怒声道,“任乃意,为何你会在这里?” 任乃意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便仔细地又看了她几眼,随即便想起来这人正是一年前害她被狗血淋过的李玉扇。 她浅笑着面对着李玉扇的怒容,轻声问道,“你被选中了?” 李玉扇傲慢地轻轻哼了一声,然后道,“没错。如今我是皇上身边的李才人。可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私闯皇上的书房?” “哦”任乃意做恍然大悟状,“真是恭喜你啊,当上了李才人。我什么身份都不是。” 李玉扇听了,脸上泛起几分得意的神情,望着任乃意道,“你知道你今日犯了什么罪吗?” 任乃意挑眉望着她,脸上却依旧浅笑如风道,“不知。还请李才人指教。” “第一,你未经皇上许可,擅闯御书房;第二,你见到我为何不下跪请安?”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轻笑出声,然后道,“第一,我进来这里有没有经过云子恺的许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第二,我连见到云子恺都不下跪请安,你算什么?才人啊,让我来想想,嗯你大概是这后宫之中地位最为低下的妃嫔了吧?” “你”李玉扇气得脸色涨红,伸手就要甩任乃意一巴掌,却被任乃意一个反手拍开了她的。任乃意脸上的笑意依旧明媚,目光却渐渐冷冽,望着李玉扇,“我劝你,不要得罪我。对你完全没有好处。” 李玉扇气得指着任乃意的鼻子,大声痛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没有父母教养,名声尽丧的孤女!竟然胆敢对着本才人如此放肆!”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微微眯起双眼,浅笑地望着李玉扇道,“将你方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李玉扇冷哼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原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的父亲是叛臣,你的母亲不贞不啊?!你竟然敢打我!” 李玉扇抚着被任乃意狠狠掌刮过的脸颊,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任乃意冷冷地望着她,淡淡道,“你信不信?若是惹恼了我,今日便会是你父母的忌日!而你,也会变成你口中的叛臣之后!” 任乃意红唇轻勾,“反正今日正好是清明,日后你记起你父母的忌日来倒也方便呢。” “任乃意!我要杀了你!”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略点怒气的声音在书房的门口轻轻响起。任乃意却连头也不抬,转身坐在云子恺平日里坐的位置上。 李玉扇则一脸委屈地跑到云子恺面前,哭得格外伤心地指着任乃意,对云子恺道,“皇上,这个‘煞星’竟然私闯书房,她居然还想要杀我的父亲母亲!皇上,您也为臣妾做主啊!” 云子恺淡淡地望着她哭闹的样子,极为耐心地待到她说完之后,才开口道,“谁让你进来的?” “这”李玉扇微微一怔,随即讨好道,“皇上,臣妾听太后说您喜欢吃芙蓉糕,所以特意做了些来给你尝尝。” 她说着,便将她身后宫女手中端着的一盘芙蓉糕双手递到云子恺面前。 “出去罢,以后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再来。”云子恺连看都不看那芙蓉糕一眼,径直往桌案前走去。 青芽见状,上前扶起李玉扇,柔声道,“李才人,奴婢送您出去。” 李玉扇没想到云子恺竟然会待她如此冷淡,心中气愤,便将一团怒火撒在了青芽身上,用力一把将青芽推开,青芽一个没站稳,随即便将头撞上了门口处的石柱上,额头处瞬间流出了汩汩鲜血。 任乃意见状,连忙起身走到青芽面前,从衣袖中取出丝帕,为她止血。而李玉扇也显然没有想到青芽被她这么随便一推,就会撞在柱子上。 李玉扇再笨,也知道青芽是云子恺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日后自己若想要见云子恺,少不得是要通过她的。 于是,她连忙上前扶住青芽,假意关怀道,“青芽,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青芽朝着她淡淡一笑,“没事的,李才人,奴婢没事。您还是先回宫吧?不然一会儿皇上真的该恼了。” 李玉扇听了她的话,又转头望了一眼云子恺有些阴沉的脸上,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安道,“臣臣妾告退。” 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一眼任乃意之后,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青芽格外抱歉地望着任乃意道,“乃意,真对不起。若是方才我在这里陪你,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了。” 任乃意有些好笑地望着她,“这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那边那位纳了妃却不懂得管理的男人。” 云子恺听了她的指控,心中一阵好气。他白了任乃意一眼,笑着轻斥道,“这世上,果真是有不讲道理的小女子的。数日前,也不晓得是谁劝着我纳妃的。” 任乃意为青芽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走到云子恺面前,“这个李玉扇也是王太后选的?” 云子恺轻抿了抿嘴,然后望着她,点了点头。 “啧啧,”任乃意咋舌,笑着道,“通过这位李才人,我已经可以看到你日后的宫廷生活了,一定会是格外的不和谐啊。” 云子恺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那也是拜你所赐。谁让你当初劝我纳妃?” “切”任乃意对他的控诉表示不满,反驳道,“我让你纳妃,我没让你纳这样的极品啊?你自己不会最后把把关的啊?” “没必要。”云子恺去过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头也不抬的答道。反正不是她任乃意,谁来当他的妃嫔都是一样的。 任乃意撇嘴,小声嘀咕道,“看来,我日后还是不要来这云宫吧。” 青芽一听,顿时有些焦急地开口道,“乃意,为什么啊?” 云子恺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有些恼她了,日后要是任乃意为此连皇宫都不进来,云子恺一定会更加的不高兴。 任乃意转头望向青芽,“怕被那些女人找麻烦。”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垂眸沉默了一阵,随即轻轻开口道,“你若日后都不进宫,我便即刻将这些女人都遣散了。” 任乃意错愕地转头看向他。 青芽更是心中暗暗着急,云子恺为了任乃意不受委屈,他一定会说到做到。这纳了妃再遣散比不纳还要糟糕,到时候,云子恺就会彻底得罪了那些朝中大臣。 任乃意望着云子恺沉默的表情,眨了眨眼,随即摆摆手,转开话题道,“唉,云子恺,我将设计图给你带来了,你要看看吗?” 云子恺抬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朝着门口处的青芽示意。待到书房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云子恺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凝着她道,“任乃意,如今这样的情形,就是你乐于见到的吗?” 任乃意望着他陡然间严肃起来的表情,“什么情形?” “在我的后宫之中放置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然后再以这些女人为借口远离我,这才是你的目的,是不是?” 任乃意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想自己,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云子恺,” 谁知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子恺用唇堵住了她下面要说出口的话。 任乃意完全没有想到云子恺会突然间吻她。他们相识以来,云子恺一直都是文雅的,一派谦谦君子的作风,可是他竟然会突然间 任乃意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诧异。可是,她刚想要伸手去推开他,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红唇被他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用舌尖去舔自己的嘴唇,随即便尝到一丝血腥味。 她皱着眉头望着云子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云子恺凝着她,“任乃意,我可以容忍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也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哪怕这个要求会令我觉得疼痛不甘。可是,若是你就此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找你。” “云子恺” 云子恺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轻声道,“任乃意,不过是几个女人,你连宇文烈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她们吗?难道为了这些不关紧要的人,你要将我弃之不理吗?” 云子恺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失落和委屈,听得任乃意一阵阵的愧疚。她忍不住小声道,“云子恺,我不是那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你日后还会时时进宫来看我吗?不为劝说我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不为让我看什么设计图,只是单纯的来看我,你会吗?” 任乃意望着他清润却格外恳切的眼神,哪里还说得出半句拒绝的话来,下意识地点头道,“会的。” “多久?” “啊?”任乃意不解。 云子恺望着她一脸迷惘的表情,浅笑着道,“多久你才会进宫来看我一次?” “这”任乃意一脸的为难,牙齿轻咬着嘴唇,试探地望着云子恺道,“一个月?” 云子恺沉默,眼神淡然地望着她。 “额半个月?”任乃意又开口问道。 云子恺依旧沉默不答。 任乃意皱眉,“那你想要多久啦?” “三日。”云子恺轻轻开口。超过三日没有见到她,他就会变得茶饭不思,寤寐思服。这种感觉如人饮水,只有他自己心中最为明白。 三日?任乃意在心中默默嘀咕,她半个月进一次云宫都要被宇文珏念叨半天,这要是三日来一次,宇文珏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她有些为难地扶额,可是一想到不久之后宇文烈就有可能会发兵,又想到云子恺因为答应自己连纳妃都同意,他这会儿要求自己三日进次宫也算是正常合理的。 于是,任乃意便轻轻点头道,“好吧。” 云子恺见她答应,脸上才终于又重新泛起了清润而温柔的笑意,他开口道,“晚上留下来用膳吧,你也有许久不曾见过艾艾了吧?” 任乃意笑着颔首,“嗯。好啊。” 午时过后,云子恺处理政务,任乃意便去了瑶华宫。 她走进瑶华宫的时候,便看到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坐在前厅之中,一边不咸不淡地说着话,一边等着在寝殿中午休的王太后。 除了李玉扇之外,其余的两个人任乃意都不认识。可是,任乃意不认识她们,她们却对于任乃意格外的熟悉。 因为她们都曾经在除夕宫宴上,见识到宇文烈对于她的兴趣,也都亲眼见到云子恺为了帮她而不惜以死保护。 在任乃意出现的那一刻,坐在前厅之中的三个女人都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进宫这么久却迟迟得不到云子恺临幸的原因了。 是因为她。眼前这个美艳绝伦的,名字叫做任乃意的女人。 任乃意感觉到她们三个人投注在自己身上审视和不满的目光,她却视而不见,对着站在角落中的一个小宫女道,“艾艾在文福阁吗?” 那小宫女连忙答道,“公主在呢。让奴婢替任姑娘去唤公主吧。” 任乃意朝着她微微一笑,答道,“好的。谢谢你,宣儿。” 那个叫做宣儿的小宫女没有想到任乃意会记得自己的名字,连忙回给任乃意一个感动的笑容,转身便往文福阁走去。 就在她的右脚已经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薛婕妤忽然淡淡开口道,“等一下。” 宣儿连忙止步,回头望着薛婕妤道,“不知道薛婕妤有何吩咐?” “本宫忽然觉得背脊有些酸疼,你过来替本宫捶一捶。” “这”宣儿有些为难地望了任乃意一眼。任乃意朝着她淡淡一笑,双手轻轻拍了拍宣儿的肩膀,“算了,我自己去找艾艾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前厅。 任乃意走进文福阁的时候,云子艾正坐在书桌前练字。她悄然走到云子艾的身旁,望着她清丽娟秀的字体,忍不住轻声赞叹道,“看不出来啊,艾艾,你的字倒与你的个性不同呢。” 云子艾看到任乃意,一脸惊喜地站起身,拉着她的衣襟,埋怨道,“任姐姐,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任乃意笑着答道,“这不是来了吗?怎么样?你跟宇文隽的婚事日子定了没啊?” 云子艾一听宇文隽,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冷凝了下来,嘴里恨恨道,“没有。咱们不提这个无赖。” 任乃意望着她脸上悄然泛起的几丝红晕,笑眯眯地盯着云子艾道,“不对哦你们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 “哪有?!”云子艾急急地否认,“我跟他一个蛮夷,能发生什么?!”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眉心微微一蹙,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公主,太后请您跟任姑娘去前厅。” 云子艾和任乃意对视了一眼,然后相携着往前厅走去。 云子艾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宣儿,顿时吓得惊呼了起来,连忙转身靠在任乃意的肩上,不愿意去看如此血腥的一幕。 任乃意也觉得十分的奇怪,方才还好好地与她说话的宣儿,为何会突然死了? 正想着,任乃意便听到王太后震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任乃意!你做的好事!” 任乃意听到王太后莫名其妙的指控,抬头望向她,冷静地问道,“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太后冷哼一声,“在场的三位嫔妃都指证你就是杀害宣儿的凶手。” 云子艾连忙开口为任乃意证明道,“母后,这不可能。方才任姐姐一直与我在一起的。” 王太后转头望向薛婕妤,“薛婕妤,你来说。” 薛婕妤点头,然后对着云子艾和任乃意道,“方才任姑娘让宣儿为她带路,可是宣儿没有答应。当时任姑娘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宣儿的肩,我们三个只以为她是随意的触碰,所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任姑娘离开没有多久,宣儿的肩膀上便开始血流不止,我们想要唤太医都来不及。宣儿就这样” 薛婕妤说着,声音渐渐哽咽,右手还拿出丝帕来擦拭眼角的泪水。 她说完之后,王太后冷冷地望着任乃意,“方才,你有没有碰过宣儿的肩?” 任乃意望着王太后冷冽的表情,又望着其余三个人悲切惊恐的表情,当下便已经明白,这分明是王太后和这三个女人合谋演出的一场好戏。 她淡淡地开口答道,“碰过。” 王太后见她承认,当下便开口道,“来人,这女人胆敢在哀家宫中谋杀哀家的人,实在可恶!掌嘴二十,杖刑三十,并令其永生不得进入后宫。” 任乃意听了王太后的话,冷冷笑出了声,她望着王太后,“王太后,莫非你忘记了你与我母亲曾经的友爱了吗?如今您竟然以一个无须有的罪名如此待我,你就不怕等到你百年之后,见到我的母亲会惭愧,会内疚吗?” “你放肆!”王太后勃然大怒,对着身旁的宫女喝道,“你们还等什么?!难道再等哀家亲自动手吗?” “太后,”李玉扇这时走到王太后面前,“不如由臣妾代劳吧。” 她说完,转身望向神情依旧淡然的任乃意,笑着走到任乃意身边,抬手便要打上任乃意的脸,手还没有落下,却被一旁的云子艾抓住了手腕。 云子艾冷冷地望着她,“任姐姐是我请来的客人,谁也别想动她!” 王太后见状,眉头微蹙,“艾艾,回来!不要跟这样的女人走在一起,有失身份。” 任乃意听了王太后的话,眼中的冷意更深,她望着王太后保养得极好的脸庞,冷笑道,“请教太后,我是怎么样的女人?” “不知羞耻,名节尽失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如同你不洁的”王太后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粗俗,顿时住了口。 可是任乃意却将她话中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她可以看在云子恺的面上容忍她对于自己的诬陷和陷害,可是她不能容忍身为母亲最好的闺中密友,她却竟然如此败坏母亲的名声。 她淡淡地望着王太后,“虽然您诬陷人的招数格外的滥,不过好在您有这三个格外听话,急着想要巴结你又同时陷害我的儿媳。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嗯哦,对了。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牲口与娼妓为伴!” 王太后听到她竟然拐着弯痛骂自己,顿时气得大喝道,“你放肆!来人!来人!替哀家掌嘴!” 云子艾被王太后震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任乃意,劝阻道,“任姐姐” 任乃意冷冷地扫了一眼朝着她走过来的几个宫女,然后望着王太后,淡淡道,“你今日若是敢动我一下,我便会还你一下。不信,你可以试试。” “反了!反了!”王太后怒不可赦,她朝着身后的素晴道,“给哀家打!我便不信她敢打哀家。”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缓步走到她跟前,朝着王太后身后的素晴轻轻扬眉道,“你尽管试试。” 素晴抬手便一巴掌打在任乃意的脸上,她就不相信任乃意会如此大胆打太后。 任乃意的确没有动手,她只是一脸平静地接受了素晴的这一巴掌。 素晴见状,随即又连着打了任乃意好几个巴掌,每一巴掌都花了死力气,直恨不得能够打得任乃意一张俏脸尽毁。 可是,素晴越是打得用力,任乃意脸上的笑容却越是妖娆。 王太后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有些不满地瞪着任乃意道,“你笑什么?!” 任乃意笑望着王太后,“不久之后,您便会知道。我只希望您不会后悔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 就在王太后想要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云子恺冷冽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薛婕妤这是成为婕妤之后,第一次见到云子恺,心中不满有些激动,连忙走到他身边行礼,然后道,“皇上,这女人杀了太后宫中的宫女,太后正在惩罚她呢。” 云子恺淡淡地望了薛婕妤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任乃意身边,在看到她脸上红肿一片的掌印之后,心顿时紧紧地揪起,他转身怒瞪着王太后,“母后,这是你命人打的?!” 王太后望着一脸怒意的云子恺,又望了一眼任乃意眼中泛着的妖娆笑意,顿时明白了方才任乃意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这个女人竟然不惜用自己来挑拨她和云子恺之间的关系! 王太后气得站起身,走到任乃意面前,“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你故意挑拨恺与哀家的关系,你简直该死!” “母后!明明是您听从了这三个女人的挑拨,冤枉了乃意,您已经将她的脸打成了这样,还不够吗?!若不是艾艾来找朕,您是不是打算将她打死?!” “恺!你听母后说这女人是故意被我打的她是故意的!” “够了!”云子恺怒声道,“母后,从今日起,儿臣不会再踏入瑶华宫半步!” 他说完,又转身望向薛婕妤她们三个,“来人,给朕狠狠地掌她们三人的嘴!掌到她们从此不会再乱说话为止!” 任乃意这时轻轻开口道,“我要知道杀宣儿的人究竟是谁?” 云子恺转头望着她红肿的俏脸,心疼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三个早已经吓得跪地求饶的女人道,“将这三个女人带走!朕要亲自审问!” 说着,便要带着任乃意离开瑶华宫。 任乃意忽然按住了云子恺的手,对着他道,“你先去,我一会儿来找你。” “乃意”云子恺生怕她再被自己的母亲责难。 任乃意朝着他安抚一笑,“我不会有事的。” 云子恺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拧不过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云子艾等一众人离开了瑶华宫。 任乃意转头望向颓然坐在那里的王太后,声音清冷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王太后一脸怨怼地望着她,“任乃意,你真是好计谋!” “您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如此诋毁我的母亲。她曾经是您最好的闺中密友,她的个性如何,她的脾性如何,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您应该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么的悲伤和绝望,又有多么的无助和挫败。您不帮她也就罢了,可是您为何要像其他人那般地去诋毁她?!” “我”王太后被任乃意的一翻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任乃意冷冷地望着她,“您曾经有过一刻对我母亲感到过愧疚或者是疼惜吗?你没有。” 王太后有些颓然地抬头望向任乃意,“所以你让我失去我唯一的儿子?!” “我警告过您,我也提醒过您。可是你被你心中对我的偏见迷惑了心智,害你与云子恺关系恶化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任乃意说完,转身离开了瑶华宫。 明天虐那三个女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章:矛盾 章节名:第八十章:矛盾 御书房中,云子恺坐在书桌前,望着匍匐在地,因为害怕惊恐而浑身发抖的三位妃嫔,冷冷开口道,“怎么?你们还是不肯将真相说出来吗?” 没有人说话。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她们觉得,只要她们三个都不承认,云子恺就不能对她们怎么样。 良久之后,云子恺不愿意再与她们三个多费口舌,于是他转头对着青芽道,“青芽,这件事便交给你了。朕要知道谁是凶手。”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云子恺刚一走,那刘妃,薛婕妤和李才人便顿时松了一口气。薛婕妤从地上站起身,走到青芽面前,和颜悦色地对着她道,“青芽姑娘,此事的确与我们三人无关,真的是那‘煞星’做的,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在皇上面前证明啊。” “是啊,青芽姑娘,”刘妃这时也走过来,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玉镯,递到青芽的怀中,笑地意味深长地道,“若是你愿意帮我们,日后有好吃好穿的,咱们三个都会想着你的。” 青芽连忙将那玉镯推还给刘妃,低头垂目道,“三位娘娘太看得起奴婢了。其实奴婢只不过是皇上身边一个普通的宫女,说不上什么话的。” 李玉扇只当是青芽不愿意帮忙,语气有些不善地对她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这件事你帮不了我们三个,日后,你休想要在这宫中待得安生!” 这三个女人,时而唱白脸,时而唱红脸,希望可以将青芽拉进她们的阵营。可青芽却至始自终都是沉默以对。 青芽知道云子恺将这件事推给她的用意,云子恺压根不愿意见到她们,可是他答应了任乃意会调查此事,若是做不到,任乃意会不开心。 所以,他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他就是要这三个女人为难自己,这样他就这样亲自抓住她们的痛脚,甚至得到她们三个人故意杀人的证据。 所以,这一刻,青芽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青芽忽然转身走到云子恺的桌案前,为云子恺整理堆得十分凌乱的信函,奏折和一些她看不懂的画纸。 刘妃她们三人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会如此的忽视她们,心中不禁十分的气恼,只觉得这个叫做青芽的丫鬟实在是不识抬举。 薛婕妤快步走到青芽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以一种高傲而鄙视的目光望着青芽,“你这该死的贱婢!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藐视我们三个!” 青芽被她打了一巴掌,脸上却十分平静,不怒不气,也不显得委屈,而且手上所做的事也依旧未曾停下来。 这样的反应看在薛婕妤的眼中,反而更加能够引发她心中的怒气和不满,暴雨一般的拳脚就这样朝着青芽的脸和身上落下,青芽一开始还只是抱头一味地躲闪,后来渐渐支持不住,身子开始往书桌上侧去。 而刘妃和李玉扇则都是保持着冷眼旁观的姿势望着青芽被薛婕妤痛打。 只听到薛婕妤一边打,一边狠狠地开口道,“不过是一个贱婢,竟然敢如此藐视本宫。今日我便就是打死你又如何?!我能杀一个,便也能杀第二个!要不是如今我们身在御书房,你觉得你还会有命活着吗?!” 青芽不停地躲闪着她的拳脚,“宣儿真的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薛婕妤冷哼,“我量你也没有胆子敢告诉皇上!若是不想死,就记得给我闭嘴!” “她的确是没有胆子,不过我有!” 一个陡然发出的声音终于将御书房正在发生的一切暂时停止,几个人回头望向御书房,看到云子艾正一脸怒意地站在门口,望着薛婕妤她们三个人。 “果然是你们三个女人杀了宣儿。”云子艾瞪着她们,“不但杀了瑶华宫的宫女,还趁机挑拨母亲与任姐姐的关系,你们简直是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三哥哥!” 薛婕妤一听,连忙快步走到云子艾面前,开口求饶道,“公主!求您不要告诉皇上!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不是有意的,放过我们吧!” 刘妃和李才人一听,连忙与薛婕妤撇清关系道,“公主,此时与我们两个无关。都是薛婕妤一个人所为,她方才还打了青芽姑娘,我们劝也劝不住啊。” 薛婕妤听了她们两个人的话,心中又气又急,她转头连连向着云子艾求饶,可是云子艾却丝毫不理会她。 又过了一会儿,云子恺和任乃意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口。云子艾见到他们,连忙上前拉着云子恺的衣袖,指着地上的薛婕妤道,“三哥哥,我方才都听到了。就是这个女人杀了宣儿还嫁祸在任姐姐的身上。”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转头望向浑身是伤的青芽,淡淡问道,“是真的吗?” 青芽抬头望了云子恺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云子恺又转头望向刘妃和李才人,“你们也都听到了?” 刘妃和李才人为了自保,连忙点头“是,是的。皇上,薛婕妤亲口承认是她杀了宣儿的。” “不是的!皇上,”薛婕妤吓得跪倒在云子恺的脚步,连连磕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云子恺一脚踢开她,对着外头的侍卫吩咐道,“薛婕妤杀人嫁祸,意图挑拨朕与太后的关系,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来人!将薛婕妤杖责五十,贬为官婢,此生不得再进入云宫!” “不要!不要!皇上。臣妾知错了,饶了臣妾吧,皇上!”薛婕妤的哭声渐行渐远。 云子恺这时转头望向刘妃和李才人,“至于你们两个,虽然没有亲手杀人嫁祸,却也是帮凶,自己去宗人府领二十大板,罚俸一个月,跪安吧。” 有了薛婕妤的比照,刘妃和李才人的惩罚已经是很轻,所以她们再也不敢有任何微词,朝着云子恺好一阵道谢磕头,随即便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御书房。 任乃意见事实已经查明,便也就不愿意留在这是非不断的云宫之中,她跟云子恺说了一声,便转头离开了皇宫。 任乃意坐了马车出宫,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红肿的脸颊,心中只觉得格外的无力而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王太后逼得她太过分,又或者王太后没有说出那些中伤母亲的话语,她是不会做得这么绝的。 毕竟,王太后是云子恺的母亲。 任乃意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也许,无论是母亲还是她自己,都注定与这个皇宫无缘吧,每次来都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每一次都是如此。 她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云子恺要三日进一次皇宫。 那日之后,王太后忽然间病倒了。时常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头晕目眩,夜夜梦魇不断。瑶华宫之中,一时间,御医来往不息,药味长久不散。 云子艾望着日渐憔悴病弱的母亲,心中不禁忧心着急。她派人去请云子恺,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云子恺却始终未曾踏进过瑶华宫半步。 王太后原本病孱憔悴的脸上渐渐泛起失落的神情。云子艾终于决定自己去找云子恺。 她走进云子恺书房的时候,云子恺正埋头于一堆堆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之中。云子艾快步走到云子恺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奏折,语气焦虑地开口道,“三哥哥,母后病了!难道您不知道吗?” 云子恺眼中泛过一丝忧虑,语气却清淡道,“御医不是已经整日守在瑶华宫了吗?” “可是母亲想见你!你就真的这么忙吗?连去看望母亲的时间都没有?!” 云子恺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 青芽见状,连忙开口打圆场道,“公主,不是皇上不想去看太后,只是最近靖国王上听说七王子要取消跟您的婚事,他以为这是皇上的主意,所以很不高兴。皇上正担心他们会再一次发兵攻打云国呢。” 云子艾听了青芽的话,沉默了许久,贝齿紧紧地咬着红唇。片刻之后,她对着云子恺道,“三哥哥,您还是先去看看母后吧,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至于宇文隽那里,我去跟他说!” 她说着,就走出了御书房往竹林苑走去。 云子恺见她离开,才终于叹口气从座椅上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轻轻开口对青芽道,“青芽,朕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哥哥。” 青芽听出他话语中的内疚,轻轻宽慰他道,“可是,您会是个好皇上。” 云子恺转头望了她一眼,倏然笑了,“青芽,你真的很聪明。难怪乃意当初会让你跟着朕。” 云子艾走进宇文隽寝殿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罗中单,闲闲地躺在软榻上看书。见到云子艾进来,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表现地格外的冷淡。 云子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变快,她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走到软榻边,对着宇文隽道,“请你跟我成亲。” 她低头垂目,脸颊绯红一片,声音也细小如蚊。 宇文隽的双眸依旧投放在手中的书籍上,“为什么?为了帮你的三哥哥?” “我”云子艾紧张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如果说真话,宇文隽也许会像上次那般的拂袖而去;可是若是要她说假话,她却觉得完全说不出口。 终于,许久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宇文隽道,“是的。” “我说过,我不需要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妻子。”宇文隽淡淡地答道。 “可是,”云子艾急急地开口道,“我会努力试试的。” 宇文隽听了她的话,渐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眸望着她绯红的脸庞,“你打算怎么试?” “我我会努力做一个称职贤良的妻子。” “称职贤良,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做到。为什么非要是你?”宇文隽挑眉,望着云子艾问道。 云子艾望了他一眼,随即错开目光,“因为,因为我想你是喜欢我的。” 宇文隽听了她的话,缓缓从软榻上站起身,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凝着她澄净的双眸,“那么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我可以试着喜欢你。”云子艾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却越来越红。 “怎么试?”宇文隽直直地望着她。 云子艾的心跳渐渐变得越来越快,她望着似笑非笑的宇文隽,轻咬红唇,仿佛是下了一个格外重要的决定。 随即她轻轻踮起脚尖,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地在宇文隽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温软的红唇在宇文隽的脸上极短地停留,宇文隽只觉得心陡然间一颤,仅仅是为了她如此生涩又敷衍的一个吻。 他望着头垂得越来越低的云子艾,忽然伸手抱住她的细腰,唇紧紧地贴上她的。云子艾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吻自己,双眼顿时睁地极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云子艾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宇文隽的吻。 谁知宇文隽却得寸进尺地将舌头伸进了自己的牙齿之中,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吞咽着她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水,而且还仿佛欲罢不能,完全舍不得放开她的样子。 云子艾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她连忙伸手用力地拍打着宇文隽的胸膛,想让他放过自己。 宇文隽轻轻放开她,双手却依旧将她环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之间,双眸深凝着她,“日后成了亲,我们会有比这些还要亲密的举动,你能接受吗?” 云子艾此刻心中恨得要命!这该死的靖贼!竟然敢如此轻薄她。 云子艾心里很想要直接给他一巴掌然后转身离开。可是,她想到自己云子恺,想到了病重的母亲,委屈的眼泪就这样忽然间涌出了眼眶。 宇文隽望着她脸颊不断流出的温热泪滴,不禁放软了口气,“为什么哭?不愿意吗?” 云子艾抬头瞪着他,泪眼婆娑,红唇嘟起,“不愿意。”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嫁给我。”宇文隽轻声开口道。 “不行!我是一定要嫁给你的。”云子艾连忙开口道,她望着宇文隽带着一丝玩味的双眸,忽然间红着脸低下头道,“我如今不喜欢你,自然不愿意,可是说不定日后我会喜欢你呢?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若是我嫁给了你,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还不能爱上你吗?你真的有这么差?” 宇文隽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被云子艾脱口而出的“一辈子”给瞬间取悦了。他望着努力说服自己娶她的云子艾,脸上忽然泛起一个淡淡的笑意,“真的跟着我一辈子?” 云子艾一怔,随即红着脸,低头望着自己的脚趾,轻声道,“嫁给你,自然是一辈子。除非你休了我。” 宇文隽多日来阴霾的心情总算变得好了起来,他望着云子艾,“还愿意陪我去赏樱吗?” 云子艾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可是随即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倏然开口道,“你不许再在马车上向我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 宇文隽望着她一脸紧张的表情,忽然间开怀大笑出声,嘴里却故意逗她道,“什么是无礼的要求?” “就就是那种要求!”云子艾知道他是故意问的,气得直跺脚。 宇文隽却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坚持要她说,“那种要求是什么要求?” “就是抱我吻我的要求啦!”云子艾急急地低吼道。 宇文隽望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情更加的好,也就不再去逗她,笑着点头道,“好吧。可是,若是你自己主动开口要我抱呢?” “我才不会!”云子艾瞪他一眼,然后一口否定道。 山庄之中 自从上次任乃意从皇宫回来之后,宇文珏便强行将她带回了山庄,而且十分严肃地要求任乃意半个月内都不许再进云国皇宫。 任乃意不依,宇文珏便凝着她脸上红肿一片的痕迹,口气十分不善道,“你若是敢不听我的,我就一把火烧了瑶华宫。” 任乃意气得一整日都没有再跟他说话。可是平日里对任乃意几乎是百依百顺的宇文珏,在这件事情上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到了晚上,任乃意见宇文珏走进房间,却一言不发。若是换了平日,按照任乃意的脾气,若是宇文珏不主动开口,她是死也不会先退步的。 可是,她想起自己答应过云子恺的事情,便起身走到宇文珏的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宇文珏,我答应了云子恺的,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宇文珏直接拒绝,“你哪次从云国回来不受点伤?我整日捧在手心中的宝贝为什么要去给人家欺负?!我不同意,这事没得商量。” “宇文珏,我只是点皮外伤,那些女人比我还惨呢!”任乃意依旧很有耐心地说服他。 “来,尝尝这血燕,我特意命人给你买的,你月事刚来,要好好养着。”宇文珏道。 “我这次进宫就去见云子恺,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这血燕要趁热吃,放凉了你吃着肚子疼,来,张嘴”宇文珏耐心地对她道。 “宇文珏!”任乃意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固执的一面,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要放一些糖在里面吗?你素来喜欢吃甜的,我去帮你拿。”宇文珏说着,起身便要往外走。 “宇文珏!我不需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是人,不是你养得小猫小狗,我有自由!而且说不定何时宇文烈的人就会杀进云国,万一到时候出了事可怎么办?!”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却并不回应,始终保持着淡笑的表情,然后道,“不要糖就算了,将这血燕吃了,你的月事总是不规律,要小心调理好才行。” 说着,他又将那碗血燕递到任乃意的面前,谁知任乃意却重重地将那碗血燕甩到了墙脚,白瓷碗顿时被撞了个粉碎。 寝室之中随即陷入了冷凝的空气之中。宇文珏望了一脸怒意的任乃意,却并不开口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转身走了出去。 任乃意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墙角处的碎碗,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一丝后悔和歉意。 她也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在她与宇文珏看似甜蜜和谐的关系之下,其实一直都存在着一些渐渐让他们两人越来越无法忽视的矛盾。 宇文珏对她太过在意,太过宠溺也太过霸道;而她自己又太过倔强,太过要强,而且她并不习惯退让。 任乃意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前厅,望着七七开口道,“我要回小院,你随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七七这时正在厅中与欧阳冉说着话,听她如此说,有些奇怪地望向任乃意,“乃意,你今晚不是决定留在这里了吗?” 任乃意朝着她淡淡一笑,“忽然还有些事,要赶着回去处理。” 两个人趁着雨势就这样往山下走去。 宇文珏站在半山的亭榭之中,一路望着任乃意离开的背影,沉默无言。阿楠望着他没有笑容的脸色,不禁开口道,“珏爷,您不追吗?” 宇文珏不答,轻声开口问道,“阿楠,你说,她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看懂我的心?” 阿楠自然不懂这些。宇文珏倏然淡笑起来,在他的心中,任乃意是比所有的一切都来得重要的存在,只要是有关于她的事情,他就会不自觉地变得紧张,惶恐,霸道。 可是,在任乃意的心中,他却并不是她的唯一,除了他之外,任乃意还有誓要为母亲报仇的心愿,有对云子恺的歉疚。她对宇文珏的依赖并不如宇文珏对她的依赖和在乎来得那么的深。 这样的发现,不禁让宇文珏感觉到一丝沮丧和失落。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这个仿佛妖精一般的小女人所有的爱与在意。 吵架了的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一章:渔歌 章节名:八十一章:渔歌 日子仿佛忽然间变得平静而寡淡了起来。清明一过,江南的天气便开始渐渐转暖,任乃意除了坐在屋子中设计兵器和进宫见云子恺之外,忽然间竟多出了大把的时间。 有一日,水清从街市上买回来好多的艾草,任乃意见了,便教水清将艾草捣碎,加上糯米,红豆和少许的糖,用来做青团。 青团是江南所特有的一种清明前后食用的甜食。甜而不腻,还带着艾草特别浅淡的清冽香气,一时间,整个小院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浅浅的艾草味。 任乃意和水清做了许多,四个女人吃不完,七七便说要带些回去给山庄的众人们尝尝。 任乃意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与水清简单地交待了一句,便出了门。 她出了小院往水月湖边走去,明媚的四月天,湖边的人流来往不息,他们赏春游湖玩纸鸢,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得格外的明媚灿烂,尤其是那些天真无忧的孩童们,清脆的欢笑声不断地飘荡在水月湖的四周,就连湖中的鸳鸯白鹅也仿佛被他们的笑声所感染,在水中游动地也十分的欢快。 任乃意继续往前走去,人潮渐渐罕至,湖边停了一排整齐的渔船,她看到有一个渔夫上身赤膊,脚下面却穿了极长的雨靴,仿佛正准备出去捕鱼的样子。任乃意心中一动,便上前对那渔夫道,“渔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渔夫转头看到长得貌若天仙的任乃意,笑得一脸和善道,“姑娘,咱们准备出海捕鱼。” 任乃意有些意外,于是又问,“这水月湖与海相通吗?” “是啊,水月湖一直往东,便是海了。” “可是,您这小船能出海吗?”任乃意望着眼前有些简陋的渔船,不由地开口问道。 渔夫听了她的话,笑道,“自然能出得海,不止是我。姑娘,你看这四周一排数十艘渔船,都是即刻要出海的!” 任乃意听了这渔夫的话,转头一看,果然看到那一艘艘的渔船都开始驶离岸边,她见渔夫要走,连忙拉住他道,“带我也一同出海吧,可以吗?” 那渔夫当即便吓了一跳,急急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姑娘,看你华衣罗裙,定然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咱们出海生死难测,而且渔船中条件艰苦,可不敢带上你。” “不怕,”任乃意笑着道,“您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她说着,还从衣袖中逃出来几锭银子递到那渔夫手中,然后笑着道,“这些,就算是我这两日在渔船上的开支,可以吗?” 那渔夫看了看手中的白银,又看到任乃意眼中的期盼,也不忍心拒绝,便侧身请她上了船。 不一会儿的功夫,渔夫便驶出岸口,往东边而去。 渔夫让任乃意在船舱中休息,又特意为她准备了小食茶水。任乃意笑着道谢。 船摇摇晃晃地在湖上移动着,任乃意望着天边越来越昏黄的天色和一望无边的辽阔湖水,原本抑郁烦躁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轻松了起来。 七七将一笼青团打包带回了山庄,直接走进了宇文珏的书房之中。 宇文珏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把小刀刻着印章,神情专注而平静,就连七七推门进来,他仿佛也未曾察觉到。 七七将青团装成盘,放到宇文珏的面前,见他抬头询问似地看着自己,便笑着开口道,“这是乃意教我们做的青团,你试试。” 宇文珏淡笑着望向那盘清团,轻轻开口问道,“哪些是她做的?” “尖角上有红点的便是她自己做的。”七七答道。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轻轻捻起一个点了红点的青团,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随即又轻轻放下。 七七见状,以为是他不喜欢吃甜食,便小声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宇文珏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七七道,“将有红点的留下,其余的拿去给他们吃吧。” 七七离开之后,宇文珏望着桌上那一盘清香淡绿色的青团,怔怔地出了神。良久之后,他站起身走到屋外,抬头望了眼天色,随即便迈步走了出去。 夜色渐深,船外面渐渐飘起了细雨,任乃意侧头往窗外一看,那渔夫正穿着蓑衣在船头钓鱼,她起身走到那渔夫的身边。 渔夫见她出来,连忙也递给她一件蓑衣,任乃意大方地穿上,然后坐在渔夫的身边,盘腿而坐,专注地望着四周黑漆漆的湖面。 悠然间,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渔夫的唱歌之声,原本还只是一个人唱,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渔夫也跟着他和了起来。 任乃意侧耳专心地听着他们所唱的渔歌,唇边渐渐泛起轻松的笑意: 大海咸水深又深龙王点将在龙宫虾兵虾将骑海马刺鲂藤牌做头阵 大海咸水思又思海龟背脊八卦书龙虾威武当元帅奇门遁甲做军师 大海咸水浪又浪鲨鱼海上称霸王红瓜披挂黄金甲身穿银袍带鱼郎 大海咸水蓝又蓝锁管大来变鱿筒黄实腹脐插黄旗红虾头上一枚针 大海咸水浪涛涛先锋出阵是马头国公身上生翅膀跳鱼步步向前跑 这样的场景和歌声,令任乃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张志和最有名的那首《渔歌子》: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这些渔夫生活地如此艰辛,都依旧能够如此乐观地开怀而歌,想到这里,任乃意忽然间自嘲般地浅笑了起来。 她与宇文珏之间那样微不足道的一次争吵,与他们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她浅笑着轻轻将头枕在膝盖上,安静地侧耳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热闹歌声。 忽然间,她依稀瞥到一艘格外熟悉的画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有些不太置信地定睛望去,果然是宇文珏的画舫。可是,为什么这样细雨斜风的天气,他也会出海? 正想着,任乃意便看到一身墨色罗中单的宇文珏悠然地走出船舱,他大概也是被这渔歌所吸引才会出来的吧。 负手站在船头的宇文珏仿佛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双妖冶的双眸轻轻地望向任乃意所坐的那艘渔船,在看到穿着一身蓑衣的任乃意时,他的眼中也泛起了几丝意外和惊喜。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了好一会儿,隔着湖水和数艘渔船,许久之后又相视而笑了起来。 宇文珏让阿楠将画舫驶近渔船,然后纵身一跃来到了任乃意的身边。那渔夫被宇文珏吓了一跳,任乃意便连忙对他道,“这是我的朋友,碰巧遇上。” 渔夫听任乃意如此说,当下释然。宇文珏静静望着身边穿着蓑衣而坐的任乃意,“怎么会在这里?” 任乃意垂眸轻声道,“听渔夫说他们能出海,便跟着来了。” “为了避开我?” “不,”任乃意摇头,“为了能更好地看清自己的心。” “如今看清了吗?”宇文珏的声音清浅带笑。 任乃意偏过头去看他,然后道,“还没看清,你却来了。宇文珏,你是在我身上长了眼睛吗?” 宇文珏轻笑出声,凝着她道,“不是,是将我的心落在了你的身上。” 任乃意心尖轻颤,随即又笑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难怪,我觉得自己最近似乎重了些。” 两个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说着闲话,四周的歌声渐渐褪去,渔夫也进了船舱休息。 夜,陡然间静了起来。任乃意和宇文珏就这样并排地坐着,谁也不主动开口提起几日前的事情,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两个人仿佛回到了之前的那种亲密又相濡以沫的关系。 转眼到了第二日清晨,渔船也终于来到了海边。宇文珏问那渔夫要了一些钓鱼的东西和一双雨靴,便带着任乃意在海边下了船。 任乃意不知道宇文珏这么做的用意,可是却还是十分配合地一路跟着他。只见宇文珏将原本极长的罗中单在腰间打了个结,又将裤管推高,穿着从渔夫那里要来的雨靴,手中拿着一只鱼竿,就这样走进海水之中,钓起鱼来。 任乃意见了,不禁失笑。她还是头一次见人直接站在海水之中垂钓的。一层一层的海浪就这样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身上,任乃意忍不住走到海滩边,朝着他大声道,“你这样真的能钓到鱼吗?” 宇文珏转头笑着望向她,“你也一起来吗?” 任乃意被他脸上的妖冶笑容所迷惑,脱去脚上的绣鞋,又将罗裙高高地束至腰间,然后赤脚跨步走进了海水之中。 她走到他的身边,望着半身湿透的宇文珏,又望了一眼眼前的海水,忍不住抬手轻捶了他几下,然后轻轻抱怨道,“这里这么可能有鱼?!宇文珏,你又骗人!” 宇文珏笑着抱住她的腰,双眸濯濯地望着她,“可以鱼儿明明上钩了啊。”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他,“还以为今晚能吃个全鱼宴呢,这下好了,那些渔夫要到明日才会来载我们,钓不到鱼,今晚我们吃什么?” 宇文珏却是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笑着道,“放心,一定饿不到你。” 他说完,将手中的鱼竿随意地抛至一旁,然后一把将任乃意横腰抱起,往海滩的另外一边缓步走去。 到了那外一头,任乃意便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只见软绵的沙滩上,放着一张竹制的方桌,上面摆满了小食和酒水,一旁则放了一张软榻。这些分明都是画舫上的物什。 任乃意让宇文珏放她下来,走到竹桌前一看,白粥,凉拌海带,芙蓉糕还有她昨日亲手做的青团。 她转头瞥了一眼宇文珏,“你一早就有预谋的?” 宇文珏摇头,浅笑道,“这些原本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你。” 两个人坐在竹椅上,一边欣赏天边冉冉升起的日出,一边惬意地吃着早饭。任乃意转头看到宇文珏正在吃她亲手做的青团,于是便笑着问道,“好吃吗?” 宇文珏将手中刚刚咬了一口的青团递到任乃意面前,笑着道,“这样的甜食,只有你最爱吃。” 任乃意不满地接过他手中的青团,重重地咬了一口,不经意地脱口道,“那是你不懂得欣赏,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喜欢吃。以后都不给你做了。” 宇文珏轻笑出声,凝着她道,“这么说,这青团是特意为我做的?” 只见任乃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别转头去,不回答他的问题。 宇文珏望着她心口不一的倔强模样,心中不禁好笑地轻声叹息:瞧瞧,他究竟看上了一个多么不讨喜的女人。 连主动示好的方式竟然都如此特别。 两个人在海滩边坐了一整日,到了黄昏时分,两个人相拥着躺在软榻上,望着天边的斜阳。任乃意轻靠着他的胸,忽然开口道,“宇文珏,我们一同看过了日出日落,也一同看过了星辰月圆,仿佛这世间情人该做的事我们都做完了似的,以后我们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宇文珏轻轻吻上她的发丝,轻声在她耳边道,“我们还未曾真正成为夫妻呢。” 也许是海风吹得人身上懒洋洋的,又或者是宇文珏的怀抱格外的温暖,任乃意竟然就这样在他怀中舒服地渐渐睡着了。 睡梦之中,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大片浩瀚无垠的汪洋之中,她只觉得惶恐而不安,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宇文珏熟悉而温柔的呼唤之声。她连忙欣喜地回头去找他,果然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海滩边,双眸满是宠溺地望着自己。 她心中万分喜悦,连忙往海滩边而去,就在她快要触碰到宇文珏的那一瞬间,宇文珏的脸却陡然间变成了宇文烈刚毅嗜血的脸庞,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任乃意倏然间睁开双眸,她转头看到宇文珏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做噩梦了?” 原来只是场梦。任乃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重新靠近宇文珏的怀中,感觉到他真实的温暖和沉稳的心跳声。心中不由地暗暗嗤笑自己,究竟是谁何时开始,她竟然也会患得患失起来了呢? 出海回去之后,任乃意便一心忙着为云子恺制造那批防毒面具,而宇文珏也似乎忽然间忙碌了起来。两个人并不能常常见面。 可是,虽然两人不能经常见面,每一日到了黄昏时分,宇文珏却会让阿楠给任乃意送来一封书信,信中或是写他这一日的心情,或者就只是简单的一句诗,一首歌甚至是一个字。 只要两人不见面,信就会按时地如约而至。 而且,每一封信的落款处,都会盖上一个朱色的印戳,上面是八个字:愿生生世世做夫妇。 慢慢地,等待宇文珏的书信也成为了任乃意忙碌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丝甜蜜。她总是将每一封书信看过一遍又一遍,然后小心地折起来,放进一只紫色的锦盒之中,悉心地收藏着。 她偶尔也会回信,可是回得很少,内容也总是格外简单,有时候甚至只是告诉他,小院中的海棠花开了。于是到了第二日,宇文珏便会出现在她的小院之中,与她一起赏花。 后来,有一次任乃意在给他的信中写道:昨日在市集上看到一只凤簪,格外的精致,然后她又在信中绘上那风簪的样子给他看。第二日,那支凤簪便如愿地被送到任乃意的手中。 还有一次,任乃意从云子恺的宫中回来,在信中说道云子艾大婚在即,王太后特意命人为她制了一件金缕衣,穿起来衬得云子艾的肤色格外的白皙粉嫩,真正是好看极了。 到了第二日,宇文珏便回信给她:这金缕衣若是穿在你的身上,一定更加的美艳生姿,可是你素来不喜欢像金色这般热闹又出挑的颜色,我命人为你制了件素白的缕衣,到你生辰的时候,记得穿着它来见我。 果然,不出两日,便有人将那件素白色的缕衣送来了小院。 这样充满甜蜜和亲昵的书信来往一直到云国出事的那一日终于被迫终止。 这一日,任乃意与水清去街市准备买些时蔬和水果,忽然一长队靖人的铁骑从街市飞速而过。任乃意心中陡然间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靖人自从与云子恺达成协议之后,在云国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招摇过市了。今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如此想着,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都悉数放到水清的手里,然后道,“我去一趟云宫,你让七七一个时辰之后来找我。” 任乃意说着,便匆匆往云宫走去。 她来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云子恺正跟几位大臣在里头议事,任乃意便将青芽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今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芽点点头,然后道,“听说靖国王上手下几个得力的大将,昨日在醉红楼喝酒时中了毒,当场身亡,而且死后还被人挖出了心肝,死相十分的恐怖。那些靖人知道之后,都十分的恼火愤慨,靖国王上还要求皇上明日之前一定要将凶手抓到,否则就会再次出兵攻打云国。” 任乃意听了青芽的话,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不祥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巧?靖人被毒死,而且还是在宇文珏所开的醉红楼之中。 任乃意沉默良久之后,随即又道,“那几具尸体如今在哪里?” “已经被靖兵送回了靖军营中,如今皇上正在和两位丞相商量如何将凶手找出来呢。那些靖人怎么都不愿意让我们看看那几句尸首,却又要我们两日内就破案”青芽一脸的焦虑。 任乃意听了青芽的话,随即道,“青芽,你告诉云子恺,那批面具明日辰时会送至军营之中,让他自己小心。”她说完,便匆匆往宫外走去。 她在北宫门口等了许久,再见到匆忙间赶来的七七之后,连忙对她道,“醉红楼出了事,你们知道了吗?” 七七点头,“珏爷爷正在查此事。” 任乃意点点头,然后道,“我去趟靖营,我想去看看那几具尸首上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七七一听,连忙拉住她道,“别去,钱焕这会儿已经去了。我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珏爷交待。” 任乃意想了想,然后对着七七道,“那你与我一同去,有你和钱焕在,我不会有事的。” 七七见她坚持要去,知道拦也拦不住,于是只得答应与她一同前往。 两人都曾经到过靖军营中,所以对四周的环境也很是熟悉,不多久便摸到了停尸间,刚走进去,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钱焕站在一具尸体前,低头聚精会神地查看着什么。 任乃意和七七连忙上前,小声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一向嬉皮笑脸的钱焕,这会脸上已经全然没有半丝笑意,他一脸严肃地望了一眼任乃意,然后道,“这几个人所中的毒,都与上次在冷无情所制的毒是一样的。” “这么说,是冷无情的人干的?”七七开口道。 “这不太可能,”任乃意缓缓开口道,“冷无情此刻正与宇文烈合作,他有什么理由忽然间毒死这几个靖人?这说不通。” “那么”七七沉思良久,“是有人想要故意嫁祸。” 任乃意轻轻蹙眉,心中暗忖:会是谁呢?他们想要嫁祸的又是谁?是云国还是宇文珏? 而钱焕望着那具尸体上被人开膛破肚的伤口,则彻底陷入了沉思之中。 阴谋渐渐出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二章:风雨前的盛宴 章节名:八十二章:风雨前的盛宴 是夜,云子艾着一身单薄的纱衣,三千发丝尽散于身后,在昏暗的摇曳烛火之间缓缓走进了宇文隽的寝宫。 宇文隽正躺在床榻上,身姿闲散地看书,余光在瞥到门口处的那抹淡浅色身影时,这才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书,静默地望着云子艾。 没有了华服罗裙和胭脂粉黛的陪衬,宇文隽这才发现,云子艾原本的肌肤就很白,在烛火的映衬下,甚至显得有些苍白,稚气未脱的俏脸上仿佛聚集了一种隐晦的勇气和决心。 他的心底对于这个稚嫩又有着几分男子气概的少女开始涌起越来越多的疼爱,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个时辰,为什么会来?” 云子艾垂目盯着自己的双足,静默良久之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蓦然抬头,望着宇文隽细长的双眸,“娶我吧,就在明日。” 宇文隽顿时明白她今晚来找自己的用意,她想要用自己的婚姻来解除云国迫在眉睫的这场危机。他淡淡地望着眼前的婉婉少女,“我们的婚宴,应该是在五月初八。” 云子艾凝着他,“你总归是要娶我的,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然有。初衷不同,目的不同,这其中,大有关系。”宇文隽缓缓走近她。 “你好像真的很爱你的三哥哥。”宇文隽淡淡地望着她。 云子艾抬眸望他,“三哥哥是我的兄长,我自然爱他。难道你不爱你的父母兄弟吗?” “不爱。”宇文隽笑着答,干脆利落。 “连父母兄弟都不爱,那这个世界上你还爱什么?”云子艾有些不解地问他。 宇文隽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问她道,“你知道半夜三更,独闯男子居所的后果吗?” 云子艾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脸颊上便染上了一抹绯红,她咬着红唇,声音极小,“知道。” 她说着,渐渐靠近宇文隽,一双糖藕一般的手臂也缓缓地环上他的腰身。宇文隽闻到她身上甘甜的少女气息,一向波澜不惊的心跳竟然开始渐渐混乱,呼吸也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感觉到那双素手轻轻地爬在自己的背脊,就在他几乎要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云子艾的小脸忽然轻轻抬起,眼中盛满了盈盈的泪水,凝着他,“我把自己给你,明日请你娶我,好吗?” 在看到她眼中的泪花的那一刻,宇文隽的理智终于渐渐回拢,他伸手按住云子艾那双颤抖不已又极为不安分的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凝着她。 如此良辰美景,佳人作伴,宇文隽并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如此美人在怀,他却竟然还能够格外冷静的面对她。 他即将成婚的小妻子正站在他的面前,用自己的贞洁作为代价来换取亲人和国家的安危。 宇文隽忽然轻笑了起来,这真的是一种格外奇妙的情形。 “你就将是我的妻子,你原本就会是我的,只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差别,”宇文隽望着她,“何况,如今这样的情形,若是我去向父王开口更改我们成亲的时日,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不仅你的三哥哥会遭殃,连我也会被父王认为是你三哥哥的同党。” 云子艾听了他的话,顿时像泄了气的娃娃,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那该怎么办?” “我原本就是一个无能的王子,如今你后悔了吗?我其实帮不了你的三哥哥什么。” 云子艾抬眸望向宇文隽,认真地探究着他平静的表情背后的真实想法,许久之后,她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一个无能的王子。” 宇文隽的眼中划过一丝微光,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云子艾指了指他方才翻看的那本书籍,“从你看的书,你看得是汉书吧?我曾经见过三哥哥也读过那本书,那是《贞观治要》,那不是一本简单的书,无能的人不会去看这样的书。” 宇文隽赞许地轻笑出声,“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可是”云子艾不甘地望着他。 宇文隽望着她白而细滑的小脸,“你若再不回去,我可就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了。你这会儿也应该已经明白,即使你将身子给我了,我也是无法帮你达成你的心愿的。”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脱云子艾身上的纱衣。 云子艾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急急地往门外跑去,她一边往外跑,还一边嘴里恨恨道,“该死!” 宇文隽望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轻轻浅笑。 这个倔强又性子刚烈的小小少女,渐渐也开始聪明而睿智了起来。这是一个不错的现象。 一个时辰之后,云子恺收到宇文隽派人送来的密函,他打开,上面仅仅写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云子恺平静地将那封密函烧尽,他缓步走出御书房,漫无目的地漫步于花园之中。 他缓步走进自己曾经住过东宫,脑海之中不断地设想着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宇文烈的威胁,宇文玖的警告,那三个莫名被杀的靖国将领,母亲的疾患以及宇文隽和云子艾的婚事。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烦躁。他缓步走进东宫的庭院,却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会有微弱的烛火。云子恺微微觉得有些奇怪,这东宫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此刻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大胆逗留在此处。 他如此想着,当即加快步伐走至门口,然后推门而入,只见青芽猛然转身,望向自己,藏于身后的双手之中仿佛藏着什么,神情惊恐地望向自己。 云子恺见她行为慌张,又深夜独自在这废弃的东宫之中,心中微有不悦,语气有些清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芽垂眸,低声道,“皇上,奴婢” “你身后藏着的是什么?”云子恺的语气越发地冷冽。 青芽低头沉默不语,云子恺原本心情就抑郁烦躁,这会儿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心中越发的气恼,也顾不得平日的风度,一把拉过她的右手,去夺青芽藏在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封书信。云子恺抬眸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打开书信,发现竟然是她私自写给宇文烈求救的信函。 云子恺淡淡地望了青芽许久之后,才问她道,“你想要回到宇文烈的身边?” 青芽立即在他面前下跪,“皇上饶命。” “为什么?”云子恺冷冷地问她,“你是觉得云国和朕即将要灭亡了吗?所以迫不及待地去联络你的旧主?” 青芽匍匐在地,浑身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伤心而瑟瑟发抖。 “你就那么肯定,朕会输给宇文烈吗?!还是你觉得跟在朕的身旁做个丫鬟并不如留在宇文烈的身旁做个床伴来得好?!”云子恺的语气渐渐欠佳。 青芽蓦然抬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却死死地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是!奴婢情愿回到宇文烈身旁做个任人蹂躏的床伴,也不愿意留在你这个无心之人的身边!” 她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云子恺道,“既然如今已经被皇上发现,要杀要剐,但凭皇上做主。” 云子恺深望了青芽一眼,缓缓站起身,“既然你这么想要回到宇文烈身旁,既然你自甘堕落,朕便成全你!” 他说着,对着外头大声唤道,“来人!”不一会儿便见一队精兵快步走了进来。 云子恺指着跪倒在地上的青芽,冷冷开口道,“将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婢杖责五十大板,然后赶出宫外!” 他说完,再不去看那地上的青芽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山庄之中 任乃意,七七和钱焕回到山庄的时候,前厅一片静寂。平日里相谈甚欢的众人们个个都变得沉默严肃了起来。 欧阳冉看到钱焕进来,连忙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样?那三具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钱焕一张比女人还要妖媚的脸上此刻尽是疲惫,他走到饭桌前坐下,“饿死了!饿死了!先吃饭!” 他的声音刚落,便看到欧阳晓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然后放到圆桌上,对着钱焕道,“山庄今日没有外出采办食材,我让厨房做了些面条,你们先吃着吧。” 钱焕忙了一个下午,此刻已经饿得几乎要虚脱,也不再讲究,端过一碗面条就哗哗地吃了起来。欧阳晓也跟着坐到钱焕的身边,端起一碗面条慢慢地吃了起来。 渐渐地,严轩,七七和欧阳冉几个人也纷纷坐了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任乃意望着桌上还剩下的两碗面条,开口问阿楠道,“宇文珏呢?” 阿楠口齿不清地回道,“珏爷在书房。” 阿楠话音刚落,宇文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厅之中,他走到任乃意的身边,望着她有些疲倦的俏脸,淡笑着道,“今日怎么来了?” 任乃意朝着他浅笑,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坐到主位旁边的位置上,也开始吃面。 宇文珏走到她身边坐下,刚拿起桌上的筷子,便听到欧阳晓道,“珏,你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能吃面,我让厨房为你煮了些清粥,你先喝一碗吧。” 说着,便走进厨房取端粥。 七七望着欧阳晓忽然乖巧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钱焕道,“晓这是怎么了?” 钱焕吃完面,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答道,“自从她上次寻短见被珏教训过之后,就变得懂事乖巧了许多。常常帮着厨房照顾大伙的一日三餐。” “是啊,要是爹爹看到晓如今这么乖巧,一定会很高兴的。”欧阳冉一脸欣慰的开口道。 而宇文珏和严轩虽然觉得欧阳晓的表现有些差异太大,不过她毕竟是师傅的女儿,在怀疑和信任她之间,宇文珏和严轩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相信她。 欧阳晓端着一碗鸡汤放到宇文珏的面前,轻声道,“珏,赶紧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她说着,又转头望向任乃意,笑着道,“任姑娘,你也要喝一碗吗?” 任乃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宇文珏相信她,不代表她也会一样的相信欧阳晓。 众人吃过饭,都去了宇文珏的书房,只留下欧阳晓一个人在前厅帮着下人们收拾碗筷。 严轩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钱焕,“从尸首上发现了什么?” “那三个靖人所中的毒,的确是冷无情手中的那种毒。可是,那三个人身上的伤口的手法却不像是绝情谷的人所做的。” “会不会是朱锁锁干的?”严轩即刻便道,“她之前主动为冷无情试毒,说不定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借着冷无情来对付珏。” 钱焕皱了皱眉头,然后摇头道,“下毒也许。但是挖心之人却一定不是她。” 欧阳冉听了他们的话,忽然插嘴道,“挖心?我听闻江湖之中,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专门培养一流的赏金猎人,他们所培养出来的赏金猎人,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将其的心肝给徒手挖出来。” 任乃意听了欧阳冉的话,心中一动。赏金猎人? 宇文珏察觉到任乃意的一样,目光轻轻地落在她的脸庞上,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任乃意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其实并没有听清楚宇文珏的话,只是无意识地朝着他点点头。 宇文珏见状,便对着其他人开口道,“此事明日再议,都散了吧。”他说完,便拉着任乃意往寝室走去。 众人见状,都是敢怒不敢言。心中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一路上,任乃意开口问他,“宇文珏,你说,这次的事情,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云子恺去的?” 宇文珏望着她忧虑的表情,浅笑如风道,“不用担心,就算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会有事。”他说着,轻轻抚平任乃意轻蹙的眉头,“我不喜欢你为我忧愁担心,更不喜欢你为云子恺担忧。这件事无论目标是谁,都与你无关,不要涉足进来。” “宇文珏”任乃意心中十分不赞同他所说的话。 “你对我没有信心吗?”宇文珏笑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任乃意急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的。我担心除了冷无情,还有人想要对付你。” 宇文珏笑着将她拥进怀中,“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还要带你回汉王府呢,你忘了吗?” 相处这么久,任乃意知道宇文珏的脾气。这个男人,平日里虽然对她百依百顺,万般宠爱疼惜,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固执的要命。 她深望着宇文珏许久,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唇角的笑意渐渐深邃,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缠绵神情,带着他独有的浅淡药草香,用自己湿滑的舌尖轻轻勾舔着她的唇线,贝齿,然后深深地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 任乃意乖乖地任由他深切地吻着。她知道,他正在用他的方法安抚着自己焦虑难安的心绪。他在告诉自己,不要为他担心。 任乃意知道,宇文珏是个骄傲的男人,他不会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他而担忧烦心。所以,她将自己所有的担忧和害怕都通通地掩藏了起来,热情而主动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想要让他知道,她懂得他心中对自己所有的疼惜和保护。她愿意做那个被他悉心保护着的女人,只要他安好,只要他平安。 宇文珏抱着她走进了两人的寝室之中,他火热的唇从她的红唇渐渐来到下巴,轻轻柔柔地啃咬着,然后又来到任乃意的脖颈和锁骨,每一个吻火热地几乎要将任乃意灼烧殆尽。 她身上的浅粉色罗裙被宇文珏渐渐褪到肩膀处,胸前的美好风景也慢慢展现在他的眼前。 两人的呼吸都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彼此都有些急切地想要脱去对方身上的一切束缚。任乃意感觉到他的吻每往下一点,她心中浮现出的那种酥麻感就会越强烈一下,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咬着自己,小腹处渐渐涌现出一种难以忽视的燥热。 她微微弓起身子,迫切地想要更多。 宇文珏被她的主动和热情彻底地影响,他的唇齿渐渐来到她的胸间,双手则不停地在她的身上熟悉地游走着。 这个夜晚,对于宇文珏和任乃意来说,就像是一场格外热情而奢侈的盛宴。深爱着彼此的两个人,用他们觉得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安慰着彼此,疼惜着彼此。毫不保留地,全心全意地。 宇文珏望着在他身下承欢婉转,无比娇美的可爱妖精,心中不禁感觉到一阵英雄气短。若是有她陪伴,其余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吧。如此想着,宇文珏只觉得爱她的心意仿佛又深了几许,双手伸出将她用力地拥在怀中,费劲心思地尽力地取悦着她,疼爱着他。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东方之既白。 一整日,两个人都一直待在卧房之中,膳食也都有阿楠送到他们门前。任乃意轻轻地趴在宇文珏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屋子里不停地踱着步。 她将自己的脸紧贴着宇文珏温热的背,双手亲昵地勾住他的脖子,声音娇软地在他耳边呢喃细语,或是有似无地说着自己的心事,或是说一些笑话,逗得他开怀大笑。 又或者两个人相拥着靠在水池之中,任由他替自己洗发洗澡,然后她又为他搓背修剪指甲。 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说着最甜蜜的情话。可是,却对于即将到来的这场危机绝口不提。 到了傍晚时分,两个人才终于牵着手,一脸神清气爽地携手走出了卧房。 宇文珏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他连忙浅笑着对任乃意道,“你先去前厅等我,我忘了样东西没有拿。” 任乃意冲着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往前厅走去。 宇文珏一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之中,才转头疾步往浴室走去。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终于忍不住那股不断上涌的强烈痛楚,一阵剧咳,随即便感觉到自己的鼻尖和口齿之中弥漫开来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一炷香之后,宇文珏才出现在了前厅之中,任乃意望着他淡笑如常的俊脸,忽然开口问道,“你的脸色怎么有些苍白?” 宇文珏走到她身旁坐下,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因为昨晚休息得不够。” 任乃意顿时脸颊绯红,再不敢继续这个话题。钱焕笑得一脸暧昧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玩笑道,“就算再热情,也该悠着点。小心伤了身子。” “噗”喷饭窃笑声一片。 任乃意的头低地几乎要伸进碗里,可是宇文珏却依旧没事人一般的笑得格外妖娆,他转头笑眯眯地望着钱焕道,“焕,一会儿替我好好把个脉,我要调理调理。” 任乃意连忙抬头望向他,“你调理什么啊?” 宇文珏笑得一脸深意地望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钱焕笑着接口道,“任姑娘,珏爷这是为了你的幸福呢。” 前厅顿时又是一阵笑声。任乃意红着脸埋头吃饭,再不敢开口多说话。 只有欧阳晓,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而沉默地吃着饭。 用过午膳之后,任乃意便和七七一起离开了山庄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书房之中,钱焕在为宇文珏仔细地搭过脉之后,一脸凝重地望着他道,“你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这种毒我也从来未曾遇到过。只怕是有些麻烦。” 宇文珏对于自己中毒的事实一点也不显得意外,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若是找不到解药,我会怎么样?” “不清楚。不过这毒药显然已经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你会越来越辛苦。珏,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药。此事,一定是欧阳晓干的。” 宇文珏淡淡点头,“看来,她一早就已经有了计划。上次的自杀只怕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恨我。” “我会派两个人盯着她,她若是见你没有毒发,一定会跟给她提供毒药的人再联络。” 宇文珏轻轻点头,随即又道,“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三章:不要下生下世 章节名:八十三章:不要下生下世 黑衣人来到小院的时候,任乃意正在院子中为五色繁花培土,她素白的双手抓着一把花锄,身上穿了一件素白色的纱衣,下面是湛青色的百褶罗裙,整个人站在百花盛放的院子中,显得格外的惹眼。 他轻轻走近任乃意,望着她平和的神色,双眸中渐渐泛起几许笑意,他径直走到不远处的竹椅上坐下,闲闲地望着任乃意俏丽的背影。 偶尔有三两只白蝶在花草间飞舞,甚至还会大胆地停留在她瘦削的肩膀之上,任乃意却只当是没有看见,依旧平静地做着手中的事情。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府中明明有丫头,为何连培土这样的小事也要你亲自动手?” 任乃意抬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转头望向黑衣人,“没有种花时的辛劳,哪里会有赏花时的欣喜呢?” 黑衣人静静地望着任乃意,她的容貌与她的母亲柔颐有着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绰约美丽的双眸,完全遗传自她的母亲。 可是,在任乃意的身上,却有些与她母亲完全不同的淡然和坚毅以及聪敏。 “不想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任乃意轻轻走至竹椅旁,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清茗,一口饮尽,“若是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 “呵呵”黑衣人轻声浅笑,“女孩子太聪敏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任乃意转眸看他,笑,“的确,因为聪敏的女子其实十分多,没有必须要拿出来炫耀的必要。” “伶牙俐齿,看来有些事你果然还不知道。” 任乃意淡淡睨他一眼,“我讨厌拐弯抹角,不如直接将你今日来的目的说出来。还有你杀那三个靖人的目的。” 黑衣人深望着任乃意,“你如何肯定那三个靖人是我杀的?” “那些毒药是你给朱锁锁的吧?冷无情的绝情谷跟你们赏金猎人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故意将他们的心肝挖出来,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不是吗?” 黑衣人赞许地望着她,“你真的十分的聪明,那么,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任乃意低头弹了弹衣裙上的尘土,淡淡开口道。 “你。”黑衣人笑着继续道。 任乃意转头看他,他笑着颔首,“没错,我的目的就是你。” “你故意让那三个靖人死在醉红楼,挑起靖云两国的矛盾,同时嫁祸宇文珏,你说你的目的是我?”任乃意好笑地望着他,摆明了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黑衣人笑而不答。 “我答应过别人,不会插手此事。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任乃意望着他道。 “我没有让你插手此事。你应该也很清楚,就算没有发生此事,云靖两国的战事也一样会爆发。我想要的是,你加入我们,成为一名优秀的赏金猎人。” 任乃意皱眉,“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加入任何组织,也不会成为你杀人的机器。” 黑衣人凝着她,“我可能替你为你的母亲报仇。” “我母亲的仇,我会自己报。不劳您费心。”任乃意轻轻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赶着黑衣人离开。 “若是我可以救宇文珏呢?”黑衣人望着她,轻声地问道。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眉心微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浅笑出声,“你果然还不知道。也罢,我给你一日时间考虑。”他说着,深望了任乃意一眼,转身悠然离去。 任乃意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她心中一惊,这是宇文珏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还是旧疾又犯了? 不对,他根本没有什么旧疾,那都是他用来骗人的伎俩。 这时,书房的大门被打开,任乃意看到站在门口的宇文珏,他仿佛也没有料到任乃意会在这个时辰出现,眼中划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浅笑温柔地望着她,柔声道,“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任乃意冲着他嫣然一笑,然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语带心疼道,“怎么咳嗽了?” 宇文珏不甚在意地笑,双手拥着她,“大约是上回在水池中着了凉,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任乃意沉默不语,双手捧着他的脸,主动地将自己的红唇贴上他的。他的脸颊和薄唇都是那样的冰凉,任乃意越是吻他,心就越发地沉重。 她尝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真的很不妥。他到底是怎么了? 许久之后,任乃意才轻轻放开他,抬头笑望着他道,“怎么嘴里有股血腥气?你病了吗?” “没有,”宇文珏一脸平静地答她,“大概是方才喝了钱焕给的中药,听说那药中有鹿龟膏之类的腥物,所以我口中才会有味道罢。” 任乃意红唇微勾,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去给你拿些山楂来去去味道。”她说着,转头往前厅走去。 她走进前厅之中,看到欧阳晓正坐在前厅之中跟山庄的管家交代着什么,见任乃意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任乃意望了一眼神色平静的欧阳晓,然后转头问管家道,“钱焕呢?” “焕已经待在药方中好几日了,连吃饭都是由阿楠亲自端进去的。”欧阳晓轻声答道。 任乃意连忙转头去找钱焕,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迎面朝着她走来的宇文珏。 他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卧房走去,两个人走进卧房,任乃意一把抓住他的手,抬头凝着他,“你一早就知道你中了毒,是不是?” 宇文珏满眼疼惜地望着她,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点头道,“是。” 任乃意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忽然间觉得疼痛地仿佛被人活生生将心脏撕开一般,“很疼吗?” 宇文珏望着她夺眶而出的泪花,连忙抱着她轻声安慰道,“不疼。不要哭,你哭了我才觉得疼。” 任乃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觉泪水竟然不知不觉就这样流了下来。她随即双手环抱住宇文珏,嘴里呢喃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有解药的。” 宇文珏紧紧地抱着她,“放心吧,有你在,我一定会没事的。” 任乃意抬头望进他的双眸之中,唇角泛起灿烂笑意,朝着他点点头,“嗯。” 到了深夜时分,任乃意一直等到宇文珏沉沉睡去之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往钱焕的炼药房走去。 钱焕看到任乃意进来,轻声问道,“珏爷睡着了?” 任乃意点头。钱焕轻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因为你在,他前几日夜里根本无法入眠,每每咳嗽必然见血,他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若是再没有解药唉。” 任乃意忍住心中的痛楚,神色平静地望着钱焕,“他会死吗?” 钱焕摇头,“不确定。不过,若是他再这般日日咳血,总有一日,他的五脏会彻底地损毁,到时候,只怕” 钱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任乃意沉默地站起身,转身往卧房走回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让她听了觉得胆战心惊的咳嗽声。她连忙疾步走进去,果然看到宇文珏正靠坐在床头,不停地剧烈咳嗽着。 他见到任乃意进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去找钱焕了?” 任乃意为他倒了一杯水让他漱口,又轻柔地为他拍抚着胸膛,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宇文珏笑着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没事的。” 任乃意反握住他的手,朝着他轻轻微笑着,尽管这一刻,她的心明明疼痛地仿佛在滴血,“嗯。” 宇文珏仿佛很累,他握着她的手,“陪我睡一会儿。” 任乃意装作没有看到他手上的那块染满了猩红色鲜血的丝帕,爬上床躺在他的身边,两个人手握着手,和衣而眠。 宇文珏缓缓闭上眼睛,小心地将眼中的那份痛意隐藏起来。他没有告诉任乃意,这一刻,他的五脏六腑就好像被无数把长剑同时斩割着,那种疼痛,是他从来未曾体验过的。可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死死地忍着。 他不想要让任乃意看着他痛却无能为力。他不忍心看到她为了自己无助而失望的模样。冷汗,渐渐将他的亵衣浸湿。 任乃意紧紧地闭着眼睛,她感觉到他的手中不断地渗出冷汗,他的指尖在轻轻地颤抖。 他在痛。他一定很痛。可是任乃意却不敢开口去问他。 他一定是为了怕自己担心所以在拼命地忍着痛。所以,她除了安静地陪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泪水,就这样顺着脸颊缓缓地落在枕席之上。她痛恨自己的无用。 这一夜,仿佛有一万年那般地漫长。 第二日宇文珏醒来的时候,任乃意已经梳洗完毕,她坐在梳妆镜前,看到从床榻上起身的宇文珏,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得格外明媚道,“你总算醒了。我还等着你替我画眉呢。” 宇文珏望着她娇容胜花的模样,轻轻一笑,那笑容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他随着任乃意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放在镜子旁边的螺子黛,一只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格外细致地为她画起眉来。 任乃意贪恋地望着他专注的俊脸,他的睫毛比女人仿佛还要长一些,额头的中间有个尖尖的发线,鼻子挺拔,薄唇的两角温柔地上扬着,双眸正凝着她的眉间。窗外洒进来的几缕晨光温柔地扬在他的侧脸上。 “珏爷,你真是好看。”任乃意凝着他,轻轻开口道。 宇文珏为她画好眉,左右又仔细地看了看,方才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道,“比你还好看吗?” 任乃意狡黠一笑,臭美道,“那是自然没有的。尤其是经由珏爷亲自为我画眉之后。” 宇文珏闻言,开怀大笑。 两个人走到前厅用早膳,众人们见他们两个人走进来,方才陆续落了坐。厨子端上来一大碗白粥和一大碗凉面,一小盘桃花酥和一碟燕菜。 任乃意见那燕菜离宇文珏极远,便站起身将那盘燕菜悉数都放到宇文珏的面前。 欧阳冉见了,开玩笑地打趣任乃意道,“啧啧,这女人啊,眼中就看得到自己的男人,全然不顾旁人的需要了呢。” 任乃意却完全不在意欧阳冉的揶揄,一脸理所当然地望着他道,“那你也去找个女人回来啊。” 宇文珏看着她一脸霸道的模样,不禁宠溺地笑出了声,一只手挽上任乃意的肩,朝着欧阳冉挑了挑眉,“我女人为我夹菜,你有意见?” 欧阳冉望着他们两个人夫唱妇随的模样,连忙摇着手中的筷子,笑道,“没,珏爷。哪敢啊。” 众人哄堂大笑。 用过早膳之后,宇文珏想要跟严轩说些公事,任乃意却非缠着他陪她练字。宇文珏拗不过她,便让阿楠拿了文房四宝,两个人坐在半山的亭榭之中练字。 宇文珏望着她一脸做坏事得逞的得意模样,宠溺地括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道,“你想要写什么字?” 任乃意望着他俊逸无双的脸庞,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和不舍,可是脸上却笑得格外的耀眼,假装侧头很认真地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宇文珏看出她笑颜背后的悲伤,一对华丽无双的俊眸之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氤氲,他轻轻走到任乃意的身后,一只手环住她,另外一只手带着她执笔的那只素手,一点点地带着她,一笔一划,格外仔细认真地教着她。 任乃意望着那一个个娟秀的字体经过自己的手被写出来,笑着玩笑道,“宇文珏,你看吧,我也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呢。” 她的口中,明明说着玩笑轻松的话语,可是眼泪,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慢慢滴至纸上。 片刻之后,任乃意忽然转身扑进宇文珏的怀中,语带哽咽,“宇文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宇文珏笑着捧起她泪眼婆娑的脸,眼神温柔却执着,“谁说我会有事的?我只是生了一点小病,不久之后就会好的。我不会有事,信我,嗯?” 任乃意重新靠进他的怀中,轻轻地点着头。 这一日,两个人一直待在半山的亭子中,午膳和晚膳都是由仆人端来。到了晚膳时分,两个人坐在亭榭之中一边赏月,一边用膳。 宇文珏知道她平日里喜欢吃清蒸的鲥鱼,便挑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想要喂她。谁知任乃意见状,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笑着道,“我怕胖,你吃吧。” 宇文珏听了,又为她将虾肉剥了壳放至她碗中,谁知却还是被她又夹回到他的碗中。 宇文珏只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病所以没有胃口,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简单地用过晚膳,相互依偎着,安静地赏着月。 沉默半晌之后,任乃意忽然指着那缀满苍穹的点点繁星,低声开口道,“宇文珏,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月亮,却不喜欢那些璀璨的繁星吗?” 宇文珏紧紧地拥着她,耐心地等待着她下面的话语。 “你知道吗?我们所能看到的那些璀璨的繁星,其实离我们很远很远,也许是几千年,也许是几万年。而且,说不定,我们看到的那些灿烂的华光,只是那颗星球在爆炸的瞬间所发出的耀眼光芒,可是隔了数千数万年之后,才被我们看到。那是多么的遥不可及的美丽景致。美则美矣,却太过飘渺,所以我不喜欢。” 宇文珏听着她那些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奇怪论调,却一点也不觉得她是在说谎,反而觉得有趣。 任乃意侧头望着他,缓缓开口道,“宇文珏,我不要下一生还是下一世,下生下世同天空那些繁星一样的飘渺虚无,我要这一生,我要这一世!所以,你记得,你一定不可以死。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会嫁给其他的男人,而且我还一定会每日祈求上苍,不要让我在下辈子遇到你。你听到了没有?!” “你敢?!”宇文珏紧紧地抱住她,语气执拗道,“你想也不要想!我不会死,我会好好地活着,你不要想着这一辈子还能再嫁给别的男人。这一生,你只能嫁给我,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脸上终于又重新泛起了美丽的笑颜,双眸之中盛满了晶莹的光芒,头微微昂着,“那就好。” 那一晚,任乃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小院的。她望着坐在小院之中的黑衣人,上前朝着他便是重重的一记巴掌,“你好卑鄙!” 黑衣人望着她眼中的痛楚,漆黑的双眸中划过一丝怜惜,嘴上却平淡道,“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跟你走,我答应你。”任乃意轻轻开口,他准确地掐住了她的命门,除了听他的,她根本没有选择。 黑衣人轻轻点头,“很好。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你若是决定加入我的门下,为了防止你日后后悔,你必须服下一种药丸,这种药丸会让你彻底忘记与宇文珏的那段记忆,从今之后,在你的生命中,再没有宇文珏这个人的存在。” 任乃意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为什么?我已经答应你会加入你的组织,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后悔,你想太多了。我不要吃那种药!” 黑衣人冷哼,“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忘记他,要么看着他在你面前渐渐死去。我可以给你两日时间跟他告别,两日之后,我会来带你走。” 任乃意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黑衣人停步转头看她,只见她望着自己一字字道,“将解药给我,二日后,我会跟你走。” 黑衣人转身继续往外走,“两日后,只要你服下我的药丸,他身上的毒自然会解,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用性命担保,他一定会没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四章:食人岛重相遇 章节名:八十四章:食人岛重相遇 山庄十日之后 “珏爷,找到任姑娘的下落了。”阿楠人还未进前厅,声音却已经先在前厅之中响起。 宇文珏听闻,立即站起身,“说。” “任姑娘此刻在食人岛。” 严轩一听,眉头便轻轻皱起,“我曾经听闻过这个食人岛。听说这食人岛是赏金猎人专门用来训练杀手的地方,地方极为隐秘,而且其中危险重重。如果不是他们的人,进去了想要出来并不是件易事。” 宇文珏是魁影帮的帮主,又在江湖中许久,自然也听闻过这食人岛的事情。可是,就算那食人岛是地狱九层,这一刻,也无法挡住他。 他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对着阿楠吩咐道,“明日一早,出发去食人岛。” 七七听了宇文珏的话,也连忙开口道,“珏爷,我也去。” 大伙已经决定要随着宇文珏一同进食人岛,将任乃意救出来。欧阳冉也不多话,转身往山庄外走去,大家既然都决心要去食人岛,就必须要做些准备。 第二日清晨,是个阴雨连绵的天气。众人坐着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出了水月湖往食人岛而去,一直到黄昏时分,他们才终于透过层层迷雾,看到了被四周的海水包围在中间的一座孤零零的岛屿。 “是那里!食人岛!”欧阳冉兴奋地大呼一声。严轩见状,连忙调转船只的方向,快速往食人岛的方向驶去。 不一会儿,几个人便下了船,踏上了食人岛的土地。这时雨已经渐渐停歇,食人岛上植物生长茂密,将湿气都锁在丛林之中,所以整个食人岛四周迷雾一片,原本还在说笑的众人,此时神色已经渐渐变得严肃,欧阳冉和阿楠走到最前面一边探路,一边寻找方向,宇文珏和七七走在中间,而严轩和钱焕则走在最后,以防有兽虫的攻击。 六个人大约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走出那片茂密的热带丛林,穿过丛林之后,众人们看到不远处的一大片空地上搭着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帐篷。 大伙一阵欣喜,都不约而同的猜想,这里,一定便是赏金猎人的训练之地了。 可是,越是往前走,众人原本雀跃的心却越是冰凉。那片空地虽然看着很近,可是其实却很远很远。严轩这时开口道,“这里很不妥,说不定有机关。” 宇文珏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于是道,“咱们不如分开走,这样不容易被他们发现。若是谁先找到她,用黑玉石联系。严轩,你与七七往南边走,钱焕,你与欧阳冉去东边,阿楠跟我继续往前走。” 六个人分头行事。宇文珏和阿楠接着往前走去。 “珏爷,你看!”宇文珏顺着阿楠的手指往前看去,发现是面前是一座极高而陡峭的山脉,而且除了这座山之外,四周再没有任何路可以通往那排营帐。 宇文珏和阿楠就这样徒手爬那做高耸而陡峭的山脉,刚刚下过雨的山石,格外的湿滑,他们两个人时时都因为抓不紧山石而滑落下来。可是这样的艰难此刻在宇文珏眼中已经再也不算什么。 他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把短匕,借着短匕的助力一路不停地往山顶爬去。待到两个人爬上山顶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宇文珏站在至高处,就着星辰的光亮,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阿楠从衣襟之中取出一块白布,取出一些干粮递给宇文珏,两个人随意地坐在山石上休息片刻。 “珏爷,我刚才去看过,前面是悬崖,四周连个栈桥都没有,悬崖对面不远处则是一片河水。地势十分险峻。” 宇文珏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走。” 两个人直接施展轻功越过山崖,宇文珏为了能够保存体力,并没有一路都用轻功,而是然在那一片看起来不算很深的河水之中,打算游到对岸。 就在这时,宇文珏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闷哼,他转头,发现阿楠所在的那片水面渐渐泛起一阵血红。宇文珏低头往水中一看,心中一惊,这河中竟然有食人鲨。他连忙拉着阿楠快速往河岸边游去,可是那些原本已经沉睡的食人鲨一闻到血腥之气,都渐渐醒来,朝着宇文珏他们的方向疯狂地游过来。 这个时刻,宇文珏带着受了伤的阿楠想要再施展轻功已经来不及,他只能拼了命地快速往前游。 一炷香之后,宇文珏终于带着阿楠离开了那条该死的食人河,他看到阿楠此时的手臂和双腿都已经是鲜血淋淋。宇文珏四周查看了一下,然后对着阿楠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些草药给你敷伤口。” 宇文珏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漆黑一片的森林之中,他刚刚走到一片被几棵高入云霄的大树包围住的空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站住!” 宇文珏当即止步。“你是何人?为何擅闯食人岛?” 宇文珏缓缓转身往向来人,在看到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俏脸之后,他平淡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欣喜的表情,他上前一把将任乃意抱在怀里,“还好你没事。” 一身黑色劲装的任乃意没有想到他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会突然间抱住自己,她眉心一拧,冷冷道,“放开我。” 宇文珏轻轻放开她,有些不解地望着任乃意。他看到了她冷冽的表情和陌生的眼神。宇文珏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你叫什么?” “任乃意。” “那么我呢?”宇文珏接着问道。 任乃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你最好尽快离开这里。要不然,你会与你那几个同伙一样,被我们的人抓起来,” 宇文珏听着她疏离的话语,心中已经彻底地明白了过来。她忘了自己。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偏偏忘了他! 宇文珏隐忍着想要即刻毁掉整个食人岛的冲动,一双细长的双眸贪恋地望着任乃意,“你说,我的人都被抓了?” “没错。不想死,就尽快离开。”任乃意说完,转身就要走。 宇文珏见状,连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笑得一脸无辜地望着她道,“我迷路了。” 任乃意微微侧头望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妖孽的男人。她来到食人岛数十日,在这食人岛上与她一同接受训练的赏金猎人之中,只有她一个女人。 所以每一天,任乃意除了训练之外,还要应付那些不停围绕在她四周的苍蝇,一开始她还只是警告,后来便是用拳脚。到如今,她已经完全习惯了黑衣人的训练方式,在这个食人岛上,一同训练的一百名赏金猎人中,只有实力最强的十个人才能活着走出去。所以,遇到让她觉得厌烦的人,她已经懒得再用拳脚来浪费自己的体力,通常都是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任乃意却一点也不讨厌他。她懒懒地抬眸望着宇文珏,“我可以带你到出口处。” 宇文珏摇头,神情看着十分的轻松,语气也十分坚定,“不行,我必须救我的同伴。” “从你们登上食人岛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全部被发现了。不想死在这里,你必须离开。”任乃意望着他脸上的表情,耐心地解释道。 宇文珏眉头微蹙,“他们死了?” 任乃意摇了摇头,“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吧,黑衣人将他们都关押起来,应该是为了引你现身。” “所以,如果我出现了,他们会即刻将我们的人杀了?”宇文珏听了她的话,问道。 任乃意点头。 “带我去找他们。”宇文珏凝着她冷冷的小脸,开口道。 任乃意望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跟我走罢。” 宇文珏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本能地就将自己的薄唇贴上了她冰凉的双唇。任乃意被他陡然而来的一吻吃了一惊,一只脚抬起重重地踩在宇文珏的脚背上。 “嘶女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宇文珏一脸委屈地鬼叫。 任乃意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就割下你的嘴巴来喂鱼。”她说完,再不理他,转身往森林往走去。 宇文珏见状,连忙道,“等一下,我的同伴受伤了,我得给他找草药。” “他也被抓走了。” 宇文珏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远离,连忙迈步跟上她。 他一边贪恋地望着她瘦削的背影,一边伸手抚上自己的薄唇,眼中渐渐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可是一想到,那该死的黑衣人居然让他的女人忘了自己,宇文珏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团团的怒火。 他一定会让那人知道,惹了他宇文珏的后果! 宇文珏一边跟着任乃意往营帐的方向走去,一边问她道,“这食人岛上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吧?” 任乃意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营帐,随手抛给他一个野果,“如今有两个了,还有一个是你的同伙。” 宇文珏的怒火因为她的这句话,顿时又烧了起来。该死的,居然让他的女人一个人对着这么多的臭男人!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野果,有些气闷道,“有没有人占你便宜?”要是有,立马去剁了他。 任乃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有。” 宇文珏顿时跳起,“谁?!” “你。”任乃意说完,自己也拿起一个野果,啃了起来。 宇文珏一听,顿时乐了。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咬了一口的野果,放进自己嘴里,“我不算。” 我是你男人,占你便宜是我原本就该有的福利。 任乃意充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不讲究卫生的猪头,“不想死,就乖乖待在这里。为了掩人耳目,我给你找一件黑色劲装,明天开始你必须跟着我们一起去训练。” 宇文珏对于这些才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别的。 “那我睡在哪儿?”宇文珏望着任乃意,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才是重点。 任乃意指了指床榻旁边的一张软榻,“你睡那。” 宇文珏看了看那张软榻和床的距离,顿时十分的满意,于是又道,“我要洗澡。” 任乃意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水桶,“那里有冷水,你自己动手。” 她训练了一日,这会儿累得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任乃意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在吃饭时,听到其他人说食人岛上有人闯入的时候,心会突然间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她从来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偏偏她的双脚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走。而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原本烦躁紧张的心绪却又莫名其妙地平和了下来。 任乃意真的是很累了。这会儿终于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抱着被子翻个身,沉沉地睡着了。 宇文珏穿着任乃意为他找来的一件白色亵衣走到床榻边,在看到她一张疲惫的小脸时,心中顿时觉得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这该死的女人,好的不跟他学,倒是学会了先斩后奏。居然敢瞒着自己答应了赏金猎人的要求,还敢忘了自己! 他轻轻爬上床榻,将她手中抱着的被子轻轻抽出,然后自己则躺到了她的身边。 任乃意被人突然间抽走了被子,眉心下意识地紧了紧,可是在重新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之后,她又瞬间满足地笑了笑,然后将头埋进宇文珏的怀中,继续睡。 宇文珏将她的娇憨表情抖悉数看在眼中,脸上顿时泛起了格外温柔的表情。他满是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才不过十日的功夫,她竟然就瘦了这么多。之前抱在怀里还觉得温软柔绵的,这会儿却像是抱着一把骨头。 这该死的黑衣人,竟然敢这么折腾他的女人!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一夜好眠的任乃意轻轻睁开眼睛,在看到睡在自己身边,并且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宇文珏时,她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然后抬起一只脚,用力一踹。 “哎哟!”随着一声呼痛声和一声扑通声,宇文珏一脸怨怼地从地上爬起身,望着任乃意,“女人!” 任乃意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爬上我的床榻,我就将你的那东西割了下酒吃。”她说着,从床榻上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然后又扔给宇文珏一件大许多的黑色劲装。 宇文珏撇撇嘴,狼心不死地来到任乃意的面前,指着一旁的软榻,一脸不乐意地开口道,“那软榻太硬了,我睡不着。” 任乃意扫了他一眼,转头整理自己的床铺,并不去理会他无聊的控诉。 “我保证,我不会碰你。你就让我睡你吧。”宇文珏见她不理人,心中怨气越发的深,开始说话不经大脑。 任乃意站到他面前,轻轻一条眉,“你想睡我?”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宇文珏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悠然香气微微晃了晃神,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不是,我是说,你就让我睡床吧。” 该死,怎么一个激动,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呢。 任乃意望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唇角下意识地泛起笑意,她靠得他又近了一些,芬芳的幽香不停地在宇文珏的鼻尖萦绕,弄得他顿时觉得心猿意马。 “你说,你那个东西要是被割了,你还能睡我吗?”任乃意原本冷淡的脸上忽然泛起妖媚的笑容,瞬间闪了宇文珏的双眼。 就在他想要抱住任乃意狠狠地吻她的那一瞬间,宇文珏忽然感觉到大腿内侧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双眸满是怨尤地望着刚刚重重踢了自己一脚的任乃意,控诉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任乃意望着他忍着疼痛的表情,隐忍住眼中的笑意,冷冷道,“你再废话,就赶不上晨练了。到时候被丢进河中喂食人鲨,我可没功夫救你。” 她说着,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宇文珏忍着痛意,一脸不愿地跟着她往外走去。 他那个美艳娇柔的可人儿啊,他发现他还是比较喜欢从前那个浅笑盈盈的任乃意。 那时候,她的狠绝都是对着外人的,对自己不知道有多么温柔体贴。哪像现在,整日都是冷冰冰的,对他这么凶,把他踢下床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断他的子孙根! 任乃意!那可关系着你下半身的幸福!宇文珏一边心中默默地为自己叫屈,一边用无比灼热的眼神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倩影。 两个人走到训练场,看到原本空旷而辽阔的训练场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任乃意连忙带着他走入其中的队列之中。 忽然间,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你是谁?!” 云国皇宫 窗外的大雨依旧不曾停歇。云子恺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书房之中,心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惊慌。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小小内侍官,将手中的信函双手递到云子恺的手中,“皇上,这是七皇子的密函。” 云子恺点了点头,挥手让书房中伺候的宫人们都离开。 他拆开信函,上面说宇文烈的军队忽然在一夜之间陆续感染了不知名的毒素,此时军营中大半的人都出现了四肢抽搐的症状,靖国大半的军医都被遣往宇文烈的军队之中。 云子恺看完密函,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看来,这个宇文隽这步棋,他算是下对了,这个被靖人称作无能的七王子的背后,显然有些连他都看不清的势力。 如今没有了宇文烈暂时的觊觎,下毒一事也就不再是什么大事。宇文玖很清楚,如今没有了宇文烈的人马,他想要攻打云国根本没有十足的胜算,而宁王和汉王虽然表面对他称臣,却其实各自为营,未必愿意替他宇文玖出兵讨伐云国而让宇文玖坐收渔翁之利。 他缓步走至窗前,自从出事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任乃意。她明明答应了自己会三日进宫来看他,如今已经大半个月过去,她却始终未曾出现过。 云子恺的心绪渐渐变得不安。他望着窗外阴雨连绵的天气,心中轻轻叹息。 任乃意,你莫非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我吗?还是你出了什么意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五章:抽丝剥茧(1) 章节名:八十五章:抽丝剥茧(1) 任乃意听到声音回头望去,看到一个身材格外健硕的壮汉,正一脸敌意地望着站在她身旁的宇文珏。任乃意冷冷地开口道,“他是我带来的,有问题吗?” 那壮汉冷哼一声,“岛主早有规定,若是有人随意带人进来,杀无赦。”他说着,一双肉眼微微眯起,盯着任乃意胜花的娇容,凑近她,在任乃意耳边小声道,“若是你愿意从了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任乃意听了壮汉的话,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黑旋风,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去告诉岛主。” 黑旋风有些狐疑地望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乃意冷哼一声,“就这个意思,你若嫌命太长,尽管去告诉他。” 就在这时,训练场上响起了一阵鸣鼓声,这表示着晨练的正式开始。宇文珏一直跟在任乃意的后面,亲身体验了她口中所谓的非人训练。 徒手攀岩,近身攻击,体力训练。每个人都拼了死力在训练,徒手攀岩时,每个人的双腿上还绑了两个大沙袋,若是有人无法在半个时辰之内爬到山顶,就会被那领头的训练官被一脚踢下山脚,当场死亡。 这样残忍而高强度的训练,对于有内功护体的宇文珏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任乃意。依照宇文珏对任乃意的了解,她虽然擅长运用兵器,智谋一流,但是身手却十分的一般。 可是如今的任乃意却让他不由地感觉到吃惊。即使是在一大群身材健硕的男子之中,任乃意的表现都可以算得上是优秀的。 徒手攀岩如此陡峭的山峰,宇文珏一路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危险的动作,心中真是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每次在看到她仿佛要摔下来的时候,她却竟然都没事。 宇文珏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让他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这般的苦楚,而且这种苦楚还是因为要为自己解毒。 这一切,对于骄傲的宇文珏来说,都是一种格外难以言明的折磨。对于宇文珏来说,看着任乃意受伤挨苦,比他自己受伤流血还要难受。 一个半时辰之后,终于熬到了晨练结束,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往饭堂走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今日没有明日,说不定何时就会因为这残酷的训练而丢了命。所以每个人都格外的冷漠寡言。难怪,从前一直浅笑盈盈的任乃意,会变得像如今这般的冷冽凉薄。 宇文珏站在她身旁,双眼满是心疼地望着她垂在身前的双手,“疼不疼?” 任乃意为他突如其来的话感到一丝纳闷,后来见他望着自己的手,便明白了过来,于是淡淡道,“习惯了。” 两个人走到饭堂外的水井前洗手洗脸,宇文珏望着她红肿又伤痕一片的双手,觉得格外的粗目惊心。他不由自主地拉过她的手腕,从衣袖中取出丝帕沾上水,轻柔地为她擦拭着手上的污浊。 任乃意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宇文珏牢牢地抓着,她心中忽然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因为她竟然却一点也不排斥这个男人如此放肆的举动。 这一点,让任乃意觉得格外的不理解。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仿佛生怕碰到了自己的伤口,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其实,这些伤患对于如今的任乃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非人训练,任乃意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曾受伤,每日都是旧的伤口刚刚结疤又开始有新的伤口出现。疼痛早已经成为了任乃意如今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她渐渐对于疼痛麻木,又或者是因为实在太过疼痛,所以她渐渐变得冷漠,因为只有这样,其他的人才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欺负她,也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轻视她。 在食人岛,每个人都只有两种结局:要么被人杀,要么杀人。任乃意不想要成为被杀的那一个,所以她必须沉默地承受这一切。 将自己的本性小心的掩藏起来,同时也将自己的痛楚和弱点一起掩藏,只有这样,她才能自保,然后寻找机会逃出食人岛。 所以,她不习惯突然间有人竟然比她自己还要怜惜和爱护自己。任乃意望着宇文珏俊美的侧脸,一时间竟然看得出了神。 这个人她明明是不认识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熟悉,而且,为什么待在他身旁的时候,她的心会如此的平和安静。 宇文珏为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转头便看到任乃意一脸奇怪地打量着自己。他朝着任乃意妖孽一笑,“怎么了?我是不是很好看?” 任乃意顿时抽回手,转头带着他走进饭堂,“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取。” 宇文珏取了一些清淡简单的食物,走到任乃意的对面坐下,然后将盘中唯一的一只肉包递到她的面前。谁知却被任乃意推了回来。 他有些奇怪地望着她道,“怎么了?你方才消耗了许多体力,必须要多吃一点。” 任乃意一边喝着白粥,一边淡淡地开口道,“我不沾荤腥的。” 宇文珏一听这话,微微蹙眉,“为什么?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只吃素。”任乃意简单明了地解释着原因。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这么瘦再吃素,你的身子还要不要了?这么折磨人的训练你如何吃得消?”宇文珏心中微微有些不满,这女人也太不懂得疼惜自己了。 任乃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男人这是生得哪门子的气。为了一个肉包,至于吗? 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于是破天荒地对着他解释道,“食斋而祈福。” 宇文珏心中一动,这是《闺房记乐》中的话。他还记得,不久前自己还问过她,若是有一日他也病了,她会不会也替自己食斋祈福。 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他又想起他中毒的那几日,她也是如此刻这般,荤腥不沾,那时候他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病才会如此。 原来她是为了要给自己祈福。哪怕她已经被迫忘记了自己,哪怕她此刻对着自己,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可是,她却记得坚持食斋来为自己祈祷,她的记忆之中,一定还存在着对于自己的记忆,只要他够耐心,宇文珏相信,总有一日,这个小女人会再次将他想起来。 宇文珏却忽然间开心地想要紧紧地拥抱她,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是让他无法不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宠爱的可爱小妖精啊! 就在这时,有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走到任乃意和宇文珏的面前,低头对着任乃意道,“岛主找你。” 任乃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宇文珏道,“你先回营帐吧,一个时辰之后还要训练。”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饭堂,往西南边的一处营帐中走去。 她走进营帐之中,看到黑衣人戴着一只银色的面具坐在软榻上,抬头淡淡地望着任乃意,“你竟然私自救了一个靖人?!” 任乃意下意识地讨厌他,双眸盯着他面前的一只茶杯,淡然道,“是。” 黑衣人倏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掐住她的咽喉,“你不知道食人岛的规矩吗?你竟然敢瞒着我私自带人进来?” 任乃意冷冷地睨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否则,我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地将他带进来?” 黑衣人沉默地望着面前的任乃意,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那个宇文珏怎么样?” 任乃意轻轻蹙眉,“你说的是我带来的那个靖人?他叫宇文珏?” 黑衣人深望了她一眼,然后点头道,“没错。” 任乃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要我做什么?” “让他与你一起训练,我要用他。” “他不会听你的,而且他的手下还在你的手中,他不会就范。”任乃意下意识地答道。 “我不需要他听我的,他听你的就可以。”黑衣人望着她,答道。 又是一日累死人的训练,任乃意回到营帐的时候,宇文珏已经准备好了晚膳,看到她进来,便笑着道,“饿坏了吧,过来用膳吧。” 任乃意轻轻摇了摇头,“我很累,不想吃了。”她说着,就走到角落里的屏风后面,开始简单地替自己梳洗起来。 任乃意坐在高长的水桶之中,她累得趴在木桶的边沿,原本只是想要小眯一会儿,谁知眼睛一闭上,阵阵倦意就这样侵袭上来,不一会儿,她就坐在木桶之中睡了过去。 外头的宇文珏等了半天,都不见任乃意出来,便起身走到屏风后面,发现她竟然就这样坐在水中睡着了。 宇文珏望着她格外疲倦的脸庞,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他轻手轻脚地取过木桶边的一件亵衣,将她整个人裹住,然后横腰抱起,往床榻边走去。他将任乃意轻轻地放在床上,又用干布为她擦干身体,然后再替她换上干净的亵衣和亵裤。 半夜时分,任乃意倏然间睁开双眼,她望着躺在自己身旁沉睡着的宇文珏,脑海中便想起了早晨黑衣人对自己所说的话。 她轻轻起身,走到圆桌前,从衣袖之中取出一颗灰色的药丸,握在手中把玩了许久,最终还是放进了口中,然后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水杯,一口饮尽。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重新躺回到床榻之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黎明时分,宇文珏已经洗漱穿戴好之后,任乃意都未曾醒来。他心中微微觉得奇怪,走到床榻前,轻轻地推了任乃意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乃意,起床了。” 任乃意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道,“你自己去吧。” 宇文珏被她格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用你管。”任乃意开口,“赶快找机会带着你的那些同伙离开食人岛。” 宇文珏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从外面走进来,望着坐在任乃意床榻边的宇文珏,“她服了我特制的药丸,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她会非常的痛苦。” 宇文珏双眸中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杀气,脸上却浅笑着道,“你给她下毒?” “不不,”黑衣人摇头,“她不会死,她可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人,我怎么舍得杀她。只不过她每七天就会浑身如同被数万根针扎一般的疼痛一次罢了。” 他停了停,又继续道,“若是想要让她不要这么痛苦,就要看你了,宇文帮主。” 宇文珏淡淡地看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黑衣人转身往向天边的圆月,声音有些悠远地开口道,“我要云国易主。”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微微眯起双眼,“你想让我魁影帮帮你登上帝位?” 黑衣人背对着,轻轻点头。 “你凭什么认为我办得到?” “凭你们魁影帮无所不在的势力和富可敌国的实力。”黑衣人轻轻开口。 宇文珏转头望着因为疼痛而冷汗连连的任乃意,心中疼痛,随即道,“让我考虑一下。” 黑衣人点头,“可以。不过,你可要快。我的耐心有限,若是你让我等的太久,你的那些得力属下和你最心爱的女人都是会遭殃的。” 他说着,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宇文珏,才缓步走了出去。 黑衣人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宇文珏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床榻上的女人轻轻地拉了一拉,他转头去看,发现原本虚弱不堪的任乃意忽然间睁开芳华绰约的双眸,正目光炯然地望着自己。 宇文珏有些意外地望着她,惊喜道,“你没事?” 任乃意淡淡点头,声音极小道,“整个食人岛都是他的人,任何事都逃不脱他的掌控。” “所以你假装吃了他的药丸?”宇文珏小声道。 “没错。” 宇文珏知道她没事,原本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双眸含笑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我帮你救你的同伴,你带我出食人岛。”任乃意十分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知道我的同伴在哪里?”宇文珏望着她,问道。他本来就是来带她离开的,可是如今他却已经改变了主意。 那个该死的黑衣人将他的女人折磨成这样,还让她忘记了自己。他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我不知道。” “那你如何替我救他们?”宇文珏浅笑问道。 任乃意深望了他一眼,“总之,我自有办法。你只需照我所说的去做便是。” 云宫之中 宇文隽走进瑶华宫的时候,云子艾正坐在文福阁中练字。他悄然走到她的身后,才发现她原来是在抄写佛经。 宇文隽微勾薄唇,笑着道,“你倒是好兴致。” 云子艾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没地吓人一跳。” 宇文隽轻轻拿起她抄写了一半的佛经,“为什么抄佛经?” 云子艾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宣纸,“不为什么,抄着玩儿。” 宇文隽笑着看她。今日,云子艾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缕衣,下面的罗裙也是素白,腰间系了一根浅金色的腰带,如瀑的发丝被轻轻挽起,整个人看起来飘逸而出尘,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不禁轻声开口称赞道,“你穿白色很好看。” 云子艾才不稀罕他的称赞,轻轻撇了撇嘴,并不说什么。 宇文隽见她如此,笑道,“我以为你今日穿白色,是因为已经知道任乃意出事了呢。” “任姐姐?她怎么了?”云子艾有些意外地望着他,问道。 宇文隽浅笑着望了她一眼,“她被赏金猎人抓去了食人岛。” 云子艾虽然不知道谁是赏金猎人,也不知道食人岛在哪里,可是此刻听宇文隽的语气,也知道任乃意的情况应该是格外的不妙。 她不禁有些着急地拉着宇文隽的衣袖,“三哥哥可知道了吗?” 宇文隽深望了她一眼,“你告诉他,他不就知道了吗?” 云子艾心中一动,望着他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是不是?” 宇文隽笑而不答。他轻轻伸手为她整了整有些皱起的罗裙,然后笑着道,“记得,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日后,我会慢慢向你讨回来。” 他说完,转身走出了文福阁。 云子艾此刻已经来不及细想,她连忙带着一个贴身的宫女往云子恺的寝宫中走去。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连忙命人去查食人岛的位置。 任乃意果然是出了事。想到这里,云子恺就变得格外的坐立难安,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内侍官就将食人岛的位置和赏金猎人的宗卷都悉数交到了云子恺的手中。 他仔仔细细地将那些宗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一直到深夜时分才缓缓从桌案前站起身,走到寝殿外,对着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摆驾荣王府。” 那侍卫看了看已然十分深沉的夜色,有些不敢确认地开口道,“皇上,这会儿去荣王府吗?” 云子恺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即刻摆驾。”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六章:抽丝剥茧(2) 章节名:八十六章:抽丝剥茧(2) 宇文珏从外面回到营帐,看到任乃意正侧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甜。他转身走到桌案前,将自己方才所探到的食人岛的路线都画在了纸上。 整个食人岛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其他地方都是原始森林,若想要离开这里,除了他来时的那条路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除非,他可以重新在这里开辟出一条道路! 宇文珏轻轻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床上的人儿仿佛听出了是他的脚步声,所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语气冰凉道,“别来烦我,也不许再上我的床!否则我杀了你!” 宇文珏仿佛没有听到任乃意凶巴巴的警告,他好笑地望着任乃意明明很累却装作凶悍的可爱模样,两条漂亮的柳眉像是一个倒写的八字,紧紧地凑在一起,白皙的脸颊上写满了不耐烦,漂亮的红唇紧紧地抿着,这样的表情看在宇文珏的眼中,实在是迷人地紧,他忍不住轻轻俯身,吻上了她紧抿的红唇。 任乃意被他忽然的一吻而吃了一惊,她倏然间睁开双眸,宇文珏望着她美丽无双的眼眸,只觉得这个空寂而简陋的营帐之中仿佛陡然间盛开了无数千姿百媚的迷人花朵,此刻都通通绽放在任乃意的水眸之中。 他被那双格外迷人的双眸彻底地迷倒,就这样直接而大胆地望着任乃意,怔怔地出了神。 任乃意原有的怒火被他这样一瞧,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床榻上坐起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宇文珏望着她嗔怪的可爱表情,心中忽然间一喜,这好像是他来到食人岛以来,任乃意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丝生气的模样。 他脸上攸然绽起一个迷人的笑容,双眸凝着任乃意,“我吵醒你了?生气了?” “见到我生气,你好像很高兴?”任乃意微微挑眉,望着他。 宇文珏脸上笑得越发地灿烂,头缓缓地靠近她,很大方地承认道,“是的。很高兴。” 任乃意懒得理他,轻轻挪了挪身子,想要起身,谁知却被宇文珏突然压在了身下,她微微带着一丝恼意地瞪着他道,“滚开!你重死了!起来了啦!”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呢!认识第一天就爬上她的床还不算,平日里偷香吃豆腐更是一派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会儿更加的过分,竟然公然就这样压着她! 该死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啊!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起不起来?” “不起。”宇文珏笑得一脸无赖地答她,鼻尖闻到她身上清浅的淡然香气,心情暗爽。自从她中毒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做过亲密的事情。来了食人岛,好不容易找到她,谁知她却将自己给忘了。就连想要碰一碰她,抱一抱她都要冒着被她“下毒手”的风险。 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宇文珏心里坏坏地想着,薄唇就已经落在了任乃意的腮帮上,见她的小脸红得仿佛三月开得正盛的春桃,心中越发觉得荡漾难忍,一双手抱得任乃意几乎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灼热的吻更是温柔缱绻地落在她的鼻尖,耳垂,颈项上,惹得任乃意忍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乃意”宇文珏的声音渐渐地沙哑低沉起来,一双清润的双眸此刻逐渐变得深邃,他痴迷地凝着任乃意绯红俏丽的脸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是这个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啊” 任乃意被他微微有些失落的话语给吓了一跳,她心中莫名地滑过一种心酸又甜蜜的复杂感觉,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脸庞,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认识吗?” 宇文珏心中大喜,湿热的吻越发密集地落在她的脸颊上,最后深深吻上她的红唇,温柔地呢喃道,“何止认识?我们是相爱的,很爱很爱” 一只手轻轻地揉搓着她的耳垂,惹得任乃意越发颤抖地厉害,她觉得有些酥麻难耐,又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想要去挪开他的手,头也不停地来回摇着,不停地躲闪着他急如雨的吻。 她本能的反应让宇文珏感觉到一丝不悦,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心中想要地也越来越多,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向他喧嚣着,要她! “我不相信你一定一定是骗人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任乃意强忍着身体中不断上涌的那一阵酥麻之感,一双手抵住宇文珏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忽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身上的饿狼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气,抬眸狠狠地瞪着他,“你干嘛咬我?!” “你再说一句你不认识我?”宇文珏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一只腿紧紧地压在她的双腿之间,不然她有丝毫可以反抗的余地,双眸充满威胁地望着她。 任乃意想要抬脚去踢他,却被他死死地困住,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恼意和委屈,语气也格外地差道,“原本我就不认识你!再说一百遍我还是不认识你!” 谁知,她越是说,宇文珏的吻就越是密集霸道。自从来了食人岛之后,他的心中就一直憋闷着一团火,这会儿被她一激,心中越发地觉得不满,他觉得,只有将身下的小女人狠狠地吞入腹中才能够浇灭他心中的那一团火。 就在他吻得欲罢不能的时候,却发现身下的小女人竟然无声地哭了起来,一双水眸格外委屈地瞪着他,嘴里不停地嘤嘤呜呜,看起来可爱又水灵,顿时将他炙热的欲望彻底地浇熄。 宇文珏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刚想要伸手为她擦眼泪,却被任乃意重重地踢在了他的重要部位,顿时疼地他眼泪鼻涕狂流。 他一边强惹着疼痛,一边指着从床榻上爬起身的任乃意,低吼道:“第二次!女人!第二次了!你以后的幸福还要不要啦?!” 任乃意望着他疼得有些扭曲的脸,心中忽然泛起想要逗他的想法,她盈盈浅笑着走到宇文珏的面前,一只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圈圈,一脸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哪知道每次都会正好踢到那里呢?哎呀,真是对不起,是不是真的很疼啊?” 宇文珏望着她笑得一脸娇美的模样,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惊艳,更是将那给她下药的黑衣人骂了个半死。 宇文珏心中无比悲催地想着,她以往用来对付外人的那些手段此刻竟然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想着,宇文珏只觉得那里越发地疼了。他有些撒娇地望着任乃意,控诉道,“任乃意,疼。” “要不,我替你揉揉?”任乃意巧笑盼兮地开口道,小脸上写满了诚意。 可是,这样的表情看在宇文珏眼中,却只觉得心惊肉跳,他连忙摇摇头,“你再揉,日后就真的用不了了,到时候,你该要不满意了。” 任乃意听了他口不遮拦的话,小脸顿时涨红,仿佛当他是瘟疫一般地从他身边离开,瞪着他,“流氓!” 说完,便红着脸怒气冲冲地转头离开了营帐。 宇文珏望着望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心中顿时感觉到一阵阵的悲催郁闷:他这种还算流氓?! 他要真是流氓,方才就直接将她扑倒了,哪里会让她有机会偷袭自己?! 嘶宇文珏疼地连连倒吸凉气,这女人,下脚真是太狠了。 任乃意刚走出营帐,便看到了朝着她迎面走来的黑衣人。她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冷冷的望着他。 黑衣人缓缓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绝色生动的小脸,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可是那抹失落就像天边偶尔划过的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任乃意心中微微一惊,这一日终于来了,她终究还是需要为了生存被迫去杀人。“谁?” 黑衣人转身背对着她,“荣王。” “我不去。”任乃意下意识地拒绝,她虽然痛恨荣王当年对母亲所做的一切,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你没的选。你不杀他,你就得死。”黑衣人冷冷开声。 任乃意别转脸庞,倔强地不言语。 黑衣人转身望着她一脸倔强的样子,心中默默叹息,“我会让黑旋风与你同去,若是你下不了手,就让黑旋风下手。” “黑旋风?”任乃意微微蹙眉,那个黑旋风一直对她有些不良企图,“你就不怕我失手杀了他?”据她所知,黑旋风可是他手下最信任的赏金猎人之一。 黑衣人轻轻哼了一声,“我只要见到荣王的人头和心肝。” 任乃意沉默半响,然后道,“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黑衣人说完,转身离去。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营帐方向。她若是离开,宇文珏一个人不会冲动行事吧?她正想着,便看到黑旋风疾步走到她面前,冷冷望了她一眼,“怎么,舍不得你的相好?” 任乃意漠然地望了他一眼,话语如冰,“与你无关。” 黑旋风有些吃味地哼了一声,“我劝你,趁早对他死了这条心。那个男人姓宇文,岛主最痛恨姓宇文的人。” 任乃意心中一惊,“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黑旋风不愿意再多说,转头往食人岛的出口方向走去。任乃意见状,又回头看了一眼营帐,随即便跟随着黑旋风往渡口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忖,黑衣人还想要利用宇文珏,他应该暂时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她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坐着船往云国而去,黑旋风望着她沉默的样子,有些不满地开口道,“怎么?在担心他?” “没有。”任乃意淡淡望他一眼,简洁地否认。她为什么要担心那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她才没有。 黑衣人健硕的身子缓缓靠近她,一双犀利的眼睛凝着任乃意月光下格外妖娆的脸颊,“没有最好。你跟他是不可能的。像我们这种只有今日没有明日的人,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任乃意转头望向船舱外的月光,“你在食人岛多久了?” “六年。” “你一直都跟着他?” “我是跟着岛主时间最长的。”黑旋风淡淡地答着她的话。他看得出来,岛主对于任乃意是特别的。这个女人虽然美丽,聪明又十分的优秀。但是按照她在食人岛的种种表现,若是旁人,早就被岛主扔进海中喂鲨鱼。 可是岛主非但不杀她,居然还让自己保护她。 任乃意转眸淡淡扫了黑旋风一眼,“你替他杀过很多人吧?你数过你究竟挖了多少人的心肝吗?” “这就是赏金猎人的宿命,你迟早会习惯。”黑旋风云淡风轻地说着。 “若是他让你杀的,是你的亲人呢?”任乃意微微侧头,轻声开口问道。 “进了食人岛,你就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你不听岛主的话,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任乃意听了黑旋风的话,顿时沉默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为什么黑衣人会让她去杀荣王?是有人想要买凶杀荣王呢?还是因为黑衣人自己想要让荣王死呢? 良久之后,她忽然开口对黑旋风问道,“咱们何时能够抵达云国?” “辰时左右。”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任乃意接着问道。 黑旋风望了她一眼,“子时。”任乃意点点头,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小船摇摇晃晃地划了一整晚,终于在辰时左右抵达了水月湖的岸边。任乃意和黑旋风上了岸,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两个人为了掩人耳目,以夫妻之名要了一间上房。 两个人刚走进客房,黑旋风就一把将任乃意困在墙角,一双眼睛中写满了露骨的欲望和野蛮,“你不知道,我等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机会,等得有多么的煎熬。” 任乃意被他死死地困在胸前,却一点也不显得慌张,反而气定神闲地望着他道,“你若是动了我,你就不怕黑衣人会杀了你?” “不可能。我是岛主最得力的助手,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杀了我,最多被他罚。你不如从了我,我会好好待你的。”黑旋风的双眸中泛起越来越多的精光。 任乃意望着他双眸中格外露骨的光芒,勾唇轻轻一笑,“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这么说,待我好?怎么个好法呢?”她的手轻轻地抵着黑旋风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和怅然。 “我会保护你,日后在食人岛,再没有人敢对你不敬。”黑旋风望着她浅笑的迷人容颜,言之凿凿。这个女人,有着令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的本事。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唇边的笑意更深,她缓缓靠近黑旋风,幽香的气息萦绕在黑旋风的唇鼻之间,“若是欺负我的人是黑衣人呢?你也能保护我吗?” 黑旋风被她的弄得心中一阵搔痒难惹,唇急急地吻上她的脖子,一边喘着重气,一边急急道,“他不会欺负你的,你对他来说也是特别的” 急色的黑旋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刻,任乃意眼中闪烁着的狡黠的灼灼光芒。他拉着任乃意疾步往床榻走去,谁知他刚刚沾到床沿,就感觉到一阵倦意来袭,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任乃意见他倒在床上失去了直觉,又重重地推了他好几下,见他完全没有反应,这才缓缓走到圆桌前,从衣袖中取出丝帕,沾上水壶中的水,重重地擦拭着自己的脖子。 没有人会想到,任乃意会在自己的脖颈处偷偷涂上迷药。她转头望了一眼昏倒在床榻上的黑旋风,她还要感谢这个男人对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否则,以黑旋风的身手,她即使涂了迷药也没有用。 她转头走回到黑旋风的身旁,从他的衣襟中取出一把短匕,精准地割断了他颈间的动脉。汩汩不停的鲜血就这样顺着床沿不停地滴落到地上。 任乃意冷冷地望了一眼已经没有气息的黑旋风,然后从窗户纵身一跳,灵活地落在地上,疾步往自己的兵器行而去,她必须要在黑衣人发现这一切之前,彻底毁了食人岛。 “皇上,任姑娘出现了。”内侍官急匆匆地跑进御书房,也顾不得站在书房中间的左右两位丞相,急急地朝着云子恺开口道。 云子恺一听,瞬间从座椅上站起身,一脸惊喜地问道,“她如今人在何处?” 内侍官谨慎地抬眸望了一眼两位丞相,云子恺见状,当下会意,便对着他们二人道,“此事,明日早朝再议吧。” 带着他们退出御书房之后,内侍官才重新开口道,“皇上,任姑娘回到了她之前住的城东的小宅院。” 云子恺听完,迈步就往外面走。 半个时辰之后,当云子恺在任乃意的寝室门口看到她的身影时,他长久没有笑容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安心的笑容,他轻轻地走进任乃意,望着她埋首于桌案前的熟悉面容,目光贪恋地打量着她。 “乃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七章:危机四伏 章节名:八十七章:危机四伏 子夜时分 荣王府中一片寂静无声,任乃意悄步走进荣王妃的寝室之中。自从荣王府出事之后,荣王就已经与她分房而睡。 任乃意轻轻走到她的床榻边,在荣王妃的床头上点燃一支香,然后便悠闲地坐在圆桌旁,静静地等待着荣王妃醒来。 不一会儿,荣王妃忽然间轻轻颤抖了起来,头不停地来回摇晃着,嘴里絮语不停,眉头拧得很紧。任乃意见状,淡淡取过圆桌上的一只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荣王妃倏然间惊醒,她的双眼中盛满了恐惧和惊吓,转头在看到任乃意时,顿时忍不住地惊叫出声。 “你你是谁?你是柔颐还是那个煞星?!” 一身素白纱衣的任乃意望着受到惊吓的荣王妃,婉婉一笑,“二嫂嫂,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吗?” 她说着,站起身,缓缓朝着荣王妃走去。 荣王妃吓得连忙用棉被抱住头,嘴里不停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二嫂嫂为什么要如此害怕?当年是柔颐自己觉得生无可恋才会选择了这条路,莫非,事实不是如此吗?”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任锦做的!与我们无关啊!”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眸,“这事与任锦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一早就被父皇处死了吗?” 荣王妃吓得瑟瑟发抖,却不回答她的问题,整个人抱着被子缩在一角,看也不敢看任乃意。 “二嫂嫂,我心中觉得好不服!为什么我要死得这么惨?二嫂嫂,我一个人在下面真的很寂寞,不如你下来陪陪我吧” “啊!不要!你不要过来!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说,我都说!求你,放过我!”荣王妃被她吓得从床榻上站起身,躲避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任乃意。 “告诉我真相。”任乃意终于停住了脚步。 “当当年,王爷因为对你心存愧疚,所以帮着任任锦买通了天牢中的狱卒,寻了个死囚将他换了出来。本来以为以为他出去之后,就可以带着你离开宇文玖,然后与你一起远走高飞,谁谁知道他出了狱就不见了踪影,这事真的与我们无关与我们无关啊!你放过我们吧!” 任乃意转身走出荣王府,在看到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云子恺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云子恺望着她许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我方才在你的小院中就想要告诉你的”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任乃意轻轻打断,“如今他人在哪里?” 云子恺沉默不答。 任乃意转头看向他,“黑衣人是不是就是他?” 听了她的话,云子恺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希望任乃意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因为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任乃意看到云子恺的反应,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她沉默不语地往前走去。 云子恺屏退了跟着他的侍卫,静静地跟在任乃意的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在桃花即将要谢去的大街上,春末的夜晚依旧十分的寒凉,云子恺望着她身上飘逸轻薄的纱衣,心中泛起浓浓的怜惜,他长臂一身,将任乃意揽进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任乃意转头朝着他温柔一笑,忽然开口道,“云子恺,你封我为云国的皇后吧。”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陡然间一怔,随即极为不相信地望着她道,“你方才说什么?” 任乃意望着他有些呆滞的表情,不禁好笑,“没听到算了。” “不是我听到了,听到了,”云子恺一把地拉住她,深凝着她的双眸,“你真的愿意做我的皇后?” 任乃意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了一跳,她心中忽然间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她想要开口说是,可是却竟然觉得说不出口。 莫名其妙地,她的脑海中泛起了宇文珏的那张带着郁闷的脸,仿佛在提醒着自己什么。任乃意烦躁地摇了摇头,然后一咬牙,对上云子恺期盼的眼神,朝着他勾唇一笑,“只怕王太后不肯吧。” 云子恺从来没有一刻仿佛此刻这般欣喜过。他紧紧地将任乃意抱在怀中,脸颊轻轻地贴着她的云云发鬓,他可以猜到任乃意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知道她心中对于云宫的抵触。 可是,他都不在乎。只要怀中的小女人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 任乃意任由云子恺抱着,很久之后,她才轻轻推开他。云子恺双眸中此刻写满了笑意,他望着任乃意轻声道,“跟我回宫吧,你住在小院太危险了。” 任乃意静静地望了他许久,最后还是坦白道,“云子恺,我不是真的要嫁给你,这一切只是为了引他出来,如果你不想的话,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云子恺揽着她的手臂稍稍紧了紧,“不,我愿意。” 皇帝要封后的消息,不到一日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云国,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这位让无心女色的云帝另眼相待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名门千金。 而原本冷冷清清的柔颐殿中,此刻更是热闹一片。那些原本不将任乃意放在眼中的皇亲贵胄们,都争先恐后地送来贺礼,想要巴结这一位未来的云国皇后。 不过,任乃意却没有心情来敷衍和招待这些人,她每日都与墨葵在内殿之中商量着什么,只让水清一个人打发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人。 后来,云子恺知道此事之后,即刻便下令,日后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柔颐殿,打扰任乃意。一时间,帝皇宠爱未来皇后的传言又被传得纷纷扬扬。 这一日,云子恺早朝之后,便带着任乃意前往瑶华宫给王太后请安。他们两人走进前殿的时候,刘妃和李玉扇也坐在其中,见到云子恺进来,跪了安行了礼。 云子恺也给王太后请安,惟独任乃意自始至终都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也不向王太后请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云子恺的身旁。 刘妃见她如此,不由地轻嗤一声,然后道,“有些人,果然是恃宠而骄,竟然见了太后都不行礼。” 云子恺听了刘妃的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刘妃看到云子恺眼中威胁意味极重的警告,顿时讪讪地闭了嘴,一脸不忿的坐在位子上。 王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从心底里讨厌眼前这个让她的儿子鬼迷心窍的任乃意。可是,她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蠢笨,她越是愤怒,越是为难任乃意,只会将云子恺推得更远。 如今,对于王太后来说,云子恺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淡淡地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任乃意,然后转头对着云子恺道,“皇帝今日来,是要与哀家说封后的事吧?” 云子恺笑着点头,“没有错。封后的相关琐事,还要请母亲多费心。” 王太后凤眸一抬,“可有让钦天监选过日子了吗?” “朕已经命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就在六月初八。” 王太后轻轻点头,“皇帝封后可是一件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此事,皇帝只管交给哀家便是。” 云子恺没有想到王太后竟然完全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心中不由地欢喜,“如此甚好,多谢母亲。” 六月初八?任乃意暗暗在心中算着日子,今日已经是四月二十八,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筹备一切应该来得及 食人岛上 任锦走进宇文珏的营帐,看到他正坐在窗前自斟自饮,便也缓步走到他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你听说了吗?云子恺要封后了。” 宇文珏抬眸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并不开口说什么。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他要娶的人是谁吗?” “关心又如何?如今我的人都在你手中,我能做什么?” 任锦淡淡一笑,“她真的很聪明,也很大胆,竟然敢杀了我的人然后逃跑。她还是第一个从我手中逃脱的赏金猎人呢。” 宇文珏眉头微蹙,“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毁了整个食人岛。” 任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姓宇文的人之中,还有你这般的人物。我想,就连你的父亲汉王,都不知道你真正的实力吧。” 宇文珏沉默不答。如今这样的局面,很显然对自己不利。眼前的黑衣人将自己所有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这是所有的谈判局面中,最糟糕的一种。 宇文珏看不清他的底牌,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任锦深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边已经不再圆润的夜色,悠然道,“你和云子恺都配不上她。” 宇文珏依旧保持缄默,身姿优雅地饮着酒。 良久之后,任锦才回转身,对着宇文珏冷声道,“怎么样?你还是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吗?” 宇文珏抬头望他,“如今她已经离开食人岛,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我谈判?” “你的手下还在我的手中。” 宇文珏勾唇一笑,“他们被你抓是他们自己本事不够,我如今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什么本事救他们?” 任锦笑着望了他一眼,“我给你三日考虑考虑。三日之后若是你的答案不能令我满意,我会将他们一一送去见阎王。” 宇文珏淡然地望着他离开营帐,站起身转头往屏风后面走去。他移开那只高长的木桶,一个恰巧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入的洞穴便出现在了宇文珏的视线之中。他纵身跳入洞穴之中,疾步往深处走去。 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听到对面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珏。” “怎么样?查出他们被关的地点了吗?” 钱焕快步走到他面前,“阿楠被黑衣人关在了饭厅的后厨中,严轩和七七到如今依旧下落不明。欧阳冉已经用黑玉通知了外面的弟兄,不出两日他们就会来救我们。” 宇文珏听了钱焕的话,点了点头,“你跟欧阳冉继续找严轩和七七的下落,我会救阿楠。” “知道。”钱焕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回走去。 不知名的暗房之中,严轩和七七被吊在半空之中,四周寂静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间,一个极小的声音在七七的耳边响起,她有些吃力地转头,发现严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割断了捆住他双手的粗绳,灵活地落在地上。 他刚刚站稳,又用手中的短匕对准七七的头顶,将七七也一同救了下来。两个人悄声地查看着四周的环境,不久之后,七七忽然拉住严轩的衣袖,用唇语对他道:“东边有人,你先出去找珏爷,我来断后。” 严轩见状,即刻便道,“不行。我们必须一起离开。” 七七皱眉,“这里到处都是人,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困难太大了。” “那么,我留下来。”严轩不容商榷地答道。 七七忽然感觉到一阵无语。这个别扭的男人,两个人都太平无恙的时候倒不见他有这么的体贴人,这会儿遇上生死攸关的大事,却又如此婆婆妈妈。 她没好气地瞪了严轩一眼,“那走吧。” 两个人刚刚走到暗房门口,就已经被人发现,四周陡然间亮了起来,众多的黑衣人朝着他们而来。严轩和七七背靠着背,抵挡着这些黑衣人的攻击。 七七和严轩已经在这暗房之中被关了许久,这会儿都有些体力不支,与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比起来,他们很明显不沾优势。 七七知道凭着严轩的轻功,他是可以逃出去的。他一定是为了自己才会拼死与这帮黑衣人周旋。七七咬了咬牙,忽然间转身重重地将严轩往外面一推,大喊道,“找到珏爷再回来救我!” 她说完,再也不理会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拼尽了全力替严轩抵挡着那群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严轩深深地望了一眼她有些渐渐招架不住的背影,心中忽然划过一丝疼惜,他从一旁已经死去的黑衣人身边拾起一把大刀,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又冲回到七七的身旁,一边挥刀斩杀着黑衣人,一边趁机将浑身是伤的七七抱在肩上,然后从衣袖之中取出一个迷弹投掷到黑衣人的四周,趁着他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施展轻功一路往森林的方向飞驰而去。 许久之后,严轩在草木茂盛的森林中找到一处靠近水源的空地。他小心地将已经昏迷过去的七七放下来,又为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起身去找一些野果来充饥。 一炷香之后,严轩将采到的野果用湖水清洗干净之后,便伸手摇了摇昏迷过去的七七,见她缓缓睁开双眸,严轩便道,“先吃些东西吧,一会儿,我再去替你找一些草药敷一敷伤口,休息一晚,到明日你就会没事的。” 七七点点头,有些无力地接过严轩手中的野果,随意地咬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她抬眸望了望四周的环境,“我们要尽快找到珏爷他们才行。你身上可带了黑玉吗?” 严轩点头,“你睡吧。一切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七七彻底地安下心来。她轻轻地靠在严轩的怀中,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严轩望着月光下,她那可爱纯美的睡颜,一向冷漠的双眸中泛起一丝浅淡的柔意。这个女人,真是傻得可以,明明身手不怎么样,却居然还想要保护自己。 他情不自禁地轻轻抚上她有些冰凉的脸庞,轻柔地婆娑着。因为担心他们的行踪会暴露,所以严轩并不敢点火,可是又怕七七受了伤无法抵挡住这森林之中的寒气。 所以一整夜他就这样将七七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四周的寒意和湿气。 一直到破晓时分,严轩才将睡着的七七放下,打开黑玉的机关按下,然后起身走去为七七找了一些草药,用牙齿嚼碎之后,就这样敷上七七的伤口之上。 没有过多久,七七终于轻轻睁开了双眸。严轩见她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要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没想到却忽然间被她狠狠地吻住了自己的双唇。 严轩被她惊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多时,他才终于感觉到七七的不妥,她的身子仿佛越来越烫,娇软的身躯不停地蹭着自己,双手也是不安分地想要脱去他身上的衣物。 严轩连忙制止她的动作,急急道,“七七,不可以。” 七七的一双眼眸此刻写满了迷茫和不满,她嘟着红唇,嘴里喃喃道,“木头,我好热好热” 严轩望着她的反应,心中陡然一惊,她这样的症状,分明像是中了药。可是,不可能啊,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吃的东西也都一样,为什么他没有事,她却 难道是那些草药? 严轩还来不及细想,七七的一双莲藕般的素手又缠上了他的脖子,浅浅的少女香不断地刺激着严轩的感官,他几乎有些招架不住地阻止着七七的进一步的贴近,声音也有些低哑道,“七七” 七七被身体中那股不断上涌的热意渐渐吞噬,她难过地几乎有些哽咽,“木头,求你了救救我我好难过好难受” 七七虽然喜欢严轩,但是她还没有大胆到主动献身的地步。若不是因为体内的那股燥热感将她折磨地几乎窒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开口求他的,她甚至觉得,如果这时再没有人救她,她就一定会被体内的那把火给彻底地燃烧殆尽。 严轩将她的难受和煎熬都看在眼中,他心中也不由地挣扎纠结,额头竟然渗出了丝丝的汗滴。他刚刚才按动黑玉的机关,就算钱焕他们及时看到,赶到这里也至少要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他不敢保证七七能否撑得下去。 忽然间,他看到七七的鼻子开始流血,然后是耳朵。严轩吓了一跳,再也不多做迟疑,一把抱住七七,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怕,我会救你” 他说着,开始动手褪去七七身上的衣物,身子渐渐压下,唇也快速地贴上了她丰润火热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双唇。 在严轩的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七七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她双手紧紧地环住严轩的脖子,身子感觉到四周朝着她涌来的寒气,连忙贴上严轩温热而精壮的胸膛,理智渐渐离开她的身体。 这一刻,言语和所有的理智都渐渐脱离两个人的身体。 当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时,七七疼痛地几乎无法承受,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可是口中所发出的,却是令人听了觉得格外脸红心跳的低呼之声。 严轩有些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一直到看到她的气息渐渐平缓之后,他才终于彻底不再隐忍,一时之间,安静的森林之中充斥着男人粗重的呼吸之声和女子低回宛转的呻吟。 那种仿佛隐忍了许久的情愫和情感,在这一刻终于不必再掩藏,他清晰地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救赎,而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情愫得到释放的机会。 一直到最后,原本就受了伤的七七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他强烈而有力的冲击,渐渐地躺在他的身下,昏睡了过去。 严轩起身从她的身上离开,待在呼吸渐渐平静之后,他连忙为七七重新穿上衣服,然后将她轻轻地抱在怀中,两个人就这样和衣平躺了下来。 慢慢地,他看到七七脸上的潮红终于渐渐褪去,严轩这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也跟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晌午时分,云子恺和任乃意在柔颐殿中用膳,忽然见水清手中抱着一只蓝色的小鸟,走到任乃意身边道,“小姐,你瞧,这只鸟好漂亮。” 任乃意粗粗一看,然后道,“咦,这不是知更吗?” 云子恺见了,也笑着点头,“可不是嘛。水清,你是在何处寻得这只鸟的?” 水清见云子恺问她,连忙答道,“回皇上,在外头的院子里捡的。奴婢见这鸟生得实在好看,又仿佛是脚上受了伤,所以才将它带回来的。”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不禁好笑,望着水清道,“那日后这只鸟就交由你照顾吧。这知更终日啼叫,你可别把它放在寝室之中,送到偏厢去吧。” 水清连忙笑着点头,“是。小姐。” 水清说着便叫人找来一个笼子,然后将那只知更挂在偏厢的门廊前,柔颐殿的人进进出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只知更都能够看到。 很快便到了傍晚时分,任乃意坐在院子里赏花,刚坐下没有多久,就见两个宫女手中各捧着一只锦盒,走到她面前请安之后,便开口道:“任姑娘,这是王太后命人为您订制的几件锦衣,让您试试,若是不合身,还可以改。” 任乃意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水清捧着两只盒子,两个人一前以后走进了内室之中。那两个宫女看到她们离开,沉默地相视了一眼。忽然,其中一个宫女悄然走到那只知更的面前,轻轻踮起脚尖,往它的食盘中匆匆看了一眼,随即又快速转身回到门口处,垂首而站。 不多时,水清便快步走出来,朝着那两个宫女福了福身,然后笑道,“两位姐姐,那两件衣服,我家主子方才已经试过了,非常合身。请回去转告太后娘娘,明日我家主子一定亲自前往瑶华宫向太后谢恩。” 宫女听了水清的话,朝着她淡淡一笑,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柔颐殿。她们二人回到瑶华宫便直接去了王太后的寝宫。 这时,王太后正由她的贴身丫鬟素晴伺候着绾发,在铜镜中看到那两个宫女进来,却缓缓开声道,“怎么样?查探到些什么?” 两个宫女朝着王太后跪拜请安,然后道,“回太后,皇上只在晌午时分到过柔颐殿。” 王太后缓缓抬眸,轻轻开口道,“退下吧。” “是。太后。” 那两个宫女退出去之后,素晴望着镜中王太后的脸,有些担心地在她耳边小声道,“太后,此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 王太后轻轻拿起梳妆镜前的墨黛,仔细地对着镜子画着眉,“一会儿,去请李才人来瑶华宫用晚膳吧。” 素晴听了王太后的话,先是一怔,随即便浅笑道,“是,太后。” 大约到了申时,李才人便带着一个贴身宫女走进了瑶华宫的偏厅,她见王太后在素晴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来,连忙笑着迎上去道,“太后,您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王太后朝着她和蔼一笑,“还是李才人最有哀家的心,最近哀家这身子总是觉得乏得很。” 李玉扇一听,连忙从宫女手中去过一只长而细的锦盒,双手递到王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这是臣妾专门请父亲带进来的上等人参,对补养身子是极好的。” 素晴连忙接过,王太后笑着挽上李玉扇的手,拉着她一同在餐桌前落了坐,“说到底啊,还是你这孩子最称哀家的心。在哀家的心中,你同艾艾一样,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李玉扇一听这话,心中欣喜,嘴上却委婉道,“娘娘过誉了。臣妾身为后宫的一份子,关心您的凤体原本就是臣妾应该做的。” “好孩子,”王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可惜啊,恺喜欢的却不是你,若是你能够成为一国之母,替哀家照顾恺,那该有多好啊” “太后,臣妾不敢由此肖想。”李玉扇垂头,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 这时,素晴忽然轻轻开口道,“李才人,其实,若是你有这份心,太后是可以为你达成心愿的。” 李玉扇听了素晴的话,倏然抬头,不解地望了一眼素晴,又转眸望向王太后,“太后,这” 王太后忽然抬手抚着额头,眉头微蹙道,“哀家觉得有些头痛心慌,就不陪你吃饭了。你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宫吧。” 说着,又对着一旁的素晴道,“好好伺候李才人。”王太后说完,便由另外一个小宫女搀扶着,缓步往内室走去。 李玉扇也不是个完全的蠢人,她见这情形,便知道必然是王太后有些事需要她去办。待到王太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偏厅之后,李玉扇才转头笑着问素晴道,“素情姑姑,这” 素晴浅笑着走到李玉扇的身旁,一边为她布菜,一边在她耳边小声道,“李才人是个聪明人,方才太后娘娘话中的意思,相信您已经听明白了。若是没有了任乃意,你必然会成为咱们大云国的皇后。” 李玉扇抬眸望着素晴,“不知道太后希望我怎么做呢?” 素晴抬手为她夹了一块海鲜,然后轻轻放到她的碗里,“奴婢曾经听人说,在民间有一个偏方,人若是吃了,便会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来” 李玉扇听了素晴的话,心头一颤,有些害怕地开口道,“难道,太后是想让我杀了她?” 素晴笑着摇头,“自然不是。太后只是希望李才人能够与任姑娘相处的好一点,关系融洽一点,这样,任姑娘不就可以听您的了吗?” “我不行的,任乃意恨毒了我,我怎么能跟她关系融洽呢”李玉扇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离开。 素晴轻轻地压着李玉扇的肩膀,强逼她坐下,“李才人若是不愿意,那太后娘娘便只能去找刘妃娘娘了,到时候,皇后的宝座可就是她的了。” 李玉扇听了素晴的话,正襟危坐在圆凳上,沉默忐忑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说吧,太后希望我做什么?” “呵呵,”素晴轻轻笑出了声,“太后果然没有看错人,李才人到底是聪明人。其实此事很简单,皇上自小便爱食用软糯柔滑的小食,李才人只需想办法令柔颐殿的宫人们每日为皇上奉上那种小食便可以了。” 素晴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至于如何能够让那小食在柔颐殿的餐桌上出现,这就要看李才人的本事了啊。” 深夜时分,宇文珏站在营帐的窗口处,忽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响声。宇文珏连忙转手走到屏风后面,挪开木桶,随即便看到钱焕,阿楠,欧阳冉,严轩和七七先后顺着那个洞穴爬了上来。 宇文珏看到他们都无事,随即便问钱焕道,“外面的人都到了吗?” 钱焕点头,“四周已经布满了我们的人,珏爷,这黑衣人竟敢如此待我们,不如一把火将这里都烧了。” 严轩看了一眼七七有些苍白的脸色,然后道,“不行。如今我们还不清楚这个黑衣人的底细,不能轻举妄动,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不,”宇文珏淡淡道,“你们先走。” “珏!”几个人都不解地望着宇文珏,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宇文珏望着他们,“她一定是想要将黑衣人引出食人岛,我必须留下来配合她。” “珏爷,”阿楠开口,“就算我们回到山庄,也一样可以去找任姑娘啊,然后与她一起 回来找黑衣人报仇。” 宇文珏摇头,“只要我留在这里,黑衣人就不会轻举妄动。若是我与你们一同走了,他知道自己无法与魁影帮抗衡,就一定会先去找她,这样,她就危险了。” 阿楠听了他的话,当即便道,“珏爷,你不走,我也不走。” 钱焕和欧阳冉见状,也开口道,“要走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严轩和七七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六个人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此刻整个食人岛的四周都布满了魁影帮的人,量那个黑衣人也不敢再轻易地动他们。 此刻,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待任乃意重新回到食人岛。 就在营帐之中陷入一片沉默的时候,任锦缓步走了进来,他在看到营帐中陡然多出来的五个人时,仿佛一点也不显得意外,反而笑着道,“果然是魁影帮的几位最优秀的门主,身手就是不同凡响。如今看来,我对于与你们合作倒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宇文珏浅笑着看向他,“如今,你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筹码,我凭什么要与你合作?” 任锦不急不躁地接口,“你会的。因为你与她一样,想要将我引出食人岛,然后在找机会杀了我。” 宇文珏心中再一次对这个神秘莫测的黑衣人感觉到了一丝意外。这个人实在是十分的难缠,又极为擅长琢磨人的心思和想法。他将每个人的想法都琢磨的一清二楚,可是他自己却像一个谜,令宇文珏完全捉摸不透。 这一刻,宇文珏除了大胆地与他赌一把,已经再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正如这个黑衣人所说,只有先将他带出食人岛,让他始终与自己在一起,任乃意才能够安全,而他自己也才能找到机会灭了整个食人岛。 而同一时辰的云宫之中,任乃意的心却是越来越焦急。她原本主动向云子恺提出封后的要求,就是想要引任锦出食人岛,云子恺已经在皇宫四周布满了人手,只要他一出现,就不可能走得了。 可是她等了整整三日,却丝毫都没有见到任锦的身影。她原本就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任锦不上钩,她就只有自己杀进食人岛。 可是,若是她带着武器和人手冲进食人岛,那么岛上的其他人的安危就无法保证 任乃意心中焦急不已,脸上却不露出一丝痕迹,她独自一个人缓步走在竹林苑中,想要借着夜晚的微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经过万松林时,她瞥到不远处的松林之间,有两个宫女正形容鬼祟地交换着什么。原本,这些深宫之中的肮脏交易任乃意一点也不感兴趣。 可是,她隐约间听到一个宫女仿佛在说着关于自己,所以她便轻手轻脚地缓缓走近她们。随即任乃意便听到一个宫女小声道,“这人脑我上哪去弄啊,不行不行,这若是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死罪。” 另外一个宫女听了,便拉着她一味地劝说道,“你整日在宗人府走动,一定是有办法的。这事若是办好了,日后我家才人定然不会忘了你的好。” 她说着,又悄悄地往那宫女的手中塞了一锭金子。 那小宫女望着手中的一锭黄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这东西可是给柔颐殿的那位用的?那位可是皇上心头宝,万一皇上查起来,可怎么办?” “哎呀,冬儿,你就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吧,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有上面的主子们顶着,哪里会找到你呢。你只管找我说的去做,若是事成了,我家主子还有厚礼重谢你呢。” 那小宫女听了她的话,终于抵不住钱财的诱惑,“那好吧,我尽管试试罢。明日这个时辰,你就还在此等我便是。” 任乃意听到这里,知道后面再听不出什么来,便转身悄然离开了万松林。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暗忖:才人?宗人府? 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已经足够让任乃意知道这件事想法又是李玉扇用来祸害自己的招数,可是,她要人脑做什么? 她缓步走进柔颐殿中,唤来水清,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水清听了她的话,连忙点头,随即便往柔颐殿外走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八章:甜蜜生辰 章节名:八十八章:甜蜜生辰 到了五月初八,王太后专门在瑶华宫设宴,为任乃意庆祝生辰。任乃意欣然前往,云子恺也随着一同前去。 瑶华宫被特意地装点过一番,前厅外的院子里盛开了各色美丽鲜艳的花朵,偶尔有蝴蝶飞舞于花丛之中,衬着云国原本就气候宜人的春意,景致看起来美得惊人。 坐在王太后身后的李玉扇这时忽然轻轻开口道,“任妹妹不但生得美貌如仙,就连生辰也这么好,竟然有幸能够出生在如此美丽的五月时节。” “可不是嘛,”刘妃这时也从座位上缓缓起身,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只锦盒递到任乃意面前,笑着道,“妹妹,这是姐姐我特意命人专门为你定制的一支洛花凤簪,是用南疆美玉打造的,用来衬妹妹的花容月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任乃意微笑着接过那只锦盒,又向刘妃道了声谢。她任乃意自从四岁时失去双亲之后,便再没有人记得过她的生辰,如今因着云子恺对自己的在意,倒让这些平日里将她视为眼中钉的女人们一个个开始对她奉承巴结了起来。 不过,任乃意心中却很清楚,王太后今日特意为她举办生辰宴,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种宫闱之内的权术游戏,在任乃意的心中,就像是被人带进了一个迷雾重重的危险地带,有人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朝着你友善微笑,可是这种友善却并不纯粹,那可能只是另外一种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方式,而有些人则是在暗中直接给你致命一击。 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明争暗斗之中失去了一切。如今,又轮到自己。 因为春色正浓,天气晴好,酒席就摆在了花园之中,众人围桌而坐,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的一次天伦聚会,浓重的杀机被掩藏在各种欢声笑语的背后。 任乃意平静地坐在王太后和云子恺的中间,席间,王太后常常询问任乃意一些日常的细微琐事,随时随地都仿佛透露着一位长辈对于小辈的关心。 云子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感觉到一丝宽慰。他的母亲和他最心爱的女子,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的那种和睦状态。 云子恺一边闲闲地喝着酒,一边双眸含笑地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任乃意。坐在一群打扮的华丽雍容的女子中间,她和云子艾两人显得格外的素雅。可是,与云子艾的淡雅清纯相比,任乃意又多了几分冷艳。 面对着王太后的和蔼笑容,任乃意始终保持着冷静而自持的表情,薄施粉黛的脸上,除了偶尔红唇微勾之外,令人很难看得出她此刻的心中所想。 “没想到,一向肃静的瑶华宫还会有如此热闹的时刻呢。”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众人们回头去看,原来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罗中单的宇文隽,而站在他身旁的,则是清润带笑,身穿一身浅金色罗中单的宇文珏。 宇文珏从进门那一刻,一双细长的双眸便一直落在任乃意的身上。他一派优雅地走到任乃意的身旁坐下,十分自然地将王太后与任乃意隔开,然后笑望着云子恺道,“多谢云帝替我照拂她。” 云子恺望着他与任乃意亲密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汉王世子客气了,乃意即将是朕的皇后,朕照拂自己的皇后原本就是应该的。” 宇文珏听了云子恺的话,一点也不气不恼,望着任乃意道,“你答应了?” 原本一脸淡然的任乃意听了宇文珏清浅的问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划过一阵心虚。她强压下心中的奇怪感觉,抬眸望着他,“对啊,我答应了。”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轻轻勾唇一笑,“可是,我没答应。” “为什么要你答应?!”任乃意不满,一张波澜不惊的俏脸终于有了不同的表情,微微瞪着宇文珏。 “就凭你是我的女人。”宇文珏带笑着说出口的话,声音却极为响亮,而且不容置疑。 王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对于任乃意的不满更甚,这个女人,朝秦暮楚,与当年的柔颐还真是相像! 云子恺听了宇文珏这话,并不予回应,反而一脸温柔地望着任乃意,笑着问道,“吃饱了吗?还想要吃些什么?” 任乃意冲着他嫣然一笑,“我想吃甜品。”她转头望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宇文珏,挑衅地扬了扬眉。 李玉扇一听这话,连忙朝着身后的宫女暗暗示意,那宫女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往御膳房走去。 不到一会儿工夫,宫女们就将甜品端了上来,众人一看,是芙蓉豆沙羹。这是平日里,云子恺最喜欢的一道甜食。 云子恺轻轻端起面前的婉,姿态优雅地吃了起来。宇文珏也随即拿起来准备要吃,谁知却被任乃意悄悄地用力拍掉了手。 宇文珏有些不满地望向她,心中暗道:这女人,如今对自己是越来越粗鲁了。 任乃意丝毫不理会宇文珏不满的目光,低头用调羹不断搅拌着眼前的豆沙羹,巧妙地将自己眼中的绰然光芒遮掩住。 王太后望着云子恺将那碗豆沙羹一点点地吃下去,双眸中划过一丝异光。没过多久之后,王太后轻轻地站起身,笑着道,“坐了半日,哀家觉得身上有些乏,想去休息,就不陪你们了。” 云子恺笑着站起身,“恭送母后。” 王太后离开之后,有内侍官来请云子恺,说是西北突发战事,有急报传来,云子恺一听,下意识地转头望了一眼宇文珏,随即便带着内侍官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刘妃和李玉扇见太后和云子恺都离开了,便也前后回了宫。瑶华宫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了云子艾,宇文隽,任乃意和宇文珏四人。原本云子艾还想要再跟任乃意好好聊聊,谁知却被宇文隽拉着离开了。任乃意见状,便也起身往柔颐殿走回去。 宇文珏则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任乃意一路沉默着走在竹林苑中,就在两个人即将走进柔颐殿的那一刻,任乃意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双眸紧紧地望着宇文珏,“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宇文珏笑地一脸妖孽地望着她,轻轻控诉道,“你居然将我一个人丢在食人岛,真是好狠心啊。” 任乃意一时语塞,微微咬着唇,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道,“你这不是出来了吗?” 宇文珏笑着轻轻走近她,见她想要退,飞快地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头抵着她的头,“有没有想我?” 任乃意望着他妖孽而无比俊美的笑容,一时间竟然看得出了神,这男人也美得太人神共愤了一点吧,这不是故意在引诱她这个良家小妇女吗? 还有他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有没有想我?奇怪了,老娘为什么要想你这只妖孽?! 任乃意微微将头往后仰了仰,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想你?” 宇文珏望着她脸上生动可爱的表情,心中暗暗好笑,双手抱着她,笑眯眯道,“可是我很想你啊。” 任乃意一阵无语,她轻轻挣开宇文珏的双手,转移话题道,“你是怎么从食人岛出来的?” 宇文珏笑而不答,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去。任乃意见状,连忙急急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帮你庆祝生辰啊。”宇文珏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宇文珏带着她一路来到万松林中。黄昏夕阳照耀下的一颗颗高大的松柏,仿佛像是渡了一层金边的绝美画卷。任乃意的手被宇文珏紧紧地拉在手中,两个人一路踩着地上厚厚的土地上,发出一阵阵好听的沙沙的声音。 宇文珏带着她不停地往松林深处走去。越往里面走,光线就变得越来越暗,四周的景致也越来越模糊。忽然间,任乃意惊喜地睁开双眸,望着四周一闪一闪的微弱绿光,轻声惊呼道,“好多萤火虫!” 许多许多的萤火虫渐渐聚集成一团,在一片深色的绿树从中,发着灿烂而绚丽的光芒。那些聚少成多的迷人绿光,将整条黑暗的绿荫小路照得格外的诗情画意。 她和宇文珏并肩站在绿林的最中间,感觉到四周的绿荫和幽光层层地将他们二人包围在其中。这是任乃意从来都未曾见到过的绝美场景,她的鼻尖,萦绕着绿草清冽的淡香,耳边吹拂着阵阵清冽的微风。 宇文珏望着她满脸惊喜的表情,双眸中泛起浓浓的宠溺,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柔声问道,“喜欢吗?” 任乃意的双眸缓缓对上他的,她习惯性地从他黝黑的瞳孔之中找寻自己的身影。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格外的熟悉,仿佛那是他们曾经经常会做的事情。 她在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探究不解的目光,也看到四周闪闪不停的美丽光芒和满满地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深情。 任乃意忍不住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将脸蛋深埋在他的怀中,嘴里低喃道,“为什么,你让我觉得是如此的熟悉” 宇文珏心尖轻颤,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发梢,轻柔地在她的耳边辗转缠绵地倾诉着自己对她的爱意和眷恋,“傻瓜,我们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 任乃意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药草香气,她下意识地相信着他,眷恋着他。仿佛她此刻所靠的怀抱原本就是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让她觉得如此的熟悉和依恋。良久之后,任乃意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着宇文珏,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问他道,“曾经的我们,是相爱的吗?” 宇文珏望着她疑惑不安的小脸,一双俊眸温柔地几乎要渗出水来,“我们对于彼此来说,是对方的命,是对方的一切。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心中动容,可是随即又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问道,“那为什么,我却不记得你了呢?” 宇文珏笑着抚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满眼疼惜地道,“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们重新认识,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他说完,重新将任乃意揉进了自己的怀中。任乃意温柔地躺在他的怀里,心中泛起一丝丝地甜蜜和温暖。 这一定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最难忘的生辰。任乃意轻轻想着,而这一切的快乐和温暖,仿佛都与此刻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有关。 好像因为他的陪伴,她凉薄的心渐渐开始有了温度,心上遗失的一部分也好像开始变得完整。 爱上他吗?任乃意埋藏在他怀中的红唇轻轻上扬,这好像也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不远处的钱焕和严轩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钱焕忍不住一阵叹息道,“唉,珏爷为了任姑娘,大概让他做什么他都没二话。” 严轩淡淡地望了钱焕一眼,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宇文珏如此在意和用心地对待一个人。宇文珏是那种在生意场上格外锱铢必究的精明之人,他付出一分一厘,就会希望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 如果不是这样,今日的魁影帮不可能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派,势力能够发展到如此不容忽视的地步。 可是在面对着任乃意的时候,宇文珏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可以为了任乃意,不顾一切,不问缘由。 “走吧,珏没空做的事,咱们替他去做,必须要尽快查出黑衣人所有的底细才行。” 钱焕轻轻点头,两个人毫无声息地离开。将这一片静谧和安和重新留给不远处相拥着的两个人。 很快便到了翌日晌午,宇文珏正陪着任乃意在柔颐殿中用午膳,忽然见王太后的贴身宫女素晴带着一队内侍官,气势汹汹地朝着任乃意走来。 任乃意见这场景,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才不过一晚的时间,王太后就已经等不及了吗?也好,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与她们玩这种毫无益处的无聊游戏。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筷箸,神色平静地望着素晴,“素晴姑姑这是做什么?” 素晴朝着微微福身,“皇上从前日开始便出现了腹泻不止的症状,经太医诊脉之后,说是因为皇上的饭食中有不净之物,而前几日皇上每日都是在柔颐殿与姑娘一同用膳的,所以奴婢奉太后之命,循例请姑娘去宗人府,将此事调查清楚。” 宇文珏听了素晴的话,笑望着任乃意道,“我陪你一同去。” 任乃意朝着他微微一笑,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便听到素晴一脸冷冽地拒绝道,“宗人府,外人不得进入。” “是吗?”宇文珏闲闲一笑,“怎么样才算是外人?” “不属于皇室成员都算是外人。”素晴不卑不亢地答道。 “那么,”宇文珏轻轻拉起任乃意的手,“她也不是皇室之人,她也算是外人了吧?” “任姑娘是皇上即将册封的皇后,不能算是外人。” 宇文珏淡淡一笑,“既然是即将,那就是还没有册封。那我也可以说,她即将会成为我的世子妃,与你们云国皇族一点关系也没有。” “宇文世子,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奴才。”素晴低头淡淡答道。 任乃意轻轻扯了扯宇文珏的袖子,让他不要插手此事。谁知这人却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坚持地对着素晴道,“可以,我不为难你。你想要带她走,我陪她一起去。” “这”素晴暗自思量许久之后,终于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靖国汉王的势力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得罪的。于是素晴朝着宇文珏福了福身,“既然如此,奴婢试试回去向太后解释一番罢。” 两个人一路望着一脸憋闷的素晴带着一群人灰溜溜地离开,忍不住相视而笑。任乃意有些没好气地望着他道,“你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 “自然不算,”宇文珏一脸妖冶笑意,“若是我真想要仗势欺人,哪里会容忍你此刻还待在这里?一早将你带走了。”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双眸不停地在他的脸上打转,有些疑惑道,“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宇文珏冲着她温柔一笑,一只手重重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谋划怎么将你娶进门。” 任乃意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我去看看云子恺怎么样了。” “不许去。”宇文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霸道而直接地开口道。 “你没听说嘛,云子恺身子不适,我得去看看。”任乃意有些不满地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 “他身边有这么多御医收着,你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他只不过是腹泻不止,说不定是他自己吃坏了东西。”宇文珏说得一脸义正言辞,其实心里想的却是,这云子恺黑的很,上次不惜以苦肉计将任乃意留在他身边,说不定这会儿也是故意装病。 今天先写一章甜蜜的,明天开始斗太后,斗任锦各种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八十九章:连环计 章节名:八十九章:连环计 “小姐,最近云国流传出来的谣言你可曾听说吗?”水清为任乃意斟上一盏新茶,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任乃意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方才淡淡开口道,“你说的是所谓的天命所授?” 水清点头,“可不是,近日连宫中都开始有了谣传,大伙都说云家气数已尽,所以才会一时间出了那么多的祸端。” 任乃意沉默不语。近日云国的确是祸事不断。先是西北突发战乱,最近几日,南方几座小城又发生了霍乱,如今整个云国上下,人心惶惶。百姓们对于朝廷的不满越来越大,各地先后出现程度不同的暴动。 云子恺此刻已经是被这些事情烦扰的焦头烂额,即便他自己原本就身子不适,却每日都坚持早朝,与朝中大臣日夜商议政事。 “皇上,如今国库吃紧,若是解决了南方的霍乱,西北的战事就会缺乏充足的军饷和粮草,此事实在难办啊。”书房之中,枢密使刘晋东面有难色的开口道。 左丞相李敬之这时开口道,“皇上,西北战事是由那靖国太子宇文烈所挑起,如今云国已经内忧不断,实在不适合再起战事啊!” 司马钦一听这话,脸色微有不满地望着李敬之道,“依左丞相所言,莫非要让我们未战先败吗?还是白白将那西北十二城拱手让给靖人?” “司马丞相,如今各地民心涣散,若是长此下去,国将不国啊。” “行了!”云子恺头痛欲裂地喝止他们的争吵,他沉默片刻之后,“此事,让朕好好想一想,退朝吧。” 云子恺出了前殿,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柔颐殿走去。仿佛如今整个云国之中,唯有这里还是一片安静平和的净土。 原本就坐在院子里赏花的任乃意见云子恺走进来,便让水清跑了盏小岘春。她望着云子恺愁眉不展的样子,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云子恺朝着她安抚一笑,“无事,只是觉得有些乏。”他轻轻端起水清递上来的小岘春,望着水面上飘浮着几片茶叶,不禁苦笑道,“如今,我竟然连喝杯茶的功夫都觉得罪恶了。” “云子恺,你不觉得这些事一起发生,实在太过蹊跷了吗?”任乃意轻声在他身旁问道。 云子恺放下茶杯,转头不解地望着他。 任乃意接着道,“霍乱一事,只怕是有人恶意所为,然后故意散布谣言,动摇民心,目的就是让你的皇帝之位无法坐稳。” 云子恺心中一震,“你的是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任锦恶意策划的?” “十之八九。”任乃意轻轻点头。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沉默许久之后,忽然间觉得腹部一阵居然疼痛,疼得他冷汗连连,几乎连脚步都无法站稳。任乃意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冲着水清吩咐道,“传御医,快。” 很快,云子恺病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云国皇宫,王太后听闻之后,连忙带着素晴,刘妃和李才人往云子恺的寝宫赶去。 她们走近寝殿的时候,任乃意正坐在云子恺的床榻边喂他喝粥,李才人收到太后的指示,上前一把抓住任乃意的手,“太医说,皇上今日经常腹泻不止,今日又痛得几乎昏厥,任乃意,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任乃意望着被李玉扇抓在手中的手腕,淡淡道,“放手。”李玉扇瞪着她,将任乃意的话听而不闻。 任乃意转头不去看她,手腕微微一动,伸出手掌,一把将李玉扇推倒在地。李玉扇陡然间被她推倒,只觉得狼狈难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下毒戕害皇上还嫌不够,如今还想要残害嫔妃吗?” 云子恺听着她尖锐无礼的话语,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如今朕还在这里,你便如此放肆。不但不行礼请安,居然还如此大吵大闹,有失体统。你当朕是死人吗?” 李玉扇被云子恺一声低喝下破了胆,连忙跪倒磕头道,“皇上赎罪,臣妾也是一时心急,又担心皇上的病痛才会如此的。” 云子恺转头懒得看她,“出去,朕要休息。” 李玉扇见状,连忙转头像王太后求救。王太后搭在素晴的手轻轻走到云子恺的床边,见他虽然脸色苍白可是却十分的清醒,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望着他道,“恺,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自从乃意回宫之后,你似乎就一直病着,如此,封后大典可怎么如期举行啊?” 任乃意将王太后的话语字字句句听在耳里,心中不由冷笑,这话说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只见云子恺朝着王太后淡淡一笑,“母亲,儿臣无碍。躺着休息数日便会痊愈的。” 王太后点点头,“如此便好。这样吧,我让御膳房为你做些清淡的膳食给你送来,最近啊,你就不要总往柔颐殿跑了。日日都在柔颐殿,说不定吃了些让你肠胃不适的东西你自己却不知道呢。” 云子恺听了王太后的话,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去看一旁的任乃意,却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于是便对着王太后道,“母亲,朕累了。” 王太后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笑开道,“你歇着吧。一会儿我让李才人过来给你送晚膳。” 任乃意听着她句句提防的话语,忍不住浅笑出声,站起身朝着她福了福身,开口道,“王太后慢走。” 待到众人都离开之后,云子恺有些歉意地望着任乃意,“乃意,此事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任乃意淡淡地望着他,“如何还?废辍李玉扇?杀了李玉扇?还是揭穿你母亲的拙劣把戏?” “乃意,那毕竟是我的母亲。”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任乃意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瓷碗放在圆桌上,然后转身望着他道,“不过,我做什么,也请你不要插手。” 到了黄昏时分,李玉扇果然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来到了云子恺的寝殿。她们刚跨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宫女走到她们两人面前,躬身请安道,“李才人万福。” 李玉扇只是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倒还是她身边的丫头机灵,在看清那个宫女的容貌之后,顿时吓得将手中的瓷碗摔落在了地上。 李玉扇听到声音,皱着眉回头望了她一眼,不满道,“笨手笨脚的,连个碗都拿不住吗?” “主主子她她” 李玉扇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她什么她?还不重新去拿个碗来吗?” 任乃意静坐在一旁,将眼前的这一幕悉数看在眼中。她望了一眼斜靠在床榻上正望着自己的云子恺,唇角轻勾,对着那宫女道,“小落,还不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吗?”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走到李玉扇的身旁,状似好奇地问道,“今日御膳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李玉扇厌恶地望了她一眼,“与你何干?这是专门给皇上做的。” “是,我知道,”任乃意笑着答,“我这不是好奇吗?咦,这是莼菜啊。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听说这东西可珍贵罕有呢,倒是亏了内务府竟然能够找到这么多。李才人,你说,这该不会是有人将虫蛆当成是莼菜来糊弄皇上的吧?” “你胡说什么?!”李玉扇低喝道,“堂堂云国后宫,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任乃意闲闲地走到那位名叫小落的宫女身边,“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啊,这宫中有人将人脑充当豆腐脑,放在甜品之中供人食用呢。” 李玉扇心中大惊,“你听谁说的?这怎么可能?!” “真的。”任乃意一脸诚恳地望着李玉扇脸上惊吓的表情,“我听说啊,这人脑放在膳食之中,再加上道士的符咒,就能令那吃下人脑之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呢。” “小落,你说是不是啊?”任乃意转头笑着问那名叫小落的宫女道。 李玉扇的视线渐渐从任乃意的脸上转移到小落的脸庞之上,这一刻,她终于彻底看清了那宫女的模样,李玉扇顿时吓得将手中的碗碟摔在地上,整个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任乃意望着她大惊失色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这李玉扇平日里看着嚣张跋扈,却原来是个一点也经不起吓唬的女人。就这样就吓倒了吗? 哼,这才不过是刚开始呢。 她冷冷地望着吓得怔在原地的李玉扇,“李才人,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任乃意说着,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额头,谁知却被她重重地推开。 李玉扇望了望床榻上的云子恺,见他不知道何时竟然睡着了。惊慌失措的她,完全没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也不想想,这么吵的环境,云子恺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李玉扇一把拉起任乃意的手就往殿外走去。 两个人都在院子里,李玉扇转头望着任乃意,沉默良久之后,突然间一把拉住任乃意的衣袖,“你一早便知道了一切是不是?你故意在皇上面前揭穿我?!” 任乃意淡笑地望着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将我如何呢?要知道,我可以是云国日后的皇后。” “任乃意,你真是阴险!”李玉扇怒骂道。 任乃意却是一脸的不痛不痒,“无所谓,反正此刻皇上已经知道你所做的手脚,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云国后宫继续待下去吗?” “太后会救我的,这后宫之中,她最信的人便是我,她绝不会看着我被你陷害。”李玉扇自信满满地开口道。 任乃意笑,“说你蠢你还不信。不如让我来猜一猜,这次的主意,八成也是太后的意思吧。你以为,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却让你出面呢?她一定承诺了你很诱人的条件吧?晋升?封后?还是给你的父亲加官进爵?” “与你何干?!”李玉扇气愤转开目光,不去看她。这女人实在太厉害了,竟然将整件事猜得如此透彻。 “如今,这一切已经被云子恺和我揭穿,人证物证俱在,可是这些人证和物证却都是针对你的。你说,若是我将这些证据交给宗人府,你的太后娘娘会为了保住你而与她的亲生儿子撕破脸吗?” 李玉扇沉默不语。她就算再迟钝,心中这点帐却还是算得清楚的。到了这一刻,她才完全明白,她从一开始就跌入了王太后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沦为了她的代罪羊。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李玉扇心中想通了这一切,抬头望着任乃意问道。 任乃意悠然点头,“是的。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小忙。” 李玉扇沉思许久,又接着道,“我若是帮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任乃意盈盈一笑,“你觉得你如今还有条件与我讨价还价吗?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将手中的证据交给宗人府,你成为王太后的代罪羔羊;第二,你帮我,我呢,就会帮你保住你此刻你还拥有的一切以及你父亲和族人的命。” 李玉扇这一刻总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人掐住喉咙,什么叫做授人以柄。她恨得几乎想要咬碎一口银牙,“任乃意,你真的好毒。” 任乃意笑,“没错。我的确很毒,不过我这个毒女却可以帮你保住你全族人的性命;王太后倒是很慈善,你也大可以继续听她的话啊。” 李玉扇瞪着她,恨恨开口道,“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任乃意一直在云子恺的寝殿待在二更时分,亲自看着他用过膳吃过药之后,才起身回到柔颐殿。 她刚刚走进柔颐殿的院子,就看到宇文珏从屋子里走出来,在看到她时,有些吃味地开口问道,“你一整日都在云子恺的寝室?” 任乃意眨了眨双眸,“对啊。你呢?一整天去哪儿了?” 宇文珏笑而不答。一双细长的双眸仔细地打量着她疲惫的小脸,“怎么了?很累吗?”他说着,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任乃意温顺地任由他为自己轻柔地按摩着,宇文珏那一双稍稍有些冰凉的大手不时地摩擦着她的头穴,令她顿时觉得轻松又舒适,后背也不由自主地靠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少顷之后,宇文珏轻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喃道,“等任锦的事情过去之后,你愿意随我回汉王府吗?”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缓缓睁开双眸,转身望向他,“你是说靖国的汉王府?” 宇文珏笑着点头,“是。我想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妻子。明媒正娶,唯一的妻子。” 任乃意为他眼中的诚意所打动,可是她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任乃意有些担忧地开口道,“会不会太快了?我我们还没有多么地了解啊。” 宇文珏望着她为难的神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倏地,他俯身重重地吻上她红润甘甜的樱唇。他霸道地将任乃意的舌头紧紧地包裹在唇齿之间,贪恋地允吸着她口中的甘甜和芬芳,硕长的舌头几乎要抵至她的小舌。 宇文珏在心中发誓,他是想要耐心的等待的。等待任乃意重新彻底地爱上自己,或者等待她能够忽然有一天重新想起自己。可是,他一看到任乃意眼中的迟疑和怀疑,心就没由来地觉得不安和没有安全感。仿佛眼前的这个女人随时随地就会离开自己,仿佛她可以随时疏远自己,拒绝自己。 而他,却连想都不敢想,没有了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聪明敏锐如任乃意,却已经因为这个格外霸道而深重的吻将宇文珏心中的不安感受的一清二楚。她心中悠然闪过一丝心疼,红唇微微张开,渐渐开始主动地回应起他的亲吻,一双素手也缓缓地环上了他的腰间。 宇文珏感受着她的回应和主动,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许久之后,两个人才有些气喘地分开。 一抹绯红飞上任乃意的耳际,她有些不太自然地靠在宇文珏的胸前,轻咬着嘴唇,“你不要多想,我只是需要一些多一点的时间。也许,我可以先跟你回汉王府,至于成不成亲,总要先问过的你的父母才行啊。” 宇文珏听了她有些别扭的解释,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好。” 忽然间,任乃意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极轻的脚步声,她双眸轻转,从宇文珏的怀中起身,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声道,“宇文珏,你信我吗?”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随即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抬眸深望了一眼任乃意,开口道,“不行,我陪着你。” 任乃意摇头,“不。你放心,我保证我一定能毫发无损地回来。你只需要帮我将任锦引进云宫就可以。” 院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宇文珏望着任乃意眼中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眼神,终于还是让步,在她耳边威胁道,“你若是敢让自己受一点伤,我会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榻。”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耳际顿时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刚转身,便看到素晴带着几个宫女走进了柔颐殿的院子。 素晴朝着任乃意福了福身,面无表情地道,“任姑娘,太后娘娘有请。” 任乃意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越过素晴,径直往瑶华宫的方向走去。 宇文珏望着任乃意的身影逐渐离开柔颐殿,随即便施展轻功往沁楼而去。 第二日晌午时分,沁楼的一楼大堂中一片喧哗讨论之声。 “唉,你们听说了没?听说咱们未来的皇后暗中在皇上的膳食之中下毒,如今已经被太后娘娘囚禁了呢。” “唉,你们说,这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皇上如此宠爱她,她为何还要给皇上下毒啊?这说不通啊。” 一个粗布衣衫的中年人这时突然插嘴道,“你们知道什么!听说这位任姑娘原本是靖国汉王世子的女人,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失了忆,所以才会答应咱们皇上当他的皇后。如今汉王世子回来了,她当然不愿意再嫁给咱们皇上啦。” 窗边的一个墨色身影十分平静地听着四周的议论之声。 “这女人怎么这样?!竟然如此朝秦暮楚,还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来。真是太不要脸了!”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是皇上趁着任姑娘失忆,才让任姑娘答应嫁给他的。是皇上不对在先,而且皇上为了封后之事,使了那么多的银子,所以才会导致国库空虚,造成如今南方的霍乱无人理会啊。” “唉,说到底,还是这个煞星祸国啊,要不是皇上执意要纳她为后,违反了天意,如今咱们云国也不会这样多灾多难啊。” “就是啊都是那煞星的过错!” 众人们一口一个煞星就这样清晰地落在那个墨色身影的耳中。他握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的紧了紧,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缓缓从座椅上起身,平静地走出了沁楼。 中年人见他离开,这才悄悄从众人中退了出来,往二楼的雅间走去。宇文珏看到他进来,“怎么样?他有什么反应?” 钱焕轻轻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啧啧出声道,“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你家女人的聪明和沉着都是从哪里来的了,敢情都是遗传自她老子。这个任锦,绝对是个难缠又完全不露声色的狠角色。” 宇文珏轻轻抿了抿嘴唇,“如今他知道云子恺卧病在床,任乃意又被王太后关了起来。他一定会有所动作,派些人跟着他。” 钱焕轻轻点了点头,“南方的那些霍乱我已经派人去查过,的确是冷无情手中所独有的一种毒药。这件事,八成也是任锦做的。” 宇文珏勾唇浅笑,“如今,任锦几乎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心中一定迫切地想要得到那张让他想了一辈子的龙椅。他,忍不了多久了。” 钱焕听了他的话,不无担忧地望着宇文珏道,“你真的打算让任锦跟乃意面对面吗?这让她如何自处?” “她没有那么脆弱,而且,我相信,她心中一定早就有了完全的计划,我能做的,就是不问任由原由的帮助她” 推荐好友浅浅的心《嫡女风华》:http:。xy//471282。htl 顾清苑,皓月王朝顾府嫡女,凶狠毒辣,嚣张跋扈,欺压庶妹,暗害姨娘,又胸无点墨,她虽为高门嫡女,却被世人所不齿。 蓝陌,现代豪门千金,生性凉薄,狡诈如狐,却又随性,懒散,人生格言,别人挣钱我来花,男人生孩叫我妈,惯用伎俩扮猪吃老虎,人生目标,混吃混喝,安逸一辈子。 然而,一场阴谋,一次意外,让蓝陌魂穿顾清苑之身,当不堪的高门嫡女迎来一个全新的灵魂,那么,她又将在这个古老的朝代,如何绽放属于她的,嫡女风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十章:赢家是宇文珏 章节名:第九十章:赢家是宇文珏 瑶华宫的佛堂之中,任乃意正安静地坐在佛像旁的竹椅上认认真真地抄着佛经。王太后带着素晴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任乃意侧身垂头的认真模样,从侧面看,她真的是像极了柔颐。 可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王太后硬是生生地将自己心中的那抹不忍给压了下去,她缓缓走到任乃意面前,冷声道,“怎么样?可想通了吗?” 任乃意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转头一脸平静地望着王太后,“我该想通什么?恕乃意迟钝,还要请太后明示。” “你下毒戕害一国之君,如今已经是证据确凿,你还想要抵赖吗?”王太后厉色道。 任乃意淡淡一笑,“既然已经证据确凿,太后又为何不将我交给宗人府或者是刑部?却将我囚禁在这里呢?” 王太后冷哼,“那是因为哀家与你母亲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对于你还心存着一丝怜惜,所以才没有将你交出去。” “那还真是要感谢太后的心慈手软了啊。”任乃意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只需要答应哀家离开云国,此生再不回来,不再与云子恺相见,这件事我便会帮你遮掩。”王太后开口道。 任乃意望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忽然好奇地开口问道,“太后,你真的信佛吗?” 王太后皱眉,仿佛有些意外任乃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般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过她还是淡淡回答道,“是啊,所以我才习惯能够借着佛祖的慈善将你身上的戾气除去。” 任乃意笑着点点头,“在我眼中啊,王太后还真的像是一尊菩萨,心善着呢。不过,乃意倒是有些好奇,我在太后的眼中像什么呢?” 王太后沉默不语,双眸带着一丝不耐的神情望着她。 任乃意却装作视而不见,接着问道,“像什么?煞星?巫女?毒女?还是别的?” 任乃意见太后依旧沉默不答,轻轻一笑,“其实你心中怎么想,我也不太在意。反正云子恺当我如珠如宝呢。” 王太后一听这话,倏然间从座椅上站起身,怒视着她道,“你休想要再继续祸害我的儿子!若不是因为你这个煞星,恺何至于会卧病不起?我大云国又怎么会总是灾难不断?!” 任乃意见她发怒,自己倒反而平静了下来,她重新拿起搁在桌案上的笔,“呵,看来,就算是菩萨也会有毒舌毒口的时候。” “你放肆!”王太后怒不可赦,转身对着守在门外的素晴道,“将这戕害皇帝的女人关至佛堂,一直到她愿意认错为止!”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一点也不着急,平静地走到佛堂正中的佛堂前,行了跪拜礼,随即便盘腿坐在佛像前的蒲团前,闭目养神了起来。 王太后见她如此,越发地生气,转身拂袖而去,临走之前,还特意关照素晴道,“没有哀家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佛堂半步。哀家倒是要看看,她的脾性究竟有多倔!” 任乃意就这样在佛像前坐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期间,因为有了王太后的命令,没有人敢靠近佛堂一步,也没有一个人为她送来饭食水源,又因为王太后刻意封锁了消息,所以就连云子艾都不曾得到半点风声。 到了第二日黎明时分,云子恺悠悠醒转,他转头看到斜靠在床榻旁打着瞌睡的李玉扇,眉头一蹙,冷声道,“为何是你在这里?乃意呢?” 李玉扇蓦然间清醒,见云子恺醒来,连忙福了福身,道:“回皇上,昨日任姑娘在您床边守了一夜,到天亮才回的柔颐殿。” 云子恺有些不甚相信地望着李玉扇,“朕睡了多久?” 李玉扇心中一惊,脸上却尽量镇定道,“皇上睡了一天一夜了。” 云子恺皱眉,“扶朕起身。” “皇上,这可万万使不得,御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静养的。”李玉扇急急道。 云子恺不理会她,起床连外衣都不穿就往外面走去。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脚步有些急促地往柔颐殿走去,完全不理会一直跟在他身后吵嚷不停的李玉扇。 云子恺刚走到竹林苑的门口,就看到水清一脸焦虑的站在苑门口,左顾右盼着什么。云子恺开口唤她,“水清,为何你一大早为在这里?” 水清见到云子恺,连忙抹去脸颊两旁的泪水,朝着他下跪请安。云子恺望着她脸颊红肿的模样,冷声道,“你不在柔颐殿守着乃意,站在这里做什么?!” 水清听了他的责问,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云子恺的面前,涕泪连连,“皇上,您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已经被太后带走了一天一夜了,瑶华宫的宫女们根本就不让奴婢进去。” 云子恺脸色顿时一沉,转头见到匆忙间跟着他而来的李玉扇,问也不问,上前就是一记极重的耳光,“你竟然敢骗朕!”说完,也不再去看她,脚步匆匆地往瑶华宫而去。 李玉扇一脸委屈地站在原地,望着云子恺拂袖离去的背影,心中恨得几乎要吐血。她原先只是恨任乃意,恨任乃意夺走了云子恺所有的关注和爱,可是如今,她更恨王太后,如果不是因为王太后,她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境地。 她将一双手小心地藏在衣袖之中,紧紧地拽在一起,指尖几乎要刻进血肉之中。没有过多久,李玉扇也抬步缓缓往瑶华宫的方向而去。 云子恺走进瑶华宫,见到那些朝着他跪拜请安的宫女们,冷声开口道,“任姑娘呢?” 宫女们一脸的为难,“皇上,这” “怎么?如今连朕也敢瞒着了?不如朕的皇位让给你们来坐如何?!” 云子恺一向清润有礼,即便是成为皇帝以后,对待宫女内侍官们也从来不会怒目相向,所以如今陡然间发起火来,威慑更甚,宫女们已经吓地将素晴的吩咐抛之脑后,坦白道,“回回皇上,任姑娘在佛堂。” 云子恺转身便往佛堂走去,任乃意依旧盘坐在蒲团之上,可是脸色看起来异常的苍白,原本红润的双唇也显得干燥而毫无血色,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淡然,双眸微闭。 云子恺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懊恼,连忙上前想要扶她起来。任乃意缓缓睁开眼睛,望了他一眼,“你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回柔颐殿。” 任乃意朝着他淡淡一笑,“不行,太后说让我一直待在这里,知道我认错为止。” 云子恺望着她眼圈下面深深的一圈青黛,心疼得不能自己,“够了!乃意!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任乃意动作缓慢地从蒲团上起身,谁知刚刚站起来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晕眩,随即便倒了下来。云子恺连忙上前想要接住她,谁知一个墨色身影忽然间出现接住了任乃意的身子,一把抱在怀里,转头冷冷地对着云子恺道,“她若是有半分意外,我会即刻将整个云国皇宫烧为灰烬!” 闻声而来的王太后,在看到抱着任乃意的任锦时,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转头望着云子恺,不敢置信地开口道,“恺,他他是” 云子恺说,“母后,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将她关在佛堂一天一夜,若不是我来,你还打算关她多久?难道要关到她彻底昏迷过去你才开心吗?!” “恺,她有心下毒戕害于你,难道作为母亲,你要让我置之不理吗?就算此时是哀家做的不妥,你也不该用这种语气跟你的母亲说话!” 云子恺感觉到各种无力和为难。他不明白为什么王太后会如此的厌恶任乃意,竟然厌恶到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他已经不愿意再重复那些已经说过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语,只是冷冷地背对着王太后,“母亲,若是你实在容不下她,那么,孩儿便带着她离开皇宫。” 云子恺说完,快步跟上任锦的步伐,往柔颐殿走去。 任锦刚刚抱着昏迷过去的任乃意走到柔颐殿的院子,便看到宇文珏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宇文珏在看到任锦怀中的任乃意时,脸上的淡笑表情顿时一沉,不由分说地将任乃意抱进自己的怀中,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任锦和随之而来的云子恺,转身往寝室之中走去。 宇文珏让水清照顾任乃意,自己则重新起身走到外室,他望了一眼静坐在门边座椅上的任锦,然后走向另外一侧的云子恺,上前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云子恺的脸上,冷冽道,“你不是一直视她为你的一切吗?你不是觉得她比你的命还要来的重要吗?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让她一次次地受伤,受委屈,受陷害?!这就是你对她的疼惜?” 云子恺轻轻擦去唇角流出的血丝,垂眸沉默地坐在任锦对面的椅子上。 宇文珏冷冷地望着云子恺和任锦,“你们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事。等到她一醒,我便会带她离开。” “不行。” “我不准。” 云子恺抬眸望着宇文珏,“我不会让你带她走的。若是她不在我身旁,我所做的一切就完全没有意义。” 任锦更是一脸杀意地望着他,“我绝不会让她嫁给宇文家的男人!”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人生?”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从寝室的门口传来,三个人男人同时转头望向脸色平静冷清的任乃意。 只见她搀着水清的手,一步步走向任锦,然后在他的面前站定,十分平静地凝着这张与她有些两分相似的脸庞,“给我一个解释。” 任锦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深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暗碎光,“解释是弱者的行为,这个世上,只有胜者和败者。” “母亲与我在你眼中也是如此吗?”任乃意心中恨不得即刻将眼前这个男人送进地狱,可是脸上却平静地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的母亲不是。”任锦低沉声音略有放柔,“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她只为自己心中的爱和期盼而活,她的爱纯粹而单纯,令他感到心疼却惭愧。 “可是你害了她一世。”任乃意从来不是甜心女子,除了面对着宇文珏是温柔而体贴的,对待其他人时,她向来都是直接诚实而不留余地的。尤其是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任锦不甚在意地朝着她一笑,“你知道,其实你更像我。你的母亲,绝对不会如此犀利而辛辣地对人说话。” 任乃意抬眸望了他一眼,“所以她被你害死了,而我却依然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今时今日。” “呵呵”任锦轻笑出声,“不愧是我的女儿。”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疚,“让你背负着乱臣贼子和煞星的骂名活了十八年,这是我的错。”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冷笑,“所以,你今日来是打算将这个骂名落实的吗?” 任锦听了她的话,脸色陡然一沉,站起身走到云子恺面前,“这是云家的人欠我们的,我隐姓埋名十几年,为的就是回来像云家的人讨还当年的一笔笔血债!” 云子恺冷静地望着他,“你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十六年前的你失败了,今日你也照样不会成功。”他说完,转头指了指柔颐殿的外面,“此刻外面已经布满禁卫军,你若是对自己的身手这么有信心,就尽管试试罢。” 任锦听了云子恺的话,倏然一笑,“整个云国皇宫不过只有两千禁卫军,就算你将这两千人都聚集在此,也抵不过我食人岛三千赏金猎人。我劝你,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不如投降,将那张龙椅让出来。我看在柔颐的份上,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归宿。” 宇文珏和任乃意望着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沉默地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宇文珏的眼中只有任乃意的安危,而任乃意则只关心任锦的下场,对于他们的权术之争丝毫不感兴趣。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声音越来越向的兵戎相交之声和厮杀声,任锦和云子恺这时也站起身,同时走到柔颐殿的院子中,交起手来。 任锦的身手任乃意是见识过的,他下手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令任乃意吃惊的是云子恺的身手,面对着任锦气势汹汹的攻势,云子恺一点也不显得慌张或者是手忙脚乱。可以说,两个人的功夫应该算是不相上下。 不过,外围的那些禁卫军却很明显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渐渐地,禁卫军的数量越来越少,而黑衣人则更是杀红了眼,一时间,春光灿烂的竹林苑变成了无比血腥的争斗场。任锦望着依旧咬住自己不放的云子恺,冷声道,“放弃吧,你的禁卫军已经几乎被我杀光了。” 云子恺望着他,“未必。” 就在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身戎装的司马佑带着众多精兵冲进了竹林苑,将那些赏金猎人重重包围住。司马佑见云子恺和任锦久久分不出胜负,忽然间,任锦手中的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云子恺的眉心刺去,云子恺连忙伸出右臂,用手中的大刀去挡,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一个黑衣人正举着一根长矛想要刺进云子恺的背上。 电光石火之间,司马佑连忙随手拾起路边的一把长矛朝着那个黑衣人射去,那黑衣人倏然蹲下身,而云子恺和任锦则同时移步一边打得不可开交,一边施展轻功往不远处的假山而去。 而那把还在飞驰之中的长矛就这样继续往前射去。事实上,以任乃意此刻的身手,她是完全可以躲开那把长矛的,谁知她脚步刚刚准备挪开,却被身旁的宇文珏一把拉进怀中,两个人随即便跌倒在地上。 任乃意见宇文珏被自己压在身下,连忙起身去将他扶起来。在这样慌乱而血腥的环境之中,谁也不曾注意到,一个浅色的女子身影正悄然地走向背对着门口的任乃意。 李玉扇手中握着一把随手在地上捡到的短匕,身体紧贴着走廊的墙壁上,一步步地走向任乃意。 宇文珏的余光一早便已经看到了行为鬼祟的李玉扇,他的眸光中忽然间闪过一丝华光,一边将任乃意紧紧地抱在怀中,一边安静地等待着李玉扇的靠近。 他故意将头侧在一旁,让李玉扇以为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就在李玉扇抬手准备将手中的短匕刺向任乃意的时候,宇文珏忽然间一个转身,将任乃意护在怀中,那把短匕就这样深深地插进了宇文珏的背后。 “不!”任乃意睁开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用双手撑住有些站立不稳的宇文珏,随即便大声道:“御医!传御医!” 不远处的云子恺听到任乃意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他连忙趁着任锦也走神的那一刻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胸上,然后转身便往任乃意的方向跑去。 当他看到斜靠在任乃意的肩上,浑身鲜血的宇文珏时,他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悠然间,云子恺看到原本将头斜靠在任乃意肩上的宇文珏忽然间抬头望向了自己。 云子恺看到他正用唇语无声地告诉着自己:你输了。 云子恺顿时像是被人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任乃意转头见到他,连忙大声道,“云子恺。传御医!传御医救他!不然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云子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有些脚步阑珊地往外面走去,在经过任锦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抬眸淡淡地望着他,“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皇位,权利,地位还是我的命,都可以拿去。” 他说完,转头便让一个士兵去请御医。任锦望着云子恺完全失去斗志的颓然姿态,又望了一眼昏倒在任乃意怀中的宇文珏,再看向不停用手为宇文珏止着血的任乃意。 他忽然间开始不明白,自己卧薪尝胆数十年,为了那虚妄而飘渺的权利和所谓的仇恨,害死了最爱他的妻子,害得他唯一的女儿从小受尽委屈和苦楚。 想到这一切,任锦忽然间轻轻开口说了一句,“值得吗?” 云子恺冷冷地转头望了他一眼,“这个世上,只有她才是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的。可是如今,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任锦听了他的话,倏然间一震。他看到御医匆匆地走到宇文珏的身旁,看到任乃意正费力地帮着御医一起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宇文珏抬进室内。 这样的场景,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多年前,他的妻子柔颐也是这样,在所有的人都当他是乱臣贼子的时候,当他与荣王合谋一起玷污了她的清白之后,那个傻女人却依旧无怨不悔地爱着他,护着他。 可是他,却从来不懂得珍惜这一份难能可贵的爱。 良久之后,任锦缓缓地走进柔颐殿,走到任乃意的身边,然后从自己的衣襟之中取出一块紫玄玉的令牌,塞进任乃意的手中。 任乃意转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看也不看那紫玄玉,便甩手丢在了地上。 任锦却毫不在意,对着她淡淡道,“这是号令所有赏金猎人的紫玉令,从此之后,你便是赏金猎人的新主子,他们以后都会听你号令。就连绝情谷的冷无情,从今日起也是你的手下。” 他说完,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悄然离开。 任乃意拾起地上的紫玉令,又转头望了一眼正由御医包扎着伤口的宇文珏,倏然间起身,走到门外,对着守在门外的一位赏金猎人开口道,“我要李玉扇死。” “是,主子。”那赏金猎人应完,便转头离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一章:跟亵裤拼命 章节名:九十一章:跟亵裤拼命 宇文珏缓缓睁开双眸,微一侧头便看到了靠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沉沉睡着的任乃意。他稍稍一动,便扯到了背后的刀伤,宇文珏微微蹙眉,继续起身,一路扶着桌沿往外走去。 任乃意原本就睡的不熟,这会儿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当即便醒了过来。在看到摇摇晃晃的宇文珏时,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起身了?” 宇文珏朝着她笑了笑,“我尿急。” “尿急用马桶啊。”任乃意极为自然地接口道。 宇文珏将手揽着她的肩,“不行,我用不惯,我要去茅厕。” 任乃意撇撇嘴,“你们这些皇族贵胄,臭毛病就是多。”她嘴上说的厉害,手却小心地扶着宇文珏,两个人一起慢慢地往外走去。 宇文珏听着她的指控,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位小姐,尿急上茅厕也算是臭毛病?那吃饭去饭厅也算是臭毛病?喝酒去酒肆也是臭毛病?” 任乃意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眯眯道,“珏爷,看来你的伤口不痛了?那我放手了,你自己去茅厕好了。”她说完,就要放开宇文珏,一只手划过宇文珏的后背就要离开。 “嘶”宇文珏倒吸一口凉气,双眸十分幽怨的望着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任乃意闲闲地笑望着他,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茅厕,“别装了,茅厕到了。” “我行动不便,你陪我进去。” “你是后背受伤,又不是手脚受伤。怎么行动不便了,我看你嘴皮子动的就很灵活啊。”任乃意一点也不买他的帐。 宇文珏伸出手,当着她的面试着做了一个脱裤子的动作,身体刚刚弯下一点点,后背的伤口就隐约渗出了一点血丝。然后,他满眼无辜地望着任乃意,“真的不行。” 任乃意好一阵无语,上前扶着他的手臂继续往茅厕走进去,她有些尴尬地望着宇文珏的亵裤研究了好一阵,终究还是下不去那个手给一个男人脱裤子。 宇文珏微微低着头,将她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这个小妖精,平日里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居然还能败在一条亵裤上。 他隐忍住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声,终于看到任乃意伸出了手,轻轻为他脱下了亵裤,然后有些脸红地道,“我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就要往外走。宇文珏连忙拉着她,“不行,我站不住。” 他说着,还故意做出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掉进茅坑的样子。 任乃意暗暗咬了咬牙,她真心觉得宇文珏根本就是故意的。想到这里,任乃意索性挨到宇文珏的身边,一边扶着他,一边大方地道,“你可以开始了。” 咳咳咳这回轮到宇文珏无语了,只见任乃意的眼睛就这样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某处,就算是一向老皮老脸的珏爷都不禁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他的确是真的尿急的,可是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却居然也一点都方便不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任乃意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耳根疑似有些红的宇文珏,“你不是急吗?” 宇文珏的额角这会儿都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他清了清嗓子,“你这样看着,出不来” 任乃意一听这话,也微微绯红了脸,不再那么彪悍的望着某处,而是转头看向外面,嘴巴里却小声嘀咕道,“我明明看到李玉扇的短匕只是插进了你的后背啊,难道不小心连那里也弄坏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内急的宇文珏,原来放松的神情在耳尖的听到任乃意的嘀咕声时,不由地僵住。 他忍气吞声地随着任乃意一起走回寝室,望着她疑似偷笑的脸庞,在重新躺回到床榻上时,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任乃意抱进怀中,笑吟吟地凝着她,“还记得我说过之前说过的话吗?” 任乃意生怕碰到他背后的伤口,并不敢动,只得瞪着他,“什么话?!” “你若是敢让自己受一点伤,我就会让你三天三夜都起不了床。”宇文珏气定神闲地道。 任乃意俏脸一红,争辩道,“我我又没受伤。” 宇文珏凝着她,笑道,“昨日也不知道谁昏倒了啊,这还不叫受伤?” “谁?谁?谁这么没用,居然大白天的昏倒了?”任乃意反正是已经打定主意,打死不承认这件事。 她说完,转眸闲闲地望了一眼宇文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坏笑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伤吧,不会是真的伤到了某处吧?要不找钱焕来替你瞧瞧?” 宇文珏嘴角抽搐,“我为了救你都牺牲到这个份上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他说完,勾唇邪魅一笑。 任乃意被他的笑容晃了神,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道,“什么表示啊?我这不是一直在照顾你呢嘛。” 宇文珏摇摇头,笑得一脸坏水,“看在我舍身救你的份上,你至少应该以身相许一下吧。”说着,将任乃意的头轻轻往自己的面前一拉,张嘴就是霸道一吻,将她的微微嘟起的红唇包在自己的双唇之间,食髓知味地又是亲吻又是啃咬。 任乃意极度无语地任由他吻着,心中不禁暗暗怀疑,他这真的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不顺便让他死掉一些该死的腹黑脑细胞呢?让他不要这么这么黑不行吗? 良久之后,宇文珏才轻轻放开了她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樱唇,笑地一脸餍足地将她揉进自己的胸前,两个人侧着身,相拥着躺在一起。 “任乃意。” “嗯?”任乃意微微睁开有些支撑不住的眼皮,睡意极浓地应道。 “等我伤好了,我们一起回汉王府吧?”宇文珏温柔地在她的头顶开口问道。 “好啊。” 宇文珏听了她的迷迷糊糊的回答,勾唇一笑,低头望着她渐渐沉睡的安静侧脸,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在她的眉心落下轻柔一吻。 朦胧之间,他看到寝殿门口有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宇文珏抬头看到一脸肃色的云子恺,勾唇一笑,随即伸手点住了任乃意的睡穴,然后有些动作迟缓地从床榻上爬起身,面对着迎面朝着他走来的云子恺。 云子恺见他们两人竟然睡在一张床榻之上,脸色当即一沉,“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可曾顾忌到她的声誉?” 宇文珏听了他的话,轻轻一笑,“你以为,她是会理会世人无聊目光的女子吗?更何况,她即将为成为我的妻子。” 云子恺听了这话,脸色越发的难看,“你真是好计谋。” “彼此彼此。云皇殿下不是也曾经用过一样的苦肉计嘛。”宇文珏闲闲地笑着开口道。 云子恺听了宇文珏的话,眼神黯然,同样是苦肉计,任乃意对着他的时候,只有略点疏离的关怀,但是对待宇文珏却是全心的照顾和依赖。 昨日的那一幕,始终深隽的停留在云子恺的脑海之中,任乃意脸上的惶恐和害怕是如此的刺痛他的心。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忘了你,可是却对你可以那般的眷恋?”云子恺有些迷茫而失落地轻声问道。 宇文珏淡淡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多到你从来都未曾真正的看懂这个女人的心思。她要的是一份纯粹到完全没有一丝杂质的爱,而这样的爱,你给不了她。” “为什么给不了?”云子恺抬头,神情略带激动,“我对她的爱不会比你少一丝半点。为了她,我愿意舍弃一切。” 宇文珏挑眉,“也包括抛弃你的母亲?” 云子恺沉默,良久之后又道,“据我所知,汉王府同样是高门大户,你若是要娶她为妻,她也免不了会陷入各种窘境。” “那又如何?我会始终护着她,会始终站在她一边。而你呢,王太后几次三番陷害羞辱她的时候,你在何处?她是我心头的珍宝,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云子恺深望着宇文珏,“从一开始,你便已经谋划好了这一切,是不是?否则,以你的身手,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被任锦利用?我和任锦,都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 宇文珏淡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道,“我们不如来谈笔生意。” 云子恺听闻,微眯双眸,“你想用乃意来跟我做交易?” 宇文珏轻笑出声,摇头道,“不,我永远不会拿我心爱的女人当成谈判的筹码。我只是想请云皇陛下将任乃意封为云国公主并赐她封号。而我,可以在三日之内为你解决南方的霍乱,并且赠送云国朝廷黄金三十万万两,以解决你们国库空虚的问题。” 云子恺听了他的话,心中大惊。他不过是一个病弱的汉王世子,就算是靖国皇帝,想必要一下子拿出来黄金三十万万两也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可是听宇文珏的口气,却仿佛完全不当回事。“你究竟是谁?” “这个你无需知道。你应该很清楚,宇文烈一直对你的虎视眈眈,如今司马佑的身份又已经被揭穿,若是他与宁王联起手来,以你如今的实力,想要保住西北十二城,恐怕胜算很低吧?若是有了我的银两,那可就情况不同了。”宇文珏淡笑着与他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云子恺思量许久,深望着他,“你就这么肯定,她会愿意随你回汉王府?你可别忘了,她如今已经不记得你们之前的种种。”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云皇陛下烦心了。”宇文珏笑答。 云子恺望着他笃定而自信的神情,心中一阵黯然。那朵在他心目中永久盛放的美丽鸠尾,终于即将彻底地不会再属于自己。爱情,原来从来都是没有道理,也没有秩序可言的。它不讲求顺序,不讲求先来后到。 他明明是最早遇到任乃意的那个人,可是如今他却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另外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为了维护她而与自己谈判,交易。 良久之后,云子恺优雅地站起身,望着宇文珏道,“朕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宇文珏隐忍着背后的伤口痛楚,淡笑道,“云皇陛下但说无妨。” “你要保证若是有一日靖国王上攻打云国,你必须无条件支援我。”云子恺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宇文珏望着他,点头,“可以。” 云子恺见到他的保证,这才平静地转身离开。既然他无法亲手给心爱的女人幸福,那么至少他可以给她一个良好的后盾,让她以云国最高贵的公主身份嫁入汉王府,让她永远不会沦为亡国奴,让她可以从此摆脱叛乱之臣的和煞星的骂名。 待到任乃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她有些迷糊地从床榻上坐起身,转头便看到了同样沉沉睡着的宇文珏。 因为背后的伤口,如今他只能侧着身子睡觉。任乃意望着他俊美的容颜,然后轻轻来到他的背后,除了被白布包扎着的那个伤口之外,他的后背还有一些渐渐褪去的旧伤,任乃意伸出手,轻柔地抚上他那一个个伤痕,莫名其妙地,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些伤口一定是与自己有关的。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已经因为救自己不止一次受伤了吧? 鬼使神差般地,任乃意倏尔俯下身,将有些冰凉的红唇轻轻地贴上他背后的那些伤口,轻柔地,一点点地亲吻着。 原本就只是浅睡的宇文珏忽然间睁开双眸,他的心因为身后那个大胆小妖精的举动而狂热地跳动着。而本来平静不惊的身体也因为她这样的触碰而渐渐地紧绷了起来。宇文珏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任乃意一惊,连忙抬起身,掩饰道,“我看你方才一直在挠后背,我以为你痒,所以帮你挠一挠。” 宇文珏心中一阵好笑,“你挠痒是用嘴巴挠的?那我这里也有点痒,你也帮我挠一挠罢。”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薄唇。 任乃意一双媚眼翩然流转,盯着他弧线极好的嘴巴,笑得一脸灿烂道,“好啊。”说着果真俯身将自己的嘴巴贴上他的。 就在宇文珏想要回应她的吻时,却被任乃意轻轻用手抵住了胸,然后张嘴咬了一下他的嘴唇,“让你再色。” 宇文珏被她脸上娇俏可人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吓得任乃意连忙制止他道,“你的伤口,伤口。”丫的!这么笑,你不怕伤口爆裂啊!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宇文珏笑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脸邪魅地望着她道,“我好的很,做一些更剧烈的运动都无妨,别担心。” 任乃意红着脸轻轻推开他,“我可不想被一堆鲜血淹死,然后再与一具丧尸同眠。”她一边毒舌,一边小心地查看着他的伤口。 宇文珏心中一暖,对着她的红唇重重亲了一大口,“这点小伤,没事的。到了明日就好了。” “最好是啦。”任乃意淡淡扫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怀疑的表情。 宇文珏凝了她许久,忽然可怜巴巴地开口道,“任乃意,我身上痒痒的” 任乃意一怔,“你的伤口不能碰水啊。可不我替你擦一擦身子吧。” “好。”宇文珏坏笑,答得那叫一个快。 任乃意随即便走进浴室,拿了块沾了热水的湿布,又重新走回到床榻前,先替他擦了擦上身,然后指了指他的亵裤道,“脱下来吧,我让水清替你找了身干净的亵衣亵裤。” 宇文珏整个人呈大爷状斜靠在床榻上,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我自己没办法脱。” 任乃意望着他无辜的表情,暗暗龇牙,“阿楠呢?他平日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为何关键时候却不见人了呢?” 宇文珏仿佛也是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正要有事差他去办了。再说,这么私密的事情,让阿楠做,多不合适啊。” “珏爷,难道你不觉得,让我为你做这么私密的事,也不太合适吗?”任乃意一脸咬牙切齿地望着他身上的亵裤。丫的!今日她貌似已经是第二次跟一条亵裤拼命了! 该死的!她恨亵裤! 仿佛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任乃意才终于动手扒下了他身上的亵裤,然后用湿布在他身上胡乱地擦了擦,刚想要为宇文珏换上一条干净的亵裤,却听到宇文珏轻轻开口道,“这么就擦完啦?” 任乃意有些烦躁地抬头看他,挑起一条眉,不然咧? 宇文珏恬不知耻地指了指自己的关键部位,“那里还没有擦呢。” 任乃意怒,丫的!这男人,就不能正常点嘛?!她忍住一口气,闲闲地抬眸望着他,一只手插着小腰,“不是我不帮你擦,我怕这一擦,你那个真的就不行了” 这话一出,宇文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化,他望着一脸得意的任乃意,极为危险地微微眯起双眼,“你确定被你一碰,我就不行了?” 嘿嘿嘿,珏爷暴走了。明天开始连续一周万更。艾玛,后面几天都是宠文啊很有爱滴。啦啦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二章:给她三千宠爱 章节名:九十二章:给她三千宠爱 任乃意见情形不妙,连忙抬步默默远离看着极为危险的宇文珏,笑容有些僵硬道,“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别这么激动嘛!” 宇文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过来。” “不要。”开玩笑,她又不傻,见到饿狼目露凶光,还主动送上门不成。 “我有话跟你说。”宇文珏一脸的无奈,这女人,防他跟防什么似的。 “什么话,这样也可以说啊。”任乃意坚决不相信行为一向不良好的某狐狸。 宇文珏啼笑皆非,“我不碰你,我保证。”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地研究了半天他脸上的表情,才很不情愿地挪动脚步,重新走到床榻边,“说吧。” 宇文珏缓缓从床榻上起身,拉起她的手,凝着她温柔道,“如今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我不适宜长久住在柔颐阁,明日一早,阿楠会来接我回山庄。在这里乖乖等我来接你。”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微微蹙眉,“接我?接我去哪里?” 宇文珏笑着拉她坐到自己的身旁,“等我来向云皇提亲,我会请他将你下降给我。” “可是”任乃意微有迟疑,下意识地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我没有打算要嫁人啊。”母亲的一生的际遇,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阴影,她害怕成亲,害怕自己付诸一切到最后换来的却是绝望和伤心。 宇文珏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中轻叹一口气,伸手轻柔地拨去她额头的一缕发丝,“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任乃意长久地望着温柔而宠溺地凝着自己的宇文珏。他的眼中,有着许多许多的情绪,深情的,温柔的,缠绵的,还有失落的。 她想,一定是因为在她遗失的那一部分的记忆之中,有着与眼前这个男人的格外美好的记忆和场景,所以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目光。任乃意的心中划过一丝歉意,她虽然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可是身体却不会骗人,心也不会骗人。 她的心感觉到他的爱与在意,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愿意靠近他,依赖他。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 嫁给一个这般宠爱自己,爱惜自己的男人,也许不会是件太过糟糕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任乃意冲着他灼灼一笑,“好。” 宇文珏见她答应,笑着将她拥进怀中,两个人和衣而眠,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宇文珏和任乃意用过早膳之后,便出了宫。这时已经是春末,天气晴朗不说,还十分的温暖和煦,两个人并肩走在热闹喧哗的街道之上,宇文珏生怕她被四周的人冲撞,所以始终都将她的手轻轻地握在手中。 任乃意心中甜暖,转头朝着他会心一笑。两人心悦地缓步走着,尽管什么话都不说,可是心头却同样揣着一份甜意和温暖,空气之中弥漫着自然而情意绵绵。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而无用。 宇文珏带着她来到城郊处的一个名叫留仙的小寺院,两个人刚刚走进去,任乃意便被院前那满眼开到荼蘼的粉桃彻底地迷乱了视线。 她有些不解地望着浅笑吟吟的宇文珏,“这么小的寺院,怎么会有如此多美不胜收的桃花?” 宇文珏站在不远处笑望着任乃意,一身粉白色衣裙的任乃意聘婷而立,雪白粉嫩的肌肤比这满院的桃花仿佛更要艳丽三分,那些压满了枝头的粉色花瓣因为清风拂过而纷纷掉落,一时间,就好像是无数只灵动的蝴蝶翩然飞舞在任乃意的四周。 人面桃花相映红,宇文珏望着这般迷人的一幕,心中暗想,即便是让他用整个云国的粉桃来映衬这个美艳迷人的小妖精,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吧。 他笑凝着任乃意晶莹柔媚的双眸,温柔道,“春日的桃花最能听懂人心,每一株开到荼蘼的桃枝都能为你满足一个心愿。我将整院的木桃都送给你,许你一世的宠爱和欢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任乃意怔怔地站在一片粉色的桃花中间,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男子手持桃花枝卓然而立的画面,许多许多的信和春桃,她跳留仙舞的画面 一层薄薄的氤氲渐渐泛上任乃意晶亮的眼眶,她双眸轻抬,娓娓开口道,“你投以木桃,我愿报之以琼瑶。” 听了这般婉转却令人无法不心动的答案,宇文珏浅笑的脸上慢慢染上了浓重的情丝,欣长的身子缓缓落下,在一片粉色的桃花林中落下一个缱绻的身影,温柔而带着郑重承诺的吻就这样落在任乃意浅笑盈盈的粉唇之上。 任乃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情似水,她轻轻靠近宇文珏,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双手缓缓环上他的脖子。这一刻,任乃意默默地抛去了脑中一切的担忧和不安,她愿意全心地去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全心待她,又许她一世承诺的男子。 任乃意独自回到柔颐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水清见她满目含春,一脸娇媚的模样,心中暗暗窃喜,这宇文世子到底是有办法,竟然能够让自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露出这般小女人的娇态。 她笑着走到任乃意面前,“小姐,世子回去了吗?” 任乃意浅笑点头,然后轻轻开口问道,“水清,我之前是不是收到过许多宇文珏写的书信?” 水清点头,“是啊,那些书信都在小院中收着呢,那次墨葵进宫的时候,再让她给你带进来吧。” “好。”任乃意点点头,走到梳妆镜前由水清伺候着卸妆。她洗完澡换了一身素净的青色罗裙,刚刚想要坐下用膳,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内侍官的声音,“圣旨道。” 任乃意心中奇怪,却还是带着水清跪下接旨,待到内侍官宣完圣旨的内容之后,任乃意才从他的手中接过那道圣旨。只见那内侍官十分客气地对着她道,“皇上说了,两日后会为长公主在宝辰殿举行宫宴,这几日,会有司制房来为长公主量身作公主服。” 待到那内侍官走后,水清一脸兴奋地对着任乃意道,“小姐,皇上真的要封你为云国长公主吗?这样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头衔,他日待你嫁到汉王府,就不怕被别人欺负了。” 任乃意好笑地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定然会嫁进汉王府?十字都未有一划的事情。” 水清一脸不以为然地道,“世子爷可疼爱小姐你呢,我看啊,他恨不得即刻就将你娶回去呢。” 任乃意笑着望了一眼手中的那道圣旨,心中了然,云子恺到底还是那个善解人意又细心的人,他定然是已经知道宇文珏会娶她,所以才会如此煞费苦心地将她封为长公主,还赐她云姓,如此一来,她的地位已经与云子艾相同,她便从此摆脱了乱臣之后的骂名。 与柔颐殿的和谐的气氛完全不同,这时的瑶华宫中,王太后在听了素晴的报告之后,眉头紧蹙道,“你说什么?皇上竟然将那煞星封为了云国长公主?” 素晴垂眸,“是的,太后,如此一来。她岂不是与文福公主平起平坐了吗?那般不知检点的女子,如何能跟高贵优雅的文福公主相提并论?皇上这不是明着打娘娘的脸吗?这也不打紧,万一文福公主日后嫁给七王子,被人知道云国竟然还有个如此不堪的长公主,文福公主的脸上也无光啊。” 王太后将手中的蓖梳重重地放在梳妆镜前,“皇上是越来越不像话!他不在意哀家也就罢了,如今艾艾就要远嫁,正是最要用银子的时候,国库又如此空虚紧张,光要置办艾艾的嫁妆都已经让哀家伤透脑筋,他却还要为那女人办什么宫宴!真是荒唐。” 她说完,转头对着素晴吩咐道,“去,请皇上来瑶华宫。” 素晴福身,转身便去办。 半个时辰之后,穿着一身明黄色罗中单,面容有些憔悴的云子恺便出现在了王太后的寝宫之中。他朝着王太后淡淡福身,“母亲这么晚找儿臣何事?” 王太后望着他憔悴疲惫的脸,“皇帝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近日政务繁琐,儿臣只是有些疲惫,并无大碍。”云子恺平静答道。 王太后只当他是在烦忧国库空虚的问题,心中越发地生气,忍不住轻声责备道,“既然如今国库吃紧,内忧外患不断,皇帝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立任乃意为长公主?还要专门为她设宴?这不形同于雪上加霜吗?” 云子恺听了王太后的话,抬眸不解地望着她,“母亲,儿臣一直觉得不明白。您究竟对乃意哪里感到不满?在儿臣被困于靖军营中时,若不是有她,整个云国后宫就会是一盘散沙,会沦为宇文烈亵玩的玩物。如今云国否极泰来,你却如此待她,这样对她公平吗?” 云子恺说这话,实在是因为真的无法理解她的心中所想,这样听在王太后的耳中,却更像是云子恺在指责自己,心中不免越发觉得愤懑。 素晴将王太后的神色看在眼里,便开口对着云子恺道,“皇上,太后娘娘对于任姑娘从来没有半点不满。是任姑娘自己行为举止常常有失偏颇,更何况,若不是因为她,云国又怎么会灾难祸事不断?太后整日为了皇上和云国的福祉整日忧思,身子已是大不如从前。皇上您心中只有任姑娘,可曾好好关心过太后娘娘么?” 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不如贴身的侍女来得知冷知热,素晴这一番话真是字字句句说到了王太后的心坎之上,王太后出身名门,以前做妃子的时候,整日为了争夺皇帝的宠爱而机关算计,如今终于熬到太后这个位置,却又要为了儿子的皇位而终日烦扰。 她何尝不知道任乃意是个聪明睿智的女子。可是,云子恺如今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聪明美丽的皇后,他需要的是臣子的支持,是百姓的拥戴,是让岌岌可危的云国不至于毁在他们母子的手中。 更何况,因为她与柔颐的那层关系,王太后每次见到任乃意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与柔颐的那段情谊,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泛起对柔颐的愧疚和懊恼。若是任乃意真的坐了云子恺的皇后,与她成为婆媳,两人日日相见,这样的日子,王太后想想便觉得心头一阵不适。 “恺,她与你的确是不合适。”良久之后,王太后开口道。 云子恺心中苦涩,每个人都对着他说着同样的话。他暗暗轻叹了口气,“母亲,儿臣之所以将乃意封为云国长公主,是因为宇文珏不日会向朕提亲,他要正式迎娶乃意。” “你是说,汉王世子要将她正式迎娶她?”王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道。 “没错,”云子恺点头,“母亲,汉王在靖国的势力就连宇文玖都要忌惮几分,如今宇文烈对我云国的西北十二城虎视眈眈,若是真的打起仗来,云国与靖国的关系又会陷入僵局,即便有艾艾下降给宇文隽,效果也不尽理想。可是,若是乃意可以以云国长公主的身份下降给汉王世子,那么我们云国就等于同时得到了汉王的支持。如此一来,宇文烈便不敢在轻举妄动。” 王太后毕竟是长久居住在深宫之中的妇道人家,如今听到云子恺这番话语,心中暗自思量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可是,如今云国国库空虚,哪里有这么多银两可以置办两份嫁妆?就连艾艾一人的嫁妆都已经令哀家头痛不已,如今再加上乃意的,这可如何是好?” 云子恺一听,连忙道,“母亲,银两的问题您无需操心。你只需要按照云国公主该有的规制,为艾艾和乃意准备两份相同的嫁妆便是。此事关系到云国的体面,切不可一味地节省,否则艾艾和乃意他人嫁入婆家,难免不会被人家轻视。” 王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待到云子恺离开之后,素晴才在王太后耳边开口道,“娘娘,您真的要为柔颐殿的那位也准备与咱们公主一般的嫁妆吗?” 王太后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自然。此事攸关云国的体面,哀家决不能让恺在那些靖人面前失了面子。” “可是,如此一来,难免委屈了公主啊。公主金枝玉叶,婚姻大事,总不能委屈了她吧?” 王太后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无妨,哀家这些年也存下不少银两,到时候我自己再贴些钱出来为艾艾置办些首饰锦缎。至于乃意的那一份,便按照云国该有的规制替她置办罢。” 素晴听了王太后的话,垂头福了福身,“是,奴婢明日便着人去置办此事。” 不出两日,云子恺便收到了汉王要求和亲的信函,遣词得体,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宇文珏对于任乃意的心仪和怜爱之意,而与书信一同送进云国皇宫的,还有汉王特意命人准备的聘礼。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玉器宝石,绫罗绸缎,珍奇异宝就这样被送进柔颐殿。 不仅如此,每日宇文珏还会命阿楠亲自给任乃意送来三枝春桃,一封书信和每日都不同的精美小物。 宇文珏又担心任乃意在宫中受人轻视,命阿楠不时地送来许多锦缎罗裙,朱钗耳环,胭脂粉黛和一颗颗十金的螺子黛。 一时间,汉王世子宠爱云国长公主的传言传遍了云国的大街小巷。 这一日晌午时分,宇文珏与严轩,钱焕三人办完事,一起前往沁楼用午膳。三个人刚刚走进沁楼,就听到一楼的大厅中,人人都在谈论着关于云国长公主备受汉王世子宠爱的传闻。 宇文珏勾唇一笑,对着掌柜道,“今日,我们几个就在大厅用膳,去准备几个清淡的菜色和两壶好酒。” 掌柜立即去办。三个人走到靠窗的位子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听到众人的议论之声。 “这煞星还真是好本事呢,不但从叛臣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云国最高贵的长公主,而且听说此次她与靖国汉王世子的婚事,还是汉王特意致信给咱们皇上求来的呢。” “何止啊,听说汉王府送来的聘礼,摆满了整个竹林苑,咱们皇上如今正愁怎么丰富长公主的嫁妆呢。” 宇文珏一直沉默浅笑地听着众人的话,钱焕望着他一脸平静的表情,“珏,为了一桩婚事花了近两成的身家,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严轩淡淡地扫了一眼视财如命的钱焕,“所以你到如今连个女人都没有。” 钱焕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反驳道,“你少来,如今七七见你像见鬼一般的东躲西藏。你之前在食人岛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严轩冷淡的脸上倏然泛起一丝红晕,宇文珏将他十年难得一见的表情看在眼中,笑着道,“看来轩动心了。” 钱焕也笑,“可惜人家七七如今不理他了。” 严轩望着他们两人一搭一唱的嘲笑模样,淡淡地抿了抿嘴,“珏,你如此声势浩大地向任姑娘提亲,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宇文珏勾唇一笑,“既然要回汉王府,总要做足万全的准备。” “这么说,咱们以后也要跟着你回靖国?”这时,掌柜亲自上来为他们三人上菜,钱焕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问道。 宇文珏点头,“此事,你们替我操办吧。日后回了汉王府,有些事我便无法亲自出面,除了七七和阿楠随我一同进汉王府,你们都一并住进我在晋城的庄园便是。” 严轩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欧阳晓呢?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晋城,只怕不合适吧?” “就让她继续留在山庄吧。钱焕,将山庄转到欧阳晓的名下,再留下足够的银两给她,庄园中的下人们也都继续养着,照顾她的起居。”宇文珏淡淡地道,欧阳晓毕竟是师傅的女儿,他有责任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钱焕轻轻点头,又开口问道,“迎亲的日子定了吗?” 宇文珏笑答,“定在七月初七,与宇文隽和云子艾同一日。” 严轩抬头望了一眼四周议论纷纷的百姓,转头淡淡道,“虽然你送给云子恺三十万万两黄金,只怕王太后不会这么爽快地将钱拿出来替乃意置办多么贵重的嫁妆吧?毕竟她自己的女儿也在同一日出嫁,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她难免会厚此薄彼。” 钱焕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珏,你这笔钱花得太不值当,白白替旁人做了嫁衣,这三十万万两黄金,有多少钱能用到乃意的身上?” “那三十万万两黄金为她换来一个公主的身份就已经值当。我就是要让云国平日里一口一个煞星挂在嘴边的那些人知道,我的女人,会是天下最有福气之人。用区区三十万两黄金,能够平复乃意这十几年来的委屈,怎么不值?”宇文珏浅笑着道,“这些人越是诋毁她,我便越是要给她三千宠爱。” 严轩和钱焕听了宇文珏的话,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一碰到任乃意的事情,就会失去平日里该有的理智和精打细算。 两个人在心中估计,若是任乃意愿意,宇文珏甚至会将整个云国买下来送给任乃意都不无可能。至于所谓的嫁妆之事,他们也就不再做杞人忧天,想必宇文珏心中一早便已经有了主意,反正总不会让任乃意吃了亏。 这一日晌午,任乃意带着水清前往瑶华宫,按照云国的规矩,公主在出嫁之前,要接受宫中的一系列的礼仪训练。所以,这几日,任乃意每日午时一过都要去瑶华宫与云子艾一起接受训练。 她和水清走进前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妃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与素晴十分亲密地说着话,两人见到任乃意进来,都起身朝着她福了福身,请安道,“长公主万福。” 任乃意淡淡点了点头。刘妃见她身上所穿戴的罗裙精美非凡,十分羡慕地开口道,“长公主,这是西域独有的芙蓉锦吧?真是好看。” 任乃意但笑不语。其实,她平日里所穿的罗裙就已经是质地上乘的锦缎,只不过那时任乃意只是个被世人诟病不断的乱臣之后,并不适合太过显眼。而如今,她因为了解宇文珏的心思和想法,心中为宇文珏的煞费苦心所动容,所以但凡是他送来的物什,她都愿意穿在身上。 而且宇文珏的眼光素来极好,又懂得她喜欢什么,适合什么。所以这些千金难求的东西穿在身上,越发显得任乃意美艳逼人,光芒耀眼。 女为悦己者容,任乃意以前从来不屑于这句话。可是,如今为着宇文珏对自己的万般宠爱和良苦用心,她也愿意每天打扮地美美的,耐心而甜蜜地等待着宇文珏前来请日甚至是迎娶她的那一日。 素晴朝着任乃意笑道,“长公主深受汉王世子宠爱,这才云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长公主真是好福气呢。只不知道那晋城的汉王府是否也会与世子那般地对待长公主啊。” 水清听了她明褒暗贬的话语,心中愤愤不平,嘴上便也犀利道,“素晴姑姑这话说得倒也古怪。如今,云国上下谁人不知道,汉王送给我家公主的聘礼已经摆明了整个竹林苑。这话虽然夸张,可是那堆满整个柔颐殿的金银珠宝却做不了假。想来,当初靖国王上给文福公主下聘礼时,也没有这般的大手笔吧。由此可见,汉王爷有多么地看重我家长公主呢。” 刘妃暗自好笑地望着两个宫女你来我去,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道,“不过,本宫却是听说,这次王太后给了长公主和文福公主一模一样的嫁妆,原本这样的规制配上靖国王上给文福公主的聘礼是绝对相当的,可是若是去配汉王爷给长公主的聘礼,只怕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吧?” 素晴一听刘妃这话,倒也心平静气了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云国从开国以来,公主出嫁该有的嫁妆规制都是一样的,王太后做人最为公道,无论是文福公主还是长公主,所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至于其他的,就算是贵为太后,只怕也是爱莫能助。这古训早有云:齐大非偶。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自己,却硬来拿来,也得看一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受才是啊。” 任乃意坐在红木椅上,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刘妃和素晴的两人的一来二去,她见水清又要开口说什么,便暗自朝着她摇了摇头。她一早便知道,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女人,迟早会拿着嫁妆的事情来奚落自己。 她们无法就是看不惯自己一夜之间从不受人待见的煞星变成了身份尊贵的一国公主,又如此体面地收到汉王亲自写来的定亲书信和如此厚重的聘礼。 她们一定等不及想要看自己的笑话,到了大婚那一日,她这个没有任何后台的所谓长公主,一定会因为嫁妆不够体面而被世人嘲讽,说不定嫁入婆家之后,还会为汉王府中的众人所轻视。 任乃意心中冷笑,这云子艾的嫁妆,王太后一定会自己出钱为她置办的极为体面;王太后既然能自行添置嫁妆,她任乃意又为何不行? 任乃意笑着站起身,“既然今日那嬷嬷迟迟不到,我便先回去了。什么时候那嬷嬷能够教会这宫中的人少言寡语了,我再来接受她的训练。” 她说完,朝着刘妃淡淡一笑,便带着水清走出了瑶华宫。水清一路跟着她,道:“公主,咱们可不能让那些人白白看了笑话。再说,这嫁妆之事,可大可小,万一真的少了,只怕日后咱们进了汉王府,真是要受那些市侩之人的闲气了呢。” 任乃意缓步走到春花开遍的竹林苑中,一边饶有兴致地赏着花,一边低声吩咐道,“反正咱们日后会搬去靖国,你让墨葵将城中的那间宅邸卖了,处理好兵器行的事宜,随我们一同去晋城吧。” 水清连忙答应,抬头看到朝着她们迎面走来的阿楠,连忙兴奋道,“公主,世子又让阿楠来送书信和桃花了呢。”任乃意转头看到阿楠,又看到他手中的粉桃,不由笑出了声。阿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世子妃,我这” 水清也被他一脸不自在的表情逗得直乐,取笑他道,“阿楠,世子爷还真是难为你,让你一个大男人每日拿着桃花出入云国。” 任乃意笑着轻斥了水清一声,对着阿楠道,“阿楠,去柔颐殿喝杯茶再走吧。” 阿楠被水清取笑的脸上好一阵窘迫,连忙将手中的桃花和书信交到水清的手中,然后跟着任乃意往柔颐殿走去。 三个人走进柔颐殿之后,水清去沏茶,阿楠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只十分精美的锦盒,递到任乃意面前,“这是珏爷让属下交给您,让您以后给他写信就印上里面的印戳。” 任乃意听了阿楠的话,好奇地打开那只锦盒一看,原来是一枚印章,她取出来仔细一看,底部是四周凹进去,字体凸出来的白文印章,上面刻着愿生生世世做夫妻八个字。任乃意当即便会心一笑,对着阿楠道,“回去告诉宇文珏,就说我很喜欢这枚印章。” 阿楠笑着应声,随即又道,“珏爷还让属下跟您说,关于嫁妆一事,夫人千万不用操心,他一定会让夫人体面过人的嫁入汉王府。” 任乃意听了阿楠的话,心中一颤。这个男人,真是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呢。她心中甜蜜,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灿烂,望着阿楠轻轻点头道,“好。” 因为有了宇文珏万全的照顾,任乃意成亲前的日子过得格外的逍遥,不但完全没有待嫁新娘的惊慌和紧张,甚至比之前更显得轻松和愉悦。水清和墨葵将任乃意的变化看在眼中,心中暗暗也为他们两人感到开心。 而在宇文珏的山庄之中,却是一切照旧。阿楠从皇宫中回到山庄便直接奔宇文珏的书房而去,宇文珏见到他进来,便笑着问道,“今日送去的春晓图,她可喜欢吗?” “水清说夫人今日身上不利爽,已经一整日未吃过东西了。”阿楠面带忧色的开口道。 宇文珏一听,起身便往山庄外走去。他来到柔颐殿的时候,任乃意果然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上,见到宇文珏进来,稍稍从床榻上爬起身,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成亲前,咱们不是不能见面的吗?” 宇文珏这会儿哪里顾得上理会这些习俗,只是望着她微带苍白的脸庞,“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 任乃意听了他的问话,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水清抢着向宇文珏告状道,“世子爷,您快好好管管小姐吧。昨晚皇上命人送来一盅冰镇的血燕。小姐不肯听我的劝,硬是将一整盅血燕就这样吃下肚去。她的身子原本就寒,上回在食人岛受的寒气还没有恢复,又一下子吃了那么生冷的血燕,怎么不会生病?!” 任乃意听了水清好一顿编排,气呼呼地鼓起腮帮,朝着宇文珏道,“看吧,这就是有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的好处!竟会告我状。” 宇文珏原本就心疼她的身子,这会儿又见她如此俏皮可爱的模样,哪里还忍心再开口责备她半句,笑着对水清道,“去给你家主子煮些姜茶来。” 水清出去之后,宇文珏笑着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她微微鼓起的腮帮,“你呀,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任乃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着凝了他半天,然后才道,“昨日我给你的书信你可收到了没?” 宇文珏望着她俏皮可人的模样,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双手覆上她的小腹,轻柔地为她揉搓着,“做什么写《长恨歌》给我?我可不是唐玄宗,你又不是杨贵妃。” 任乃意白他一眼,揶揄道,“你上次在留仙寺说了那两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是错的,我好心,将对的抄下来给你看啊,免得你日后再闹笑话。”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开怀大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哪里是笑话,那香山居士盗用了我的诗词才是真。” 任乃意对于他厚脸皮的颠倒是非表示十分地无语,可是见他笑得如此开怀,心中也觉得快乐,便也倚在他怀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宇文珏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将任乃意的变化悉数看在眼里,怀里的小妖精是个十分凉薄冷漠的小女人,可是如今却如今的娇俏动人。宇文珏欣喜于她的这种改变,他知道,任乃意的这一面只会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心中涌起满满的悸动,为了这样的改变,即使让他散尽千金,他也绝对不会有二话。 乃意他的乃意 宇文珏捧起她娇笑开怀的小脸,在她的远山黛眉之间落下深深一吻,然后笑着道,“以后可不许再吃这般冰凉的东西,要不然,小乃意就出不来了。”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笑得开怀的脸蛋忽然一僵,有些脸红地白他一眼道,“什么小乃意?你再乱说话。” 宇文珏好笑地凝着她,“待我们成了亲,接下来自然就是生儿育女啦。” “呸,”任乃意轻轻地啐他,“我我还没准备好,之前在食人岛四周都是男人,我心中有阴影。” “什么阴影?难道那些该死的男人碰过你不成?”宇文珏轻轻蹙眉,凝着她道。 任乃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啦。只是他们总是当着我的面会说一些龌龊下流的话,我觉得恶心,所以” 宇文珏皱眉,心想难怪自从从食人岛回来之后,任乃意变得如此冷漠,也难怪她会对于那件事如此的排斥和反感。 宇文珏心中恨不得将任锦大卸八块,这件事可是直接关乎到他们成亲之后的夫妻生活,被任锦这样横空插上一脚,不但让任乃意忘记了他们之前的种种,而且还让她对男人的触碰产生了排斥和恐惧。 该死!宇文珏在心中默默地思量,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小妖精摆脱心中的恐惧和反感。 就这样,任乃意嫁入汉王府之前的日子,充满了甜蜜,恐慌,期待和惊喜。而这些情绪对于任乃意来说,通通都是陌生的,是那个叫做宇文珏的男人带给她的。 因为宇文珏,任乃意一向灰暗的人生第一次又了其他的色彩。她每日欣喜地期盼着宇文珏带给她的惊喜和意外,同时又害怕着大婚之后的亲密接触 而这种矛盾又奇妙的心情,一直到六月二十,王太后差素晴来请任乃意去瑶华宫看为她置办的嫁妆,这种平静的生活才再一次被打破。 任乃意带着水清来到瑶华宫,素晴见她进来,朝着她请安之后,便让任乃意坐在前厅喝茶,只领着水清一个人去偏厅与她一起清点嫁妆的品类和数量。 水清跟着素晴一起走到偏厅,当即就被满目陪嫁物品吸引住了眼球:珍珠c九只五彩锦鸡c四只凤凰的凤冠一顶,绣着雉鸡的华美衣服一件,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有玉龙冠c绶玉环c北珠冠花梳子环c七宝冠花梳子环c珍珠大衣c半袖上衣c珍珠翠领四时衣服c累珠嵌宝金器c涂金器c贴金器,还有锦绣绡金帐幔c摆设c席子坐褥c地毯c屏风等等物件。 水清一边与素晴对着物品,一般忍不住啧啧称赞道,“这些东西也做的太精美了吧。” 素晴抬头带着一丝轻蔑地望着她,“对于你家主子来说,这些陪嫁的确是太过精美了。” 水清心中气恼,可是又不愿意节外生枝,白白给任乃意添堵,破坏了自家主子连日来的好心情,于是便反唇相讥道,“此事与我家公主有什么关系。我水清原本就是没钱人家的孩子,所以才会被家人送进荣王府当奴婢。难道素晴姑姑是因为向往宫女的生活才心甘情愿地进来给太后为奴为婢的吗?” 素晴听了她的一顿冷嘲热讽,顿时气得半死,她双眸一转,看到角落处的一个装着珍珠的锦盒,轻轻走到那角落处,悄悄地将那盒珍珠藏在自己的衣裙之下,然后对着水清道,“该对的都对完了吧?对完就出去罢。” 水清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手中的清单和摆在厅中的物什,确定没有遗漏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偏厅。要不是为了任乃意,谁愿意与这个素晴共处一室。若不是因为她整日在王太后面前嚼舌根,王太后与任乃意的关系又怎么会恶化至今日这个地步。 任乃意见水清出来,便起身问道,“对完了么?” 水清心中堵着一口气,脸上也有些恹恹地,抬头望着任乃意嘟着嘴点点头。任乃意当下便猜到她一定是方才在偏厅受了素晴的气,默默地拍了拍她的手,转身便准备带着水清离开。 谁知两个人刚走到院外,就听到身后传来素晴冷冽的声音,“长公主,请留步” 素晴真是个惹祸精,明天让珏爷狠狠地虐她!顺便稍稍地虐一虐太后,让她得瑟 推荐好友夏天微雨的文《惊世之恶毒嫡女》http:。xy//494452。htl庶妹杀害她亲儿,要太子砍掉她的腿,放火烧死她,只为夺她手上的太子妃之位。冷宫里,她咬碎一口银牙,发下血誓:如有来生,绝不与人为善。重生,名门嫡女归来,这一世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亲爹嫡母听信谣言,就让他们在疯人塔里过一生想掌权金库钥匙,姨母买凶杀她,她出高价反杀姨母。想坐下来喝口茶,哪知竟有人上门提亲。来的还是上一世砍她腿的太子,她笑冤家路窄。想出恶气,她逼于无奈与神秘莫测的“狐狸”王爷联手。强强联手,太子完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三章:珏爷的维护 章节名:九十三章:珏爷的维护 任乃意和水清听到素晴的声音,转头,“长公主,方才司制房已经将两位公主的喜服送来,太后娘娘让您即刻试一试,若是不合适,还来得及修改。” 任乃意听了素晴这话,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她重新往前厅走去,三个人来到文福阁的时候,艾艾已经在内室中由宫女们伺候着在试喜服,她见到任乃意进来,有些不情不愿地望着任乃意道,“任姐姐,这凤冠真是重死人了。” 任乃意笑着走近她,铜镜中即刻映照出两个同样娇美的待嫁新娘,任乃意望着镜子中格外雍容高贵的云子艾,“这身喜服真是适合你,很好看呢,到大婚那日七王子见了你,一定会看直了眼。” 四周的宫女们听了任乃意的话,纷纷掩面窃笑,云子艾羞红了脸,冲着任乃意重重地跺了跺脚,“任姐姐,你就会取笑我。”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宫女走到任乃意身边,福身道,“长公主,请试一试喜服。” 任乃意点了点头,便带着水清走进了内室。那是一套简约而大方的大红色锦缎喜服,大红色的罗裙上绣着暗色的芙蓉,略点金色的腰封以及同样是大红色的极长披肩。 水清一边替任乃意试衣,一边小声嘀咕道,“不对啊,这样的喜服应该是官家小姐才会穿着的款式啊,公主的喜服应该是像文福公主那般的褕翟之衣才对啊,而且还应该配上带着珠帘的四凤凤冠才是呢。”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沉默地脱下身上的喜服,重新换回自己的衣衫。自从她被云子恺封为长公主之后,这些人明着对她百般尊敬,却时不时地使出这般的阴损招数来使她难堪。 若是换了旁的事也就罢了,就算是嫁妆之事,王太后对待她与云子艾有所偏颇,任乃意也依旧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她们竟然连一件喜服都要做到如此境地,就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水清,去请皇上过来。”任乃意淡淡地开口道。 一炷香之后,云子恺便出现在了文福阁,宫女们跪拜一地,云子艾则是一脸疑惑地望着沉默不语的任乃意,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 任乃意见到云子恺进来,朝着他浅浅地福了福身,“皇上政务繁忙,这后宫之事也无心理会了吧。” 云子恺听了她的话,一双眼睛下意识地扫向同样跪在地上的素晴,然后对着任乃意柔声问道,“怎么了?” 任乃意闲闲地指了指一旁的那件大红色喜服,“皇上,请问,身为云国长公主,出嫁时应该穿着何种喜服?” “褕翟之衣。” “就连皇上您都知道的事情,司制房的那些掌事们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可是她们竟然拿一般官家小姐出嫁时穿得大红色芙蓉袍来糊弄我。”任乃意淡淡道,“原本,像我这般叛乱之后,穿这般的红色芙蓉袍倒也不见得委屈,只是若是被靖国的汉王看到,只怕会觉得是皇上您有意欺瞒,将官家之女当成长公主下降给汉王世子,到时候若是引起了两国纷争,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云子恺拿起任乃意手边的喜服,果然是一件普通的芙蓉喜袍。云子恺的脸色顿时一沉,将那件喜服重重地扔在素晴的脸上,“这是你做的好事?” 素晴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觉得愤懑,嘴上也争辩道,“皇上,喜袍一事是由司制房一手操办的,奴婢只负责替太后娘娘传话,对此事并不知情啊。” 素晴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后宫之中又没有说得上话的嫔妃,所以云国后宫的大小事宜其实大都是由素晴出面的,素晴在这云宫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宫中的无论什么品级的宫女还是内侍官,都不敢轻易得罪她。 所以,她知道这件事即便是推在司制房的身上,她们也不敢有半句微词。 云子恺望向一旁的司制房掌事,沉声道,“你们不知道公主喜袍的规制吗?艾艾的喜服你们做的如此精美,为何长公主的喜服却出了这般的纰漏?” 那司制房的掌事吓得浑身颤抖,“皇上,这这一定是小宫女们拿错了哪个官家小姐的喜服当成是给长公主的了啊。” 任乃意听了她格外蹩脚的借口,勾唇冷笑,并不愿意与这般的蠢人多费唇舌。倒是水清,听了那掌事的话,轻哼一声道,“既然是宫女拿错了喜服,不如就请掌事将长公主的褕翟之衣取来吧,也好让长公主早些试衣啊。” “这这”掌事吓得浑身冷汗,她们一共只做了一件褕翟之衣,这会儿已经穿在了云子艾的身上,她到哪里再去找第二件。 云子恺原本不愿意参与她们这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可是想到任乃意在云宫所受到的那些委屈,想到她就是因为这些龌龊黑暗的勾当才会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心中就不免觉得气恼。 他冷冷地望着跪拜一地的宫女们,“司制房玩忽职守,又蓄意欺骗朕与长公主,行为恶劣。司制房掌事罚奉一年,杖责三十,贬为普通司制房宫女。其余的人,每人罚奉半年。朕给你们两日时间,重新为长公主制作一件褕翟之衣,不得有误。” “谢皇上不杀之恩。”众位宫女纷纷跪拜一地。 云子恺说完,又转头望向一直低头垂目的素晴,冷声道,“瑶华宫领头宫女素晴监管不力,看在你是母亲的贴身宫女的份上,自己去宗人府领二十大板吧。” 素晴心中恨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可是当着云子恺的面也不敢多说什么,于是朝着云子恺跪拜,“谢皇上龙恩。”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云子艾,安静地望着这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看到后宫之中的阴谋和术谋,待到云子恺和其他宫女都离开之后,她才轻轻走到任乃意身旁,“任姐姐,我竟不知道原来她们待你如此不公平。” 任乃意淡笑,她无意于挑起事端,只要那些女人做的别太过分,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再过十几日,她便会正式跟着宇文珏嫁进汉王府,若无必要,她也愿意平静安稳地渡过在云宫的最后这些日子。 水清何尝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文福公主,此事实在是素晴做的太过分了。竟然连一件喜服都想要羞辱长公主,若不是这样,长公主也不愿意与她计较。” 云子艾心中觉得有些对不起任乃意。两个人都是待嫁之女,又都是云国名正言顺的公主。可是她却一切都不必忧烦,自由王太后和素晴为她置办妥当;可是任乃意却连一件喜服的小事都要受尽委屈,她有些不安地开口道,“任姐姐,要不然我将这件喜服先给你穿吧。反正我们两人的体形也差不多。” 任乃意朝着她安抚一笑,“艾艾,你不必想太多。此事与你无关,而我,也不过是争取一些该有的体面,无意要与太后为难。只要她们不要做的太过分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云子艾听了她的话,朝着她乖巧的点点头,“任姐姐,汉王世子是真的很疼爱你吧?听说他日日派人进宫来给你送粉桃和书信呢。” 说起宇文珏,任乃意心中便觉得一暖,笑着道,“七王子待你也不错啊。他日你嫁入七王府,他府上人员单纯,你必然不会有婆媳问题或者是妯娌纷争,多好。” 云子艾听了她的话,轻轻垂头,“任姐姐,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我与你不同,你与汉王世子至少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只要相爱,什么困难都变得不再是困难。可是,我我并不爱他。” 任乃意见状,笑着将云子艾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艾艾,你才不过十五岁,哪里懂得什么是爱呢?或许,其实你早已经爱上了他,自己却不自知罢了。不过,若是你问我,我倒是觉得七王子是个嫁得过的男人。看他平日里如何待你便知道了。” 云子艾听了她的话,轻轻叹口气,“但愿吧。” 第二日任乃意起身梳洗之后,走到饭厅坐下来开始吃早膳,水清一边为她布菜,一边在她耳边道,“听说太后为文福公主置办的嫁妆遭了窃。” 任乃意一怔,问道,“少了什么?” “听说少了一盒珍珠,五件金器和几样首饰。”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心中一突,昨日云子恺刚刚罚过众位宫女,今日瑶华宫就遭了贼,“是什么时候的事?” 水清答道,“说是昨儿个黄昏时被素晴发现的,如今刘妃正与素晴一起带着宗人府的人在各个宫殿之中搜查着呢。” 又是这两个女人,任乃意微微蹙眉。心中正想着,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任乃意放下手中的筷箸,转头望着一众人走进饭厅。刘妃和素晴带头朝着任乃意福身请了安,刘妃笑盈盈地对着任乃意道,“长公主,昨日黄昏瑶华宫遭了贼,太后娘娘为文福公主精心准备的嫁妆失窃,本宫与素晴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在各宫之中搜寻。” 任乃意听了刘妃的话,微微蹙眉。可是刘妃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纵使她不喜欢有人在她的寝宫之中乱翻乱找,这会儿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当下便也只得笑着道,“刘妃说笑了。” 刘妃和素晴当下便带着人在柔颐殿中仔细地搜寻起来。她们这些人,很少会来偏于竹林苑一隅的柔颐殿,所以之前听闻汉王世子宠爱长公主都不过是耳闻,可是这会儿却是亲眼目睹了柔颐殿中的奢华和精致。 殿中所摆设的大件家俬看起来都十分的普通而不甚起眼,珍贵的是那些挂在墙上的字画和摆放在玄关处的定窑瓷器,随便一样都是千金难买的珍稀之物。 刘妃走至任乃意的梳妆镜前,见到上面摆放着一只十分精美的盒子,她见四周无人,便轻轻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颗价值十金的螺子黛。刘妃未进宫之前就一直光顾那家名为粉黛的胭脂铺,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拥有一颗这样的螺子黛,可是奈何这螺子黛的价格实在太过高昂,即便是她进宫当了妃子之后,也从来没有机会用过。可是任乃意却居然有整整一盒。 刘妃心中顿时泛起贪念,她抬头四周查看了一圈,见没有人,便迅速地伸手从那只盒子里拿走好几颗螺子黛藏在衣袖之中。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外室,正巧看到素晴带着几个宫女,走到任乃意的面前。素晴指着身旁宫女手中所拿着的珍珠和各种金器,望着任乃意道,“长公主,这些都是您的贴身丫鬟水清的房中搜寻到的。恐怕要烦扰长公主和水清随奴婢去瑶华宫向太后娘娘亲口解释清楚此事罢。” 任乃意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盛气凌人的素晴,水清则是惊讶地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没有偷东西” 素晴望着水清冷哼一声,“众目癸癸,证据确凿,这难道还会有假吗?” 任乃意上前握住水清的手,“不用怕,有我陪你,我绝不会让她们随意地冤枉了你。”她说完,转头扫了一眼素晴,然后对着刘妃道,“走吧。” 一群人将任乃意和水清围在中间,就像是押犯人一般地往瑶华宫而去。王太后正襟危坐在前厅之中,见到任乃意带着水清进来,伸手就将手边的一只装着茶水的瓷杯朝着水清的头上砸去,还好任乃意反应极快,连忙将水清拉至自己的身后。她抬眸望向一脸震怒的王太后,“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王太后望着她,怒声道,“这就是长公主教出来的丫头?竟然敢擅自盗取公主的嫁妆,你是有几条命居然敢如此大胆放肆?!” 水清重重地咬着下巴,眼泪倔强地在眼眶之中打转,对着王太后道,“我没有偷东西!” 素晴冷笑地望着她,“你没有偷东西?莫非这些物什是长了脚飞到你屋子里的么?” 任乃意沉默地望着眼前的情形,如今人赃并获,她即使有心想要替水清脱罪,只怕也很难。 王太后怒视着水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道公主的嫁妆都是有规制,有寓意的吗?被你如此一来,不仅破坏了后宫的规矩,还坏了好意头,这是大不祥的事情。你这该死的贱婢,究竟是何用意?真的只是贪财吗?还是暗自受了某些人的挑唆?” 任乃意冷眼望着王太后,她与素晴还真是一心想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太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请恕乃意不甚愚钝。” 王太后冷哼不语。素晴一脸愤愤不平道,“长公主,王太后为您和文福公主准备的嫁妆都是一样的,要不是要为您也准备一份嫁妆,咱们文福公主的嫁妆定然要比如今要丰富上许多,而您却竟然依旧不满足,连文福公主的那份也要肖想,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刘妃望着任乃意一身的锦衣美服,连她头发上所用的朱钗都是用难得一见的血玉所制,她心中嫉妒的要死,“我说呢,这汉王府就算是再有钱,也买不到一颗十金的螺子黛啊。” 她说着,从衣袖之中取出方才在任乃意的梳妆镜前顺手牵羊的那几颗螺子黛,递到王太后面前,“想来啊,一定是拿了文福公主的嫁妆换来的都说不定呢。” 王太后看了一眼刘妃手中的那几颗螺子黛,然后望着任乃意道,“你倒是说说,这些螺子黛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任乃意不卑不抗地站在原地,“世子爷送给我的。” “就连太后都用不起的螺子黛,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汉王世子,怎么可能送得起如此贵重的东西。长公主,您这个笑话说的还真是有趣呢。”素晴不阴不阳地开口道。 “你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王太后望着任乃意,冷声道。 任乃意抬眸淡淡地望了她一眼,“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有意陷害我,我再多说什么也只是枉然,太后,不如按照您预先设好的剧本继续唱下去罢。” “你放肆!”王太后大怒,随手将手中所执的一把美人扇重重地砸在任乃意的脸上,那尖硬的扇柄刚巧砸在任乃意的额角处,鲜血就这样顺着发际缓缓地流至脸颊。可是任乃意却连眼睛都不多眨一下,依旧傲然地站立着,双目炯然地望着一脸怒意的王太后。 一旁的水清连忙取出丝帕为任乃意小心地擦拭着额角的鲜血,转头对着王太后道,“太后娘娘,您可别忘了,长公主不久就会成为汉王世子妃,您如今如此待她,若是被世子爷知道,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王太后如今心中在意的便是云子艾嫁妆失窃之事,大婚前不见了嫁妆,这是件多么不祥的事情,更何况,王太后原本就不舍得云子艾远嫁靖国,生怕她在靖国受了一丝半点委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心中越发地不安,所以便将气都撒在了任乃意的身上。 可是,如今听了水清的话,她又确实有些后怕,毕竟,云子恺不久前才与她分析过汉王府的势力,若是真的不小心得罪了汉王府,对于如今的云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王太后有些头疼地望着卓然而站于自己面前的任乃意,皱了皱眉,对着素晴道,“将贱婢水清遣往浣衣局,什么时候她想通了,将文福公主的嫁妆补齐,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任乃意一听,上前拉住朝着她们走来的宫女,然后对着王太后冷冷道,“水清是我的人,太后想要动她,得先经过我。” 素晴望着她冷哼道,“长公主,不要以为你背后有汉王府撑腰就可以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若是汉王世子知道您是如此工于心计又贪得无厌的人,能不能当得成世子妃还有待两说呢。”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上前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素晴的脸上,“看来,昨日的那顿板子还没有将你打醒呢。” 素晴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转头朝着王太后道,“娘娘!” “够了!”王太后怒喝一声,“任乃意!你休要太过放肆!来人,将长公主关入祠堂面壁思过。” 任乃意被几个宫女关进了云国的宗祠。宗祠之中格外的阴冷幽暗,四周的窗户都被关得紧紧的,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进来。任乃意原本身子就寒,这会儿便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纱衣,额角隐隐泛着丝丝的疼痛,小腹也因为四周阴冷的空气而开始变得有些不舒服。 她忍着身上的不适感,缓步走到祠堂一旁的地上随意地坐下,背倚靠着墙壁,缓缓闭起了双眼。 她知道,到了黄昏时分,阿楠就会进宫来给她送书信,到时候他看不到自己和水清,就会知道一切。 宇文珏任乃意在心中默默地唤着他的名字,身子因为寒冷而渐渐地蜷缩在一起。 到了黄昏时分,宇文珏带着七七和阿楠,在宇文隽的陪同下来到了瑶华宫。此时,王太后正在文福阁陪着云子艾说着一些体己的话,听到素晴来报说宇文珏来了,心中大惊,连忙起身往前厅走去。 她带着几个宫女一走进前厅,就看到一身墨绿色罗中单的宇文珏风华无限地坐在主位侧旁的位置上,优雅而笃定地喝着茶。王太后笑着走到主位上坐下,“汉王世子今日怎么会得空来云宫作客?” 宇文珏见到王太后坐下,也不起身,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宇文隽无意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随意寻了个理由便往文福阁找云子艾去了。 许久之后,宇文珏先浅笑着望着王太后道,“今日,我特意进宫来请日。只是却为何没有在柔颐殿见到长公主呢?” 王太后听了他的问题,心头一惊,笑着道,“这请日从来都是一大早请的,汉王世子怎么这个时辰跑来了?” “这是靖国的规矩。”宇文珏淡淡答道。 七七将王太后的表情看在眼中,笑着开口问道,“王太后这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世子爷今日进宫为世子妃带了许多的滋补佳品,太后若是不嫌弃,让世子妃割爱些给太后娘娘。反正这些物什在汉王府中多的很,世子妃若是想要,随时都有。” 太后将七七夹棍带棒的话悉数听在耳里,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担心,脸上却不敢随意地露出一丝不悦,只是一味地笑着道,“世子有心了。” 宇文珏笑道,“这会儿已经是黄昏时分,怎么却迟迟不见长公主人影呢?太后可知道她去了哪儿了吗?” “这”太后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长公主这么大的人,哀家哪能时时刻刻看着她呢,你说对吧,世子?” “那就请太后娘娘派些人去寻她吧,她的身子不好,若是不按时吃饭那可不行。”宇文珏一脸平静地望着王太后道。 王太后连忙称是,当即便让素晴装样子出去寻任乃意。宇文珏依旧大爷一般地坐在位置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正襟危坐的王太后。 七七和阿楠站在宇文珏的身上,对视一眼,心中冷笑,倒要看看这个王太后今日如何收场。 半个时辰之后,素晴又出现在瑶华宫的前厅,“太后,已经派了人去寻长公主了。” 王太后听了这话,转头望着宇文珏道,“世子,这会儿天色将暗,今日哀家念经食斋,就不留世子在瑶华宫用晚膳了。一会儿寻到了长公主,哀家定会让她给世子报个平安。” 宇文珏见她下逐客令,不急不躁地站起身,“我还是不放心,不如让我的两个属下陪着其他人一同去寻一寻长公主吧。我今日总要见到她才能安心呢。” “这”王太后转头望了一眼素晴。素晴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世子爷还真是紧张长公主,世子爷若真的执意要去找,倒也无妨,只是如今天色已晚,突然有陌生人出现在后宫,只怕叨扰了后宫的各位主子。” 七七听了素晴的话,巧笑道,“无妨,我同是女人,我去找找世子妃便是。”她说完,也不顾王太后是否同意,抬脚就往外面走去,而且是直奔祠堂。 当宇文珏看到靠在墙壁上昏迷过去的任乃意时,他脸上的浅淡笑意渐渐变成了浓重的杀气,他一把抱起浑身发烫的任乃意,她额角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整个人烫得惊人,一张小脸煞白,在看到宇文珏终于出现的时候,她才吃力地睁开眼睛,望着他,扯起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宇文珏抱着她,心疼地几乎揪在了一起。该死,居然敢如此对待他捧在手心之中的人儿。 真是找死。 他一边抱着任乃意快步往柔颐殿走去,一边对着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素晴冷冷道,“给你一炷香时间,将水清带回柔颐殿。” 他说着,犀利的目光又深深地望了一眼王太后。 回到柔颐殿之后,宇文珏便让七七准备了一大桶热水,他将烧得迷迷糊糊的任乃意抱着坐在木桶之中,细心而温柔地为她热着身子,一直到看到她的额角开始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这才一边吻着她红肿的额角,一边在她耳际小声道,“已经没事了,我来了。” 替任乃意洗完澡之后,宇文珏抱着她走回寝室,哄着她喝下半碗清粥和一碗姜茶之后,一直看着她沉沉睡着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床榻上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外室,水清看到他出来,两行清泪就这样簌簌地滴落下来,“世子,你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王太后和素晴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宇文珏听了水清的话,脸上泛起一丝极为妖冶的笑容,七七和阿楠看在眼中,顿时吓得颤了颤身子。他们两个跟了宇文珏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像今日这般愤怒的样子。 宇文珏让水清留下来照顾任乃意,自己则带着阿楠和七七往瑶华宫而去。他刚刚走进前厅之中,便看到王太后连忙站起身,“乃意没事了吧?” 宇文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太后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素晴连忙开口为王太后解围道,“那些丢失不见的物品的确是在水清的房中找到的,长公主有意包庇水清的行为,又对太后出言不逊,所以才会被太后娘娘关进祠堂思过的。” 宇文珏转头望向素晴,“你确定我的世子妃会在意你们的那些嫁妆?就算真的是水清拿了那些东西,那又如何?我的世子妃想要,你们就得给。” 素晴一脸不满地望着宇文珏道,“世子,你们汉王府再有权有势,可您别忘了,这里可是云国,容不得你们在这里如此放肆。” 七七听了素晴的话,冷哼一声,“放肆又怎么了?就算我家世子妃想要文福公主所有的嫁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太后娘娘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世子爷之前送给云皇三十万万两黄金。可以这么说,如今你们云宫之中每个人的吃穿用度,用的都是我家世子爷的钱,你们以为若不是为了我家世子妃,你们如今还有可能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吗?说不定一早便成为了宇文烈军营中的军姬了。” 王太后听了这话,大惊,“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汉王世子?你怎么能拿得出三十万万两黄金?” 宇文珏笑望着王太后,“想必云皇已经跟太后您说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吧?原本,为了我的世子妃,我还愿意再赠送云国朝廷更多的黄金,毕竟她也在云国生活了十几年。没想到,她如今却受到你们这般的对待。我忽然觉得那三十万万两黄金送得真的是有些多了。既然你们云国人如此有本事,不如就让云皇不要继续用本世子的银两,直接去与宇文烈打上一仗,如何啊?” 瑶华宫的前厅之中顿时一片死寂,王太后的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汉王世子竟然会如此的深藏不露。如今,他是打定主意了要为任乃意讨回一个公道,这会儿就算了云子恺来了,也未必会站在自己的一边。王太后急的顿时没有了主意。 “或或许的确是哀家冤枉了乃意,此事与恺无关,也与云国无关。还希望世子不要撤回对云国的资助。毕竟,乃意还是要从云国出嫁,若是云国有个什么意外,乃意的脸上也无光啊。” 七七冷哼一声,“世子妃在云宫之中受你们的懊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如今王太后一句轻飘飘的冤枉了世子妃就算完了吗?如今您人也冤枉了,世子妃也被您罚得高烧不退,如今都还昏迷不醒。世子妃这几日原本就身子不适,我家世子花了多少银两为她送来这么多的珍贵补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点的起色,如今被太后这样随意一罚,不但之前的补药全都白吃了不算,反而变得更加严重。太后娘娘,你别以为身为云国的后宫之主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家世子妃可不是你可以轻易得罪的。” 宇文珏闲闲地望了一眼被七七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王太后和一旁瑟瑟发抖的素晴。他从前不插手云国后宫的事情,是因为不希望为任乃意平添麻烦。可是,今日若不是因为他来得及时,他捧在手心中万般呵护的人儿还不知道要被她们冤枉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宇文珏心中就觉得一阵阵地恼火。他的乃意今日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他便要这些人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连带任乃意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都一并讨回来。 他闲闲地望着王太后,“太后若是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不如听本世子一句话,您自己前往祠堂朝着你们云国的列祖列宗忏悔自己的罪行直到我的世子妃伤寒痊愈为止。若是今日乃意不小心出了任何意外,我宇文珏对天发誓,明日整个云国都会沦为我们靖人的国土。” 王太后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颤。她见宇文珏负手而立,原本清润无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霸气和坚定,以她多年看人的经验,王太后相信宇文珏绝对不会是说着好笑的。为了云国的社稷和云子恺,王太后只得忍气吞声,沉默地缓步往祠堂走去。 素晴望着王太后的背影,刚想要追随她一同前往祠堂,却被阿楠一把拦了下来。 宇文珏将瑶华宫交给七七和阿楠,自己先行回到了柔颐殿。七七轻轻掏出衣袖之中的丝帕,随意地擦了擦鼻子,然后笑眯眯地望着素晴道,“方才是你说,我家世子妃偷了文福公主的嫁妆吗?” “我是我亲手再柔颐殿中搜出了文福公主的嫁妆,这难道还会有假吗?” “是吗?”七七悠哉一笑,“我家世子爷方才也在你们瑶华宫掉落了一只上等的南疆美玉,我怀疑是你偷了,如今,我也要搜你们的瑶华宫。” “这不可能!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南疆美玉,你休要血口喷人。” 谁知素晴的话音刚落,阿楠就仿佛是变戏法似地真的从素晴的衣袖之中搜出来一块碧色的青玉。七七似笑非笑地望着一脸不敢置信的素晴,“怎么?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要抵赖吗?” “你你们这是诬陷!是你们自己放在我的衣袖之中的!”素晴急得大声怒骂道。 七七掩面轻笑出声,“谁人看到我们将东西放在你的衣袖中了?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可以说是素晴姑姑你故意将文福公主的嫁妆放入世子妃的宫殿之中,栽赃嫁祸于水清的!” 素晴此刻是有口难辩,心中有怒又不敢言。他们如今是摆明了要为任乃意讨回公道,就连王太后都被宇文珏逼得去了祠堂,没有了王太后庇护的素晴,自然也就不过是个没有保护伞的小宫女,只能任由他们揉圆搓扁。 七七冷笑着缓缓开口道,“你前前后后唆使王太后几次三番冤枉,陷害我家世子妃,你可认罪吗?” 素晴此刻知道自己已经是气数已尽,哪里还敢再辩驳什么,只得颓然道,“随便你们处置便是。” 七七望着她淡淡一笑,“素晴姑姑说笑了。就算要处置,也要等世子妃醒来之后处置。在世子妃醒来之前,就委屈素晴姑姑去浣衣局待上一待吧。奥,对了,忘了跟你说,方才我去浣衣句寻水清的时候,顺便让那些浣衣的宫女都休息去了,还要劳烦素晴姑姑将那些衣服都洗干净了。” 素晴听了七七的话,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恨恨道,“你们竟敢在云国后宫如此放肆,还敢让太后去祠堂面壁,皇上知道之后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七七听了她的话,闲闲一笑,“你怎么知道此事你们的皇上不知道呢?你以为,若是云皇不知道今日瑶华宫所发生的事,我家世子又怎么会这么巧进宫来请日吗?” 素晴听了她的话,彻底地沉默了下来,随即便由两个宗人府的宫女们押着,往浣衣局走去。 宇文珏回到柔颐殿的时候,任乃意还睡的很沉。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下去。宇文珏让水清,七七和阿楠都守在外室,自己则脱了外衣,掀开被子躺在了任乃意的身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昏睡着的任乃意感觉到身边的温热的身体,知道一定是宇文珏在自己的身旁,唇角泛起一个娇美的弧度,轻声呢喃道,“珏” 任乃意满足地依在宇文珏的怀里,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看起来格外的娇弱,看得宇文珏越发觉得怜惜。 他将任乃意的手放进薄被之中,温柔地亲吻着她的红唇,“睡吧,睡醒之后,你想要如何报仇,我都会让你如愿。” 这是他煞费苦心想要给予她三千宠爱的小女人,他恨不得将全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双手捧到她的面前,只求她每日都能像前几日那般的俏皮开朗。可是那些该死的可恶之人,却三番四次地意图伤害她。 她们既然敢伤你一分,我便要让她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珏爷威武吧大爱珏爷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四章:大喜 章节名:九十四章:大喜 到了第二日清晨,任乃意悠悠醒转,觉得口干舌燥,刚想要开口唤水清,便看到一只拿着茶杯的手伸至自己的面前,迷迷糊糊之间,她也来不及探究那只手属于谁,就着茶杯连着喝了好几口水,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宇文珏心疼地为她一下下地拍着后背,柔声道,“还要吗?” 任乃意摇了摇头,这才算正式清醒,转头望向一脸神清气爽的宇文珏,冲着他柔柔一笑,“我饿了。” 宇文珏一听,勾唇浅笑,“我让水清进来服侍你更衣洗漱。”他说着,便起身往外室走去。 不一会儿,水清走进来看到任乃意终于醒了,当下欣喜地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小姐,昨日真是吓死我了呢。还好世子爷来得及时” 任乃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水清抱着任乃意好一阵撒娇,又是哭又是笑的,弄得任乃意哭笑不得。水清一边服侍任乃意洗漱更衣,一边将昨日宇文珏如何替她出气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一并告诉了任乃意。 任乃意一边听,一边淡笑。“小姐,今日用那世子爷送的支凤头钗吧?让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瞧瞧,咱们世子爷究竟有多么地宠爱您。” 任乃意好笑地从梳妆镜中看了一眼水清,“一口一个咱们世子爷,你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水清一边去取凤头钗,一边笑着道,“我才不怕呢,如今谁不知昨晚世子爷为了小姐你,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她四周找了半响,“咦,我记得那支凤头钗明明放在这里了呀,怎么找不到了呢。”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这才有空四周细细地查看,这才发现,她房中的那些金银细软,胭脂墨黛果然都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想来,一定是昨日刘妃与那帮宫女们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顺手拿了她的东西。 想到这里,任乃意不动声色地对着水清道,“找不到就算了。那支梅花细络簪子也极好,配我这身粉色罗裙正合适。”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手边的盒子去拿螺子黛,原本满满的一盒螺子黛,如今也只剩下一半。水清一看,愤愤不平道,“这刘妃真真是太可恶了。顺手偷了小姐你的螺子黛也就罢了,还故意在王太后面前拿出来冤枉你。” 任乃意收拾好之后,缓缓站起身,转头望向水清,开口轻轻提醒她道,“水清,嫁妆一事,虽然是素晴有心设计陷害我们。可是,你也太过沉不住气了,如今咱们是在云国后宫,有云子恺和宇文珏护着还不打紧。日后进了汉王府,你可千万不能再如此鲁莽。否则,害了你自己不说,还要连累世子爷。世子爷护着我们,我们也该要为他着想才是。” 水清听了任乃意的话,垂头,“小姐,水清知道了。” 任乃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不全怪你。你这性子也是我纵容成如今这般的。不过无妨,日后有墨葵领着你,总要好得多。” 水清一听,脸上随即又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么说,墨葵也跟着我们住进汉王府啊?” 任乃意望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两个人一边往饭厅走,“是啊。” 她走到宇文珏的身边落了座。七七连忙递给她一碗清淡的鱼片粥,“乃意,这是珏爷一大早特意为你熬的,你快趁热吃吧。” 任乃意笑着点头,一口一口地喝着鱼片粥。宇文珏的厨艺还真是了得,这鱼片粥做的不但鲜美,而且完全没有腥味,宇文珏又贴心地在粥里放了一些干贝,任乃意吃着胃口大开,喝完一碗之后,又朝着宇文珏俏皮道,“我还要一碗。” 宇文珏笑,连忙又让阿楠去盛了一碗,任乃意又吃了个见底。她又见宇文珏面前的桃酥看起来诱人的很,伸手便想要去捻,却被宇文珏笑着轻轻拍开了手,“不许再吃了,你昨天基本没吃过东西,一下吃太多,胃还要不要了?” 任乃意嘟嘴表示不满,七七和水清见了,哧哧地笑出了声。任乃意不满地瞪了她们两人一眼,对着七七道,“你再笑,再笑让严轩也进宫来陪你。” 七七顿时红了脸,瞪着任乃意道,“你这没良心的,昨日我可是替你好好整治了那两个女人,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如今还敢嘲笑我。” 说着,便起身去挠任乃意的腋窝处,惹得她咯咯直笑又连连讨饶。宇文珏见任乃意笑得花枝乱颤,便笑着将她护进怀里,对着七七道,“不许欺负我的女人。” 七七一听这话,撇撇嘴,“珏爷,你的心也长的太偏了。我哪欺负乃意了,明明是她在欺负我。珏爷,你这话也说得太伤人心了。” 宇文珏望着任乃意笑得酡红一片的芙蓉面,笑着道,“我就是要将她宠上天,怎么样?你要是肯给轩一个机会,他也可以的。” 七七被宇文珏的话一噎,红着脸再不乱开口。跟这种宠女人宠的没有理智的男人争辩根本就是白费唇舌。 我就是要将她宠上天 这话轻轻地滑入任乃意的心间,瞬间泛起层层的涟漪。她侧头望着风华无限的宇文珏,“王太后如今还在祠堂吗?” 宇文珏点头,望着她,“你想要让她出来么?” 任乃意点点头,“也该是时候我问她们讨回些东西了。” 七七和阿楠听了任乃意的话,笑着对视了一眼。珏爷果然是了解她的,知道任乃意绝不会就这样白白受了她们的陷害和委屈。不过也对,任乃意的性子从来都是这样,有仇必报,锱铢必究。 几个人用了早膳,齐齐往瑶华宫走去。七七去浣衣局领了素晴出来,只见她的脸色憔悴的紧,平日里一双厉害的双眸此刻也爬满了乌青,双手因为洗了一夜的衣服而变得又红又肿。整个人再不复昔日的嚣张和神彩。 宇文珏牵着任乃意落了座,一双好看的眸闲闲地落在一身狼狈的素晴身上,“去将太后娘娘从祠堂请出来吧。” 素晴心中虽然委屈,可是昨晚她已经完全领教过了宇文珏的厉害之处,连忙唯唯诺诺地往祠堂去,不一会儿便挽着已经十分虚弱的王太后走进了前厅。 宇文珏望着一脸虚弱,脚步都有些阑珊的王太后,“看来昨日王太后的忏悔十分有效,对于你们对冤枉我的世子妃一事,是否该向她道个歉呢?” 王太后听了宇文珏的话,僵在了原地。她再怎么说,也是云国的太后,从来只有旁人对着她卑躬屈膝,何曾有过要向旁人道歉的时候。她心中觉得屈辱,可是王太后却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当初她可以为了救云子恺而向宇文烈下跪叩拜,这会儿为了云国的社稷,她心中再不甘愿,却还是朝着任乃意开口道了歉。 任乃意一直安静地坐在宇文珏的身旁,这会儿听了王太后的道歉,才轻声道,“此事既然是太后您冤枉了我,那么是否该将那个恶意诬陷水清的人找出来呢?” “这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两日,想要再找出那个始作俑者只怕是不容易吧?”素晴站在王太后的身后,怯怯地道。 七七以衣袖轻轻掩面,巧笑道,“你们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家世子也办不到。既然王太后身旁的宫人们如此无能,不如就由我们将事实真相查明,也好尽快还世子妃一个清白,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王太后此刻只希望可以快一些结束眼前的这一切,她疲软地瘫坐在位子上,无力地朝着七七点了点头。 七七朝着阿楠默默示意,不一会儿的功夫,阿楠便带着刘妃和两个宗人府的宫女重新走了进来。七七见到那几个宫女,笑着走到她们面前,开口道,“将你们昨日在柔颐殿见到的事实当着王太后和我家世子与世子妃的面说出来吧。” 那两个人宫女听了七七的话,连连点头,生怕宇文珏将怒火也烧到她们的身上,“水清房中搜出来的那些东西,其其实是素晴姑姑亲自摆进去的。而且因为那些金器有的十分显眼,她一个人藏不了,所以素晴姑姑还让我们两个帮着她一起装作是从水清的房间中搜出这些物什的样子。” “你们信口胡言!”素晴恼羞成怒,急急呵斥她们道。 其中一个宫女听了素晴的话,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一锭白银,道,“奴婢不敢,这是素晴姑姑给我们的打赏,她还说若是事成之后,还会将我们调至瑶华宫当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王太后不敢置信地望着素晴,“艾艾的嫁妆真的是你动的手脚?” 刘妃见这般情形,连忙上前笑嘻嘻地巴结任乃意道,“长公主,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听了素晴的唆使才会与她一同去柔颐殿的。我说呢,为什么昨日素晴去搜水清那间屋子的时候,还故意将我支开。” 七七这时轻笑着对素晴开口道,“怎么样?素晴姑姑,如今人证物证都有,您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素晴又羞又恼,扑通一下跪倒在王太后的跟前,“太后娘娘,奴婢只是一心为您分忧而已啊。” 王太后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素晴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动艾艾的嫁妆?你可知道这些嫁妆对于艾艾有多重要?!” 任乃意冷眼旁观,这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今真凶已经查出,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按照宫中的规矩办事才好啊。” 王太后仿佛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来人,将素晴贬为粗使宫女,此生永不得出宫。” 素晴一听,顿时绝望地彻底跌坐在地上。她以前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宫中向来嚣张惯了,对待下面的宫女和内侍官从来刻薄的很,如今知道她被太后贬为最下等的粗使丫头,那些平日里明着暗着吃过她的亏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这样的惩罚对于素晴来说简直比死还要痛苦,死也不过是伸头一刀的事情,可是如今被王太后这样一罚,她终生都要活在暗无天日的耻辱和欺凌之中。想到这里,素晴的心中就充满了怨怼,她转头狠狠地望向任乃意,“你这个该死的煞星,竟然会如此狠毒!我终其一生都会诅咒你!”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眉头一拧,然后对着阿楠道,“这女人的舌头整日搬弄是非,留着也无用,不如割下来喂狗。” 阿楠沉默点头,也不理会素晴的死命挣扎,将她一把扛在背上就往外面走去。 王太后心中无比的疲惫,格外无力地望了一眼宇文珏,“哀家觉得身子乏累,世子想要如何处置这些宫人,悉听尊便罢。”她说完,便起身往寝殿走去。 在场的那些宫人,包括刘妃在内,平日里都帮着素晴得罪过任乃意。这会儿见王太后一走,都吓得彻底没了主意。 任乃意闲闲地望着刘妃和那几个宫女脸上的表情,突然轻笑道,“刘妃今日的柳眉似乎格外的美丽,那颜色,似乎用的是波斯国的螺子黛吧?” 刘妃吓了一大跳,“长长公主,这” 任乃意望着她脸上惊恐的神色,闲闲道,“原本,刘妃若是喜欢,我就算是送你一些螺子黛又何妨?不过,柔颐殿中的那盒螺子黛是世子特意买来送我的。他这人啊,有个怪脾气,总不喜欢旁人私自拿他送给我的那些物什。你们若是谁昨日不小心碰过我殿中的东西,最好乖乖地交出来,否则,世子若是生起气来,我也帮不了你们” 她说着,闲闲地左右翻看着自己指甲上的浅色蔻丹,“我宫中有些什么东西,水清最清楚,若是今儿个黄昏我还未曾在柔颐殿中见到那些物什,方才素晴的下场想必各位也看得十分清楚了吧?” 自从那日之后,任乃意彻底获得了平静,宫中的人经过此事,也再不敢有半点怠慢这个未来的汉王世子妃。婚嫁所需要的一切用度,也按照公主最高的规制所准备。 除此之外,云子恺还以个人名义为任乃意又各添了彩礼五十但,如此以来,任乃意原本中规中矩的嫁妆规制顿时丰富了不少,这样的嫁妆配上汉王送来的聘礼,已经是毫不逊色了。 任乃意心情愉快,又有宇文珏每日命阿楠送来的上乘补品和党参燕窝悉心的养着,她偏寒怕冷的毛病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下降前一日,用过晚膳之后,任乃意便带着水清在竹林苑中散步,夏季的黄昏,阳光依旧有些炙热,水清紧跟在任乃意的身后,用花纸伞为她挡住热气。任乃意悠然地站在石拱桥上,望着太液池中那一片开得格外美丽的荷花。一大片地圆形绿叶托着一朵朵开得格外清秀雅洁的粉色荷花,天边的落日落在平静的太液池中,折射出七彩的迷人光泽。 任乃意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竟然完全不知道这样一幅美人赏荷的画面看在旁人的眼中,同样也是一副上好的风景。 云子恺站在石嘴冈上,望着翩然而立于桥上的任乃意,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同样是这般的六七月的夏日天气,同样是碧池粉荷,同样是小桥流水。 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个如同朱砂一般被自己刻在心头的可爱女子,今日之后便会成为旁人的妻子,会被别人捧在掌心之上温柔缱绻地呵护着,疼爱着。 任乃意感觉到一阵炙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她转身,双眸对上云子恺带着几丝怅然和失落的目光,随即便轻轻扯开朱唇,冲着他嫣然一笑。 那笑容,看在云子恺的眼中,竟然比那满池开遍的芙蓉还要俏丽生姿。他走下石嘴冈,缓缓来到任乃意的身旁站定,望着她神采奕奕的俏脸,两人相对无言。 水清识趣地沉默退开。任乃意望着他轻轻一笑,“谢谢你,云子恺。” 云子恺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带着一丝歉意道,“如果我可以早一些这么做,你与我之间也许就不会变得如此的疏离。说到底,是我错。” 宇文珏说的对,任乃意需要的是一份毫无杂质的爱与维护。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任乃意笑着摇了摇头,“云子恺,在我出嫁之前,还有一个心愿,希望你可以替我达成。” 云子恺温柔地凝着她,“你说。” “请替我将母亲的衣冠冢葬入云国的皇陵罢,她一生高雅清洁,我不忍心,让她死后还要落得孤魂野鬼的下场。” 云子恺点头,“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他说着,轻轻挽起任乃意脸庞的一缕碎发,“晋城不比云国,那里气候干燥,你的身子又刚刚有些起色,要小心自己将养着。还有你那刚烈的性子也要改一改,汉王府不是个普通的高门大户,高门媳妇不好当,你自己要小心。” 那般贴心的话语和交待,就像是女子出嫁前,父亲所做的事情。任乃意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云子恺,谢谢你。” 云子恺深凝着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心头的不舍,一把用力将她拥入怀中,拥抱了许久之后才轻轻松开,“若是他待你有半点不好,我即便是舍弃了整个云国,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带回来。”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心中觉得温暖,她望了一眼不远处亭榭之中的琴筝,遂笑着道,“我们相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未为你弹奏过一曲吧,今日就让我为你弹奏一曲罢。” 她说着,走至琴筝之前坐下,素手轻动,清脆悠扬的乐声随即飘荡在夏日烂漫的竹林苑之中,任乃意朱唇轻启,“绿暗红稀出凤城,暮云楼阁古今情。行人莫听官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 这是唐朝诗人所作的《暮春送别》,配上如今的情境,实在是恰到好处。云子恺望着如此蕙质兰心的任乃意,心中忍不住再一次轻叹,到底,那个有福气之人不是他自己。 宇文珏何其有幸,能够娶到像任乃意这般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女子。他原本心中藏着无限的不舍和失落,可是任乃意却悉数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以一首曲子就这样轻松地化解了他的失落心绪。 这个女子,就连告别都如此的别出心裁,如何不令人心悦诚服而又心向往之。 七月初七终究还是到了。婚礼当日,为两位公主所准备的妆奁整整摆满了宝辰殿前的半块空地。那般奢华而高调的场景,自从云建帝退位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云子恺坐在高位之上,望着穿着同样的红色褕翟之衣的任乃意和云子艾携手缓缓地走向自己。 两个人在台阶前站定之后,先是由任乃意上前朝着云子恺款款下跪,按照云国的礼制说着拜别珍重的话语。 云子恺竭力地掩藏着心中难言情愫,望着跪拜在下面,被头上所戴着的四凤风冠上的珠帘所轻轻掩住芙蓉之貌的任乃意,她的脸上,泛着得体却又发自内心的淡然笑意,素手放在身前轻轻叠握在一起,华丽而繁复的广袖则在身前划下一个极为优美的弧线,红色的极长裙摆曳于地上,让原本就美艳动人的任乃意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初为新妇的华贵和雍容。 云子恺轻轻颔首,让她起身。待到云子艾也同样行过拜别礼之后,宫女们领着两位公主坐上金鸾娇往南宫门而去。 这时,宇文珏和宇文隽早已经等候在南宫门之外,两人都身穿靖国男子大婚时所穿的深红色广袖罗中单,身后则摆放着他们前来迎亲所需要准备的迎亲彩礼,每人各二十担。 云子恺亲自将两位公主送至南门外,先将云子艾的素手交至宇文隽的手中,对着他象征性地说着一些叮嘱的话语,随后才挽着任乃意的手轻轻走到浅笑如风,眉眼俱笑的宇文珏面前,双眸深深地望着他,“我将她交给你了。” 宇文珏笑着从他的手中牵起任乃意白皙的素手,却不去看云子恺,只是对着任乃意浅笑道,“此生不负卿。”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爆竹声响起,两对迎亲的花队缓缓启程。云国一日之间嫁了两位公主,这在云国是绝无仅有的大喜事,百姓们都自发自觉地站满了街道的两旁,希望可以亲眼目睹这一场旷世的婚礼。 坐于马上的两位新郎,一个长得倾世俊美,清润含笑;一个沉锐英俊,平静沉稳。两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人中之龙,娶得又都是娇美绝世的美人儿。这样的场景,在夏季原本就烂漫迷人的云国街头,变成了一道难以令人忽视的迷人风景。 迎亲的队伍出了城门,一路往西而行,宇文珏和宇文隽都担心自己的新娘难得出远门,受不了路途奔波,所以特意减慢了速度,所以一行人走了足足两日,才算是到达了靖国的边境。 到了边城,两队人一阵依依不舍之后,正式分道扬镳。宇文隽带着云子艾回到靖城,而宇文珏则带着任乃意继续往北,去往汉王府所在的封地——晋城。 与宇文隽他们分开之后不久,钱焕,严轩便带着七七等一干人与宇文珏和任乃意会合,一路上有了一大群人的陪伴,枯燥而辛苦的旅途总算是有了一些乐趣。这样一直到七月十一,他们才总算抵达了晋城。 宇文珏带着阿楠和七七,任乃意带着墨葵和水清,六个人终于抵达了汉王府宅的门前。 汉王府的门口,汉王一早便带着一妃三妾和众多的子女们在门口等候他们,见到宇文珏牵着任乃意下了花轿,连忙笑着将他们迎进了王府之中。 宇文珏一路上又开始咳嗽不止,任乃意望着他装病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开始脸上却装出一副担忧不已的神色,一路上不停地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关怀备至,俨然是一副新嫁娘的贤惠模样。 两个人在众人的引领下在汉王府的前厅行了礼,任乃意便由府中的嬷嬷们带着先行回了新房。 到了黄昏时分,坐在床榻边等足了一日的任乃意终于听到外头传来了宇文珏的咳嗽之声,阿楠和七七扶着宇文珏走进屋子,任乃意有些意外地望着宇文珏,问道,“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不用敬酒吗?” 一旁跟着他们一同进来的嬷嬷听了任乃意的话,笑着道,“回世子妃,王爷担心世子身子受不住,就让他先回来了。” 任乃意听了嬷嬷的话,掩嘴轻笑。那嬷嬷不明就里,还以为这位娇美的世子妃是因为欣喜自己的丈夫可以早日回来陪伴自己,于是便笑着道,“世子妃定然是一日未曾见到世子,心中挂念了呢。” 那嬷嬷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纷纷嗤嗤地笑出了声。宇文珏亦是一脸笑意地望着脸色酡红的任乃意。 嬷嬷们忙着点燃喜房之中的红烛,众人们见状,都识相地退了出去。宇文珏轻轻走到任乃意的身旁坐下,抬头摘去任乃意头上的凤冠。烛火之中,一张美艳动人的花容月貌就这样展露在宇文珏的面前,顿时迷乱了他的眼。一向镇定自若的宇文珏,望着这样潋滟娇美,惊动山河的绝世之貌,竟然也忍不住怔怔地呆在了原地。 站在两旁伺候着的嬷嬷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像任乃意这般美丽的新嫁娘。她们不懂得多么华丽的辞藻,只是觉得这位新进门的世子妃真的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与她们风姿无双的世子爷坐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逊色。 反正,就是称极了。两个嬷嬷忍不住相视而笑,这定然是她们见过的最为相配的一对新人了呢。 任乃意望着宇文珏愣愣出神的模样,一声浅笑就这样溢出了朱唇,她带着一丝俏皮地望着宇文珏,取笑道,“官人,魂归来兮。” 宇文珏回神,望着她巧笑顾盼的俏皮笑容,宠溺的笑意溢满眼眸,朝着她施施然回了个礼,“娘子有礼了。” 嬷嬷望着他们两个人一来二去的模样,都掩唇轻笑了起来。这时,一个嬷嬷端着一碗水饺递到宇文珏的任乃意的面前。任乃意长途跋涉来到汉王府,又在这屋子里坐了半日,这会儿正觉得饿,便接过嬷嬷手中的水饺准备要吃。 嬷嬷见状,连忙阻拦道,“世子妃,这可使不得。这必须由世子亲手喂您吃的。” 任乃意一听,脸上一囧,连忙红着脸将那碗水饺递到了宇文珏的手中。宇文珏被她娇羞的模样引得开怀大笑,连忙用汤勺舀起一个水饺喂到任乃意的口中。 任乃意一口吃下,谁知刚刚咬了一口,她便皱着眉头悉数吐了出来,“这怎么是生的?” 两个嬷嬷一阵无语,她们还从来没见过新婚之夜饿到如此地步的新娘子。其中一个嬷嬷连忙走上前,哄着任乃意道,“世子妃,要说生。” 任乃意皱着眉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嬷嬷的话,只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生?” 宇文珏好笑地望着她,耐心地解释道,“这是讨口彩,嬷嬷问你生不生,你该说生。” 他说着,又从碗中舀了一只水饺递到她嘴边,任乃意这会儿才算知道自己方才究竟闹了多么大的一个笑话,脸上酡红一片,小小地咬了一口那半生不熟的水饺。嬷嬷见状,连忙道,“世子妃,生不生?” 任乃意只觉得自己今日一晚上闹笑话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当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生。” 两位嬷嬷听到她终于开口,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笑着给他们端来两杯酒,两个人喝完交杯酒,才算是真正成为了夫妻。 连忙朝着他们福身祝贺道,“恭贺世子与世子妃喜结连理,祝两位主子百年好合,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如此又说了许多许多的恭贺之词,这才识趣地退去了房间,将红烛摇曳的喜房留给了一对新人。 原本喧哗热闹的寝室忽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任乃意双手藏在喜服之中,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宇文珏将她的紧张都看在眼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他伸手为任乃意放下盘着的发髻,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桌上的蓖梳为她轻柔地梳着头发。 任乃意连日来的酸疼之感被他这样梳一梳,陡然间轻松了不少,有些紧绷着的神经也缓缓地放松下来。她一边轻轻地倚着宇文珏的胸膛,一边轻声问道,“你的父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妻妾啊?” 宇文珏轻声道,“靖国的男子大都是三妻四妾的,这有什么稀奇的?”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微微有些不满,嘟嘴道,“那照你这么说,你也有咯?” 宇文珏望着镜中任乃意娇俏的样子,浅笑出声,故意与她玩笑道,“可不是,府上就养着好几个夫人和通房丫头呢。” 任乃意没好气地从他手中拉回自己的头发,嘟着嘴偏头故意不去理他。宇文珏笑着一把将她抱起,走到圆桌前,望着摆满一桌子的精美小食,“饿了吧?想吃什么?” 任乃意抬眸,指了指不远处的百合莲子羹。大婚之日,桌上所摆的食物都有着不同的寓意。宇文珏笑着端起那碗百合莲子羹,正准备喂她,却见她挣扎着想要从自己的身上下来,连忙用手勾紧她的腰,“生气了?” 任乃意不出声,从他的碗中抢过那碗莲子羹,慢慢地吃了起来。她其实此刻心中正忐忑不安,洞房花烛之夜,即将会发生什么,两个人心中都心照不宣。任乃意害怕惶恐,所以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希望可以躲过这一次。 宇文珏望着她故意磨蹭的样子,心中也大约猜出了她此刻的心中所想,好笑地望着她一小口一小口,故意将莲子羹吃得很慢的样子,“这碗莲子羹有那么好吃吗?” 任乃意一听这话,一个心慌,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她一边咳嗽一边点头道,“好好吃。” 宇文珏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怎么记得你是从来不喜欢吃莲子羹的呢?” 任乃意脸上一囧,辩解道,“你们汉王府的莲子羹做的特别好吃。” 宇文珏被她的话说得哭笑不得,当下便也知道若是就这样跟她耗下去,这小妖精估计能这样拖一整晚都不愿意上榻。 想到这里,身为新郎的珏爷便觉得有些不耐,伸手将任乃意手中的碗放下,然后一把抱着她就往床榻走去。 任乃意顿时吓了一大跳,连连冲着宇文珏求饶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能不能不要在今晚” 宇文珏抱着她上了榻,随即便倾身压在她的身上,笑眯眯地凝着她,一脸委屈道,“娘子,今日可是我们两人的洞房花烛之夜,你忍心让为夫失望吗?” “不不会的啊,我们既然已经成了亲,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日后再补偿给世子,行不行?” 宇文珏一听,有些不满地挑起一条眉,对于她疏离地称自己为世子感到一丝不满,一边动手脱去自己身上的红色喜袍,一边笑着道,“补偿?何时补偿?过了今晚,娘子还如何再补给为夫一个洞房花烛呢?” 任乃意见示弱不行,连忙又拉着他亵衣的袖子撒娇道,“官人,你就大人大量,满足妾身这一次的要求嘛,好不好?” 任乃意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娇美动人,看在宇文珏的眼中,越发地觉得浑身燥热难忍,宇文珏爱极她如此娇美撒娇的模样,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表情,任乃意只有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才会有。 他笑着轻轻躺回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唇边温柔地亲着,笑地一脸痞痞道,“为何娘子就不能满足为夫今晚这一次呢?” 宇文珏一边说着,一边不动神色地开始一件件地除去任乃意身上繁琐的衣物和配饰。 任乃意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宇文珏,今日会如此的执着,她心中虽然焦急,脑海中却冷静地思考着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摆脱宇文珏的狼性行为。 过了一会儿,她美眸流转,冲着宇文珏扯出一个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笑容,牙齿也有些打架道,“那个什么你你不是说你府上还有许多的小妾和夫人吗?你你要是真的很想,你可以去找她们的,我我不会介意的。” 宇文珏一听她说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心中忽然间泛起一阵恼意,脸上却笑吟吟地凝着她道,“嗯,有道理。” 任乃意一喜,连忙打铁趁热道,“那反正你有这么多女人可以为你暖床,也不是非我不可的呀,对不对” 任乃意这会儿只希望这个狼人可以放过自己,脑袋也开始迷糊混乱起来,一顿口不遮拦,胡言乱语,直气得宇文珏几乎要七窍生烟。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身下这个该死地想要将自己推到其他女人床上的可恶小女人,邪邪地笑道,“大概是对的吧。” 任乃意一听这话,越发觉得是看到了希望,刚想要从床榻上坐起身,谁知身上那该死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愿意放开她,一双大手也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做着什么。 任乃意感觉到很浓重的一阵煞气,她连忙轻咬着红唇,几乎要哭出声,可怜兮兮地望着宇文珏道,“要不这样,那个我我们商量商量好不好?你不是也有兵器行吗?我我教你做最先进的兵器,好不好?” “好啊。”宇文珏慵懒地声音在她的耳际轻轻响起,不安分的舌头缓缓地舔着她发红发烫的耳际。 任乃意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麻又痒,随即又感觉到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凉意,她低头一眼,瞬间瞪大圆目,望着宇文珏始终不曾停下来的放肆动作之后,终于再也忍无可忍,大喊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脱我的衣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五章:初为人妇 章节名:九十五章:初为人妇 宇文珏被她逗得开怀大笑,伸手随意地将两个人的衣服抛至一边,一双大手渐渐伸至任乃意的亵衣之中,当摸到里头的那件质地滑爽的肚兜时,他一边轻啄着任乃意仍旧在挣扎的小脸,一边笑着问道,“今日的肚兜是什么图样的?”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倏然间一怔,只觉得这话问的格外的熟悉,仿佛曾经也有人与她讨论过这般私密的问题。她的眉心轻轻一拧,一时间也忘记了身上这个男人的胡来,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也问过这个问题?” 宇文珏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于是继续引诱着她道,“我最喜欢你穿白色梨花图案的肚兜,衬着你雪白的肌肤,真是好看极了” 他一边说着,薄唇也缓缓地落在了她的朱唇之上,辗转缠绵,一点点地加深着这个吻,舌头在她芬芳的唇齿之间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任乃意脑海中还在努力地思考着方才的问题,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红唇也就本能地开始回应起他温柔的吻。 宇文珏见状,唇角泛起一丝狡猾的黠笑,吻也慢慢变得狂热起来,仿佛狂风过境一般地席卷着令他欲罢不能的红唇,一只手缓缓伸进她的肚兜之中,覆上她大小合宜的层层峰峦,任乃意瞬间感觉到一阵电流穿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随着他的动作一声极轻的低吟就这样溢出了红唇。 原本惊惶无措的恐惧感渐渐被宇文珏奇迹般的安抚,对于身上的这个男人,任乃意越来越觉得奇怪和无法理解。她明明是害怕和抗拒男人的触碰甚至是靠近的,可是对于宇文珏,她却有着自然而然的熟悉。 仿佛,他们曾经也是这般的亲近,这么的贴近彼此,毫无任何隔膜。 也许,这就是两心相悦的愉快感受吧 全身被宇文珏一直不曾停下来的动作而惹得渐渐滚烫了起来,理智渐渐飘离任乃意的身体,两个人的亵衣也不知道是何时被褪去的,任乃意的双手慢慢爬上他结实的背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着他贴近。 宇文珏望着身下美貌如妖的小女人渐渐绯红的脸颊和微微泛红的曼妙身子,一直隐忍着的欲望也渐渐开始变得无法抑制,额角的青筋不断地浮动着,一双大手来到任乃意的腰身之处,固定住她的腰,腿也来到任乃意的双腿之间,一个挺身 “唔”随着一种极为原始的快乐瞬间融入两个人的身体,任乃意终于忍受不住地轻声嘤咛了出来。宇文珏将她的反应悉数看在眼中,眼中的宠溺和笑意越发的深重,轻轻俯下身,在她耳边暧昧倾诉道,“娘子,如今还要将为夫推至别的女人床上么?” 任乃意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眸,小脸俏红成一片,嗔怪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宇文珏轻笑出声,不再逗弄她,轻缓的节奏也渐渐变得狂热了起来。情意无限的喜房之中,春光缠绵,火热的红烛将床榻上交颈缠绵的一对新人照得格外的摇曳生姿。 许久之后,原本就已经是长途跋涉的任乃意累得瘫软在床上,连连求饶道,“宇文珏,我好累,不要了” 慢慢的,求饶的声音渐渐地变成了无力的呻吟和撒娇,“官人,官人,夫君,求你了” 宇文珏却只是不停地柔声安慰着她,如雨般的热吻不断地落在她柔滑的肌肤之上,“乖,娘子” 一直到黎明破晓时分,宇文珏才渐渐停下了与她的缠绵,屋子里的红烛都已经因为完全燃尽而彻底地熄灭。宇文珏看了看天色,想着一会儿嬷嬷就要进来服侍,这才抱着已经筋疲力尽的任乃意往浴室走去。 任乃意任由宇文珏抱着自己坐进木桶之中,热水渐渐覆盖上她酸涩无比的身子,身上的乏意终于有所缓解,她才着有些吃力地掀开眼皮,小声地抱怨道,“宇文珏,你就是个禽兽。” 她明明一直在不停地求饶,可是这男人却偏偏就是听而不闻,还一个劲儿的哄骗着自己,真的是太可恶了。 待到两人洗完澡出来,任乃意梳妆更衣,宇文珏则走到床榻前,取出匕首在手指上轻轻一滑,几滴鲜血就这样落在了那块白色丝帕之上。任乃意见状,当即便明白过来,昨晚的洞房花烛显然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 宇文珏转头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走到她面前,轻轻拿起梳妆镜前的螺子黛一边为她描眉,一边小声道,“若是府中的人见不到落红,对你不好。” 任乃意心中一暖,望着镜子中那个正专心为自己描眉的丈夫,“我们之前也有过,是不是?” 宇文珏凝着她华丽的双眸,“你曾经说过,所有的闺房之乐之中,你最喜欢的便是丈夫替妻子洗发绾发,我可是都替娘子做过了呢。”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俏脸微微一红,心中又不禁觉得有些惋惜道,“可是,我却都不记得了”那些一定是他们两人之间格外美好的记忆。 宇文珏替在画好眉,在她樱红的唇上亲亲一吻,“无妨,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着,外头便传来了嬷嬷的请安之声。宇文珏连忙轻咳了几声,让她们进来。卧室的房门随即便应声而开,两个嬷嬷领着婢女们鱼贯而入,其中两个正是任乃意带来的墨葵和水清。两个人自发自觉地走到任乃意的身后,为其梳妆打扮。 任乃意忽然间想到什么,对着墨葵道,“之前汉王爷送来的彩礼之中,有一件绣着素色兰花的广袖金缕衣,今日就穿那身吧。” 那两个嬷嬷在看到床榻上的落红之后,心中就已经觉得喜悦,这会儿听到任乃意的话,越发觉得这位新进门的世子妃真是个玲珑之人,当下对她倒也生了两分敬意,走到她身前,请安道,“参见世子妃,咱们两个是王妃房里的掌事嬷嬷,特意来领世子和世子妃去前厅敬茶的。” 任乃意朝着她们温婉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着墨葵微微示意,墨葵便往那两位嬷嬷手中各塞了二两银子,笑着道,“我家世子妃初入王府,什么都不懂,两位嬷嬷可要多指点指点我家世子妃才是。” 那两个嬷嬷见任乃意的两个丫鬟穿戴谈吐都如此不凡,竟比汉王府中的一等丫鬟看起来还要富贵的多,心中便暗想,这新来的世子妃到底是云国的长公主,规制礼仪都比普通人高上几分,心中越发觉得敬畏,想着有了这位高贵的世子妃的帮衬,自家的王妃和世子总算可以在这王府之中扬眉吐气一番。 如此想着,两位嬷嬷连忙笑着朝任乃意点头道谢。 宇文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觉得欣慰。他的小女人,果然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如此,他倒是可以稍稍放下心中的一些担忧,相信他的小妻子必然可以沉着地应付日后错综复杂的王府生活。 两个人收拾妥当之后,便由两位嬷嬷领着往王府的正厅而去。到了这一会儿,任乃意才发现这个汉王果然是一方的霸主,整个汉王府极大,与云国皇宫的江南娟秀美景不同,汉王府显得更加的大气。 整个汉王府分为中c东c西三个部分,由中间的一条轴线贯穿,整个王府的中间是一片极大的湖池,名叫玉泉池,是由王府外的玉泉水直接引入王府,一条弯弯曲曲的回形桥横跨在玉泉池上,将王府的每个部分连接在一起。 此刻正是盛夏,玉泉池中的荷花开得正是娇艳美丽,任乃意跟着宇文珏走在曲桥之上,就仿佛是踩在层层的荷叶之上,任乃意不禁在心中暗暗想着,难怪这靖国王上会如此忌惮汉王的势力,这般的王府宅院,与皇宫比起来都不显得逊色,由此可见汉王的势力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两个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了王府的正厅。嬷嬷们引着一对新人跨过门槛走进去,任乃意便看到正厅中此刻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坐在主位之上的汉王爷和汉王妃之外,其他人任乃意都并不认识。 不过,很显然,作为任乃意婆婆的汉王府已经体贴地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任乃意给王爷和自己敬完茶之后,还特意让众人都一一到任乃意的跟前请安。 在靖国,虽然没有如同云国那么多苛刻而讲究的规矩,但是嫡庶之别却也是一样的分明。宇文珏的母亲,也就是汉王的正室只生了宇文珏一个嫡子,所以如今在王府之中,除了汉王和王妃之外,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宇文珏和任乃意。 即便府上的人都知道汉王对于这个嫡子并不十分上心,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在云国居住那么多年,但是无论如何,宇文珏的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容他们轻慢。 宇文珏带着任乃意在王妃身边的位子上落了坐,便看到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头发盘着靖国典型的贵妇发髻,身穿一件质地华丽的芙蓉锦深蓝色的罗裙,外面披着一件纱质的轻薄披帛,款款走到宇文珏和任乃意的身边,颜唇浅笑道,“给世子和世子妃请安。这府上之人都称我为容姨娘,是王爷的妾室之一。” 容姨娘说着,又笑得格外和蔼道,“咱们世子爷的眼光到底是厉害,竟然能娶到像世子妃这般的绝世美人儿又出身高贵的人儿。” 任乃意笑着给容姨娘回了礼,“容姨娘谬赞了。” 容姨娘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款款走到汉王的身边,笑得,“王妃姐姐身份高贵,平日里不大管这府中的琐事,世子妃日后若有什么需要,院子里缺什么短什么,都只管跟我开口。若是那些嬷嬷丫鬟们伺候的不好,世子妃也尽管说于我听。” 任乃意是什么人,自然听出了容姨娘这话中背后的深意,看来这王府之中,真正的当家主母便是这位风姿绰约的容姨娘。任乃意当下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静坐在汉王爷身边,笑容合宜,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王妃,随即忙起身,朝着容姨娘笑道,“我初来府上,日后定然少不了要麻烦容姨娘的地方,到时候,容姨娘可别嫌我烦才是呢。” 容姨娘听了任乃意的话,还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却听到宇文珏的咳嗽之声越来越急,任乃意连忙转身去为他拍背,王妃见状,连忙对着身后的嬷嬷道,“给世子端杯参茶来。” 她说着,又起身对着汉王道,“王爷,珏儿的身子弱,经不起久坐,今日就到这吧。反正日子长着呢,府上这么多人,就让儿媳妇日后再慢慢认识罢。” 汉王望着咳嗽不止的宇文珏,淡淡地点了点头,“今日就散了吧。”他说着,又叮嘱一旁的容姨娘道,“你替北苑挑一个管事的嬷嬷和几个丫鬟供世子爷和世子妃差使。” “是,王爷。”容姨娘爽快地应承着。 宇文珏和任乃意出了正厅,并没有直接回北苑,而是跟着王妃去了她住的北阁楼,与宇文珏他们所住的北苑仅有数步之遥。 三个人走进屋子,嬷嬷服侍着王妃在软榻上坐下,又为宇文珏和任乃意斟了茶,便带着婢女们退了出去。 王妃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宇文珏常年居住在云国,若不是因为大婚,他只怕还是不会愿意回来。想到这一点,王妃对任乃意就充满了感激,她笑着朝任乃意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任乃意见状,乖巧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王妃和蔼地握住任乃意的手,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果然是生的一等一的俊俏,看着不但模样生的好,还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任乃意微微有些羞赧,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与婆婆打交道的经验,不过依她看来,自己的这个婆婆只怕不会是个刻薄刁难之人。 王妃细细地望着自己的这个新媳妇,只觉得越看越欢喜,之前嬷嬷便已经将早上闺房中的事情告诉自己。王妃便想着,这个新进来的云国长公主,到底是出身贵胄,说话举止都十分的得宜玲珑,有她帮衬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就算再不讨王爷的喜欢,却也不至于在这王府之中吃了亏。 到了晌午,宇文珏和任乃意留在王妃的北阁楼中用了午膳,任乃意亲自为王妃布菜,汉王妃一边笑着应承,一边也让她自己吃。 宇文珏知道她早膳没有吃多少,这会儿一定也很饿了,便笑着道,“好了,在母亲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你自己坐下来吃吧。”说着,伸手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中。 任乃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怎么竟然有这般拆自己娘子台面的丈夫。要不是为了他,以她这种淡漠凉薄的性子,怎么会如此服侍旁人,他倒好,竟然还不领情。 王妃双眸含笑地望着他们二人眉目传情,又见任乃意不停的哈欠连连,心想一定是新婚夫妻,不晓得节制,便朝着他们两人挥挥手道,“吃完了饭,你们两个便回去歇着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新媳妇也不必日日过来请安立规矩了。” 这话正和任乃意的心意,于是两人又朝着王妃告了安,这才重新回到北苑。他们昨晚闹了一夜,早上又起了大早,都是又困又乏,一回到北苑就回卧房午休去了。 此刻北苑中还没有什么人,任乃意只留了水清在外室守着,阿楠又替宇文珏外出办事,七七和墨葵便坐在院子里小声地说着闲话。 任乃意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带着一丝慵懒地缓缓睁开双眸,她转头,发现宇文珏已经不知去向,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便稍稍整了整衣衫往外头走去。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容姨娘一群下人正坐在院子里与七七她们说着话。见到任乃意出来,容姨娘连忙笑着迎上前,“世子妃醒了啊,我奉了王爷之命,来给北苑送一个管事的嬷嬷和两个丫头。日后啊,世子妃有什么事,只管差她们去办便是。” 任乃意笑着点头,“劳烦容姨娘费心了。” 容姨娘又坐着与任乃意闲话了几句才起身回了西阁楼。任乃意转身望着那几个新来的嬷嬷和丫头,笑着问道,“你们都叫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衫子的嬷嬷第一个走到任乃意面前道,“世子妃可以叫我齐嬷嬷,之前一直是西阁楼的主事嬷嬷,容姨娘担心世子妃初来王府不熟悉,所以特意命我老婆子来北苑当个管事嬷嬷,好替世子妃分忧的。” 任乃意坐在八角亭中,一边吃着水清为她剥好的莲子,一边听着齐嬷嬷的话,遂笑道,“如此甚好,有了齐嬷嬷的帮衬,我倒是可以轻松不少了。” 她说着,又指了指一旁垂头而立的两个丫鬟,“这两个呢?你们都叫什么?” 那两个丫头正欲开口,便被齐嬷嬷抢着答道,“这两个是府上的一等丫鬟,高的那个叫芯儿,矮的叫蕊儿,聪明伶俐,手脚勤快,是容姨娘特意挑来伺候世子和世子妃的。不如将她们留在外室照顾两位主子,可好?” 任乃意稍稍留意了那两个丫鬟的长相,都极为俊俏,当下便明白了这容姨娘的用心良苦。心中不禁冷哼,嘴上却笑着道,“好啊,那就让她们留在外室试试吧。” 齐嬷嬷一听,脸上便笑了开,心想这新来的世子妃倒挺好糊弄,看来也是与那绣花枕头一般的王妃一样,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如此想着,那齐嬷嬷便带着那两个丫头去准备晚膳去了。墨葵望着她们离开之后,才对着任乃意道,“乃意,这容姨娘这是要给你下马威啊,这大丫头不就是通房丫头吗?你跟世子这才新婚头一天呢,她就来这么一出,这是存心要在你面前立威呢。” 任乃意轻呷了一口茶,笑着道,“早晨那情形,你还没看清楚吗?这汉王府的正室竟然还没有一个宠妾有分量。可见咱们这北阁楼在王府中向来都是说不上话,做不了主的。如今咱们初来乍到,这府中的各个关系都还没摸透,只能先由着她们的规矩来。” 水清则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如此一来,咱们的一举一动不都落在那容姨娘的眼中了吗?” 任乃意意味深长地一笑,“她既然对世子与我的闺房之事如此感兴趣,那咱们就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正说着,众人便看到宇文珏带着七七从外头回来。夏日天气炎热,任乃意见他鬓角都被汗水浸湿,连忙端起一杯特意放凉的果茶递到他面前,一边为他擦汗,一边笑着道,“你这是去哪里了?平白沾了一身臭汗回来。” 宇文珏笑着接过手中的果茶,却不喝,反而捧着她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其余在场的人都连忙掩面窃笑。任乃意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啐道,“一回来就没正经。” 宇文珏笑着正准备饮那杯果茶,便听到那个叫做蕊儿的丫头连忙阻止他道,“世子爷,你的身子可喝不得这般冰冷的东西,不如换一杯奴婢为你沏的参茶罢。” 宇文珏一边轻咳了几声,一边望了一眼蕊儿,倒也没多说什么,笑着道,“也好。” 蕊儿见他竟然没有反对,心中一喜,连忙越过七七来到宇文珏的身后。 任乃意见状,以帕掩面,笑着对宇文珏道,“世子,这是方才容姨娘特意带来的丫头,叫蕊儿,还真是个体贴细致的可人儿。” “多谢世子妃夸奖。”蕊儿欣喜地承下了任乃意的赞许。墨葵和七七看在眼里,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中纷纷暗嗤道:跟任乃意玩这一套,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水清悠然开口道,“蕊儿姐姐倒也古怪,方才齐嬷嬷明明说了,两位姐姐是来北苑服侍世子和世子妃的,怎么这会儿却只记得为世子爷端参茶,我家世子妃却只是喝的普通的果茶呢?” 墨葵赞许地望了一眼水清,接口道,“这也不能怪蕊儿,她一定是觉得这参茶不适合世子妃滋补,何况女子喝果茶远比参茶要来的滋补养颜呢。” “是是,这位姑娘说的极是。”蕊儿连忙感激地朝着墨葵一笑。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墨葵便连忙反驳道,“谁是姑娘?蕊儿你这称呼可是不能乱说的。这姑娘在我们云国,那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的称呼。我们都不过是皇上为世子妃精心挑选的陪嫁丫头,可万万当不起姑娘这声称呼的。” 蕊儿一听,心想,这几个贱蹄子的嘴巴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她们家主子都还没有说什么,自己倒白白被这几个丫头编排了一顿。可是当着宇文珏的面又不敢放肆,只得连连冲着任乃意道歉。 任乃意倒乐得落上一个大方的名声,当下便冲着蕊儿似乎有些歉疚地摇了摇手中的绢帕,笑着道,“蕊儿,你可别见怪,我们云国规矩的确是要比这里多一些,只不过世子爷在云国待了十多年,他也习惯了这些礼仪,尤其细节方面最是讲究,你可别看他看着好伺候,其实可疙瘩着呢。你既然留下来做了外室丫鬟,就跟着墨葵和水清多学学罢。” 她说着,又转头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芯儿道,“芯儿,你也是。在你们还未习惯这些规制之后,就先让墨葵和水清在外室伺候罢,日后总少不了要你们帮衬的。” 任乃意见那边一直站着不说话的齐嬷嬷似乎对她的话颇有微词,又连忙将身子倚在宇文珏的怀里,撒着娇道,“世子,我这样安排,你可满意么?” 宇文珏笑着勾住她的小腰,将她揽进怀里,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任乃意一听这话,冲着他嫣然一笑,直惹得宇文珏心悸连连。刚想要与她好好温存一番,却被她轻轻推开,巧笑着对那边脸色有些黑沉沉的齐嬷嬷道,“齐嬷嬷,晚膳可准备好了吗?世子爷身子不好,可挨不得饿呢。” 齐嬷嬷一听,心中暗骂道,这可真是个会勾男人心的妖精!脸上勉强扯起一丝笑容,“回世子妃,一刻钟后便能用膳了。” 任乃意将齐嬷嬷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轻哼,一个小小的姨娘居然就想要妄图控制他们,还真当她任乃意是吃素吃惯了呢。 两个人吃过晚膳之后,宇文珏便带着任乃意往玉泉池边赏荷。此时正是王府中掌灯的时辰,四周的灯笼逐个被点亮,将玉泉池照得通透又幻彩非常。宇文珏从背后轻轻地拥着她,两个一边赏着荷花湖景,一边耳鬓厮磨地说着情话。 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被这样的一幅柔情缱绻的画面所吸引,忍不住地驻足偷看上他们两眼,心想,这可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的璧人。 “世子。” 一个含笑的男子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宇文珏牵着任乃意转身,见到来人时随即便笑道,“原来是大哥,大嫂。” 任乃意听到宇文珏唤面前的一对男女大哥大嫂,当即便猜出了这便是容姨娘的大儿子宇文佑和他的正房尤氏,于是便跟着宇文珏也唤了一声“大哥,大嫂。” 宇文佑长得虽然没有宇文珏这般绝世俊美,却自有一派别样的风骨,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沉稳而斯文,一双看似无害的双眸含笑地望着宇文珏,“世子与世子妃还真是恩爱啊。” 宇文珏大方浅笑道,“倒是让大哥笑话了。” 尤氏听了这话,笑得格外亲和道,“世子爷娶了如此百里挑一的俏丽美娇娘,自然是要格外疼爱的呢。”尤氏说着,又上前亲昵地拉住任乃意的手,道,“早上在正厅咱们妯娌还未来得及打个招呼,明日得了空定要去北苑好好与世子妃聊上一聊。” “大嫂说这话,可真是要羞死我了。若不是下午容姨娘带了掌事嬷嬷和两个丫鬟过来,我不小心与容姨娘聊得久了些,本来是该我去拜访大哥大嫂才是呢。” 尤氏听了任乃意的话,连上笑得越发的开怀,“如此,明日过了晌午,我便准备好了茶点等世子妃来啊。” 任乃意忙笑着点头,“好。” 两对夫妻又站在说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府中的下人敲过二更,才告了别往各自的院子中走去。 回北苑的路上,任乃意小声地问宇文珏道,“你这位大哥可有在朝中任职么?” 宇文珏笑着望了她一眼,点头,“宇文佑在父王的军营中国任副将,极受父王的器重。” “难怪他看起来倒比你更像是正出。”任乃意轻声道,“你们汉王府还是头一个我所见过的,正庶如此颠倒的大宅门呢。” 宇文珏听了任乃意的话,眼中泛过一丝精光,“母亲虽是正房,却并不受宠,何况咱们北阁楼人丁稀薄,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我又是个病弱的无用之人。而容姨娘向来懂得讨父王欢心,在府中极为受宠,又为父王生下了两个能干的儿子,虽说是庶出,却个个都十分的能干,如今大哥在军中担任要职,三弟则替父王掌柜着晋城的各大商铺,可以说,这府中大部分的开支都要倚仗三弟。夫君宠爱,儿子又争气,容姨娘便也自然风头强劲。” 两个人从外面走回屋子,刚走进外室,便看到七七和墨葵正指使着芯儿和蕊儿做这做那,直耍得那两个丫头汗滴潺潺,任乃意看在眼里,好笑地扫了七七和墨葵一眼,开口对那两个丫鬟道,“世子要沐浴更衣了,你们两个谁去服侍?” 原本被指使的一肚子怒火的两个丫头,一听任乃意的话,双眼顿时放出欣喜的目光,可是又不敢在任乃意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便只是缓步走到任乃意面前,垂着头,看似乖巧地听候任乃意的安排。 宇文珏一听任乃意的话,心中便觉得一阵不舒服,心想,这该死的小妖精,居然大胆地连他也敢逗玩,随即转头长袖一挥,冷声对着那两个丫头道,“都下去吧。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那两个原本满心欢喜地丫头顿时像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凉水,愤懑不平地跟在墨葵和七七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宇文珏转身笑脸吟吟地望着任乃意,轻轻挑起一条眉,“你当真打算让她们替为夫我沐浴更衣?” 任乃意装作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威胁,无辜道,“这些贴身的活原本就是外室丫鬟做的啊,不然留她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总不能样样都让我这个正室做吧,那说出去,我这个世子妃多没面子。”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笑呵呵地嗯哼了一声,“娘子说得还真是有道理。不过,为夫偏偏就是喜欢你替我做这些事情” 他说着,倏然上前一把将任乃意横腰抱起,一边惩罚似地拍着她的屁股,一边重重吻上她的红唇,“让你以后还敢不敢拿你夫君消遣!” 任乃意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打她的屁股,连忙呜呜啊啊的惊呼道,“呀!宇文珏,你这个流氓!” 宇文珏抱着她走进浴室,极为迅速地除去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同坐进那只极大的木桶之中,双手抱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任乃意随即便感觉到了他的炙热抵着自己的大腿,连忙红着脸要从他身上挣脱开。 宇文珏笑得一脸邪魅地望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伺候我沐浴就该这般伺候的,如今你还想要让别人伺候我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水中轻轻地按摩着她的身体,双手不停地游走在她的每一寸被水浸没着的肌肤,唇红热地贴上她的樱唇,极度渴望地索取着她唇齿之间的甜美。 任乃意被他弄得娇c喘连连,口中却不服输,“你你要是愿意,我我自然也没有意见啊呀!你!” 这该死的禽兽,居然就这样进入了她! 宇文珏将她的身体压在木桶的边缘,不停地在她的身上乱来,水桶中的温度仿佛越攀越高,不知道满足为何物的宇文珏彻底地放纵着自己在自己心爱的小妻子身上奔驰。 任乃意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只能任由宇文珏带着她在一片越来越熟悉而愉悦的世界之中肆意的放纵着,缠绵着,缱绻着。 这个澡,洗得真是旷世的持久。久到任乃意几乎都要开始对那只超大的木桶感觉到不满,一边累地趴在宇文珏的身上,任由他为自己洗发沐浴,一边暗道,这木桶说不定是宇文珏这只禽兽故意命人定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他太过强悍的需索。 一直到半夜,两个人才总算换了干净的亵衣,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软绵绵的床榻之上。 宇文珏细细地亲吻着任乃意还没有干透的秀发,让她侧着身趴在自己的身上。任乃意不依,想要躺下睡觉,宇文珏笑着在她耳边道,“你的头发还未干,若是就这样睡了,明日起来定是要头疼的。” 任乃意的小脸此刻依旧泛着房事之后的潮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简直就是一头需索无度的狼。” 宇文珏被她娇嗔的模样惹得开怀大笑,轻咬了一口她的手指,“谁让你要让别的女人替为夫沐浴的,这就是惩罚。” 任乃意不满地哼了一哼,“那可是人家容姨娘好心送来给世子您暖床的,我身为一个贤惠体贴的妻子,又怎么能拒绝呢。” 宇文珏一听这话,忽然低头在她的颈项之间不停地嗅着鼻子,只惹得任乃意又痒又麻,咯咯直笑,忙用手推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堂堂汉王世子竟然变成一只小狗了不成?” “我好想闻到了一阵醋味。”宇文珏笑着咬她的耳垂道。 “呸,”任乃意笑着啐他一口,“就那两个丫头,论姿色比不上你的欧阳表妹,论聪明也比不上朱锁锁,我会吃她们的醋?” 宇文珏笑,伸手把玩着任乃意如瀑乌黑的发丝。 任乃意舒服地趴在他的身上,“那尤氏是个什么出身?” “她是晋城最大的商人尤氏家族的嫡女,不过因为她是商人之女,所以才甘愿嫁入汉王府给庶子做正妻。” 任乃意轻轻点头,“这尤氏似乎看起来比宇文佑大了几岁吧?” 宇文珏亲了亲她的额头,“是,那尤氏比他大了三岁,因为容姨娘看中尤家的钱财,又看中那尤氏沉稳娴静,可以帮衬着宇文佑。” 任乃意冷哼,“这容姨娘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将王府的方方面面的实权都紧紧地握在手中,倒是个精明能干之人。”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笑而不答。这汉王府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向任乃意道明的。不过,宇文珏却也不怎么替自己的小妻子担心,光看今日在院子里她给齐嬷嬷的下马威就可见一斑。 而任乃意心中却想的是,自己的婆婆汉王妃看着无权无势,在府中也不见多受汉王的宠爱。可是容姨娘风头这么嚣张,这么年却也只不过是个姨娘,到底也未能坐在王妃的位子,就连个平妻的身份也未捞到。 可见,自己的婆婆想必也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用,就如同躺在她身旁的夫君这般,在外人眼里,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坐吃等死的无用世子。府中的那些人表面上敬重他们,关起门来还指不定如何算计他们呢。 而宇文珏明明富可敌国,手中的势力说不定远比汉王爷还要庞大,可是他低调行事,甚至装病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汉王府,果然如同云子恺所说的那般,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高门大户,任乃意若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生存,除了步步为营之外,别无他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六章:容姨娘吃瘪 章节名:九十六章:容姨娘吃瘪 翌日破晓时分,任乃意醒来,转头看到宇文珏还正睡的香,笑着在他面上轻啄了一口。 昨日早上匆匆忙忙,一阵兵荒马乱的还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内室中一片静谧,冉冉的白日香散发着微甜清雅的气味,红烛摇曳,芙蓉帐暖,一切都美好的恰到好处。任乃意心中温暖,一边温柔地望着身边俊美如斯的丈夫,想着,如今日日醒来都能看到他的睡脸,自己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美好。 她悄悄起身,安静地梳洗穿戴好之后,缓步走到外室。此时水清和墨葵已经候在外头,见到任乃意出来,连忙给她递上一碗红枣银耳羹,这是宇文珏特意关照她们的。任乃意的身子受寒有所损伤,虽然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可是宇文珏却依旧不甚放心,时不时让钱焕为她把脉调理不说,还坚持每日让她进补,一点都不马虎。 任乃意吃完那碗红枣羹,望了望外头的下人房,“齐嬷嬷她们到这会儿还未起身吗?” 七七坐在一旁,冷哼道,“她们以为自己是容姨娘遣来的,倒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竟然如此不将我们北苑放在眼中。” 任乃意将空碗放在桌子上,用丝帕拭了拭嘴,并未说什么,走到七七耳边低声交待了一句,起身便往王妃的北阁楼走去。虽然王妃体贴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可是任乃意却不敢完全将王妃的话当真。毕竟,如今她已经不是闺阁之女,凡事还得想着丈夫的体面。 任乃意带着墨葵和水清来到北阁楼的时候,王妃也才刚刚醒来,见到任乃意进来倒也颇觉得有些意外。随即便又笑着道,“你这孩子,也不多睡一会儿,眼巴巴地跑来伺候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 任乃意接过嬷嬷手中的衣袍,上前为王妃穿戴,笑道,“媳妇愿意过来伺候婆婆。” 哄得王妃一大早便笑得唇都几乎掩不上,“珏儿身子不好,你不如多留在北苑照顾他一些。” “世子有七七和几个丫头照顾着,不碍事的。”任乃意拉着她的手来到饭桌前,先为她捧上一杯热茶,看着王妃喝了几口之后,又连忙拿过帕子让其洗脸擦手。 王妃眼眸轻抬,状似无意地问道,“容姨娘派的是哪两个丫头给你们的?” “回婆婆,是西苑的芯儿和蕊儿。”任乃意笑着替王妃布菜道。 王妃淡雅地点了点头,拉着任乃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笑着道,“我这里随便的很,没那么多无用的规矩,你不必如此辛苦,坐下来陪我一起用早膳罢。” 任乃意也不扭捏,大方地坐在王妃的身边,与她一起开始用早膳。王妃的早膳格外的简单,几个点心,一大碗清粥和一盘燕菜。 吃饭的时候,任乃意听到王妃偶有几声咳嗽,又见她仿佛精神不济的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上前为她抚了抚胸口,“母亲,您是否觉得哪里不舒服?” 王妃笑着摆了摆手,“大约昨晚上贪凉,今早起来着了凉,无碍的。” 任乃意蹙眉,“还是请个大夫来瞧一瞧吧。”说着,便让嬷嬷去请王府中养着的大夫。 王妃见她蹙眉忧心的样子,心中欢喜。拉着她的手道,“好媳妇,你出身高贵,嫁给珏儿真是委屈你了。” 任乃意摇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道,“不委屈,世子待我好。我愿意给世子做妻子。” “好,好。”王妃笑着轻拍着她的手,随即又从自己的腕上取下一只和田白玉镯,递给任乃意道,“这是我嫁入王府时,王爷送给我的。如今便赠于你了,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求你真心实意地待他,照顾他,多体谅他一些便好。” 任乃意垂眸望着那只镯子,晶莹剔透,光泽柔和,一看便最上乘的和田白玉,又见王妃日日戴着,想着这镯子必然对其意义不同,便推辞道,“母亲,这镯子如此珍贵,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王妃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谓惋惜。”她说着,伸手将那只玉镯戴进了任乃意的手腕上。 任乃意还想要推辞,便见嬷嬷走进来,一脸气愤地走到她们两人面前。王妃只是浅浅地望了嬷嬷一眼,便淡然道,“大夫没请到?” 那嬷嬷连忙回道,“王妃,听说昨日大奶奶家的庆姐儿昨儿夜日发起了高烧,容姨娘让那些大夫都派去照顾他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发烧,却出动了府上所有的大夫,倒让堂堂的王妃竟连个大夫都请不到。任乃意心中想,这容姨娘的气焰果然是嚣张的很。 王妃倒像是十分的看得开,随意地摆了摆手,“请不到便罢了,我躺着休息一会儿便是。” 任乃意一听,连忙扶着王妃往软榻边走去,见王妃躺下闭上眼睛之后,她朝着那嬷嬷暗暗示意,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内室。 原本闭着双眸养神的王妃这时却忽然间睁开了双眸,望着门口隐约可见的两个身影,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任乃意走到外室坐下,接过水清递过来的茶轻抿了几口,然后墨葵道,“你回北苑一趟,若是世子醒了,就说王妃病了,让他用过早膳即刻过来。” 墨葵即刻去办。任乃意这才转头望着那掌事的嬷嬷,笑着问道,“还未知嬷嬷贵姓啊?” “回世子妃,老身姓钱。”那嬷嬷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这世子妃可真是礼数周全,她还从未见过这府上的主子有谁待她如此客气的呢。 任乃意笑着点头,“钱嬷嬷,昨个儿夜里是谁在婆婆的外室当的差?竟不知道婆婆上了年纪,吹不得风吗?我方才进去的时候,那床榻边的窗户可是大开的。” 钱嬷嬷细细一想,随即骂道,“定然是紫鹃那贱蹄子,每每伺候王妃都是如此,不是忘了这就是丢了那。” 水清一听这话,连忙皱眉道,“钱嬷嬷,我家世子妃可听不得这些粗俗之语。”心里想的却是,这钱嬷嬷居然还能当得上掌事嬷嬷,就这样的心计,若是在云国的后宫,一早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钱嬷嬷一怔,连忙朝着任乃意认错。任乃意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既然请不到大夫,就命人准备一些姜汤参茶备着,早晚给婆婆服上一碗,出身汗,兴许明日就好了。” 钱嬷嬷点头,连忙去办。 任乃意望着她仓惶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水清也在任乃意耳边道,“小姐,咱们来了北阁楼这么久,除了钱嬷嬷,竟然连一个粗使的丫鬟都没见到,这也太奇怪了。” 任乃意轻轻点头,“这钱嬷嬷虽然忠心,但一看便是降不住这房里的丫头们。我估计,不要说这个钱嬷嬷,想必她们定是连王妃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她正说着,便见宇文珏带着七七和墨葵走了进来。他走进内室,见王妃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了,便又重新退出来,坐在任乃意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道,“累么?” 任乃意笑着摇头,“你用过早膳了么?” 两人正说着话,便看到钱嬷嬷领着一个丫头走进来。钱嬷嬷对着那丫头低喝道,“还不将姜汤给王妃送进去。” 那丫头心中虽然不忿,可是当着宇文珏和任乃意的面,却也不敢发作,讪讪地端着姜汤,竟然连门都不敲,便要走进去。任乃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知自己猜测的果然是没错。 从北阁楼回到北苑的路上,任乃意轻声问宇文珏道,“这王府从来都是这般么?” 宇文珏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点头道,“自从母亲生下我之后,便渐渐失了宠。北阁楼出了钱嬷嬷之外,之前的一帮老人也都跟着父王去了容姨娘房中伺候。” 任乃意皱眉,“可是,汉王不是有好几个侍妾吗?怎么都进了容姨娘的房呢?” “另外的两个姨娘都只生了女儿,没有儿子。秦姨娘有个女儿,叫宇文青岚,今年十三岁;最后进门的是孙姨娘,她也是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十岁,一个才五六岁的样子,都成不了气候。” 宇文珏说完,转头望着自己的小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停住脚步,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在想什么?” 任乃意没想到这人居然会突然抱自己,连忙推开他道,“青天白日的,你快点放开我啦。被人见了多不好意思。” 宇文珏却不听她的,拉着她走到不远处的假山背后,将头伸进她的颈项之中,用力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你究竟在为夫身上下了什么蛊,竟让我时时刻刻不愿意与你分开。” 任乃意被他弄得咯咯直笑,双手亲密地环上他的脖子,“明明是你自己色,却推在我的身上。” 宇文珏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低头便吻上她的红唇,辗转地舔着,咬着,允吸着。任乃意亦是笑着回吻他,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温热的胸,伸出自己的舌头与他肆意的嬉戏玩耍。 宇文珏手隔着薄薄的衣物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两个人的气息渐渐变得不稳,宇文珏的吻也慢慢来到了她白皙的颈脖处,手轻轻地拨动着樱桃。 任乃意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推开他,娇嗔道,“这里不行啦,会有人。” 这人,晚上闹个不停也就罢了,白日里竟然也这般大胆。 宇文珏朝着她妖魅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到假山顶上的八角亭中。任乃意望着亭子里的摆设,不由的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心里暗道,这汉王府的人可真是够会享受的。居然在亭子里放了张软榻和竹椅,想必是府中的下人摆在这里供主子们夏日纳凉用的。 宇文珏将四周的竹帘悉数拉下,抱着任乃意躺在软榻上,四周夏风习习,偶尔有小鸟嬉戏歌唱,四周的知了叫声不绝于耳。 任乃意被丈夫温柔地压在身下,她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想到此刻与她缱绻缠绵的人正是自己最为亲密的丈夫,她心中的羞赧便渐渐褪去,双手环上他精瘦的腰身,主动地回应着他夏风一般清凉如许的索取。 缠绵之后,她笑着翻身跨坐在宇文珏的身上,将头倚靠在他有些湿热的胸膛之上,一边若有似无地轻抚着他的肌肤,一边道,“宇文珏,你的父王很久都没有进过北阁楼了吧?” 宇文珏取过两人的衣服穿好,然后笑着将她拥在怀里,一边亲吻着她的发丝,一边道,“你想做什么?” 任乃意望进他深邃的双眸之中,“容姨娘很明显是想要孤立婆婆,让她知难而退,自动让出王妃之位。” 宇文珏轻轻挑眉,“照如今的情形发展下去,这情况倒也未必不可能。” 任乃意沉默,如果可以,这王府之事她并不想插手。不过按如今的情形来看,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怕日后不止是王妃,连带着她与宇文珏爷也不会有舒心的日子过。 两个人又在山顶上坐了许久之后,才起身回到北苑用午膳。饭厅里,宇文珏和任乃意对面而坐,齐嬷嬷带着两个丫头在旁边伺候。 蕊儿静静地站在宇文珏的身边,不时地替他布着菜。水清则替任乃意倒了一杯梨花酿,最近天气炎热,任乃意常常没有胃口,梨花酿是用来给她开胃的。 宇文珏见她喝着香甜,便自然地拿过她用的酒杯,浅尝了一口,笑道,“果然是好酒,真甜。” 任乃意见他如此不知道避讳,不由轻轻红了脸,瞪他。 水清听了宇文珏的话,便也为宇文珏倒了一杯,笑着道,“世子爷,这梨花酿还是年初时,世子妃命奴婢藏着的,这会儿拿出来吃着味道刚好呢。” 一旁站着的齐嬷嬷听了水清的话,当即便呵斥道,“主子们正在用膳,哪有你这丫头说话的分。” 水清没地被齐嬷嬷骂了一顿,心中不服,可是想到任乃意在云宫中对她说过的话,硬是生生地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气,站在任乃意的身后,垂头不语。 任乃意听了齐嬷嬷的话,倒也不恼,笑着道,“齐嬷嬷好大的威严,到底是容姨娘房里的老人,自是与别处不同。” 那齐嬷嬷倒也是个人精,听出任乃意话中的揶揄,忙又道,“世子妃夸奖了,老身也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是吗?”任乃意闲闲地吃着饭,“嬷嬷第一日来北苑,昨晚睡得可好么?” “世子妃有心了,老身睡得挺好。” 任乃意笑着睨了一眼齐嬷嬷,“这汉王府,原来嬷嬷竟要比主子起的还晚吗?今早我起身的时候,嬷嬷睡得真香呢吧,外头的伙夫竟然也都睡着,若不是我这两个贴身的丫头在,说不定我竟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呢。” 宇文珏一听,当即便皱了皱眉头,转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那齐嬷嬷,“果有此事么?” 齐嬷嬷没想到这看似和善的世子妃竟然如此厉害,昨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不算,今日又找借口为难自己。她连忙朝着宇文珏躬身,解释道,“回世子,老身因为在容姨娘府中服侍惯了,一直都是辰时起身的,竟不知道世子妃起的这般早,若是世子妃能提早一日告知老身,必然是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的。” 任乃意心中冷哼,这还倒怪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她有些委屈地望了一眼宇文珏,“世子,我才不过嫁到王府两日,一时不知道这府中的规矩,倒是我错怪齐嬷嬷了。” 宇文珏却是不肯轻易放过那齐嬷嬷,淡淡道,“即便世子妃刚刚嫁进府中,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你是这王府中的老人,竟不知道要留几个人在外室院子里日夜守着么?夜里若是北苑出了什么事,倒竟连个要差使的下人都没有。齐嬷嬷,我看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是你根本就是有心要怠慢我的世子妃呢?” “这”齐嬷嬷被宇文珏的重话吓了一跳,连忙下跪道,“世子爷,老身是绝不敢有这般的心思的。” 宇文珏急急地咳嗽了好一阵,任乃意见状,连忙递了一杯茶到宇文珏的面前,“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无端端地提起这过去了的事情,惹你生气。为了这小事,伤了你的身子倒却不值得。” 说着她便起身扶着宇文珏走进了内室中。 过了一会儿,任乃意连忙又命蕊儿去泡一盏参茶给宇文珏,谁知那蕊儿支支吾吾了半天,竟迟迟不愿意去泡。任乃意便对着齐嬷嬷道,“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让她泡个参茶都如此扭捏?” 七七,水清和墨葵都静静地站在一边,心想,看来这任乃意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在北苑里立威了。 齐嬷嬷一听,有些神情古怪地望着任乃意道,“世子妃,您出身贵胄,不知道咱们王府中的难处。这人参在靖国稀有珍贵的很,咱们王府每个月也就买进那么一些,分到各个院子里,自然就有限了。” 宇文珏一早便习惯这些倚老卖老的嬷嬷们仗着容姨娘的势力在府里头欺主。他知道今日任乃意是打定主要要将这样的情形扳过来,所以一直沉默不语,任由她去处理。 任乃意笑着望了一眼那齐嬷嬷,“照嬷嬷这意思,如今咱们北苑竟然连参茶也喝不上了?” “那也不尽是,咱们北苑每月都有些例银,世子妃若是愿意再贴补一些出来,不是就够了吗?”齐嬷嬷心想,堂堂一个云国的长公主,妆奁如此丰厚,竟然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真是笑死人。 任乃意轻啄了一口墨葵递过来的茶,“不是我不舍得那些妆奁。如今我连人都是世子爷的,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妆奁,不过就算我愿意拿钱出来买,此刻世子爷也一时难喝上一杯参茶。不若这样吧,” 她说着,停了停,对着七七道,“七七,你去容姨娘的院子去借些参茶来,好歹将今日对付过去。一会儿再让阿楠出去采买些人参。” “是,太子妃。”七七应了一声,便出了北苑往南阁楼走去。 齐嬷嬷一听,心中暗自好笑,这世子妃果然还是个绣花枕头,竟然想着去抬容姨娘来救急。 七七走到南阁楼的时候,正巧碰上汉王爷和大少爷宇文佑从军营中回来用午膳。而容姨娘正带着自己的媳妇尤氏替自家的男人更衣。 汉王认得七七是宇文珏身边的贴身丫头,便淡淡开口问道,“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世子可用过午膳了么?” 七七朝着汉王爷福了福身,“回王爷,世子爷用过了午膳。只是这会儿觉得身子有些不利爽,咳嗽不止,世子妃原本想着为世子爷泡上一盏参茶好让世子舒服一些。谁知北苑的人参都用完了,现买又来不及。所以世子妃让奴婢来南阁楼向容姨娘借上一些。待明日阿楠拿了世子妃的妆奁买了新的人参,便过来还给容姨娘。” 汉王一听,轻轻皱眉。那容姨娘可是个极为懂得察言观色之人,见汉王面露不悦,便连忙笑着道,“世子妃真是说笑了,什么借不借的。我这里也只剩下了一根人参,昨儿夜里庆姐儿病了,用去了一些,剩下的你便都拿去给世子用便是。告诉世子妃,让她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人参我明日让管家出府一起采办便是,哪里需要用世子妃的妆奁,这要是传不出,咱们王爷可不要让人笑话死呢,还以为我们靖国的汉王府没有钱呢,竟然要用到自己媳妇的妆奁。” 容姨娘轻轻巧巧几句话,便将劣势给扭转了回来,不但如此,她还暗暗谴责着任乃意不懂得做人,竟然想要用自己的妆奁去买人参,这不是在打汉王爷的脸嘛。如此一来,不但解了自己的困境,任乃意在汉王心中的地位岂不是要折损? 七七想到这里,又连忙开口道,“多谢容姨娘体恤。原本我家世子妃也说的是与容姨娘一般的话。只是那齐嬷嬷说王府中每月买进的人参数量实在有限,分到各院的数量便更少。可是我家世子身子孱弱,日日都需要用人参泡茶养身子,所以齐嬷嬷便建议世子妃用上北苑的例银,自己才贴补一些。世子妃担心给府上和容姨娘添麻烦,便也就听了齐嬷嬷的话。若不是今日世子爷突然身上不适,咱们世子妃也断然是不会劳烦到容姨娘的。” 汉王眉头一拧,“北苑没有人参,北阁楼也没有么?” “回王爷的话,昨儿个夜里王妃着了凉,我家世子妃早上去请安时才发现的,便让嬷嬷煮了姜汤参茶伺候着,所以北阁楼的人参世子妃也不敢动用的。” “胡闹!”汉王将筷箸重重地拍在餐桌上,将容姨娘和尤氏吓了一大跳,“着了凉不去请大夫,喝参茶有什么用?!” 容姨娘心中冷笑,脸上却一脸贤惠地对着汉王道,“王爷,消消气。这世子妃在云国当惯了公主,如今刚嫁入咱们王府,哪里懂得如何伺候人,你就让她慢慢学嘛,何必如此动气?” 七七将容姨娘明着帮衬却暗地里诋毁任乃意的话悉数听在耳里,于是又朝着汉王道,“王爷,您错怪我家世子妃了。只因为昨儿个夜里大奶奶房里的庆姐儿也病了,府上的大夫们都彻夜守在庆姐儿的房里,早上世子妃让嬷嬷去请大夫时没有请到。王妃又不愿意让人去外头请大夫,所以世子妃才只得出此下策。原本是想着等一阵再去请大夫,谁知世子爷又病了” 容姨娘没想到这宇文珏的贴身丫鬟一张嘴巴竟然会如此厉害,心中直恨的要死。而汉王一听王妃和嫡子竟然都病了,起身道,“不吃了,带本王去北阁楼瞧瞧。” 容姨娘一听,连忙也要跟去,却被汉王阻止道,“你留下罢,一会儿赶紧让管家去采办些人参给北阁楼送去才是要紧。” 容姨娘讪讪地重新又坐下,待到汉王带着那七七离开之后,她才将碗筷重重地掷在饭桌上,“这该死的小蹄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如此有心计,进门不过第二日就使出这般阴狠的手段。自从那病秧子离开汉王府之后,王爷还从来未进过北阁楼呢!” 宇文佑和尤氏沉默地对望了一眼。尤氏连忙开口安慰道,“婆婆,别气了。她再厉害也是新进门的媳妇,兴不起多大的浪的。” 容姨娘冷哼一声,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能哄着王爷至少能给她一个平妻的身份,就算再不济,当个侧妃总是可以的。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一个不过十八岁的臭丫头破坏了她辛苦经营多年才得到的这一切。 汉王带着七七先去了北阁楼,他走进去的时候,外室只得一个丫头在守着,正无聊地打着盹。汉王见偌大的屋子里,竟然只得一个丫头,心中便已经是一阵不悦。 他再怎么不喜欢这位王妃,但她始终是他的正室,该有的体面必是一样也不能少的,这与他们夫妻的感情没有关系,这是汉王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体面,刻薄正妻的罪名,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他一世英名? 他带着一丝恼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那丫头迷迷糊糊地醒来,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都不曾来过北阁楼的王爷今日突然会来。不由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给汉王请安。 汉王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问道:“王妃呢?” “王王妃正在里头休息呢。”那丫头唯唯诺诺道。 汉王冷哼了一声,推开门便看到王妃躺在软榻之上,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在地上,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的很。他上前摸了摸王妃的额头,烫的出奇。汉王心中泛起一丝怒火,“即刻去请大夫!” 汉王一直留在北阁楼看着下人们请了大夫开方,熬好药亲眼看着王妃服下之后,又将那些怠慢王妃的丫头婆子们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这才起身离开又往北苑走去。 汉王走进内室的时候,任乃意正坐在床榻前一边喂宇文珏喝着茶,一边与他说着话。宇文珏的脸色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却笑得十分的开怀。汉王的眼中划过一丝暖意,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宇文珏如此开怀的笑意。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个嫡子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这个媳妇,到底是娶对了。 任乃意看到汉王进来,连忙起身朝着他福身请安道,“公公。” 汉王淡淡地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杯,“不是说没有人参了吗?你在喂珏儿喝什么?” 任乃意忙答道,“这是红枣茶,效果虽然比不上人参,却也能暂时缓解世子的急症,至少能令他舒服一些。” 汉王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又对着她道,“本王与珏儿说会儿话。” 任乃意点头,转身便带着水清往外头走去。她走到院子里,七七便应了上来,“世子好些了吗?” 任乃意朝着她一笑,“好一些了,正在里头与王爷说话呢。” 七七听了,凑近任乃意的耳边,“这会儿你怎么谢我吧,若不是我,你都得给那容姨娘冤枉死。” 任乃意笑着用绢帕轻掩红唇,“知道你厉害,过几日,我带你出府见见严轩便是。” 七七一听顿时红了脸,瞪她一眼,“你又欺负我!” 墨葵和水清都低低地笑出了声。墨葵四下一看,见齐嬷嬷和芯儿蕊儿都不在,便小声问任乃意道,“你如何知道这个时辰王爷会在容姨娘的房里的?” 任乃意笑而不答。七七便代她答道,“是乃意未雨绸缪,让我派了人从早上便一路跟着王爷,一直看着他与宇文佑一同走进了容姨娘的房中,乃意才会趁机向齐嬷嬷发难的。” 墨葵这才恍然大悟。水清却有些担心地开口道,“小姐,如此一来,你不是就明着得罪了那容姨娘了吗?” “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我也一定会是容姨娘的眼中刺。既然如此,我不如先出手为北阁楼争取原本就该属于正房的福祉和待遇。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 “那难道,就任由齐嬷嬷和那两个居心不良的丫头在咱们跟前晃悠么?”水清想到那齐嬷嬷的嚣张态度,就不由地觉得生气。 任乃意轻声道,“如今还不是时候,若是无缘无故的将她们遣走,我不但会落个不能容人的坏名声不算,那容姨娘也会继续送其他的亲信进来。这样,反而对咱们北苑不利。” 这时,汉王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任乃意连忙起身走到他跟前,笑着道,“公公这是准备走了么?” 汉王朝着她点了点头,“今日你做的很好。你那婆婆和夫君都是不理世事的闲人,若不是你今日派人去南阁楼,又凑巧本王爷在。本王竟不知道本王的正妃和嫡子竟然被如此冷落怠慢。” “从今日开始,北阁楼便交给你打理,院子里缺什么少什么,都直接去告诉管家,让他出去采办,每月的例银和账簿,本王也会让管家直接送来给你。不过,王妃房里的丫头实在太不像话,你好好调教,若是还是如此荒唐,本王惟你是问。” 任乃意一听,心中不解。这王爷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么多年他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北阁楼的情况?再说了,他这么一来不等于将北阁楼与其他院里彻底独立开了么?如此一来,这容姨娘越发视自己为眼中钉不说,而且其他两房的人又该怎么看自己? 想到这里,任乃意连忙推辞道,“公公,媳妇才不过嫁入王府两日,还什么都不懂,可不敢担起这样的重责。还请公公三思。” 汉王深望了她一眼,“本王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也不必推辞,你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配当我汉王府中的世子妃。” 他说着,转身便离开了北苑。 任乃意望着汉王离开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暗道,这汉王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任乃意想着王妃还病着,便也来不及细想,便将七七留在北苑照顾宇文珏,自己则带着墨葵和水清又去了北阁楼。 她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容姨娘和尤氏也在,连忙笑着道,“容姨娘和大嫂都来了啊。” 容姨娘和尤氏也连忙起身,朝着她打了招呼。任乃意接过钱嬷嬷手中的汤药,坐到床榻前亲自喂王妃喝药。 尤氏见了,笑着夸她道,“世子妃真是孝顺,待王妃就像是待自己的母亲一般呢。” 任乃意笑着望了尤氏一眼,问道,“听说庆姐儿昨晚也病了,如今可好了么?我原该是要亲自去看她的,只是婆婆和夫君竟然都病了,实在是分身乏术。大嫂可千万莫怪啊。” “小孩子生病,来到快去的也快,哪就有那么娇贵的。”容姨娘笑着替尤氏答道,“这事说来也怨我,昨晚我也是睡糊涂了,听到她急急来说庆姐儿病了,我只以为是什么严重的症状,吓得将府中的大夫都唤了去,倒累的姐姐没有大夫瞧病。是妹妹的疏忽,晌午时我已经被王爷狠骂了一顿,姐姐若是心中有气,也尽管发出来,可别憋在心里头,对病可不好。” 王妃朝着容姨娘不在意的一笑,“无事。这也不是你想的,这不是碰巧都赶上了嘛。” 容姨娘和尤氏在王妃屋子里坐了许久,一直到申时三刻才起身回去。一路上,尤氏在容姨娘耳边道,“婆婆,看来这世子妃不比王妃,倒是个精明会看眼色的,如今看情形,王爷也似乎挺喜欢她。” 容姨娘冷冷一哼,“便先让她得意一阵。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初识人事的公主,有什么能耐可以管好整个北楼阁。” 尤氏却不如容姨娘那般乐观。她方才不小心瞥到戴在任乃意腕上的那只玉镯,据她所知,那可是王爷送给王妃最体面的一件礼物。如今她却拿出来送给了自己的媳妇;而王爷更是奇怪,竟然让才进府不过两日的新媳妇一来就管理整个北苑。 她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嫁入王府多年,日日都受着容姨娘的压制,就连丈夫的日常琐事都不能全然作主,王爷对她更是从来冷淡不假以辞色。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南阁楼,一起用过晚膳之后,便各自回了房。尤氏的奶妈子秦嬷嬷见尤氏进门,连忙上前伺候。尤氏望了一眼内室,开口问道,“大少爷呢?” “还未回来呢。” 尤氏淡淡地点了点头,秦嬷嬷见她脸色不佳,便问道,“大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又在容姨娘那般受了气么?” 尤氏换了件常服,走到软榻上侧身躺着,“她有什么好让我气的?不过是一个仗着王爷宠爱,狐假虎威的蠢货。” “那少奶奶这是愁什么?” 尤氏闲闲地抬眸望了一眼秦嬷嬷,“那位新来的世子妃,看着和和气气的。那才是个绵里藏针的人物,日后说不定才是咱们最大的绊脚石。” “就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能掀起什么风浪?”秦嬷嬷对尤氏的话表示怀疑。 “刚嫁进府第二日就敢公然与我那嚣张惯了的婆婆叫板,这样的胆识可不是普通女人就有的。” “哼,”秦嬷嬷冷哼,“指不定是个没有心计的蠢货。想来必然是她在那云国宫中呼风唤雨惯了,不知道死活罢了。” 尤氏淡淡一笑,“这位世子妃究竟是不是蠢货,咱们很快便能知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七章:求仁得仁 章节名:九十七章:求仁得仁 如此有过了好几日。 这一日,任乃意一早去北阁楼给王妃请过安之后,见王妃依旧有些精神不济,便就留了下来,她陪着王妃用过早膳又服了药,又扶着她在北阁楼的花园里散了好一会儿的步,方才回到外室。 用过午膳之后,王妃在内室休息,任乃意刚刚在外室坐下来喝过一盏茶,就看到钱嬷嬷领着管家从外头走进来。 管家朝着任乃意恭敬地请了安,然后将手中的账簿和一串钥匙交到任乃意的手上,“世子妃,这是王爷命老奴送来的账簿和库房的钥匙,说让您与容姨娘一人一把。” 任乃意淡淡地呷了一口茶,一边随意地翻着账簿,一边笑着道,“这库房钥匙一向都是容姨娘管的,若是我也有一把,如此一进一出,你们进账出账岂不是麻烦?不如还是由容姨娘管着吧。” “可是王爷昨儿特意吩咐了,从今日起这北阁楼的一切所需都直接从府中的库房支取啊。” 任乃意笑,“这也不难,一会儿我给管家开张单子,将咱们北阁楼每月的所需物品都一一列下来,管家您一次替北阁楼办齐就是。如此管家觉得如何?” “这万一像昨日那般,东西短少了可如何是好?”管家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 任乃意淡淡一笑,“劳烦管家告知一下,咱们北阁楼加上北苑,一个月的例银是多少?” “回世子妃,因为世子不在朝中任职,没有俸禄,所以王爷特批了每个月给北阁楼二百两例银,由世子妃调度。” “那便是了。北阁楼人丁原本就稀少,开销多半用于给世子爷补身子。若是物品补品不够,我自会命人拿着例银出门采办。至于这物品短缺不够,日后便就是我的问题,必然不会再麻烦到容姨娘和管家。” 管家沉默了一阵,躬身接过那串钥匙,“既然如此,老奴这就将世子妃的意思回禀王爷。” 任乃意连忙让水清将管家送出门,自己则打开那几本账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任乃意是看账簿的老手,可是这几本账簿却足足花了她一个时辰,她翻完账簿,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心想还好再有几日就是十五,又到府中发放例银的日子,要不然就如今北阁楼的状况,真是有够难办的。 墨葵见任乃意一脸头疼的样子,取过她手上的账簿一看,小声惊呼道,“天哪,这北阁楼以往一个月的例银竟然只有五十两银子!” 任乃意叹口气,“这账上的每一笔支出都记得如此不清不楚,很显然是容姨娘从中又克扣了北阁楼的例银,真正分过来的银子究竟有多少,恐怕只有王妃最清楚。” “这王妃可真能忍的,难怪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不将王妃放在眼里。无利不起早,这王妃当得如此憋屈又没有银子,谁愿意跟着她?自然是都想往那富贵处去。”墨葵帮着任乃意打理兵器行这么久,这点人情世故自然是懂的。 任乃意沉默不语,心中只觉得自己着实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而且她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些事情里头每每都透露着不寻常,可是一时又捉摸不透究竟是哪里不对。 任乃意坐在软椅上,吩咐水清道,“水清,去将整个北阁楼和北苑的丫头婆子下人都唤来这里。” “是,世子妃。”水清去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见那些下人们零零散散地从外头走进来。任乃意接过钱嬷嬷手中的名册,笑着对他们道,“我来王府也有数日,每日进出这北阁楼,竟然连大伙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不说,有些面孔仿佛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只以为我是混吃摸鱼呢,所以啊,今日趁着午时大伙都得闲,就让钱嬷嬷点个名,也让我这个半吊子的主子认个眼熟。” 任乃意说着,又转头望着钱嬷嬷道,“钱嬷嬷,咱们这北阁楼,一共有多少人在服侍啊?” 钱嬷嬷连忙朝着任乃意躬了躬身,“回世子妃,除了世子妃您从云国带来的几位之外,咱们这北阁楼连同北苑,一共有嬷嬷三位,一等丫鬟六个,二等丫头八个,粗使丫头八个,伙夫六个。再加上世子和世子妃身边的几位,一共三十五人。” 任乃意点了点头,让钱嬷嬷一一点了名之后,她才又开口道,“从今日开始,各位除了每月王府给的月钱之外,每人还另外有二两银子的月钱直接从北阁楼支出。” 众人一听,原本恹恹的表情顿时换了模样,任乃意见此,又笑着开口道,“不过,这银子也不是白给的。若是你们还是像从前那般在北阁楼里当差,不非但不会给拿二两银子,就连你们原本该有的也会一并收回。” 大伙一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其中那个叫紫鹃的丫鬟头一个对着任乃意发难道,“世子妃,您说这话我们就不爱听了。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北阁楼里的老人了,伺候王妃的日子也都不短,倒不知道世子妃觉得咱们当差当的究竟怎么不好?从前容姨娘打理北阁楼的时候,咱们也一直是如此当差的啊,王妃也从未开口说过什么。” 钱嬷嬷站在任乃意的身边,冷哼一声,“王妃不开口那是因为王妃仁义,你们仗着有容姨娘的维护,何时将王妃当成过主子?若不是你们平日里怠慢王妃,王妃娘娘至于得了一个小小风寒数日都不见好吗?” “过去的那些事儿就不必再提了,”任乃意轻轻开口,“不过,王爷既然将这北阁楼交给我主事,日后你们便就得按着我的规矩来。” “今日起,这北阁楼的所有人分成两班,日夜轮流照顾王妃和世子。钱嬷嬷和桂嬷嬷负责北阁楼的人手调配,若偶尔有人请假有急事的,即刻派旁人顶上。王妃的外室必须随时有一个嬷嬷一个一等丫鬟服侍着,负责王妃的贴身事物;八个二等丫头留四个在北阁楼,也分为两班,每班两人,负责王妃的膳食,若是王妃的饮食出了一丝纰漏,我便要找你们问责;粗使丫头也留四个,负责每日清洗打扫,若是这屋子里院里少了一盆花,一棵树我也要向你们问责。至于那六个伙夫,则留五个在北阁楼中,负责北阁楼和北苑的所有人的膳食,北苑只需留一名伙夫负责每日替世子与我烧茶烧水便可。” 任乃意说完,轻抿了一口茶,停了一会儿又接着道,“这两班之人,每一个月轮换一次,每月的初一我的贴身丫鬟墨葵会将排班的簿子交到管事嬷嬷的手中,早班当值的,每日卯时三刻点卯;晚班当值的,每日的未时三刻点卯,若有迟到或无故不到者,杖责二十,扣一个月月钱并由管事嬷嬷记录在册,若是超过三次点卯迟到缺席的,杖责五十,扣除半年月钱并且永远赶出北阁楼。” 她说着,抬眸看了整屋子敢怒不敢言的人,淡淡一笑,“当然,有罚自然也就有赏。若是有人一个月点卯从不迟到缺席,除了多给的二两银子之外,还可以得到我额外奖励的全勤奖励十两银子;若是连续三个月都能按时按点点卯又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额外奖励五十两银子,并升一级;若是一整年都勤勉努力的,我自会禀报了王爷,给予他年终额外的奖励一百两银子,升两级。” 到了第二日黎明时分,任乃意特意早起了一刻钟来到北阁楼的院子里,等今日早班当值的人过来点卯。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丫头伙夫们陆陆续续前来,他们见到任乃意竟然亲自点卯,心中都纷纷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迟到。 墨葵见那点卯的齐嬷嬷却是迟迟不来,便先帮着众人们开始点卯。一直到辰时过了一刻,齐嬷嬷才哈欠连连地从外头走进来,在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任乃意和其他人时,也不急不躁,慢悠悠地走到任乃意的面前,“世子妃见谅,我身昨儿夜里睡得迟了些,今早寅时就醒了,想着时辰尚早,便又多睡了一会儿,谁知就这样睡过了头。” 在场的众人们都知道这齐嬷嬷是容姨娘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在府中除了对着王爷和容姨娘恭恭敬敬之外,对其他的主子也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任乃意优雅地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着燕窝盅,一边笑道,“原本,齐嬷嬷是这王府里的老人,我作为小辈是该要原谅您这一回的。不过,若是今日我饶了您,那咱们在北阁楼新立的规矩也就没了威信,而我这主事的世子妃说的话在众人耳里也就成了耳旁风。” 她说完,轻轻放下手中的盅,不容置疑道,“来人,将齐嬷嬷拉下去杖打二十,扣除她一个月的月钱。墨葵,去请钱嬷嬷今日过来当值。” 齐嬷嬷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世子妃竟然会如此铁腕绝情,想着她这把年纪若是受了那二十板子,只怕是老命都要没了。连忙跪倒在任乃意的脚下,哭着喊着求饶道,“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老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任乃意却始终不发一言,任凭两个家丁将齐嬷嬷拖直院外。在场的众人听到外头传来齐嬷嬷凄厉的哭喊声都忍不住心头一阵后怕,又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幸亏自己今日并没有被这世子妃抓了个现行。 自从那日之后,因为任乃意这一系列新的规矩,整个北阁楼包括北苑都彻底改头换面了起来。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问题又即刻可以找到应该问责之人,少了算计,少了勾心斗角,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能得到更多的月钱和更好的前途。所以那些原本消极怠工的丫头伙夫们,包括掌事的嬷嬷们也都慢慢变得积极热情了起来。 这一日,宇文珏和任乃意在北阁楼与王妃一起用过晚膳,两个人牵手走在王府的院子里,宇文珏见任乃意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样子,眼中也泛起了一丝暖意,开口问道,“今日是几号?” “七月十七啊,怎么了?”任乃意笑着答。 “前日是靖国的盂兰节,盂兰节一共为期三日,这会儿街上已经十分的热闹,想不想出府去瞧瞧?” 任乃意一听,想着最近几日为了整顿北阁楼,已经好久没有好好陪过宇文珏,便笑着道,“好啊。”她说着,忽然笑地一脸妩媚地伸出自己的双臂,撒娇道,“我累了,你背我” 宇文珏见她忽然展现自己娇美俏丽的一面,心瞬间一紧,脸上宠溺的笑容也越发显得灿烂,走到她面前,笑道,“上来吧,娘子。” 任乃意十分快乐地趴在丈夫宽阔而结实的背上,她四周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在宇文珏的耳边小声道,“就你这样结实的身体,装了这么多年的病竟然还没有人能看出来。真不知道是你装的太像了还是那些人太蠢。” 宇文珏被她吐出的气息惹得心痒难惹,两个人刚刚跨出王府的大门,他就忽然将任乃意拉在怀里,狠狠地吻了许久,双手则隔着衣服把玩着她的美好。任乃意被他惹得忍不住呻吟出声,随即又想着此刻是在外头,连忙推开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红着脸瞪他。 宇文珏十分开怀地将她拥进怀里,“我们还是坐了轿子去吧。”说完,便又进府让阿楠备了一只轿子,又带上七七一同往街市走去。 任乃意自从来到靖国之后,还没有机会上过街,所以显得有些兴奋,她轻轻拨开轿子的帘子,见到不远处的天空似乎有烟雾缭绕,连忙拉着宇文珏的手,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烟雾啊?” 宇文珏好笑地抱着她,“那是篝火晚会。靖国的民风比云国要开放许多,每个月的十五日到十七日,都有会有这样的一次篝火晚会,未成婚的适龄男女各自戴着面具跳舞,若是男子看上了那个女人,便可以去摘她脸上的面具,然后就可以上门向那女人的父母提亲。” 任乃意一听,笑着道,“这么有趣?我们也去玩玩罢。” 宇文珏皱了皱眉头,“咱们都已经成亲了,去那里做什么?不如去街市逛逛。” “去吧,去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篝火晚会呢。”任乃意眨巴着一双水润炫目的双眸,极为期盼地望着宇文珏。 宇文珏见她如此,心都要化了,哪里还忍心拒绝,便答应道,“一会儿你必须跟在我身旁。” “好好。”任乃意兴奋地连连点头。宇文珏望着她如此娇美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悸动,双手一把将她抱起跪坐在自己的身上,火热的唇急切地贴上她的,双手伸进她的衣裙之中婆娑着她光滑细致的背。一阵阵的酥麻感觉就这样从小腹处涌上任乃意的身体,她忍不住在宇文珏的耳边低吟出声。 宇文珏的吻渐渐来到她的脖子和锁骨,任乃意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贴近他,脸颊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耳际,望着他渐渐泛红的耳朵和脖子,任乃意的唇边忽然间泛起一丝黠笑,忽然伸出舌头轻轻地描绘着宇文珏耳朵的轮廓。 宇文珏被她逗弄地几乎当场缴了械,他轻轻地张嘴咬住樱桃,笑着一声声地唤着她“妖精”。 一声声令人听了脸红心跳的呻吟和喘息声时不时的从轿子中传来。不要说七七,就连身为男人的阿楠都顿时红了脸。那两个抬轿子的轿夫更是听得心中一阵阵的悸动,心想,真看不出来,这看似病弱的世子爷在那事上倒一点也不输给旁人。 如此想着,那两个轿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心里想着,赶紧办完差事,好各自回去找自己的婆娘暖床。 半个时辰之后,轿子到了城外的亭子处停了下来。宇文珏牵着任乃意的手下了轿,七七随即便贴心地递给他们两个面具。他们遣散了那两个轿夫,四个人都戴着面具往热闹处走去。 他们刚刚走到那堆燃烧的格外炙热的火焰处,就被那帮已经玩疯了的男男女女们拉进了人群之中。任乃意今日穿的是一身青岚色绣花织锦的罗裙,在夜晚红艳的焰火下显得十分的不明显,她望着四周又是跳又是唱的面具男女,心中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慌张,连忙紧紧地握住宇文珏牵着她的手。 宇文珏感觉到她的不安,回头朝着她安抚一笑,又在她耳边小声道,“不要怕。” 任乃意冲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他们所跳的舞蹈。那是一种类似于现代人所跳的圆舞。女子站在内圈,男子站在外圈,随着一阵节拍的响起,每个人便会重新更换一个位置,与另外一个人面对面的跳舞。 七七望着那些热闹的人群,再也忍不住也想要起舞的想法,拉起任乃意就往人群中走去。宇文珏见状,连忙也带着阿楠走进了舞群之中。 仿佛是被这热情的人群所感染,任乃意心中的不安渐渐地放下,她望着跳得格外欢乐的七七,不由地笑出了声,身体也开始跟随着节奏舞动了起来。 弯腰,转身,旋转,行礼,然后重新换一个舞伴。 夏季凉爽的微风吹拂在任乃意的发丝和裙摆之上,让她觉得十分地惬意和自由,多日在王府中的步步为营的紧张情绪也终于可以暂时的放下,她那张藏在面具背后的脸庞上缓缓绽放起越来越灿烂的笑容。 她不停地跳着,不停地换着舞伴,时而与身旁的七七快乐的说笑着,心中却带着一丝甜蜜的期望,期待可以快一点碰上宇文珏,然后由他亲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就在任乃意转头与七七说话的瞬间,她的手忽然间被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住,然后在一片喧哗热闹中带着她往不远处的树林中快奔而去。 那双手的触感和温度都与宇文珏的极像,像到就连任乃意都未曾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就这样跟着他一直到极远处的树林丛中才慢慢地停下来。 任乃意轻轻挣脱开他的手,笑着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面具男子在看到她绝世绰约的容貌之后,心仿佛被猛烈地撞了一下,一双手缓缓抬起,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有显得有些踟蹰。 任乃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宇文珏从来不会如此,他从来都是直接地抱住自己或者是亲吻自己。而且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宇文珏惯有的药草香气,任乃意顿时冷了脸,硬邦邦道,“你是谁?” 那男人轻轻抬手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一张带着一丝惊喜的坚毅俊容就这样展现在任乃意的面前,他冲着任乃意极有风度地点了点头,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在下尤钦龙,不知这位姑娘的芳名?” 任乃意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转身准备离开。都怪她自己一时兴奋高兴过了头,竟然连自己的丈夫都会认错。 那尤钦龙却不愿意就这样让她轻易离开,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姑娘为何如此冷淡?莫非是在责怪在下无礼么?” 任乃意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放手。” “听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我们晋城人?”尤钦龙从这个身姿绰约的女子走进舞群中的那一刻,目光便一直锁在了她的身上,见她一开始明明有些紧张惶恐,可是后来又翩然起舞如同那火焰旁美丽灵动的精灵,心中对她的兴趣就越发的浓厚。 如今又见到她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觉得心悸难当,一心想着要问清楚她的姓名家室,也好日后上门向她提亲。 任乃意稍稍用了一丝巧劲,挣脱他的手,对他完全不假以辞色,冷声道,“我是什么人与你何干?”她说完,转身便往篝火处走去。宇文珏要是发现不见了她的踪影,怕是要好一阵着急上火了。 果然她刚刚走出树林没有多久,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带进了怀中,任乃意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药草香味,心才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宇文珏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确定她毫发无损之后,才松了口气,但是口气却依旧有些恶劣地在她耳边道,“说吧,为夫该如何罚你?” 任乃意俏红了小脸躲在他的怀里,伶牙俐齿地反驳道,“是你自己不小心,居然连自己的娘子都没有看住,应该是我罚你才是。” 随之而来的尤钦龙见到如此缱绻缠绵的一幕,心中划过一丝失落,他难得才喜欢上一个女子,没想到她竟然是汉王世子新娶的世子妃。 尤钦龙小心地将自己真实的心绪掩藏住,走到宇文珏面前,躬身行了个礼,“拜见世子爷,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世子。” 宇文珏抬头,看到与他一样穿了一身墨青色罗中单的尤钦龙,当下心中便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按捺住心中的不悦,朝着尤钦龙浅笑地点了点头,“尤兄,倒不知你也会有如此兴致来参加这篝火晚会。” 尤钦龙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被宇文珏拥在怀里的任乃意,笑着道,“我不如世子有福气,能够娶到如此美丽又高贵的世子妃,自然想趁着篝火晚会碰碰运气,否则我那父母日日在我耳边念叨,真是能烦死人。” 宇文珏心中对于他看自己小妻子的目光感到十分的不悦,所以无意与他多做周旋,只随意地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七七和阿楠转身离开,阿楠到街市雇了一辆马车,四个人不出一刻钟便回到了汉王府。 任乃意跟着宇文珏走进内室,从方才坐在马车一直到这会儿,宇文珏虽然一直抱着她,却自始至终都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 这对于宠妻如命的珏爷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任乃意心中自知理亏,要不是她执意要去参加那个篝火晚会,也不会白白被他什老子的尤钦龙拐了去。她轻轻咬了咬红唇,小媳妇一般垂着头走到宇文珏的面前,撒娇道,“夫君,我错了” 宇文珏转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哪里错了?” 任乃意有些委屈地嘟起红唇,“我不该吵着要去参加那什么篝火晚会” “还有呢?”宇文珏跳起一条眉,示意她继续。 “我不该将别的男人错认成了你。”任乃意的头越垂越低,所以丝毫没有看到宇文珏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那尤钦龙跟你夫君我长很像么?”小气的珏爷心中暗暗不爽。 任乃意连忙将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里,一只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小嘴很甜地拍着他的马屁,“不像,不像。那人怎么能跟我家绝世俊美的夫君想提并论呢。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我的夫君,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样比柳下惠” 柳下惠?宇文珏微微眯起双眸,威胁意味极重地望着自己的小妻子,“你说为夫像柳下惠?你是指为夫的样貌像柳下惠那般儒弱还是说为夫的床上功夫像柳下惠那般无用?” 额任乃意心中焦躁,心想珏爷您会不会想得太多,嘴上却是不敢乱说,依旧笑眯眯地讨好道,“谁说柳下惠就是床上功夫无用了?他只是坐怀不乱嘛,就像我夫君这样,对着别的女人也从来都是坐怀不乱的。” 宇文珏听着她嘴里那些甜死人不要钱的哄人的话,心想这小女人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真是太有趣了,要是时常能见到她这一面就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睨着怀里的人儿,“你方才跳舞跳得可开心么?” 任乃意连忙摇头,“不开心不开心。我家夫君都不在身边,我开心什么?” 宇文珏听了她口不对心的话,几乎要大笑出声。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为夫看你方才跳得很开心啊,你可从来没有在为夫面前跳过舞呢。” 他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假话,他到今日还记得最初见到任乃意时,她在自己面前所跳的那一曲留仙舞,如此娇媚如妖,如此的勾人心魂。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气,若是那一日她在醉红楼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云子恺或者是宁王,她也应该会跳的吧。 想到这里,宇文珏又觉得一阵不爽,他这个小妻子实在太诱人了,男人见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为她魂不守舍。他想到方才那个尤钦龙望着任乃意的目光,心中就是一团怒火,心里暗道,总有一日他要亲手将那一双眼睛挖下来。居然敢肖想他的妻子。 任乃意是多聪明一个人,她听了宇文珏的话,抬眸望了他一眼,“夫君这意思,是让我为你跳上一曲么?” 宇文珏望着她点点头,“再跳一支舞给我看,好吗?” 任乃意看到他眼中的期盼和渴望,心中动容,脸上泛起丝丝如媚的笑容,朝着他婉婉一福身,然后轻轻褪去身上的纱衣,露出白皙玉如的香肩,脚趾轻轻点地,水袖挥动,开始缓缓起舞。 任乃意这一次跳的是婆罗门曲,那是一种几乎已经失传的天竺舞曲,后来有唐人将这种天竺舞曲重新加入了汉人舞蹈的元素,成为了唐朝名噪一时的霓裳羽衣曲,经过改编之后的霓裳羽衣曲虽然妩媚妖娆,却少了几分婆罗门曲的空灵和圣洁。所以任乃意又将其稍稍改编,并且配上了乐曲。 任乃意手上的粉红色绸带轻轻扬起,红唇轻启,清雅的诗词缓缓从口中溢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她飘逸灵动的身子随着口中的旋律开始慢慢旋转起来,粉红色的飘带开始随着速度的变快要渐渐变成了一阵粉红色的清风,任乃意罗裙之上的那些青色的花朵在烛火下仿佛是一只只翩然灵动起舞的美丽蝴蝶,顿时迷乱了宇文珏的双眼。 宇文珏含笑宠溺的双眸渐渐沾满了浓浓的情愫,如果是任乃意跳起留仙舞的时候像是一只难以琢磨的花间精灵,那么她如今跳起这只婆罗门曲时更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将她所有的娇媚和妖娆舞得淋漓尽致。 宇文珏暗自庆幸,她这样美丽而妖娆的一面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独享。否则,任乃意跳起这样的舞来,只怕普天之下的男子都为她如痴如狂。 宇文珏悠然抓住任乃意的粉红色飘带,将她一把带进怀中,双唇火热地贴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随即又霸道地堵住了她的红唇。 好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好一支彻底将他魅惑住的婆罗门曲。 任乃意温顺地任由他吻着,心想,这只改编过的舞蹈,是她特意留着想要跳给她最心爱的男子看的。如今,她求仁得仁。 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感恩的默默想着,她母亲的对自己的期望,终于因为这个爱她至深的名叫宇文珏的男人实现了。 如此想着,任乃意越发主动地回应起他的吻和需索。她媚眼如丝,红唇微动,在宇文珏的耳边悠悠开口道,“珏,要我” 宇文珏的身体瞬间一颤,吻越发的热切和深邃。两个人相拥着倒在了床榻之上,任乃意一反往日的娇羞,大胆地坐在宇文珏的身上,双手快速地退出他身上的衣物,火热的红唇也如同急雨一般落在宇文珏的下巴和喉结处。双手则极为不安分地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来回的游走。 宇文珏哪里受得住这小妖精如此热情的撩拨,他熟练地褪去她身上原本就不多的罗裙,轻轻咬上她形状极为美丽的肩膀,然后双手一个用力抬起她的腰身,又重重地落下 两人瞬间同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之声,令人为之脸红心跳的旋律和声音渐渐从床榻之上传出,床榻上的纱幔不知何时被轻轻地放下,摇曳的红烛将床榻上交颈缠绵的一对人儿映照地格外的和谐而美好。 圆润而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投射进内室,仿佛也在以一种无声的姿态祝福着这一对心意相通的人儿。 与北苑温情脉脉的气氛完全不同的是,此刻的南阁楼就像是冷风过境一般的冷冽。容姨娘的脸色完全可以用扭曲来形容。她望着被打得好几天都下不了床的齐嬷嬷,怒声道,“这小蹄子真是太狠了。她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居然还敢如此痛下毒手,这分明就是在向我示威!” 那齐嬷嬷一边哎呦喂的呼疼呼个不停,一边老泪纵横地望着容姨娘哭诉道,“这世子妃真是个心狠的,手段又极为高段,如今整个北阁楼的丫头婆子们个个都尊重她尊重的要命。主子,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日后王爷就会命这小蹄子主理整个王府了。” 容姨娘心中恨的要死,她知道齐嬷嬷说的话绝对不是一味的挑拨。毕竟在整个王府之中,如今除了王妃之后,身份最为高贵的就是这位世子妃,她容姨娘手中势力再大,却也只是个身份低下的妾室。 容姨娘双眸不停地打着转,在心中不断地盘算着如何能够将任乃意一次扳倒的办法,忽然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转头在那齐嬷嬷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齐嬷嬷听了,原本涕泪连连的老脸顿时变得精神奕奕,她转头望着容姨娘,极为有信心地言之凿凿道,“容姨娘放心,老奴一定将此事办妥。” 她说完便由芯儿搀扶着,趁着静寂的夜色往北苑缓缓地走了回去。 翌日清晨,任乃意如往常一般卯时三刻起身,洗漱穿戴之后便往北阁楼去给王妃请安。任乃意走进去的时候,看到齐嬷嬷正带着丫鬟紫鹃在为王妃穿衣服。 齐嬷嬷看到任乃意进来,连忙带着紫鹃上前请安。任乃意朝着她们二人浅笑点头,便主动拿起紫鹃手上的外衣过去亲自为王妃穿上。 “母亲昨日睡的可好吗?”任乃意细心地为王妃掸了掸衣服上一些轻微的褶子,笑着问道。 王妃朝着她温婉一笑,“如今有了你的照拂,我这日子过得越发的舒心,睡得自然也就好了啊。” 两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外室走去。忽然间,任乃意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阻力挡住了她的步伐,她连忙转头去看,原来是罗裙的一角被不小心卡在了床榻边的雕花缝隙之中。 齐嬷嬷见状,连忙让紫鹃去为任乃意将那罗裙拉出来。紫鹃走到床榻前仔细一看,然后便抬手一边轻轻地拽着罗裙的一角往外拉,一边小心地以防勾破了罗裙上的花样。眼看着那裙角就要被拉出来,谁知道齐嬷嬷忽然间一个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任乃意原本就被拉拽着的衣裙之上。 任乃意一个没有注意,整个人便往后仰倒,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王妃见状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拉她,谁知道王妃刚刚动了一步,就感觉到地板上出奇的滑爽,她一个踉跄也随之倒在了地上,头还不小心磕在了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碰撞之声,然后王妃才应声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昏迷了过去。 任乃意当下吓地也顾不得细想别的,连忙上前将昏迷过去的王妃小心地扶起来,对着齐嬷嬷道,“快,去找大夫!” 齐嬷嬷连忙应声走出了内室,往外面走去。在走到无人进过的假山旁时,齐嬷嬷忽然间止住了脚步,走到假山后面靠着山石坐下,一边撸起裤管查看着方才不小心被磕到的淤青,一边冷哼道:看你这回还如何嚣张! 而在王妃的内室之中,任乃意扶着王妃在床榻上躺下,又简单地为她止了血,正准备去门口看看大夫什么时候过来。却看到汉王带着一身锦服的容姨娘和尤氏往院子这里走来。 汉王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任乃意时,微带一丝奇怪地开口问道,“世子妃为何站在这里?王妃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八章:拙劣的把戏 章节名:九十八章:拙劣的把戏 任乃意见是汉王,连忙解释道,“方才婆婆在内室不慎摔倒昏了过去,媳妇让齐嬷嬷去寻大夫,这都半晌了,所以便想着出来等她。” 汉王一听,微微蹙眉,却不言语什么,领着容姨娘便往内室走去。任乃意见状,心知此事其中必有蹊跷,便对着水清吩咐道,“去找找齐嬷嬷。” 她说完,便跟在汉王的身后一并进了内室,她刚进去,便看到紫鹃哭哭啼啼地跪在汉王的面前,“王爷,这世子妃真是好狠的心,居然故意假装摔倒想要谋害王妃。” 汉王听了那紫鹃的话,皱眉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来。” “回王爷,方才世子妃的衣衫不慎被勾住,世子妃的衣衫金贵,所以她便催着奴婢赶紧帮她解开,又说若是这衣衫是世子爷送的,若是勾破一丝半点便要扒了奴婢的皮。奴婢心中恐惧,便越发地小心翼翼了起来。谁知世子妃心急回头便想要插手,于是一把用力地将王妃推倒在地,就连王妃被撞得流血昏迷过去世子妃都不理会,只一心想着她自己的衣裳,齐嬷嬷想要去寻太医,她也不让,非要让齐嬷嬷去为她取一件新的衣裳先。” 任乃意听了紫鹃是非颠倒的话语,又转头望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容姨娘和表情难明的尤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竟然不小心中了那容姨娘的毒计。 紫鹃的话音刚落,齐嬷嬷便拿着一件任乃意的衣裙匆匆走了进来,她看到汉王和容姨娘,连忙过去请安。水清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任乃意以眼神止住。 汉王望着齐嬷嬷手中的衣裙,转头冷冷地望了一眼任乃意,“你就是这样替本王管理北阁楼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怠慢你的婆婆?!” 任乃意不卑不亢地站着,双眸好不闪躲的望着汉王,字字铿锵,“公公,媳妇没有。” 容姨娘听了她的话,轻嗤一声,“依世子妃这意思,倒是这一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冤枉了你么?” 汉王倒也没有一味听信紫鹃的话,望着任乃意道,“你既然说你没有,那么便将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的确是这些丫头婆子冤枉了你,本王定然不会饶了她们;可若的确是你做的,本王也不会一味地包庇纵容了你。” 任乃意心中暗暗思量,这容姨娘故意趁着齐嬷嬷和紫鹃当值的时候上演这一出来陷害自己,这怠慢伤害婆婆的,在古代那可是大不敬的大罪。如果她就这样无端端地被冤枉了,被夺了主事的权利事小,可这是犯了七出的大罪,不但自己的名誉受损,若是宇文珏再帮她,就连宇文珏也会落上一个不孝不敬的坏名声。 任乃意心中不由一阵泛起一丝恼意,若是这容姨娘单纯冲着她来也就罢了,想要连带上宇文珏,此事便不能就这样轻易地错过去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容姨娘,然后又望着汉王道,“媳妇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此事究竟事实如何,等婆婆醒了,问一问婆婆,不是都清楚了么?” 容姨娘听了任乃意的话,心中冷哼,早料到她会这般说,还好她已经做足了准备,于是脸上便也笑着道,“王爷,世子妃说的对。此事事实究竟是如何,等王妃姐姐醒了再问清楚吧。” 汉王听了容姨娘的话,淡淡地哼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告诉任乃意,此事无论事实如何,她伺候婆婆不小心,连累其摔倒昏迷总归是事实,于是罚任乃意去院子里跪两个时辰作为惩罚。 任乃意知道此刻无论她为自己辩解什么,王爷也未必听的进去,何况这次的确是她大意中了容姨娘的离间之计。 她沉默无言地走到院廊处跪下,脑子里却在暗自想着今日这事的前因后果。这容姨娘既然想出了这一计存心要来害她,只怕她一定还在王妃的身上动了手脚,估计这王妃一时半会定也醒不过来。若是王妃长久不醒,没有人能够为自己证明,这王府之中人多口杂,众人以讹传讹起来,即便是假的事情也会被传成是真的。 如此一来,容姨娘再趁机将北阁楼的主事权夺回去也就方便的多了。 水清和墨葵看到自己的主子被罚,心中焦急,这三伏的大暑天气,任乃意的身子虽然悉心调理着,但毕竟是单薄之身,如何抵挡地住这般的酷暑。 偏偏任乃意又特别吩咐,此事千万不能被宇文珏知道不算,还故意让七七找借口拖住了宇文珏,让他抽不开身往北阁楼过来。 任乃意在大太阳下面已经足足跪了半个时辰,脸色渐渐显得苍白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断地落下,身上的薄纱外衣更是湿了个彻底。 可是任乃意的脑子却还十分的清醒。越是在这种被人冤枉的情形之下,她的脑子却反而转的越快,容姨娘在她头上扣了这么大一个屎盆子,任乃意是绝无可能就这么算了的,更何况,此事也连带着牵扯到了宇文珏,更是越发地触碰了任乃意的底线。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见四周无人,便在墨葵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墨葵听完之后,朝着任乃意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出了北阁楼。 汉王也足足在北阁楼待了两个时辰,期间偶尔有意无意地朝窗外往去,见媳妇虽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看起来狼狈极了,可是自始至终那双绝美的双眸却都保持着该有的清醒和傲气,他心中不由感觉到一阵欣慰。 汉王是个聪明睿智之人,今日容姨娘忽然主动开口向他提及要来北阁楼探望王妃,还让他也一并前往,汉王的心中已经隐约猜出,必定是容姨娘使了什么招数来陷害北阁楼之人。所以,他也便就将计就计,正好试探一下这位媳妇的处事变通的能力。 只见她明明被那些嬷嬷丫鬟们冤枉成这般光景,又被自己罚着在烈日下跪足了两个时辰,若是平常的女子,定然是要哭着喊着要他给自己一个公道了。这姑娘倒好,自始至终都不卑不亢,保持着世子妃该有的仪态和高贵。更没有让丫头们去请丈夫来为其做主。 汉王越看这个媳妇越觉得满意,想起宇文珏半个月前说服自己向云皇提亲时所说的那番话,心中知道自己这儿子完全没有夸大其词。有了任乃意的智慧和她背后的那些势力帮衬,对于他汉王府如今存在的那些内忧外患来说,绝对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他转头望了一眼暗自得意的容姨娘和那些欺压主子的奴才们,心中猜想,不知道这媳妇会如何为自己在这般的劣势之中脱困。 两个时辰之后,汉王带着容姨娘和尤氏起身离开了北阁楼。水清见状,连忙将任乃意搀扶着回到外室,又为她简单的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裳。任乃意望了一眼站在一旁虽然沉默不语却暗自得意的齐嬷嬷和紫鹃,脸上完全不露出一丝声色,躺在外室的软榻上轻轻地闭起了眼睛。 那齐嬷嬷和紫鹃原本猜想着这世子妃等到王爷走后,必然会找她们两人的错处,如此一来,她们便越发有了把柄,可以带坏任乃意的名声。谁知她却竟然当没事一般地躺着,这二人见状,心中反而不安了起来,都猜不透这任乃意究竟是要做什么。 一直到了晌午放饭的时候,水清才过来唤任乃意起身用膳。任乃意缓缓从软榻上起来,刚刚坐到圆桌前,喝了一口茶,便见墨葵从外头走进来。 任乃意见墨葵进来,这才一边喝茶一边悠悠开口,她朝着紫鹃淡淡地看了一眼,笑说,“紫鹃,你一个月的例银是多少来着?” 那紫鹃听到任乃意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有些疑惑地答道,“回世子妃,奴婢一个月的例银是十两银子。” 任乃意点了点头,又问齐嬷嬷道,“齐嬷嬷,您呢?” 齐嬷嬷额头微微皱起,答道,“回世子妃,老身是十五两银子。” 任乃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墨葵看了一眼。墨葵了然,于是将一直藏在衣袖中的东西递到任乃意的手中。 任乃意闲闲地接过,又将手中的筷箸放下,先是打开了一张纸,仔细地瞧了一瞧,然后道,“哟,这可是一座价值一千两银子的宅子房契,齐嬷嬷,看不出来,您倒是着实存了不少的钱啊。不如让我来算一算,你这每月的例银是十五两银子,一年就算不吃不喝也就一百八十两银子。我倒是有些好奇,您是哪里来的这些钱买的这宅子呢?” 宅子?什么宅子?齐嬷嬷一头的雾水,连忙道,“世子妃,老身不明白你说的什么宅子,老身在王府当差三十多年,家中自有宅子和良田,怎么可能会去买什么宅子?何况,老身哪有那么多钱,一千两?老身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是吗?”任乃意不甚在意地一笑,“齐嬷嬷,你说的话怎么与你那当家的说的不一样呢?”她说着,朝着墨葵轻轻示意,墨葵连忙转身走出外室,不一会儿又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齐嬷嬷一见那男人,吃了一惊道,“冤家,你如何在这里?” 那男人奇怪地望了齐嬷嬷一眼,“不是你让人来请我的吗?” “您是齐嬷嬷的当家的?”任乃意适时的打断他们之间的交流,轻轻开口问他道。 “世子妃”齐嬷嬷觉得此事不对,便想要开口打断他们 水清见状,连忙呵斥道,“我家世子妃正在说话,齐嬷嬷你好生无礼,竟然敢打断世子妃!”生生地吓了那齐嬷嬷一大跳。 任乃意指了指桌面上的房契,“您来看看,这房契是您家的么?” 那男子上前一看,连忙点头道,“是,没错。这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任乃意便打断了他,又接着道,“以你们两公婆的收入,有可能买的起这样的宅子吗?” “不可能,凭咱们两这辈子都住不上这样的宅子,要不是您” 任乃意倏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怒视着齐嬷嬷,“齐嬷嬷,您倒是说说看,您这买宅子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齐嬷嬷吃了一个大惊,连忙否认道,“世子妃,这宅子与老身无关的啊!我我哪里知道这宅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说完,转头瞪着自家的男人,“你这该死的,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套祸害人的宅子,白白让我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你倒是说话呀!” 齐嬷嬷和那男人正扭打着,忽然一个声音从外头传来,“世子妃,此事,奴婢知道。” 众人听到声音都转头去看,说话的原来是北苑的一等丫鬟芯儿,只见她走到任乃意面前行了个礼,然后指着那齐嬷嬷道,“是齐嬷嬷收了容姨娘好大一笔银子,估计串通了容姨娘陷害世子妃您的。” “你这杀千刀的贱蹄子!你胡说!老娘撕烂了你的嘴!”齐嬷嬷气得直嚷嚷。任乃意皱眉,朝着水清扬了扬眉,水清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齐嬷嬷的脸上。 水清想要教训这个齐嬷嬷已经很久了,这会儿总算是逮到了机会。 齐嬷嬷一只手捂着脸,狠狠地瞪着任乃意,“你这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此时北阁楼的大门已经紧闭,外头的人一个也进不来,屋子里的人也悉数都出不去。任乃意浅笑如花地望着脸上愤怒难当的齐嬷嬷,开口道,“齐嬷嬷,若是我家您与容姨娘私相授受的事情当着王爷的面出来,依照这王府的规矩,您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呸!”齐嬷嬷瞪着她,“分明是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小蹄子诬陷老娘!” 任乃意见她依旧是冥顽不灵,于是淡淡道,“水清,将这没眼见的老奴才拖下去,打死了算数!再将这男人送至府衙,让官府去定他的罪名。” “是,世子妃。” 那男人吓得连忙拖住齐嬷嬷道,在她耳边小声道,“老婆子,咱们两个人若是出了事,咱们那一大家子谁来养?儿媳妇这会儿在坐月子,小孙子又刚出生,正是花钱的时候。你可别犯糊涂。” 齐嬷嬷听了他的话,脸上的气焰顿时灭了个彻底,心想,这世子妃费尽心思绕那么大个圈子来陷害她,无非就是想要知道早上那件事情的真相。她左思右想,抬眸望着任乃意道,“世子妃如何才肯放过老身?” 任乃意看了她一眼,又望了一边浑身瑟瑟发抖的紫鹃,问道,“你们在王妃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为何她始终昏迷不醒?” 齐嬷嬷沉默半响,最后还是牙齿一咬,坦白道,“我们在王妃的亵衣上抹了能使人昏睡不醒的香,只要那亵衣不换下来,王妃就不会醒。” 任乃意听完,连忙让水清去内室替王妃将那身上的亵衣换下来。她又转头对着齐嬷嬷和紫鹃道,“我知道你们此刻心里头一定是恨毒了我。不过,我知道早晨的事,并非你们自个儿的意思,只要你们愿意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照实说出来,我保证,齐嬷嬷,你丈夫手中的那张地契就会由假的变成是真的;至于你紫鹃,我知道你希望可以去大奶奶房里伺候大少爷,我也一样可以如你所愿。” 齐嬷嬷和紫鹃听了任乃意的话,面面相觑。这对于她们两人而言,无疑是极好的诱惑,何况,此刻她们若是不答应,一会儿王妃醒来,她们也一样脱不了干洗。 想到这里,齐嬷嬷有些不甚确定地开口道,“可是,容姨娘那里” 任乃意轻轻一笑,“你们也都是长久在这王府中服侍主子的人,难道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吗?我知道,你们听惯了容姨娘的话,一时间定然是改不过那习惯来。不过,你们可曾想想?为何这容姨娘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却还始终只是个姨娘?为何我才不过嫁进王府十几日,王爷却将这北阁楼的事都交予我打理?” 墨葵为任乃意盛了一碗汤,自己则接着任乃意的话往下说道,“那是因为,那容姨娘再怎么能干,始终都是个出身不好的妾室,汉王又是极重面子之人,断然不会让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轻易地坐在王妃的位子;可是我家世子妃不同,这王府之中,除了王爷,王妃和世子之外,只有我家世子妃还是个正经的主子,如今我家世子妃又将这北阁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这王府上下迟早是要交给我家世子妃打理的。你们放在面前的佛不上香,却偏偏要去拜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半仙,真不知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齐嬷嬷和紫鹃听了她们的话,沉思了半晌,又面面相觑了许久,最后不约而同地蹲下身子,跪拜在地,朝着任乃意道,“奴婢愿意日后跟着世子妃,为世子妃分忧。” 任乃意喝完碗里的汤,朝着地上的齐嬷嬷和紫鹃睨了一眼,“既然如此,我便再跟你们一次机会。王妃醒来的事情若是传到了容姨娘的耳朵里,你们在我这里就永远都没有留用的机会了。” “奴婢不敢。”齐嬷嬷和紫鹃连忙道。 任乃意点了点头,“水清,你带着紫鹃先出去,我有些事想要跟齐嬷嬷说。” 待到众人都退出去之后,任乃意才又开口道,“齐嬷嬷,您跟着容姨娘多少日子了?” “回世子妃,老身是三年前被王爷指派到容姨娘房里的,之前一直都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 “您是容姨娘身边的红人,如今我再送您回到她身边去如何啊?”任乃意笑着开口问道。 “世子妃的意思是”齐嬷嬷躬身垂头,静静地听候任乃意的差遣。她心中清楚,无论是论手段还是论心计,这容姨娘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位世子妃的对手。良禽择木而栖,何况她此刻又有把柄握在任乃意的手中。 任乃意轻轻一笑,“我平日里见那容姨娘身上所穿的衣裙,戴的朱钗配饰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这样的穿戴,就算是在云国的皇宫那也是极少见的,想必这容姨娘除了王爷每月给的月钱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钱财来源吧?” “世子妃想要让老身将这些都查清楚?” “齐嬷嬷果然是个聪明人。”任乃意笑着道,“你放心,我也不好叫您白做,我知道您近日家中有喜,添了一个孙子。我呢也没什么好送的,出嫁前皇上送了我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本来是待我生养之后送给我的孩儿的,如今不如就作个人情,送给您那位孙子罢。” 任乃意说着,果然从墨葵手中接过一个格外精美的长命锁递到齐嬷嬷的手中。齐嬷嬷见了心中自是欢喜。 不好说她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精致值钱的好东西,这要是日后说出去,这东西是云国皇帝赏的,那该是多么大的一个荣耀。齐嬷嬷忽然间一阵鼻酸,心想这世子妃到底是出身皇家,出手就是大方。她服侍容姨娘三年,得过的最好的赏赐也不过就是些容姨娘平日里不要的衣裳和朱钗。 如此一想,她心中对容姨娘仅存的那点愧疚也一并没有了。心甘情愿地对着任乃意答道,“多谢太子妃赏赐。老身定然会办好这份差事。” 齐嬷嬷退出去之后,墨葵在任乃意耳边小声道,“乃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任乃意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打着节拍,“我想,我应该要找汉王爷谈一谈。” 墨葵不解,“你找汉王谈什么?若不是他,你怎么会白白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任乃意摇头,“这容姨娘如此拙劣的把戏,王爷没道理看不出来。你想,容姨娘为了稳住王爷的心,可以十几年都不让他踏进这北阁楼一次,今日却她却忽然间跟着汉王爷一起来,还这么巧正好碰上婆婆摔倒昏迷。有点脑子的人都会举得此事蹊跷。你觉得,汉王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看不端倪来么?” “可是,汉王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容姨娘,却反而罚你呢?”墨葵不解地问道。 任乃意轻轻蹙眉,“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这王府之中,一切都正常,王府宅邸妻妾之间争宠争权,人人机关算计,尔虞我诈,这些都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就是这汉王对我的态度和这府中嫡庶不分的奇怪现状。” 一个时辰之后,王妃才醒来,任乃意将整件事情的始末都说给她听,又跟王妃商量,最近几日还是依旧装出昏迷不醒的假象,王妃心中没有主意,自然都愿意听任乃意的。 她又在北阁楼待在黄昏才起身回到了北苑。她回去的时候,宇文珏并没有回来,她又热又乏,便随意地洗了个澡,连晚膳也不用,便上了床榻,身子侧向里头,不一会儿工夫便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外头刚刚敲过三更,她缓缓睁开双眸,便看到了坐在床榻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宇文珏,她猜想,今日北阁楼发生的事他必然是知道了。 她笑着从床榻上坐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竟坐在哪里?不洗漱睡觉呢?” 宇文珏见她竟然将对外人的那套四两拨千斤的法子用来应付自己,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水清说你没有用晚膳,饿了吗?” 任乃意摇头,“只觉得身子乏,不想吃。” 宇文珏却不理会她,从桌子上端来一碗任乃意平日里爱吃的燕菜粥,舀了一勺喂她。任乃意看出他眼中浅淡的恼意,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一口口地喂着自己。 宇文珏是那种心中越是气恼脸上却越看出去端倪来的人,可是惟有对着任乃意的时候,他的喜怒才会外露。任乃意见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眼中蕴含着一触即发的恼意,双眸不由地轻轻垂下,假装未曾看到他眼中的怒气。 喝完粥后,宇文珏用丝帕为她擦了擦嘴角,凝着她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为夫交代的么?” 任乃意浅笑,“今日母亲不知为何病了,到这会儿还未醒来。明日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嗯,”宇文珏淡淡应了一声,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又道,“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的?” 任乃意摇了摇头,倏然凑近他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笑道,“你看你,一身的汗臭味,快去洗澡去。” 宇文珏被她硬推着往浴室里赶去,他心中不由地轻叹一口气。他当初就是看上了她这种性子,可是如今却又因为她这种大而化之的性子气恼得很。这女人,遇到事情从来想不到要找旁人帮忙,就连他这个最为亲密的枕边人,她也不知道要开口求助。 宇文珏一时间觉得心中的滋味五味杂陈。 到了翌日清晨,任乃意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昏目眩,随即便跌坐在床榻上。宇文珏被她惊醒,见她脸色苍白,唇角干涸,连忙伸手摸上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这是发烧了。 宇文珏连忙抱着她重新躺回床榻上,又差水清去寻大夫。这钱焕曾经跟宇文珏说过,这任乃意的身子畏寒,内体的寒气极难散发出来,一不小心就会发烧得上伤寒。若是再调理的不好,日后对她的身子有损不说,就连子嗣也很难怀上。 所以,宇文珏见任乃意发烧,心中便格外的焦虑。他想着,必然是昨日在北阁楼院外跪出来的毛病,心中又是懊恼又是生气。这次父王实在是做的过分了一些。 不一会儿,大夫便看了,为任乃意把脉开方,又叮嘱水清要注意这些注意那些,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宇文珏一直都守在床榻边,喝药喝水都不愿意假手于人。水清和墨葵将宇文珏的细心和紧张都看在眼里,心想,这世子爷终究是极为爱护乃意的,也不枉费任乃意为了维护他而遭受的这份罪。 宇文珏一直守着任乃意一直到晌午,才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北苑,往汉王的书房走去。 任乃意醒来的时候,听到外头有陌生女子的声音,便问水清道,“外头是谁在说话?” “是秦姨娘带着四小姐在外头呢。”水清见她醒了,连忙上前为她在背后垫了几个垫子,又替任乃意倒了一杯水。 任乃意轻抿了几口,便道,“让她们进来罢。” “小姐,你这身子”水清不放心地答。 “不碍事,请她们进来便是。” 水清见她坚持,便开门去请那秦姨娘和四小姐宇文青岚。两个人走到床榻前给任乃意请了安。秦嬷嬷便道,“听说世子妃病了,妾身特意带了一些滋补的汤水过来给世子妃补补身子,是咱们府上自己养鸡熬的鸡汤,世子妃您趁热喝吧。” 说着,便让宇文青岚去盛汤。任乃意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却也不好意思驳了她们的一番好意,便舀了一两口喝了,方才笑着道,“这四姑娘长得真是水灵,今年多大了?” 宇文青岚冲着任乃意羞涩一笑,“回二嫂的话,我今年十五了。” 任乃意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她头上戴的朱钗格外的精致,“你这发上的朱钗怎么与其他姑娘戴的不同?” 宇文青岚脸上一红,“这是我平日里无聊,自己做着玩儿的,二嫂若是喜欢,我便替您也做几支。” “这感情好,”任乃意笑,“四姑娘长得俊俏,又心灵手巧,可曾许配了人家么?” 那秦氏的确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从前任乃意不在王府中的时候,王妃两耳不闻窗外事,容姨娘又只顾着争权争宠,根本没有人管她们房里的事情。秦氏这辈子生不出个儿子,如今就指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于是,当下连忙笑着道,“还没呢,这不是看她还小,想多留她再陪妾身几年嘛。” 任乃意心中明镜似的,脸上却只是轻笑,“这四姑娘我看着就喜欢,与我投缘,日后无事就让她多来北苑走动走动。” 秦氏没想到这个世子妃到是个七窍玲珑之人,心中不由欣喜,也不敢多打扰,只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宇文青岚离开了。 水清将她们送了出去,回来便对着任乃意抱怨道,“小姐,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你也要见,世子回来看到该要恼了。” 任乃意沉默不语,她心中明白,这府中的人已经开始渐渐看出了汉王的心思,而她自己经过一个晚上的琢磨,心中也渐渐悟出了一些事情,这汉王根本就是在拿容姨娘试探自己。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又希望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还有,这件事情,宇文珏又是不是知道? 任乃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倏尔开口问水清道,“世子呢?” “小姐,世子去见王爷了” 这本书后面不会是单纯的宅斗文,只不过任乃意必须要在汉王府中取得主事权,后面的情节才能慢慢展开。总之,梦晓会好好地将这本书一点点地写完,写好。还是要谢谢每一位订阅的亲亲和给梦晓送票送花送钻和留言的亲亲们。熊抱,热吻,各种勾搭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九十九章:妒妇与蓬莱元帅 章节名:九十九章:妒妇与蓬莱元帅 午时任乃意由水清服侍着,喝了一盅参汤,正要躺下休息便看到宇文珏从外头走进来。见任乃意醒来,便略带欣喜地上前道,“何时醒的?” 他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手心。任乃意笑挽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榻旁,取过手旁的绢帕为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你去找王爷了?” “嗯。”宇文珏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冰肌。 “说了些什么?”任乃意并不认为宇文珏会莽撞到专门为了汉王昨日罚她的事情而去找汉王理论。 宇文珏沉默了好一会儿,垂头凝着任乃意白皙的侧脸,“我不过是过去请父王开恩免了你这几日的晨昏定省,至于母亲那里,除了丫鬟婆子之后,让另外三位姨娘轮流照看着,也好为你分担些。” 任乃意一听,微觉的惊讶,直起身望着宇文珏,“你当真这样与公公说的?” “自然是真的。你这身子还不快给我好生将养着罢,可不能再大意半分了。”宇文珏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任乃意沉思一会儿,随即笑着朝宇文珏撒娇道,“既然如此,你不如陪我出府游玩几日罢,我待在这王府之中也觉得可憋屈的很呢。” 宇文珏笑着道,“待你身子养好了,你愿意去哪里,我都陪着。” 这一日,两个人都不外出,任乃意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素花亵衣,用丝帕遮着面,懒懒地躺在软榻上,一边用手中的团扇扇着风,一边昏昏欲睡。 宇文珏则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画着一副荷塘月色图。期间偶尔抬眸看到任乃意又欲睡觉,心想她这一病已经睡了一日一夜,再睡只怕是要头昏脑涨,反而对她的身子没有好处。 于是起身走到软榻边,硬是与她挤着睡在一张软榻上。任乃意一时惊醒,笑着推搡他道,“你这人,好好地画你的画,又跑来与我抢榻睡做什么?” 宇文珏笑而不语,一只手绕过她的长发揽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手,见她身上的那件亵衣的袖口处别致的很,一圈绣了素青色的花边,“娘子这件亵衣好生别致,怎么平日里未见你穿过?” 任乃意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一只手依旧闲闲地扇了风,“我那么多件衣裳,你哪里每件都记得住是什么样子?” 宇文珏将头轻轻埋进她的颈脖之间,“怎么不记得,娘子的行头,从里到外都是为夫添置的,你有些什么衣裳配饰,我都知道。却唯独不记得我曾经为你做过这件亵衣。” “原来,你平日里为我添置这些东西原来都是有目的的么?”任乃意侧头望着他,“我这身衣裳啊,是云子恺送的妆奁中的一件,我与艾艾一人一件。艾艾的那件绣的是昙花边,我这件绣的是梨花边。” 宇文珏一听,微微沉了沉脸色,不满道,“不许穿了,脱下来。”说着还真的伸手就去解她亵衣上的盘扣。任乃意见状,笑得直乐道,“宇文珏,有你这般小气的嘛?不许脱,这身亵衣我喜欢的紧呢。日后你替我买亵衣都照着这种样子去买,听到没?” 一边说笑着,一边用扇子去拍开他的一双狼手。 宇文珏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一阵浅香,渐渐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伸手拉住她的两只手,放在鼻子旁闻了又闻,然后道,“平日里也不见你像别的女子那般拾花摘花做香囊,你这身上的香味又是哪里来的?” “你如何知道其他女子有拾花摘花的习惯?世子爷,看来您的经验很丰富嘛~”任乃意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吐气如兰道。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随即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手抚着她的脸颊,华丽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缓缓传来,“娘子,听为夫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任乃意舒服地倚靠在他的怀里,双眼微微有些迷蒙,“说来听听。” “从前,在云国的都城有个县令,虽然出身寒门却颇具才华,当时的道台大人因为爱惜他的才华,不但出钱供他读书学文,资助他科考,还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他。他后来自己果然也如愿当上了官,与娘子十分的恩爱,平日里对其几乎是百依百顺,宠爱有加。” “如此过了好几个春秋。有一次有朋友送给这位县令一副《洛神赋图》,这位县令十分的喜欢,爱不释手。每日除了当值,吃饭和睡觉之外,平日里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一边研读《洛神赋》,一边赏鉴那副《洛神赋图》,他的娘子见了十分的生气,终于有一日,她忍不住冲进了夫君的书房,双手叉腰对着那县令怒道,你整日里为了一张画废寝忘食,莫非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那画上的纸人么?” 宇文珏说完故事,问任乃意道,“你猜猜,这故事叫什么名字?” 任乃意在他怀里懒懒地换了一个姿势,笑着问道,“叫什么?” “叫《妒妇经》。”宇文珏双眼中一时间盛满了笑意。 任乃意半怒半嗔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插着腰道,“好啊!你这人,居然敢故意编造个故事来消遣你家娘子。”她说着,一只手便不断地在宇文珏的身手又是轻打又是揉捏。宇文珏一边大笑出声,一边抱住她道,“你看你看,双手叉腰了不是?!” 任乃意一听,连忙将插在腰上的那只手放下来,手上越发不停地打着他,一边还恶狠狠道,“让你再嘴坏,让你再编排我!” 两个人原本就是闹着玩儿,任乃意也未曾真的用上什么力气,宇文珏只是稍稍一个侧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笑望着她道,“我家娘子,即便不拾花采花也比旁的女子沁香多了。”说着双唇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腮帮,“这里是香的。” 又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这里也是香的。” 逗得任乃意又是笑又是求饶,“夫君,好夫君,你饶了我罢,我再不敢随意说你了还不成嘛~” 宇文珏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继续往下亲她的下巴,“这里也是香的,真是好闻。” 然后又慢慢来到她的喋喋不休的红唇,一边玩儿似地勾勒着她的唇形,一边笑着道,“这身亵衣还穿不穿了?” 任乃意被他弄得一阵酥麻,轻轻喘气道,“不再不敢了。” 宇文珏笑着继续舔她的贝齿,又道,“我送的衣裳好看还是云子恺送的好看?” 说着,双手还不停地拨动着点点樱桃。 任乃意顿时倒吸一口气,一声轻浅的低吟溢出唇间,“自自然是夫君送的衣裳最好看。” 他听了任乃意的话,终于满意地轻笑出声,双唇深深地吻住她的红唇,两个人的舌尖在一片静谧的幽暗环境之中深切地缠绵追逐。宇文珏轻轻褪去她身上的那件浅青色的亵衣,薄唇缓缓往下来到她的锁骨,“日后还敢不敢在调侃你家夫君了?” 说着,身子微微一动,任乃意随即便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存在抵住了自己的大腿,她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不敢了夫君,珏,饶饶了我吧” 任乃意心中记得几乎要大哭,这该死的色狼,就知道用这些招术来欺负自己,她还是个病人呢! 其实,宇文珏也不过是想与她玩笑一阵,并不是真的要跟她怎么样,见她如今不再昏昏欲睡,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才终于放过了她,侧身重新躺回了她的身边。 很快便到了黄昏,两个人用过晚膳之后,水清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摇椅,又挪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容易笑话的果茶小食和一壶梨花酿。 当夜,月色颇佳。天边的月色莹润,不远处的荷塘之上,波光潋滟。任乃意手执一把罗扇,另外一只手则轻捧着一杯梨花酿,小口小口的啄着。 天边繁星满天,浮云流动。任乃意心中觉得感慨,便开口问道,“你说,这世上有多少人会像我们一般,坐在这样迷人的月色下,喝酒赏月的?” 宇文珏笑着转头望了她一眼,“想要找个人一同赏月或是喝酒都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普天之下,能够像我们这般夫妻一同赏月又心意相通的才是真正难得。” 任乃意听了,赞同地点了点头。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让自己的丈夫能与自己心意相通,那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远一些的,如同她的母亲和父亲,一个爱得凄苦,一个爱的糊涂;近一些的,如同汉王与王妃,貌合神离,当一个男人仅仅是因为面子才勉强维持着一段婚姻,这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该是多么疼痛的一个事实。 任乃意想,这大概便是王妃始终都不争的缘由吧。就算是争得了一切又如何?一个女人,失去了丈夫的爱,其余的便再也无关紧要了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宇文珏道,“反正这几日府中有三个姨娘在婆婆身边照看着,咱们不如偷个闲,出去游玩几日可好?我听说你们晋城郊外有一座雪山,常年积雪不化,山下还有成片成片的杜鹃花海,咱们去哪里玩上几日可好?” 宇文珏心中也正有此事,想着让她暂时远离这王府之中的阴谋污浊之事,好好地散散心,如此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于是便笑着道,“好,待我明日一早去告明了父王,咱们就出发。” 翌日卯时刚过,尤氏早晨醒来,转头发现身旁的床榻平整的很,就像是一夜未有人睡过的模样。她有些奇怪地从床榻上起身,唤来秦嬷嬷,问道,“昨日大少爷没有回来么?” 秦嬷嬷一边上前为尤氏更衣,一边道,“昨日大少爷宿在习秋那小蹄子房里了。” 尤氏眉头听了秦嬷嬷的话,眉头一拧。这个月,宇文佑几乎日日都宿在习秋的房里,如此下去她的肚子没有怀上,倒要叫那卑贱的丫头先怀上了。 如此想着,她便轻轻开口道,“一会儿给她送碗汤药过去。” 秦嬷嬷明白尤氏的意思,连忙点头道,“少奶奶放心,此事老身定然会办妥的。” 尤氏穿戴整齐之后便带着秦嬷嬷去了容姨娘的房里,刚走进去就看到容姨娘往外走,两个人好巧不巧地撞了个满怀。 容姨娘口气不佳地瞪着尤氏道,“一大早,莽莽撞撞的做什么?!” 尤氏连忙扶住容姨娘,“婆婆,您这一早是要往哪里去啊?” “还能去哪里?去给王妃侍疾去!那小蹄子自己倒逍遥,跟着世子出府散心去了,却将这些懊糟之事留给咱们!” 尤氏心中暗自嗤笑,这种蠢事分明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如今却要赖在旁人的身上。嘴上却乖巧地安抚容姨娘道,“婆婆,如今她一走,对咱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容姨娘瞪她,“哪里好?让我去服侍那个老太婆很好?” “婆婆,您想啊,如今世子妃不在府上,北阁楼不就又可以交到您的手中打理了吗?再说,这王妃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对您来说岂不是更加千载难逢的机会?”尤氏轻轻点醒容姨娘道。 “你是说?”容姨娘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尤氏道。 “媳妇愚笨,什么都不懂。婆婆您能者多劳,这府中的上下之事,没有您都是办不成的。这不,这位世子妃不也被你赶了出去吗?” 容姨娘听了尤氏的话,得意的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那她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怎么能与我斗?!”容姨娘被尤氏这么一提醒,原本不甘愿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不少,走路的姿势也变得仰首阔步了起来。 尤氏连忙跟在她身后,恭敬道,“婆婆,不如让儿媳随你一同去吧?也好替您搭把手什么的啊。” “不用了,你就留在房里照看庆姐儿吧。没用的东西,嫁进来这么些年,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 尤氏仿佛没有听到容姨娘嘴里的刻薄话语,一直垂眸等到容姨娘完全离开南阁楼之后才转身回房。秦嬷嬷跟在尤氏的身后,替她打抱不平道,“这容姨娘是越来越过分了。从前她为了少奶奶丰厚的妆奁对你不知道多么好,这才不过几年的光景,她的态度竟然就变得如此之快。真是可气。” 尤氏却是不急不躁,走到自己的房中替庆姐儿穿衣梳洗,喂她吃过了早膳,这才悠闲地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淡淡开口道,“秦嬷嬷,您一会儿抽空去铺子里头一趟,我有事找哥哥,你让他得了空进府来见一见我。” 尤氏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宇文佑有习秋服侍着从她的房里出来。习秋看到尤氏,朝着她福了福身,“大少奶奶。” 尤氏朝着她和善一笑,“快些服侍大少爷梳洗用早膳吧,可别又被王爷逮到他迟到,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痛骂的。” 习秋听了尤氏的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跟在宇文佑的身后便往饭厅走去。她一边替宇文佑布菜,一边小声地在他耳边撒娇道,“爷,你听听,大少奶奶方才那是拐着弯子在骂我呢。您今晚还是回她屋子里去睡吧,免得她日日与我为难。” 宇文佑听了习秋的话,一把抱住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声哄道,“你与她计较什么?我的心在你身上不就是了?我日日在你房中,你自己也争争气,替王府诞下第一个长孙,我便回了母亲,将你扶了作正妻,到时候你想如何就如何,怎么样?” 习秋一听,笑着勾住宇文佑的脖子,“爷这话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宇文佑笑着啄了一口她的嘴巴,随即便起身整了整身上衣服,出了王府坐上了马往军营去了。 习秋走出饭厅的时候,尤氏和秦嬷嬷已经不在外室之中,一个丫鬟正带着庆姐儿在屋子里玩耍。习秋的双眸中露出一丝不耐烦,不过是个培养的女娃儿,整日里却像宝贝似地养着。她正想着,便看到一个丫鬟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向自己走来。 习秋心中一惊,心想这必定又是尤氏命人准备的落子汤。她微微蹙了蹙眉,对着那丫鬟道,“摆着吧,等放凉了我再喝。” 习秋说着,便抬步往院子里走去准备一些午膳所需要的食材。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又重新回到外室,她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庆姐儿正一个人趴在地上哇哇地哭个不停。 习秋也没多想,连忙上前将庆姐儿一把抱在怀里,哄着道,“姐儿,不哭了不哭了。可怜见的,这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贱蹄子,竟然将你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庆姐儿,想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摔疼了。这不看还好,一看直吓了习秋一大跳。只见庆姐儿的脖子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烫的,红了好大一片,还有一些水泡。 她连忙抱着庆姐儿准备去找大夫,谁知刚刚站起身,就看到方才服侍庆姐儿的丫鬟从外头走进来,看到习秋怀里哭嚎不停的庆姐儿,连忙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才出去一会儿工夫,姐儿怎么如此哭个不停?” 习秋道,“这会儿还仔细这些做什么?赶紧找大夫替姐儿瞧瞧才是要紧。万一出个什么事,看大少奶奶不剥了你的皮!” 两个人正说着,便听到门外传来尤氏的声音,“什么事要让我剥了她一层皮啊?” 习秋和那丫头都顿时吓了一跳,见尤氏进来,连忙跪下。尤氏走进来看到习秋怀里哭个不停的庆姐儿,连忙上前一把抱回来,小心地哄着道,“不哭了不哭了。我的心肝儿,告诉娘亲,哪里不舒服,嗯?” 庆姐儿只是一味地哭个不停。尤氏仔细一瞧,随即也看到了她脖子处的烫伤痕迹,连忙命人去请大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丫鬟,“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连忙哭着道,“方才奴婢带着姐儿在屋子里玩,容姨娘的丫鬟突然进来命奴才去取些党参说是王妃要用的。奴婢不敢怠慢,慢让庆姐儿一个在屋子里玩耍。谁知回来就看到庆姐儿倒在习秋怀里哭个不停了。” 尤氏听了那丫鬟的话,望了一眼地上支离破碎的药碗碎片和一滩褐色的药渍,倏尔转头望向习秋,哭哭啼啼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我平日里已经是处处对你忍让,这汤药也是我特别请示了婆婆才敢给你吃的。你若是真不想吃,便直接说于我听便是,何必使出这般阴损的招术来害了我的庆姐儿!” 尤氏说完,又唤来外头的一个二等丫鬟,吩咐道,“你去,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婆婆,等她回来定夺此事。” 她说完,便抱着庆姐儿往内室走去。不一会儿工夫,大夫来瞧了之后,连连叹息道,“庆姐儿这脖子上的伤疤即使日后不疼了也是要留下印子的。”尤氏一听,顿时抱着庆姐儿坐在床榻上哭天抹泪,那情景,叫四周的丫鬟婆子们看了都不禁动容。 宇文佑午时回来用膳的时候,就看到尤氏抱着庆姐儿像是失了魂一般地坐在床榻上,习秋则哭哭啼啼地跪倒在地上。他只以为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于是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这又是怎么了?” 尤氏转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倒是习秋见到宇文佑,眼中的泪水更是一发不能收拾地落了下来,哭地一脸委屈道,“爷,庆姐儿脖子上的烫伤真的不是我弄的!我是被陷害的啊!爷!” 宇文佑一听,转头对着尤氏道,“什么伤?!” 尤氏依旧是沉默不语,对待宇文佑冷冷淡淡,失常的紧。宇文佑也不理会她,硬是从她怀里将庆姐儿拉来一看,这才发现了她脖子处已经包扎着的伤痕。 当下便脸色一沉道,“你们这一屋子的女人,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吗?!” 那照看庆姐儿的丫头听了宇文佑的话,连忙撇清责任道,“大少爷,这是习秋故意将滚烫的药渍翻倒在庆姐儿的身上的!” “你胡说!我有什么理由要加害庆姐儿?!”习秋急的连忙辩驳道。 尤氏听了习秋的话,倏尔转头,望着她道,“你敢发誓你对我与庆姐儿就从来都没心存过一丝怨恨吗?如果没有我们,你一早便当上了这屋子里头的少奶奶了吧?也不会有人整日让你服下那些你不喜欢的汤药了是不是?!” “我没有!”习秋急急地对着宇文佑道,“爷,就算是我存心想要加害于庆姐儿,也该找个更万全的法子啊,岂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些事来呢?!” 宇文佑听了习秋的话,心中觉得有理。毕竟他早晨的时候才与她说过安抚宽慰的话,习秋没有理由会如此沉不住气。想到这里,宇文佑倏地一巴掌打在尤氏的脸上,“你这个贱人!竟然为了争宠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忍心伤害!” 说完,他还仿佛依旧觉得不够解气,又伸手一把将她推下了床榻,尤氏一个不小心撞在对面的椅子的尖角处,顿时觉得小腹处一阵疼痛。 对面的丫鬟见尤氏跌倒连忙去扶,刚一蹲下身便看到尤氏的大腿内侧流出汩汩的鲜血,顿时吓得颤声道,“大少爷,少奶奶她” 宇文佑正将习秋从地上扶起来,转头有些不耐地望了一眼狼狈倒在地上的尤氏,在看到那些血迹之上,心中顿时也是一慌,连忙道,“快!找大夫去。” 府中的大夫是跟着容姨娘一道进来的,那大夫给尤氏把过脉之后,对着容姨娘道,“大少奶奶这是滑胎了,原本已经是快两个月的身孕了,唉。” 众人听了,顿时一惊。容姨娘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她千盼万盼,就是希望她们南阁楼可以为王府生下第一个男孙,如此一来,她在这王府之中至少也能是个侧妃。她气地一脚重重地踢在习秋的肚子上,“定然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日夜蛊惑大少爷,才会令他做下这等残害子嗣的事情来!” 宇文佑听说自己那无缘的孩儿竟然就这样毁在他自己的一时冲动之上,心中也是懊恼惭愧,望着床榻上昏迷过去脸色苍白的尤氏,又望了一眼一旁的庆姐儿,心中只怪自己左右摇摆,宠溺通房丫头,才会惹出这般的祸患出来。 想到此,心中对于习秋的喜爱也顿时减去了一半,又见自己的母亲将罪责都推在了她的身上,也不开口为她说情,只是一味地坐着。 尤氏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宇文佑见她醒了,连忙殷勤道,“你醒了?可需要什么?肚子饿么?不如让秦嬷嬷煮些粥来可好?” 尤氏冷冷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将头转向内侧,不去理他。 宇文佑知道她心中一定是恨毒了自己,便软着声音哄她道,“此事是我的不对。你心中若是不痛快,要打要骂都随你。孩子虽然没了,可是咱们还年轻,日后总有机会再怀上便是了。” 尤氏冷冷地哼了一声,“如今倒是称了你的心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庆姐儿又被烫成那副光景。你只管将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顺便将习秋那丫头扶正了。” 宇文佑一听这话,连忙道,“没有的事。习秋已经被母亲罚了二十板子,此刻正在柴房思过呢。就等你一句话,你若愿意继续留她,她便留下。你若是不愿意见她,我便给她些银子将她打发了便是。” 尤氏沉默不语。一旁的秦嬷嬷见了,便替她开口道,“大少爷,如今若还是留习秋那贱蹄子在少奶奶身边,别说少奶奶不乐意,只怕我家老爷和尤大少爷也是不肯的。” 宇文佑一听,连忙道,“是是!秦嬷嬷说的对。那我这就去命人将那丫头赶出去!”他说着,便往外走去。 秦嬷嬷见他离开,这才走到尤氏的面前,将一早便准备好的一颗药丸递到尤氏的面前,“少奶奶,这是咱们家大少爷给的,说是让你吃了身子不会落下病来。” 尤氏沉默地接过秦嬷嬷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下。秦嬷嬷望着她苍白病弱的脸颊,心疼道,“少奶奶,您这又是何苦?为了对付习秋那个贱蹄子如此糟践自己,还搭上庆姐儿,值得吗?” 尤氏侧头躺下,仿佛呢喃一般地轻轻开口道,“只要一想到我肚子里怀的是他们宇文家的孩子,我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秦嬷嬷听了她的话,轻叹了一口气,正要转头退出去,又听到尤氏开口道,“秦嬷嬷,去北楼阁将王妃房里的丫鬟紫鹃讨来顶上习秋的空缺。” 秦嬷嬷连忙答了声是,转头出了内室。 尤氏重新闭上眼睛:世子妃,今日,我便就送你一个人情,日后,再向你讨还。 而这个时候,宇文珏和任乃意已经在雪山脚下的别院里头呆了足足一日。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水清,七七和阿楠也一同随行,就连许久不见的严轩和钱焕也赶来与他们会和。 用过晚膳之后,钱焕和严轩便拖着宇文珏交代最近一段时间魁影帮的大小事宜,而任乃意则带着七七和水清在房间里一边促膝长谈一边喝酒。 七七此刻已经是喝得东倒西歪,拉着任乃意道,又是哭又是笑道,“乃意,我我跟你说,这男人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说他他为什么之前之后对我的态度会会完全不同!难道就因为我们不小心发生了关系吗?难道爱情是因为那些才存在的嘛!我我告诉你!那样得来的爱,我我七七才不屑!” 任乃意知道七七心中烦闷,便也陪着她喝。任乃意是个千杯不醉的角色,尤其是喝这种古人的酒,对于她来说,根本就像是在喝水。 任乃意一杯杯地陪着七七喝酒,最里也附和道,“对,七七,我支持你!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了自己一直坚持的原则,严轩若是真的爱你,他就该正正式式地向你清清楚楚地说明自己的心思,而不是老是保持着如今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形!” “对!没错。”七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水清望着眼前两个喝酒像喝水一般的女人,额头一阵阵地抽搐。她连忙对着任乃意道,“小姐,七七喝醉了啦,你别再陪着她疯了。”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点了点头,“你去,给七七弄碗醒酒汤来。” 水清离开之后,任乃意便扶着七七往床榻边走去。宇文珏和严轩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两个女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床榻上,衣衫凌乱。 七七已经是完全昏睡了过去。任乃意却很清醒,见到宇文珏,笑得一脸妖娆道,“夫君,我很乖哦我没有喝醉呢。” 宇文珏望着她巧笑盼兮的俏脸,没好气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着严轩道,“方才钱焕给你的药丸呢?” 严轩连忙将药丸拿出来,一颗递给宇文珏,一颗直接塞进了七七的嘴里,然后一把将七七扛在肩上,跟宇文珏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房间。 宇文珏将药给任乃意吃下之后,便走进内室准备洗澡的热水。等到他重新走进房间的时候,顿时被任乃意雷了个彻底。 只见她站在床榻之上,目光有些呆滞,脸上泛着笑呵呵的笑意,“呵呵呵呵呵呵呵” “乃意?”宇文珏有些疑惑地走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来回地晃了晃,“乃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嗯?” 任乃意倏尔转头望着他,“你才不舒服!你全家都不舒服!” 她说着,忽然间在床榻上不安分地蹦跶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啦啦啦啦” 宇文珏望着完全失常的任乃意,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心想她方才明明还很正常,怎么吃了钱焕的药之后却变成了这样? 正想着,任乃意却忽然间停了下来,可爱的俏脸悠然间伸到宇文珏的跟前,好奇地打量了他半天,一双美丽的大眼不断地眨巴着,就在宇文珏被她看得心猿意马的时候,她忽然间伸出手指将他的鼻孔顶了顶,“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任c乃c意!”宇文珏皱眉,企图阻止她不正常的发疯。 “有!”任乃意倏地一下从床榻上跳到地上,在宇文珏的面前站地笔直,“参见蓬莱元帅!” 宇文珏嘴角抽搐:得!反正他前世今生都脱不了与猪八戒的关系就对了。 他有些头痛地固定住任乃意摇晃不停的身子,“任乃意,你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发酒疯吗?!” 任乃意一脸无辜地摇着头晃着脑,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双眼水汪汪地望着他道,“宇文珏” 宇文珏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软绵绵的唤声顿是酥软了心,正准备低头去吻她,谁知任乃意忽然一把将他推开,“宇文珏!七七说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不是个东西!咦不对,你是个东西”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珏爷彻底暴走,一把抱着任乃意倒在床上,一边快速地将她的衣裳除下,一边道,“你再说一遍试试?嗯?!” 任乃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鼻子可怜兮兮地一抽一抽,“你你好凶哦你是谁啊?我要我的夫君!我要宇文珏!宇文珏不会这么凶!呜呜呜,你好凶” 宇文珏顿时呆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哄她道,“乖,不哭,夫君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 “你那么凶怎么会是疼我?!”任乃意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眼泪流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宇文珏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失控的模样,顿时又是头疼又是觉得有趣。心想,这女人究竟还有多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 如此想着,宇文珏不由地放软了语气,接着哄她道,“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 “真的吗?”任乃意抽了抽鼻子,泪水还挂在脸上,泪眼汪汪地凝着他。 “真的。”宇文珏抱着她,用指腹轻柔地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 任乃意望着他英俊的脸庞,怔怔地出了神。那表情看在宇文珏的眼里,又是一阵悸动,薄唇又一次缓缓地准备贴上她的。 就在两片唇瓣就要贴在一起的时候,任乃意又突然开口道,“我给你说哦,我昨天去天宫作客,那广寒宫的嫦娥说,原来她圈养的那只玉兔是母的,不是公的。最奇怪的是,那只玉兔还会飞哦” 宇文珏的热情瞬间被熄灭。他一把将疑似发酒疯的任乃意扛在肩膀上,往浴室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任乃意终于安分地在宇文珏的怀中睡着了。宇文珏忍着浑身欲发而不能的欲望,打开大门准备去找钱焕算账。他倒要问问,这该死的钱袋子究竟给他女人吃了什么药丸,搞得她竟然如此失常。 宇文珏刚刚走到门口的院廊处就看到一直候在门口的水清,便有些奇怪地道,“水清,你站在这里坐什么?” “回世子的话,方才小姐喝了那么多酒,我生怕你们不知道会给她吃酸的东西” 宇文珏皱眉,“什么意思?” “我家小姐跟食醋有仇,一点点都沾不得的” 宇文珏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这一整个晚上任乃意失常的原因了。他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水清道,“那她若是吃了会怎么样?” 水清龇牙,“若是吃了,会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章:王府中立威 章节名:第一百章:王府中立威 到了第二日天亮,任乃意睁开眼睛就看到宇文珏一身纯白的亵衣侧躺在她身边,手指握着她的青丝玩戏着她的鼻尖。她轻轻地拂了拂衣袖,笑道,“别闹我还没睡够呢。” “为夫我可是一夜都未睡呢。”宇文珏声音极为幽怨地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任乃意不解,侧个身将头转向他,眨巴着一双迷蒙的眼睛道,“为什么?你失眠么?一定是你昨晚跟钱焕他们说事儿说的太晚,所以才会兴奋地睡不着” 宇文珏叹为观止地望着她,心想,这失忆也能失去个习惯来的么?她昨晚失常的事竟然都不记得了?如此想着,宇文珏有些不敢置信地提醒她道,“你忘了吗?昨天你同七七一起喝了多少酒?” “没忘啊,”任乃意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床榻上直起身子,拿起枕头旁的蒲扇一边扇一边道,“后来七七不是醉了吗?严轩来抱她出去的,你后来” 她说着说着,昨晚的事终于开始一点点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任乃意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抬眸望着一脸笑意的宇文珏道,“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恐怖?” “你说呢?”宇文珏也从床上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笑凝着她变幻万千的脸庞,心中只觉得有趣的紧。 任乃意只觉得一阵丢脸,双手掩面不愿意面对这个不争的事实。过了一会儿,她又倾身靠在宇文珏的怀里,不停地用头蹭着他的胸,“完了,我的豪门贵妇的形象啊就这么毁了” 宇文珏失笑,抱着她道,“那么,豪门贵妇,你是打算一直这样躲在我怀里呢?还是随为夫一同去看看雪山花海呢?” 任乃意一听,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来度假散心的。连忙将昨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巧笑道,“我马上换衣服。” 早饭的时候,水清站在任乃意的身后,小声道,“紫鹃昨日被大少奶奶要去她房里了。” 任乃意听了之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昨日是容姨娘在王妃房里服侍的?” “是的,她让齐嬷嬷悄悄换了几个在王妃房里伺候的丫鬟呢。” 任乃意听了,淡淡一笑,再没有问别的。 两个人吃过早膳之后,一个人都不带,便往别院不远处的雪山花海走去。皑皑雪山下,色彩斑斓的高原海子和绚丽的花海相映,那些杜鹃成片成片地开着,蓝天白云仿佛离得很近,伸手便可以触摸。 任乃意用丝帕挡着日光,望着天边碧蓝碧蓝的天空,忽然间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她轻轻地将头倚靠在宇文珏的怀里,伸出手,仿佛想要掬下一整片白云。 “要是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蓝天白云,雪山花海,真是太美了。 宇文珏望着她身上的浅青色锦缎罗裙。他发现,他的小妻子最适合的就是这种清浅的颜色。她原本性子就极寡淡,美则美矣,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冷冽冰洁的气息,与不远处的雪山看起来格外的相衬。 可是,他却不喜欢。 他喜欢任乃意在他的面前,像个最简单的小女人,会撒娇,会服软,每日喜怒都能形于色,又或者像昨日夜里那般,没心没肺地样子。 于是,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泼着她的冷水道,“偶尔还游玩两日还可以,若是日日住在这里,不过几天,你这一身雪肌就会变成小麦色了。” 任乃意没好气地轻推了他一下,“小麦色的皮肤不好吗?也很好看啊。” 有时候,任乃意最讨厌便是宇文珏那张犀利的薄嘴,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话就能将她的热情从头到脚给扑灭地干干净净的。她如此想着,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雪山,努了努嘴巴,“珏爷,你之前来过这里没啊?” 宇文珏笑望了她一眼,“自然来过。每年盛暑几乎都会来这别院避暑的。” 任乃意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呢,您身上这气质,跟这雪山那是极像的。” “娘子的意思,是说我与这雪山一样,天生雅洁么?”宇文珏恬不知耻地应和着任乃意的话。 任乃意极为鄙视地瞅了他一眼,“错,是那百年不化的外在厚度与你的脸皮厚度像极了。” 宇文珏轻笑出声,这女人,从来不会叫他觉得无聊,就连与她斗嘴那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他忽然间将脸凑到任乃意的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薄唇,“亲我一下。” “为什么?”任乃意不情不愿,目光略带警惕地望着他道,“这可是光天化日,你可别胡来啊” “光天化日之下,夫妻就不能恩爱亲热了么?”宇文珏一脸的不以为意,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棵极大极繁茂的大树之下,席地而坐。晋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汉王的别院,没有汉王的准许,百姓是不会随意过来这里的。 如此想着,他还仿佛觉得不满足似的,抱着任乃意坐在自己的腿上。任乃意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小声抱怨道,“你就不能让我安安分分地看会风景么?”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惩罚似地咬了一口她的红唇,“昨儿夜里也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安安分分的睡觉。让为夫整整一晚都没睡踏实。” 任乃意一听,连忙想要从他身上下来道,“那你回去歇着吧,让水清过来陪我就行了。” “任乃意,你再扭一扭,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将你就地法办了。”宇文珏云淡风轻地在她耳边好心地提醒道。 “流氓。”任乃意红着脸,到底还是不敢太过嚣张放肆。这男人脑子一热,说过的话都是会作数的。 宇文珏忽然间轻轻浅笑了起来。漂亮的嘴角轻轻弯起,璀璨的双眸中也盛满了笑意,墨色的长袍时而拂在她的身上。任乃意不禁有些看得呆了,脸也缓缓地朝着他一点点地贴近,倏尔在他的唇上落下极为快速的一吻。 宇文珏心尖瞬间一颤,就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伸手定住她的头,将她主动贴上的浅浅一吻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浓烈深吻。 四周漫山的杜鹃花海变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陪衬,耳边的清脆鸟鸣也变成了背景。 良久之后,两个人才缓缓分开。宇文珏抱着她,任乃意也不抗议,温顺地任由他抱着。只见他双眸微微闭着,头轻轻仰起,整个人看起来飘逸俊秀极了,脸上的笑意也不似平日那般的没有温度。 任乃意心中一暖,即便是让她此生就这样看着他,她也是愿意的。 正想着,宇文珏攸然睁开双眸,笑望着她道,“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直盯着为夫看?” “因为你好看啊。”任乃意笑得十分地畅快,爽直地答道。 宇文珏开怀大笑。良辰美景,郎情妾意。气氛好地几乎不能再好,一切都仿佛美好地恰到好处。 忽然间,宇文珏凝着她,笑道,“我背你吧。” 他记得,在任乃意失去记忆之前,她最喜欢有事没事地趴在他的背脊上,让自己背她。任乃意听了,果然欣喜地答应,敏捷地站起身嗖地一下趴上了他的背。 宇文珏宠溺地浅笑,背着她走在杜鹃开得格外灿烂的花海之中。他走得极慢,不一会儿之后,任乃意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我很重吗?要不然还是我下来自己走吧?” 宇文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挺重的。我还从未背过你这么重的女人呢。” 任乃意挑眉,“” 宇文珏随即又笑着轻轻开口道,“我想让你牢牢地记得我背脊的厚度,肩膀的宽薄和被我一路背着时候的感觉。”然后变成彼此脑海之中挥散不去的全心记忆,“即使闭上眼睛,用心,用你的直觉,用双手也能够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任乃意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语出来。心知觉得震撼,又带着一丝幸福被溢满之后的满足之感。 她环住宇文珏的双手忍不住地紧了紧,“傻瓜,我有那么笨吗?连自己的丈夫都分不清了?” 宇文珏笑而不语。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任乃意这三个字就在自己的心上渐渐地生了根,他心中十分的清楚,除了她,任何人都再不可能在他寡淡的心上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家园可以重建,钱财可以重赚,生病可以恢复,可是若是生命之中少了她,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人和事物可以代替。 任乃意将脸紧贴在宇文珏的背上,仿佛能够格外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而强烈的心跳声,她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他不算宽厚却格外舒服的肩膀,享受着这自然的蓝天花海。 心情显得格外的舒畅。在她看来,这世上最为难得的,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心意相通又彼此相知相惜的爱人。 有些人会将爱与珍惜整日放在唇边,日夜念叨。可是在任乃意的心中,能够用言语传达出来的爱,已经是加了许多没有必要的附加条件,变得不再纯粹。 而宇文珏此刻的心中所想,他虽然不说,她也不问,可是心中却清澄而明了。她在宇文珏的耳边悠然开口道,“即便我忘了你又何妨?大抵我这辈子也看不上其他的人了,反正也总是会遇到你,反正这辈子也就只有你。哪里还有旁人的位置呢?” 浅淡的话语落在宇文珏的耳际又轻轻地滑入他的心田,任乃意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地变得灼热,耳际也飘起了一些淡淡地晕红。 任乃意忍不住地掩唇轻笑,带着一丝调侃道,“宇文珏,你这是害羞了么?” 宇文珏倏然将她从背上放下来,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双唇迫不及待地贴上她的,占有她的甜美,将她的美好和柔情都悉数地霸占在怀里心间。 许久之后,他才略带不舍地放开了她,举起她纤长的手指放在唇边不停地亲啄着。 乃意 乃意 这个名字不断地从他的内心深处一次次地涌上唇边,随即又化成散不开的浓浓眷恋和宠溺,让他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捧给她,将所有的爱和疼爱都悉数给她。 宇文珏轻柔地吻着她的眉心,“任乃意,有你,此生足矣。” 两日之后,宇文珏和任乃意才坐着马车回到汉王府。两个人刚刚走进王府的大门,就看到管家迎上来对着他们两人道,“世子,世子妃回来啦,今日尤大少爷来了,此时正在饭厅与王爷他们一同用晚膳呢,两位主子也一同去罢。” 宇文珏一听是那尤钦龙,皱了皱眉头,刚想要拒绝,却被任乃意抢先道,“还有哪些人?” “回世子妃,容姨娘,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在的,三少爷也在。” 任乃意点了点头,又问,“北阁楼如今是谁在服侍王妃呢?” “秦嬷嬷正服侍着呢,世子妃不必挂心。” 任乃意听了管家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宇文珏道,“世子,既然如此,反正咱们也未用过晚膳,不如就去凑个热闹吧?” 宇文珏心中虽然不愿意让他的小妻子与那尤钦龙碰上面,可是却更加不愿意拂了任乃意的意,便笑着道,“好吧。” 说完便让管家领着往饭厅走去。 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除了汉王之外,其余的人都悉数站起身来给宇文珏和任乃意行礼。宇文珏笑着与众人打了招呼,便拉着任乃意的手坐在了汉王的身旁。 汉王语气和蔼地望着任乃意,“世子妃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没啊?” 任乃意连忙笑着答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已经好许多了。” 那尤钦龙自从任乃意进屋开始,目光便若有似无地洒在她的身上,这会儿听到汉王问及她的身子,便有意地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尤氏。 尤氏舀了一勺汤喝下,随即便望着任乃意关怀道,“世子妃是怎么了?身子无妨吧?” 任乃意笑着答,“大嫂有心了,我只是伤寒发热,如今已经好了。没什么要紧的。” 尤氏笑道,“那就好。正巧我房中有两块哥哥方才带来给我补身子的阿胶,对女子滋补养身最是有好处,一会儿我便让紫鹃带到北苑去。” 任乃意笑着点头,“那便要麻烦大嫂了。” “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说什么。”尤氏不甚在意地答道。 一顿饭下来,那尤钦龙见任乃意始终保持着大方得宜的姿态,说话应对又极为的机智,心中对她的喜欢又不禁多了两分。 他想着,这汉王世子身子孱弱,不知何时便会受不住就一命归西。如此一想,心中越发觉得他与任乃意之中只怕是有戏,当下便小心地按捺住心中的悸动,不动神色地盘算了起来。 而容姨娘见汉王对任乃意如此在意,心中便觉得好一阵不舒服,心想就算那尤氏家中颇有些家底,却始终只是个商贾之家,地位低下,与身为云国长公主的任乃意的确是不能相提并论。 何况,如今府中有盛传世子与世子妃夜夜缠绵,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容姨娘心中更是忧虑,万一被任乃意先一步生下男孙,那么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和心血就算是彻底地付诸东流了。 晚膳之后,尤钦龙便告了辞。其余人也都各回各房。任乃意心中虽然有心想要与汉王仔细地谈一谈,可是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她心中对于汉王的想法还并未完全了解,何况容姨娘此时又对北阁楼与王妃虎视眈眈,她必须要先将容姨娘的事情解决了才是要紧。 这一日夜里,外头刚刚敲过三更,宇文珏和任乃意刚刚洗完澡正准备睡下,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任乃意蹙眉,起身往外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钱嬷嬷急急地走进来对着任乃意道,“世子妃,您赶紧去看看吧,王妃突然不好了!” 任乃意一听,也来不及说给宇文珏听,便带着墨葵跟着齐嬷嬷往北阁楼疾步走去。她们走近北阁楼的时候,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女人的啼哭之声,走进去才看到秦姨娘正跪在床榻边涕泪不停。 容姨娘则是坐在床榻对面的木椅上,嘴里厉害地指着秦姨娘的鼻子骂道,“定然是你这个没眼见的毒妇,趁着晚膳时四周无人,不知给王妃吃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竟然将王妃害得这般光景!” 秦姨娘平日里就惧怕容姨娘,这会儿子被她如此一骂,越发显得气短。四姑娘宇文青岚站在母亲旁边也是急得哭天抹泪。 她转眸看到任乃意,连忙上前拉着她的衣袖道,“二嫂嫂,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啊,她平日里是个连蛇虫鼠蚁见了都大惊失色的人,怎么可能会下得去那个毒手来害王妃呢!” 任乃意不理会这一屋子各怀目的的女人,走到王妃的床榻前,只见她脸色青白,眼圈下面晕染着一群有些发紫的青黛。连忙转头问钱嬷嬷道,“可叫了大夫没有啊?” 钱嬷嬷一拍脑袋,连忙哭道,“老奴该死!竟然将这最重要的忘了!我这就去请!我这就去请!” 任乃意又将盖在王妃身上的被子掀开,发现她身上所穿的竟然还是几日前她离开时所穿的那身亵衣。 她即刻转头望着桂嬷嬷,脸上虽然看不出有丝毫的怒气,却是不怒而威,“桂嬷嬷,这几日我不在府中,你们是如何照顾王妃的?!将这几日当值的两班之人都给我找来!我倒要仔细地问上一问!” 桂嬷嬷一听,连忙跪下道,“世子妃,这几日北阁楼都未曾排班呀!” 任乃意听了桂嬷嬷的话,看似无意地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容姨娘,冷声道,“理由。” “这”桂嬷嬷一脸的为难。 容姨娘知道任乃意是冲着自己来的,便也就索性将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是我让她们不必排班的。王妃昏迷在床,我们三个姨娘日夜照顾,所有的丫鬟嬷嬷们都搭上手都尚且忙不过来。还排什么班?世子妃您倒是跟着世子出府散心了。如今见王妃不好,又来怪责我们的不是!” 任乃意倏地站起身,“你放肆!容姨娘,我平日里敬你是长辈所以对您礼貌有加。不过,您也应该清楚,如今在王府之中,除了王爷和王妃,只有世子与我才是个正经女子。你纵容下面的丫头嬷嬷们慢待王妃不止,如今还敢对我如此失礼放肆。我今日倒是要请王爷亲自来评个理,此事究竟是我的不是还你容姨娘的不是?!” 她说着,便让墨葵去书房请汉王爷。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齐嬷嬷一听任乃意这话,连忙上前为容姨娘找台阶下道,“世子妃切莫生气。容姨娘这也是因为挂心王妃的疾患才会如此着急上火,世子妃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说着,还暗自扯了扯容姨娘的衣袖,不停地向她示意。 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钱嬷嬷领着大夫走了进来。那大夫走到王妃的榻前仔仔细细地把了脉,随即便站起身对着任乃意道,“世子妃,恕老夫无能,竟然看不出这王妃所患的究竟是何种难症啊。” 任乃意轻轻蹙眉,想了一想,便对着墨葵道,“你且带两个信得过的丫头,请世子爷抬了王妃去找他平日里经常看的那位妙手大夫。想必他自有办法可以治好王妃的病。” 墨葵连忙点头,不一会儿便找来一顶宽大的轿子,抬着王妃去北苑找宇文珏。 任乃意送走了王妃,心中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缓步走到外室的主位上坐下,声音严肃而不容置疑道,“来人,容姨娘照顾王妃不周,害其病情加重不止,更是纵容下人怠慢轻贱王妃,将其杖责二十。” 容姨娘一听这话,不敢置信地站起身走到任乃意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编排起我来?!此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定然是不会饶了你这心狠手辣的!” 众人们平日里也是受惯了容姨娘的号令,一时间竟也不敢上前来拿她,都怔怔地待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任乃意只当容姨娘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声音微有些冷淡,对着一旁的丫头嬷嬷们道,“怎么?不肯动么?” 她说完,对着一旁早已经对容姨娘心怀不满的钱嬷嬷道,“钱嬷嬷,你与桂嬷嬷两人一起,压着这个不知三纲五常的女人出去好好地让她受上一顿板子,好叫她知道,在这府中,究竟谁是主子!” “是,世子妃。”钱嬷嬷和桂嬷嬷原本就是王妃的人,平日里因为王妃一味的忍让所以日日受着容姨娘和南阁楼之人的闲气。这会儿有了任乃意撑腰,顿时底气十足,拉着吵吵嚷嚷的容姨娘就往院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工夫,众人们便听到外头传来容姨娘哭爹喊娘的叫骂声和哀嚎之声。秦姨娘和四姑娘都吓得呆住了。而其余的丫头婆子们更是被这世子妃的铁腕风格所震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不一会儿,钱嬷嬷和桂嬷嬷便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任乃意见她们那模样便知道方才这两位嬷嬷一定是下了狠劲去打的。钱嬷嬷走到任乃意跟前,问道,“世子妃,容姨娘如今如何处置?” 任乃意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方才容姨娘不是说要去请王爷做主吗?既然如此,你便去回了王爷,将今日的事原原本本地都告诉王爷,问他如何处置。” 钱嬷嬷一怔,“这” 水清见了,便替任乃意道,“钱嬷嬷,让你去你便去,有什么事,我家世子妃顶着呢,你怕什么?” 钱嬷嬷一听,连忙笑着道,“是。老奴这就去。” 那钱嬷嬷走到汉王的书房,获准见王爷之后,便将今晚的事情略有些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汉王一听,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道,“你说,世子妃让容姨娘吃了一顿板子?” 钱嬷嬷一听,心想莫非这王爷是要找世子妃算账?于是连忙为任乃意解释道,“是,可是王爷,世子妃罚容姨娘那也是有缘由的,她” 谁知她话还没有说话,汉王便摆了摆手,道,“你去回世子妃,既然北阁楼交由她主事,她觉得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以后这种琐事不必再来问我,你们都听世子妃的安排便是。” 待到钱嬷嬷走后,汉王忽然放下手中的笔,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本来还想着,这个媳妇会如何拆穿容姨娘的把戏,想必不过是将计就计或者是引蛇出洞之类的把戏。 谁知她倒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当着府中丫头嬷嬷的面就这样惩罚了一向在府中无人敢得罪的容姨娘。 这丫头,实在是聪明的紧。他猜想,等容姨娘的事情解决之后,想必这媳妇就该来向自己摊牌了。 北阁楼里,当众人们听到汉王的意思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格外意外的神色。心中便想着,看来这容姨娘只怕是大势已去了。 任乃意却只是淡淡一笑,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道,“罢了,我今日也累了。让容姨娘那两个丫头好生搀扶着她回南阁楼吧。” 说完,又对着桂嬷嬷道,“明日起,重新开始排班点卯,不得再有半点差错。” 桂嬷嬷连忙应道,“是,世子妃。” 深夜时分,齐嬷嬷悄悄走进容姨娘的屋子,见她正趴在床榻上嗯嗯呀呀地呼着疼,连忙上前道,“姨奶奶,您没事吧?老奴给您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膏,让我服侍着给你上药吧?也好叫你别那么受罪啊。” 容姨娘转头看到是齐嬷嬷,咬着牙道,“这该死的贱蹄子,竟然敢如此待我。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齐嬷嬷一边替她上药,一边宽慰容姨娘道,“姨奶奶,您也别气。如今这小蹄子正是得意的时候,仗着王爷和世子爷都宠她,才会如此嚣张,不将您放在眼里的。可是,您想啊,这府中虽然是王爷做主,可是大少爷和三少爷可都是您亲生的。若没有三少爷将商铺打理的井井有条,咱们王府哪里会有如今这般的风光?咱们王爷哪里会有如此充足的军饷。” 容姨娘轻哼道,“那有什么用?我那两个儿子再有用,也不过是庶子,在王爷眼里,永远也比不上那个病痨子。如今我算是看清了。王爷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偏帮着我,不过就是看我那两个儿子还算争气!我在他眼里,还不如那个人老珠黄,百无一用的黄脸婆呢。” “啧,姨奶奶。不是我说您。王爷如今都是五十多的人了,还能在位多久呢,世子爷又是没有一点用的人,日后这偌大的家业还不是要交给大少爷和三少爷嘛。这道理您还想不通?” “这我也知道,可是我偏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容姨娘忿忿道。 齐嬷嬷为她上好药,都给容姨娘倒了一杯茶水,极为耐心地劝着她道,“姨奶奶,找老奴说啊。您与其和那不懂人事的小蹄子争夺这府里主事之位,不如将这王府的收入来源紧紧的握在手里。您手中有了钱,自然有那小蹄子来求您的日子。” 容姨娘听了齐嬷嬷的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您不如趁这个机会将府中的主事权都交给她,再向王爷提出去铺头给三少爷打打下手,您是三少爷的生母,他自然也都是听您的啊” 容姨娘一听,心中觉得颇有道理,嘴上却道,“此事让我再想想。” 齐嬷嬷听了,便道,“是,那老奴便先回去了。万一被世子妃抓到,只怕她又该猜疑我来了。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一章:容姨娘之死 章节名:一零一章:容姨娘之死 第二日是个风雨大作的极坏天气。任乃意夜半时分被外头的淅沥雨声吵醒,便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宇文珏见她心烦,便索性起身点了灯,温柔问道,“这是怎么了?母亲我已经让钱焕送往了庄园,不会有事的。” 任乃意轻轻点头。两个人都没了睡意,便索性和衣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任乃意单手撑着头,闲闲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道,“我来晋城这么些日子,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大雨。” 晋城气候干燥,夏季也很少下雨。任乃意不禁有些怀念起云国的夏天,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荷花莲叶开遍,整个竹林苑都是翠绿翠绿的。若是下起雨来,划船于太液池上,赏荷听雨,格外的富有情趣。 宇文珏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轻柔地揽过她的肩,问道,“想不想去听雨?” “可以吗?”任乃意有些不大相信地望着他。 宇文珏笑着拉她起身,两个人穿了轻软的蓑衣,来到北苑假山后面的湖边,果然见那里泊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小船。 两个人坐了小船解了船绳,也就不再管它,任由船只在雨水之中随着风向往中间缓缓地漂去。桌上摆着一些茶具茶杯,墨葵为二人泡了一盏君山黄茶,用一只雕了兰花的紫砂壶温着。 任乃意拿起桌上的那两只形状像花瓶一般,十分得意有趣的杯子,好奇道,“这杯子怎么如此特别?可有名字么?” 宇文珏笑答,“这叫罂,是唐朝之前的人用来喝茶品名用的。因为其口小肚大,看起来很像花瓶,所有后来人们又叫它‘茗瓶’。” 任乃意半知半解的点点头,见那君山黄茶泛着淡淡地一层翠色,偶尔几缕茶烟飘起,穿过那浅绿色的纱窗,船外的清澈的雨滴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绿色,看起来十分的美丽。 她想,这晋城虽然地处西北,气候环境都不如云国。可是好在这汉王府却是亭台楼阁,湖池花景都不缺,就连这喝茶的器皿都是上乘的,如此奢华的生活对于一个偏于一方的藩王来说,实在是树大招风了一些。 正想着,任乃意便看到岸边那钱嬷嬷正神色着急地朝着他们挥手。两个人只得回到岸边,听了钱嬷嬷说才知道南阁楼出了事。 任乃意知道宇文珏除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之外,并不喜欢插手府中的大小锁事,便让他先行回了北苑,自己则连衣服也顾不上换便带着墨葵和钱嬷嬷往南阁楼走去。 任乃意走进容姨娘的房里,便看到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她越过人群走进去,便看到容姨娘整个人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睁得极大,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转头见众人都惊悚的楞在原地,连忙问尤氏道,“可通知了王爷了么?” “王爷昨二个夜里有事与大少爷一起去了军营,一晚上都没回来呢。”尤氏掩面搐泣,整个人明显是被吓坏了。 任乃意于是对管家吩咐道,“赶紧去军营将此事通知王爷和大少爷,再请个有经验的仵作来替容姨娘验尸。” 管家离开之后,任乃意又让众人都退出了容姨娘的房间,自己则在房内四处查看。墨葵有些不甚心安地对任乃意道,“昨日夜里你才刚刚惩罚过容姨娘,今日她便就死了。此事该不会是有人存心要陷害于你吧?” “应该不是。经过昨晚之事,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容姨娘失了势,何况我是主子,她又不过只是一个姨娘,我既然已经给了她教训就再没有要取她性命的道理。” 她说着,走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容姨娘的尸体,见她除了两只眼睛瞪地极大之外,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不像是中毒而死的,又见她浑身衣服也是妥帖整齐,又没有致命的伤痕,四周也完全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任乃意微微皱眉,她昨日刚刚让齐嬷嬷以探病为由,劝说容姨娘前往王府的铺子里帮忙,好让她借此找到容姨娘私相授受的证据,没想到今日这容姨娘便就遇了害。 莫非问题是出在王府的铺子上么?任乃意正暗自思忖着,便看到管家带了仵作走进来。仵作走到任乃意面前朝着她行了礼,便继续往床榻边走去。 任乃意见状,连忙道,“若是在这里验尸,只怕不好。不如换个地方吧?管家?” 管家一听,便道,“咱们王府最北面有个小空屋。世子妃,不如去哪里吧?” 任乃意点头,“好。你且留在这里,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不可乱动,待王爷回来,问了他再做打算。” “是。世子妃。” 任乃意便领着那仵作,又命人抬了容姨娘的尸首往北面的小空屋走去。墨葵见任乃意也要同行,便阻拦道,“乃意,你才刚新婚,怕是不祥吧?” “哪有那么多讲究。”任乃意不甚在意地摇了摇手,跟着仵作便进了屋子。 仵作先是用手按了按容姨娘的脖颈处,“尸首已经有些僵硬,只怕昨日夜里三更左右便已经去了。”说着又打开她的嘴,朝里头仔细一瞧,“小舌处有些发黑,可能是中了毒而死。”说完又继续往下看,在检查到腰腹处时,四肢和后背也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都未曾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 知道了死因,任乃意便让墨葵打赏了仵作,自己则往汉王爷的书房走去。将今日之事仔仔细细地告知了汉王之后,汉王脸上也略带着一丝伤感和憔悴,良久之后才开口问她道,“你有办法能找到凶手么?” 任乃意点头,“媳妇可以一试,也算是替自己证明清白。” 汉王极为赞赏地朝着她点了点头,“好,只不过如今容姨娘死了,王妃又出府养病,这府中的大小事宜也少不了要你烦心。你可处理得过来么?” “这倒无妨。我一会儿去问了大嫂,请她替我搭把手便是。”任乃意从汉王的书房出来,便往尤氏的屋子走去,谁知刚进去便看到紫鹃出来对她道,“世子妃,大少奶奶大约是早晨因为容姨娘的事情受了惊吓,此刻还抱着庆姐儿正哭着呢。” 任乃意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只交代紫鹃好生照看尤氏之类的话说了一些,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如今这一整个王府的人因为容姨娘的事情都一时间像是没了主意,任乃意只得将府中诸事都揽上身,让水清和钱嬷嬷指使着众人们准备午膳和王府的正常事宜,自己则带着墨葵依旧往容姨娘的房中走去。 任乃意四周一看,屋子里一切都极为正常,她也问过昨日在外室服侍的丫头们,说昨日齐嬷嬷离开之后,容姨娘的房里便再也没有人进去过。桌子上剩下的那半盏冷茶也是齐嬷嬷来之前倒的。 就算是因为喝了茶中的毒,也不会这么久才毒性发作。若说是齐嬷嬷带来的那瓶药膏有毒,那也说不通,因为容姨娘的后背处除了打板子留下的伤痕之后,并没有被人下毒的征兆。 到底容姨娘是如何被下了毒的呢?任乃意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便到了午时,宇文珏见任乃意迟迟不回来,便让七七过来南阁楼寻她。任乃意知道自己若是不回去用膳,宇文珏是定然不肯的。于是便让墨葵带着南阁楼的几个丫头在外室里守着,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任乃意心中藏着事情,再加上天气闷热,胃口越发地不好。望着满桌子平日里喜欢吃的菜肴也觉得恹恹的,只让水清盛了一碗素粥,随意地舀了两口算数。 宇文珏看在眼里,不禁皱眉,见她起身又要往南阁楼去,连忙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饭都不吃急着去哪里?” 任乃意连忙服软道,“天气热,我没胃口。” 宇文珏却不以为然,对着水清道,“命厨房准备一些冰镇的燕窝,再放些糖送来。” 水清连忙去办。宇文珏则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些凉爽清淡的素食喂她,“晋城的天气燥热,你平日里吃的那些人参红枣茶不可再多吃,一会儿我嘱咐水清,让她每日为你准备一碗燕窝你当早饭吃下。” 关于她的身体,宇文珏的态度一向是不容商量的。所以任乃意也不反对,她又想起容姨娘的事情,便一五一十都说给宇文珏听了。说完之后,任乃意问道,“你说,容姨娘身上的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按照容姨娘中毒的时辰来推算,那段时间根本没有人进出过她的房间。”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沉默不语,眼中却划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然后才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有时候下毒也不一定要人的。” 任乃意一听,奇怪道,“不是人下的毒难道还是那些毒自己长了脚跑进容姨娘的口中不成?”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笑着扬了扬眉,“这就要靠娘子你这位女捕快自己去查了。”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原是为着你才担着王府里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如今更是连这种不干不净的事情也要操心。以往,即便是我那赚钱的营生和任锦留给我的那一众赏金猎人也未有这般让我烦恼的。可你倒好,不说不帮衬着我也就罢了,还巴巴地准备看我的笑话么?” 宇文珏一听,连呼冤枉道,“如今这王府之中谁不知道除了父王之外,大小事情都是你说了算的。我若是插手,只怕大哥和三弟虽然嘴上不说,心中会有别的想法,只以为咱们夫妻二人要联起手来夺了王府的这份家业,到时候启不是越发令你难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二章:谜团 章节名:一零二章:谜团 任乃意听了宇文珏的话,心中知道他在这些事情上,一向比自己想得周全。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倚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享受一会儿这午后的悠闲时光。 午膳之后,宇文珏依旧不愿意放她离开。任乃意夜里没有睡好,又忙了一个上午,这会儿也觉得身上又困又乏,倚在他怀里渐渐觉得睡意袭来。 宇文珏见她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抱着她上了床榻,一只手撑着头,目光眷恋地望着她。只见午后不算明亮的光线之下,她那白皙姣好的脸庞却依旧泛着迷人的粉嫩光泽,就像是荷叶间刚刚露出尖角的粉嫩荷花,看起来娇嫩又迷人,看在宇文珏眼里,只觉得好一阵怦然心动,仿佛如同他们初次见面的那般。 那窗外散进来的细微光线散在两个人的身上,宇文珏心中一动,觉得这样的场景令他忽然间生出地老天荒的错觉。他轻轻地挽起任乃意的素手,十指缠绕,另外一只手则将她拥在怀里,抚着她柔顺的发丝。 任乃意在他怀里睡的很舒服,宇文珏身上那一阵浅淡的药香味对于任乃意来说,便是这世上最为能令她感觉到安心的气味。她不怕这世上所有的问题和阻隔,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只要有他在。 有宇文珏的地方,任乃意才会觉得安稳。因为任乃意知道,宇文珏爱她,很爱,她从来不去问他这样的爱究竟有多么浓厚。因为她知道,根本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 任乃意忍不住轻轻地又将自己贴近了他几分,宇文珏爱极她这种依赖而信任的姿态,心头悸动,在她耳边轻声道,“任乃意,我爱你。” 任乃意微眯着的双眸倏尔睁开,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恰到好处的雪白色梨花,就这样毫无遮掩地爬上她的俏丽的脸庞,红唇轻启,“我知道。” 这一刻,任乃意终于相信,自己总算是幸运的,在有生之年可以遇到宇文珏。他总是站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他们总是幸运地遇到彼此。 任乃意轻轻地趴上他的胸膛,将耳朵贴着他的心房,快活又安逸地听着他安稳而略有些轻快的心跳声,不由地笑着道,“你这颗心肝大约只有对着我的时候才能算得上的赤诚的,对别人,一定是一颗黑心。” 宇文珏哈哈大笑,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唇角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发丝,“娘子莫非是有一双玲珑眼?竟能将我的心都看得如此透彻。” 任乃意也笑,将下巴搁在他的胸前,张开嘴巴轻轻地咬住他微带着一丝胡须的下巴,心中觉得满足又快活,一声声极为缠绵地唤着他,“夫君” 忽然间她感觉到一只大手忽然间抚上自己的腰身,她抬头望向宇文珏,果然发现他眼中那两束不停跳跃着的火苗。任乃意倏地红了脸颊,柔声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南阁楼呢” 宇文珏却仿佛没有听到,双手扣住她的腰身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吻仿佛带了灼热的温度用力地贴上她的红唇,带着几分急切,仿佛即刻就想要将她拆骨入腹。 “珏,”任乃意想要推开他,她心中有事,这会儿又是午后,嘴里便忍不住小声求饶道,“夫君,留待晚上好不好?这会儿我呀!” 宇文珏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伸进了她的衣衫之中,肚兜的系带被他熟练的解开,丰盈也被握的手中。 吻越发地深,亵衣被宇文珏推高,任乃意感觉到自己的红梅被他的身体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身子一阵阵地悸动,她连忙用手捂上他不安分的薄唇,求饶道,“珏,这会儿不行,一会儿他们该来叫我了” 宇文珏双眸染满了情愫,带着一丝幽怨地望着她,“他们比我都重要吗?乃意” 任乃意的心顿时酥了,宇文珏趁机重新又吻上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开两人身上的衣服。 宇文珏碰到任乃意,一向淡定的性子就会变得急切。尤其是两个人原本就是夫妻,又两心相悦,这是世上最好的催qg剂,可是他有担心自己太快会弄痛了任乃意,于是一边吻着她,安抚着她,一边身子缓缓地下沉 任乃意顿时身子瘫软地连话语都渐渐词不成句,宇文珏却像是故意一般地,慢悠悠地折磨着她,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任乃意忍不住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埋怨道,“宇文珏,你一定是故意的” 宇文珏冲着她邪邪一笑,随即又将自己的身子缓缓贴近她,不再折磨她,也不再折磨自己。 宇文珏平日里看着那么清润无害的那样一个人,在房事上却是生猛地紧,硬是缠了任乃意许久。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燕好之后的气息,任乃意筋疲力尽的瘫软在他的怀里,“宇文珏,我要洗澡。” 宇文珏却不着急,抱着她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项之间。他最爱这一刻的任乃意,身上沾满了自己的气味,浑身从上到下都充满了慵懒和千娇百媚的姿态。 任乃意带着一丝怨尤地用手阻止他,嘴里抱怨道,“你这个流氓” 宇文珏用嘴巴含住她的手指,笑得一脸理所当然道,“闺房之中,每个男人都是流氓。”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进去。两个人洗澡的时候又闹腾了好一阵,待到他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都已经昏沉沉地暗了下来。 任乃意忍不住瞪他,“都怪你,这会儿南阁楼还不知道乱成什么光景呢。”说着便要往南阁楼去。 宇文珏连忙伸手拉她,“那边那么多人,你还怕出了什么事不成?” “可是”任乃意依旧不放心,尤氏倒是个玲珑之人,可是如今也被吓成了那副光景。 宇文珏端着水清送来的燕窝,一边喂她,一边道,“乖,等用过晚膳,我陪你一道过去,嗯?” 用过晚膳之后,一直到敲过二更,宇文珏才带着任乃意往南阁楼走去。容姨娘的房里此刻早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容姨娘死的实在蹊跷,众人之间不免都生出鬼怪之类的传言,这屋子更是没有人敢靠近。 外室之中点着微弱的烛火,两边的窗户大开,外头的雨丝不停地洒落进来,风将那烛火吹得摇曳不停。 两个人走进去,墨葵连忙给他们倒了茶,开口道,“我今日一直守在这里,未曾见过有什么可疑之人靠近这里。乃意,你说容姨娘会不会真的是死于意外的?” 任乃意摇头,“就算是意外,也总会有个缘由。何况容姨娘是中毒死的,就更加说不上是意外了。” “可是,她这毒也中得太蹊跷了。” 任乃意点头,的确是太过蹊跷了。而宇文珏自从进了屋子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他在屋子四周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又抬头望了一眼内室的屋顶,忽然开口道,“墨葵,去请管家过来。” 任乃意见他那样子,便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宇文珏点头,拉着她走到桌子前面,指着两人头顶的天花板道,“你仔细看,有没有觉得不妥?” 任乃意举起桌子上的烛台,照着天花板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什么,小声道,“这一块的红漆仿佛是新涂上去的。” 两个人正说着,就看到墨葵领着管家走进来。任乃意不想要打草惊蛇,便找了个借口问管家道,“这南阁楼是何时建的?之前可曾经翻新过吗?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如回了王爷,重新将这里翻新一下,省得众人心中有阴影。” 管家连忙道,“回世子妃,容姨娘这间房是两年前才翻新过的,若是要弄,倒也不是不可以。” 任乃意笑道,“那好,待我问过王爷再与你说,你先去歇着吧。” “是,世子妃。”管家说完便离开了。 管家走后,宇文珏和任乃意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知道这问题果然是出在了房檐之上。任乃意问道,“可是,那人是如何将毒从房檐上下到容姨娘的杯子里的?” 宇文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边的茶杯走到那片房檐下,又将四周的窗户大开,这才重新拉着任乃意坐下,“等。” 任乃意心中一肚子的疑惑,可是却还是耐着性子坐在宇文珏的旁边。三个人一直等到三更过后,忽然间窗外飘进来一阵夹杂着雨丝的大风,将烛火吹地左右狂摆,屋子里的床幔也被风地肆意地飘着。任乃意忽然间瞪大了双眸,看到那房檐上那块鲜艳的红漆忽然间仿佛那被融化的蜡炬一般,变得柔然而飘动了起来,随即便有一丝红色的细屑随风而落,掉进了下方的茶杯之中。 “原来如此”墨葵轻声低喃道,“想出这法子的人真是处心积虑。” 任乃意赞同,“而且此人必然是可以整日进出这间房子的人,又能够进入容姨娘的内室的,要么就是王爷和大少爷,其余的便只有南阁楼的女眷和丫头婆子们。” 墨葵忽然间灵光一现,“乃意,此事该不会与你想要查的事情有关吧?”可是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可是,除了齐嬷嬷和我们几个并没有人知道你要查容姨娘的钱财来源啊。”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宇文珏忽然轻声道。 任乃意与他对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北阁楼里有奸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三章:试探 章节名:一零三章:试探 三日后容姨娘出殡。任乃意因为想到她生前终究是汉王较为宠爱的妾室,所以除了依照旧例拨了五十两银子给容姨娘发丧之外,又从北阁楼的月银中拨出来二十两,汉王个人又从自己的贴己中拨出来三十两,一共凑足一百两银子,将容姨娘风光大葬。其豪华排场自然是不在话下。 葬礼过后,汉王府大摆酒席,请了晋城中大小官员和城中名商一同前来,尤氏还请了自己的哥哥尤钦龙和两个庶妹也一同前来帮衬作陪。 因为他们与尤氏的那一层关系,所以管家特意安排他们与宇文珏他们相邻而坐。那尤氏两姐妹从前只见过大少爷宇文佑和三少爷宇文广,却从来未曾见过眼前这位风姿一流的世子。 只见他温润如玉,脸上始终挂着淡然而合宜的浅淡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完美无瑕的画,气质尊贵优雅,偶尔以拳掩住唇鼻,虽然看起来脸色苍白又病弱不已,却一点也不折损他那倾城的俊美和风度。 那尤二姐正好坐在宇文珏的对面,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悉数看在眼中,见他虽然病弱却对身边的世子妃体贴周到,温柔缱绻,心中便不由生出了几分少女的旖旎幻想,想着,若是此生能嫁于这样的男人,即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这一晚的酒席一直持续到三更过后,客人才渐渐散去。尤氏见天色已晚,便问过了任乃意,将自己的两位庶妹留在了南阁楼中过夜。 任乃意自然是以礼相待,命水清帮着紫鹃一同将南阁楼西厢的两间客房收拾出来给尤家的两位姐儿住。 尤氏将那两位庶妹安排妥当之后,便跟着水清一起来到北苑,亲自给任乃意道谢。此时,宇文珏和任乃意已经准备睡下,听到外头水清来报,任乃意便披了一件薄纱出了内室,又命水清泡了一盏君山黄茶,妯娌二人坐在外室说起话来。 “大嫂这几日身上可好些了么?” “世子妃有心了,我不过是前两日受了一些惊吓,婆婆到底是命薄,竟然”尤氏说着,又渐渐哽咽了起来。 任乃意轻声安慰道,“生死有命,你也别太难过了。”说着将她面前的茶杯向尤氏那边推了推,“大嫂喝茶。” 尤氏擦了擦脸颊的残泪,转而笑着摆手道,“不喝了。一会儿睡觉越发辗转难眠。” 任乃意笑着点点头,也不勉强,又问道,“紫鹃在你房中可还算机灵么?” “那是自然,到底是世子妃调教出来的人才,说话办事无一件不叫我满意称赞的。竟比那之前的习秋要好上十倍呢。” 任乃意笑着深望了她一眼,声音稍稍压低道,“你倒不介意么?” 尤氏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瞒你说,从前我心中倒是的确介怀,自从肚中的那块肉掉了之后,庆姐儿又被烫成那般光景。我的身子大伤了元气,大爷口中虽然说不介意,但我知道他心中必然对于子嗣之事颇多介怀,我又虚长了他几岁。男人嘛,必然想着那些年轻貌美的,与其任由他在外面夜夜笙歌,倒不如挑个我自己也看着满意的,让大爷日日归家倒反而好些。” 任乃意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淡笑道,“大嫂心胸豁达,又是难得的贤惠女子,实在难得。” “唉,如今但凡有些家底的男人公子哥们,哪个不是房中正房妾室丫头都齐备的?若说真的有,那就数咱们的世子爷了,对待你真是宠爱有加,府内府外无人不夸赞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好的。”尤氏笑着道。 任乃意对于尤氏的话不置可否,她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谈论宇文珏与她二人之间的感情。她淡笑着转移话题道,“哦,对了,之前收拾容姨娘房中细软时,我见她竟然有许多的翠玉朱钗,做工精美不说,质地更是一流的,我想着,这些东西若是处理了倒也可惜,便让我那丫头收起来了。如今你既然来了,不如就带了回去,随你愿意如何处置都行。” 她说着,果真让水清取来一个一副麻将牌大小的什锦盒子。水清将那盒子轻轻打开,果然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支碧玉簪子,一个上等的翡翠镯子和一串玛瑙佛珠。 任乃意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些东西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即便是在云国也是千金难买的,尤其是那串玛瑙佛珠,那穗子上印有开过光的佛像,更是珍贵得很。倒不知这容姨娘从何处来的钱竟可以得到这般的好东西,真是令人羡慕。” 尤氏不甚在意地朝着任乃意一笑,“三爷整日来往于云靖两国贸易买卖;何况咱们王府的商铺中也有经营这种玉器佛珠的,说不定是三爷从何处收了来然后孝敬婆婆的也未可知。” “大嫂说得极是。”任乃意笑着点头。 尤氏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起身向任乃意告辞,随即便辗转回到了南阁楼之中。 她将那只锦盒随意地摆在桌子之上,问秦嬷嬷道,“大少爷还未回来么?” “回来了。这会儿在紫鹃房里呢。”秦嬷嬷忿忿道。尤氏听了,冷哼了一声,这男人几日前还信誓旦旦从此再不会眷宠通房丫头,谁知没过几日又恢复旧态。 幸好她的心并不在这个男人身上,否则断不会有让他像如今这般快活的道理。 她指了指那只锦盒,吩咐秦嬷嬷道,“将这些东西好生收起来。” “少奶奶,这是什么?” “容姨娘的遗物。” 秦嬷嬷一听,当下吓得不敢再去碰那只盒子。尤氏见状,没好气道,“瞧您那点胆量。” “不是,”秦嬷嬷连忙辩解道,“这府上的人都说容姨娘死的蹊跷,真怕是从前那些被她害死的鬼魂不愿意放过她,才将她勾了去的。” “放屁!”尤氏转头瞪了秦嬷嬷一眼,“外头那些人蠢也就罢了。您秦嬷嬷是我的奶妈,竟然连这种无稽之谈你都信?!” 秦嬷嬷被尤氏骂得脸上有些讪讪地,嘴里小声嘀咕道,“少奶奶,您之前不也是被吓得病了好几日吗?” 尤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那是做戏给世子妃看的,你也信。” 秦嬷嬷不解,“为何要做戏给她看?这容姨娘的死又与我们无关。” 尤氏冷哼一声,“话虽如此,我却也不敢大意失荆州。那世子妃可不是容姨娘,方才我小心探过她的口气。我估摸着,她大约已经是查出了容姨娘的死因,却一直瞒着府中之人,只怕是在暗中调查此事呢。” 秦嬷嬷听了尤氏的话,心头大惊,连忙道,“少奶奶,世子妃该不会将我们的事也查了出来吧?” 尤氏心中担心的也是此事,“所以,咱们该主动做些什么才是” 而北苑中,任乃意送走了尤氏重新回到内室之中,在宇文珏的身边和衣躺下。她方才一路试探尤氏,却见她神色平常,丝毫没有半点不妥的样子。 难道,这杀容姨娘的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任乃意想地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正极为不安分地剥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珏已经将她一点点地吃干抹净了。良久之后,任乃意才筋疲力尽地趴在宇文珏的身上,问道,“方才我听大嫂的口气,她对于容姨娘的死好像并不知情,应该不是她做的。” 宇文珏温柔地挽起她脸颊处的一缕青丝,笑着问道,“你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为何却如此执着于容姨娘的事?” 任乃意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我觉得此事不单单是针对容姨娘的,如今我当家主事,若是不将此事查清楚,说不定哪一日便会像容姨娘那般踩到了他们的痛脚,与其被动地任由旁人迫害,我不如主动出击,直接将凶手找出来不是更好?” 宇文珏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莫非你忘了你还有丈夫吗?你完全可以将此事交给我来查,难道你对为夫没有信心?” 任乃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从来都不屑于关心王府之中的那些琐事,你少拿好听的哄我。” 宇文珏被她的直白逗得开怀大笑,“不是我不关心,只是我与你说过,有些事我不方便插手,你出面比我出面更合适。” 任乃意明显不买他的帐,哼哼道,“可不是,我都怀疑,你故意将我娶进汉王府,就是为了奴役我的。” “冤枉啊”宇文珏一脸的委屈,“是娘子你自己说若是没有父母之命就不与我成亲的。” “是吗?”任乃意闲闲地睨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宇文珏恨得直磨牙。这种他记得,她不记得的日子真的是太磨人了。每每遇到这样的情景,宇文珏就恨不得将那任锦抓来痛打一顿。 他深望了一脸无辜的任乃意好一会儿,随即便一把将她抱着,让她整个人趴在自己的身上,“不记得也无妨,为夫自有办法让你慢慢都记起来” 说完,薄唇又重新覆盖上她微有抗议的小嘴,用夫妻之间的亲密之事来言传身教地帮助他的小妻子重温一些令人脸红羞涩的记忆。 转眼已经是大暑,天气又闷又热,王府的各房之人都是懒懒地,并不愿意轻易动弹,就连任乃意也因为受不了这晋城的酷暑天气,除非必要,也绝对不出门,只与宇文珏在房中下棋作画,到了晚膳过后便去假山上的凉亭之中乘凉。 两个人日日夜夜都在一起,感情一如刚刚成婚时那般的好,甚至更甚,府中的众人们看在眼里,没有不羡慕称赞的。 这一日,尤家的两个姐妹又进王府来找尤氏,三姐妹吃过晚膳便坐了船在玉泉池中采莲子,小舟一路行走来到北苑后的花园,正巧碰上宇文珏和任乃意在园子里散步。 尤二姐连忙冲着宇文珏高兴地扬手。宇文珏朝着她和尤氏淡淡一笑,便不再理会她们,拉着任乃意的手往别处走去。 尤二姐碰了一个软钉子,表情便冷了下来。尤氏看在眼里,笑着对三姐道,“看来啊,咱们家尤物一般的二妹妹这会儿是动了凡心了。” 尤二姐一听,连忙带着一丝羞涩道,“大姐,说什么呢。” 尤三姐见状,一边将采下的莲子放在竹篮之中,一边笑着应和道,“大姐姐,您都不知道,二姐姐自从那日在王府中见过世子爷之后,回去便害了相思病。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的?哦,对了。叫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说完,两人皆是一阵大笑。尤二姐更是羞得没处藏,上前便要打尤三姐,“你这坏丫头!因为平日纵着你,如今越发地上了赶子,竟然连我也敢随意取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三个姐妹又说笑了一阵,便划着小船往南阁楼回去。到了午膳过后,尤三姐去了厢房午休,尤氏便带着尤二姐在内室喝茶。 她抬眸望了一眼尤二姐,小声道,“二妹,你可是当真喜欢世子爷吗?” 尤二姐顿时红了脸,不依道,“大姐,您也与三妹那坏丫头一般,来拿妹妹我取乐不成?” “自然不是,”尤氏笑着道,“你若是真的喜欢世子,或许姐姐有办法能令你遂了愿。” “这怎么可能?”尤二姐一脸的不相信,“我虽然不常来汉王府,却也知道那世子妃是个厉害的角色,听说她那北苑之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是容不得的,听说就连世子洗漱更衣这般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假手于人。” “这你且不必管,你只说你可愿意便是?”尤氏望着她。 尤二姐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支吾了半天之后,才极为小声道,“大姐若是果真有办法,二妹我自当一世都念着您的好。” 尤氏笑,照着她招了招手,“此事不必你操一点的心,我寻个由头让你这几日都住在王府之中。” 两姐妹既然已经商议妥当,尤氏便暗自筹划,想着定然要找到一个让任乃意不能够开口拒绝的理由方才稳妥。 这边尤氏正绞尽脑汁,却不知道这府中自有人接着她们姐妹来像任乃意鲜殷勤的。这一日吃过早饭,秦姨娘又带了宇文青岚来北苑小座,宇文珏刚好有事外出,任乃意便带着墨葵和水清陪着她们闲话了好一会儿家常。 许久之后,秦姨娘才望着任乃意,有些言语不尽道,“世子妃,原本这府里的有些事轮不到我来说,只不过世子妃您平日里待我们母女二人真是没话说。有些话,我也不于你相瞒。”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笑着道,“秦姨娘这样说倒是与我生分了。我这里又没外人,您只管说。” “那大奶奶家的两位小姐都已经在王府中住了好一阵了,我时常听大奶奶屋里的人说,只怕是要将其中一位送给世子爷作个二房呢。” 墨葵和水清听了,相视一眼,心想,这汉王府真是个不让人消停半日的鬼地方,容姨娘的事情都还未查清,如今又来个尤氏姐妹。 任乃意听了秦姨娘的话,淡笑不语,只是坐着喝茶,宇文青岚将她的反应和表情都悉数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世子妃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要样貌有样貌,要出身有出身,又是这般宠辱不惊的男子性格,当下心中不由便对她多生出了几分敬意,只希望若是自己能偶像墨葵和水清那般,在她身旁服侍当差,竟不比嫁给那些浊泥一般的男人要强上许多么? 想到这里,宇文青岚便小声安慰任乃意道,“这样的事,二嫂可别放在心上。任凭那尤氏姐妹如何俏丽迷人,世子爷的心都在二嫂身上,自然不会让她们如愿的。” 任乃意笑着拍了拍宇文青岚的手,这秦姨娘满腹的算计自然是不假,不过这位四姑娘待她倒的确是有几分真心。任乃意看在眼里,对宇文青岚倒也比府中的其他人要真了一些。 她想了想,倏尔笑着开口道,“如今四姑娘也大了,秦姨娘你们如今住着的那两间房子难免显得局促。姨娘若是舍得,不如让四姑娘日后都住在我这院子里,西边那间厢房背山近水,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不如就让四姑娘住在那,平日里也好与我做个伴,姨娘以为如何?” 秦姨娘一听,心中欢喜,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笑着道,“蒙世子妃不嫌弃这丫头,我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 任乃意笑,当即便让桂嬷嬷随着她们两人去取宇文青岚的铺盖衣物,又命几个丫头将那西边的厢房收拾的妥帖整齐。 待她们走后,水清不解地小声问任乃意道,“小姐,如今咱们北苑本就已经不消停了,你还让四姑娘住进来做什么?” 任乃意浅浅地呷了一口茶,“有些事,并不能急于一时,若是咱们逼得太紧,反而惹得狗急了跳墙。不如且先假装放下,惹些旁的事情来做。那人见了,对咱们北苑减了几分戒心,说不定反而能露出马脚。” “那尤氏三姐妹又该如何处理?”墨葵问道。 任乃意淡淡地轻哼了一声,“我倒想看看,她们打算如何闹下去。这尤氏定然还不知道秦姨娘倒是个耳聪目明之人,我们且等着看戏就是。” “可是,万一”水清不无担忧地开口道。 “没有万一,世子与我之间,若连这点默契都没有,这段时日的相处岂不是都白费了?”任乃意云淡风轻地答道。 “什么白费了?”正说着,宇文珏清润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不一会儿便走到任乃意的身旁坐下,“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给世子您纳娶二房之事呢,”任乃意玩笑道,“只不过您这身子只怕是消受不起这齐人之福吧?” 宇文珏轻轻蹙眉,“谁说我要娶二房?” 墨葵连忙替他倒茶,“那尤氏姐妹看上了世子爷您,赶着要来咱们北苑做小呢。” 宇文珏喝茶不语。任乃意只当他是生气了,也懂得适可而止,摈退了墨葵和水清,轻声安抚他道,“我不过是玩笑的,纳娶二房?就算你想,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宇文珏笑着抚上她的素手,“我没恼。只是在想此事究竟是大哥的主意还是那尤氏自己的主意。” 他说着,又没好气地捏了捏任乃意的鼻子,“我若是真的娶了二房,你还会留在我身边?这险我是不敢冒的。” 任乃意笑,她心中的所想,宇文珏从来都不问,心里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起身一边替宇文珏更衣,一边在他耳边道,“咱们不如顺势而下,我猜想着,大嫂一开始必然不会开口就让你纳了她那两个姊妹,一定会找个由头让她俩先住进咱们这北苑。咱们不如借着她们,顺便将北苑的那个奸细揪出来岂不好?” 如此又过了好几日。转眼到了八月头,王妃已经从庄园又回到了王府,那尤氏以南阁楼修葺为由,果然让尤二姐陪着宇文青岚一同住进了北苑之中。 任乃意始终不露声色,待那尤二姐与宇文青岚一般用度,礼遇有加。那尤二姐原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见任乃意每日和颜悦色,好茶好饭相待,竟比自己府中的大娘还要妥帖细致,又听宇文青岚整日里与自己说任乃意的好处,心中更是将之前对她的偏见都渐渐抹去。 心想,这样贤惠聪敏之人,只要宇文珏自己肯了,她断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越发将心思花在了如何讨好宇文珏的身上。 任乃意看在眼里,嘴上什么不说,却故意将沁儿和蕊儿分给那尤二姐做丫鬟。七七见了暗自笑她这招真是绝妙,又玩笑地骂任乃意蛇蝎心肠,竟然想出如此的招术。 任乃意却不在意,直白地回她道,“她既然敢肖想我的夫君,总不能让她太好过了去。” 墨葵连忙笑着替任乃意正名道,“七七,你哪里知道?乃意这是借着那尤二姐试探芯儿和蕊儿这两个丫头呢。你还真以为她是为难尤二姐哪。” 七七听了墨葵的话,这才停止了玩笑,问任乃意道,“你怀疑她们两个是奸细?” “也不全是。”任乃意淡答,“只不过总要一一试探过。王妃房里的人多,要仔细查来太费工夫,不如从我自己房里查起。我这北苑,能够近宇文珏和我身的,除了你们几个之外,便就只剩下芯儿蕊儿和齐嬷嬷。齐嬷嬷如今因容姨娘的事情告了家去。我便只需从那两个丫头身上查起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四章:勾引 章节名:一零四章:勾引 第二日卯时一刻,任乃意起身去北阁楼给王妃请安。宇文珏等到她起床一个时辰之后才辗转醒来,见身旁的床榻空空,便起身唤阿楠进来服侍。 谁知道进来的却是尤二姐。她一边笑得妩媚生姿,一边款款上前道,“阿楠方才出去了,不如让妹妹我来服侍世子罢。” 她一边说,一边准备去打开旁边的衣橱。宇文珏见状,淡淡开口道,“你做什么?” 那是他与任乃意的衣橱,里头都是些两人的贴身衣物。宇文珏对于尤二姐私闯他与任乃意的房间已经是十分不悦,这会儿见她还想要打开他们的衣柜,更是反感。 宇文珏平日里就不是个喜好女色之人,只不过对任乃意一个人特别而已。她的一件衣物一件饰品,宇文珏都格外在意,除了墨葵和水清她们几个贴心信任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是不能乱碰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极冷,吓了尤二姐一大跳。她有些委屈地转身望着宇文珏,“世子,我不过是想替你拿件衣服。” “不必了,你出去罢。”他说完,再不去看那楚楚可怜的尤二姐,转身往浴室走去。 尤二姐见状,连忙跟着走进去,又柔声道,“世子这是要洗漱吗?不如让我帮你吧?”说完就要上前去脱宇文珏的亵衣。 宇文珏皱眉,举手阻止她的动作,冷声道,“不需要,你出去罢。” 尤二姐在这北苑也住了好些天,平日里将他对任乃意的柔情和宠溺都悉数看在眼里,心中自是羡慕不已。可是如今见他对自己与对任乃意竟然是天差地别,心中不觉愤懑,忽然上前一把抱住宇文珏,哭泣道,“世子爷,妹妹我倾心爱慕您许久,难道您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宇文珏稍稍用了点力,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尤二小姐逾越了。我与娘子不过是看在大嫂的面上才会留你住在北苑,你切莫有其他的想法才是。” “为什么?”尤二姐伸手紧抓住宇文珏的衣襟,“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论样貌,我也是这晋城之中数一数二的;论聪慧贤惠,我自认为也必然不会比世子妃差上一分。她不过就是出身比我高贵一些,可是我并不想与她争什么名分,只求世子将我收在房中,为妾为奴我都甘愿啊!” 尤二姐说得格外的凄楚可怜,杏目通红,啜泣不停。可是宇文珏却是始终不为所动,见她如此,眼中泛过一丝不耐。心想,身为女子,必要先自爱才能要求旁人来爱她。 比如他的任乃意,虽然言行大胆,惊世骇俗,可是却绝对不会像这个女人这般,如此卑躬屈膝却只为求得一个男人的爱怜。 如此想着,他对于眼前这个尤二姐的造作姿态越发觉得反感,他索性连外衣都不套,起身走到外室,问恰巧走进来的七七道,“乃意呢?” 七七看到跟随着宇文珏走出来的尤二姐,见她衣衫不整,杏目微红,又见宇文珏身上的亵衣也是歪歪斜斜地,心中便不由地来气,“乃意通达知礼,这会儿自然是在王妃的房中请安服侍,可不像有的女子,行为不端,竟会做出些令自己难堪的丑事!” 宇文珏听了,起身就往北阁楼走去。 尤二姐听七七话中有话,指桑骂槐,忍不住恼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丫头,竟然敢编排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虽是丫头,却也知道分寸,”七七闲闲冷哼,“断然是做不出那些不知廉耻的丑事出来的。不像有些女子,看着端庄乖巧,没想到却是个令人不齿的潘金莲!” “你!”尤二姐又气又羞,急得连连咳嗽不停。七七见状,没好气地走到门口,唤来芯儿和蕊儿,交待道,“好生看管着你家主子,别让她没事来正房中做出些没羞没遮的事情来惹得世子爷不高兴。” 芯儿和蕊儿对视一眼,有些不太甘愿地走到尤二姐面前,“二小姐,跟我们回去罢。” 那尤二姐从正房回到西厢之中,一整日都茶水不进,只一味地躲在房里哭泣。芯儿只当她不存在,到点就将饭食送进她房中,随便她爱吃不吃。 那蕊儿却是个厉害的。她恨恨地坐在门外,故意扯大了嗓门,“这世上,果真是有那种没皮没脸的。每日赖在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也就罢了,还居然存了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心思。真是没地令人替她害臊。” 尤二姐听在耳里,越发觉得羞愧伤心。直恨不得就此搬出王府回家去。可是想到她对宇文珏的那份心思,心中又觉得不舍。她咬了咬红唇,倏尔起身,她想着,必然是自己今日去的时辰不对,所以那宇文珏才会如此正色的拒绝自己。 这世上哪有男人是不偷腥的?尤二姐心里不禁想起了那《西厢记》中,崔莺莺夜会张生的戏文,心想,如今她只是缺了一个可以替她传信的红娘而已。 尤二姐虽然是商人家里的庶女,可是因为模样生得俊俏,深得府中上下人等的喜爱,手中也颇有些贴己。 尤二姐想着,宇文珏和任乃意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必然是有钱也无用的,那么最有可能替她完成心愿的便只有宇文青岚和外头的两个丫头。宇文青岚是偏帮着任乃意的,自然不会愿意替她做这件事,而那蕊儿成日里骂骂咧咧,只是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摆上脸的货色。最适合的便只有那个芯儿。 如此想着,尤二姐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对着外头道,“芯儿,你来一下。” 转眼到了月上眉梢。任乃意回到北苑就听七七说了早上的事情,却什么都没说。只等着看那尤二姐下面准备做什么。 到了二更时分,芯儿拿着尤二姐写给宇文珏的信进了内室找到任乃意,双手将那封诗信奉上,对任乃意道,“世子妃,这是西厢那位让奴婢交给世子的。奴婢想着那二小姐早上做出那般的丑事,只怕又是蓄意要勾引世子爷的,所以不敢造次,特地将信交给世子妃,请世子妃定夺。” 任乃意淡笑着接过芯儿手中的书信,却不急着打开,朝她道,“倒是你有心了。天气如此炎热,不如坐在这里陪我喝盏茶,歇一歇再走。” 芯儿连忙福身,“多谢世子妃体恤。” 水清带着她坐在任乃意左侧的椅子上,又为芯儿泡了一盏茶。任乃意也不急着问她话,轻轻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只见那信上写着:若不是衬残红,芳径软,怎显得步香尘底样儿浅。且休题眼角儿留情处,则这脚踪儿将心事传。慢俄延,投至到栊门儿前面,刚那了上步远。刚刚的打个照面,风魔了张解元。似神仙归洞天,空馀下杨柳烟,只阙得鸟雀喧。 任乃意举得这段文字眼熟,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段是那《西厢记》中写那张生为了崔莺莺而罹患相思的判词。这尤二姐今日却用来抒发己意,表达对宇文珏的相思之情。 这是暗示宇文珏要与他半夜私会呢! 心想这尤二姐果真是个大胆的,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就敢如此勾引起自己的丈夫来。任乃意心中冷哼,却不说什么,反而开口对芯儿道,“没想到那尤二姐尤物一般的美人儿,倒看上了我们家病弱的世子了。” 她说完,轻抿了一口茶,“倒还是芯儿你心里明白,知道世子是个命薄的,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任乃意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再不接着往下说。 芯儿见了,连忙宽慰道,“世子妃千万别难过。奴婢倒觉得,世子爷自从将您娶进门之后,身子倒是一日好过一日了。说不定,不日就痊愈了也未可知呢。”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随即又笑道,“是,你说得对。瞧我,竟还没有你明白。”她说着,悄悄又看了那芯儿一眼,有些为难道,“其实,如今虽然别人嘴里不说,我心中却是有数。这王府里的人,都只说是我一味地霸着世子爷,不让旁的女子接近他,就连你们两个大丫头也不让近身服侍他。” “其实,我哪里是不肯。只是那世子爷最是个挑剔的人。不过,我看来看去,觉得芯儿你倒是个聪明伶俐又知心体贴的。或者,你若是愿意,明日我问过世子,将你收了,你可愿意么?” 那芯儿一听,当即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任乃意的面前,“世子妃千万别,奴婢只是一心想着将世子与您服侍地满意了,可以早一些还了奴婢的自由,如同那齐嬷嬷一样,得了一笔银子,好出去做些小本买卖,平平安安的度日。” 任乃意状似不解地望着芯儿,“这倒是奇了。这王府中好吃好住的,你若是再能当上半个主子,岂不比你自己在外头讨生活风光么?” 芯儿摇头,“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奴婢却是断断不敢肖想主子的。”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满意地笑了笑,“很好。倒没想到你这丫头有这般的见识,既然如此,明日起,你就替我看着那尤二姐,她若有什么动静,你即刻来回了我。” 芯儿连忙躬身,“是。世子妃。” 芯儿离开之后,墨葵小声在任乃意耳边道,“你说她的话有多少的真的?” 任乃意摇头,“看不出来。我只觉得,她说话滴水不漏,又极会做人,很会识人颜色,是个很能审时度势之人。若不是因为伺候人伺候久了,便就是被特意地训练过。” 水清听了,便道,“小姐,那便就是有了一半的可疑了。” 任乃意点头,吩咐墨葵道,“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能错漏了一个有可疑的人。你派个人日夜跟着她,再查一查她的底。” “好。我明日便派人去办。”墨葵答道,“可是这尤二姐又如何处置?” 任乃意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递给水清,道,“此事不必我插手。水清,你将这信交给宇文珏,让他自己处理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五章:斗气 章节名:一零五章:斗气 任乃意在王府的日子,依旧是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内地里却是步步为营。就在任乃意一心想要抓出北苑的内奸之时,宁王那里却又传来了消息,要求任乃意的兵器行为他再次制作兵器。 若是以往,任乃意自然会一口应下,可是如今她已经嫁给了宇文珏,是这晋城汉王府的媳妇,若是再为宁王制作兵器,就不再单纯只是生意买卖之事。 可是,若是她写信拒绝,又惟恐宁王起疑会彻底地调查起自己来。如此左右为难,让任乃意着实烦恼了好些日子。 这一日,她左思右想,与墨葵商量道,“不如我们来个移花接木,对外宣称兵器行的旧主已经亡故,如今早已经易了主。” 墨葵蹙眉,摇头道,“不妥。若是咱们不曾来汉王府,与那宁王不拖不欠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却是个不近不远的亲戚。我只怕,宁王万一有一点点起疑,仔细地查将出来,还以为是世子爷的有心设计,那咱们岂不是害了世子?” 任乃意轻叹口气,想了好久,有些头疼地扶额道,“让我再想想,我去湖边走走。” 她说完,也不让水清和墨葵跟着,独自一个人趁着黄昏时候已经不算炙热的夕阳往玉泉池的方向走去,一面可以舒散一下郁结的心绪,一面也可以好好地想一想解决此事的办法。 她绕过假山沿着池边缓缓地走了很久,一直到天渐渐黑下去,她才回身往北苑走去。在经过北苑门口的长廊时,她看到在背光幽暗之处,有一男一女的两个身影。那女子的嘴里还一边啜泣一边可怜地正说着什么,双手仿佛蔓藤一般缠在男子的腰上。 任乃意神色一暗,悄声往前走了几步,原来是宇文珏和尤二姐。 只见那尤二姐穿了一身月牙色的锦缎罗裙,腰间系了一条束带,将她婀娜的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一双美眸欲语还休,胸前的风光被特意地暴露在宇文珏的面前。 她与宇文珏如此亲密的姿态彻底刺痛了任乃意的双眸。只见宇文珏脸上泛着不耐烦的冷意,稍微用力地拂开了尤二姐环抱在他腰间的双手,然后不知对那尤二姐说了些什么便拂袖准备转身往北苑走进去。 谁知道那尤二姐却不依不饶,一边哭泣着一边追上前一把从背后环住宇文珏。 任乃意原本轻垂在身侧的素手陡然间握紧,心中像是被突然间压上了一块大石,又气又闷。她原以为这个尤二姐不过是一时兴起,又知道宇文珏心中只得她一人。所以她始终保持沉默。 可是没想到这位尤二姐却竟然是个得寸进尺之人,这个长廊,是回北苑的唯一路径。她故意候在这里要勾引宇文珏的?还是想要一石二鸟,专门等自己回来的时候想要让她亲眼看到这一幕,好挑拨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 她望着尤二姐离开的背影,独自一人静坐在长廊之中,陷入了沉思。 宇文珏回到北苑听墨葵说任乃意去了湖边,便又转身出来寻她。见她独自一人若有所思地坐在空寂黑暗的长廊之中,眼中划过一丝犹疑,走到她面前,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的发丝,谁知道却被任乃意轻轻地躲开。 宇文珏眼色一暗,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任乃意闻到他身上一阵陌生的脂粉气味,心中觉得有些厌恶。即便她从来都知道宇文珏爱她,在意她,对她向来是宠爱呵护又专一的。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男子而生出酸涩难明的滋味。她讨厌宇文珏的身体被其他的女人触碰,她讨厌宇文珏被别的女人抱住的场景,更加讨厌他的身上沾染上其他女子的气息。 宇文珏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猜出她心中的想法和介怀,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清幽道,“任乃意,你如今才体会到的滋味,我却从认识你起便不断地感受着。” 任乃意不解地抬头望进宇文珏的眼中,只见他专注地凝着自己,柔声道,“在你与我之间,最先丢失了心的人是我。所以我总是太过在意,满心满眼都是你。那么你呢?你对我又有多少在意?如果你能够像我在意你那般的在意我,你又怎么会明知道那尤二姐对我有意却还是让她住进北苑?” “我”任乃意被他问得语塞。宇文珏望着她,“你必然是想说,因为你相信我,是不是?” 他轻叹一口气,“任乃意,我懂得你的心,我知道你要的是纯粹的爱与信任,我做到了。可是你呢?你可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我的妻子挚爱我,在意我,会为我哭,会为我笑,会为我吃醋生气,不会利用我来达成她的某些目的。” 宇文珏的一番话说得任乃意愧疚不已。她双眸微红,站起身走到宇文珏的身旁,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我” 其实,从尤二姐住进北苑的那一日,宇文珏便已经觉得不悦。他的小妻子竟然为了查出一个什劳子的奸细,明知道那尤二姐对自己有意却还是让她住了进来。 但是他又心疼任乃意毕竟是为了汉王府的事情才会如此操劳,费尽心思,此事究其原因,横竖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他始终不露声色,由着任乃意去。 谁知今天他却收到线报,知道宁王又准备让任乃意设计新的兵器,心想难怪他的小妻子这几日都看起来满腹的忧虑,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而烦恼。 心中的怨气不由地更甚,见她如今竟然还因为尤二姐刻意地疏远自己,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便不由地说了两句重话。 这会儿见任乃意一脸的愧疚中有带了几分委屈,心瞬间又软了。又在心中暗自气恼自己,做什么没事说出这些话来惹妻子伤心,她此刻想必已经为了尤二姐的事情心中后悔了。 如此想着,他忽然间抬手解起了外套上的扣子,不一会儿便将那件沾染了尤二姐气味的外衣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上前一把将自己的小妻子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对不起,是我话说得重了。” 他不哄还好,这一哄,硬是将任乃意心中的委屈给彻底地哄了出来。只见她双眸红了一圈,眼泪就这样簌簌地往下掉,双手抡成粉拳打在他的身上,“我何曾有过要利用你的意思,我不过是想让尤二姐单纯地住在这里,让我好查出藏在北苑中的奸细。要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却还要来说我” 任乃意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哪里知道这个尤二姐会如此执着,“再说,那尤二姐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想着,她但凡吃了你一两个软钉子,心里也就明白了。不必到时候明着被你拒绝,她脸上不好看不算,就连我们与大哥大嫂脸上也是无光的。我如何知道她竟然会越发地过分起来?”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心中越发后悔不该脑子一热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他连忙抱住任乃意,温柔地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不哭了,是为夫错了。是我乱说话,惹你伤心,你想要怎么惩罚我,想怎么利用我都随你,嗯?” 任乃意轻哼了一声,用力地拍开他的手,“算了罢。省得到时候有人说我是个没心的,说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宇文珏顿时头疼地扶额,心想这妖精是个牙尖嘴利的,如今又受了这些委屈,想要让她轻易地翻过页去只怕是不容易。他索性一把将任乃意抱在怀里,也不理会任乃意的不满和抗议,抱着她疾步往房间走去,抱着她一起爬上了床榻。 见她想要起身,伸手一把将她重新抓进怀里,一边轻柔地吻她,一边继续小声地道歉道,“娘子,为夫错了,原谅我吧?” 带着一丝冰凉的薄唇不停地勾舔着她的耳朵和鬓角,惹得身下的任乃意颤栗连连,红唇咬紧,“放开我,你找个明白你的人去。” 宇文珏却仿佛没有听见,眼疾手快地三两下除去了她的衣裳。唇舌来到那诱人的神秘地带,勾舔允吸,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法将任乃意的怒气和委屈彻底地浇灭。 任乃意被他惹得顿时软成了一团春水,身子柔软无骨地任由他拥在怀里,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心中不由地暗骂自己没有骨气,被他随便一挑逗便没有坚持,嘴里忍不住喘着气,娇嗔地瞪着他道,“宇文珏,你” 宇文珏朝着她邪魅一笑,“如今还气么?” 任乃意偏转头不去看她,宇文珏见状,动作越发地狂野起来,缠着她一直到深夜时分。任乃意已经是筋疲力尽,哪里还记得什么委屈和怨气,只是连连开口求饶,“夫君,饶了我吧” 宇文珏这才满足地放过了她,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去,一边道,“明日找个理由将那尤二姐送回大嫂那边罢。” 他可不希望在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而影响了他与小妻子的关系。 任乃意心中与他想得一样,一脸倦意地点了点头,“反正我也大约猜到了奸细是谁,为免那尤二姐再做出些过分的举动出来,不如趁早回了大嫂,让她回尤府。” 如果尤氏只是单纯地为了成全尤二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如果她还存着别的目的,自己也要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探她一番。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六章:芯儿之死 章节名:一零六章:芯儿之死 到了第二日,宇文珏与任乃意一同起身前往王妃那里请安。三个人吃过早膳之后又坐在外室中一边说话一边闲聊。 王妃正在说宇文珏小时候的一些糗事。任乃意听得高兴,时而笑得花枝乱颤,时而会心一笑。 那是她所不知道的宇文珏的一面,她既觉得有些可惜,竟然错过了他那么多年的记忆,又觉得极为幸运至少有生之年能够遇上这样风姿独特又爱她疼她的知心之人。 王妃笑着道,“珏小时候就与他那两个兄弟不同。过年过节,从不吵着嚷着要出去玩,这一点不知道省了我多少心呢。” 一旁的钱嬷嬷听了,笑着应和道,“可不是。咱们世子爷从小就懂事,一点不像大少爷和三少爷。尤其是那三少爷,五岁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就吵着嚷着往外跑。” 任乃意听了,笑着道,“难怪他做生意厉害,如今倒也算是遂了他的愿,做生意买卖少不得要东奔西走的。” 正说笑着,忽然间看到阿楠从外头匆匆走进来,朝着王妃请了安,然后对宇文珏和任乃意道,“刚才府中的小厮在北苑背后的玉泉池中发现了芯儿的尸首。” 宇文珏沉默不语,任乃意则是轻轻蹙眉。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朝着王妃告了安,便带着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宇文珏问道,“如今尸首如何处理了?” “管家正带着两个小厮看着呢。” 他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玉泉池旁,看到尸首已经用一块白布遮了起来。阿楠上前将那白布掀开,只见芯儿的脸已经被水泡得格外的浮肿,双眼紧闭,嘴唇发紫,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两只拳头紧握着侧于两旁。 管家上前问宇文珏道,“世子,可需要通知王爷?” 宇文珏点头,“除了通知王爷之外,再顺便通知府衙,命他们派一名仵作前来。” “是。”管家领了小厮转身离开。任乃意望着芯儿的尸首,小声道,“我才查出她有可疑,她今日就被淹死了。” 芯儿的死状比那容姨娘要凄惨上许多。宇文珏柔声对任乃意道,“你不如先回去罢,这里有我在呢。” 任乃意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水清和墨葵往北苑走去。 宇文珏看着她离开之后,才开口问阿楠道,“上次在容姨娘房中的毒可查出来是哪种毒了么?” “钱焕说那红色的漆蜡之中参杂了过量的金粉。古书上曾经有过吞金自杀的手法,此人用了相同的方法,将过量的金粉和漆蜡参杂在一起,造成了容姨娘的死亡。” 宇文珏轻轻地点了点头,上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芯儿的尸体,忽然指着她紧攥着的两只拳头道,“将她的手掌摊开。” 阿楠连忙上前将芯儿的拳头松开。宇文珏轻轻蹲下身体,发现在芯儿的掌纹之间有一些深色的类似水藻的痕迹,倏尔开口道,“她也是中毒而死的。” 阿楠不解地上前,“爷如何知道?” 宇文珏指着芯儿的手掌,“这些绿色的看起来像是水藻的痕迹,应该是尸草。尸草若是单独被人体沾染上是无碍的,可是一旦有人蓄意将尸草与别的毒素融在一起,就会变成一种致命的剧毒。” 他想了想,吩咐阿楠道,“你回一次庄园,将今日的事告知焕和轩。钱焕想必能知道哪些毒素能够与尸草融为一起,这种下毒的方法很是奇特,只怕能够知道用此来下毒的人也没有几个,动用所有魁影帮的势力,一定要将那个下毒之人给我找出来。” 阿楠刚刚离开,管家便带着仵作走了过来。宇文珏问管家道,“可通知了府衙么?” “回世子,已经通知了。这会儿县令正在书房与王爷说话呢。” 宇文珏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就回北苑了。这里日头太毒,我不能久站。”管家连忙答应,派了个小厮小心地送宇文珏回到北苑。 宇文珏走进内室,看到任乃意刚刚由水清服侍着换了身衣服。他走过去,看到任乃意脸上一脸的狐疑,便笑着道,“想知道我为什么方才支开你?” 任乃意轻轻点头。 宇文珏笑着将她拥进怀里,“此事交给我来查罢。” 任乃意从他的怀中探出头,仔细地端详了他一番,才娓娓开口道,“你莫非已经猜出了是谁杀了容姨娘和芯儿?” 宇文珏轻轻点头,“他只怕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能早点猜到,定然是不会让你趟这个浑水的。”说着,他见任乃意脸上露出不满,连忙又道,“不许你悄悄插手去查此事。你若真想帮我,就将你手下的赏金猎人借我两个用用。” 任乃意被他猜中心中所想,无奈地撇了撇嘴,然后从衣襟中取出任锦当初给她的那块玉递到宇文珏面前,“喏,拿去罢。” 宇文珏接过,却又递给了墨葵,吩咐道,“你召几个赏金猎人,命他们日夜监视大哥和三弟。我要知道他们近日来的所有举动。” 墨葵即刻去办。 三日之后,严轩那里就传来了消息,芯儿致死的原因的确是因为中了尸草与一种名为惊魂的毒草混合而成的致命毒素。这种叫惊魂的毒草十分的罕见,从前只在西域才有,如今在靖国通常用来栽种于寺庙的外墙四周,防止歹人的心怀不轨。 任乃意看到这里,随即便想到了什么,对宇文珏道,“我记得,容姨娘曾经有过一串开过光的佛珠,上面写着法颐寺。会不会与此事有关联?” “法颐寺?”宇文珏沉思片刻,“法颐寺的主持与父王关系极好,汉王府每年都会捐赠数万两香火钱给法颐寺。” 任乃意听了,连忙问道,“这些事,往年都是谁操持的呢?” 宇文珏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是三弟。” 任乃意蹙眉,“可是宇文广是容姨娘的亲生子,他总不至于那么狠毒连自己的生母都残害吧?” 转眼快到中元节。汉王因为之前王妃中一连发生了两起命案,所以希望可以借着中元节将王府之中的悲凉紧张气氛冲淡一下,所以特意吩咐任乃意一定要大肆筹办,让府中上下之人都过个舒舒服服的团员之夜。 任乃意领了汉王的命,便让管家通知宇文广准备中元节所需要的物什,又请尤氏与她一起布置王府,从各苑到花园假山都不敢错漏一处。此时已经是秋初,池中的荷花逐渐衰败,任乃意连忙命人将那些败落的荷花荷叶都悉数剪去,又将王府中的挂花和其他的花草一一修建整齐。 一时间,王府变得簇新而华美异常。汉王见了,心中自是高兴,到了中元节晚上,一家人在北苑假山旁边的台榭廊上摆了两桌,一同赏月吃酒。 王妃坐在汉王的身旁,忽然语带欣慰地开口道,“珏儿已经不知多少年未与咱们一起过过中元节了。” 任乃意听了王妃的话,仿佛可以窥见她话语背后的心酸,连忙笑着宽慰王妃道,“母亲,日后夫君年年都会陪着王爷与您一同过中元节的。” 汉王和王妃听了任乃意的话,都十分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宇文珏轻轻握住她的手,也冲着她温柔浅笑。 尤氏看在眼里,笑着道,“这世子爷与世子妃的感情真真是好的令人羡慕。难怪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呢。可惜啊,我那妹子竟是没有这般的福气。” 宇文珏和任乃意只是淡淡浅笑,并不接尤氏话中有话的话语,倒是一旁的宇文广开口道,“这世子妃不但样貌生得如此倾城绝色,治家管家更是一把好手,也难怪世子会如此钟爱于她了。不要说是世子,这世上的男子但凡见过世子妃,大约没有不心动的呢。” 任乃意听了宇文广的话,轻浅笑道,“三弟夸奖了。倒是三弟,如今也是二十多的人了,可别只顾着赚钱做生意,媳妇也是要娶的。” 尤氏笑着应和道,“可不是,三弟可别像我那大哥一样,平白地蹉跎了好时光。” 宇文广听了尤氏的话,轻抿了一口酒,“我与尤兄可不同。他那是心里头有了人,正眼巴巴地等着人家呢。” 说着,双眸若有似无地划过任乃意,“像尤兄那样挑剔的人,只怕能看得上眼的姑娘,那样貌与世子妃定然是不相上下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沉默。汉王和王妃脸上都泛起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任乃意脸上虽然依旧微笑,心中却是惊诧万分。这宇文广今日字字句句都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甚至话里话外地暗示众人她任乃意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守着宇文珏还嫌不满意,还要娶勾引外头的男人。 任乃意轻轻眯起双眸,这个宇文广竟然是如此阴毒之人。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宇文珏和自己在暗中调查他,所以才会借着今日的机会暗中陷害她。 宇文珏轻轻用手指摩挲着任乃意的手心,无声地安慰着她。另外一只手轻掩嘴唇,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方才笑着道,“看来三弟与那尤公子的关系倒是不浅。可惜了,我家娘子只有文福公主一个妹妹,如今也已经嫁给了七王子。没有多余的姐妹再来与尤公子缔结良缘了。三弟与其担心旁人,不如先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终生大事才是。之前容姨娘房里的芯儿和蕊儿我看着极好。可惜芯儿如今没了,三弟不如先将蕊儿收了作个妾室。” 宇文珏这番话一出,那宇文广的脸上顿时讪讪一片,心中更是恨毒了宇文珏。 宇文珏一来警告他,任乃意是云宫的公主,有整个云国照拂还不止,更有一个嫁给了七王子的妹妹,若是他宇文广敢动任乃意一根头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第二方面又暗示自己,他已经知道了容姨娘和芯儿的死与自己有关,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不止,更是奚落他是庶出的身份,只配得上丫鬟小妾,不要与那尤钦龙一同谋划着肖想他宇文珏的女人。 宇文广心中气愤的同时,心中又忍不住暗自诧异,这病弱的世子何时变得这般犀利厉害了? 而尤氏听了宇文珏的话,心中同样吃惊。心想这任乃意对宇文珏的影响还真是大,他这番话明显是为了要给任乃意出气才会说的。 可是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字字都戳在宇文广的要害之上。辛辣无比。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宇文珏,心中暗自忐忑:莫非他知道了什么不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七章:宇文烈来了 章节名:一零七章:宇文烈来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寒意渐起的九月末。晋城的天气干燥寒冷,明明不过的秋天,却已经有了冬日的寒意。 自从中秋节之后,汉王府的某些和平的局面已经被彻底的打破。就在这样内忧不断的时刻,靖国京都却又传来了消息,说靖国王上宇文玖不日将会携太子宇文烈前往晋城视察封地。 十月初三,宇文玖的御驾抵达晋城。汉王带着三个儿子和众多将领在城门口恭迎宇文玖和宇文烈。 双方寒暄客套之后,汉王便带着宇文玖和宇文烈以及他们所携带的家眷侍卫宫女等悉数往汉王府而去。 任乃意一早便已经收到消息,特意将汉王府中的齐雅苑空出来,仔细地打扫布置过,供宇文玖和宇文烈暂住。 到了申时三刻,外头才传来动静,任乃意连忙搀扶着王妃,并且协同两位姨娘和尤氏在王府外面恭迎圣驾。 宇文烈跟在宇文玖身后经过任乃意身边的时候,阴鸷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格外异样的光芒。只见那任乃意单膝跪地,身上穿着一条浅青色的罗裙,上面是一件锦缎素花短衫,外头则批了一件纱质的半透明的披衣,三千青丝被绾成了靖国夫人平日里所绾的妇人发髻,顿时刺痛了宇文烈的眼。 这个让他每每想起来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的女人,如今到底还是成为了那病秧子的妻子。 宇文珏将宇文烈的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听到宇文玖唤众人起身之后,他不着痕迹地走到任乃意的面前,柔声道,“你先带母亲和女眷们回内院。一会儿晚膳时我再命人来叫你们。” 任乃意朝着宇文珏嫣然一笑,随即便温顺地陪着王妃往北阁楼走去。宇文烈看在眼中,心中越发觉得不甘,他冷冷地瞥了宇文珏一眼,“红颜虽美,你可千万别因为美色而丧了命。小心身子才好。” 宇文珏看似毫不在意地冲着宇文烈一笑,“太子说笑了。” 任乃意将王妃送回北阁楼之后,便回北苑准备换衣服。水清一边替她换衣服,一边神色担忧地道,“小姐,看来那个太子对你还存在不良的心思,万一他将你曾经进过军营的事情说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任乃意与水清担心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小事,只怕这次宇文玖来汉王封地,不会只是视察这么简单。” 她刚刚梳妆打扮好,管家便来唤女眷们前往前厅用膳。众位女眷走进去,看到偌大的前厅之中整整摆了三张圆桌。 中间的那桌坐的是宇文玖以及他的一个爱妃,宇文烈和他所携带的妾室,任乃意见那女人一直垂着头,可是身形模样看起来却眼熟的紧,便又仔细地端详了好几眼,期间看到她偶尔转头为宇文烈倒茶服侍,这才看清楚了那个妾室的模样。 她惊讶地忘记了此刻的场合,低声惊呼道,“青芽” 青芽听到任乃意唤自己,脸上却不见意外的神色,只是朝着她轻轻点头,语气冷淡道,“世子妃,本宫如今是太子侧妃,还望世子妃注意您的称呼才是。” 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只是惊讶了数秒,便淡笑着福身道,“妾身失礼了,还请太子和太子妃莫怪。” 坐在汉王身旁的宇文珏即刻开口问任乃意解围道,“真是抱歉,内子莽撞,让王上和太子见笑了。 宇文玖的目光痴迷地落在任乃意的脸上。嫁为人妇的任乃意比之前他所见的时候那个少女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让他忍不住地开始想念起他爱了一辈子却始终得不到的柔颐。 他小心地将自己心中的复杂心绪按捺下,笑着对宇文珏道,”你们两坐在太子旁边罢。“ 宇文珏福了福身,然后便笑着携任乃意入了座。 这顿饭,看似气氛和睦却处处含藏这杀气。任乃意虽然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宇文珏的身旁克尽妻子的职责,不时地为他布菜倒酒。可是却将宇文玖与汉王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 一直到三更时分,酒席才散。宇文珏和任乃意回到北苑之后,她这才一边替他换衣服,一边神色忧虑道,”王上想要让王爷去攻打云国?“ 宇文珏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招真是毒辣。若是父王赢了,他可以顺利地吞下整个云国;若是父王输了,他正好可以借机折损父王的势力。“ ”可是宇文玖是君,王爷是臣。他根本没得选择。“ 两个人洗完澡和衣躺在床上。宇文珏温柔地将任乃意拥在怀中,”没想到这个宇文烈依旧是贼心不死。“ 任乃意不解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方才他看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宇文珏淡淡地答道,”他这次陪同王上一起来,不知道存在什么心思,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其中必然有一部分是冲着你而来的。“ 任乃意蹙眉,”他宇文烈就算是再大胆粗暴,也该知道我如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想来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宇文珏拥着她,宠溺地吻落在她的发梢上,”他若是敢动你分毫,我会即刻要了他的命!“ 任乃意感觉到他心中的隐约不安,双手环上他的腰,将小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语气有些遗憾地开口道,”宇文珏,为什么我嫁给你这么久,肚子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宇文珏好笑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怎么?我家娘子想当母亲了?“ 任乃意没好气地抬头看他,”难道你不想吗?今日晌午母亲还跟我说,大哥房里的紫鹃都已经有了身孕呢!“ 宇文珏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傻瓜,这种事难道还讲先来后到么?还是娘子在责怪为夫努力不够呢?“ ”呸!“任乃意红着脸轻轻啐他,”你这还叫努力不够?你就差恨不得每日十二个时辰都将我缠在床上了。“ 她说着,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宇文珏一番,”该不会是你这病弱的身板有问题吧?明日赶紧让钱焕来给你瞧瞧才是正经。“ 宇文珏哑然失笑,一个翻身将任乃意压在身下,邪邪笑道,”这种事有娘子替我瞧就够了,其他人哪能像娘子瞧得这么仔细呢?!“ 他说完,薄唇就覆上了任乃意的樱唇。双手隔着薄薄的亵衣在她的身体上四处点火。任乃意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渐渐地被他撩拨地化被动为主动,双腿缠绕上他的腰身,将自己更深地送进他的身体。 红烛摇曳,自然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夜晚。一直到五更左右,宇文珏才抱着昏昏欲睡的任乃意重新躺在床榻上,抱着她温柔地亲吻着。 心中不由地好笑,这个小女人居然已经开始期待起他们的孩子了么?他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项之间,想象着,有一个长得跟任乃意一样的小女孩爬在自己的腿上唤爹爹的情形。 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而齐雅苑中宇文烈的房间里,宇文烈表情冷冽地坐在主位上,望着单膝跪地的宇文广,”最近一个多月,你进献上来的银两为何突然间少了将近一半还要多?“ 宇文广连忙俯身道,”回太子,不是属下不愿意,只是自从那世子妃嫁进王府之后,府中的主事权就交到了她的手中,好几次都差点被她和世子撞破了此事。属下不得已才会“ 宇文烈冷哼,”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连个手无缚鸡的女人都搞不定,本太子留着你也无用!“ 宇文广一听,整个人瞬间跪拜在地,”太子饶命!属下愿意将功折罪,为太子爷达成多年的夙愿。“ 宇文烈听了他的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捧起桌上的茶杯,不经意地把玩着,”你如何知道本太子的夙愿是什么?“ 宇文广垂头双手抱拳,”太子养精蓄锐数载,不就是为了成就一方霸业么?“ ”哦?“宇文烈忽然伸手拉住轻然而来的青芽,一把将她抱坐在腿上,”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帮我?“ ”首先,属下可以帮助太子将汉王府的势力和财力都收归至太子的名下。“宇文广轻声道,”而且据属下所知,晋城最大的尤氏家族与汉王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属下与那尤家的大公子关系匪浅,我们不但可以替太子报当年之仇,令汉王府声名扫地,还能让太子心中所想着的女人也成为您的玩物。“ 宇文烈听了他的话,淡淡冷哼,”本太子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到时候你的话不能兑现,本太子不介意让你变成一具再也不能说大话的死尸。“ 宇文广听了他冷淡却阴鸷的话语,吓得顿时浑身一抖,连忙又应了好几声是才步履有些不稳地往屋外走去。 宇文烈转头望着怀里的青芽,”不久后,说不定咱们就能见到云子恺。青芽,你可期待么?“ 青芽将脸轻轻贴上宇文烈的胸,声音极淡道,”太子不如想想如何先灭了汉王吧。臣妾可不认为那个宇文广会是宇文珏的对手。“ 宇文烈的双手不安分地游走在青芽的身上,”这些年来,只有你的身子不会令本太子厌倦。“他说着,将青芽重重地压在身下,”本太子要的就是他们内斗,汉王拥有靖国一半的兵力,你以为,父王就一定会是汉王叔的对手吗?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呢。“ 青芽一边喘着气,双手如蛇一般地攀上宇文烈的脖子,红唇轻动,”原来,太子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八章: 嫁祸 章节名:一零八章:嫁祸 汉王府彻底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宇文玖对汉王日夜紧逼,要求他出兵攻打云国。汉王每日小心翼翼,连带着王府中的众人也过得格外的压抑紧张。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日任乃意刚刚从王妃的北阁楼回到北苑,就听到尤氏身边的秦嬷嬷匆匆来回,说是紫鹃与尤氏在南阁楼吵了起来。 任乃意心中一惊,连忙带着水清和秦嬷嬷往南阁楼匆忙而去。紫鹃腹中的那块肉,汉王是很期待的,尤其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汉王和王妃都希望这个来的十分即使的长孙可以为王府中带来一些好运和喜气。 所以身为一家主事的任乃意也对于紫鹃的这次怀孕格外的在意。有什么珍贵的补品都往南阁楼送去,尤氏房里的每月用度也比平常增加了将近一半,那些都是王爷指明了给紫鹃贴补的。 任乃意刚刚走进房里,就看到紫鹃双手捧着肚子,“为什么好好的血燕会突然之间变成了红枣莲子?” 尤氏一脸苦口婆心道,“紫鹃,如今王上和太子都在咱们府上,连他们都没有日日血燕,若是我们一个小小的偏房却天天血燕党参的吃着,岂不是难看吗?不如早上吃红枣莲子,等用过晚膳,我再命人给你单独做血燕不是一样的么?” 那紫鹃一脸的不乐意,见到任乃意进来,连忙站起身,苦着一张脸道,“世子妃,奴婢到底是个丫鬟,比不得主子们,如今虽然怀了孕,却连燕窝都吃不上。不是奴婢想要争些什么,只是肚子里这块肉实在是个磨人的,我夜夜都睡不着觉,也没什么胃口。只有这血燕还勉强可以吃一些的” 任乃意见紫鹃明明不过两个多月的身孕,还并不显怀,整个人却已经做出了仿佛是怀孕六七个月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她还以为这个紫鹃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却竟然如此愚蠢,如此沉不住气。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尤氏道,“大嫂,不如这样,我让管家在南阁楼私设一个厨房,找几个厨子只单单负责紫鹃的每日膳食。这样就不用担心王上和太子会知道了。” 尤氏听了任乃意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还是世子妃有办法。”说完,又朝着紫鹃道,“倒是我怠慢了妹妹,是我的错。” 紫鹃听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倒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不与任乃意打招呼,转身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任乃意回到北苑就让管家在南阁楼设起了一个小厨房,又为紫鹃特意安排了一个丫头照顾她的每日起居。 这一日,紫鹃午睡醒来,忽然想要吃鸡蛋羹,便让那丫头去厨房告知,那丫头走进厨房便对着正在安排人手的秦嬷嬷道,“嬷嬷,我家主子想吃碗鸡蛋羹,要蒸得水嫩一些的。” 秦嬷嬷一听,冷声冷气道,“哼,不过是个借着机会爬上主子床榻的贱蹄子,如今仗着有了身孕,就在这里冲什么主子!她倒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如今鸡蛋都是紧着供给王上和太子那些一等主子们先用的。今日刚巧用完了,去告诉你家主子,要想吃鸡蛋,用世子妃给的那些贴己自己去买去。你什么时候买来了,我什么时候给你蒸上就是了。” 秦嬷嬷说完,又转身对着一旁的厨娘道,“要说啊,还是咱们世子妃有眼力。听他们说上回说要吃个燕菜羹,还自己命丫头将食材都买好,又给了一两银子的跑腿钱。奴才们推说不要,世子妃却说:这是一定要的。且不说这是为我一个人开小灶,哪里还有再用府里东西的道理?再说,这府中的每一处都有固定的例银,断没有为了她一个人而破例的道理。” “你们听听,这才是体恤下人的主子,那世子妃还是个一等主子的,待我们这些下人们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哪像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那丫头被秦嬷嬷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一句话都无法辩驳便哭哭啼啼地回了紫鹃的屋里。 那紫鹃听了丫头的话,气得半死。抬起脚就往厨房走去,她走到秦嬷嬷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巴掌,直打得那秦嬷嬷眼冒金星,一只手扶着脸颊,“你这个该死的贱蹄子!竟然敢欺负到老娘的头上来!” 紫鹃理直气壮地将肚子往那秦嬷嬷面前一挺,“怎么?你要是有本事,也去怀上一个宇文家的子嗣啊!如今不要说是你这个老东西了,就连你家主子,世子妃都要礼让我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指桑骂槐地来数落我!” 说着,扬手又是两记耳光。打完了还依旧觉得不解气,对着身后的丫头道,“给我搜!我就不信了,我连吃个鸡蛋羹都不行了!搜!” 说着,就带着那丫头,两个人将原本整整齐齐的厨房翻得乱成一团,秦嬷嬷急得脸上上前阻止,“姑娘啊!这些可都是银子啊!不能这么浪费的” 紫鹃却怎么也不听,硬是命人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暗格之中找到了一篮子鸡蛋。紫鹃冷哼一声,望着一身狼狈的秦嬷嬷,“这是什么?难道不是鸡蛋么?” 秦嬷嬷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厨娘见了,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姑娘千万别气,气坏了身子,影响了肚子里的那个可不值当。姑娘想吃鸡蛋羹,老奴这会就给您炖上,保证您一会儿就能吃,可好?” 紫鹃这才冷冷地应了一声带着丫头扶着肚子往屋子里走去。 此事被尤氏知道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让秦嬷嬷带人将厨房打扫干净,又命她日后见到紫鹃都要离得远远的,没事也不要往厨房去。 转眼又是十号,任乃意本来准备让管家去相熟的店家那里采购府中要用的燕窝和滋补用品,谁知却听宇文广说今日王府的铺子里也进了一批南疆的上等血燕,任乃意亲自看过那些血燕的成色,的确是难得的佳品。 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让管家将这批血燕往齐雅苑送了一半,另外一半则送去给了紫鹃。倒是她自己这个平日里爱吃燕窝的人,吃的却是让宇文珏自己在外头买的普通血燕。 王妃知道此事之后,有些怜惜地对她道,“你这孩子素来是爱吃血燕的,这次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留一些。我听珏说,你自己的身子也弱,需要日日用血燕养着的。” 任乃意不甚在意地道,“咱们北阁楼什么都有,血燕党参都不缺。不如让给南阁楼,免得那紫鹃又与大嫂为了这些事情闹得不愉快。” 王妃听了她的话,欣慰道,“好孩子。珏娶了你,真是咱们王府的福气。我虽不管事却也知道,以往那容姨娘主事时,个个月都是入不敷出。自从你主事之后,府中的每个苑里都有党参补品,从不间断不说,居然月月还能有结余。真是难得。” 任乃意沉默不语。心想,以往的用度不够是因为容姨娘暗自克扣了许多,而那宇文广每个月给的家用又是打了折扣的,自然是月月都不足。如今是她主事,那宇文广不敢放肆,自然也就没有了入不敷出的问题。 谁知几天之后,南阁楼就传来了噩耗,紫鹃因为吃了那批血燕,半夜里竟然毒发生亡,不但自己丧了命,连肚子里那个被众人期待的未成形的孩子也一同入了黄泉。 宇文玖知道之后,勃然大怒,以意图谋害帝王的罪名将汉王府的上下人等都悉数看管起来,并且在一夜之间将汉王手中的兵权都夺回了自己的手中。 一时间,风光无限的汉王府翻天覆地。汉王将所有的过失都算在了任乃意的身上,在汉王府阴暗湿冷的牢狱之中,汉王又气又恼地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任乃意的脸上,怒声道,“你做的好事!” 这一幕刚好被经过牢狱的宇文烈和青芽看到。宇文烈陡然间蹙起了眉头,命人打开牢门,对着汉王冷冷道,“汉王叔这是做什么?” 汉王冷冷地抬头望了一眼宇文烈,“本王教导自己的媳妇,难道太子爷要管吗?” 宇文烈目光冷鸷,“她的事,本太子管定了。”他说着,低眸望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任乃意,“跟我离开这里。” 任乃意却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转头又看了一眼始终坐在王妃身边一言不发的宇文珏,“我不会跟你走,我既然嫁进了汉王府,活着一日,我就是汉王府的世子妃。” “他们犯的是弑君之罪,若是他们被砍头,你也跟着一起去死吗?!”宇文烈的言语中不由地多了几分怒意。他就是不明白,宇文珏究竟有哪里比自己强,能够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又为他死。 任乃意抬头毫无惧色地望着宇文烈,“是。” 宇文珏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指却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强忍住心中的不舍,“没想到,太子对我的妻子竟然如此感兴趣。这样包藏祸心的女人,我们汉王府要不起,太子若是想要,倒也省却了我的麻烦。” 任乃意不敢置信地望向宇文珏,在看到他眼中的歉疚目光时,任乃意顿时恍悟,他是故意的,他想要救她! 任乃意转头又望了一眼汉王和王妃,她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歉意和期望。任乃意心中一动,或许,只有她从这里出去,整个汉王府才可以有一线生机 水清和墨葵却是不知道,气得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宇文珏骂道,“枉我家主子对你们汉王府如此掏心掏肺。她为了你这个病痨子世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没想到如今出了事,你们却将过错都推在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身上!那些血燕又不是世子妃去采购的,是三少爷送进府的!你们为什么不责怪他!却只是淡淡指责世子妃!” 谁知任乃意这时却突然望向宇文烈,“你确定我跟你走就能免去一死?” 宇文烈眼中泛过一丝欣喜,只以为任乃意是被宇文珏的话伤透了心,“我用我的命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任乃意听了宇文烈的话,又望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青芽,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宇文珏的面前,“没想到我这一年竟然是白白地蹉跎了岁月。枉费我还以为你会是我今生的良人,没想到我们两人之间,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东风恶,欢情薄。” 她说着,忽然拾起自己的罗裙,当着宇文珏的面狠狠地撕去一角,一字字格外用力道,“从今日起,你与我割袍断义,再没有任何夫妻情分可言。” 说完,任乃意便毫不留恋地带着水清和墨葵,跟着宇文烈缓步走出了监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零九章:结局篇:不换 章节名:一零九章:结局篇:不换 齐雅苑的厢房之中,任乃意脸色漠然地坐在软榻之上,抬头望着窗外绚烂迷人的烟火。靖国每年的夏末秋初之时都有一次烟火节,是靖人为了祈求天神的保佑而兴起的节日。 她被软禁在这间屋子里已经五日,府中的众人们还依旧被囚禁在牢狱之中,而汉王的手中兵权则都悉数落到了宇文烈的手中。 任乃意并不清楚宇文珏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又有了什么计划。可是她知道,她必须要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向七王子宇文隽和宁王求助。 可是,如今的汉王府,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她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必须要有个完全的计策才行。 忽然间,她发现天上的那些烟火渐渐变成一些奇怪的符号,任乃意定睛仔细去看,这些当初在食人岛时,任锦教他们用来联络的暗号。任乃意心中一喜,仔仔细细地在心中记下时辰。 第二日青芽亲自来给任乃意送早膳,她轻轻走到圆桌前,对着任乃意道,“今天早上有血米粥,太子听说你身子弱,特意让我给你准备的。” 任乃意走到青芽的身边坐下,一边吃粥一边打量她,这个时候的青芽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自卑,整个人都散发着淡然而清雅的气质,让人看着极有疏离感。 “你如何会又回到宇文烈身边的?” 青芽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那么久的事,我已经忘了。”她说完,起身往外走去。青芽出了任乃意的房间便往宇文烈那里服侍他更衣洗漱。宇文烈看到她,开口便问道,“她怎么样?” 青芽一边替他取衣服,一边道,“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 宇文烈眼中泛过几许赞赏,“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我倒是很好奇,当她亲眼看到宇文珏死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冷静。” “太子,如果您真的是在意她的话,臣妾劝你不要这么做。这样只会令她更加地恨你。”青芽帮他穿上一层层的衣物。 宇文烈冷哼道,“恨吧。本太子就是要让她带着一世的仇恨留在我的身边。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登上后位,让她时时刻刻都记得,这个世上,能够与她匹配的男人,只有我。” 青芽沉默不语。服侍宇文烈出门之后,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略带一丝凉意的庭院之中,望着南边的一片海棠花,怔怔地出神。 良久之后,她唤来一个丫头,轻声道:“去请世子妃来陪本宫坐坐。” “可是,太子说”那丫头为难道。 “怕什么,太子若是怪责起来,我自然会同太子说。” “是。”不一会儿,那丫头便请了任乃意出来,青芽指了指她旁边的竹椅,“世子妃,请坐。” 任乃意点头坐下。青芽亲自为她倒了一杯小岘春,“这茶,如今是越发的难得,十两银子只得一点点。” 任乃意淡笑地睨了她一眼,“我以为你已经将云国的那些旧事都忘了。” 青芽淡笑,“一刻未曾忘记。反而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的清晰起来。”她说着,随意地捡起她放在地上的一张宣纸,“我依旧每日清晨起来练字,一日都不敢松懈。” 任乃意极快地瞥了一眼,“你这字写得几乎与云子恺的笔迹一样,难道你就不怕宇文烈看到?” “呵,这些他都知道。”青芽道,“他知道我恨云子恺,几乎恨之入骨。而宇文烈,又只是将我当成是一件发泄的工具,所以我的爱恨其实并不与他有关。” 任乃意听了青芽的话,悠然而笑。她一早便知道青芽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否则,精明绝情如宇文烈又怎么会待青芽如此特别。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对青芽道,“青芽,愿你求仁得仁。” 青芽嫣然一笑,回道,“你也是,乃意。” 两人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兵戎相见的打斗之声,丫头小厮们吓得乱做了一团,任乃意连忙趁这乱往外走去,刚刚走到拱门处,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冷无情从房檐上纵身而下,拉起任乃意又重新施展轻功往王府外而去。 青芽望着任乃意安全离开之后,她忽然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把短匕,对着自己心脏下三寸的地方狠狠地刺去,鲜血就这样不停地顺着她浅金色的衣裙落在地上 任乃意被冷无情带着来到了晋城中的一家小客栈,她问冷无情道,“墨葵和水清也救出来了吗?” 冷无情点头,“我的人已经带她们过来与我们回合。晋城已经不宜久留,主子,你不如随我回绝情谷避一避。” 任乃意摇头,“不行。我必须尽快前往宁王封地洛城,希望可以说动他支援汉王府。”她说完,又从贴身的衣襟之中取出一封信函,递给冷无情道,“你尽快出城,务必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七王子的手中。” 冷无情接过信函,“是,主子。”他说完,又从衣襟中取出一只药瓶递给任乃意,“这是我研制的百毒清,您随身带着,以防有人对你下毒。” 一个时辰之后,水清和墨葵也被人带着来到了客栈之中。三个人由冷无情的人带着顺利地出了晋城,然后在郊外买了一辆马车,连夜直奔洛城而去。 三个人第三日一早便抵达了洛城,毕竟是女子,又在汉王府娇身惯养了一年多,如此强度的日夜颠簸让任乃意只觉得头晕目眩,墨葵和水清见了,连忙在城中找了一家还算能入眼的客栈休息。 三个人足足睡了一天才恢复过来。任乃意心中挂记着宇文珏和汉王府,不敢太过放肆,黄昏未到便唤醒了水清和墨葵,想着用过晚膳之后先在洛阳城中探探路,然后再想办法混进宁王府。 “唉,你们听说没有,前日夜里汉王府又一次遭劫,那汉王世子和世子妃都不知所踪了。” “唉,不知道这场祸事会不会殃及咱们洛城啊?” “不会吧,咱们宁王一向与王上关系良好,王上如今又准备攻打云国,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宁王发难的。” “王上自然是不会。太子就不好说了” 任乃意将四周的议论之声都悉数听在耳里,心中暗惊,宇文珏也出了汉王府,那府中的一众家眷怎么办? 正想着,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原来世子妃跑来了这里。” 任乃意转头望去,竟然是那尤钦龙。她眼中划过一丝警惕,“没想到尤公子也在这里。” 尤钦龙一脸淡笑地坐到任乃意的对面,望着她俏丽绝美的脸庞,“没有我,你以为你可以如此顺利地离开晋城吗?” “你跟踪我?”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眸,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语气浅淡地问道。 尤钦龙展开手中的扇子,笑道,“你为何不看成是我在保护你呢?” 任乃意浅笑地喝着碗里的汤,“劳驾尤大少爷来保护我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尤少爷真是折煞我了。” “我可是听说,你与世子已经是割袍断义了。” 任乃意放下手中的碗,望了他一眼,“尤大公子虽然人不在汉王府,倒是什么都知道呢。即便是割袍断义,可是只要世子一日不给我休书,我就还是王府的世子妃。” 尤钦龙听了她这话,一直淡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那个病弱世子究竟哪里好?竟然能够让你这般的绝美女子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任乃意轻轻用丝帕擦了擦嘴角,起身道,“尤公子,感谢您一路护送我们来洛城。不过,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毕竟男女有别。” 她说完,便准备带着水清和墨葵离开。谁知那尤钦龙却也是个执着之人,竟然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想要找宁王去救汉王府。他不会答应的,宁王是个极有主见之人,如今他既然迟迟不出手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断不可能因为你一个女人而改变主意。” “那又如何?”任乃意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想到他竟然暗中使了几分内力,“宁王答应不答应那是我的事,与尤大公子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你若是有时间,不如去关心一下你那个同样被关在汉王府的妹妹。” 尤钦龙依旧紧紧地拉着她,“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来到我身边?那世子就算是不出事,就单看他那病弱的身子,迟早是要死的,你跟着他不会有幸福的!” “你放肆!”任乃意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赖作风,“我即便不受汉王府的待见,我还依旧是云国的长公主,你是有几个脑袋,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尤钦龙冷哼,“云国皇帝如今只怕是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顾得上你这个已经嫁了人的长公主!” 墨葵和水清见状,也连忙上前想要拉开尤钦龙。说来也巧,任乃意竟然看到了带着两个侍卫走进客栈的宁王宇文淮。她心中一喜,连忙大声道,“宁王!” 宁王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向任乃意,在看到她与尤钦龙的姿势时,当下便猜到了个大概。他对于任乃意很有好感,又听说她最近在汉王府发生的那些事情,心中只为她感觉到可惜。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可惜是个女儿身。 如今见她虎落平阳,竟然当众被人轻薄,爱才的宁王不由地抬步上前,轻轻地扫了一眼尤钦龙握着任乃意的手,淡淡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么?” 尤钦龙没想到任乃意居然会认识宁王。他虽然在替宇文烈办事,却也是不敢轻易得罪宁王的,何况此时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只得暂时松开了任乃意的手,朝着宁王躬身道,“宁王有礼,在下是奉了太子之命来带汉王世子妃回晋城的。” “是吗?”宁王睿智的双眸淡淡地落在尤钦龙的脸上,“汉王世子妃与本王是旧识,本王有意留她在洛城暂住几日游玩游玩,你自去回了太子,若他怪罪下来,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这”尤钦龙心有不甘,原本以为是他的池中之物,如今却陡然间飞了。 “怎么?”宁王有些犀利地望了他一眼,“莫非太子对于本王不放心?” “不”尤钦龙连忙道,“既然王爷如此说,我便回去回过太子就是了。”他说着,不甘心地又望了一眼任乃意,才拂袖转身离开了客栈。 任乃意轻轻地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手腕,在水清和墨葵的搀扶下,冲着宁王福了福身,“多谢宁王相助。” 宁王望着任乃意身后的墨葵,眼神忽然间一闪,忽然开声道:“任乃意,任意,本王早该猜到的” 任乃意心中顿时大惊,尤钦龙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宁王的出现更是让她措手不及。一向心思缜密的任乃意竟然忘了宁王曾经见过墨葵。 “任乃意,你骗得本王团团转,你可知罪么?”宁王嘴里的话语虽然犀利,可是双眸却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难怪之前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眼熟,难怪他会莫名其妙地对她产生从未有过的好感。原来那个在雪夜的湖边小亭中跟自己说,男欢女爱才是人生第一大乐事的绝妙男子竟然就是她。 这个倾国倾城的任乃意! 任乃意知道这次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何况她如今还对宁王有所求,他又是个绝顶聪明睿智的男人。任乃意轻叹了一口气,索性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朝着他福身请罪道,“民女欺瞒宁王,还请宁王责罚。” “你为何一直都以假面目示我?”宁王淡淡地问道。 “之前一直听闻宁王厌恶女人,所以若是民女一开始就以本来面目与你合同,我担心会被你拒绝,又或者您误以为我想要与你合作是假,有其他目的是真。”任乃意坦白道。 宁王冷哼,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当初你找本王合作只是单纯地为了赚钱吗?你还借着本王的手对付了荣王,不是吗?” 任乃意心中暗叹,没想到这个宁王居然也是个记仇的,“就算没有我,宁王您也迟早会借机除掉荣王,不是吗?” “呵,”宁王忍不住淡笑起来,“好一个女扮男装的任乃意,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的本领,可以制造出那么多本王见所未见的兵器。你这次是专程来洛城找本王的?” “是,”任乃意望着他,“请宁王增援汉王府。” “为什么?”宁王带着一丝玩味道,“你将本王骗得团团转,你认为我还会帮你吗?何况,帮了汉王府,本王又有什么好处?” “唇亡齿寒,原本汉王府为您挡去了无数的锋芒和危机,如今汉王府一朝败落,等宇文烈攻下了云国,您以为他还能容下您吗?” “本王若是增援了汉王府,说不定灭亡的更快。” “不会。”任乃意笃定道,“您应该知道,宇文烈欲要取王上而代之。若是他真的上了台,不要说晋城和洛城,整个靖国和云国都会遭殃。民女知道,宁王您心怀天下,并不是一味地只是想要那张象征权力的位置,可是,若是宇文烈坐上去,您这毕生的理想和信仰就会被毁坏殆尽,不是吗?” 宁王听着她句句切中要害的话语,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她姣好的容颜。当他以为她只是任乃意的时候,他对于她还只是欣赏和赞许,可是如今他知道,那个令他一直视为知己的任意竟然与眼前的这个绝色女子就是同一个人。 他这一生戎马,每日过得都是蝇营狗苟,刀口舔血的生活,从来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地爱一场,也从来不知道情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因为任意的那番话而产生的陌生悸动和心悦,那种感觉应该就是吧。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喜欢上的人,这一刻却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求着自己。宁王有些无奈地望着任乃意,“那一年的除夕在宝辰殿看到你,我就已经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对任何一个男人还说,都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宁王”任乃意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却见他突然间从座位上站起身,“以往,与我吃酒聊天的知己是任意,今日你既然来了我的地方,不如明日又我在我的府上做东,好好地请你吃顿饭如何?” 任乃意沉思片刻,她有些不太清楚此刻宁王的心中所想,所以她迟疑。可是想到如今宁王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这也是她此次来洛城的最主要的目的。 于是她笑了笑,“王爷盛情,乃意岂敢不从,只是怕叨扰了府上。” 宁王淡答,“你与我之间,不必来这些虚礼与客套。那原也不是你的本性,任乃意。” 话语中竟然带了几丝明显的不悦,让任乃意不由地感觉到一丝诧异,只觉得今日的宁王实在是太异常了一些。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以沉默相对。宁王轻轻走近她,“明日午时,不见不散。”说完,便带着两位侍从往二楼走去。 而任乃意却重新坐在位子上,渐渐从紧张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她不停地告诫自己,任乃意,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客栈对面的茶楼上,身穿着一身灰棕色的罗中单的宇文珏望着任乃意怅然若失的神情,眼中划过几丝不悦。 钱焕好笑地望着他,“看来,宁王果然对任姑娘产生了兴趣,如此一来,我们想要拉拢他也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宇文珏冷冷地扫了钱焕一眼,“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让你从此都开不了口。” 钱焕无奈地撇了撇嘴,决定不跟某个被酸醋浸泡的男人计较。 宇文珏俊逸的双眸落在任乃意姣好的侧脸之上。的确,他当初之所以会用言语激怒任乃意,就是希望她能出来求得宁王的帮助。 她与宁王的那些交往,宇文珏都一清二楚。他知道,宁王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妻子一直都是特别的。所以,他故意设计了这一幕,让宁王发现她是女子的身份。 他成功了。宁王待任乃意,的确是不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宁王居然因为任乃意疏离客套的话语而生了气。 宇文珏忽然间不想要将这一切继续下去。什么什老子的宁王,什么宇文烈,不如直接用几枚炮弹把整个云靖大陆都炸成灰烬。 他的小妻子即使离开他身边,一路上却都会有不同的男子殷勤地保护她,照顾她。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只要一想到小妻子独自在外,就再也顾不上其他,一心只记挂着她的安危。 难怪人家说,美色误事,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宇文珏却是甘之如饴,只是希望她是他一个人的温柔乡,而自己才是她独一无二的英雄。 第二日,任乃意如约来到了宁王府。宁王已经知道她这次来洛城的目的,却始终只字不提及此事,所以任乃意也不好主动提起,两个人只是闲话家常,气氛倒也不算太差。 用过午膳之后,宁王又别有兴致地陪着她在自己的王府里散步,任乃意见他的府上家丁极少,可是府中的每一处都整洁雅致,别有一番情趣。她忍不住开口道,“您这是怎么办到的?府中连个女人都没有,却能布置的如此清雅。” 宁王深望了她一眼,“不是你曾经说过的吗?这世上,最令人愉快的,除了男欢女爱之外,还有花开花落和日月星辰。男欢女爱和日月星辰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唯有花草树木,我还尚且有一丝办法。” 他说完,转头凝着任乃意绝美的容颜,“你果然是长得倾国倾城,难怪一向清冷的珏儿也会被你所俘虏。” “汉王世子妃?”宁王轻轻低语,“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凭你的容貌和智慧,也许你值得更高贵的头衔。” 任乃意浅笑,“或许。可是那个给予我高贵头衔的人,他不叫宇文珏。” 宁王望着她许久,千言万语终于只是化为一声轻叹,“我早该知道,你是个记仇的女人。你这是在怪我那时候没有替你说话吗?若是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和任意是同一个人,我未必会放置你不管。” 两个人从王府的后门走出去,沿着繁花散尽的河岸并排而行。任乃意抿唇浅笑,“王爷,在你的心中,藏着的从来都只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家国天下。我没有那样的雄伟壮志,可以在你的心中占据最为重要的位置。” “你没试过有如何知道?”宁王望着一湾碧池,“或许,我会觉得为了你放弃那些是值得的。” “不不,”任乃意连连摆手,“我可不希望做了那个祸害你的祸水。” “所以,你选择了做宇文珏的祸水?”今日的宁王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他应该是我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意外。”任乃意浅笑道,“王爷,也许您可能不相信,会嫁给他根本不受我自己意志所控制,我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何处认识他,与他之间曾经又发生了什么。何况,我再怎么步步为营,也不会傻到拿自己来做交易。” “是吗?你这次来找我,不是为了汉王府来求我的吗?既然你求我,你的资本又是什么?”宁王淡然道,“你自己就是个生意人,该明白无利不起早的道理。” “您今日出手帮了汉王府,他日我们脱困,您便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不是吗?即使你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相信汉王也是会竭力帮助您的。” “若是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什么汉王不派其他人来做他的说客,却偏偏让你这个女子前来呢?”宁王轻轻松松地戳中整件事情的关键。 任乃意顿时怔住。 是啊,为什么偏偏让她来说服汉王?是汉王一早就知道了她与宁王是旧时?那么宇文珏呢?难道他也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希望宁王可以中了她的美人计,然后因为她而出手援助汉王府? 呵,任乃意心中觉得这真是件异常好笑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她的丈夫,她自以为的家人? 难道最终她不过是被人家玩弄在手掌之中的一枚棋子? 她停下脚步,忽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完全丧失了进去走下去的勇气 宁王见她华丽的双眸之中竟然泛起了泪光,原本淡然的小脸也开始出现几许薄怒,他有些意外地走近她,伸出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傻瓜,哭什么?我没有要中计的打算。” 任乃意呆呆地靠在宁王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泄气,“是的。为了我而中计,多么不值得。” “呵,”宁王眼中泛起一丝柔软的笑意,“傻丫头,你不是一样工具,我也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 “是,因为您心中一早就已经有了决定,是不可能因为我一个女人而改变决定的,是不是?” 宁王摇头,“我的确是不近女色,但那不代表我就不尊重女性。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你。” 他说完,见到任乃意微微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你以为,当初我仅仅就因为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兵器就能够答应跟你合作?甚至还将足足五万万两白银送给你让你将兵器馆开起来?我对于你这个的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那些冷冷的兵器。” “任乃意,”宁王轻轻地唤她的名字,“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可以说,你是我这一生之中对我影响极大的几个人之一。而作为女人,你更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个女人,如果我昨天没有在客栈偶然遇到你,也许我还无法这么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心。我要的不是你为了其他人,而是心甘情愿地来到我的身边。” 任乃意有些震惊于宁王的这番话,“我已经是个嫁了人的妇人。” “我不是个固执于世俗之人,你还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妙龄女子,而我几乎快要进入不惑之年。让我称心的女子我等了这么久才遇到,你以为我还会在意这些吗?”宁王反问她。 “我是个个性凉薄之人。”任乃意说,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付出真心的人,即便她心中此刻对于宇文珏起了几丝怀疑,可是她爱他的心并没有改变。她不可能只是因为宁王的这一番话语就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心意。 宁王却不在意,“任乃意,其实你与我根本是同一类人。你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单纯地爱你的人,难道宇文珏可以,而我不可以吗?” 任乃意冲着宁王一笑,“其实您也许并不知道,当初我对你的好感有多深。我甚至想过,如果你不是那个只是一味心怀天下的宁王,如果你可以用心地好好看一看我,或者你能够停下脚步来等一等我。也许此刻我也不会成为宇文珏的妻子。” “当初宇文烈以云子恺的性命威胁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试试来找我?” “我找过。”任乃意答,“可是,你却将我当成了贼人,以为我是云子恺的人,甚至想要放走司马佑,不是吗?” 宁王沉默,无言以对。两个人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过话,一直走到太阳西沉,宁王才放过了任乃意,派人将她送回了客栈。 任乃意前脚刚走进客栈,后脚就被一个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拽住了手腕,不容分说地往她的房间疾步走去。 任乃意被突然出现的宇文珏和他脸上盛怒的表情所惊呆,她满心的疑惑,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问上他半句,就被宇文珏重重地压在门背上,红唇被他带着一丝粗暴地堵住,他的舌头几乎抵到了她的喉咙,用力地让她觉得舌根又痛又麻。 任乃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粗暴的宇文珏,她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很久之后,宇文珏才眼冒怒火地放开她的红唇,满脸盛怒道,“你跟宁王原来这么熟!熟到连他抱你你都不知道反对吗?!” 任乃意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不由地犀利反问道,“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让我一个女人只身来到这里,还故意让宁王识破了我的身份,不就是希望他可以中了我的美人计,然后出兵增援汉王府吗?!”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不但与他吃饭游园,交心长谈,还让他抱你?!”宇文珏此刻的理智为零,完全被怒火和妒意冲昏了头脑。 任乃意微微眯起双眸,“你一直都跟踪我?” “哼,如果不这样,我怎么能知道,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宁王叔也会对你如此与众不同?”宇文珏低吼。 “你想我怎么样?与宁王保持安全距离一无所获?还是接受宁王的建议,改嫁于他获得比汉王世子妃更为高贵的头衔?”任乃意怒极,反唇相讥。 “你敢?!”任乃意的话越发刺激了宇文珏几乎要爆棚的妒意,“你是我的妻子,此生此世,你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是吗?”任乃意冷哼,“当初可是你费尽心机让我离开汉王府来到这里的?我这么做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吗?!我要的不多,你直接给我一封休书便是了。” “任乃意!”宇文珏气得要死,这女人就不能不要这么牙尖嘴利嘛?!他心中早就因为当时的那个决定而后悔地连肠子都青了。 “干嘛?!”任乃意气哄哄地吼回去,“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单纯简单的爱和依赖,可是你从一开始让我嫁入汉王府的时候就想着要利用我,不是吗?!利用我来对付宇文广,让他露出真面目;又利用我企图说服宁王,让他改变阵营。宇文珏,你还真是机关算尽呢!”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心头一慌,“不是。我爱你才会娶你进汉王府,那些不过是我用来说服父王的说辞” “是吗?”任乃意冷哼,“我就这样见不到人吗?要让你娶我还要我自己用诸多的附加条件来交换?” 她说完,冷冷地走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然后道,“既然我在你们汉王府人的心中是这般不值得的,那么,麻烦你,休书拿来。从此你我男婚女嫁,无拖无欠。” “任乃意!”一向风度极佳的宇文珏几乎被她气得要跳脚。任乃意却只是静坐无言。 客房中一时间进入了一片沉默。 宇文珏轻叹一口气,走到圆桌前,从背后环抱住她,“你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这一年多来,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你感觉不到吗?我的确是有错,我的错误就在于不该放你一个人来洛城,看到你和宁王在一起,我嫉妒得几乎要发疯。我曾经见过你与他相谈甚欢的模样,那种神彩即便是对着我的时候你也不曾有过。我知道,你待宁王和旁人是不同的,所以我嫉妒他。嫉妒他可以让你另眼相待,嫉妒他可以让你这么凉薄的女人和颜悦色。” 任乃意渐渐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听到他的这些话,心中忽然间觉得百转千回,“你既然一直都跟着我,你就应该知道,我去见宁王的目的是什么。何况,我又不是可以轻易改变自己心意的女子,我嫁的人是你,爱的人也是你。宇文珏,该生气的人分明是我,你却还跑来质问我!” 宇文珏知道她心中的委屈,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明明是想要硬着心肠不来见她的,明明是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的,可是偏偏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和心,“娘子,咱们不吵了,嗯?” 任乃意也不想跟他吵,久别重逢,两个人又万幸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分明应该是耳鬓厮磨,互述衷肠的,却偏偏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虽然宇文珏隐瞒她这件事,可是她还不是一向他隐瞒了她与宁王之间的合作和相知相惜的种种。谁也不比谁好多少,只不过是半斤和八两的区别罢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决定接受他的意见,开口问道,“如今怎么办?宁王迟迟不肯摆明立场,听说宇文玖已经被宇文烈圈禁了。”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宇文隽,他与云子恺原本就已经达成了某些协议,此刻他们两方的人马应该已经会和,如今就只差宁王来表明立场。” 宇文珏说着,趁机将脸色渐渐缓和的任乃意揉进自己的怀里,“如今,这些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们决定。娘子,咱们应该是时候生一个像你的宝宝才是要紧事。” 任乃意冷哼,“你少转移话题,谁要跟你这种腹黑透顶的人生宝宝,只怕生出来也跟你一样,是来气我的。” 宇文珏暗自呻吟,心想这女人的气性也实在是忒大了,整件事也不全然是他一个人的错。她与宁王互有好感的确是真的啊,身为夫君难道还不许他吃醋么? 不过,他可不会笨地将这些话都如实地说出口,他拥着任乃意,一边温柔地吻着她,一边声声缠绵地唤着她娘子。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宇文珏知道任乃意的软肋在哪里,也知道如何能够讨得自家娘子的欢心。 缠绵过后,宇文珏的手在任乃意凝脂一般的雪白肌肤上温柔地游走着,任乃意面色绯红地躺在他的怀里,手中把玩着他倾落在胸前的发丝,“你真的不准备插手此事了?” 鬼才信他的话,他要是能够轻易地放手,当初就不会为了救汉王府要推她出来了。 宇文珏眼神深沉,坦白道,“真到了危机的时刻,宁王若的确不肯,即便是耗尽我魁影帮这么多年来努力拼尽的势力和钱财,我要会尽力保住汉王府。” 任乃意冷哼,“无论是宇文烈还是宁王,那都是久经战场的老手,就凭你一个魁影帮,想要扭转局势?如此也要,等你死了,我带着你的孩子改嫁宁王。” “放屁!”宇文珏怒,“任乃意,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我真的要死,也拉着你和孩子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任乃意难得见他这么恼怒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平日看着你挺聪明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却又笨的可以。” 宇文珏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猜想,宁王之所以不肯轻易表态,是因为他还并不知道宇文烈已经圈禁了宇文玖,只要宇文隽亲自致信给他,清清楚楚地说明此刻的情况和宇文玖的困境,想必宁王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你倒是很了解他。”宇文珏心中不爽,嘴上酸溜溜道。 任乃意望着他吃醋的样子,心中好笑,“宁王原本就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并不介意由谁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如果有人做的太过分,他应该也不排除会取而代之罢。” “哼,他那都是假仁义,假宽厚。”其实心里与他一般的黑,而且还想要挖自己侄儿的墙角,抢走他的妻子。 任乃意撇嘴,“反正办法我是告诉你了,你爱听不听。”她说着,就要从床榻上起身。却又被宇文珏重新拉进怀里,“你要去哪儿?不许去找宁王!” 任乃意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天哪!谁来将这个被醋浸透的男人弄走!“我尿急!” 五日之后,宇文隽,云子恺和宁王的三队人马同时进入晋城,以绝对的优势将宇文烈的兵马一举拿下,汉王府顺利脱困,被圈禁的宇文玖也被宁王的人马顺利救出。 经过此事的宇文玖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犀利的双眸此刻已经尽显沧桑,他望着被士兵押解着走过来的宇文烈,并没有表现是激动的情绪,只是淡淡宣布道,“朕年事已高,不再适合打理政务,现将王上一位禅让给七王子宇文隽。至于太子的处置,就交给你来处理吧,隽儿。” 而另外一边的晋城城墙之上,宇文珏和任乃意并肩站在一起,望着宇文烈的人马被悉数押解出城,四周开始慢慢恢复原貌。宇文珏轻声道,“没想到宁王果真如你所说,愿意与宇文隽合作。” 任乃意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你以为宁王与你一般的小气?”她仿佛是故意地,开始慢慢细数起宁王的优点,“宁王睿智,沉着,有仁者之风,又胸怀坦荡” “没想到,本王在你的心里竟有如此多的优点。” 宇文珏和任乃意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到一身戎装的宁王身姿俊逸地朝着他们走来。他停在任乃意的身边,“既然如此,你不如弃了你这个小气的夫君,来洛城做我的王妃。” 宇文珏一听,连忙霸道地将任乃意拥在怀里,“宁王叔,她可是你的侄儿媳妇。” “那又如何?”宁王淡笑着,“你当着本王的面装了这么多年的病弱,本王一直体恤谦让于你,如今也该是时候给我补偿。” “什么都可以,只她不行。”宇文珏答地极快。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宁王仿佛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争任乃意。 任乃意心疼,开口打断她们,“这件事,不是应该要问我的吗?” 任乃意清楚宁王只是在气恼宇文珏装病多年的事情,不由笑着对宁王道,“如今七王子登了皇位,宁王您又被封为了摄政王,或许我的确该考虑考虑,再怎样样,摄政王妃的头衔好像比汉王世子妃要好听一点呢。” 宇文珏一听,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双眸中的意思十分的明显:你要是敢去试试。 宁王和任乃意见状,都忍不住相视而笑。宁王望着宇文珏道,“王上方才已经下了令,让你即刻随他一同回京都。” “为什么?”宇文珏蹙眉。 “如今王上刚刚登基,正是用人之时,本王与你父王需要继续镇守自己的封地,只得你是个闲人。他自然不会放过你。” 宇文珏撇嘴,一脸的不满意,“他要钱,我可以给他钱;要兵器我便提供兵器;我的人可不想要也卖给他。” 那语气,仿佛根本不将靖国王上放在眼里。 宁王冷哼,“汉王府一事,你可是欠了王上和本王一个极大的人情,莫非你想抵赖不成?若是你不承认,那本王也不介意将你的世子妃也强行留在本王的身边。” “这不可能。”宇文珏怒。宁王挑眉,“你可以试试。” 任乃意头痛地扶额,她轻轻地拉了拉宇文珏的衣袖,“既然是王上的意思,你去就是了。我留在王府等你回来。” 宇文珏气闷地瞪了宁王一眼,抱着任乃意道,“你随我同去。” 任乃意好笑,“尤氏和宇文广的事还没有解决,你父王又不是善于管理家事的人,王府又经受了如此一大劫,你莫非让王妃一个人独自处理善后么?” 宇文珏气不顺,“我们才分开一阵,如今又要分离。我不去京都,就在晋城陪着你。等王府的事解决了,咱们再一同去京都。” 语气霸道,完全不容商榷。 宁王听了他的话,心中暗自叹气又格外的羡慕。羡慕他拥有任乃意的爱和期待,羡慕他可以如此名正言顺地为了心爱的红颜而抛诸一切。 他点点头,“我会与王上说明,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处理王府的事宜。” 宇文珏和任乃意听了宁王的话,不约而同地冲着他感激一笑。就连小气的宇文珏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不是宁王的宽广胸怀,他和整个汉王府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脱困。 他冲着宁王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多谢宁王叔。” 说完,宇文珏便携着任乃意一同下了城墙,往汉王府中慢慢地走回去 他紧紧地拉着任乃意柔软的素手,心中充满了感怀:这世间一切的浮华风景和权势金钱,都比不上他身边的这个小女人。 晋城的繁华虽然已经尽数衰败,可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战乱和分离之中愈加弥坚。 宇文珏伸手将同样是一脸笑意的任乃意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却极为肯定道,“任乃意,此生,即便是负尽天下,我亦定不负卿。” 正文到此完结。明天开始会更新任乃意和宇文珏的后续番外,同时也会有宇文隽和云子艾的番外。有兴趣的亲可以接着往下看。 再次感谢一路支持《绝代军姬》的每一位亲亲。感谢大家的支持。飞吻,抹泪,感动。嘿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王府番 一百十章:有喜 章节名:王府番一百十章:有喜 一个月之后 晋城地处北方,所以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明明此刻还只是十月底的天气,却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雪花,寒风更是吹地肆意无情。任乃意随宇文珏回到王府已经一月有余。 经过宇文烈谋反一事之后,如今宇文珏在众人眼中已经不在是昔日那个病弱无用的世子,而俨然成为了整个汉王府的主心骨。 有了宇文珏的细心照顾,任乃意便也乐得清闲,索性一股脑儿将府中所有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他,自己则清清闲闲地当起了世子妃。 这一日晌午过后,水清如往常一般将煮好的红枣端到任乃意的面前。任乃意闻着那味道,心中便觉得有些反胃,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道,“我想吃些酸辣的,今日晚膳让桂嬷嬷准备些酸辣的面食吧。” 水清一天,心中便觉得有些奇怪,任乃意从来不爱吃这些重口味的食物,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想吃这些重口味的? 可是,想到钱焕曾经叮嘱过,任乃意畏寒,不适宜吃这些辛辣刺激的,于是水清便开口劝阻她道,“小姐,您体虚,大早上可吃不得这些刺激的东西。” 说着,又将那碗红枣羹往任乃意的面前推了推。任乃意越发觉得那味道难以忍受,连忙用丝帕捂鼻,“拿走。” “小姐”水清一脸的疑惑,随即仿佛想到什么,眼睛倏地睁大,“小姐!你的月事可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一怔,仔细一想,还真是的。自从洛成回来之后,她的月事就不曾来过了。 水清顿时兴奋地跟什么似的,“一定是有了,小姐!我,我必须去庙里还愿。哦,不对不对,我这就找个大夫去。” 任乃意望着她好像比自己还要高兴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连忙拉住她道,“让钱焕来一趟就是了。” “对对!”水清一拍后脑勺,“瞧我,都糊涂了。我这就让七七去请钱焕来。” 到了黄昏时分,任乃意躺在房里昏昏欲睡,房门却被人从外头用力的推开。任乃意被惊醒,起身便看到宇文珏行色匆匆地从外头走来,见任乃意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满眼的焦急道,“听说你找了钱焕,可是哪里不舒服?嗯?” 说着,双手又抚上她的额头。 任乃意恹恹地靠在他的怀里,“宇文珏,我得了一种很厉害的病。” “钱焕可给你开了方子么?” 任乃意摇头,“钱焕说,这病,吃药也治不好的。” “不可能。”宇文珏薄怒,“他要是治不好,我剁了他的手。” “你剁了我的手我也治不好这病。这病可是你搞出来的。”一身红衣的钱焕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望着一脸焦急的宇文珏。 “你放屁!”宇文珏怒视钱焕,“你要是看不好她的病,日后我的生意你通通没份。” “啧啧啧,”钱焕叹为观止,“这坠入爱河的男人真是智商为零。你女人怀孕了。” “放屁,你才怀”宇文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向靠在自己怀里笑得一脸狡黠的女人,惊喜道,“真的?” 任乃意点头。她笑着抚上自己的肚子,这孩子定然是在洛城的时候怀上的。原来孩子和爱情一样,都是要看缘分的。之前她待在汉王府的时候,日夜盼望能够怀上,却始终不得。 反而在她为了王府奔波游走,受尽辛苦的时候,这孩子却来了。 宇文珏自然也是一样的欢喜,他抱着任乃意的双手越发的轻柔小心起来,问钱焕道,“怀孕时该滋补的,你一个都不许漏地给我写下来。还有,你必须每隔三日来一趟汉王府。” 钱焕听了他的话,原本看好戏的脸顿时苦了起来,“不是吧,珏爷。不过是怀孕,任何一个大夫都能看,用得着我么?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宇文珏犀利的目光扫上钱焕的脸,钱焕瞬间闭嘴。 谁知到了第二日,整个汉王府都知道了世子妃怀了身孕。从早晨开始各房就不断地来北苑看望问候送礼。 宇文珏处理完军营之事回到北苑,便看到水清和墨葵贴心地正在为任乃意捶腿按摩。只听那水清小声抱怨道,“小姐,你也真是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也要亲自见,看吧,搞得像如今这么累,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定要心疼死了。” 宇文珏走进内室,看到桌子上堆满了礼品补品,当下便皱了眉头,“任乃意,为夫今日离府之前,交代过你什么?” 任乃意没想到他今日会这么早回来,不禁有些心虚道,“府中的人都是一番心意,我怎好推迟呢?” 宇文珏朝着水清和墨葵挥了挥手,见她们离开之后,才没好气地上前将任乃意拥进怀里,双手轻柔地按上她的太阳穴,为她轻轻地按摩起来。 “明日,我会吩咐阿楠守在外头,除了父王和母亲之外,其余的人,能不见便不见。” “哦,对了。今日母亲还亲自送来了一对上好的血玉镯子呢。”任乃意伸出手臂,将腕上的那两只血玉镯子给宇文珏看,“之前母亲就已经送过一只镯子给我,那只就已经是极好的和田玉了。没想到今日的这一对更珍贵。” 宇文珏笑着让任乃意躺在自己的怀里,“母亲盼你怀孕盼了许久。她自然高兴。” “可是,这样上等的血玉可是极罕见的,母亲在府中一向没有收入啊。”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去云国,后来又为何会认识师傅?” 任乃意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向宇文珏,“难道是因为王妃?” “没错。”宇文珏点了点头,“我的母亲与你一样,其实也是云国人。她的父亲是当时江湖中极为有地位的门主。后来父王随宇文玖一同出使云国,宇文玖爱上了你的母亲;而我的父王,则爱上了当时的母亲。” “母亲为了帮助父王获得更多的兵力,劝说她的父亲将自己的门派势力全部归顺于父亲。而汉王府也是从那时开始渐渐成为一方的霸主。” “原来如此。”任乃意喃喃出声,“王妃倾尽自己的所有为你的父王得到了如今的这一切。可是他却犯了全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功成名就之后,却嫌弃起自己的妻子,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 “是。”宇文珏点头,“母亲在父王一次又一次的纳妾之后,渐渐对他失去了期待。若不是顾虑到我,我想,依照她的性子,一定会毫不留恋地离开汉王府的。” “难怪,”任乃意道,“难怪当初她会如此毫不留恋的将那只和田玉镯子送给我,她的爱情早已经被汉王给消耗殆尽。爱都已经死了,留着这样的死物又有何用?” 她说完,又有些心疼地望向宇文珏,双手温柔地抚上他的面颊,“因为他们,你从小也受了很多苦吧?” 宇文珏心中一暖,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傻瓜,能够遇到你,之前的一切都变得是只得的。” 因为他的话,任乃意的心被涨得满满的。 “难怪,之前我就觉得王妃实在平静地有些奇怪。我还以为她只是为了保护你。”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她的存在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更加安全。如今王府中还未真正安全,尤其是尤氏,我至今都未查清楚她嫁给大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南阁楼送来的东西,你切勿擅动。” “嗯。”任乃意点点头,“我想,我有办法能够逼出她的真面目。” 宇文珏一听,随即便皱眉,小声警告道,“你如今怀了身子,不许乱来。” 任乃意随即安抚他道,“不会的。明日你陪我去一同去趟南阁楼便知道了。” 三更时分,夜色正浓。屋外寒风呼啸不停,带着北方特有的凌厉气势,将南阁楼的窗柩敲得极响。 尤氏已经是第三次被屋外的风声吵醒。她就着微弱的夜光缓缓从床榻上爬起身,转头望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宇文佑,眼中泛过一丝浅淡的厌恶。 她随手披了一件外套便往那庆姐儿的屋子走去。在经过外室的走廊时,尤氏忽然间瞥见一个黑色的瘦削身影从窗外急速而过。她心中陡然间一惊,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烛台,打开门往室外走去 尤氏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却始终不曾再见到那个身影。她只得转身往屋子里走回去,当她走进庆姐儿的内室时,只见庆姐儿双眼紧闭,双手侧在两旁紧紧地握成拳头,表情极为挣扎难受。 尤氏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将庆姐儿一把抱在怀里,一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用力地摇晃着她,“姐儿姐儿醒醒!快醒醒!” “呵呵,没用的”一声低沉而阴冷的女子声音陡然间在尤氏的背后响起。尤氏吓了一大跳,转头在看到来人时,双眸倏尔间睁得极大,“习秋,竟然是你!” 夜色中,习秋的笑容显得极为阴森,她紧紧地盯着尤氏和她怀里的庆姐儿,“怎么?大奶奶见到我很意外?” “你对庆姐儿做了什么?!”尤氏压低了声音,怒声问道。 对不起,今日更晚了。明天开始番外的更新时间会在晚上的7:00—8:00之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一章:花缘 章节名:一百十一章:花缘 尤氏下意识的将庆姐儿紧紧地拥在怀里,目光如炬地望着深邃夜色中,容貌模糊不清的习秋,“你深夜潜入汉王府,究竟想怎么样?” 习秋坐在对面的圆凳上,背对着窗户,声音有些低哑地开口道,“你蓄意陷害我,又让大少爷将我逐出汉王府,我不过是来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而已。” “你即便心中有怨气,冲我来便是,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尤氏的语气中已经渐渐藏了几分杀气。 “呵,”习秋却浑然不觉,甚至还觉得尤氏的话十分好笑,“大少奶奶这话说得真是有意思。当初,不正是您自己处心积虑地将庆姐儿的脸弄成这副光景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想起要尽做母亲的责任来了?” 尤氏微微眯起双眸,“废话少说,你痛快一点,你究竟想要什么?钱?田地?屋宅?” 习秋望着尤氏毫无悔意的样子,心中便觉得有气,有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楚,忍不住倏地从圆凳上站起身,“我什么都不要!我今日来,就是要将你往日所做的那些坏事脏事公诸于世!” “就凭你一个人?一张嘴?”尤氏嗤之以鼻,完全不将习秋的话语放在心上。 习秋沉默了一会儿,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拽着丝帕,轻轻深吸一口气,“你别忘了,我从在尤府开始便一直服侍你。你的秘密,除了你的那位亲信嬷嬷,知道的人就只有我。” 夜色中,尤氏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轻轻将庆姐儿放在床上,缓缓站起身,“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习秋知道自己这次压对了宝,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额角却渗出了滴滴冷汗。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将我重新带回汉王府,而且你还要让大少爷娶我为平妻。” 尤氏听了习秋的要求,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可以。” 习秋望着尤氏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留在汉王府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吧?” 她的话音刚落,尤氏便一把将习秋逼至墙角,目光犀利狠绝,“我警告你,若想要继续待在汉王府,就不要妄图多管闲事!” 习秋被她眼中的煞气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点头。尤氏冷冷地望了她一眼,“若是我的事在王府中走漏了半点风声,或是庆姐儿有什么意外,我都会一并算在你的头上。” 习秋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了内室。她想起方才的一幕,越想越是后怕,这尤氏工于心计,手段狠毒决绝,她早已经领教过,她甚至已经有些后悔今日冒险来这一趟。 她知道尤氏的秘密,以尤氏狠毒无情的手段,她必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习秋站在北阁楼和南阁楼的分岔路口,心中暗自忐忑挣扎了许久,一手荣华,一手生死。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转身往宇文珏和任乃意所居住的南阁楼走去。 到了第二日黎明破晓时分,尤氏只身一人来到尤家的茶馆,走进去便上了二楼的包间。尤钦龙见到她进来,目光淡淡地望了一眼门口处的一具女尸,“你也太不小心了。” “她还没有进北苑吧?” 尤钦龙命人将习秋的尸首抬出去,这才望着尤氏,开口道,“如今汉王府已经不同以往。各苑的戒备都比之前严了许多。尤其是北苑,四处暗哨影卫至少十五六人,若不是我发现的早,如今不要说你的身份会暴露,就连我也难逃干系。” 尤氏皱眉,“你可探听到消息,究竟云帝何时会出使靖国?” 尤钦龙深望了一眼尤氏,“怎么?你都已经等了这么久,这会儿却等不及了?” “任乃意怀孕了。” 尤钦龙一怔,“你说什么?任乃意有了身孕?” 尤氏将尤钦龙浅淡的震惊和意外都看在眼里,心中嗤笑,这世上的男人,只要见过任乃意的,果然都会被她那一副躯壳所吸引。 “没错,已经一个多月了。” 尤钦龙抓起面前的茶杯,沉默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口道,“云子恺知道宇文隽给了宇文珏两个月的时间整顿汉王府,所以不出意外,云子恺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出使靖国。” 尤氏冷哼,“他倒是始终如一。” 尤钦龙望了她一眼,“如今你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只要宇文珏和任乃意一离开汉王府,我就会动手。” “你想要如何洗劫汉王府我管不着,”尤氏冷冷道,“可是你得想办法让我与他们二人一同前往京都。” “放心。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次宇文珏上京定然会带上宇文佑一同随行,你只需将你自己的丈夫哄住了,他自然就会带着你一同上京。” 北苑之中 任乃意听了墨葵的话,转头笑盈盈地望了一眼神色难明的宇文珏,“尤家究竟与你们汉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尤钦龙竟然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毁了汉王府?” 宇文珏绝世无双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他双眸专注地望着身边的任乃意,“尤钦龙根本不足畏惧,我反而更担心那个尤氏,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她既然想要随我们一同去京都,那就说明她在短时间内不会对我怎么样。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查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宇文珏望着她沉思的模样,开口道,“此事不必你烦心,交给我就好。” 他说着,将一碟老酸菜递到任乃意的面前,“这是我特意命人给你腌制的,你尝尝。” 任乃意夹了一块放在嘴里,不一会儿便小脸紧皱,急急地吐着舌头道,“酸死了!” 宇文珏见状,连忙将那爹酸菜端远,表情有些无辜地问道,“这怀了孕不都爱吃酸的么?” 任乃意捧着几乎要被酸倒的牙根,“这也太酸了啊!你自己试试!” 宇文珏连忙好笑地安抚她道,“那你要吃什么?我命人即刻去做。” 任乃意侧头想了想,“银丝面吧。” 宇文珏会意一笑,随即便站起身道,“好。我去给你做。你先吃些血燕垫垫肚子。” 任乃意冲他笑着点头。见宇文珏完全离开屋子之后,她才对着墨葵小声吩咐道,“墨葵,让兵器行的人仔细地调查尤氏的身份。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两个人用过早膳之后,任乃意想要去赏梅,宇文珏便即刻推掉了所有的事务,命阿楠准备了马车,两个人坐着马车出了城来到郊外的一大片红梅花林。 任乃意望着满目被薄薄的一层白雪压着的红梅,心中对于宇文珏的效率实在是叹为观止,“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种下这些梅花的?” 宇文珏冲着她宠溺一笑,“从准备将你娶进汉王府的那日起,这些红梅就已经存在了。” 他说着,将脸颊有些冰凉的任乃意拥进怀里,“还冷吗?” 任乃意回给他甜甜一笑,冰凉的粉唇随即便准确地贴上他的。宇文珏心头一悸,伸手将自己的大麾将任乃意紧紧地包裹住,自从得知她怀孕之后,亲吻她便是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 他的吻灼热而激烈,带着几分原始的索取,几分浓重的爱意和几分对于任乃意腹中孩子的喜悦,都通通地融入了这个深重的吻中。 任乃意心悦诚服地任由他吻着,唇边泛着浅淡而喜悦的笑意。此刻,她的脑海中忽然间泛起许多许多熟悉的场景。 樱花漫天的场景;春桃遍地的场景,烟花绚烂的场景,还有如此刻这般,红梅花盛放的美丽场景 “宇文珏,我们曾经一起赏过很多次花吧?” 宇文珏笑着将她重新拥在自己的怀里。他对于任乃意这样迷迷糊糊的记忆已经习以为常,“是啊,很多的花,各色的花。不过,最美的那朵花如今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 任乃意好笑地抬头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一定是个女孩儿?” “直觉,”宇文珏笑着道,“世人不是说吗?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小情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么,”任乃意笑着道,“咱们就以花为意给你的小情人起个名字吧?” 宇文珏想了想,开口道,“不好。花字太过俗套,我的女儿,自然要有绝世的好名字来陪衬才是。” 宇文珏拥着她往不远处的半透明花房之中走去。两个人坐在温暖的花房之中,泡上一盏茶,一边赏花,一边清闲地说着话。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下来。除了着满目的白雪和美丽的红梅,世上仿佛安静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没有权谋之争,没有仇恨之痛,更没有尔虞我诈的烦扰。 宇文珏忽然心中一动,转头望着任乃意道,“我们不如即刻前往京都可好?” “啊?”任乃意错愕,“你不是特意让王上准你留在汉王府两个月么?” “夜太长,梦太多。你多待在汉王府一日,危险就多一分。不如我们先去京都,让他们随后跟来便是。” 呜呜呜,我又晚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二章: 诱妻(宇文隽和云子艾) 章节名:一百十二章:诱妻(宇文隽和云子艾) 深夜 后宫之中一片寂静。王后的寝殿外,整整齐齐地站着六名衣着一样的宫婢,她们垂首弯腰,静静地等待着里头的人儿出来。 这时,身穿一件明黄色朝服的宇文隽单手背在身后,款步走进来。 宫婢们看到他,都悉数跪拜在地。宇文隽长袖挥动,一时间,整个宫殿中便只剩下他一人和里头的人儿。 宇文隽缓步走进去,之间云子艾一身苏青色的临窗而站,双手合十,面向月亮。 作为靖国人,宇文隽以前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礼拜,世人称之为月祭。 他并没有要打断云子艾的意思,而是安静地坐在云子艾身后的圆桌旁,眼神温柔地望着她姣好而安静的背影。脑海中渐渐浮现出这一年多来,自己与这个女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看着她从最初对自己的疏离客套一点点地变得亲密依赖。 他作为宇文玖最不看好的一个无能皇子,自懂事以来,最懂得的事情就是明哲保身。可是自从遇到她之后,自己的原则却一而再地被打破。 为了得到她,他破天荒地与云子恺合作;为了保护她,他瞒过了所有人,暗中与宇文珏合作,费尽心思坐上了如今的靖国王上之位。 云子艾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宇文隽神色温暖地坐在自己的对面,一双平日里极为冷淡的双眸此刻正无比温柔地凝视着自己。 她冲着宇文隽嫣然一笑,然后轻轻走近他,“既然来了,为何不叫我?” 宇文隽笑着拉起她有些冰凉的手,然后一把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今日你又在这里祈祷些什么?” 云子艾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三哥哥何时能到京都?” “云子恺是一国之君,岂是说走就能走的?据我估计,至少也要再过半个月才能成行。”宇文隽笑着将她的双手伸进自己的衣襟之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更何况,朕还送了云子恺一件大礼。” “什么大礼?”云子艾好奇问道。 “我命人将青芽送回了云宫。”宇文隽笑着道。 云子艾听了他的话,不解地皱眉道,“清芽不是宇文烈的侧妃么?之前她还曾经故意让我难堪来着。那样的女人,你送她回三哥哥身边做什么?” 宇文隽听了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宠溺地抬手刮了下云子艾俏皮的鼻子,“你呀!自小也是在后宫之中长大的,怎么会生得这般没心没肺呢。” 云子艾皱眉,气呼呼道,“我就这样!你要是不喜欢,你找个懂心计的女人去啊。就像你那个蔡侧妃嘛!” 额宇文隽头痛扶额,“这件事,你究竟要记到什么时候?” “哼,”云子艾撇嘴道,“那得看我心情。” “朕都已经将她另行嫁人了不是么?”宇文隽见她挣扎着要从自己的身上下来,连忙哄她道。 “可是人家不肯啊,”云子艾立即反驳,“人家情愿出家做姑子都不愿意离开你的。” 宇文隽自诩,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如何能够让云子艾从犀利的小豹子变成温柔小绵羊的办法。于是,他倏地俯下头,紧紧地吻住云子艾依旧喋喋不休的红唇。 寝殿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暧昧起来。四周银色烛台上的红烛摇曳晃动,将相拥深吻着的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对面的高墙之上。 云子艾用力地捶了好几下宇文隽的胸膛,想要让他放开自己。可是宇文隽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边抱着云子艾往床榻走去,一边笑着对她道,“难道你忘了,朕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云子艾微微一怔,随即便想起了她刚刚嫁给宇文隽时所发生的一件事情。 一年之前,夏季的某个黄昏七皇子府中 云子艾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京都这么炎热的天气。她穿着一身清凉的纱衣坐在寝室外的院子里,手中的团扇不停地扇动着,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这时,只见一身墨绿色罗中丹的宇文隽带着一个容貌极为艳丽的女子朝着她的方向而来。那真的是一个尤物一般的女人。不像云国女子那般的娇小柔美,这个女人生的十分的高挑瘦细,一身青翠色的纱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胸前露出一大片诱人的风光。 只见她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充满挑剔地望向自己,眼眸中的光芒晦涩难明。莫名其妙的,这个女人令云子艾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 宇文隽将云子艾轻蹙眉头的表情看在眼中,语调平静道,“她是今日太子赏赐给本王的女人,本王准备择日将其封为七皇子府的侧妃。” “奴家蔡栾,参加七王妃。” 云子艾心中虽然对于这个女人的陡然出现感觉到一丝不满。可是她毕竟是从小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一国公主。云子艾缓缓从竹椅上站起身,望着朝着自己躬下身来的蔡栾,“不必多礼。” 她说完,连看都不看宇文隽一眼,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寝室。即便是宇文隽命人来传她过去用膳,她也以胃口欠佳为由推却了。 宇文隽听了奴婢的回报之后,不置可否。蔡栾将他冷淡的表情悉数看在眼中,心中越发肯定了外头传言七皇子与王妃生活不和睦的传闻果然都是真的,她笑着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宇文隽的碗中,“七皇子,王妃该不会是因为奴家而气恼您了吧?” 宇文隽抬头淡淡地望了蔡栾一眼,语气浅淡道,“她不会,你多虑了。” 这是整顿晚饭中,宇文隽与蔡栾所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晚膳过后,宇文隽将蔡栾交给管家之后,便只身走进了书房。 他坐在桌案前,望着那些公文和信函,忽然间觉得没有了心思。他突然间带了一个高挑艳丽的女子回来,正常一些的妻子,都会醋意大发或者冲着自己的丈夫宣泄不满。可是她呢?却如此冷漠疏离! 宇文隽甚至有些怀疑,带宇文玖所送的那个女人回府,根本就是个愚蠢的决定。他非但没有见到那丫头表现出一丝对自己的紧张和在意,自己却反倒心神不宁起来。 宇文隽想到这里,忽然将手中的信函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倏地站起身往云子艾的寝室走去。他一把推开云子艾的大门,只见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此刻正娴静地躺在软榻上,神情悠闲地看着书。 宇文隽顿时怒了。他上前一把抢过云子艾手中的书,双眸凝着她道,“王妃,就没什么要与本王说的么?” 云子艾有些奇怪地抬头望着他,“王爷希望我说什么?” “关于本王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怎么了?”云子艾淡淡道,“七皇子不是说了么?那是太子送给您的女人啊,您想要何时封她为侧妃,让管家定个日子便是了。” 云子艾说着,又顿了顿,然后接着道,“还是您想要将那蔡姑娘封为正妃么?这恐怕不行。” 宇文隽心中顿时一喜,看来她还是有几分在意自己的。他挑眉望着她,问道,“为何不行?” “若是被三哥哥和我母亲知道,只怕他们会担心的。还请七皇子见谅。”云子艾平静地开口道。 “你!”宇文隽恨不得将这女人的头颅扒开来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是将这女人的胸膛剖开来,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云子艾望着他恼怒的样子,心中冷哼,你自己带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来,还要来我面前炫耀什么?! 宇文隽却并不知道此刻云子艾的心中所想。他很快便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双手背上身后,凝着云子艾娟秀的容貌,“你也知道这女人是太子送给本王的,所以本王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好戏。” 云子艾皱眉,“什么意思?” “如今外头都传,你我夫妻二人貌合神离,感情疏远。所以太子才会想到用一个美人来控制本王,你要做的,就是替本王将这女人赶出去。” “这种事,你找别人去,我做不来。”云子艾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宇文隽却依然故我,“不,这件事只有你才做的到。” 云子艾皱眉,“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宇文隽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悉数看在眼里,“你只需配合本王,尽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和责任便好。” “什么责任?什么义务?”云子艾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蹙,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首先,从今晚开始,你必须搬去本王的寝室,与本王同塌而眠。”宇文隽背手而战,话语说得自然而理所当然。 “什么?!”云子艾惊地完全忘记了礼仪和优雅,噌地一下从软榻上爬起来,站在宇文隽的对面,语气有些生硬地拒绝道,“我不要!” “那么,本王只能接纳那蔡栾做正妃,日后听凭宇文烈差遣。你也知道,太子生怕最恨两个人,一个是汉王世子,另外一个便是你的三哥哥云子恺。他日若是他登基,第一件事便会是攻打云国,到时候,本王也只能听他的命令办事了。” 宇文隽说着,潇洒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等一等。” 如同他所期待的那样,云子艾果然唤住了自己。宇文隽背对着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平静道,“还有何事?” 云子艾暗自挣扎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来到宇文隽的身后,声音极小道,“我跟你去你的寝室。” 宇文隽这才转身往向她,问道,“你确定吗?本王可没有勉强女人的习惯。” 云子艾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红唇,眼睛望着地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三章:别样宠爱 章节名:一百十三章:别样宠爱 无边柔软的月色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那蜿蜒曲折的回廊缓缓地走着。宇文隽听到身后传来她沙沙的脚步声,与四周被风吹拂着的树叶所发出的声音几乎一样。 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就可以猜到这个小女人此刻的表情。定然是迷茫的,不甘的,害怕的。 良久之后,宇文隽缓缓在自己的寝室门口站定。他微微侧头,望着距离自己只要有百米之远的云子艾。 “怎么了?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云子艾被他的话语所激,加快脚步上前,比他还要率先一步走进寝室之中。一阵清雅的昙花香气就这样扑面而来。 之间偌大的寝室之中,开满了正值荼蘼的昙花。玄关处,圆桌上,供桌上,软榻旁,甚至通往内室的角落处,都各摆着一盆昙花。 宇文隽这时走到她的身边,冲着云子艾浅笑道,“你打算一整晚就这样站在门口么?” 说完,便越过她往内室中走去。云子艾一边跟在宇文隽的身后,一边望着四处都是的昙花,忍不住感叹道,“这定然是你最爱的花了吧。” 宇文隽蓦然回首,望着烛火映照下,显得面色越发白皙的云子艾,娓娓道,“是。那是我此生唯一爱的一种花。” 云子艾抬眸望进宇文隽的眼中,顿时被他眼中的深邃光芒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开话题道,“你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让我睡在哪里?” 她看到宇文隽脸上泛起几丝不悦,连忙抢在他前头道,“我只答应住在你的寝室,可没有答应要与你同床而眠。” 宇文隽被她气得不轻,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指了指床榻旁边的贵妃榻,“那么,你睡那里便是。” 云子艾二话不说,走到那张浅金色的贵妃榻上躺下,面朝墙壁,再不理会宇文隽此刻憋忍着的怒意。 宇文隽一边咬牙瞪着云子艾的背影,一边伸手脱去自己身上的外衣,然后也平躺在了床榻之上。他转头望着呼吸平稳的云子艾,只见她全身缓缓蜷缩起来。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冷吗?” 云子艾不答。 又过了一会儿,宇文隽又道,“那张贵妃榻会不会很硬?” 云子艾依旧忍着不去理他。 “或者,本王命人将你寝室的床榻也搬来这里?” 终于,云子艾忍不住翻过身来,望着宇文隽,“七皇子,您究竟想怎么样?!” 宇文隽望着她不耐的面容,心中也觉得很不爽,不由抛却了自己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坦白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为何不能同塌而眠?!” 他说完,起身来到贵妃榻前,还未等云子艾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整个人横腰抱起,然后转身一同躺在了床榻之上。 云子艾大叫一声,连忙要从床榻上起身。可是她刚一直起身子,就被宇文隽的铁臂重新按回了床上。云子艾忍不住怒瞪着他道,“宇文隽!” 宇文隽却反而开怀起来,哈哈大笑道,“本王可以给你三次机会,只要你能下得了本王的床榻,我便将这床榻让给你睡。” 云子艾不愿意,瞪着他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原本你就该将床榻让给我睡!” “是吗?”宇文隽好笑地挑眉望着她,“这世上有你这般不温柔的女人么?” “你无耻!”云子艾被他气得脸颊通红,倏地一下从床榻上坐起身,想要再次爬下床。宇文隽这次则直接一个翻身将她轻轻松松地压在身下。低哑的声音轻轻在云子艾的耳边吹拂,“你说对了,我的确很无耻。尤其是在对着自己的妻子时。” 他说着,头也越来越低,眼看着就要碰到云子艾诱人的粉唇,这时门口却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蔡栾姑娘请您过去。” 宇文隽听了管家的话,眉头微蹙,缓缓从床榻上爬起身,“她有什么事?” “老奴不知。” 宇文隽沉默片刻,又转头望着云子艾依旧红得似火的脸颊,随即淡笑着开口道,“就说本王已经与王妃睡下了,她有何事明日再说罢。” 管家离开之后,宇文隽似笑非笑地望着云子艾,“你担心我会去蔡栾那里?”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担心的?真是好笑的很。”云子艾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墙壁。 宇文隽笑着重新躺回到床榻上,寝室中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他侧头望着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云子艾,笑着开口又道,“你说,要不要在床榻的中间放个水碗?” 云子艾不答。宇文隽又道,“我觉得有些冷,爱妻,你去那边的衣橱中重新取一条轻毯出来。” 这人真是麻烦!云子艾没好气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倒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快,爽快地起身走到对面,依宇文隽所言那般地取出一条轻毯。恍然间,她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一个银质的短匕。 云子艾心中一动,伸手将那短匕藏在轻毯之中,然后又从轻毯中悄悄地转移到自己的衣袖之中。 一整个晚上,云子艾藏在轻毯下的右手一只都抓着那把短匕,整个人也不敢睡着,生怕这人趁着她睡着时又会将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 半梦半醒之间,云子艾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她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头,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推开自己头上的那团火热。 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那个热量的来源就是不愿意离开自己。那种感觉就与那该死的宇文隽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随即一种湿热的触感也渐渐侵袭上云子艾的眉眼。宇文隽一边轻舔着她整晚都紧皱在一起的眉心,一边耐心地等待着身下的人儿醒来。 这个让自己整晚都无法入眠的可恶女人,她自己倒睡着了。尤其是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和右手紧握住短匕的动作,宇文隽就越发地生气。 她到底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难道他看起来像是个会半夜偷袭女人的登徒子吗? 云子艾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宇文隽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两个人之间完全不留一丝空隙,而他的唇甚至还紧贴着自己的额头。 云子艾大吃一惊,握了一夜匕首的右手下意识地就往宇文隽盖着轻毯的身子上刺去。 “唔”一个低沉的闷哼之声瞬间响起。云子艾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望着那张褐色的轻毯上缓缓流出汩汩的深色液体,她吓地连忙从床榻上坐起身,望着紧皱眉头的宇文隽,急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真的要刺伤你的” 她急地想要即刻起床出去唤人。却被宇文隽一把拉住,“你打算伤了本王然后一走了之?” “不是,”云子艾连忙摆手道,“我去找人替你包扎伤口!” 宇文隽眉头一挑,“你这是在关心本王么?” “当然不是!”云子艾俏脸微红,急急地反驳道,“我只是担心你若是出了意外,会波及到云国和三哥哥。” “好!很好!”宇文隽一连说了两个很好,他表情浅淡地望着云子艾,“来人!去叫蔡栾来服侍本王。” 云子艾也是个刚烈脾气。她听到宇文隽如此说,越发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上半刻,只是深望了一眼宇文隽身上的伤口,转头便离开了他的寝室。 宇文隽见她离开,这才轻叹了一口气,右手压着伤口从床榻上慢慢坐起身,然后又伸手将另外一条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盛装打扮过的蔡栾便款步走了进来。那双丹凤眼举目四望,并没有看到云子艾的身影,蔡栾冲着斜靠在床榻上的宇文隽轻轻福身,然后缓步走到床榻边,笑地极为妩媚道,“不知七皇子唤蔡栾有何吩咐?” “你为何要派人暗杀本王?” 宇文隽这话一出,蔡栾顿时惊地跪倒在地,垂头道,“恕蔡栾惶恐,不明白七皇子的意思。” “哼,”宇文隽伸手将那条染了自己血迹的轻毯扔在蔡栾的面前,“若不是本王发现的早,这会儿本王估计已经成了那刺客的刀下亡魂了。” 蔡栾捡起那块染了血迹的轻毯,仔细地端详之后,“七皇子,莫非是您受伤了?那如今那个刺客又在何处?” “这正是那刺客狡猾的地方。”宇文隽凝着蔡栾的脸,“趁着本王睡得正香的四更时分动手,若不是今日王妃身体抱恙未能侍寝,此刻受伤的只怕就是我的王妃了!” “本王的王妃是云国的文福公主,为人恭谦有礼,自从嫁来靖国之后,对人友善,从不与人为敌。你说,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要加害本王的爱妻呢?” 宇文隽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平稳地完全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起伏。 可是蔡栾却是吓了一大跳,她猛地抬头望向宇文隽,“莫非七皇子是在怀疑奴家?” 宇文隽听了她的话,微微眯起双眸,“你是吗?” 他不答反问,让蔡栾心中越发地忐忑起来,急急为自己辩解道,“奴家对天发誓,那妄想加害七王妃的人绝对不是我。” 宇文隽轻轻挑眉望着她,“你是太子送给本王的。太子痛恨云国人,此事靖国众人皆知。你有什么资本可以让本王相信你的话呢?” 蔡栾连忙跪拜在地,“无论七皇子要奴家做什么,奴家都绝无二话。但求七皇子能相信奴家的一片赤诚!” “既如此,”宇文隽淡淡开口道,“那么本王便将爱妻的性命安危交由你保护,若是她有半分损伤,即便是她伤了一根手指,本王也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你可答应吗?” 蔡栾离开之后,宇文隽这才从床榻上起身,然后走到衣橱旁取出一个药箱,准备替自己包扎伤口。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他已经十分熟悉的声音,“我来吧。” 宇文隽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向云子艾。只见她款步走向自己,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纱布,开始为他包扎起伤口。 她的素手,轻柔和缓,以及她身上的淡雅香气让令宇文隽渐渐心猿意马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凝着云子艾素面朝天的脸庞,“你怎么又回来了?” 云子艾不答,反而反问道,“你不是让你的蔡侧妃来照顾你的么?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包扎伤口?” 声音清脆带嗔,俏脸虽然依旧不拘一笑,可是双眸中却已然盛满了揶揄。 宇文隽随即便会心一笑,深凝着她那张让自己完全无法割舍的清雅容颜,“因为她不像某个人那样会与本王斗嘴斗气,她太顺从了,所以让本王觉得很是无聊。” 云子艾听了他的话,闷闷地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原来夫君喜欢自虐。”她重重地用纱布在宇文隽的伤口上打了一个结,然后再将药箱重新放回原处。 宇文隽却是瞬间惊喜,一把握住云子艾的手腕,“你方才唤我什么?” 云子艾脸颊瞬间烫了起来,她嗔怪地望了他一眼,“明明听到了,还故意问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四章:暗助 章节名:一百十四章:暗助 三日后,七皇子宇文隽纳侧妃,太子宇文烈特意携侧妃青芽前往七王府道贺。 虽说是喜事,可是天公却并不作美,一整天都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进出七王府道贺的宾客其实也并不太多。 府前的马车只有寥寥几辆,王府四周也不见贴上任何的喜字或者是挂上红灯笼之类的吉祥物什。 气氛一如这雨天一般,显得有些寥落而平淡。 蔡栾穿着她命人精心制作的喜服,独自一人倚窗站在窗口,望着如此冷清的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甘来。 她所向往的婚礼,绝对不该是像今日这般的,这样不受重视的婚礼,让蔡栾觉得耻辱。 这时,有下人来敲门,问道,“蔡姑娘,王妃命奴婢过来问您,您可梳妆打扮好了么?可别错过了吉时才是。” 七王妃?蔡栾听了那婢女的话,心中冷嗤,好一个七王妃!不过是个年纪尚轻的小丫头,不过是出身在帝皇之家,所以才能如此好命地坐上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位置。 蔡栾将身上的喜服紧紧地拽在手中,眼中划过一丝棱光。她虽然曾经答应了七皇子要保护云子艾的安危,可是如果是她自己不小心出了意外,那可就怪不了旁人了。 如此想着,蔡栾转身走回到梳妆镜前,冲着镜中的自己绽开一抹她自己觉得最灿烂的笑容,然后冲着外头应声道,“好的,一会儿便好了。烦请王妃再等我一阵才是。” 原来,按照这靖国的规矩,靖国的男子在纳妾的时候,必须由自己的正室牵着小妾的手前往喜堂,以表示正室的宽宏大量,以及她对一对新人的祝福之意。 而这一刻,坐在寝室之中,同样盛装打扮过的云子艾亦是一脸的不乐意。她不懂,这究竟是什么规矩,娶妾就娶妾,为什么还一定要正室牵着进喜堂呢?! 一旁的宇文隽将她不乐意的表情都悉数看在眼里,不禁好笑道,“怎么啦?这娶妾之事,为夫可是得了王妃你的同意的啊。” 云子艾不满地转头瞪了他一眼,“我只答应你纳侧妃,我怎么知道你们靖国的规矩这般不通人情,竟然还要让我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喜堂!” “你不愿意?”宇文隽望着她十分不乐意的俏脸,问道。 “废话。”云子艾没好气道,“要是今日是我改嫁,你能牵着我的手将我交给我的新夫君吗?” “胡闹!”宇文隽听了这话,心中便十分的郁结。可是他随即又转念一想,自己就连随便想一想都觉得这么不舒服,这丫头如此刚烈性子,若不是她此刻还未意识到她对自己的感情,只怕就连他纳妾也是不愿意的吧。 想到这里,宇文隽又为她感觉到心疼,打从心里不愿意她受这般的委屈,于是干脆道,“那今日的纳妃仪式也一并取消罢。” 云子艾一听,皱眉转头看他,“你在胡说些什么?太子都已经到了,你若是这时取消纳侧妃,他该如何想你?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么?” “可是你会不舒服。”宇文隽一点不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难过,哪怕是委屈不愿的模样。 云子艾听了他的话,心头不禁一热,望着宇文隽俊逸的脸庞,许久之后,嘴里低喃道,“也许任姐姐当初的话是对的。” “什么话?”宇文隽静静地凝着她的脸,问道。 云子艾面上一臊,忙答道,“没什么。” 宇文隽爱极她娇羞的模样,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粉唇上轻啄了一口,又望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裙,微微皱眉道,“你这衣服太薄了,若是不小心沾了雨水,岂不是全透了?去换一身。” 云子艾忍不住好笑道,“这可是你命人替我制的衣裙,再说,马上就要行礼了,如今再换,也来不及啦。” 这时,管家来催宇文隽去前厅,宇文隽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派去服侍蔡栾的婢女来随后来告知云子艾,新娘已经准备好了。 云子艾轻叹一口气,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带着一个贴身的女婢往蔡栾所住的院子走去。 雨,越来越大。云子艾牵着新娘的手,沿着那蜿蜒而极长的走廊缓缓往喜堂走去。 偶尔有雨丝飘落在她的发梢和眉间,同时带着几分花草泥土的清新香味,将新娘身上浓重的胭脂味冲散了许多。云子艾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蔡栾感觉到云子艾对自己的疏离,心中不禁冷哼。靖国的人都传说这位云国的文福公主,个性率直,待人文雅有礼。而在她看来,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七王妃,却能够让从来不近女色的宇文隽独独钟爱她一人,可见她的手段和心计有多深。 很快的,两个并排而行,却各怀心事的女子来到了喜堂的大门口。只见与宇文烈同行而来的青芽笑脸盈盈地站在喜堂门口,望着云子艾和蔡栾道,“太子命我来看看,两位王妃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 云子艾自从知道她嫁给宇文烈做了侧妃之后,便已经将从前与她的情意抹地干干净净。当下便表情有些冷淡地望着青芽道,“太子妃有心了。太子妃身份尊贵,怎么敢劳烦您呢?” 青芽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奚落,依旧笑地十分得体道,“七王妃说笑了。” 忽然间,云子艾忽然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剧烈的麻木感,她连忙本能地用力甩了一下右手。蔡栾顿时吓地惊叫起来,整个人也跟着往后倒去。 云子艾见状,连忙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蔡栾紧紧地踩住了自己的裙摆,她一个用力,身上那件单薄的浅金色罗裙便顿时裂成了两片。 站在里头的宇文隽看到这一幕,顿时眯了双眸,想要上前带云子艾离开,却被他身旁的侍卫以眼神止住。宇文隽转头望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宇文烈,只见他正用探究的目光往着自己。 而蔡栾因为头上戴着喜帕,所以仿佛完全看不到此刻云子艾格外狼狈的一幕。她看起来十分焦急地抓住云子艾想要遮掩自己难堪的双手,语气焦急地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云子艾此刻又急又羞,外头倾泻进来的雨滴不断地打在她原本就碎成两片的衣服上,那层薄薄的纱衣渐渐变得透明。 她想要用双手遮掩,可是偏偏却被蔡栾紧紧地握在手中,蔡栾原本就比云子艾高挑许多,而且北方女子的气力原本就比云子艾这个自幼长在深宫之中的公主要大上许多。 青芽错愕过后,连忙上前将蔡栾的手从云子艾的手上巧妙地拨开,嘴上却笑着道,“七王妃此刻衣衫凌乱,若是带着新娘一同进喜堂,必然让七王爷脸上无光。反正本宫是太子妃,不如就由本宫牵着妹妹的手进去吧。” 她说完,又回头以眼神示意自己的贴身婢女。那婢女会意,上前将手中的蓑衣披在此刻已经一身狼狈的云子艾身上,然后迅速地带着她往后院而去。 青芽这才笑眯眯地牵着蔡栾的手跨过门槛,一步步地朝里面走去。 “你太莽撞了。如此一闹,只会令七皇子对你的印象更差。”青芽轻声地在蔡栾耳边训斥道。 蔡栾不相信自己精心安排的局会被青芽一眼看透,于是当下便装傻道,“太子妃这话何意?” 青芽听到她装疯卖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宇文烈将这样沉不住气的女人安排在宇文隽的身边,根本只会适得其反,不但不会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甚至还会帮助宇文隽更快地得到云子艾的心。 她将蔡栾带到宇文隽的面前,便转身回到宇文烈的身边坐下。宇文烈转头望着青芽平静淡然的表情,轻声问道,“方才那一幕,是蔡栾所为?” 青芽抬头望着喜堂正中的宇文隽和蔡栾。他们甚至连拜天地的仪式都省去,宇文隽神色看不出半丝波澜,手牵着缠在蔡栾手上的红绳,朝着在座的宾客微笑示意。 “今日是她的大喜,她怎么会这么蠢呢。想来,必定是七王妃觉得气不顺,故意暗中想要陷害蔡栾,却没想到误伤了自己罢。” 宇文烈听了青芽的话,举起酒杯,冷哼一声,“同样是云国的公主,任乃意如此的聪明睿智,这位七王妃却是蠢笨如猪。倒是本太子高估她了。” 青芽听了宇文烈的话,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喜宴结束之后,宇文烈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又与宇文隽一同去了书房,不知商谈何事。青芽便一个人带着奴婢准备先行离开。 青芽一路低头谨慎行步,走至大门口,才发现这雨下了整晚,依旧不曾停歇。夜晚的雨夹杂着微凉的湿气,迎面吹上青芽的面庞,让她忍不住感到几分萧条。 当初相交甚好的三个女子,如今却各自命运殊途。任乃意虽然身世曲折,却有个视她为唯一的宇文珏;而云子艾虽然被迫远嫁和亲,却遇到了默默宠爱她的宇文隽。 她轻叹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终有一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她正准备以衣袖抱头疾步走向门口的马车,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住她道,“太子妃且慢!” 青芽有些意外地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婢女手中拿着一把打伞朝着她快步而来,“太子妃,七王爷知道您方才将自己的蓑衣给了我们家王妃,所以特意命奴婢来替您撑伞,再扶您上马车。” 青芽听了婢女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笑着开口道,“倒是七皇子有心了。” 她说着,也不推却宇文隽的好意,任由那婢女替自己撑伞,又将她小心地扶上了马车。她在马车上坐定之后,随即便掀开布帘,对那婢女道,“替本宫谢谢你家七王爷。” 那婢女笑着答应,望着青芽的马车完全离开视线之后,才转身走回了王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五章:前奏 章节名:一百十五章:前奏 “好苦。”任乃意一口气将手中的汤药喝完,忍不住皱眉抱怨道。墨葵接过任乃意手中的空碗,将手中的手帕递给她,然后在任乃意的耳边小声道,“据查,这尤氏两年多前染上过一种罕见的病症,曾经医治过她的大夫们都说他们发现的时候,尤氏早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可是她却在半年之后不药而愈,这才晋城的医馆之间,一直都是一个奇闻。” 任乃意听了墨葵的话,轻轻从铺了软衾毛毯的摇椅上坐起身,伸手推开窗户,望着屋外大雪飞扬的寒冬景致。 半个月之前,她与宇文珏从晋城出发,却并没有从官道而走,而是避开城镇,往山路而行。这一路上,任乃意再一次见识到魁影帮的神秘而浩大的势力。一路上虽然没有城镇的热闹和繁华,却有着自然而清新的美景,而宇文珏也仿佛没有要急着赶路的意思,总是走走停停,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带着任乃意去到一个个大小不同,却同样都舒适而雅静的庄园。 而今日,他们所入住的,则是距离靖国的京都只有几十公里远的一座庄园。 越是靠近京都,天气就越发的冷起来。清冽的空气透过窗户吹进内室,将屋子里原本温暖如春的温度瞬间降低。 任乃意望着窗外被白雪压地厚厚一层的松柏,“两年多前?那不正是我被宇文烈威胁进入靖国军营的时候吗?” 墨葵微微一怔,随即在心里一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的确是。乃意,你该不会是怀疑什么吧?” 任乃意转身望向墨葵,眼眸深沉,“是,我的确在怀疑。可是我与这尤氏相处也有一年有余,她与云自姗的性子相差甚远。而且两人的容貌身段,就连声音都完全不同。所以,很难将这二人联系在一起。” 墨葵沉思许久,“不如,我们换个方向,派人暗中寻找云自姗的下落?” 任乃意摇了摇头,“想要知道云自姗的下落,我们还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她说完,又重新转头望向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雪白景致。 云国后宫 云子恺看完手中的信函,轻轻从华丽而金黄的龙椅上站起来,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青芽道,“青芽,替朕传旨,三日后,启程前往靖国京都。” 青芽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问道,“皇上,如今朝中政务繁重,若是你突然出访靖国,那朝中事务该有谁来主理?” 云子恺并不急着回答青芽的问题,他转头望着窗外的白雪纷飞的天气,脑海中忽然间回想起那一年,也是这样的下雪天,也是这样一个没有繁星,只有盈盈月光的夜晚,他萧条而略显狼狈地从靖国军营回到宫中,那个鸠尾一般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就站在寒冷而被雪花浸湿的走廊之中。 他默默轻叹一口气,开口问青芽道,“青芽,你试过用大红色的梅花瓣来碾汁么?” 青芽望着他怅然所失的神情,心知他定然是又在思念任乃意了,于是小声答道,“回皇上,没有。” 云子恺却其实并不在意青芽此刻的回答究竟是什么,他的心已经飘地极远。如同这整整一年以来的每一日一般。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依旧强壮的跳动着,十分的规律,平静,安好。 好到,云子恺已经渐渐有些忘记,当他面对着任乃意时,那种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 “荣王已经在府中休养的够久了,是时候该出来替云国略尽绵力了。”许久之后,他才攸然开口道,“青芽,穿朕旨意,宣荣王明日午时进宫与朕一同用膳。” ~(_)~,昨天中午吃了一份通心粉,拉了整整两天的肚子。唉,各种蛋疼,承诺大家今天会更新的,码三千字估计就要过十二点了,所以今天就先更一些后文的铺垫,开放为公众章节。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六章:药 章节名:一百十六章:药 任乃意怀孕两个月的时候,身体开始渐渐有了一些反应。常常牙龈红肿的食不下咽,鼻子也变得格外的敏感,无法闻到任何的腥味。 为此,宇文珏再不敢在半路上耽搁,终于在十一月底带着任乃意抵达了京都,住进了宇文隽特意为他和任乃意安排的行宫之中。 宇文隽给予宇文珏的,几乎是个亲王的待遇。而宇文珏也丝毫不见有半分的客气,每日血燕补品地让御膳房准备着,即便任乃意没有要吃的意思,他也依旧让人准备着。 这一日,云子艾在任乃意的殿中,两个人许久不见,却丝毫不见有半点生疏。云子艾好奇地瞪着任乃意依旧平坦的肚子,“怀孕究竟是什么感觉?” 任乃意好笑地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撇撇嘴道,“就是没有自由的感觉。” 水清和墨葵听了,掩面而笑。云子艾也笑,“这汉王世子的确是对你太过紧张了些。” 两个人正说着,看到外头走进来一个宫人,朝着云子艾和任乃意行礼道,“给王后请安,给世子妃请安。王上命奴才来告诉王后,说他今日与世子外出公干,让两位主子不必等他们用晚膳了。” 云子艾点点头,“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宫人离开之后,云子艾笑着对任乃意道,“任姐姐,既然他们都不回来。咱们不如出宫去玩玩罢?” 任乃意一听,笑着点头道,“这主意好。不过,你可知道京都有何好去处么?” 云子艾连忙点头,“我常听宫女说,城中有个极大的教坊,里头的艺妓唱跳俱佳,吃的喝的也是极好的,而且因为靖国民风开放,所以很多城中的宦官女子也时常去那里玩呢。” 任乃意一听,倒也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咱们也去那里见识见识。” 两个人也不换男装,只穿了平常官宦女子的罗裙,带着墨葵和水清,四个人乘一辆马车出了皇宫,直奔那教坊而去。 教坊不同于青楼,环境要清雅安静上许多。那坊主是个大约三十五岁上下的女子,虽然脸上已经有些皱纹,可是风姿独特,气质也是一流。她在云子艾和任乃意下了马车起,目光就被这两位绝世的容貌所吸引。任乃意见她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来,冲着她们两人极为得体地微笑道,“两位客人看着眼生的很,是头一次来我们教坊么?” 云子艾和任乃意听了她的话,对视一眼。然后任乃意便淡笑着开口道,“正是,慕名而来。” 坊主被任乃意脸上的绰约笑容晃了晃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道,“竟从未见过像两位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倒是小的失礼了,外头风寒,两位里头请。” 说话间,那坊主便已经带着她们来到了一个雅间,又周到地替她们倒上暖酒,“不知两位是想要听曲还是赏舞?” 云子艾小心地按捺住心头的兴奋,清咳了几声,然后道,“先听个小曲儿吧。” 坊主笑了笑,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美艳的女子手抱着一把古琴推门进来。 她在看清任乃意和云子艾的相貌时,也如同那坊主一样,暗自惊叹了一阵,随即才脸上微赧地问她们道,“不知道两位想听什么曲子?” “这”云子艾想了想,“就唱两首你拿手的曲子罢。” 那歌伎轻轻一笑,随即便波动琴弦,唱了起来,“丙午之冬,发沔口。丁未正月二日,道金陵。北望惟楚,风日清淑,小舟挂席,容与波上。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c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金陵路c莺吟燕舞。算潮水c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歌声婉转,颇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悦耳。任乃意听地入神,只觉得这词有些耳熟,待到那歌伎一曲唱罢,她才轻轻开口问道,“这可是《杏花天影》?” 那歌伎有些意外地望向任乃意,“夫人真是见多识广,倒是奴家献丑了。这原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曲子,两位切莫见怪才好。” 任乃意摇头,她之所以知道这首曲子,是因为在前世,她曾经听过一首以这首《杏花天影》的古词而改编过的现代之曲,因为其歌词写得极凄美,所以任乃意记忆很深。 她笑着抬头问那歌伎道,“我曾经听过一首曲子,与你这首略有些不同。我愿唱来给大家助兴,还请姑娘替我伴奏。” 那歌伎笑着点头,手指划过那古琴,清脆的乐声随即便流淌在整间包间之中: 花千树今夕何处 良人顾一笑终身误 如果没有那年你在花间的一笑 我不会踏入滚滚红尘的纷扰 多少年来颠沛流离的煎熬 不重要 如果没有那年轻信上天的误导 我依然像风飞向伊人的怀抱 在你眼角难言苦涩的味道 我明了 杏花疏天影遥 可怜你人比花娇 多少痛都化柔情缠指绕 长相思歌缥缈 辜负相守赴浪潮 可惜我不能与你执手老 就在她们隔壁包间的宇文隽和宇文珏原本正在商谈云子恺不日即将来访靖国的事情。在听到任乃意的歌声传来之后,宇文珏便顿时停了下来,他从来没有听过旋律如此特别的曲子,没有规律的韵脚,没有平整的平仄,可是却如此动听。 渐渐地,他就越觉得这声音格外的熟悉,不久之后,他倏地站起身,走出去轻轻推开隔壁包间的房门,果然看到任乃意坐在正对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极为放松地唱着曲子,看起来她似乎很熟悉这只曲子,唱得格外的顺畅。 她唱得虽然极为动听悦耳,可是那歌中凄婉的词却令宇文珏感觉到十分的不悦。他一把推开包间的大门,先朝着云子艾点头示意,随即便对着任乃意,似笑非笑道,“娘子,好巧啊。” 任乃意在看到宇文珏的时候,原本好兴致瞬间被冰冻。而云子艾在看到随之而来的宇文隽时,脸上的兴奋笑容也顿时凝滞了起来。 宇文珏走到任乃意的身边坐下,俊眸凝着她绝美的脸颊,“敢蛮着为夫偷偷跑出来,嗯?” 墨葵和水清望着宇文隽和宇文珏同样阴沉沉的脸,极为默契地对望一样,然后脚底抹油,十分识趣地跑了出去。 宇文隽则拉着云子艾去了隔壁的包间。任乃意这才对上宇文珏的眼睛,“你还不是一样,瞒着我来这种风月场所。” 她说着,伸手拍了拍宇文珏的衣襟,微微眯起双眸,问道,“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来这里了吧?说吧,今日是第几回啦?” 宇文珏好笑地望着她倒打一耙的可爱样子,心中纵使有气也早就消了下去,可是在看到任乃意面前的暖酒时,他又忍不住低吼道,“任乃意,你怀着我的孩子,居然还敢喝酒?!” 任乃意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替自己辩解道,“天冷啊,他也怕冷啊,所以我给他暖暖身子嘛。” 宇文珏没好气地瞪着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忏悔的脸,“回去找钱焕再来替你配些保胎药。” “不要!”任乃意一听,瞬间苦了一张脸,“人家说,妈妈补药吃的太多,孩子生出来容易皮肤黑的。” “有什么关系?”宇文珏完全不买她的帐,“生的再黑也是我宇文珏的女儿,能丑到哪里去?” “反正我不要吃药。”任乃意见跟他说理说不通,直接来硬的。 “可以啊。看来我该跟王上说一声,让他的王后以后少来我的寝殿才好。”宇文珏一边说,一边将任乃意面前的酒全部没收。 “那我就带着你的孩子离宫出走!”任乃意瞪着他。 宇文珏知道这女人一向言出必行,不由地败下阵来。他轻叹一口气,“喝补药是为你的身子。” “那也没必要日日都补吧?这孩子才两个月呢,你打算让我怀胎十个月,日日都吃补药啊?” “京都的天气太过寒冷,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住。”宇文珏耐着性子劝她道。 “我才没有这么孱弱呢。要不这样好了,只要我一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就即刻告诉你,嗯?” 宇文珏从来都拗不过她,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只得乖乖地点头答应。任乃意嫣然一笑,笑语嫣嫣地坐上宇文珏的双腿,抱着他的脖子,“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吧?你这是第几次来这里了呢?” 宇文珏一听,顿时笑得天地失色,双手抱着任乃意的小蛮腰,“你忘了,咱们还曾经在醉红楼中巧遇过呢,为夫向来洁身自好。这里不过是教坊,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嗯?” “真的?我们曾经还在青楼相遇过?”任乃意侧着头,有些意外地望着他。 宇文珏顿时想起来,她已经将食人岛之前与他有关的事都忘了,心中有些失落了起来。脸上却笑着道,“是啊。那一晚,你可是主动爬上了为夫的床榻呢。” 任乃意却将他的失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小声在他耳边问道,“我究竟是怎么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的?” 宇文珏深凝着她的双眸,坦白道,“你吃了任锦给你的一种药,所有有关于我的记忆,你都遗忘了。” “这么厉害的药”任乃意喃喃自语,忽然间,她双眸一亮,问道,“宇文珏,你说,这世上会不会也有这样一种药,可以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止是容貌,就连声音,眼神,个性,甚至小习惯也可以变得与对方一模一样?”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眉头微蹙,沉思了一会儿,“你问的可是尤氏?” 任乃意点了点头。 “关于这些极为罕见的药物,有一个人定然会知道。” 任乃意与宇文珏相视一眼,两人同时道,“冷无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一百十七章: 红酥手 章节名:一百十七章:红酥手 午后大雪骤停 云子恺带着青芽走进行宫的时候,任乃意正舒服地躺在宇文珏的怀中,睡意正酣,云子恺看到她那双纤长的玉臂极为依赖地搭在宇文珏的小腹之上。 在宇文珏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云子恺适时地将眼中的失落抹去,冲着宇文珏淡淡一笑,“朕来看看乃意。” 宇文珏将任乃意抱至床榻上,又为她盖好被子,才转身对着云子恺微笑道,“何时到的?” “一个时辰之前。” 三个人走出内室,宫女们上前为三人沏茶,宇文珏双眸淡笑地望着云子恺身旁越发显得雍容的青芽,“这封后的仪式可举行了么?” 青芽大方地笑答道,“皇上的意思,是等回到云国,再选个吉日。” 宇文珏笑着点头。云子恺深望着他犹如天人的姿容,“她可辛苦吗?” “开始有了一些症状,”宇文珏据实答道,“常常犯困,一日之中倒有大半日在睡觉。” “朕见其他人有了身孕都会丰腴一些,怎么乃意看起来却反而清瘦了呢?”云子恺有些不放心地问,“若是她不习惯靖国的气候饮食,不过让她回云国住上一段时日。” 宇文珏听出云子恺话中的隐约责备,却并不气恼。他自己的妻子,他如何对待,如何照顾,那都是他的事。 正想着,就看到任乃意睡意惺忪地从内室走出来,在看到云子恺和青芽时,脸上泛起浅笑,“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果然是你们。” 云子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望着依旧绝美地令人心惊的任乃意。她的脸颊明明很瘦,可是身上却穿了里三层外三层,双手中还捧着一只暖炉,身姿有些慵懒地冲着他走来。 任乃意走到云子恺的身边站定,笑着问他道,“我寄给你的信,你可收到了么?” 云子恺近乎痴迷地望着她,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心,终于再一次不由得自己所控制。 “朕知道荣王一向与靖国关系甚好,所以朕此次出访,特意也带上了荣王夫妇。此刻,靖国王上已经将他们二位安排在了官用的驿馆之中。” 任乃意听了他的话,冲着他嫣然一笑,“谢谢你,云子恺。” 她说完,笑着望向云子恺身旁的青芽,“咱们许久未聚,今日不如请上王上和艾艾,好好地聊聊才是啊。” 宇文珏听了她的提议,笑着走到她身边,“这主意甚好。地点嘛,就设在咱们这里罢。”他说完,便即刻吩咐阿楠亲自去请宇文隽和云子艾,又命人悉心准备晚膳。 大家久别重逢,自然要把酒尽欢,就连怀着身孕的任乃意也破例地喝了两杯。宇文珏始终都将主意力放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时而怕她冷了,时而怕她累了,时而又怕她贪杯。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一直到三更半,宇文珏望着倒在自己怀里,困地眼睛要搭下来的任乃意,也顾不得此刻众人都在,便对着宇文隽和云子恺道,“我先送她回房。” 云子恺听了他的话,眼神幽然一暗,片刻后才笑着道,“可别去了不回来啊,我们还等你继续喝酒呢。” 宇文珏淡淡一笑,抱起任乃意便往内室中走去。云子恺望着深夜中,被宇文珏抱在怀里的任乃意所露出的纤瘦的玉臂,低声轻喃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他的声音其实很轻,坐在对面的宇文隽和云子艾并没有听清楚,可是云子恺身边的青芽却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 青芽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她被宇文隽带出来,重新回到云子恺身边的那一日。 两年不见,云子恺显得成熟而沉默了许多。当他看到被内侍官带进来的青芽时,云子恺明显地一怔,随即便从龙椅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青芽突然间觉得,这两年来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就在她以为云子恺至少会握住她的手,善意地关怀问候时,云子恺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她安全回到汉王府了吗?” 青芽感觉到自己原本炙热的心如同这越发寒冷的天气一般,开始渐渐冷却。 她冲着云子恺适宜地一笑,“世子已经前往洛城接她,大约几日后他们就能回到汉王府了。” 自始至终,云子恺都未曾问候过自己一字半句。仿佛这两年,她从未曾离开过,她又重新站在了云子恺的身后,成为他无声的影子。 一直到她回到云宫的一个月之后,云子恺突然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择吉日册封她为云国的皇后。 满朝哗然。 随后,云子恺带着她往瑶华宫给王太后请安。太后将她一个人留在前殿,将云子恺叫到内室之中,“她曾经是宇文烈的太子侧妃,你怎么能将这样的女人封为帝后?” 云子恺出来的时候,青芽问他此事。云子恺深望着她,言之凿凿道,“青芽,朕的皇后必定是你。” 因为他的这一句话,青芽快乐了整整一旬。这期间,无论那些朝臣们如何诋毁她,无论太后如何刁难她,也无论那些宫女太监们在背后如何议论她。她的好心情都始终未曾被影响。 直到那一日,王太后摔尽了梳妆台上的所有朱钗脂粉,痛心疾首地质问云子恺为何非要将自己册封为后的时候,云子恺才终于带着一丝无奈地凝着王太后,“母后,她是朕与任乃意之间唯一仅有的联系了,就连这一点点的联系,您也要剥夺吗?!” 青芽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离开瑶华宫的。她这两年里,咬紧牙关,拼死忍过来的日子,因为云子恺的这句话,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她也终于明白,她一向放在心中视若神明的云子恺,其实早已经与她一样,一无所有了。 青芽悄悄收回自己越见飘远的思绪,望着醉意渐浓的云子恺,沉默地站起身扶起他,温柔地在他耳边道,“皇上,您醉了。咱们回去罢。” 她说完,冲着宇文隽和云子艾微笑示意,然后便一路扶着云子恺往外走去。冰凉的雪花飘进青芽的颈脖之间,冻地她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她一边扶着云子恺,一边轻声道,“皇上,天寒地冻的,你的心却反而开始有知觉了么?” 青芽感觉到云子恺的身子微微地一僵。她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许久之后,才又轻声道,“皇上,你会如愿的。” 天快亮的时候,宇文珏被阿楠悄悄唤醒。他刚穿戴整齐走出内室,就看到阿楠上前对他道,“珏爷,宇文佑和尤氏昨日也已经进京了。” 宇文珏微微眯起双眸,“昨日何时?” “就在云帝进京后的一个时辰。” “那尤钦龙也来了?” “是的。可是尤钦龙并未与他们二人一同进京,他们三人是分开走的。” 宇文珏点点头,“让轩派人盯紧那个尤钦龙,至于那尤氏,就让夫人去处理罢,派人暗中保护夫人便可。” 而同一时间,在宇文佑和尤氏所住的客栈门口,披着一件纯黑色套头斗篷的青芽,望着正开门走出来的华衣少妇时,她轻轻浅笑,望着她道,“好久不见啊,荣王郡主。” 尤氏望着青芽,极为冷静地淡笑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 青芽笑着摇了摇头,“不,郡主。你的易容术的确十分高明,可是郡主难道忘了,我曾经服侍过您吗?你可以骗得了乃意,却骗不了我。我记得,你的肩胛骨处有三个向内凹陷的深涡,除非你削骨换肉,否则那样的深涡是无论你如何易容也抹不去的。” 尤氏听了青芽的话,望着她清秀而慧黠的双眸,“寒冬时节,你特意在此等我,想必不会是为了要揭穿我的身份这么简单吧?” 青芽望着眼前这张与云自姗完全不同的脸孔,以及她眼中与急躁的云自姗完全不同的淡定眼神,笑着道,“郡主聪明了不少。青芽今日来,是想要与郡主合作。” 尤氏极为怀疑地望着她,“你与任乃意的关系匪浅,我凭什么信你?” 青芽淡淡一笑,“郡主这个时辰出客栈,是为了去见荣王夫妇吧?云子恺早已经在他们下榻的驿馆四周布满士兵,只要你一出现,你的身份就会暴露无遗。” 尤氏听了青芽的话,沉声问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没有非要与你合作的理由。” “我知道,你如今是晋城尤氏的嫡小姐,你的大哥尤钦龙一定承诺你,定然会为你们荣王府,为你和你的哥哥云自意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尤钦龙可能只是想借着你侵吞汉王府的钱财,而且他对任乃意贼心不死,你觉得他会舍得将这女人交到你手里,让你报仇吗?” 尤氏沉默许久,“想让我跟你合作,除非你想办法让我先见荣王夫妇一面。” “可以,”青芽嫣然一笑,“明日我会请皇上在城中的仙雅楼请荣王夫妇用午膳,到时候我会找机会让你与他们说上话。” 尤氏依旧犹疑。 青芽见状,“我若存心要害你,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主动阻止你去驿馆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百十八章: 最终章(全书完) 章节名:第一百十八章:最终章(全书完) 三年之后 初春食人岛 这时候的食人岛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荒草丛生的死亡之岛。如今的食人岛,是片绿树成荫,风景如画的怡人之地。 画面的最尽头,一个衣着素净的妙龄少妇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身前的小女娃。 “娘亲,今日舅舅又教了我一首新诗,娘亲,玉儿念给你听吧?” “好啊。”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任乃意听了玉儿的诗,微微怔仲起来。不远处的蓝天白云间,漂浮着几个色彩缤纷的纸鸢。任乃意伸手将只有两岁的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拂去她眉前的一缕发丝,轻声开口,“你的舅舅一定是在思念云国了。” 宇文玉儿舒服地靠在任乃意的怀里,“云国是什么地方?” “云国是你舅舅的家乡啊。”任乃意笑着对她道。 “舅舅的家乡不就是娘亲的家乡吗?” 任乃意摇头,温柔地抚着宇文玉儿的头发,“有爹爹的地方才是娘亲和玉儿的家乡。” “可是爹爹在哪里呢?”宇文玉儿不解地继续发问。 任乃意抬头望着天边的那些漂亮而形状极为特别的纸鸢,暗暗叹了口气,“娘亲也不知道。”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云子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眼前的这个场景,云子恺曾经只有在睡梦之中才能见到:蓝天白云,清风徐徐,伊人在旁。 这三年多的时光,每一日,每一刻对于云子恺来说,都如同是偷来的。是青芽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替他偷来的。 他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大雪飘扬的夜晚,那是他唯一一次与青芽同塌而眠。漆黑中,青芽那双有些粗糙的手一点点地滑过他的脸颊,以一种想要深刻记忆的方式。 “听说,这世上有一种药,吃了之后可以锁骨易形,将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无论是样貌,身材,体态还是骨骼,都可以。” 云子恺静静地躺着,她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云子恺的耳中。 “云国是乃意的娘家,即便皇上您不再理政,凭着宇文珏对任乃意的深爱,他必然不会让云国陷入困境;何况此刻靖国是宇文隽为王上,宇文隽为人处事虽然绝决,可是他挚爱文福公主,只要他在位一天,靖国也定然不会出兵攻打云国的。皇上,您为了这些付出的太多,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过一些你一直想过的生活。” 云子恺心中似乎预料到一些什么,藏在被褥之下的双手微微紧了紧,却依旧不发一言。 “您一定要记得您曾经承诺过青芽的事” 云子恺缓缓拉回自己悠远的记忆。他转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司马佑小声道,“去查一查,天上那些纸鸢的来历。” 司马佑沉默点头,转身便离开了。云子恺淡笑着走向任乃意,只见她怀里的宇文玉儿欢快地从母亲的身上跳下来,一头扑进了云子恺的怀里,“舅舅!” 水月湖中,一艘两层高的豪华画舫优哉游哉地飘荡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之上。画舫中,佳肴美酒,声色犬马,每个人都显得极为尽兴。 这时,一位官家女子走到床头,望着盘旋在画舫上空那些色彩缤纷的纸鸢,忍不住惊叹道,“这些纸鸢没有人放,为什么还能放得这么高?” 身旁的女子一脸意外地望着她,“这你都不知道,这些纸鸢是画舫的主人为了找回他的妻子而特意命人挂在画舫上空的。” “可是,这画舫的主人究竟是谁呢?咱们来了这么多次,为何从来未曾见过呢?” “不知道,只听说这画舫的主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画舫的顶层,宇文珏抬眸望着天边的那些纸鸢,目光深邃。一旁的钱焕和严轩看在眼里,对视一眼,随即便是无声的叹息。 “珏,已经三年多了,若是乃意真的能看到,她一定会来找你的。”严轩轻轻开口劝他道。 “是啊,”钱焕也跟着附和道,“三年前,咱们可是亲眼看到她的尸首的啊。” 宇文珏听了这句话,依旧没有反应。 三年前,当那具和任乃意几乎一模一样的尸首被抬到他面前时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崩溃,会疯狂,会生不如死。 可是宇文珏却只是轻轻地望了那具尸首一眼,却淡淡开口道,“这不是她。” 为了证明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宇文珏仔仔细细地观察过那具尸首,的确是很像,与他的乃意几乎一模一样。可是那个有心之人模仿了一切,却忽略了一点。 任乃意的右手手掌心中,有一道极淡的刀疤。那是他们初识的那一年,任乃意在柔颐殿遭遇刺客时所留下的。因为这个疤痕,宇文珏第一次在任乃意面前露出恼意。 因为他的小心处理,任乃意手上的这个刀疤极淡,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这具和任乃意一模一样的尸首,她的手虽然也并不算细滑,可是却并没有这道疤痕。 这个处心积虑想要让宇文珏以为任乃意死去的人,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却反而提早暴露了自己的马脚。 宇文珏命人将那具尸首妥善处置之后,便对严轩道,“出动魁影帮所有的势力。我要尤家从此在云靖两国彻底消失!” 可惜,宇文珏只是猜中了一半的事实。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整整用了三年的时间,却依旧未曾寻到任乃意的下落。 因为想到用假尸体来欺骗宇文珏的,并不是尤钦龙和尤氏,而是青芽。 在尤氏被严轩找到之后,根据尤氏,也就是云自姗的所说以及水清和墨葵的所说,宇文珏才真正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三年多前,十二月初八那一日,青芽说服了尤氏与自己合作之后的第二日,她前往行宫探望任乃意。青芽在任乃意所服用的保胎药之中,多放入了一味安神补气的药草。 在任乃意昏睡过去之前,青芽请她陪自己前往京都的成衣铺挑选布料。青芽在成衣铺中巧妙地摆脱了水清和墨葵,将昏睡过去的任乃意送到了早就候在成衣铺后门的马车上,而自己则吞下了尤氏一早交给她的药丸,将自己易容成了任乃意的模样。 而青芽易容成任乃意之后,直接从后门去了尤氏所住的那家客栈。 从此之后,宇文珏的生命里便只剩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寻找任乃意。 忽然间,画舫外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歌声。宇文珏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向窗外望去,原来是一群渔夫正准备出海捕鱼。 宇文珏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这才想起来:是呀,这水月湖的尽头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与任乃意曾经也这样出过海。 他还记得,在那片海的隐秘之处,还有任锦专门用来训练赏金猎人的食人岛 “你们有多久没有收到任锦和冷无情的下落了?”宇文珏突然开口问道。 钱焕和严轩一怔,然后道,“任锦一向行踪不定,倒是这冷无情,确实已经有许久未曾露过面了。” “这么巧,”宇文珏低语,“云子恺不见,任锦下落不明,就连一向爱财如命的冷无情也许久不曾出来做过生意” 他双眸顿时一亮,“去食人岛!” 云子恺知道,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总有一日,宇文珏会找到这里来。 他淡笑着替宇文珏沏了一壶小岘春,“我一直在等你,没想到,聪明绝顶又富可敌国的魁影帮话事人,竟然用了整整三年才找到这里。” 宇文珏这会儿没有心情与他叙旧,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呢?” 云子恺掩唇浅笑,“你既然都找到了这里,难道还急于这一时吗?她和女儿正在外头赏春,日头落下,她们就会回来的。” “女儿?”宇文珏难掩心中的激动,“她果真替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你如何知道这个女儿是你的?”云子恺深望着他,“你们已经分开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与她日日相对的那个人,是我。” “你偷拐走我的妻子和女儿,这笔账,我自然会与你算。”宇文珏淡淡道,他丝毫不理会云子恺可笑的问题,“任乃意这一世,只会是我宇文珏的妻子。” “你就这么笃定吗?”云子恺又问,“当初青芽在她的汤药中下的那颗安神之药,不但能让她安然昏睡,还能让她将过去的种种通通忘记。此刻,她早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 宇文珏冷哼,“忘记又如何?任乃意被迫忘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你若是觉得让她失去记忆就可以改变她的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说完,望着屋子里清一色的男子用品,“而事实证明,即便你将她拐骗在自己身边三年,你也始终未曾得到她,不是吗?” 云子恺望着宇文珏笃定而对任乃意深信不疑的确定,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曾经,我问过乃意,当初既然是要错爬床榻,为何不能选择我,为何要选择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病弱世子。如今我才算彻底明白,纵然这个世上爱她的男子不计其数,为了她甘愿葬身英雄冢的男子也不计其数,可是唯有你,才是那个真正相信她,爱惜她,视她如命的人。” “在她嫁入汉王府的那一年中,我每日活地犹如行尸走肉,可是我至少还有家国需要担负,所以我硬撑了下来。可是你没有了她,你怎么能熬得过这一千多个日夜的?” 云子恺抬头望着门外那个俏丽的身影越来越近,而站在任乃意身边的宇文玉儿则是一脸兴奋地在与任乃意说着什么。 “云子恺,若是你真正深爱着一个人,你会连带地也爱惜起自己来。因为你会明白,若是你痛,她也会跟着痛,甚至比你更痛;而只有你活着,她才会拼了命地活下来,即便她被迫失去记忆,即便她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云子恺望着站在门口的任乃意和宇文玉儿,他的脸上泛起层层柔意,低头对着宇文玉儿笑着道,“他就是你的爹爹。” 任乃意半信半疑望了云子恺一眼,在看到云子恺眼中的肯定之后,她才将目光望向转头也望向自己的宇文珏。 心,怦然狂跳。仿佛找到了它原本该有的归属,躁动却又无比心安的感觉。 宇文珏望着一大一小两张格外相似的容颜,堂堂的三尺男人,眼眶却在瞬间湿润了起来。他低头望向一脸好奇地宇文玉儿,柔声道,“你是不是叫宇文玉儿?” 任乃意顿时心悸,望着他的目光越发深邃了起来。而宇文玉儿则是一脸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舅舅告诉你的吗?” 宇文珏笑着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双眸却深望着一脸怔仲的任乃意,“因为我是你爹爹。” 宇文玉儿刚一被他抱住,就喜欢上了他温暖而宽阔的胸膛,她越发好奇地抬起头,望着宇文珏,“那么,你叫什么呀?” 宇文珏望着任乃意,薄唇轻动,“宇文珏。” “你是谁?” “宇文珏。” “你是靖国人?” 那似曾相似的画面迎面扑来。任乃意望着他,忽然轻启红唇道,“你看起来不像是靖国人。” 宇文珏抱着小小的宇文玉儿,脸上泛起俊美无双的笑容,“任小姐看起来也不像是云国的女子” 他说完,缓缓走近她,然后俯下身,隔着小小的宇文玉儿,薄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落在任乃意粉嫩的红唇之上。 任乃意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晕眩,当她的双眸对上宇文珏那双含笑温柔的俊眸时,她瞬间忘记了四周的一切,只是本能地跟随着自己的意愿,本能地回应着他温柔而缱绻的深吻。 “春日的桃花最能听懂人心,愿它能令你如愿” “我愿意用这满院的春桃,许你一世的愿望” “任乃意,这一世,能娶你的人,只能是我” “宇文珏,我不要下一生还是下一世,下生下世同天空那些繁星一样的飘渺虚无,我要这一生,我要这一世!所以,你记得,你一定不可以死。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会嫁给其他的男人,而且我还一定会每日祈求上苍,不要让我在下辈子遇到你。你听到了没有” “娘亲,哪里才是我们的家” “有爹爹的地方才是娘亲和玉儿的家” 三日之后,云子恺带着青芽的衣冠冢回到云国皇宫。他回宫第一件事,却是让钦天监挑选吉日,将青芽追封为他此生唯一的皇后,并赐青芽的牌位可以放入云家的宗祠之中。除此之外,云子恺还命人将青芽的墓穴与自己的墓穴建造在一起。 他始终不曾忘记青芽最后的心愿:生不同衾,死同穴。 而宇文隽待云子艾,数年如初,云子艾身为和亲的云国公主,先后为宇文隽生下了一儿一女,宇文隽龙心大悦,下令靖国上下免赋税一年。 原本靖云两国剑拔弩张的形势彻底不再,那些曾经被迫进入靖国军营中的五百个军姬不但被释放,宇文隽还在云子艾的要求下,补偿每人白银五百两,以供她们后半生的生活所用。 而自那时起,汉王世子与绝代军姬的故事成为了茶馆说书人口中最时兴的段子;也成为了戏班中最卖座的戏文;那任乃意当年在靖军营中错爬上宇文珏床榻的桥段跟是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全书完) 《绝代军姬》到今日全部完结了,感谢各位亲们一路的支持。再次感谢大家。鞠躬,热吻。(__)嘻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