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崽有什么坏心思呢?[穿书]》 第 1 章 日月交替前,月下浮云后隐约现出巨树模样,它整体半透明弥散着朦胧又冷暖相间的光芒。 细长青绿枝条垂下,每几片叶中都会裹挟着微微浮动的球状灵体。 巨树随风晃动,从沉睡状态中苏醒,中央末梢包裹的灵体被移送放置前方石台处。 摇晃惊动了灵体中的“意识”,它感受到有声音从远处飘来,像个老头儿念经,“意识”几乎又要被催眠着睡去。 那声音见状,拔高声音变得又尖又利,像钻头一样一长串的话往“灵体”意识里钻。 灵体被闹醒,懵懂地从石台漂浮到巨树面前。 一道白光闪现,石台上盘踞着条巴掌大的银白小龙。 小白龙只有龙头顶端与龙尾掺杂着一点淡淡的渐变蓝,身上的鳞片并不锋利,软软的贴合着身体,散发出耀人的光芒。 龙尾巴动了动,睁开仿佛含着水的蓝色瞳孔,与前方巨树面面相觑了片刻,眼皮又往下耷拉了几分,嘴里发出清脆又有些迷糊的少年音让它别吵。 巨树被他气地抖了抖枝条,想长篇大论的冲动被局势裹挟着只能三言并两语。 小白龙从这只言片语中得知自己沉睡许久,可以说没巨树养着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现在他醒了,体内的灵力也蓄积过半,是时候要继续完成他未竟之事,但他目前只能勉强维持自己幼时的原形。 “所以?”小白龙等巨树喘口气的时候插了一句。 “所以……我有办法让你获得灵力,而且在灵力积攒完成前,你也能以人形现身,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巨树说完晃了晃枝干。 在巨树讲话的空隙,小白龙江危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他记不清很多事,连自己为什么睡在这里的原因也忘了,但这一事他没忘——要找到他的父母。 巨树跟他都清楚,以现在的幼体原形、依靠连路都走不远的灵力出现在人前,他分分钟就会被人送到实验室去,命都没了还谈找什么爸妈! “你要我做什么?”江危沉默片刻问。 “你穿去一个书里的未来世界,找到一个崽,养好他就行,如何?” “只是养崽这么简单?你没好处可得,这不公平。”江危虽有些动摇,但他从来不做占人便宜的事。 巨树摇了摇枝干,笑了一下,叹气道:“但这对我来说这很重要,你帮我照顾好他,也算是替我完成一位故人的心愿了。” 江危心想原来是帮忙照顾故人之子? 他点了点头,“好,成交。” “你切记,不可让他离开你太久,尤其是晚上!” 两人话音刚落,日与月的交替须臾完成。 江危只模糊从巨树嘴里听到了几个音,什么全黑、红瞳的之后便失去意识。 - 星际光历3688年,洺水星。 江危再次醒来,他以蓝眼少年的人形模样站在一栋漂亮的大房子里时,心底冒出一个问题。 但等他大致溜达完整间房子,一个疑问就变成了三个问题:他究竟穿到了什么世界里?他的崽在哪?崽长什么样? 而这些问题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分裂出更多更多。 江危走到房子门口,抬臂抓了抓自己微卷的黑色头发,蓝色的眸底充斥着一些复杂情绪。 他答应的是不是有些草率? 醒来时这里已是晚上,周围非常安静,四周除了中央小路外都是绿植,看得出来房子主人是个懂得享受且有一定审美的人。 江危收回借着路灯打量周遭的目光,微微合上门,瞧着眼前客厅的各式摆设,不管是布局还是用具都跟他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面对这样的未来世界,江危并没有初穿者的新奇兴奋或局促不安,巨树既然把他送到这里,而且客厅那张巨幅画像也与他长相相差无几,说明这里应该就是他的住所。 墙壁上有些古老的钟表当啷一声,指在十一点。 江危毫无困意,随意坐在沙发上,手边小桌放着本册子,封面是他这张脸的艺术照。 他翻开册子,文字还跟他记忆中的差不太多。 这是“江危”的个人作品选集,扉页写着他的个人资料与一长串成就奖项。 “五岁就获奖?” “天才……画家?”江危扫了眼那要命的经历描述,又往后翻了两页。 突然,江危胸在呼吸时像是吸进去刀片似的发痛,细密的疼痛撕割着他胸口,痛意肆无忌惮地向四周扩张。 他指尖颤抖着抓不住画册,撑不住的身体连着画册一块儿跌倒在地毯上。 漫长的无数次呼吸过后,痛意才慢慢退潮般归于平静。 江危在地毯上躺平,胸脯大幅度呼吸着,仅着短短的几分钟他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 身体在缓缓恢复力气,只有神经还忘不掉刚刚的致命攻击。 散落的卷发贴着江危湿漉漉的头皮,白皙的脸庞透着一丝红,他强撑着坐直,凝神屏息用积存不多的灵力检查了一下这身体。 结果并不存在心悸症,这股致命的疼痛来的非常奇怪。 毯上的画册也因为他那会儿的动作有点儿揉皱,他对着空气道了个歉,指尖摩挲纸张想尽量弄平放好。 “当——”钟声再次响起,指向十二点。 那股从神经内还没彻底消散的疼痛带着比上一次还要凶猛的力度,再次卷头重来。 他整个人再次摔落在地上,全身肌肉都在颤抖,血脉叫嚣着想要撕破桎梏毁灭肉/体,摧残神经。 江危意识陷入昏迷状态的临界点,疼痛才迅速散去。 他松开已经咬破了的嘴唇,吞了两口带血唾沫,用手背擦了下嘴唇。 这像是一种警告。 眼下找不到要养的那个崽,任务无法开始,他今晚甭想踏实过了。 江危调动灵力恢复身体,开了五个房间才翻箱倒柜找到一个水盆,用最原始的方式冲刷完身体,从衣柜里挑了套会穿的衣服走出去。 过了石子路,江危对面前散发着合金光泽的大门,再次萌生出想要问候巨树的冲动。 折腾了好久也搞不开大门的江危,害怕疼痛再来,只能被迫从角落的矮墙跳下,又走了好久才到有人烟的地方。 这是一片居住区,房屋建筑是他没见过的样子,整齐地组合排列在一起,中间夹杂着并不是很宽阔的拐角巷子。 月下的巷子半明半暗,他路过其中一条时,里面有嘻嘻哈哈的童音传出。 江危顺着声音走进去,巷口不远有四五个大小不一的小孩儿围成一圈,对着圈中心的东西动手动脚,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他又走近了两步,那群孩子专注自己的事,没发现他的靠近。 江危有点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只是不管他踮着脚看,还是蹲下从腿脚缝隙去瞧,都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群孩子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他想再靠近一点,其中一位胖嘟嘟的孩子腿猝不及防地被挠了一把,“嗷”的一声跳着脚,没站稳跌坐地上,没敢再朝着那空气看去,连疼也顾不上,手脚并用地爬滚着走了。 其他孩子双腿战战兢兢地撑着没跪下,盯着同一个地方害怕地往一块儿缩了缩。 那是一种天然对危险产生恐惧的本能,这种本能让他们一时僵持在原地甚至丧失力气去逃跑,只能用恐惧到极致的瞳孔盯着…… 江危把这群半夜不乖乖睡觉的熊孩子薅在胳肢窝、扛在两边肩膀,手里还薅着两只领子带出巷子,反应过来的孩子们一个个喊妈妈捂着屁股跑了。 等这群熊孩子跑没影儿了,江危才折回来想知道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吓唬成这样? 快凌晨一点,巷口的路灯都灭了,这让江危更看不清周围,等他慢吞吞地一点一点靠近,腿部突然被利爪狠狠抓了一把。 果然有东西! 江危转身靠墙拉开一点距离,缓缓蹲下扫了一眼已经破了口子的裤子,抬眸便对上了一双嗜血如虹的大眼睛。 除去这双在月光下隐约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之外,其他的部位都像是与这片黑暗完全融为一体般,看不出大小与形状。 这凶巴巴的小东西非常安静,连呼吸的声响也听不见,否则他怎么会被突袭。 任何人对上那双纯粹的红眸,心底都会不受控地产生天然的恐惧与彻骨的寒意。 江危半跪在它面前,压下心底喷涌出的恐惧本能,再次抬头与这个小东西对视。 小东西呈现出无声的攻击姿态,只要他敢再往前迈一步,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他的命。 江危没有再动,眼神仍然直勾勾地望着它,面对这样的凶兽,他绝不能有躲闪示弱的动作出现。 两方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中。 在这种僵持下,江危想起了巨树最后说的那几个音——全黑、红瞳。 红瞳。 江危尽管知道现在他只要动一下就会招来这小东西的攻击,但新手上路第一天的江爸爸还是忍不住抬臂抓了抓头发。 他要养的崽,好像有点费爸爸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好久不见呀! 渣更璨回来啦,挨个抱起么么么~ 有存稿哦,稳定更新跳坑不亏! 顺便给下一本【穿书后我被天道喂养了】打个广告,求各位爸爸们收藏它! 文案:【冷淡天道攻x软萌白虎受】 汲云祈睁眼就发现自己快要死了。 前有天雷后有地火,稍有不慎就成了焦虎干。 汲云祈瞅准天雷间隙从中溜走,刚跑了两步迎面撞上一双修长笔直会发光的腿。 没看清祂的脸,活命要紧的汲云祈伸出两只毛爪子,勾住双腿前面垂下的衣角,颤颤巍巍地往上爬。 “下去。”祂空灵的声音响起。 汲云祈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 “叽……”汲云祈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奶白色的小尾巴勾住祂的脚腕,眼泪汪汪地看着祂。 救救我,球球了。qaq - 汲云祈活下来才知道自己居然穿成了同名的炮灰神兽,书中的他联合其他神兽企图斩杀天道,战败后被天道压在天山千万年做惩罚。 而当初被自己尾巴勾住的大佬居然就是天道! 汲云祈为了避免书中扯淡剧情发生,天天躺天道怀里撒娇装可怜,寻找时机脚底抹油摆脱剧情。 直到一天,他全身发烫疼得要命,无意识地滚进天道怀里,哼哼唧唧难受了一晚上。 醒过来后,汲云祈的腰被一只胳膊紧紧箍着不让动,空灵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睡完就想跑?” 跑? 汲云祈扭头看过去,你的衣服呢? 还有,把我的大毛尾巴还回来啊!qaq! 接档文二——【替身他罢工了】 文案: 荣朔x谢怀旸 十八岁的谢怀旸直到客死异乡,才发现渣男荣锴出轨白月光,明白自己这是做了他人替身。 重生到一年前,谢怀旸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踹了渣男荣锴。 搞什么男人,搞事业不香吗? 他回国后刻苦学习、努力赚钱,顺便在某个醉酒的晚上捡了个落魄男人回家。 谢怀旸在他的鼓励与陪伴下拿到顶尖学府录取通知书、围棋第一名、书法国奖…… 他觉得两人搭伙过日子挺好。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校园里遇到荣锴。 他本想无视,却见荣锴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又恭恭敬敬地对着他旁边的穷男人鞠躬叫了声:“小爷爷。” 谢怀旸:“?” 那个传闻中深居简出、神神秘秘、心狠手辣的荣家掌权者,是他旁边这个穿着25块钱t恤、手里拎着两根黄瓜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 荣朔见自己他一脸惊讶,浮出一丝笑意:“嗯。” 为了他心尖子上那朵玫瑰,过什么样的生活他都甘之如饴。 #被前对象叫小爷爷感觉真的很酸爽# #我本以为咱俩白手起家一起穷,没想到你半路偷偷暴了富# 明天见明天见~ 第 2 章 江危嘴里发出浅浅的吸气声,一路强忍着痛,直到放下怀里的崽背才绷不住泄出来。 他不怕打架,就是有点忍不了疼,要不是得在儿崽面前撑面子,他早叫出声了。 江危右边袖子从大臂到小臂被撕开四条口子,极长的抓痕从裂缝透出,明目张胆地昭示着不久前此人遭遇了多大的攻击。 原本整齐的领口也皱巴着咧开,锁骨处还有一小口牙印,破皮带出来的血已凝固。 江危简单处理完伤口瘫倒在沙发上,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但疲惫到爆表的身体还有处在战斗状态的脑子完全歇不下来,又得分心留神不知滚哪儿去了的崽。 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是把崽带回自己身边,任务开始,那玩意儿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江危轻轻闭上眼,脑海里自动回放那会儿他与这黑崽的初次交锋…… 当江危意识到面前这个又黑又凶的小东西就是他要养的崽,抓头发的手还没放下,隐匿在黑暗中的凶崽朝着他纵身一跃,妖冶的红瞳在空中呈一片暗红残影。 “咚。”江危半跪着,还没好好瞧瞧这崽究竟有多大只,右腿被猛地踩了两脚,一屁股向后坐倒。 肚子一沉,看不清大小的爪子露出尖锐泛光的厉甲朝他暴露的脖颈扫过去。 江危往后一退,堪堪擦着那利器躲了过去,脖颈处果露的肌肤感受到那股凶狠力道带来的凉风。 它一击不成再来一次,江危抬胳膊挡住利爪—— “刺啦”,布料被撕裂,空间瞬间传来血腥气。 踩在江危肚皮上的黑崽收回带血的爪子,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若不是对方挑衅,他绝不会在此时动手。 黑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眼中充满吓退之意,想让对方离开。 低头与他对视的江危看懂了,但叛逆的爸爸不打算随了儿崽的心愿。 江危坐直身子左手撑地,右手借着微弱的月光朝着怀里的崽迅速地撸了一把。 嗯,手感虽然不是毛茸茸的,但这种凉凉又滑滑的触感让他有种在摸大号剥壳鸡蛋的错觉。 胆子非常不小的江爸爸也不管撸到儿崽的哪个部位了,只要碰到就已经满足地弯起眼睛。 先前那点致命疼痛也算不得什么,就当是见儿崽的费用。 还在原地等待他离开的黑崽猝不及防被碰了一下,陌生的温热触感从皮肤传遍全身。 他微凉的身体像吞了火般从那块肌肤烧起来,心底异样感涌现让它没第一时间再送上一爪子。 黑崽里外都灼烧起来,心底混杂着无名的烦躁,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他找不到宣泄口,只好抬头凶狠地瞪着江危,两脚踩着他肚皮奋力一蹬,爪子勾住他的衣领,张嘴就冲着他锁骨狠狠啃了一口,想把心底的别扭统统都还给他。 这个怪人,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嘶——”江危吸了口气,疼得他有点双眼发黑。 闻着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他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儿崽咬死的爸爸。 江危调整呼吸干脆躺平了,用哄孩子的语气对身上趴着的儿崽说:“行……行了啊你……别生气了,爸爸不碰你了好不好?” 黑崽听不懂,嘴巴一点劲儿没松,再重一点骨头都要断了。 它这个样子,今晚想带回家可难了,江危在心里叹气。 现在折回去睡觉,鬼知道那股子疼痛警告会不会再来一次。 他宁可让儿崽咬,也不想被警告。 把崽拐回家了,躺在软乎乎的床上被/咬不比在这冷冰冰的地上好? 江危抬眸瞧着夜空那几千年都不变的月亮,默数夜空的星星打发时间。 等江危数到了第五百一十九个星星的时候,黑崽终于松了嘴。 他两只爪子撑在他肩膀处,小脑袋凑在江危的下半处,红色的瞳孔认真地检查着他爪下的猎物是否还活着。 江危肩膀被压下意识一抽,扯动锁骨的伤口又疼了一下。 顾不得伤口,江危趁黑崽注意力都在观察他,闭眼屏息,掌心悄无声息地摸索地面。 数秒后,他掌心向下手肘用力一压,撑起身子的同时左手肘快准狠地环抱住脖子附近的黑崽,两腿换了位置,身板翻了个面。 江危右膝顶着地面,左手垫在黑崽身下,右手肘钳住它的下巴。 一系列动作不到五秒。 躺在江危手心中的黑崽,红瞳第一次出现了茫然与无奈,等他想动的时候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江危数星星的时顺手把它——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儿崽身形给摸清楚了。 还非常贴心的将自己手垫在它下面,生怕硌着或冰着崽。 “还咬不咬我了?嗯?”江危俯下身凑近去逗,被它一张嘴差点儿咬掉鼻头。 拉开两人距离,他后怕地揉了揉鼻梁,随意地打了个哈欠。 “儿崽,委屈一下你啊。”江危笑眯眯地俯身看着黑崽说。 他收回给它垫着的手,单手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盖小黑蛋身上,镇压住这只小崽子,抓着外套的两袖子交叉打了个结。 除了那仍然凶狠的想要一口咬死他的红眼露在外面,其余一律被裹着。 江危见它还瞪眼,一副恶狠狠要咬他的凶样儿,乐得曲其手指刮了一下它的小短手。 “儿崽,跟爸爸回家?”江危虽是问它,但一点要征求意见的意思也没有,把崽往自己怀里一抱,厚着脸皮又rua了一把它温热的小脑袋。 他本想直接把它带回卧室去,但他们俩还没达成共识,贸然带回去直接把窝拆了,那可就真得一直睡地板了。 所以他抱着小黑蛋只走到了客厅,把它放在地毯上,任它满地乱滚想挣脱身上的束缚。 复完盘的江危睁眼,动了动快要散架的四肢,看见地上的小黑蛋藏起来多瞅了一会儿。 小黑蛋小小耳朵的贴着脑袋,脸倒是不小,配上那双灵动的红眼睛,不凶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鼻子也圆圆小小的,嘴巴也不大,但被啃了一口的江危晓得里面绝对是口利牙。 江危暗中观察了会儿小黑蛋,猫着身子爬上楼,逛了一圈扛着铺盖卷下来,路过厨房搜刮吃的。 “巧克力饼干……”江危念完名字扫进自己的口袋里,没一会儿身上的口袋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江危扛着铺盖卷儿折回来客厅,黑崽已经滚出地毯,在离门口不远处与身上的桎梏抗争。 黑崽听见脚步声就没再来回滚动,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危。 江危顶着那道如影随形的凶狠目光,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反正门窗都锁了,这孩子估计没那么大的劲儿翻出去。 他将客厅一切能伤人的东西全都搬到空房,深蓝色的布艺沙发围着地毯搬成一个圈,摊开铺盖卷给他们俩现场造了个小卧室。 楼上的卧室虽然大,但东西太多收拾不完,又怕凶崽子掉下去。 江危铺好床,在角落找到崽,端着它坐到地毯中央。 解开裹着它外套的下一秒,黑爪子又扫了过来,好在他有先见之明。 江危把所有搜刮来的零食都放在它面前:“看在食物的份儿上,咱两今晚休战好不好?” 黑崽往前迈了两步想继续挠他,不料一脚踩在滑溜溜的零食袋上,爪子都来不及收回来,“啪叽”一声摔在零食堆里。 冒出头时,黑乎乎的脑袋瓜上还顶着一颗草莓形状的软糖。 对上黑崽愤怒又茫然的眼神,江危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乐得躺被子上滚了一圈。 黑崽低下头盯着塑料袋,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儿栽了。 江危弯着眼睛,脸上还挂着笑模样,抬手捏了捏儿崽果冻一样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江危从那堆零食扯出那个害他摔跤的小袋子:“小黑蛋,你吃不吃这个小饼干?” 问完黑崽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他,还在震惊自己太虚弱的“事实”。 江危自己拆开露出深褐色的圆形饼干,掰了一小块放嘴里,这个饼干里面是夹心的巧克力。 “嗯……好吃……”他眯起眼睛点了点头,果然是他挑的,真的好吃。 黑崽眼睛就没离开过眼前这个怪人,见他一副享受的样子,他才移开视线去看他手上那个圆圆的东西。 下一秒,那个圆圆的东西就碰到了他的嘴。 “尝一口?”江危举着小饼干试探它,见黑崽只是动了动有些微红的小鼻子,并没有张嘴,他举了一会儿只好收回去。 儿崽不吃,他只好一口吞掉剩下的饼干。 袋子里还有一块,他放到两枕头的中间,收起其他零食后干脆关灯躺平。 小黑崽果然不是这么好收买的啊。 反正都拐回家了,来日方长。 客厅的窗帘江危只拉了一半,借着从另一半透进来的冷光,他只能看到小黑崽的眼睛。 凶意散去的红瞳像吸收了世间一切美好,平静又纯粹,散发着柔和的红色光芒,先前迫人的气势也弱了很多。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了,江危压下去困意再次上头,还想开口转眼就被汹涌的困意淹没。 黑崽听着江危平稳有序的呼吸,围着他走了两圈,似乎在找时机对他下手,可不知为何,他的利爪始终都缩在里面。 踩到枕头旁边的饼干,黑崽低头嗅了嗅那东西,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引诱着想让他吃一口。 怪人故意的,他才不会吃。 黑崽偏过头向后退了两步,他扭头对着窗外那轮圆月望了许久。 为什么偏偏是今晚,他会遇到这个人类? 黑崽收回目光,漆黑的空间一点不影响他的视线。 他想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算着时间,老毛病也该来了。 黑崽刚走了两步,路过江危时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抓进怀里,被两手紧紧抱着压向这怪人的胸口处。 他听着他平缓的心跳声,怒不可遏地瞪着这堵肉墙。 这个人类接二连三的挑衅,是真嫌自己命长? 黑崽一动,箍着它的胳膊就越用力。 没等它挣扎,一股莫名的困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像中了迷药般挡也来不及挡,与他一同沉沉地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目前江爸爸不知道崽的身份,所以用“它”来代替。 但黑崽子知道自己身份,所以用“他”来表示。 两个人互称对方的外号比较多,都是小情侣之间的爱称呀xd~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书墨温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22820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樾 5瓶; 抱住三位小可爱大力么么么! 明天中午见! 第 3 章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钻入,洒在地毯上露出一截细腰的少年身上。 他怀里抱着黑乎乎的一小团子,圆圆的像颗特大号黑鸡蛋。 黑崽率先醒来,听着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睁眼,挣扎了下从比它腰还粗的胳膊中钻出来,跳到帘子后面的窗台看着外面明媚的太阳,红瞳快速闪过一丝不解,扭过头看着两腿夹被睡成笨猪一样的人类。 这是他有史以来睡得最好一觉。 是因为他? 黑崽收回的目光落到上了锁的窗户变成了嘲讽,若不是昨晚需要休息,就凭这也能困住他? 江危醒来怀里没了崽也不惊讶,伸着懒腰拉开窗帘,对着拉开的窗户并没有过多反应,那孩子要是不逃出去他才觉得奇怪。 心大的江爸爸上楼洗漱、换药,走到楼梯口瞥见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黑色身影,眼底透出笑意。 “早啊。”江危走过来蹲着对它说。 黑崽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鼻子轻哼,应了他这声早。 “饿不饿?爸爸给你做早餐?”江危露出无公害的笑容,仿佛昨天偷摸儿子、强行把崽抱回来的人根本不是他。 黑崽听到蠢人类用这种恶心的声音对它说话,凶狠地伸爪拍他。 江爸爸得到回应乐得笑意更浓,果然是他的好儿崽,真能听得懂他的话,而且还知道配合。 江危趁它不注意,又手/贱地撸了一把,趁那爪子没伸过来前一溜烟地跑厨房了。 再次被人摸的黑崽顾不得心底异样拔腿追过去,这个愚蠢的人类一二三再而三地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危嘴里哼着歌,抓起墙上挂着的围裙套脖系好,转身弯腰拉开柜门找碗,弯腰那瞬—— 角落的垃圾桶擦着他腰飞过去,撞到墙上砸下来,桶里的垃圾在空中如天女散花噼里啪啦地砸的到处都是。 江危挑了下眉继续干活,没把凶儿崽这点抗议放在心上,它凶任它凶,他该摸还要摸。 对着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只看不能rua,他可忍不住。 黑崽被无视,原本只是小火苗的怒火蹭蹭噌地成倍往上蹿。 今天的他可不是昨天的那个病秧子,这次,他要看到这个蠢人是怎么露出害怕的眼神的! 江危拿瓷碗出来,被崽一脚踢出去辛瓦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摔不碎的不锈钢碗搁桌上。 黑崽见江危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大盆面粉便跳在桌上,不料桌面有踹碗时流出的蛋清,黑色的小脚丫踩上去,呲溜一声圆滚滚的小肚子撞到面粉盆边沿,连头带脚倒插葱似的栽进去。 白面粉里多了只黑崽,滑溜溜的全身都裹着面粉,像颗漏了馅儿的黑芝麻汤圆从盆里站起来。 “噗——”江危没忍住,一连串清脆的哈哈声传出,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他的小凶崽,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可爱了! “吼——”黑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喝,带着与它萌像十足的外表天差地别的压迫力冲江危命门袭来。 糟了! 这回是真惹到了。 江危闪身躲过致命一击,翻身滚地从厨房跑到外面。 要打到外面打啊,他可不想砸了厨房。 黑崽原本暗红的眼被怒意逼出艳丽的血红,他还不知道自己恢复了多少,蠢货既然撞过来,别怪他。 …… 几个来回后,江危吊儿郎当的心思也慢慢认真了起来,儿崽有心跟他练手,他这个做爹的怎么能不好好教呢? 两方打得难舍难分,看不出来谁占据上风,江危对上这个小东西,还真的是一点便宜都吃不到。 这真是他昨天见到的那个孩子? 不会睡了一宿跟他一样换芯子了吧? 黑崽才不管他腹诽什么,昨天受得鸟气今天终于可以还回去了,他打得很爽,很久没有对手能陪他打这么久。 他都有点不想这么快收割了这蠢货的命。 黑崽纵身一跃不依靠外界两脚站在虚空之中,明明是除了空气别无它物的空间,这凶崽却像平地般行走。 江危定晴瞧着它踩过的空间,竟会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这崽,究竟是什么东西? 四周树叶簌簌地抖着枝叶,天空晴朗无风,江危心底却忍不住涌出同先前一样的惧意,若他再弱一点,这会儿怕是早被这股强大的天然压制力给吓趴下了。 黑崽看着走的很慢很优雅,但实际走得非常快,几皮秒的时间便逼近江危面前。 “咕噜。”某个可疑的声音传入两方耳朵中。 黑崽准备动手的身子一怔,黑色的小耳尖飘出看不见的红。 “咕噜。”又是一声,不过这次好像换了个发声对象。 江危站在原地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咕噜”肚子害羞地又叫了一声。 …… “哈哈哈哈……”江危对上黑崽那双半凶半懵的眼神,扶额大声笑出来。 黑崽以为那声音还是从自己这里传出来的,见他笑得开心,忍了忍还是扬起爪子挠了上去。 “哈哈哈……别挠了别挠了……” “休战!走,回家!”江危眼疾手快抓住挠过来的小爪子,流/氓抢钱似的把崽往自己怀里一揣,“我给咱俩做饭去,你也饿了吧?” 黑崽动了下脚,咕噜声又出来了。 江爸爸欠揍的声音又跟着过来:“这么饿啊,回家先给你拿小饼干垫垫好不好?” 黑崽:“……” 江危直接把崽揣到厨房搁桌面上,从昨天找零食的地方扒拉了两袋小饼干,自己叼了一块,又给崽喂了一口才急急忙忙套着围裙继续干活,那会儿造出来的“战场”都来不及打扫。 江危忙得团团转,嘴上还不忘碎碎念,跟着使用说明书操作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黑崽低着头无视这蠢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嘴里的东西,这圆圆的东西果然跟它散发的香味一样,有点苦又有很甜,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等他慢吞吞地吃完又被自己这毫无自制力的样子给吓到,他什么时候因口腹之欲连基本的自制都丢得一干二净? 江危碎碎念的同时还要跟突然乖巧的儿崽嘚啵:“真乖,这会儿饿了知道不能捣乱了?” “再捣乱咱俩午饭就只能啃小饼干了,晓得不?” 黑崽:“……” “儿崽,帮我拿下抽屉里的……”江危关小了火,扭头看着早不知道跑哪的儿崽没再继续说。 - 闻着饭味儿蹿出来的黑崽,吃完又跑了,江危不管它,慢吞吞地吃自己的。 收拾完厨房的“战场”,江危瘫在沙发上没一会儿,桌上的黑匣子闪烁起来,他下意识拿起一看,有道声音猝不及防地传了出来。 对方似乎跟他很熟,全程只甩了一句:“把光脑打开!”。 江危:“?!” 这玩意儿还能传声? 还有……光脑……是什么? 吃的吗? 江危怎么也没想到,他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所谓的“光脑”,难道这东西不是跟羊脑、猪脑一样? 为什么厨房没有! 到了晚饭点儿,江危顾不上管那个什么脑,随便做了点儿吃的糊弄过肚子,黑崽吃得不是很多,但还忧愁那个脑的江爸爸并没有在意它的饭量。 不信邪的江危又找了一遍,这次他扩大搜寻范围,不信找不到这个东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轰隆隆的声音透出密布的云层,诡异的乌云卷着黑雾翻腾着朝东面过来。 黑崽跳到窗前观察着外面的景色,原本被江危苦恼的表情逗笑的那点笑意全数收起。 他回头瞧着江危翻箱倒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缝隙溜了出去。 “滋滋——”桌上的黑匣子再次响起,江危拿起没看清楚上面的字,声音再次传过来:“我让你开光脑的话,你当放屁是不是?!” 对方暴躁的声音砸过来,这回倒是没直接挂了。 江危清了下嗓子问:“请问……光脑……是什么?!” “江危!!!”对方更暴躁了,“你就算想拖稿,也不能要用这种理由吧?!” 江危拿着这个黑匣子坐在沙发上,打算跟对方坦白,但对方似乎怎么都不相信他的话,放了一通威胁消失。 好在江危从他嘴里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尤其是那个光脑,不是吃的,而是一种交换信息与互动的东西。 思维还停留在远古时代的江危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光脑,戴在头上后感受一下几千年后的世界。 …… 江危坐在书房椅子,手里还抱着光脑,脑子还处于兴奋中,这个世界真的太神奇了。 “铛——”客厅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提示更像是一种警告。 江危:“!!!”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儿崽了啊。 “黑崽?” “儿子?”江危边跑边喊,附近的地皮都被他翻了三遍,还是感受不到儿崽的任何气息。 江危蓝色的眼睛泛起了淡红,跑到半路那股痛意再次毫无征兆地从胸口绽放,痛意向蔓延四肢。 他双腿一软跪摔在地上,两只手却一点一点抠着地面往前挪。 等它回来,他一定跟它好好立立家规! 江危额头流下的汗糊了双眼,全身像被无数只蝎子啃咬着骨肉,连一口气呼出去都好痛。 他还要打它屁股! 都是因为它,自己才这么……这么疼的。 - 东区一处荒废的神迹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石柱,排列诡秘凌乱却又好似内部有何顺序。 皎洁的月光撒向这片无人区,地面杂草丛生,虫蚁密布,四周除了石柱就是一些大小不等的石块。 昏暗的月光下,无数的黑影快速往四周逃窜,这里本是它们盘踞多年的地盘,今晚有股磅礴之力突然出现,虽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出来,但面对致命的威胁,它们能做的就是逃。 等那股力量骤然降临,这片土地方圆一万里之内再无黑影存在。 一道黑色的虚影从天而降,地面跟着大幅度颤抖,三尺尘土扬起。 黑崽捂着脑袋原地滚了一圈,一口利牙死死咬住。 “噗——”,他体内翻腾汹涌的血,终究还是挡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double kill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228204 1个; 小可爱破费了,么么么~ 明天见呀(?▽`)ノ? 第 4 章 深入骨髓的痛意持续了很久,待它退去,江危瘫在地上像从海里刚捞出来,脸色发白,冷汗密布湿透了身上的衣物。 顾不上别的,江危趁着它还没再来的空隙,爬起到外面的喷着水的建筑物旁,打坐闭眼,调动体内剩余的那点灵力。 江危是深海龙族一脉后人,若想依靠灵力寻人,得将灵力注入水中扩大传播能力。 他的灵力越多,扩大的范围就会越广,但目前他只能将泛着蓝色光芒的灵力附着在这池水里。 江危的意识跟着流动的池水,也见识到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意识飞快流动,突然属于黑崽的气息中断,江危唰得一下睁眼,他意识切断及时,再慢一点就会被巡逻的机器人发现异常。 家里停放的东西他不会使用,但那玩意儿可不等江危学会。 他找人心切顾不了旁的,变成巴掌大的原形调动剩下为数不多的灵力,在池水里做了个传送阵。 等他到了气息中断的地方,夜色浓重他不太看清周围环境,但这是发现这儿气息混乱,不同寻常的鬼雾死气浓重,掺杂着血腥与腐臭,越往里走味道越重。 这刺鼻味道混杂着无形的一股力量,不停地在吞噬着江危的力量,他不光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甚至都无法迈出步子往前走一步。 没理由的突然心慌,黑崽来这地方做什么? 江危站在原地,使劲儿抬头看着前面无数林立的石柱,石柱顶端尖锐无比,月色下泛着冷光,且这石柱最上面弯曲着,像裁切过的石拱门。 感受到自己力量逐渐在消失,江危不敢在此地停留,咬牙顶着无形的高压往前走。 这地方奇怪的很,感受不到任何风的存在,他的衣服却被风刃刮得破烂不堪,连蔽体都勉强。 他趔趄着强撑过无数根石柱后,一处一眼望不到边儿的大浅坑出现,浅色的石头铺成裂缝与青苔结合的台阶。 江危在浅坑的中央感受到了黑崽的凌乱气息,急切的心思抖着声吐露出来:“儿崽……”。 他盯着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中央低喃,突然后面卷起一股凌厉劲风推着他往前,步子乱了,被猛地一拱直挺挺地往前扑地,啃了一口小石子。 江危趴在地上,抬头果然看见黑崽躺在那大坑中央,小小的身形与浓重的夜色混为一体。 他眼都不敢眨,生怕下一秒就看不见它。 乌云慢吞吞地遮住夜空冷月,江危彻底连一丝光都瞧不见。 眨眼间,大坑中央卷起几股磅礴之力,呼啸着刮起碎石走沙,大地跟着颤动,轰隆隆的倒塌声充斥耳畔。 以大坑为中心的地面全部都在下陷,那股力量忽高忽低,仿佛天空有无形的掌在努力压制。 江危刚撑起一点,又被那妖风压趴下去。 原本乖乖贴着他脸的头发被风吹起,糊了一脸扰乱视线。 儿崽还在那儿躺着呢,他这个做爸爸的怎么能眼看着它不管? 江危曲起手指头抠着地面石块缝隙,如平地攀登般一步一步往前爬,还好他一直能感受到黑崽的气息还在,还没有被那股妖风卷跑。 他抠着手指破了皮,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爬到了距离黑崽一臂的地方。 妖风渐渐退去,乌云散开,露出云后的冷月。 “儿崽,爸爸……来了……”江危趴在地上,喘着气低声说。 黑崽躺在中央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找不到的时候江危心慌害怕,找到了还是心疼害怕。 江危缓了片刻才有力气伸出手,轻轻碰到黑崽一直在发抖的身体,平日凉凉的身体此刻却烧得烫手。 褚暝还未完全压制住体内四处乱窜的力量在被触碰的一瞬向四周攻去,他睁眼杀意乍现。 褚暝目光触及一双急切着急的蓝眸,悬崖勒马想要收回散去的力量。 “噗——” “扑——” 两道不同的吐血声同时发出。 江危虽意识到了危险,但他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硬生生挨了自家儿子拦腰全力一击,身子擦着地面拖了十米远才停下。 喉咙涌出的血喷了一半,江危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褚暝紧急收回自己的力量,反噬到自己身上没撑住也吐了口血。 他今晚出来见个“小兔崽子”,顺道找个地儿挨过这老毛病。 许久没活动的褚暝多陪那小兔崽子玩了会儿,一时没压住体内力量,暴露了行踪让这个蠢货竟找到了这里。 褚暝瞪了眼远处晕过去的江危,坐直身子右爪摊开,黑色的掌心突然迸发一道光芒,一颗散发着黑金色光芒的珠子悬空于他掌心之中,片刻后那黑金珠子便飞入他体内。 一道光芒闪过,黑崽原本小小的身躯瞬间被一成年男人代替,男人全身着黑色袍子,袍子上的咒文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袍随风动好似活物一般。 硕大的黑色兜帽遮住整张脸,只有几缕银发垂于胸前。 他全身藏于黑袍,露出半只赤脚悬与空中。 眨眼间,男人便出现在江危面前,藏匿于兜帽中的红眸看着晕过去的俊美少年,一丝极快的心疼闪过。 “蠢货。”他字正腔圆地吐出两字,他只有在原形时不懂人言,只依本能做事,现他暂时恢复神形,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褚暝从宽大的黑袍中伸出银白的手,蹲下放轻动作抱起江危,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坑,原地瞬间消失。 “呼——”随后大坑上方的夜空赶来了许多飞船,无数穿着战斗服的战士有序的落地查询。 随后便有无数人朝领导报告:“报告,没有任何生物存在。” “报告,混乱的磁场已恢复正常。” “报告,这里无人经过,检测不出任何气息。” 为首的男人蹙着眉,盯着那大坑沉默不言。 他身后站着的男人倒是开口:“长官,需要加强对这里的封锁吗?” 为首的男人点头,待身边没了旁人他才对刚才问话的男人说:“去查清楚。” “是。” 这一晚,整个洺水星高层,无一人能睡得着。 如此大规模的磁场异动怎么可能装作看不见? - 褚暝抱着江危回到家里,他瞥了眼客厅的地毯,直接上了二楼。 他扯开床上的被子把怀里的少年放在床上,自己也顺势坐在床边,视线无意识的落到他脸上。 沉睡的江危发丝随意散落在枕头上,灵动的蓝眸乖乖闭着,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抿成自然的弧度。这张脸醒来时活泼带笑,睡着却乖巧无比。 在褚暝记忆中很少有这样仿佛出生时融入了阳光一般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且他颇有种熟悉感,好像两人曾经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但这怎么可能呢,褚暝眼底露出一丝嘲讽。 褚暝突然想起江危曾经对他做的那些事…… 睚眦必报、坏心眼的褚暝伸出食指戳了戳江危软乎乎的脸蛋,手感极好,冰冷的手指又捏了捏那面团似的脸颊。 看见江危蹙着眉有些不满,褚暝才满意地收回手。 江危在睡梦中感受到熟悉的黑崽气息,彻底放下心睡得很沉。 褚暝感到一股熟悉的困意来袭,光影闪过,黑崽倒在江危身旁睡去。 江危睡到半夜梦见黑崽吐血,被吓得腿一抽筋疼醒了,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肚子上沉甸甸的。 黑崽回来了? 江危迷迷糊糊的抱紧怀里的黑崽,上下其手没摸到它身上有伤口,这才放心地又睡过去。 他怀里的黑崽从始到终睡得很沉,眼皮都没动一下。 …… 黑崽这一觉睡了很久,江危早餐都吃完了它还没醒,他也没舍得叫醒儿崽。 但他不舍得叫醒,有些人却偏要这么做。 江危边洗碗边复盘自己昨晚找到崽后干什么了,怎么都想不起来他跟儿崽是怎么回来的。 还没想清楚,门口有人敲门。 “您好,我们是联盟巡逻司,奉命检查,请您配合。”出现在门口的两位着蓝色制服男人对他说。 江危没懂他们要查什么,更不知道他要怎么配合,他还没阻止,这群人收起证件绕过他走了进来。 “这里除了您,还有谁在住?”制服男人掏出小芯片放在腕表里做记录。 “我跟……我的儿崽。”江危实话实说。 问话的男人身旁跑过来个男人对其耳语了两句,江危就见他在记录单上写着房主独居,家庭成员有一不知名品种的黑色宠物。 江危:“……” 他儿崽为什么是不知名品种? 对方扫了一下江危的脸,他的信息就已在记录单中,知道了他身份后对方对他态度变得更为尊敬,并没有按例去查询宠物的领养手续。 全星际就连三岁小孩都听过江危的古怪脾气与手段,一般人可不想惹到可止小儿夜啼的他。 对方简单查询完之后很快就离开,江危等他们走后才长长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身份还是蛮管用的,起码他没露馅。 楼梯口已经醒了的黑崽透过门,看着那群人坐着飞船离开,没多大什么反应从楼上下来。 江危转过身就看见他儿崽跳下最后两个台阶,乐得跑过去抱起它:“儿崽,你醒啦?” 黑崽瞪着眼睛,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任由对方把脑袋蹭在他肚皮上,嘴里还念念叨叨着:“儿崽,你不可以再像昨晚一样那么晚出去了,非常非常危险!” “再有下次,我真的要打你屁股了!”江危说完狠狠朝着它屁股捏了一把,他真的敢这么干。 黑崽原本还在忍受对方向他表示亲近,直到他屁股传来混杂着痒与疼的触感。 轰—— 黑崽瞬间呆若木鸡,脸上都黑里透红。 这……这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神啊…… 第一次恢复神形就对这小媳妇儿干这种事,啧啧啧…… 顺便解释一下黑崽的设定。 褚暝是黑崽神形的状态,记得原形时的事情,思考、行为模式是死神的状态,但变成黑崽会受到原形影响,是凶兽状态,依据本能办事,【暂时】还不会说话。 前期这段时间可以理解成他是【两个人格】互相切换,但后期两个形态的记忆思考方式性格都会慢慢重合哦。 剩下的设定什么的后面慢慢会讲哒~ 明天见 第 5 章 江危捏完就知道父子俩的斗殴在所难免,他不光没躲反而积极迎战,做人家爸爸不到三天,他已经习惯这种“饭后运动”。 黑崽跟他打了一会儿,没分出个胜负,反而时不时被吃了豆腐,气得炸起并不存在的毛想跟这个怪人同归于尽。 江危这个爸爸太“贱”,惹完火就开溜,腰扭成八段,步子漂浮凌乱得根本无法预判到他下一步要去哪儿,滑得像个泥鳅,黑崽那个小身子注定是个短腿,跑得过他才怪! 跟儿子玩累的江危双手举在耳边,趴在沙发边儿投降,黑崽见状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腕,江爸爸除了龇牙咧嘴地吸冷气,一点声也不敢吭。 父子俩暂时休战,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人还没到呢,暴躁如雷声音先行一步,江危听出来他就是昨天对他讲话的男人。 男人皮囊看似温柔和蔼,非常的自来熟,进门瞪了一眼江危便自顾自地坐下,瞥见阳台上的黑崽也没多给眼神,以他对江危的了解,这人就是养了一坨屎他都不会有什么震惊的。 江危站着不动有点纠结,按理他应该维持原本江危的人设这样最省事儿,但麻烦就在他压根不清楚画家江危是什么样的人。 昨天拿着所谓的光脑查了些资料,但上面说的江危完全就是个千面狐狸,自相矛盾都不知道该信哪个人嘴里说的。 展意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茶,两只眼珠子像老板视察工作似的转了两圈,扭头对着江危说:“你最近出什么事了?” 从他进门到现在,江危全身下来都透着不对劲儿。 江危像是打定主意般,迈着步子坐展意旁边的沙发上,双膝并拢手放上边儿正襟危坐。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展意点头,眼神示意他说。 江危拿不准实话实话会有什么后果,他怕疼,还是选择最安全的胡诌。 上来就给展意编了个“知名画家吃错药伤了脑子,失忆失智甚至连画都不会画”的故事。 展意一开始不相信,试探了半天发现这人居然特么的是真的不知道。 他克制不住满腔怒火在屋里乱窜,嘴上喋喋不休的充斥着各种脏话。 发泄完怒火的展意揪起江危衣领:“出这么大的事儿,你特么的不会告诉我一声?” 江危眨巴着无辜眼,意思他都失忆失智了,还记得住您是哪位啊? “次奥!”展意骂了一句松了手。 没几分钟他冷静下来,揪着江危盘问他的具体情况,发现这人还没刚出生的小孩儿知道的多,气得又搜肠刮肚地飙脏话 展意骂完自觉上楼抱光脑下来,用光脑连接客厅的光幕墙,边讲边用屏幕给他介绍。 黑崽躺在阳台上时不时也投过来视线,偶尔听一耳朵。 他们所在的是第一星系中的首都星——洺水星,目前已探知的星系一共八个,每个星系会设立首都星与其他无数个功能星球。 在星际新历时代,人类的基因经过多次强化升级后平均寿命高达三百岁。 人类的基因与强大的猛兽结合,演变到如今每一个孩子都会在十八岁的时候觉醒血脉,成果觉醒血脉者可拥有兽形依靠灵气进行战斗,寿命也会更长。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觉醒血脉,数据统计成功觉醒血脉者不到百分之十。 皇族作为统治层级,历代祖先全部成功觉醒且血脉纯粹,几乎没有失败案例。 神族者神秘又稀少,现身者多为祭司,每一个星球会有多名祭司存在,但他们只是一种信仰,并不存在实权,就算是祭司一般人也很少能见到。 战士起初为保卫家园存在,后面也出现了星盗、游侠等,觉醒血脉者以灵力化为兽形战斗,未觉醒者则使用星际武器机甲等战斗。 普通民众能成功觉醒血脉者更少,多数都从事不危险的工作,自由度很高,可以选择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江危就是代表之一。 他靠着自己的绘画天赋、优越的外表从小到大备受关注,也是唯一与联盟长期合作的画家。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会崩人设,谁都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展意说的时候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在江危手上他可没少栽跟头。 “你家里的东西你自己琢磨吧,不懂的就让吉娜给你讲。”吉娜就是江危的人工智能助手,只要他喊一声唤醒她就行,展意说完猛灌了两口喝的,被江危激出来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儿。 江危趁他喝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这个画画的,是不是还挺有钱的?” 展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危,他这个画画的何止是挺有钱,那简直是有钱到头了! 每年星际财富榜百位排行这人都没出过前十,只不过他每年都会将自己的收入一半贡献给公益事业。 江危无声地哇哦了一下,顶着星星眼看着展意:“那我平常要花钱怎么花?” 展意扯了下嘴角,江危这个臭美的花孔雀,他楼上的衣柜每天都会在吉娜的安排下换一次,所以他很少出去自己买衣服,反而经常搞一堆乱七八糟的布料自己动手做成破烂穿在身上。 他很少把这种琐事放心上,生活上的事儿基本都是吉娜全包,至于他个人的星际卡密码展意不知道,而且江危并没有开通刷脸的功能。 江危:“!!!” “那我现在不能开?” 展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星际时代之后每个人的密码也不再局限于某一种符号,反而给予了无限自由,只要是本人同意,就是一块儿冰、一袋空气都可以。 密码更改也不麻烦,若是密码消失就会变成封锁状态,开通刷脸功能也只需要用密码验证与本人同意即可,但原本很简单的事情放在江危这里就非常困难。 他作为联盟合作画家,很多时候也会自由受限,接受星际的监督。 他的长相长期暴露在外,经常会有人拿虚拟人脸刷江危的卡,这臭脾气的花孔雀干脆取消了刷脸功能,且亲自编写了非常复杂的程序作为他的密码,联盟也给了他最高权限,可以说除了他本人,就是吉娜都不知道密码,谁都无权更改。 江危叹了口气,原来搞了半天就是他多余的钱拿不出来呗。 他现在只能是虚假繁荣,背后一毛钱也没有的穷光蛋。 江危还想着给画家江危打个欠条借点钱,等他适应这里的生活想办法赚钱再还回去,没想到计划还没施行就夭折在襁褓中! “那每年给公益捐一半的钱,我现在不知道密码不会有影响?” 展意摇头,全联盟的人都知道他的做法,所以一半会直接在吉娜的监督下以他的名义捐出去,不会划到他账户里。 江危:“……” 就非要把路子堵死是吧?! “我这里有张卡,你可以先用着。”展意原本来找他是有工作要谈,没想到居然先讲了一个小时的科普,不过他还是可以把话题拐过去。 江危盯着那张只有一条金线的卡,笑了一下:“你要我做什么?” 展意用光脑给他调了份资料,他明面上的工作是全权负责江危文化活动、展览、出版的文化社总负责人,实际他还是联盟异事调查部的情报组长。 “昨晚东区磁场异动,部里第一时间封锁消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而且已经有人传祭司预言已降临,兹事体大我要单独行动,你帮我掩盖行踪。”展意压低声音说。 江危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这种事儿我怎么帮你掩盖?” “两天后我们去东区,白天我陪你在中心写生,晚上你散步掩护,我去现场。”展意平常不会把江危拉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但这次事情太特殊,联盟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等不得,更不敢有一丝马虎。 江危脾气古怪,性子直率,他出现在哪都不稀奇,且他说写生就是写生,他跟着去也十分合理,没人会多想。 江危听完没立刻答应他,昨晚睡觉时他脑海中出现了属于画家江危的记忆,画面很碎很多,经常会出现展意这个男人,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认识了很多年,也是江危非常信任的人。 但他并不能把握自己可以做好,他不会画,更不熟悉外面的环境,非常容易露馅。 在阳台垫子上的黑崽闭眼晒太阳,没睡着在听两人的对话,因为原形压制的缘故,他的思维依靠本能运作。 昨晚那颗鬼珠帮了他不少忙,他已经能听懂这里的语言了。 在听展意单方面说话时,黑崽悄无声息地跳下阳台,路过客厅的时候扫了眼光幕墙,上面所谓的现场照片正好是昨晚的大坑。 黑崽绕着客厅一圈,又跳回阳台处的软垫,眯着眼继续晒太阳,心里嗤笑比怪人还要愚蠢的人类出现了,他就是去那个现场一百遍,也查不到任何他想要的讯息。 不过怪人要出门做他不懂的“写生”,那他行踪就更不受限制…… 江危在展意走后都没答应,展意也不在意,只说两日后他会再来,走之前给失智少年解释了什么是“写生”。 江危合上门刚转过身黑崽便跳到他肩上,不抓他也不咬人,乖得仿佛吃错了药。 “哟,你还有这么乖的时候啊?”江危坐回沙发,伸手把肩上的黑崽两手举在自己面前,左左右右看了两圈。 黑崽被举着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动了动黑色小脚丫虚空踩了踩,瞪着两只红色的眼珠子温润无辜地看着他。 江危更觉得稀奇,举着崽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儿子,你不会生病了吧?” “你哪儿不舒服啊?” 黑崽歪了歪头,软乎乎的小身子被弯成一团,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企图萌混过关”的样子看着江危,江爸爸胸口那颗心被萌得不断往外冒甜水儿。 他的好儿崽凶的时候萌凶萌凶的,乖的时候奶萌奶萌的。 这个时代真好啊,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让他养一辈子也可以! 被萌得丧失理智的江危在儿崽肚子上埋脸,疯狂蹭,蹭完抬起凌乱的头发突然开口对它说:“儿崽,我想好了。” 他要答应展意,这样他就有钱了。 “我就可以拿着那个钱给你买好看的衣服!”江危在玩光脑的时候看到广告上面超级可爱的衣服,当时他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给儿崽买一个。 他嘴上叫着儿崽儿崽,但他又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男的,说不定是个女孩儿,那他不光可以买那种可爱的小衣服…… “还可以给你买可爱的小裙子!”江危已经能想象到黑崽穿上衣服的可爱模样了。 黑崽瞬间冷脸:“……” 作者有话要说:  滴—— 危宝每天作死卡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228204 22瓶;南樾 2瓶; 谢谢两个小可爱的投喂,么么么~ 明天见呀(?▽`)ノ 第 6 章 “写生……到现场对着实体进行作画???!”二楼书房里的哀嚎声从门缝流到一楼。 黑崽在一楼光幕上看星际历史片,这是最快了解这个时代背景的东西,左耳是字正腔圆的旁白声,右耳是楼上那个怪人发出的哀嚎。 起初黑崽听到声音还以为怪人是遭到了袭击,急匆匆上楼去看好戏,结果被抓着吃了半天豆腐。 这个怪人就是死,他也不会再上楼看一眼! 江危在光脑上越查越崩溃,为什么偏偏是要现场作画?! 他连怎么抓笔都不晓得,直接暴露个底儿掉。 江危抱着光脑,抓了抓头发走到书房旁边的画室。 画室比客厅还大,一面墙上全挂着各种类型的作品,中间的地面是块合金地,可以根据要求进行转换,地面摆着两个架子,其中一个上面是数字画屏。 木式画架旁边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笔、工具、纸张、颜料,江危除了毛笔之外没有认识的,但他潜意识却有种熟悉感,甚至对画室也有天然的熟悉感,应该是画家江危对他的影响。 江危在光脑上大致了解了下这个时代的绘画资料,题材、形式、绘制方式等都非常的广泛自由,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这个时代不能的。 画家江危属于天赋那挂的,远古时代的技法与画风也擅长,目前流行的几种画风与画法都要尊他始祖第一人。 江危随便抓了根最保险最安全的电子铅笔,在纯白的数字屏面前坐好,潜意识那股熟悉感又来了。 电子笔尖逼真的模仿了远古时代的铅笔触感,骨像很美的右手竖着抓笔扫了几下,三四道铅笔痕迹便出现在电子素描纸上。 江危看着歪歪扭扭的那几条线,叹了口气,他还以为仗着画家江危的这种熟悉感,他可以无师自通,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握笔的手很稳,是二十多年日积月累的肌肉力量,但他好似有空一副好身体、好武/器却因肚子没货使不出来。 画渣江危抱着光脑突击了一天半,决定他写生的时候搞一副抽象画! 这种除了画家本人胡诌,别人完全看不懂的画最适合他目前的状态了。 搞定最大的难题之后,江危抱起冷落了好久的黑崽狠狠亲了两下。 黑崽臭着脸用脚蹬他,当然蹬不过这个怪人。 “儿崽,走,今天陪你出去买小衣服。”江危举起黑崽一脸兴奋,脑补出来它穿衣服的样子,肯定爆可爱! 黑崽一听疯狂挣扎,两手两脚全用,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拒绝,大有“他敢今天把衣服拿在他面前,他就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架势。 江危见状作罢,手上的劲儿刚卸,黑崽顾不上跟他算账,两腿借着沙发靠背一蹬,火烧眉毛似的逃了。 小衣服那么可爱黑崽怎么会不喜欢呢,说不定他只是因为没见过才会害怕? 或许他买回来,黑崽一见衣服这么酷就喜欢上了也有可能啊。 江危说服了自己,也不带儿崽,趁着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拿上展意留下的星际卡,在吉娜的指示下坐着小型飞船出了门。 躲在暗处的黑崽听见江危跟他道别的声音才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确认人走了之后才走出来,一屁股坐在阳台的软垫上望着窗外的那道飞船残影,抬起小手擦了一下额头。 这怪人真是一天比一天离谱,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思及此,黑崽红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金光,软垫上的黑色身影瞬间消失。 - 江危头一次见到小型飞船,好奇地围着它转了两圈,感受到掌心下机械带来的与黑崽截然相反的光滑感、冰凉感。 黑崽的光滑与冰凉会让他从心底感受到恐惧与害怕,就像是生命对死亡与生俱来的敬畏,尽管会害怕,但它会动有智慧,是活生生的生命。 他想到会凶会卖萌的儿崽就记起出门的目的,反应过来的江爸爸拉开车门跳上去,调成自动驾驶模式。 吉娜在启动前给了他二十多个可选择的目的地,伴随着她冰冷的机械声,飞船面板上也出现了选项与基本资料。 “选个近点儿,衣服好看的地方。”江危说着四处观察飞船内部结构,拉出下面的抽屉看看里面有什么。 “选定目标新澜购物中心,是否进行前往?”吉娜问道。 “走吧。”江危话音一落,飞船便缓缓起步,规划路线的同时一直在加速。 江危继续扒拉抽屉里的东西,每拿出来一个东西都要问吉娜一遍。 等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江危将吉娜转移到手表,拉开车门的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目光带着一丝好奇,虽然没有恶意但江危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回头从抽屉里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遮脸的东西。 展意说的没错,画家江危这个花孔雀才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江危一无所获地下车,为了儿崽,他们要看就看吧,反正自己长得也不是见不得人。 “吉娜,你先告诉我,展意这张卡有多少钱,还有怎么用这个卡啊?”江危右耳朵戴着耳机,小声问她。 吉娜给他说这张卡里有一百万星币,这个卡已绑定江危,就算没有密码也只能他一人使用。 一百万不是个少数,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才十万星币。 江危心里有底了才快步朝面前高耸入云的几个建筑物里走进去,吉娜给他指的店都是宠物店,他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就直接离开。 在他心里黑崽不是宠物,他不喜欢宠物与主人这种关系,他们俩明明是平等的父子关系。 江危拐到小婴儿用品店,里面的衣服更加舒适,手感特别好,款式也特别可爱。 江爸爸开启“买买买”模式,看见小西服就走不动路,被卡通的连体衣萌得下意识擦了一下嘴角,遇到粉粉嫩嫩的公主裙直接掏出星际卡。 吉娜计算完毕后向江危汇报:“您已累积花费了九十万星币。” 江危低头看了眼他手上拎着最喜欢的两套小裙子与套装,其他衣服、玩具、零食、生活用品都直接送到家里,他弯着眼睛笑着说:“是吗?那差不多了。” 若是他还在曾经的时代,还当着龙族太子,别说是九十万,就是九千万花给黑崽也没问题。 可惜,他现在穷光蛋一个,剩下的钱还不知道要花多久,不能全给黑崽了。 江危拎着袋子坐上飞船回家,全然不知他这三个小时的行踪被人全程放在网上,谣传他儿女双全,无数少男少女的心都碎成渣沫了。 …… 衣服到比江危还要早到家,黑崽回来时差点没找到进去的家门,随后江危也到了,开了门让送衣服的人进来。 黑崽顺势跟着走进去,他身形还没衣服袋一半高,送衣服的人基本没一人发现他,他跳起扒拉起一个袋子脑袋往里钻,看着里面粉粉嫩嫩的公主纱裙,来不及生气转身跳出来。 跳出一半,袋子软软地往下塌,黑崽没了支撑倒回袋子里。 他刚踩着裙子站起来,头顶无数个花花绿绿的影子冲他飞来,一座座衣山叠摞,缠绕成衣海,成了黑崽走出黑暗道路的无数个绊脚石。 “黑崽?” “儿崽?”江危绕着衣服堆转圈找儿崽,他用灵力感知了,儿崽没出门啊。 黑崽:“……”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衣服堆里传出,江危扭头看着有些晃动的衣山,反应过来刨坑似的往外扒拉衣服。 扒拉了好一会儿,突然在一堆靓丽青春的嫩色衣服中发现夹杂的黑色,黑色动了动后背,伸出小手顽强地往外推身上的“麻烦”。 黑崽解决完,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抬头对上怪人那双担忧又有点想笑不敢笑的眼睛,巨大的愤怒几乎让他站不稳。 “儿崽,我就说你会喜欢的!” “你是不是挑着挑着就把自己给埋了啊,这样有点危险哦,等爸爸给你都挂起来,你再一个一个挑好不好?” 黑崽扭头看着比他还高的衣服堆,脸黑的能拧出来水。 “不好啊,那现在挑?”处在兴奋的江爸爸无视黑崽周身几乎能看出实体的黑雾,转身拿起一件白色裙子举在黑崽面前,“这个怎么样?” “不吭声就当你同意了。”江危撕掉上面的包装,解开扣子准备往一动不动的黑崽身上套。 撕拉—— 空气突然出来裂棉声。 江危甚至都没看清黑崽是怎么动手的,他手上的那件白色裙子已经碎成两半。 “黑崽?” 江危放下手里的衣服,已经看不见它的身影。 他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声,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次好像彻底把崽惹毛了啊。 新手上路的江爸爸苦恼地跪在地上,目光扫过占据客厅一大半的东西,盯着碎成两半的裙子。 布料的毛边是被利器所致,他的心也像是被刀刮了两下似的。 倒不是生气黑崽这样的举动,而是对自己不懂它心思感到了一丝挫败与无力。 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上的江危,向来对什么都得心应手的他,第一次在这个小东西身上栽了跟头,吃了瘪。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第一次女装以失败告终 啧…… 危宝你不行啊。 明天见~感谢在2021-09-03 14:46:59~2021-09-04 22:4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樾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 章 江危在原地跪了很久,小腿麻到最后都没了知觉,他将客厅堆成小山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上上下下好几趟才全部搬运到卧室旁边的衣帽间。 黑崽在气头上,江危也没去找,上楼简单收拾了下明天要去东区写生的东西,搞不好还得住那边。 江危行李收拾到一半,那股熟悉的钻心痛如期而来,楼下的钟表也发生了低沉的警告声。 黑崽还没回来。 江危盘腿坐直身板,闭眼试图调动体内的灵气压制这股疼痛,却不料痛意遭到攻击变本加厉反弹到他身上,疼得他眼前一黑,意识须臾间被吞掉了一半。 他体内的痛意竟然化作一股热气,在体内五脏六腑中乱窜。 江危疼出脾气,以毒攻毒用灵气逼迫,热气遭击膨胀对着他心脉狠狠地一击。 “唔……”江危呻/吟了一半,双眼一黑,直勾勾倒了下去。 …… 洺水星中央银斯区,这里是首都星的核心枢纽,皇族、神族祭司坐落在此。 这里最中心是奥斯纳神殿,是这颗星球最高的建筑。 神殿类哥特式建筑,三角尖端的屋顶直/插云霄,肉眼只可见到神殿的中高层,那里沉睡着五名祭司,他们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或是预言降临才会醒来。 神殿四周便是皇族居住的地区,只容许皇族与联盟高层进出,机甲战士与战兽林立,守卫着第一星系的最核心。 整个洺水星划为东西南北中五区,中心银斯区为联盟最高枢纽,其次每个区越靠近中区的地方越繁华,最外围也是最偏僻贫穷的地方。 但东区整体发展较其他三区落后一些,此区地理条件不太好,常年恶劣天气密集,资源匮乏,加上管理欠缺,常常出现一些不可明说之事。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社会底层人士的聚集地,黑市、强龙地头蛇盘踞。 江危曾经去过的那个废弃墓地位于东区的边缘地带,天气更加恶劣,鬼气横行连一般的混混都不愿去。 天色渐渐全黑下来,东区墓地最前面的建筑物上站着小小不起眼的黑色身影。 两根圆柱中间有道瘦弱的黑雾鬼气不断变化着形状,一会儿变人形一会儿变成歪歪扭扭的鬼形,他太害怕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形状,好在那位大佬并没有生气。 黑崽没有现身,他只是随便抓了个存活了三百年的小鬼帮他解答几个问题。 小鬼被这股神秘力量压制着,并不知道大佬要对他做什么,只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到预知不了的力量在他脑袋附近转了一圈。 三百年小鬼的记忆与智力便被黑崽瞬间复制到自己手里,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没多停留一秒便离开。 小鬼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那股力量的余波彻底离开,他才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雾气。 压制的气息彻底散去之后,盘踞在此地胆子较大的鬼魅才一个接着一个从地面墓地各处钻出来,绕着三百年的小鬼七嘴八舌地聊。 “喂,老李头,你阴龄最大,快说说这大佬是谁啊?” “我听说上次大佬来的时候是跟一个五百年的鬼打了一架?” “什么五百年的鬼,那鬼只是鬼珠五百年,受了惩罚重伤倒退了,其实应该有一千五百年吧。” “哇哦,大佬就是大佬,强啊……” 那个被点名的老李头鬼摇了摇不存在的脑袋,叹气:“不知,看不出来。” “我之前有个从中区来的好友鬼,他说中区之前曾经预言过,神明苏醒,秩序将会被重新定义,会不会就是这位大佬啊?” “嘘——”老李头捂住这五十年的年轻小鬼,让他闭嘴,再聊多了他们这一群鬼非得被带走不可。 其他鬼闻言也不敢多待,这位大佬的脾气摸不清楚,但他们可摸得清楚中央联盟那群人的嘴脸。 刚进入星际时代时,各方势力盘踞,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仗,兽类、人族、神族甚至是机器改造人等等死伤无数,这样的局面足足混乱了五十年才逐渐平息。 但也因为这短短的五十年死伤过多,冥界也掀起了不少的战火,恰好那位还在沉睡,没绝对实力的压制,猴子也能称大王,管理不严有些鬼便在人间滞留了数千年之久。 冥界不管上面的事儿,联盟也没办法管这些摸不着的东西,但这不代表可以任由他们为非作歹。 犯了重大错误的鬼还是受到了联盟联合围剿清理了大半,剩下的鬼也不敢再肆无忌惮,威慑够了的联盟便对他们睁一只闭一只眼。 - 深夜十二点刚过,中央奥斯纳神殿的中心大殿顶端,黑崽踩着虚空站立在此。 这里视线很好,可以俯瞰到整个洺水星,斑斑点点的亮光点如同天空无数个星星。 黑崽一眼就看到了北区江危在的位置,红色的眸子眯了一下,笑意一闪而过,这个点儿怪人该睡了吧,但一想到他就这么睡着,黑崽心里有点不舒服,很想跑回去看一眼。 若他真睡了…… 黑崽跺了下脚,他会非常非常生气。 中区是号称第一星系最严密的安保地区,黑崽却在这里来去自如,他没惊动任何一个守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地面有十米大小的金色阵法,阵法中的银色水雾围绕着阵法不断地流动,其上方悬空着五个水晶,水晶呈五角形状。 五位沉睡的祭司只有最中央的一位感知到黑崽的存在睁开眼,但他并没有看任何地方,银色的眸子像冰冻一样没有任何生气。 黑崽眨眼间恢复神形,高大俊美的男人赤脚悬空与阵法之上,身上的黑袍从头裹到尾,这次连银色的头发都没露出来。 只有他身上黑袍的金色咒符一闪一闪,与下方的阵法频率相同。 褚暝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小截下巴,他透过兜帽与中央的祭司对视了一眼,视线触及瞬间,祭司冷冰冰的脸出现一丝皲裂,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神明降临,秩序重塑。”空灵的男声在大殿中央响起,平淡的语气透着一丝愠怒与嘲笑。 “你要不试试,预言自己何时被收割?” 苏醒的祭司沉默不语,或者说是他被压制到无法开口。 “我的耐心只有三个月。”这么久若还是找不到他,别怪他没给机会。 褚暝说完便离开,他的气息再次被消灭,仿佛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褚暝从神殿出来,脑海中江危的样子一闪而过,他蹙眉不懂自己为何此时会想起这个怪人。 突然,右手小拇指猛地刺痛了一下。 右手从黑袍袖口伸出,小拇指浮现的金色咒文光芒渐渐微弱直至消亡,变成了黑色。 褚暝望着前方从中区联盟基地不断涌出的战士,缓缓的蜷缩了下右手,他的灵魂链接断在这些人手中是吗? “缺了两魂你还敢大刺刺地出现在这儿,是嫌自己还睡得不够久?”褚暝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比起他冰冷空灵的声音,这道声音多了些温度。 褚暝不用回头看就知道他是谁,也只有他才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若是江危在就能听出来,他就是那个让自己完成养崽任务的巨树。 “链接都断了,还不回去。”昇珉见他无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自己动手揪着他衣领丢在江危面前。 昇珉跟褚暝认识这么久,除了因那件事,褚暝抱着那谁出现自己面前要他救命之外,他就没见他听过自己的话。 要不是他灵魂链接断了,他才不出来找气受。 “你做什么我都不想管,但在你链接没修好之前,你敢暴露身份,我就敢断了他的链接!”昇珉温和的脸庞出现一丝笑容,蛇打七寸,全世界唯一知道他命门就是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呢。 “威胁我?”褚暝瞬间出现在昇珉面前,周身黑雾越来越浓厚,朝着他压制过来。 褚暝袖口下手指动了一下,就算看不见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出现了什么样的表情,但他的怒意还是完整地透出来。 他忘了那个人的名字、相貌,却始终记得自己在等他。 用他全部时光,换一次再见到他。 “是不是威胁取决于你。”昇珉最讨厌别人破坏他的规矩。 “他的命,全看你怎么做了。”昇珉说完就开溜,溜之前冲他得意地笑了两下,能威胁到褚暝,全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 江危晕了醒,醒了晕,最后一次醒来已经是要跟展意一起出发的早晨。 感知不到黑崽的气息,江危一早上就垮了张脸,托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换衣服,托着行李下楼—— 阳台窗户闪过一道黑色残影。 江危在原地愣住。 黑崽,回来了? 行李被江危丢在楼梯上,他从楼梯飞奔下来,看着那道从阳台绕到大门,推开门走进来的黑色身影,跑到门口急忙刹车,忍住抱他的冲动,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不敢动。 他怕自己没经过容许就抱他,会惹得它又生气。 江危慢吞吞地蹲下,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跟黑崽保持一致,伸出手问:“儿崽,你终于回来了!” “能让爸爸抱抱吗?” 黑崽看着故作委屈的江危,沉默着没动。 江危见黑崽没任何反应,疼晕过去又被疼醒一夜没怎么睡好的江危有点委屈,他现在打不得骂不得这小祖宗,就连抱抱都不行吗? “我的心好痛啊,除非你让我抱一下,我就不疼了。”江危眨巴眨巴眼,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巴巴道。 “我这么喜欢你,抱你一下都不行吗?”江危说完垂下脑袋,软踏踏的头发跟着垂下去,摆出大写的“委屈可怜”。 黑崽听到那句“喜欢”,胸口又有点不受控的狠狠跳了两下,脸也在不断地升温,这怪人怎么可以对他说这些话! 江危见黑崽有点小动作,再接再厉道:“就让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很快的!” 黑崽低下头,心想一下就一下,他还怕这个怪人不成? 江危见黑崽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他青蛙跳了大大的一步,坐在地上伸手抱住黑崽,右手揉了两下它的脑袋。 江危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今天的江爸爸又抱到儿子了,原地复活! 黑崽:“……” 他再也不要相信怪人嘴里的“一下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 黑崽的戏精诞生,全靠危宝后天的言传身教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樾 2瓶; 谢谢投喂,抓起黑崽卖个萌~ 明天见呀:) 第 8 章 江危坐在地上抱着崽充电,原地复活后一蹦一跳地跑去厨房准备早餐。 黑崽脸上的热度还没彻底消下去,怪人这句“喜欢”搅合的他心跳频率都不对了。 江危从光脑里学会了做三明治,兴冲冲地煎了蛋、培根还有面包片,没一会儿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没了。 他端出两碟有点焦的三明治,笑眯眯地看着黑崽从椅子跳到了桌面:“第一次做有点不太好看,但吃着应该还行,你试试?” 黑崽抬头看了一眼,怪人倒是很期待,他凑过去闻了一下,培根的香味无孔不入,勾出了他的馋虫。 怪人看样子应该不会害他。 何况,这个世上还没谁能真正弄死自己。 黑崽说服了自己,一屁股坐在桌边,圆圆的身子像一小团黑巧克力球。 “巧克力球”伸出两只手,捧起三明治嗷呜吃了一口,虽然有点焦,但味道出奇的好吃。 江危见它吃进去没吐也没什么别的反应,放下心来吃自己的。 他从来没见过跟黑崽同一个品种的崽,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属性,更不清楚它能不能吃自己的食物,但之前吃了小饼干也没事,说明他们俩可以一起吃。 对黑崽一无所知的江爸爸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让黑崽自己以身试毒。 两人相安无事的吃早餐,偌大的房子此刻只有餐厅这一块儿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展意拎着大包上门,见他们两吃早餐不客气地抢了一块多余的三明治垫垫肚子。 吃完他才对江危说这次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最好还是不要带这个黑煤球了,省得路上出什么叉子,不如把它放家里安全,他会安排人来照顾。 江危听完第一个不同意,开什么玩笑,他要是不带黑崽,晚上挨痛的可就是他。 见展意还想说话,江危抓起桌上小饼干塞进展意的嘴:“你闭嘴!”,他动作利索的生怕黑崽听到生气又跑了。 黑崽还在桌上坐着啃三明治,从他这个角度只看见江危倾身捂住展意的嘴,没看见他手里的小饼干。 他心底突然一股无名火升起,手不断使劲,三明治里面夹着的菜跟培根都被捏得爆了出来。 怪人靠这蠢货那么近做什么。 展意感受到来自黑崽的死亡视线,鼓着腮帮子主动后撤了一步,江危的手也顺势放了下来。 “我在哪,我儿崽就在哪儿。不带他,我就不去了!”江危警告完转身收拾桌上的盘子。 展意为这感天动地的主宠情挑了下眉,慢吞吞吃着嘴里的小饼干,注意力全在餐桌上坐着的黑崽,等它离开才放松了下绷直的身板。 这是他遭受危险后防备的训练反应,没想到这只凶崽子居然能带给他这么强烈的恐惧感。 而且他从来没这么感到害怕,像无法抗拒的天性一样。 展意见黑崽跳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厨房走去,盯着它的背影多看了一会儿,江危养的这只崽跟他见过的所有凶兽都长得不一样,直觉告诉他两者本质就不是一回事。 他还想再多观察一会儿,江危抱着黑崽出来,他压下心里的好奇,带着人一起出门赶往东区。 …… 江危出门时只通知了黑崽一声自己要抱着它走,抱起它后在出门时感受了下怀里的反抗与挣扎。 没等他松手,怀里的崽已经安安分分地待在他怀里不动,走到阳光下感受到灼烧后更是扒拉开江危衣服往里钻。 江危哂笑,没想到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凶崽居然讨厌太阳,是嫌晒吗? 黑崽躲进江危的衣服里,江危一路上专挑荫凉地走,上了飞船后叮嘱展意不要走阳光太强的地方。 展意坐在驾驶座上,听到江危的要求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提的要求就没哪一个是不奇葩的,相比起来不走强光之地都算是最简单的了。 三位到了东区后,展意特意带着江危去逛人流密集的地方,高调挂脸上,要所有人知道江危来这里写生。 这也符合江花孔雀之前的作风,没人感到奇怪,只有一部分人把注意放到了江危怀里圆鼓鼓的东西,都很好奇但没胆子问。 展意带着人逛了两圈,给他在露天花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遮阳、目光所及之处风景很好,连吃的喝的用的都给他们两位备好,搭好画画的架子、摆好工具后才找机会离开。 江危在的地方人绝对不少,只是没人敢上前打扰显得很空旷,仿佛知道他的脾气,就连暗中观察的视线都很少。 没什么外人在,这一大片又都是阴凉地,江危放心的把黑崽从怀里抱出来,这一片都是绿油油的草坪,正适合它撒欢。 黑崽被江危放下之后绕着草坪转了两圈,每跑两步都会回头看一眼怪人,见他笑眯眯地对自己摆手,他才继续往前跑。 江危看着儿崽三步一回头,欣慰地感叹,果然真心能换到真心,他的儿崽终于学会离开要告诉他了。 黑崽最后看了一眼脸上摆出莫名其妙表情的怪人,转身钻到灌木丛中,眨眼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江危怀着老父亲欣慰的心情坐在写生专用的折叠椅,小声哼着歌,快乐地拿出画笔开始对着前方的小桥流水打草稿。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准备画抽象画,但经过两天的突击训练,他有点点膨胀,想尝试着写生一幅水彩风景。 反正也没人看,他画成什么样也没关系。 打定主意江危用很细的毛笔蘸赭石色打草稿,随后拿出大大小小的几/把扇形笔,左手抓调色盘,右手抓扇形笔开始打大型。 虽然他画技不怎么样,但这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模样倒是糊弄住了远处蠢蠢欲动暗中观察的人。 江危乐呵呵地拿着笔沉迷画画无法自拔,黑崽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站在一旁观察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沾了点儿各色颜料的怪人。 黑崽歪着头跑到江危前面的桥头,目测湖水的深浅,不知他把这个看起来非常脆弱的怪人扔下去洗洗会不会淹死。 他盯着泛起一层层涟漪的湖面,注意跟着涟漪转圈圈,头有些发晕。 黑崽脑海浮现了几个零碎的画面,没来得及回过神画面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江危画着画着,抬头发现黑崽站在桥边,望着看不到底的湖面,蘸着红色颜料的毛笔停在空中,身心皆被桥边的黑崽所吸引。 儿崽的背影看起来好孤单。 这天地广袤无垠,它却孑然一身没有同类。 江危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不喜欢这样的儿崽,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的儿崽就该当什么也不怕的小霸王,谁也欺负不了它才好。 黑崽的身影吸引着江危,让他心思离不开它,甚至就连手中的画笔也不听使唤。 江危直到黑崽从桥头离开才回过神,目光挪到画纸上,原本眯着的眼睛一点点瞪大—— 这画纸上面黑色的一团到底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他原本想画只从跳跃过桥头的小鲤鱼,为什么会变成桥头蹲着的黑崽了?! 江危拿着画笔的右手垂在身侧,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黑崽从侧面跑着跳在他腿上,晶莹剔透的红眼珠子盯着他。 江危被它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眨了下眼才发现自己眼尾居然有点湿…… 即使他低下头,黑崽那道犹如实质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脸。 江危不得不闷声解释:“我……我应该是……眼里进沙子了吧?” 黑崽:“……” “您好,打扰一下。”江危身后有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他跟怀里的黑崽同步回头。 小姑娘被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睛盯着,有点害怕地退了一小步。 “什么事?”江危闷声问,顺手用食指擦掉眼尾的泪。 小姑娘伸手指了指画架上的画:“您……您能把这幅画卖给我吗?” 她见江危脸上闪过一丝僵硬,急切地解释说她是他的粉丝,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偶像,能得一幅偶像的画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江危扭头看了眼他还没画完的画,看着画面中央那一团像墨汁滴上去的黑崽,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卖给她呢。 “抱歉,是我的要求有点过分,打扰您了。”小姑娘垂着头准备离开,又被江危叫住,“等等。” 拒绝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姑娘,江危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姑娘。 他用笔杆蹭了蹭自己的脑袋,沉吟了片刻说:“这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不能卖给你,但我可以再画一幅送你。”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瞬间亮了。 江危一时心软答应了小姑娘,也只好硬着头皮又画了一张风景水彩。 可能是因为画过一遍了,这次江危不管是色彩还是笔触都比上一张放得开,他胆子逐渐大起来,最终的画面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小姑娘拿到画乐得原地乱蹦,尤其右下角还有江危的签名,她拿到之后就没离过手。 江危见小姑娘喜欢,自己也挺开心,还有一点点的成就感。 虽然江危说是送她,但小姑娘还是坚决要掏钱买,出价很高。 江危摇头拒绝,他说是送的就是送的。 小姑娘情急之下盯着江危怀里的黑煤球指着说:“要不我送您一张云夕楼的通行卡,您带着它去尝尝东区的特色菜?” “云夕楼只有通行卡才能进去,是东区最好吃的菜,它肯定也会喜欢!” 小姑娘见江危还没动摇,直接掏出光脑给他看云夕楼上面的菜品,东区虽然经济没其他区发展好,但也相对生活节奏压力没那么大,喜欢慢生活的人特意来这儿沉下心做些自己喜欢的。 云夕楼就是其中之一,且它在整个洺水星都非常出名,很多人都会慕名前来。 光脑上呈现出各种菜品还有云夕楼的实时动态环境,黑崽原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看到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银色光芒后,突然一跃而起,抓走小姑娘手里的通行卡跑了。 “哎?” “黑崽?!”江危一愣,没想到黑崽会突然扑过去。 “不好意思啊,它……它可能比较好奇那个卡……”江爸爸替儿子解释。 小姑娘见状笑了笑:“偶像,看来您的崽很喜欢呢,您就收着带它去尝尝吧,” 不然她收下这幅画总有些良心不安。 江危无奈地点头,黑崽都替他接受了,他还能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爸爸,给儿崽擦屁股的存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樾 2瓶; 渣更璨抱着危宝一起谢谢小可爱! 明天见呀~ 第 9 章 江危在桥头黑崽站过的地方眺望远方,天空嵌着一团团的卷云染上了好几种橘色,像无数个浅橘色的棉花糖飞到深蓝色的天空。 暖色调映在蓝眸里,像调色板被人随意调和了两笔,冷暖分明又分外和谐。 他回到座位换了张画纸,兴之所至想试试印象派的风格,也想要把他来这个世界看的第一个风景留住,想抓住夕阳落下这一瞬的光与色。 印象派的特点就是抓住那一瞬的光与影,所以江危等云彩的橘色调消失就停了笔,这幅画虽然不够完整,但画纸上已经大致呈现出刚刚云彩多层次的光与色。 江危弯着眼睛吹了吹画纸,让它干得再快一点,第一次写生能画成这样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肯定也有画家江危对他的影响,否则他对色彩的敏感与感知不会这么精准。 黑崽拿着通行卡跑回来,看着画纸上基本干透的云层,又回头看江危,满眼的疑惑。 “收起你眼里的疑惑,这就是你爸爸画的,怎么样?厉害吗?”江危抱起黑崽放腿上,rua了两把它的小脑瓜,顺便把通行卡拿回来。 黑崽眼珠子一直跟着他手里的通行卡走,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话。 “嘿!我才发现你还是个吃货啊,这么想去?还是你饿了?”江危说完伸手捏了捏儿崽的肚子,嗯,是有点扁。 怕饿着儿崽,江危抓紧速度收拾东西。 江危到云汐楼时有种自己穿回原世界的错觉,这里的一切装潢都是按照古地球的东方大国全真复刻的,大到三层楼的建筑形态,小到桌椅板凳布置摆放都非常古香古色。 星际时代有许多人对古地球非常好奇向往,因此云夕楼最多的客人就是爱好古地球东方文化的一批学者。 江危久久驻足门口,心生怯意,一时竟连步子也迈不出去一步。 黑崽才不管怪人心里想什么,跳起抓过通行卡递到门口的智能服务员,听到刷卡成功后他走进去,到了大厅才扭头,眼神很凶地看着江危,这怪人怎么还不跟过来? 江危这才反应过来,被迫跟着黑崽走进来,智能服务员问他们想坐哪里,江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黑崽靠着江危的脚边跟过来,一路上边走边看,红眸一刻不停地将整个云夕楼扫查个遍,只是他再也没看见在光脑上看到的画面。 江危点完菜才注意到黑崽有些安静,它乖巧地蹲坐在他旁边凳子上,脑袋微微垂着,连耳朵都没之前立得端正。 黑色汤圆完全是大写的“焉”,江危以为它饿了,催促服务员快一点上菜。 黑崽没见到银色碎片有点失落,但饭菜上来后,还是被江危哄着一不小心给吃撑了。 展意过来的时候黑崽还在一个接着一个地抱肚打嗝儿,他坐在饭桌上,红色的眼珠子满是愤怒,熊熊怒火恨不得烧秃江危。 怪人到底对自己做什么了,才蛊惑着他吃了这么多! “爸爸错了,对不起嘛。”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把菜单上面的各点了一个。”又不小心让儿崽每一个都尝了个遍,江危冲他讨好地笑,伸手给儿崽揉肚子。 江爸爸能屈能伸,是他错了他就道歉,不过这次吃完饭他对儿崽的饭量也有了底。 黑崽只是有点生气,没想到怪人直接伸手碰他肚子,温热的掌心直接碰到他肚皮,暖暖的有点痒,想逃避这种怪异感,却又贪恋这点暖。 他别别扭扭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任由江危轻轻给他揉着肚子。 服务员撤了一半的菜,只留了另一半基本没动过的菜,展意坐下一句话没说,咕噜咕噜灌了三大杯茶水。 “怎么样?” “这么累啊?”江危见缝插针又给展意倒了第四杯,倒完顶着黑崽凶巴巴地眼神继续给儿崽揉……他业务还真是繁忙。 展意灌完第四杯水,手背擦了擦嘴才摇头叹气。 难怪上边儿人一个个脸色难看的跟吃了屎一样,他在现场来来回回转了三圈,连大坑都去了,一点收获都没有。 若不是当时磁场出现异常他在现场,他都怀疑上面儿脑子是不是集体出毛病了? 就是现在,他都怀疑是不是机器故障才出现异常。 江危听展意边吃边叹着气说到大坑的时候脸色愣了一下,明明他当初也去了,为什么连他的气息也感知不到? 江危心有疑惑但一直没说,等展意气愤地出门给上司汇报调查情况走后,他才抱起黑崽向他忏悔。 “儿子,你说我要不要给展意说啊?”江危有点拿不定主意,他原本是等展意去现场查到他去过之后再坦白,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个都查不到。 “你说到底是因为他们不行,所以查不到,还是我太厉害了啊?”江危手托着脸皱巴成苦瓜样儿,捏了捏儿崽的小耳朵。 黑崽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往后跳了两步,眼神刚想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别别扭扭的忍住了挠他的想法。 江危垂头有点自闭,为自己对友人的不坦诚非常自责,但他还是不打算说。 江爸爸一点也想不到联盟的人查不到他的气息,是因为褚暝当时连着自己的一并抹去了,作俑者就在他面前,他却成功的避开了正确答案。 黑崽跳上跳下地抓着餐桌上会飞的餐具玩儿,抓住长着机械臂的筷子放到地上,筷子直接飞回到了收纳处,等待口令进行自我清洗。 他好奇地追着被迫满桌子跑的筷子勺子,好一会儿才发现怪人的不对劲,他太安静了,这一点都不符合怪人啰里吧嗦的样子。 黑崽两只手扣住掌下还在扑腾的筷子,眼珠子却巴巴冲着江危。 江危都快把头埋进肚皮里不打算出来了,只剩下后脑勺的几根发丝随风摇了摇。 黑崽在原地转圈,眼珠子四处乱窜陷入挣扎,有点想上前却又一直没动。害怕怪人又像上次一样做戏骗他,又在担心他真的在难过。 怪人脸上总是扯出愚蠢的笑,实际就是个脆弱又愚蠢的人类。 但谁让怪人是他的。 黑崽放开被压着的筷子,慢吞吞地沿着桌边走过去,抬头发现两人的高度不一致,他又跳到餐桌悬空的二层处。 江危还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突然头顶被轻轻碰了一下,有点凉,又有点养。 他猛地抬起头—— 对上了这双光下璀璨无比的赤眸,凶意杀气褪去,透出铜墙铁壁之下的柔软,往里多看一秒就多一分沉溺。 黑崽站在二层边缘,伸出收起利爪的黑手,控制着极轻的力道碰到了江危的发丝。 这下,他就不难过了吧? …… 忽然窗外狂风大作,一道银色的光芒从云夕楼外围横向扫过,天色暗了一瞬,像被天狗吞进去又吐出来。 江危视线也暗了一刻,恢复光明后,头上微凉的触感消失,冷风从窗外灌入,他的乖崽也跑了。 黑崽跳窗瞬间隐去身形气息追着刚刚那道银光,对方似乎感知到他的威胁,快如闪电瞬间拉开几万光里。 黑崽见状恢复神形停在原地,伸手抓取了一团空气,那团空气在他指尖上像孙子一样听话,甚至有些谄/媚地绕着他指尖转。 那团绕指转的空气渐渐现了形,红色一缕、银色一缕、黑色一缕,三缕相互交缠争先恐后地钻入他指尖。 果然是刀刃的碎片。 褚暝脸上没任何表情,抬起右手,掌心腾升一丝黑色的雾气,随后化为无数个小粒子去追踪先前的那道银色光芒。 拿着他的东西还敢逃窜,这蠢货活到头了。 - 江危刚对智能服务员结完账,黑崽从窗外直径跳到江危旁边的椅子上,被江爸爸抱在怀里也没怎么挣扎,他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他的怀抱。 “儿崽,我听服务员说云夕楼隔壁的游乐中心有活动,你想不想去玩啊?”江危抱起黑崽往外走。 黑崽安静地待在怀里,江危出来才发现已经很晚了,这里是东区最中心的地方,即使是晚上也热闹非凡,灯光闪烁,霓虹绚烂。 江危抱着崽随意溜达,上次他着急找崽没心思去看,这次放慢脚步好好瞧瞧,黑崽也非常配合,红色眸子滴溜地四处转着,显然也是初次认真地去欣赏这神奇世界。 街边停着悬空的各式飞船,有些人脚边或站或蹲着奇奇怪怪的生物,有个小姑娘身边的粉色兔子长得跟她一模一样高。 还有位白发老太太身边跟着小型飞船大小的蝎子与乌龟结合体,奇异的组合慢吞吞地走过他们,无一人感到稀奇。 相比之下,江危怀里的崽在漆黑的晚上,更显得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看不见。 “新一轮的比拼马上就要开始了,要参加的抓紧报名!”江危身后的高层一楼有人站在高台上喊叫,“前三名可许盛光相关的所有愿望!” 高台男人摇旗呐喊地非常卖力,街边源源不断地有人挤进去,凑热闹这种事放在哪个时代都不会消失。 江危没打算去凑热闹,却被汹涌而入的人群裹挟着进去,他只好一路紧紧抱着怀里的崽,努力不让他的崽受到挤压。 挤进来的人群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的,等他呼吸到自由的空气,面前已经从各种人的后脑勺变成了超级巨大的泳池,池边有位与之前穿同样衣服的男人,不停地煽动群众报名参加比赛游泳比赛。 江危低头黑崽身上有没有受伤,耳朵自动忽略男人激动高昂的声音,直到男人说冠军可以许一个愿望,只要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并且他们可以送冠军一年的洺水星各大餐厅的免费餐券。 江危瞬间抬头:“!!!” 心动jpg. 黑崽扭头看着男人身后将近一百米长,五百米宽的泳池,又被江危突然举起的手拉回视线。 与此同时有人见江危举手,有人压不住惊讶对身旁的看客问道:“这小娃娃要参加?!” “他不知道连王今天也来参加了吗?”众人议论纷纷。 “连王都蝉联五年了,这小娃娃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啧啧啧,对上连王,死路一条啊。”说话的男人摇了摇头,这比赛并不是寻常的那种,上一届可就有人为此断了条腿,后半身都只能靠机械腿生活了。 江危变戏法似地戴了顶遮住半张脸的宽沿帽,冲投过来的各异视线笑了笑,无视耳边乱糟糟的声音举手喊道:“我要参加!” 黑崽:“……”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这蠢货要是被搞死了,这条命他是收割呢还是不收割? 烦人jpg 明天见呀~ 第 10 章 江危放下手淡定地站原地,戴着帽子任由他们打量,顺道让吉娜改掉五官,没人能认出来他就是画家江危。 数道打量他的视线与议论纷纷的声音刮起一阵风,一同卷在江危身边。 他这次目的就是招摇过市为展意打掩护,但江画家是个纯种旱鸭子,一点儿水都不碰,家里那么大的庄园,连个露天游泳池都没有。 江危儿时从海里掉下去,被救上来后觉醒绘画天赋,这种传奇事迹小孩儿都知道,得时时刻刻保持怕水人设不能崩。 主持人三言两语控制住热闹的场面,请报名的勇士上台录入个人信息。 江危耳朵戴着微型耳机,听吉娜汇报长相、信息更新完毕,他才慢吞吞地走过人群自动分出的小道站上去。 台上已经站了几位,江危见身板大他一圈的红发男人旁边没人站过去,红发男人一张严肃脸自带威严气势,也就他这种粗神经才敢站过去。 主持人简单一一介绍,给他们每人发了号码牌对应赛道。 介绍到江危旁边威严的男人连青,台下掀起一阵躁动,热烈气氛像大型粉丝见面现场与看球现场的结合体。 “您就是连王?很高兴认识您。”江危非常有礼貌侧身与他握手,笑眯眯地扫了眼了阻挡他拿冠军的对手。 连青板着脸没碰江危的手,只淡淡点了点头。 “啧啧啧,热脸碰钉子了吧?”台下嗤笑。 “他还有胆子跟连王搭话?连王搞他!” “对!连王给他点儿教训!”台下乐子人叫嚣着鼓动僵持的气氛,他们作为连王的粉丝横行霸道惯了,遇到个敢挑衅的,恨不得他们现在就打起来。 主持人及时插了两句放他们去换泳衣,江危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在连王的光环下并没有多少人有胆量挑战,算上江危一共才十个。 台下围观的乐子人乌央乌央地往巨型泳池里涌,主持人跟着移位,控制场面的同时告知新来的观众比赛规则。 这种高回报又自由的比赛,规则自然也非常规,危险性与自由性并存,每人一个赛道,在比赛任何过程中可以使用道具甚至是肢体动作与言语,只要不偏离自己的赛道即可。 黑崽越过人群蹲在池子上方的灯架寻找换好衣服的江危,听完规则冲过去想拽人离开。 这蠢货连这种比赛都敢参加,真不想活直接对他说一声,他能负责到他下一世轮回。 黑崽纵身绕着横纵连接的灯架跳了几下,对上江危盯着池水那个仿佛回到家的劲儿刹了车,没再向前。 江危站在五号跳台,旁边是六号连胜,他戴好泳镜抬头四处张望,最后在泳池上方的灯架找到儿崽,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 黑崽偏过头,爪子在灯架上狠狠刮了两把,仿佛自己抓花的是那张欠锤的笑脸。 主持人站江危背后,一声令下十位选手噗通齐齐跳入池内。 大大小小的水花在池水中翻腾,数道身影急速驶出,眨眼瞬间能蹿出十米。 泳池百米长,就算是基因改造过的身体,有着极强的爆发力与耐力,但整个比赛游五十个来回下来可不是简单事。 最先蹿出去的是连青,第二名离他有二十米远,而且这个差距还在不断地增加。 “怎么回事?那个狂妄的小子是来戏耍人的?”有人盯了一会儿连青后开始关注不知天高地厚的戴帽小子。 “他在做什么?”有人问道,正好导播将光幕上的镜头移到了五号选手白禹(江危)身上。 江危在连青已经折回来时还悠哉地泡在起始地,倒不是一点儿没动,只是动的那点距离比起其他人,四舍五入直接舍掉。 黑崽在灯架上走来走去,红眸错眼不落盯着五号赛道,完全不知道蠢货到底要做什么? 众人见五号像个懒散老大爷泡在池子里“洗澡”,嘲讽了两句没了关注的心思,转头去看前三名的厮杀。 起初的一百米大家都在热身,并没有使出什么手段,尤其前三名一直保持高速不断逼近彼此距离,直到连青率着众人折回来后,平静的池面终于开始不断地泛起涟漪,道具赛才真正地开始了。 江危自从醒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每天趁着洗澡在水里多待一会儿之外都碰不到水,这回他终于能好好在水里泡一泡,舒服地想闭眼睡一觉。 砸出水花的声音越来越近,江危从池面探出脑袋,仰头看了眼有些焦躁的黑崽,又冲它傻兮兮地挥手笑了一下。 黑崽又一爪子拍在灯架上,带着身形跟着晃了晃,这蠢货不动弹泡在里面做什么,当自己是块珊瑚吗? 江危得到儿崽的回应,美滋滋乐呵了两声埋入水中,两脚轻轻蹬了一下池壁,懒散的老大爷终于开始动弹了。 “呵,他们一个来回都完了,五号才动?” “五号到底想干什么?干脆退赛吧。” 江危与折回来的连青等人齐头并进,算好时间一般与连青同步蹬壁,但却比连青多游出了足足十米。 “这……二十米?” “哇!这小子谁啊?这……破纪录了吧?” “确定他这是没使用道具?” “他一百米已经游完了?”男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刚刚一脚蹬出去二十米的江危下一秒已经蹿到了池中央。 两个呼吸过后江危已折返游回,连青众人与他甚至都碰不到面,更别想使道具。 “连人都碰不到,这还怎么玩?”池边连青的粉丝有点急了,照江危这个速度,不出二十秒他就反超连青了。 事实证明池边的众人还是太年轻,江危反超连青十秒都不用,两个折返后热身结束,江危才真正开始放飞自我。 五十个来回对江危只是折返有点麻烦,害得他不能一直加速。 “他好像已经超连王五个来回了……”之前叫嚣的粉丝全身颤抖地说。 有人用光脑计算了江危的游泳速度,屏幕上面的速度还在不停地上升,所有人都在睁大眼睛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目前除了战兽、机甲、神族等非人类,没人能破他的速度。 连青一开始被超还想憋着劲儿追回来,但等江危超了他两个回合后被彻底教做人。 “超十个来回了,他还是人吗?” 主办方也想问这个问题,主要负责人抓住手下急问:“给老板汇报了吗?老板怎么说?” 早在江危甩开连青一个回合的时候,他就将此事上报请求上面关注此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他面前,边看比赛边想要知道江危的信息。 “老板在看直播,但并没有说什么……” 负责人以连青的速度算了一下,最快可以二十分钟比完,没想到冒出来的江危打乱节奏,十分钟之内就能结束比赛,他攥住不停颤抖的拳头碎碎念:“我要跟老板对话。” 他挂掉电话望着前方已经结束比赛的江危,哽咽了一下。 “哔——”江危率先伸手,触壁瞬间机器音响起。 总计时7分12秒33。 江危探出头,望着还在游的其他选手,无视主持人请他上岸的话,欢快地扎回水里,想让他们再多游会儿。 连青浑浑噩噩地看了眼回归老大爷泡澡模式的江危,听到池边粉丝的吼叫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追逐第二名。 第一名碾压式的诞生,没人再关心连青他们这群“菜鸡互啄”,目光全砸在江危身上。 他戴着白色的泳帽,就算是泡汤也没摘掉泳镜,甚至整个下半张脸还在水里泡着,有点看不清长相却并不妨碍视线源源不断地投过来。 黑崽还蹲在灯架上,江大爷嘴角噙着惬意的笑容泡着汤,悠闲的姿势仿佛在沙滩上晒太阳,这样的速度与笑容,让他感到熟悉,脑海忽有画面转瞬即逝。 场内忽起一阵大风,众人下意识摸了摸双臂,驱赶这股莫名其妙涌来的凉意。 江危泡的都快睡着了才被请出泳池,有人在观看时开了光脑,导致这场比赛被直播,网上无数双眼睛也盯着他。 他上岸穿回原先宽大的衣服,期间一直有人高声对他又吼又叫还有不停地冲他问问题。 江危不躲闪目光但也绝不回答任何问题,主持人问他想许什么样的愿望,他游离着目光,想找黑崽却找不到。 “我……想要一直可以肆无忌惮地游泳。”江危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说。 他嘴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封住着急,儿崽去哪了? 距离泳池一千米外的高楼顶端办公室,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衬衣坐在桌前,单手靠近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光脑中的江危。 他听到江危的愿望挑了下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对着等待他指令的属下开口:“答应他。” “是。” 江危想要可以肆无忌惮地游泳,所以他的信息不可以公开,也任性地不向公众解释为什么可以游得这么快。 许了这样的愿望,在主办方的运作下,那些八卦疯了的记者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相关信息。 没找到黑崽,江危耐着性子拿到餐厅免费电子劵,躲去私密的空间又换身衣服,甚至让吉娜调了他的身材外形,伪装成另一个人低调地离开。 “笃笃。”屋外有人敲门,“白先生,云箫先生想要见您。” 江危裤子穿到一半:“?” 这人谁? 吉娜适时汇报查到的资料,这位云箫先生就是游乐中心与云夕楼的老板,答应江危的愿望,封锁了关于他的资料以及挡住记者询问的都是他。 “这样啊。”江危站镜子面前检查自己,扭着腰说:“那倒是挺感谢他。” “您是否要答应?我可以保证您不会暴露。”吉娜问。 江危走到窗边探头看了眼下面,站这么高果然看什么都有点小。 屋外敲门声还在继续,声音不断地传进来:“白先生?” “白先生您还在吗?” “吉娜,在不暴露然后信息的情况下,请帮我给这位云先生发个道谢消息。”江危抬脚站窗台上,半截身子探出去瞬间感受到了猛烈的秋风。 “顺便告诉他,爷找儿子去了,没空儿搭理他!”江危说着纵身跃下,跳到及时卡点的飞船座上。 “砰——”屋外敲门声戛然而止,倏然大门被暴力破开,无数人涌入却只看见了已销毁完的一堆衣物齑粉。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爸爸:世上任何事都没我儿崽重要! 黑崽:he tui!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明天见~ 第 11 章 傍晚的东区凉意渐起,此地最高的祭祀台更是寒意重重。 三位祭司在光柱内沉睡,祭祀台边缘的柱子上方悬空连接着蓝色的光珠,它可观测到整个东区的万物。 此时却断了连接,发不出任何光芒。 黑崽换作神形伫立在祭祀台边缘,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垂与胸胸前的银发更长了些。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另一位额头戴着绿色灵石的俊美男子,宽大的绿袍遮住他身形,只留一双缠绕着绿色枝叶的手垂在身侧。 夜悄悄来,无数灯光逐渐亮起,往日嘈杂声成了背景音,流动的光线,浮动的星点像构筑的梦幻画卷,很特别。 褚暝兜帽下的红眸随意对外扫了几圈,自醒来他就在这里,今晚却是初次想要看看这里。 只是无论他或如今日站于万丈祭祀高台对月光,又或于往常对着脚下红似骄阳的烈火斩恶魔……都无甚差别。 “这里是最后一站,你感到熟悉甚至是记起来一些事很正常。”着绿袍的昇珉没上前,在原地率先开口。 他睡得正香被褚暝大晚上的叫过来,结果就跟罚站似的杵这儿半天,要不是打不过他绝对要动手了! “他是谁?”褚暝收回视线,转过身问。 那个在他记忆中只停留了一秒钟的身影,到底是谁? 昇珉摇了摇头,不能说。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一股凉飕飕的黑雾扣住,像无形的绳索再一点一点收紧力道,身形被无形的力道带离地面。 褚暝盯着他没说话,似乎在等对面的猎物向他投降。 昇珉伸手扯着那道不断变幻的黑雾,磕磕绊绊道:“我不能说……说了他会死……” “你想拿回记忆……只能收齐缺失的神器……我……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么……” 说完他脖颈处的黑雾散去,昇珉又稳稳地站回地面,装弱似的咳了两声,浅绿的眼瞪向褚暝。 褚暝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瞧着坐在地面喘气的昇珉:“那他是谁?” 昇珉抬头刚想吼什么说他是谁,不是说过不能告诉你吗?! 对上褚暝暗红的眼睛他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江危,到底是江危这个笨蛋自己暴露了还是褚暝自己猜到了什么? 昇珉眼珠子乱转,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直接摊牌? “嗯?”褚暝又朝他走近一步。 “他就是个傻孩子,傻乎乎的很好糊弄,这不正和你心意?” “而且……你也发现了吧,在他身边你的老毛病能缓解不少,你把他当个缓解药品不就行了!” 昇珉说完直接被一大团黑雾包裹成球漂浮在空中,这下连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他干嘛要救褚暝这个挨千刀的,就该让他魂飞魄散才对! 昇珉觉得自己说的很对,江危就是傻孩子,也只有他这种天下头号傻蛋才能干出那种蠢事! 他们自己种的因干出的傻事,非得要我来处理,我欠你家钱了吗?! 他在心里大声哔哔,拼命挣扎束缚在身上的黑雾。 这黑雾虽然不会要他命,但谁没事喜欢被捆着啊?! 褚暝冷下脸,用行动表示他很不满意昇珉的回答。 “咻——”有东西擦着在祭祀台边缘窜上天。 “啪……”东西在夜空炸开,比星星还要亮上几分。 “咻……”无数道类似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褚暝闻声走过去,空中炸开无数朵烟花,红的绿的黄的…… 后面的烟花逐渐形成了具体的图案,上面一对尖耳朵,圆圈中是红色的眼睛。 具体的图案过后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文字,连在一起是:儿子,烟花好看吗? 但文字只放了一遍,好像是放烟花的人想起他儿子认不得字,只好让他们继续放图案形的烟花。 褚暝站在离烟花最近的高台处,只要他想它们便触手可及,可他却只是摘掉碍事的兜帽,抬头望着一朵又一朵璀璨夺目的烟花在他眼中炸开。 无数个绘成他原形的图案在夜空一次又一次地亮起,好像要代替某个人对他说:“玩够了没有啊?跟我回家。” “他不是药品。”祭祀台中响起褚暝的最后一句。 昇珉被雾气放在地面,待黑雾散去这里只剩他一个。 …… “吉娜,你说这样管用吗?”江危站在游乐中心门口,一直看烟花看得他脖子都累了,可还是没等到儿崽回来。 距离惩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耐心与信心越来越低。 “抱歉主人,吉娜无法为您预测成功率。” “哎。”江危叹气,他低头用右脚提了提自己的左脚,“算了。” “我们回去……”话说到一半,从侧面刮起一阵风的身影咻地一下跳到他怀里。 江危下意识抱住,熟悉的触感瞬间抚平他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儿崽,你终于回来了!”他等得都快哭了。 话毕更用力的抱住它,江危发现黑崽好像比之前大了一点,快要抱不动了。 黑崽双眸亮晶晶地看着江危,看着他暗淡的蓝眸因为他的回归亮起,感受到他收紧的双臂仿佛珍宝失而复得。心里空荡荡的地方被江危这样惊喜开心的表达填满,暖意在他体内四散,驱散先前的凉意与孤寂。 黑崽两只手收起利爪,正如冰冻已久的人找到了一盏烛火,渴求温暖却又害怕它会因自己的大力而消散一般,只能小心翼翼地环住江危脆弱的脖子,一点一点靠近那丝温暖。 “咻——砰——”寂静下来的夜空再次被烟花占据。 一位头顶两只小犄角的少年抱着他的黑团崽挂在夜空月下。 “困了吧?” “今晚住东区,明天咱们就回家!”江危摸了摸儿崽肚子,“饿吗?想不想吃面条?” “咕噜。”黑崽肚子应景地响起。 江危偏过头忍不住笑,就算他儿崽不会说话又怎么样,照样可以回应他啊。 - 回到展意安排的住所,江危在吉娜的指挥下煮了面条,跟黑崽一起哼哧哼哧吃得很饱。 展意一无所获的回来,挫败感被剩下的半碗面条治愈,他连续搜了这么久一点发现都没有,要么只是一次机器意外,要么就是对方太厉害。 上司迫于形势喊停此次行动,若情况是后者,迟早还会有行踪暴露的。 江危坐在一旁听展意吐槽,默默地跟黑崽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沉默地吸溜着各自碗里的面汤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兜里还揣着比赛赢回来的餐厅券,书桌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写生画,可谓是收获满满。 两人敲定明日回去后各自回房休息,江危简单收拾了碗筷,抱起黑崽回他的卧室。 江危找出睡衣,利索地一边扒衣服一边问坐阳台上的黑崽:“儿崽,要不要跟我一起泡澡?” 他裹着浴巾站在灯下,圆润的胸肌下罗列着六块腹肌,流畅的线条在偏白的肌肤上起伏,半明半昏的光线让这具年轻完美的身材冲击力强到爆表。 黑崽转头,眯起的眼睛刷地睁到最大,“咚”地一声栽在地毯上。 “儿崽?”江危走过来,黑崽迅速爬起跳到床上,低头盯着被子不去看江危。 “怎么了?”江危一脸懵逼地掉转方向,单膝跪在床边问,“哪里难受吗?” “还是不想跟爸爸去泡澡啊?我还特意带了可以放在水里的小鸭子,不想玩吗?” 黑崽无论看哪儿,脑海里浮现还是刚刚的画面,而且他的声音还源源不断地响起,无时无刻都在引诱他。 他躲无可躲,只能绕过江危跳下床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江危见儿崽跑进浴室,乐呵呵地拿着睡衣跟着走进去,嘴巴啧了两下,果然是小孩子,听见小鸭子就答应了。 黑崽跑进来看见可容纳十个人的浴池,眼里闪过惊愕,掉头跑了两步撞到突然冒出来的两条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嗯?”江危捞起突然有些焉巴的儿崽单手抱着,掂了掂拿过小鸭子往里走,“儿崽,你今天吃什么了?重了不少啊。” 江危拿了个装满热水大盆,试了试水温合适才把儿崽跟小鸭子一同放进去,又把大盆推到浴池里他才下水。 盆里的水刚没过黑崽的胸口,他无视跟他一个盆儿里的鸭子,视线一直追着满池子乱蹿的江危,怪人今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回来还能玩得这么欢,这么喜欢水? 黑崽回想起江危走哪儿都要带的那个巨型水壶,他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水壶一口一口地喝,明明喝的姿势很优雅,一次也不会太多,但旁人一天的喝水量在江危这里连两个小时都不够。 黑崽眼神暗了暗,来不及思考得出的答案,眼前又有画面一闪而过,一道白色细条长型的身影从裂开的缝隙中进来,是如夜空闪电般最亮眼的存在。 那道白影在空中盘旋许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许久它冲着下面的一处断石奔去,白影落地,细长的影子逐渐变成人形,看清断石上的凸起趔趄着吐出血…… “儿崽?”轻柔的叫声扯回黑崽的注意,他定睛对上面前江危关心的脸,似乎与刚刚脑海中的那道白影重叠在一起。 江危见他动了动身子想爬出去,叹了口气把崽抱出去,他应该是玩够了吧。 儿崽不想泡,江危也没继续,他穿好睡衣把阳台上的儿崽抱到床上,拿个枕头给他垫高,让他们俩的视线尽量保持一致。 “儿崽,我有话要对你说。”江危一脸严肃。 黑崽歪了下头,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首先,我觉得咱两缺少沟通,所以今晚我想咱两好好聊聊,可以的话你点头。”江危连比划带说,想要黑崽明白他的意思。 黑崽快速地点头,他从来没对怪人掩饰过自己能听懂他的话。 “好,那我就当你听懂了。”江危挠了挠自己的脸,被黑崽这么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我……就……” “就……第一点,我……我给你充分的自由,我不干涉你要做什么事,所以白天你跑出去玩什么的都没关系,告诉我一声就行。” “但是!” “你晚上十点前要回来,要回到我身边,而且不能离我太远,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能满足我吗?”江危盘腿正襟危坐。 黑崽迟疑地看着他,越听耳朵越红,到最后身体从内到外的烧起来,这话非常像娇滴滴的小妻子对出门在外干活的丈夫说的。 江危说完见黑崽没反应,急了:“我一开始养你是因为……但我现在喜欢你啊,我是真心(想要养你)的。” 江爸爸见儿崽还是没什么反应,平躺在床上,扭头看着黑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耍起赖了,嘴上大声嚷嚷:“我不管你要答应我,这是咱们家的门禁,晚上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他拒绝再挨那个痛了! 江危冲黑崽可怜兮兮地眨眼,老父亲为达目的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黑崽动了动小脚往他身边走了两步,他从来没想到怪人居然已经依赖他到这个地步,震惊之余还有点开心。 他伸出手碰了下江危的眼睛,像是盖章一样郑重地对他点头,怪人如此依赖他,答应了就是。 “你答应了?”江危乐得蹦起来,抱住黑崽对他“吧唧”一口亲脑门上,“果然是我的小乖崽。” “明天回家后,爸爸教你认字吧?”江危兴奋道。 黑崽微微上扬的弧度瞬间僵住,怪人……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危崽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俩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沧桑点烟jpg 宝贝们,我厚着脸皮参加了一个征文比赛,喜欢的话可以给我一点点营养液哦,明天见啦~ 第 12 章 “这是九十九……”江危趴在地毯上拿了根粗的记号笔写数字卡,从数字零加上文字零写到了九十九。 一百张各色小卡片到处洒落在地毯上,黑崽长大了不少的身形坐在卡片堆上像座黑色的小山丘,只是小山丘在一直不停地点头打瞌睡。 他们从东区回来,江危就兴冲冲地开始教他认字。 黑崽以为江危就是说着玩,不料他认了真,而且每一个物件都被贴了小卡片方便儿崽认识记忆,不管他逃到哪儿都能看见。 黑崽天生地养,自存在起就有了意识与智慧,还有逆天的无限复刻能力,何须如此费劲低效的学习?! 只是他不忍拒绝兴奋上头的江爸爸,毕竟是他的脆弱人类,但这绝不是他折磨自己的理由,他得想个办法快点会说话。 江危写完数字一百朝黑崽面前爬了两下,伸手戳了戳儿崽圆鼓鼓的肚子。 儿子圆鼓鼓的肚子被戳的颤了两下,很是q弹,江危戳上瘾了:“儿崽,你是不是饿了?” 学习费脑子,饿得快,最开始儿崽还回应他呢,这会儿都不跟他互动了。 黑崽摇了摇头又飞快地点头,一溜烟地跑到厨房跳在饭桌上目光灼灼地望过来,两只大圆眼睛就差写“快给我做饭”五个大字。 江爸爸伸着懒腰走过来,路过茶几的时候抓起一把正面是文字背面是图案的卡片,走到厨房第一时间没穿围裙,摊开刚刚抓过来的食物卡片放黑崽面前。 “儿崽,这些都刚刚教过你了,现在你选什么爸爸做什么。”这样他不光认识了字,还能快速把字跟实物进行匹配,江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育儿天才。 黑崽:“……” 他低头动了动爪子,对着桌面挠了两下像是在忍耐什么。 抓痕浅浅的现出几道,他走在卡片前面,看也没看一爪子拍下去。 - 江危发现黑崽这顿饭吃得非常慢,一想到可能是自己做的饭太好吃了,儿崽舍不得吃完,他又没忍住侧头对着乖儿崽啵唧亲了一口。 黑崽嘴里的鸡肉还没吞下去,感受到左脸柔软温热的触感,猛地转过头。 江危笑眯了眼,以为他右边也要,倾身对着它右边塞了饭鼓起来的脸“啵唧”,重重亲了一下。 黑崽沉默地低下头,江危看不到的红眸动了一下,肉眼看不见的一道气息霸道地扩散开。 “咔哒。”家里运行着的器械全数停止运行,整个中心区像是被巨型的黑幕笼罩,光明瞬间消散。 “怎么回事?”江危视线全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周遭万籁俱寂,静得仿佛只有他。 江危被突如其来的没电吓得胸口狂跳,他摸黑凭着记忆走到窗边,外面同样一片漆黑,看来是整个供电系统出了问题。 “儿崽别怕,应该是都没电了。”江危轻蹙着眉说,他从光脑中得知整个洺水星分区共用一套生活系统,供电供水供气供网,而且时时刻刻进行检测维护,怎么会突然断了? 得不到回应,江危扯开窗帘借光,黑崽一身黑,没了光他还真找不到。 “儿崽?” 太安静了,江危怀疑黑崽不在了。 “儿崽,你在哪?你吱一声好不好?”江危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怕撞到东西,更怕伤到儿崽。 “儿崽别怕,只是有点黑,爸爸在这儿呢,你出声儿爸爸就能找到你了。”江危什么也看不见,干脆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摸过去,侧耳细细地听,不放过任何声响。 “儿崽……” …… 彻底黑下来的洺水星所有运行的系统陷入瘫痪,看不见的上空被彻底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酸咸血腥交杂一起的臭味。 “嘿嘿嘿,没想到这么多人会怕黑。”城市上方有一团浅灰色的气团不断变换,声音从气团中心发出,像只捏住嗓子的老公鸡声音又尖又诡异。 气团呈现龙卷风的形状游走在居民区,发出近似嚎叫的风声,给无数因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而心生惧意的人类添油加柴,让这把名为害怕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气团悬于半空,贪婪让它停不下扩散邪念、吸收惧意的动作,它的体积也不断地吸收扩大。 发出声音的核心缠绕着几道不停游走的黑色绳索,诡异的声音呼喊着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它就能挣脱束缚幻出实体。 黑崽幻为神形,右手掌心飘出一缕黑色雾气,以掌心为点转了两圈消失不见。 片刻后,离开掌心的黑色雾气不断自转着飘回褚暝掌心,雾气转了两圈变成透明的方形罩子,罩子里面有一团浅灰色的气体不断聚集冲撞,被撞散的气团又会慢慢聚集起来,想要再次冲破这道无形的牢笼。 褚暝左手绕着罩子隔空取出气体中绕着它核心的绳索,绳索缠绕着他手指最后盘踞在食指处的龙形戒指内。 “沾了点儿你的气息都能化成高危级的噬魂鬼,啧啧啧……”昇珉抱臂悬于他身后,看完热闹不忘点评两句。 褚暝掌心的雾气腾升一小段金色咒符,咒符裹挟着罩子缓缓落入一片空地,渐渐消散。 “怎么封印了?你不怕之前的事儿再来一遍?”昇珉说完受到褚暝的压迫力,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褚暝摩挲着手上的龙形戒指,兜帽微微抬起望向中心区的一所房子往外走,小蠢货还在家等他回去。 “哎?”昇珉跟着他走了两步停下,“你就这么回去了?” 褚暝冲身后的昇珉敷衍地摆手,没办法,谁让他有门禁呢。 …… “儿崽,你在哪儿?”江危只穿着一件单衣,赤脚走在草坪上摸索儿崽的身影,“你答应过出去玩儿要告诉我!” “儿子你就这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明明答应我了的!”江危彻底怒了。 他正想调动灵力,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微弱的哼唧声随即传来,江危拔腿顺着声音跑过去,是缺了盖子的藏酒窖,他急忙后退一步,险些掉下去。 江危蹲下趴在窖口,耳边全是自己急切的心跳声:“儿崽?” 微弱的哼唧声从窖底传来,像还嫌江危不够心疼似的又软又甜地多叫了两声,叫得江危眼眶刷地湿了。 是他这个当爸爸的没顾好它,才让它跌进这里了,又深又黑的,儿崽多怕啊。 江危跪下来,半个身子探进去,怕吓着它声音放得又柔又轻:“儿崽不怕,爸爸来了。” 窖底下的黑崽蜷缩成一团,闻声抬头望着那道黑影,就是他看不见江危如海水一般的眼睛,不晓得眼前脆弱的人类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黑崽偏了下头,冲着供电站的方向眯了下眼。 “儿崽别怕啊,爸爸先回去拿个可以照明的东西再来救你,你千万乖乖的先待在这里好不好?” “叽。”黑崽小声回应,江危飞快地往回跑。 洺水星中心区供电系统枢纽站内率先亮灯,各位专家盯着光幕数据低喃:“好了好了,终于恢复了!” 随后整个洺水星系统开始运作,各区重新恢复光明。 江危跑到半路被家里瞬间亮起的光闪酸了眼,下意识抬臂挡着光往回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绳子,上楼扯了几条床单急匆匆地跑回酒窖。 “儿崽!儿崽!” “爸爸来了,别怕!” 黑崽仰起头看着江危往下扔床单,脸上一丝害怕都没有,嘴上又软软地叽了一声,他可不想真把小蠢货给吓哭了。 江危哆嗦着手给床单打结,好在酒窖并没有很深,三条床单足够用。 他又把床单系在搬来放在草坪上的石头凳子上,关心则乱他完全忘了最先见到的黑崽明明可以悬空走路,又怎么会被这点儿高度的酒窖困住。 江危坐地上拽着床单对黑崽喊:“儿崽,抓住床单,爸爸把你拉上来。” 黑崽听话地伸出双手抓住床单,还颤颤巍巍地往上爬了几步。 江危一个劲地往上拉,拉到最后伸手握住黑崽的小爪子,猛地用劲儿一口气拉进自己的怀里。 “咚。”江危没收住劲儿,黑崽栽他怀里连着他一同砸回地面。 江危卸了力平躺在地上,起伏着胸口喘了两大口气,伸手摸了摸砸在胸口肚子上的“秤砣”:“儿崽,还乱跑吗?” “你可真能折腾啊,小祖宗。”江危可没忘记上次受这样的罪就是初次跟儿崽见面,“你个小混蛋,第一次咱两见面你那么凶,老虎崽子似的恨不得一口吃了我,怎么现在掉窖里成小奶猫了?” 黑崽:“……” “你装的吧?”江危低头看还趴在他身上不动弹的儿崽。 黑崽:“!” “之前那么凶是装的吧?小样儿,被我识破了。”成功避开正确答案的江爸爸自信地说,他软绵绵的儿崽当初被那群小孩儿欺负,可不得凶一点反抗么,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黑崽:“……” 你要这么想也行。 “你怎么跑这么快啊,刚没电你就跑,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你可不得掉进去么。”江危压下一肚子的火,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着。 他儿崽就是好玩了点儿,偏偏又是个胆小的性子,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哎,做爸爸真难。 江危抱起怀里的儿崽往家走:“下次不要这么乱跑,要玩儿也看清了再走,知道了吗?” 黑崽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红色的眸子暗成深红色,张了张嘴小声说:“知道了。” 江危猛地刹住脚步,愣在原地:“?” 谁? 谁在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论孩子为了不学习能做到什么地步# 明天见呀~ 第 13 章 江危紧张兮兮地抱紧儿崽,视线四处横扫没发现有别的人在,那是谁在说话? 怀里猛地一空拉回注意,江危借着屋里透出的光追着小黑崽长高不少的背影。 “儿崽,刚刚不会是你说话吧?”江危虽然这么问,但他从心底里就不信,他才刚教了多少字怎么儿崽就会说了? 不可能。 黑崽跳过门槛,踩着门口地毯上的拖鞋回头,点了下头:“嗯。” 江危:“?!” “真的?”江危跑过来双手抱起他,抬脚把门关上,眼神一直盯着黑崽,不敢错过一点点细节。 “你没跟我开玩笑?”江危脸上裂出一条缝,它刚刚居然嗯了一声!还是那种小奶猫的奶音,嗯得他骨头都酥了。 “爱信不信。”黑崽被举在空中也没反抗,缩了缩手,侧过头躲过江危的视线。他原形的声音真的太……要不是江危逼他学习,他才不要现在就开口。 江危大张着嘴,一瞬间无数个想法塞入脑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乖崽!用最软萌的声音说最酷的话,好可爱啊啊啊啊。 天呐,他的崽真的太可爱了! 黑崽躲不过如影随形的炽热目光,动了动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江危直接抱它放自己脖子上坐着。 作为龙族太子的江危从小锦衣玉食,可也因为他是太子,父母对他严苛至极,小小年纪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可以消遣的却很少。 曾经江爸载着江危带他去人间过花灯节,是记忆中威严的父亲为数不多露出来的温情。 正是这样,他才面对黑崽时会想到的不是背地里调皮犯错时挨的打,而是那张严肃刻板的脸偶尔翘起的弧度。 江危不希望黑崽再经历一次他的童年,所以他才一次次忍住脾气,收敛性子,给黑崽最大的自由。 “乖崽,那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江危问出自己最感兴趣的事。 他之前趁着它睡着偷偷摸摸多看了两眼,之前没见过这样儿的崽,判断不出来,又不方便上手检查,只能默认是男孩儿。 黑崽抬手挠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没想到他竟然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他之前不知道,现在听到他声音也分不出来? “那……你是雌性还是雄性?”见黑崽不答,以为它没听懂,江危换了个词,“或者是公是母……” “男的!”黑崽坐江危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手也不够长捂不住他的嘴,怕他蹦出来更可怕的词快速扔出答案。 “儿崽你是男孩?!” “男孩好啊,以后可以跟爸爸一起睡。”江危两手举起护着黑崽,驮着崽上了二楼的卧房。 黑崽坐在江危肩处,肚皮刚刚好碰到他的后脑勺,微微向外卷起的发丝剐蹭着皮肤很痒。 他抬起一只小黑手,隔空碰了江危的头发,思考揪掉碍事发丝的可行性。 “儿崽,那你之前就能听懂我说的所有话?”江危对儿崽好奇心爆表,有无数个问题想问。 黑崽动了动爪子,轻轻抓了一把碰到肚皮的头发,听见他的蠢问题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话?” “哎呀,我刚刚忘了问,让你坐这么高,怕不怕?”江危在卧室走来走去,给黑崽找小睡衣,今晚要是能商量好就可以穿了。 黑崽低头忙着跟这几簇调皮的发丝较劲儿,手指被缠住的时候指甲不自觉的变长,结果更糟了。 “怕吗?要不爸爸把你放下……嗷……疼疼疼……” “停停停,别扯……”江危头皮被薅得眼泪冒出来 ,视线成片模糊,左脚踩到地下图书的开关没站稳,身体左右晃了两下。 黑崽听他嚎叫,想缩回去指甲却被发丝勾住,猛地一扯头皮都起来了。 “别动……嗷……”头重脚轻的江危疼得往左一晃,猛地像右拉过力直直倒在堆成小山的书里。 轰隆—— 地上一摞摞高筑的书堆倒塌,淹没了江危。 黑崽早在他倒下的瞬间割断发丝躲过去,跳在书堆边扒拉江危。 书堆连带靠墙的书柜晃了晃,几本没了依靠的书垂直砸下来。 “嗷。”刚从口子扒拉出脑袋的江危又被连着砸了两下。 黑崽:“……” 果然是个蠢货。 半晌,江危头顶两个大包爬出来,坐在地上喘着气微仰着头打量黑崽,他本以为小时候自己就够皮了,毕竟平日被压迫久了,总要干点坏事发泄一下才行,没想到这便宜儿崽比他还能造孽。 他当初干坏事多半都属于伤敌一百自损八十的那种,它这青出于蓝胜于蓝,全损别人头上了! 江危盯太久,黑崽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从床上跳下来想走。 江危眼疾手快伸手捞怀里扣住:“你小子干完坏事就想溜?” 黑崽眼皮一翻看过去,那你想怎么样? “你帮我把地上的书整好。”江危抬下巴指了地上乱七八糟砸的书,他宠归宠,该罚还得罚。 “别瞪我,你扯我头发它才成这样了,这就是你让我痛的惩罚。”江危抓起床边的睡衣,往浴室溜达,“我洗完澡出来你要整好,听见没有?” 江-蛇打七寸-危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干的话明天小饼干就没你的份儿咯。” 一听到香香软软的小饼干,黑崽瞬间想起了它诱人的味道,下意识吞了下口水,肚子也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黑崽等江危进去慢吞吞地走到书边,弯腰抱起一本跟他差不多大的书放在一旁,随后又抱起高他半个头的厚书,迈着胖萝卜似的小短腿一步一步朝书堆走去,踮起脚慢慢摞上去。 为了小饼干他忍! - 联盟中央特殊检测中心最高层,几位身材高大着军服的男人们站在会议室,气氛诡谲,无人敢言,只有角落的几位在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的时间总是如此漫长。 会议室正前方的光幕中正在检测下面检测室的画面,检测室所有人都在光脑中做最后的复核结果审查,确保检测结果无误。 就在两个小时前,洺水星电力系统崩坏,五大区陷入大规模的断电状态,这对洺水星来说是第一次。 如此震惊的消息自然不胫而走,联盟各方发话询问,甚至有些公众也在谣传各种不实消息,这对官方无疑是一次重大考验。 最主要的是这样异常情况的发生,再一次侧面印证祭司的预言,这可是整个第一星系甚至全宇宙最重要最关切的事情。 检测室上万人同时停下手中工作,等待最终的报告完成。 “滴——”结果一出立即封锁,甚至检测的工作人员都不知最后的结果。 为防止结果传输泄露,检测总长甚至是拿着装载最终结果的密钥芯片人工运输到首长面前。 无数双眼睛盯着总长在数十人的保护监督下乘电梯上楼,等待权限解锁,穿过五道门后敲响会议室的门。 “自上次东区异常调查无果后,全球重新置换检测器、捕捉器等设备,时间分析扩充了五十倍,防御增设置十万。”总长将密钥放置好后开始汇报,“此次在断电状态前一百分之一皮秒中检测到异常。” “检测器表示异常磁场数秒旋转一百万转,力量是五亿千吨,初步判断破坏力已达灭世级。” “这样的数据就值得你们如临大敌?”会议室坐着的一位年轻男人嘲讽道,说完翘起二郎腿。 总长平静的脸逐渐复杂,看了眼面不改色的首长低声道:“刚刚两项数据已达到仪器最大值。” 他言下之意不是这位的破坏力就这么点儿,而是他们最先进的仪器跟盲人摸象似的就测到这个份上到头儿了。 这灭世级的神秘力量究竟有多深根本不清楚。 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人不再说话,撇了眼最上头的首领,悄咪咪把自己的腿放下去坐直了。 众人左顾右盼交换眼神,但谁也不敢再说话。 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男人脸拉得比驴还长,原本收敛起来的气势也全数散开。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轻扣了两声,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正襟危坐等待他的指示。 “所有消息一律封锁不准泄露半个字。” “通知所有人原地待命。” “大家做好启动壹号计划的准备。” …… 凌晨四点,黑崽窝在江危怀里睡的正熟,脸贴着他胸腔,其中一只小黑手紧紧攥着江危睡衣的一只扣子。 自黑崽遇到江危之后,每晚只要靠近他,老毛病就没再发生过,甚至只要待在他怀里,睡得格外好,一夜不醒。 突然,昏暗的房间一道微弱红光闪过,黑崽的手心多了个冒着红光的印记,带着轻微的灼烧感,过了一会儿红光与印记一同散去。 黑崽掌心有点痛又有点痒,他半睡半醒着松开抓着扣子的手,闭着眼往上蹬了两下,双手小心翼翼抱住江危白嫩的脖子蹭了蹭,想蹭掉令他难受的触感。 被痛意激出来的指甲碰到江危滑嫩的肌肤时自动缩回去。 不能伤他,已逐渐成为融入他本能的认知。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居然还知道不能伤媳妇儿?! 老母亲欣慰jpg. 设定的生物危险程度大概分:低危、中危、高危、极高危与灭世级五种,文中所有的数据与设定都是我胡诌哒~ 谢谢小天使:浮生未歇 5瓶,太感谢了!我的征文比赛那栏不是零鸭蛋了哎嘿嘿~~~ 虎摸各位小宝贝,明天见呀! 第 14 章 黑崽醒来时江危已在下楼乒乒乓乓地做早饭,他从床上跳下来去洗漱。 江危从小到大就没自己动手做过饭,尤其来这里面对高科技更是懵逼,好在有吉娜的全程教导,做出来的东西还能入口。 黑崽掌心的红讯再次凸显,他撇了一眼没当一回事,跟着江危慢吞吞吃完早餐才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一趟。 江危自动认为他要出去玩,怕他中午不回来,特意把剩下的面包片做成鸡肉三明治放盒子里,又抓了两把它最爱的巧克力饼干一块打包在小挎包里让崽带着。 黑崽顿了顿,神色复杂地接过装载沉甸甸爱意的深蓝色挎包,但是绝不容许这东西挂在他身上! 江危把它送到门口,还想继续送,展意的飞船插过来打断这父子情深的一幕。 展意下船回头看着黑崽手上快比它还大的挎包,额头挂了几条黑线,这人还真把它当儿子养了啊。 “你今天来做什么?”江危与展意并排往回走。 “本来想用光脑跟你说一声,怕你不看,顺道再给你送点东西。”展意递过去一长方形的牛皮纸包。 “未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你联系不到我也算正常。”展意没那么多时间废话寒暄,坐下直奔主题,“文化社那边计划年底要办你的个人画展,联盟很重视,你得画一系列新作品出来,主题随你。” “我没时间盯你,你自己把握时间跟尺寸,不想你的口碑被砸最好给我上点儿心。” 江危被展意扔过来的平地惊雷彻底给炸懵了,这让他在几个月时间画一批新作品? 那还不如让他直接封笔算了。 展意又说他与文化社有合约,违约要掏他目前拿不出来的巨额赔偿费。 对于江危画技与之前大相径庭这点儿,展意倒不怎么担心,他之前的实力与口碑不至于这一次就翻车。 说白了艺术这件事儿,很多时候在于创作背后的美学理念与社会历史内涵,表现形式甚至是内容技艺只是承载理念哲学的载体,不是最重要的。 “哦对了,联盟最近会有不小的动作,保护好你自己还有你儿子,小心些。”展意低声音说完示意他打开长方形的盒子,“这里面的激光/枪你小心用,不到危机时刻别动它。” 江危看了眼盒子里黑色“l”形的黑色东西,暗暗点头记下了,看不出来展意这哥们儿还挺仗义。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些吧,作品我肯定也会好好画的,你放心。”江危向他保证,就冲展意的仗义,他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被责难。 展意站起身,如鹰的视线看向依旧平静的江危欲言又止,一脸复杂地叹了口气离开。 江危等展意走后才忍不住抓起头发,原地跺脚:“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他就算能画出来也比不了之前的江危啊,为什么要给他出这种要命的难题?! 他只能临时抱佛脚,窜上楼去二楼的书房疯狂补充艺术美学理论与绘画实践能力。 - 西区一处偏远的自然公园,昇珉坐在在百年杨树的树枝上悠闲地晃着腿,及腰的长发被绿色的枝条束起,微微仰起的脸感受微风卷着秋意袭来。 黑崽纵身一跃跳到另一个枝条后现身,变幻成与人类没有差别的小男孩,手上还拎着鼓起的挎包。 小男孩戴着宽沿的帽子遮住红瞳,露出冰冷的下半张脸,即使是讲话,嘴唇也没怎么开合,“什么事需要你发红讯给我?” 昇珉跳到他站着的枝条再次坐下,顺手牵走他旁边的挎包:“没什么事,不过是联盟那边有动作了,你要是不想出什么事的话,近期别动用你力量,免得暴露身份让他们找上你。” 褚暝抓着挎包带子拉回来不准他碰,被拉开一半的拉链也再次封住。 昇珉什么也没看见,好奇地站起绕着他转圈:“你现在连一半都没恢复,对上他们不嫌烦?” 昇珉知道褚暝的性子一般对外不会说自己的事,但对方是江危可就不一定了,他还得多一句嘴:“还有你饲主江危,你的事最好也别告诉他。” 说完昇珉又手痒地上去偷挎包,里面装的肯定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褚暝能这么宝贝? 褚暝冷着一张脸坐下,思考了很久:“为何你认为我会告诉那个蠢货?” 昇珉怎会认为他对自己已经重要到如此地步? 昇珉一下子被问住了,慌乱掩盖的表情被褚暝尽收眼底,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我……就……怕你不小心会说漏嘴么。” 小男孩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他怎么可能蠢成这样,他又不是江危。 褚暝没过多计较这个,昇珉松了口气,手一哆嗦拉开挎包拉链,三明治的香味扑面而来,还有两袋小饼干掉出来了。 他虽然只需要吸收天地精华,不用吃东西,但吃进去这些小可爱也没问题啊。 昇珉舔了下嘴,馋了。 他目光搜寻挑选着第一个进他嘴里的小可爱,下一秒挎包再次回到褚暝手里。 昇珉:“!!!” “你有那么多!分我一个怎么了?” “这是江危给你带的吧,他肯定有说让你分享给朋友一起吃!你快给我一个!” 褚暝闻声把挎包直接藏自己背后,摸索出一块三明治丢嘴里,吃完才开口:“我不。” 小蠢货亲手给他做的,才不给他吃。 何况他也没有让自己分享给别人。 昇珉从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看出来了完全不属于他的得瑟,以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幼稚! 褚暝这个活了几十万年的初代死神,怎么可能有小孩子身上的幼稚?! “小气鬼!”昇珉撅着嘴嘟囔,“我等会自己买!” 褚暝挺直身板,闻言撕拉,又撕开一袋小饼干一口吞进去,微鼓着脸颊吃得很香。 “你有钱吗?”褚暝吃完小挎包里的饼干跟三明治,还喝了江危顺手塞进来的鲜榨果汁,馋得昇珉口水从眼睛流出来了。 “我……”昇珉低头搜了一圈,他好像没有! 褚暝吃饱喝足,欣赏了一会儿昇珉的窘迫才站起来,抓好空荡荡的小挎包走了。 昇珉撅起的嘴还没放下去,委屈地抓了一把树枝上的落叶塞嘴里:“呜……我也想吃圆圆的脆脆的特别香的小饼干啊!” …… “你别跑!”江危指着前方逃窜的影子,从二楼画室一路追到大门口。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从他打开的窗户跑进来,一阵风似的把画室卷得乱七八糟,所有的画纸飞在空中,颜料还有铅笔全部都长了翅膀似的到处乱跑,画室白净的墙面全被颜料涂抹上去,铅笔跟着写写画画。 乱写乱画就算了,它居然把他好不容易才画完成准备用来展览的作品给毁了,它知道画这幅画他耗了多少精力吗?! “敢在我面前捣乱,你今天死定了!”江危站定,大腿旁的掌心聚起蓝色水球,一道像血管一样的蓝色纹路从指尖一路蔓延至他两侧脸颊,衣服下的灵脉流动着散发出微弱的蓝光。 “嘭。”逃窜的影子面前竖起一道高高的冰墙,地面刷刷刷冒出三排冰锥。 影子被困住,忙不择路直接调动力量破冰。 江危跑过来隔空一抓,空气凝结的水珠在灵气的作用下汇成冰锥冲影子中心钉过去。 影子胸口中招儿,呜咽一声不着急跑路了,被激怒上头转过来正面跟江危对打,他鬼道子今天就会会这个不自量力的臭小子! “来啊,论打架,我还没输过呢!”就算跟儿崽打也顶多是平手,江危说完这话,胸口猛地疼了一下。 江危顾不了那么多,调动灵气冲过去…… 褚暝到了家门口才幻成黑崽走过来,刚到门口就听见砰砰砰的巨响,抬头就能看见江危悬在空中跟一鬼修打架。 黑崽眼神暗下,体内的戾气压不住的外泄,刚想出手,想起昇珉再三叮嘱不准他动用力量,他身份暴露不光自己会招来麻烦,就连江危这个蠢货也跟着受累。 黑崽躲在一处隐蔽的高地,视线扫到地上的杂草,跳下去揪了一把。 “咻——”一道绿色的残影在蓝色冰锥的掩盖下,一前一后的没入鬼道子的核心与大脑处。 “唔……” “你——”鬼道子捂着胸口,话里掩不住的惊讶,他……他怎么会…… “大……大人……醒……”鬼道子断断续续的低喃没说完,鬼影已开始消散,这次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江危站回地面,完全没想到自己恢复了一半都能这么厉害,居然把这邪祟给除了? “我杀鬼也这么厉害吗?”江危举起双手感叹道。 鬼影消散后留下的黑色珠子,趁着江危沉溺自己力量变强的时候飞入黑崽体内,他小小的身体一时受不住这万年的修为,晃了一下才站稳。 黑崽圆溜溜的眼睛一会儿变黑一会儿又恢复红色,脸上的鼻子跟嘴巴也难得皱在一起,承受着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力量。 这揠苗助长的感觉非常难受,但他绝不能睡着,这种“成长”只能清醒地感受。 黑崽躲在粗树干后面坐下,黑红交替出现的大眼睛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江危。 最终黑崽的原形占据上风,恢复他往日一贯依靠本能与直觉行事的风格,小手软绵绵地扶着树干站起,抓过丢在地上的小挎包迈着小碎步向前。 他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在打转,自待在江危身边他连老毛病都不再犯,每晚舒服地睡到自然醒,太过安逸的日子让他一时承受不住这样难受的体验。 黑崽红着眼,身上乱窜的气流让他无法保持冷静思考,只能用一副“宝宝好痛,要爸爸抱抱”的表情往江危所在的方向走。 或许待在他身边就不难受了。 脆弱的黑崽趔趄着走出树林,红瞳被黑眸代替,他直起腰板冲破原形的压制力,冷下脸背过身弄干眼眶的泪,他这副样子怎么能让蠢货看见! “叽。”江危小腿猝不及防地被一双小手抱住。 “儿崽?你回来了?”江危笑着说,低头就对上一颗仰起的小脑袋。 黑崽委屈巴巴的红眼睛望向他,重新积攒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 江危一愣:“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嗯?” “给爸爸说,爸爸替你报仇!” 黑崽没说话,揪着他裤腿一路爬到他身上,啪叽一声小脑袋趴在他肩处,两只手攥住衣服,动了动身体趴舒服之后不动了。 江危一手托着它屁股,顺便捡起地上瘪瘪的挎包,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它滑溜溜的后背:“没事了啊,爸爸在,不怕啊。” 黑崽变回黑瞳动了动手,挣扎着想离开江危的怀里,又被江危一巴掌轻轻摁回去。 褚暝:“……” 作者有话要说:  褚暝:我能申请抹杀掉原形吗?! 江危:崽崽是真粘我啊,嘿嘿嘿~ 混乱状态的黑崽太好玩了哈哈哈哈,他现在是神性与兽性在互相打架哈哈哈哈 明天见(▽`)ノ! 第 15 章 江危抱着黑崽回家,把它放在阳台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除了体温偏高之外并没有外伤。 黑崽焉儿巴巴的低着头,像没了骨头一样一个劲儿往江危怀里扑,仿佛躲进去就不难受了。 “儿崽哪里难受?嗯?”江危靠过来,拿下边试了试它额头,越来越烫了,难不成是感染风寒了? 这里一天比一天冷,黑崽身上也没有毛来御寒,它又天天跑出去玩儿…… “儿崽,你给爸爸说你哪里不舒服啊?你说了爸爸才能帮你。”江危刚举起手准备摸它头,怀里的黑崽蹭的挺直身板,摇了摇头准备跳下去。 “没事。”黑崽躲开江危的手,脚步麻溜地往外跑,不想再靠近江危。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在生气自己怎么一控制不住原形就往江危怀里钻的恶劣行径,反而没多关注体内渐渐适应了的怪异。 不论褚暝到哪个世界,“老毛病”都会如影随形,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世界因为江危误打误撞的消失了,现在却又出来了原形压制。 这就是这个世界给他的恶意么? 在哪儿都不可能让他顺利达到目的。 江危不放心跟着它,黑崽站在地毯上不动,他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坐下,想把它圈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儿崽……” “别碰我。”黑崽再次躲开江危的手,背过去不看他。 “哦。”江危点头,举起手示意他不碰了,下一秒黑崽自己却转过身子歪歪扭扭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朝他走了两步再次扑进怀里,双手紧紧扒着他不放。 江危满脑门的问号,第一次发现他儿崽原来还是个心口不一的。 “儿崽……” “走开!我让你别碰我,听不懂吗?”黑崽推开江危,两侧的爪子因一次次的自我拉锯压制不住外溢的杀意而延长。 江危愣在原地不动:“?” 它气的眼睛都黑了?! “叽……”黑崽凶完江危,站在他前面的不远处,脚尖碰着他的腿不敢再扑进去,做错事一样地垂下头。 他自苏醒以来找不到水喝,没星币也没东西吃,饿了很久很久。 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黑崽只能呈现出攻击姿态才能保证不被轻视。 这里所有的人类都怕他,也因为害怕他这种不可控的凶兽,趁他羽翼未丰便强制囚禁,抽血检查测试…… 他失去所有的记忆与力量,听不懂语言只能靠本能去猜测,一次次从迫害中激起战意与杀心。 这种杀意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的求生本能,他从实验室逃出来不敢动用力量,过了一段东躲西藏的日子,月圆那日虚弱到极点,甚至连一群小孩儿都吓不跑。 可就在江危出现之后,当晚他就感到体内的巨大变化,仿佛呼吸间就有无数力量注入进来,他溜出去试探,结果并没如他所愿。 但他的感觉并没有错,靠近江危他逐渐居然能听懂这里的语言,体内的力量也在不断回归,甚至可以短暂的与神形的自己融合。 就算偶尔意识会分裂成两半在斗争,他还是想要更多的力量。 没想到体内积攒的力量到了一定程度,这具身体会承受不住,就连一向相安无事的本我与神我都开始抢占主导权。 昇珉曾说他缺了两魄,最核心的碎片也没找到,出现这样自我分裂的状态也正常。 可黑崽还是觉得委屈,江危是他的人类,他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褚暝为什么不准自己靠近?! “叽……”黑崽蜷缩的爪子抓了抓收起指甲,小手指头搅在一起,快速看了一眼江危又垂下头。 褚暝不准他靠近,那他忍忍好了。 江爸爸忍不了,他软萌的小宝贝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红着眼睛在求他抱抱,是个男人面对这种画面能忍得住? 不可能。 江危自觉他是个俗龙,他不忍,把黑崽之前冷冰冰地不准他碰的话抛在脑后,坐过去长臂一捞摁自己怀里:“想让爸爸抱啊……” 黑崽蹭着他脖颈点了点头:“叽。” 体内五脏六腑都不断灼烧着,但他真的很冷,一旦靠近江危温暖的身体,真的放不了手。 江爸爸心疼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儿崽这会儿难受的都不会说话了。 黑崽闭起眼睛想睡觉,褚暝趁机压制住,回过神鼻息间闻到的都是江危的味道,咸咸的有种大海的感觉,但其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清甜。 褚暝嗅着这股咸甜味儿,体内难受又痒又痛的感觉渐渐散去,心头如清风略过,强烈的灼烧感也减了大半。 “算了。”想待就待着吧,褚暝向本我妥协。 江危见黑崽闭着眼睛没再闹,也跟着松了口气。 儿崽也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像姑娘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江危悄咪咪偷瞄到儿崽皱巴巴的脸逐渐舒展开,相比之前应该好多了吧。 江危就这么保持抱崽的姿势整整三个小时,直到黑崽醒来他才趁机放下,甩了甩已经没知觉的胳膊,凑过去又量了一下,没以前那么热了。 “儿崽,还不舒服吗?” 褚暝自闭地摇头:“没事了。”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江危,他居然在这个蠢货怀里睡着了,还睡了那么久! 平时是黑崽他还能自欺欺人,但这次是他! 江危看着黑崽一路冷着小脸,同手同脚地走到厨房,发现不对劲又折过去,差一点撞到酒柜,拐了九十度才找到门口走出去。 江危抓了抓头发,拿捏不准要不要跟上去,但想着它都睡了这么久,又是个待不住的性子,心大的江爸爸还是选择让它自己玩儿。 黑崽可是个男孩子,就应该多出去闯闯才对。他小时候也是只要一有空就往外窜,一秒钟也待不住。 江危撇了眼墙上的钟,转身去做饭,到了饭点黑崽才回来,回来后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他走哪跟到哪儿,沉甸甸的一大坨腿部挂件。 江危把它放在厨房空余的台面,伸手戳了戳它肚皮:“这会儿饿了就开始粘我了?” 那会儿可是理都不理他地往外跑。 黑崽一被戳就后退,退着退着没站稳“啪叽”在台面坐倒了。 黑崽头顶尖尖的耳朵竖起来,歪着头懵了:“?” 江危嗤笑,他儿崽还真是软不唧唧的一块黑芝麻团子啊,一戳就倒,手感却像果冻布丁。 黑崽从白色的大理石台面重新站起,动着小耳朵扭头拍了拍屁股,迈着不大的步子跑过去,扒住江危背后的围裙带子麻溜地爬到肩膀坐好不动了。 他原本就喜欢高处,但在江危右肩上坐高跟自己悬空不一样,他更喜欢前者。 江危也没扯它下来,只是叮嘱它:“你小脚丫子别乱动啊,踢着我或者摔着你,我可不负责哄。” 黑崽靠江危脸颊的左脸揪着他头发点头:“叽。” 得到保证,江危载着它忙前忙后地做饭,一颗老父亲心被填满,极大的养崽成就感涌上来。 一开始儿崽还凶他跟他打架,现在居然黏糊他了,还能rua能抱能摸,逗它玩儿都不生气! …… 黑崽这顿饭是坐在江危腿上吃完的,乐得江危没忍住多吃了两碗。 等他但洗完碗出来崽就不见了,好在黑崽体温正常,瞳孔也一如往常红艳动人,他放心了。 江危哼着歌上楼去画室,被邪祟弄得乱七八糟的画室已经让清洁机器人收拾干净了。 这会儿没崽打扰,他还可以再画会儿。 江危之前画的那副效果不错,他想再重新画一张一模一样的,而且他发现自己越画越顺手,等他重新画完保存好,天都黑了。 误了晚饭的江危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空虚,不是饿的,他已经饿过头了。 问题是他饿一顿没事儿,但不能饿着儿崽。 江危从二楼飞下来,黑崽独自坐在沙发用光幕看纪录片,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漫不经心,与之前黑崽动不动就卖萌求抱抱的样子大相径庭。 要不是黑崽外表一样,江危都怀疑它要么是性格分裂,要么就是个戏精。 褚暝听见动静儿分给他一个眼神,注意力还在光幕上,上面放着星际从古地球之后的三千多年历史。 “对不起啊儿崽,我一时忙忘了……”江危没注意到它还是黑色的瞳孔,厚脸皮凑过来,“你饿么?” “要不我带你出去吃?” 吉娜顺道插了一句:“还可以选择外送服务。” “哦,那我让他们给你送一份儿?你想吃什么啊?” 褚暝不加思考就拒绝:“不必。” 他本我没能力控制身体自然需要外物补充能量,但现在有他在并不需要。 若是江危自己做,他还可以吃。 江危听这冷冰冰的两个字扔过来,心里莫名的心虚,“哦。” 不吃算了,反正家里还有零食,这个点儿了吃太多也不好消化。 江危走开,黑崽黑眸子变成红色,搭在沙发上的爪子动了动,转过身站起踩着靠垫想越过去,瞄准他的后背想趴上面。 江危从厨房探出头,黑崽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右脚退了一步踩空。 “砰”地一声,它从后转了一圈栽倒在垫子上。 重新坐好的黑崽眼神一暗恢复黑瞳,褚暝不管身体能不能撑得住,都得快点收集碎片,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自我毁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崽的戏精路从这儿开始了~ 明天见呀 第 16 章 二楼大卧室附带的浴室内,江危躺在满满当当都是泡沫的浴缸里,暖色的灯光衬得他皮肤像可口的白巧克力慕斯。 打湿的头发全捋上去,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巴掌大的脸白到发光,只有五官的那点色彩。 黑崽依旧坐在透明的小盆里,周围是跟爸爸同款的白色的泡泡,尖尖的小耳朵平行支愣着,大红眼睛追着小爪子上的泡沫转。 江危暖呼呼泡的眼皮都沉了,靠在后面眼皮耷拉着想睡。 黑崽眸子逐渐褪成黑色,乱转的眼珠瞄见江危果露出来的半截肩膀停住。 如芒的视线的一寸一寸上移,江危凸出的喉结忽明忽暗,圆棱角的下巴上半合着红唇露出两颗整齐的小白牙…… 褚暝偏过头,右手无意识捏着的盆子边缘裂了一条缝,稀碎的水流无声地淌出去。 下一秒“砰”的一声,盆子边缘彻底碎在褚暝的掌下。 “嗯……怎么了?”江危猛地睁眼,困意都被这大动静吓跑了。 褚暝:“!” 他缩回右手藏背后,支愣的耳朵心虚地垂下去。 半大的盆子豁然裂开巴掌大的缺口,江危再眼瞎也不可能看不见,伸手抱黑崽坐自己腹肌上,一手捞起盆子扔出去。 “怎么碎的?伤到没有?”江危蹙着眉极力让自己语气平和温柔,他不过打了个盹儿,这小子就闹出事儿来了,“手伸出来我看看。” 黑崽乖乖伸手,一块小碎片栽在他掌心中央,周围只有一两滴血流出来。 江危轻轻绕过爪子单手抱起它,抓过浴巾走出浴缸,发现黑崽身上还有泡沫,啧了一声抱着它坐面盆里,冲干净拿大毛巾一裹,端着崽走出去。 “疼吗?” “再忍一下,爸爸给你找工具处理一下。”江危用手指头碰了一下小爪子,伤口没怎么沾到水,还好。 “吉娜!”江危找不到工具只能大声喊人,“处理伤口的工具在哪?” 黑崽坐在胳膊上眼巴巴看着江危,没错过他脸上任何的小表情,尽管眼中看不见任何着急,但像座小山的眉头一直堆着。 他居然让黑崽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了。 江危顾不着穿鞋,赤脚下楼找到急救箱,他坐在沙发,黑崽坐腿上,吉娜贴心地开了沙发旁的夜灯。 灯光充足下江危看的更清楚,伤口有些发黑,连带着碎片都黑了一团。 “吉娜,过来看一下,这怎么还黑了?”江危摸了把黑崽的脑袋,没发烧,应该不是中毒了,吉娜也检测不出来异常。 江危握着他小爪子又仔细看了看,确定没异常才放心,打开急救箱傻眼了,他不会用。 “宝宝,疼吗?” 黑崽脑袋蹭到他裸着的胸口,小声说:“叽。” 疼。 “那爸爸给你吹吹?”江危轻轻给它吹了吹伤口,顺便让吉娜给他说怎么用这些瓶瓶罐罐。 褚暝代替黑崽上来本想趁他不注意毁尸灭迹,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江危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消毒、取出碎片,现在正拿着棉签给他上药。 江危低垂着眼,修长浓密的睫毛倒映在脸颊处,温柔恬静的样子让褚暝感到熟悉,这种熟悉感好像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样。 褚暝空着的左手伸在空中,心底有个念头指引着动作,想碰碰他眼前的江危,指尖仿佛含着苦苦等待后渴望—— “好了。”江危包扎好满意地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用这里的工具,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褚暝悬在空中的左手快速收回去,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坐他腿上,一时如坐针毡,动了动脚想溜。 “宝宝,爸爸好奇你泡澡的时候都玩儿什么了?”怎么还把盆儿都搞破了? 褚暝装作没听见,视线扫到自己包扎成蝴蝶结的右手:“……” 江爸爸见儿崽目光一直盯着伤口,深深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唠叨:“不管你玩什么了,下次小心点儿。” “还好这次扎的不深。”血也固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唠叨,养儿才知父母难啊。 江危偏头望向窗外,有点想念父亲母亲,很想再见他们一次,就连他们硬邦邦的指责都很想再听一次。 回过神江危看了眼时间,抱着陷入沉默的黑崽上楼,放它独自在床上打滚,自己则回到浴室冲走身上黏糊的泡沫,随便擦了两下。 收拾完自己江危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剩下的交给吉娜处理吧,他好困。 江危光着脚拉开被子钻进去,闭着眼伸手摸到床边的黑崽,捞进自己怀里呼噜了两下凉凉的小脑袋,抱舒服了才彻底睡过去。 褚暝抵抗着每晚一靠近江危就会出现的强烈困意,在他怀里调整姿势,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原因,意识已陷入沉睡。 …… 凌晨,弯勾的下弦月独自挂在夜空,一缕银辉冷光从窗帘缝隙潜入。 躺在床上的江危睡得并不安稳,双手紧紧捏着黑崽的腰,留下深深的指印。 冷汗密布全身,江危额头源源不断地出现细密的汗珠打湿了稀碎的发丝,睫毛微抖,意识陷入了混乱之中。 梦中,江危所在的视角正在跟一个着黑袍兜帽藏起整张脸的“死神”打得难舍难分。 “呵,不回答我?看我不揍的你满地找牙!”江危发觉这嚣张欠揍的声音竟是他发出的。 这时的他还是条初次离家外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龙,活了小几百年不懂行事低调,恨不得把“官n代”印脑门子上。 江危悬于半空,蓝白渐变的长发被一根素色玉簪别起,身着蛟丝线绣的水云纹银衣。 额处一对奶白渐蓝犄角,水蓝色灵动的杏眼挂满嚣张。他离家后一路遭了不少事儿,但都一一报复回来了,不会忍也不吃亏。 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在他手上挨过一百招的,这个不知男女的“死神”也不例外! 江危说完不等对面穿黑袍的说话,调动灵气率先进攻,可无论他怎么打,对面都轻而易举地驳回来,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是随手逗一下这只天真无邪的小奶猫。 只有几百岁的江危对上几十万年的死神,越打越吃力,不到八十招便落了下风,但骄傲如他,先前又大放厥词,不可能开口求饶。 他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认输,何况他带着任务来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梦中他受的痛好似烙在他骨头缝儿里,躺在床上的江危也感受到了,低声轻呼疼。 他意识短暂地醒来,眼皮疯狂挣扎着想摆脱这场并不舒坦的梦,但意识却拉他再入中断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月,江危身上的蓝袍勉强蔽体,柔软又坚韧的蛟丝是天然的护甲,这时也成了破布一堆。 他体内再也掏不出一丝灵气,身上几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他趴在地上气若游丝,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一双赤脚被黑色的雾气裹着悬与地面一寸之上,沉重的黑袍卷着翻腾的黑云出现在江危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江危周围的地面,他的视线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地上的小白龙与世间的石头杂草动物没任何区别。 江危这才明白父亲常说的“天外有天”是什么意思,“死神”直到这次之前从未对自己进攻过,他却连这唯一的攻击都受不住。 这就是独揽冥界大权,须臾便可收割万人性命的死神,他领教了。 江危咬着牙积攒起一丝力量,伸手揪住死神身上的黑袍。 接触到黑袍上游动仿佛有生命的金色咒文,很烫,像攥住了一把火,都能闻到掌心被灼烧的味道,可他不松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你若要我的命便拿去,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江危揪着他衣角,抬起头断断续续地问:“我父母……有没有……出现过这里?” 半年前,他还是那个无数人捧着护着无忧无虑的龙族太子,承受着父母对他严格,也享受着他们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爱意,在家族的庇佑下活得恣意快活。 可他的天竟塌得如此猝不及防,甚至都没来得及与父母再说一句话,便再也见不到了。 东方顷刻战乱四起,混沌未开,乱象频生,每个时辰都有无数生命陨落,从天人到冥界无一例外。 他受前辈指点趁乱逃出寻找父母下落,一路过来没有任何消息,这里已是最后的希望。 “我有讯息交换……”从未低过头的江危,第一次将尊严放低,带着恳求说。 “只要……只要你帮我……”江危用尽力气,说到一半彻底昏过去。 梦境就此断开,江危猛地坐起身,胸腔猛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四下寂静昏暗,他只闻得自己急促的喘气声,眼前画面还停留在梦的最后一刻。 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好像真的经历过一样,可为什么,他却连一丝都不记得了? 那个被他认为的“死神”究竟是谁? 江危最喜欢那件蓝衣了,那是他举办一百岁成年礼时穿的衣服,上面充当护甲的蛟丝线还是母亲亲手绣的。 他摊开梦境中抓着衣袍的左手,如此真实的灼伤为什么没留下痕迹?自己问到父母下落了吗? 他为何一直睡在树里?这中间的记忆又去哪儿了? 江危脑子被无数个问题塞满,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看来他得想办法再见一次那个送他来这里的巨树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超级生气:你褚暝干的坏事,管我黑崽什么事?! 我是亲妈,不会虐,真的! 危宝跟黑崽几十万年的差距,不可能一开始就旗鼓相当,但危宝嫩啊,他后期会成长的! 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怕被锁,以后周四的更新放到了下午六点哦~ 明天晚点儿见 第 17 章 江危头发抓成鸡窝,有点烦躁陷入这种未知的境地,正烦着腰间的衣摆被扯了一下,冰冰凉凉的触感蹭着他的腰往里钻。 没有什么事是一觉睡不好的,江危小心翼翼地又躺回去,把儿崽捞怀里,眨巴着眼重新酝酿睡意。 一宿没怎么睡好,江危第二天又早早地起来准备早饭,这种规律自由的日子他以前没过过,现在倒习惯了不少。 黑崽没起来,江危一个人吃了多半,收起碗筷丢给吉娜处理,他去书房用光脑查东西。 输进去父母的名字,显示查无此人。 江危又查了一下画家江危父母的资料,光幕显示他没有权限。 江危:“?” “我查我爸妈还没权限?” 吉娜:“如果有需要,我或许可以帮您。” 江危狐疑地盯着光幕两秒,试探地问:“那你帮我找找我父母的资料呗?” 他来这儿这么久,除了展意就没见过其他人,画家江危的人际圈子这么窄的吗? 吉娜本体就在书房桌上摆着,是个右眼以及全身都绑着绷带、暗绿皮肤的布偶少女,她歪头坐直,嘴部发出声音:“请稍等。” 江危被这酷酷的少女吓到了:“……” 不得不说大画家的审美还真不是一般人。 光幕迅速出现了几页资料:江术,137岁,联盟第九军团首领。 阮倾,121岁,第一星系外涉部长。 江危略过两位资料下面一连串看不到头的经历,光是前三行已经够用了。 阮倾就给江术生了江危这一个孩子,这孩子脑回路又跟别人不一样,加上他们俩工作忙,江危被放养着长大,自力更生,一家三口两三年都见不着一面。 不过吉娜找的照片让江危失望了,这对厉害的夫妻跟他父母并不像,江术长相气质都很温柔不像个将军,更像是拿书本的老师。 阮倾的照片里她都是一身职业装,头发全部挽起,饰品很少,眼神凌厉表情严肃,看起来很不好惹。 江危看了两眼照片让吉娜删掉资料,既然跟他父母长相气质都不像,那应该就不是他们了。 父母这条路走不通,江危换一个目标问,“吉娜,你能帮我再查一下死神的资料吗?” “请稍等。” 吉娜运行了两秒,哔了一声没了动静,过了两秒重新启动。 “抱歉,此关键词为禁词,系统遭到反击,并且刚刚的查询动作被联盟检测捕获。” 江危:“?” “那会怎么样?” “一日之内会有相关人员上面查问,请做好准备。”吉娜一板一眼道,又补了一句行为严重者会被惩罚。 江危:“……” 好家伙,一不留神踩雷了。 “快,帮我给展意打电话!”江危坐不住满屋子乱蹿,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死神为什么会是禁忌? 电话通了,展意疲惫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额……你忙吗?打扰到你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对方似乎朝更安静的地方走去:“没有,你有什么事?” “就有个事儿问你……”江危把刚刚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展意陷入长久的沉默,他完全不知道江危这种失了智的人为什么会想到这,尤其这段时间整个联盟风声鹤唳,内部都混乱一团纷纷开始站队,他这个时候作什么死? 江危只听见对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全部对着他输出:“……你作死能不能挑个时间?你想死别拉上你爹妈行不行?我忙死忙活是不是还得熬夜给你整一份儿全星系的禁忌与禁词,然后你照着上面挨个拿吉娜查一遍?这么想尝尝联盟司法的手段招呼我一声啊,我直接打包送你去不就行了!” 黑崽拿着两袋巧克力饼干上楼,找到江危后跳他怀里,啪叽坐下开始吃他的小饼干,展意机/关/枪一样的控诉都被他咔嚓咔嚓啃饼干的声儿压成背景音。 展意说完缓了口气,在等江危的回应。 “我先前不知道,但事儿已经出了,你告诉我现在要怎么解决,这个才是重点吧?”江危也有点火大,他对着儿崽忍着脾气,但这不代表他对谁都能忍得住,何况事情已经发生,指责有什么用?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查这个?你知道些什么?”展意变了个语调问。 “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听见这词儿就好奇是什么。”江危真话掺着假话说。 “你可真行。”展意都被江危给气笑了,“你知道第一星系有多久没自然死亡过吗?” 江危:“什么意思?” 他还真的不知道。 “一万九百九十八年。”展意给出确切的数字。 江危:“?” “但你要是查联盟的年度报告就会发现死亡率从联盟建立起来变动幅度不超过0.3。” “那……”江危傻眼了,自然死亡为零,那这些人都是非自然死亡? 怎么可能! “一百年前,奥斯纳神殿的一位老祭司在消失前发出耸人听闻的预言,百年内星际时代将被颠覆,但事实证明预言并没有实现,所有人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得以放松,没多少人再提了。” 一直到今年,东区磁场异常情况出现,沉寂了百年的预言才再度被提及。 “可这跟那个词有什么关系?”江危只想知道那个词为什么是禁忌。 “因为……冥界死神沉睡时,人间死神格杀中。”展意知道这些事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眼下联盟怕是要变天了,他迟早要知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越俎代庖?”江危小声问,得到展意一声轻叹后他便懂了。 老虎不在,猴子称霸。 这只“猴子”恨不得老虎死了,更不会想让老虎回来。 “这些禁忌词说白了也是他们定的,为的就是捂嘴不让人讨论此事。你查了他们肯定要过问,来盘查的时候你就说想为年度报告作画,死亡率背后意味着什么他们门清儿,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展意兜转了半天扯回最初的话题,给江危吃了颗定心丸。 江危:“哦……” “那你之前那么凶,说的那么严重,敢情都是吓唬我啊?” 展意理直气壮:“不这么说你怎么能长记性?你脑子比以前蠢,怎么脾气性格不说跟着改改?为什么还跟以前一样能作死?!” 江危生平第一次被人当着面骂蠢,气炸了:“我没有!而且我也不蠢!” 江危气呼呼掐断链接,抢了口儿崽的饼干,咬得咯嘣咯嘣响。 黑崽看着自己最后一片饼干不见了,抬头用力地:“叽!”了一声。 我的饼干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快把饼干还给我!!! 明天见呀 第 18 章 联盟办事儿效率挺快,江危吃完下午饭猫画室企图憋出来一幅惊天巨作,吉娜进来汇报过来例行检查的人员已进入她的检测范围内,由于这类人员的特殊性,他们不需要通报得到同意就可以直接进来。 “问话的来了?”江危挑了下眉头往外走,“还挺快。” 黑崽见他出来,三蹦两跳地上楼蹲他怀里。 但江危没急着下去,步子一拐朝露天的温泉池子走。 既然要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他就不能坐一楼一副专门等着人家上门的样子,而且他要是没错就不应该怕他们查,更不能崩了爆脾气拿架子的花孔雀人设。 江危走到温泉里面的浴室,把黑崽放在地上让它先进去玩:“吉娜,一会儿再帮我送点零食跟睡衣。” 吉娜:“您不去等他们来吗?” 江危怂了下肩:“不急。” “让他们等着呗。” 他先泡个澡再说。 吉娜:“……” 楼下,有序的敲门声响起,江危听着音乐泡在水里,将“怠慢”两个字到了实处,仇恨值拉满。 他目光随意地追着坐旁边台子上哼哧哼哧吃零食的黑崽。 黑崽比之前长大了不少,但这两天似乎又停止了,难不成它成长还是周期性的? 江危掐着点儿慢悠悠地泡完澡才下楼让吉娜放人进来。 例行询问的人员来了四五个,站在门口被晾了半天终于进来了,在别人面前仗着联盟身份趾高气昂的脾气都被这闭门羹消磨光了。 四五个大男人对上看起来不好惹的江危,纷纷挤在一个长条沙发上。 江危让吉娜拿出好茶摆他们面前,笑眯眯开口:“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调查员们摇头:“没有,是我们打扰了。” 江危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抬眸道:“这茶挺好,你们不尝尝吗?” “尝!”靠江危最近的男人端起哆哆嗦嗦地嘬了一口,这个年头很少有人喝古地球的茶了,其他人也纷纷端起杯子低头喝茶。 离他最近的男人放下杯子坐直身子说:“是这样的……” 要江危做别的他可能不太行,但要论拿捏“老子没做错事,你算老几还敢质问”的bking气势,他都不用演。 “是吗?过一段时间联盟要举办我个人的画展,还要求做一系列新作,我正好查了下近几年的年度报告,有了些灵感查了查……”江危说着盯他们,满眼写着“老子做事还要你们过问”的不爽。 “是,原来是这样,情况我们都已了解,那我们就……”调查员们坐不住一刻也不敢待了,传闻中凶得能止小儿夜啼的画家江危真的太可怕了。 “我为画展忙得昼夜颠倒,没功夫应付你们无聊的巡查游戏。” “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要处理什么就处理,否则今天之后都别想拿这件事打扰我以及我的家人!” “没有了没有了。”调查员忙不迭摇头。 “不会再打扰您的。”其他人纷纷站起来表态,说完他们一个推一个往外走。 江危坐在沙发上没动:“吉娜,送客。” 直到吉娜汇报他们离开,江危才收起刚刚欠揍的样子,伸着懒腰松了口气,总算应付过去了。 江危踩了两步台阶,发现二楼走廊旁有只“暗中观察”的崽,乐呵呵地冲上去抱住疯狂rua它:“宝贝儿子担心爸爸,所以在这儿等我呢是不是?” 褚暝偏过头哼了一声,才不是。 他还是少泡在水里,变得更笨了。 - 是夜,江危平静的睡脸再次变得狰狞可怖,承受着肉/体难以支撑的痛苦。 夜空中央的银月飘出一股红色血雾,昇珉拨开血雾隐藏身影,随着一阵风落到了江危的窗外。 昇珉绿眸往里探了一眼,回神低喃:“果然,靠龙珠这么近,记忆已经开始复苏了。”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信我没错吧?”昇珉对着江危怀里的黑崽做鬼脸。 要不是他当初坚持瞒着他这么做了,褚暝还得等二十万年,哪有现在这么快。 只是不知江危恢复到什么程度,竟然会引起灵魂链接的动荡。 “怎么会是这么痛苦的表情?不应该啊。”昇珉摸着下巴碎碎念,悄无声息地多看了一会儿,没思考出个结果。 他大手一挥在江危的房子设了一道屏障,对着窗户输送了一缕青色的淡气,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昇珉顺道给褚暝留下一道蓝讯后才离开。 青色的淡气飘到江危上方,随后轻轻地落入他体内,他狰狞地脸逐渐被抚平。 糟糕的梦境被换了台,江危脑海中也不再是血雾弥漫的三界炼狱,画面一转,先前见过的黑袍死神一闪而过,从视线中消失,江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他们俩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江危居然作为贵客在冥界的中央大殿,也就是死神的居所旁住下。 这里没有自然光,没有灯的地方都是黑的,虽有时间概念,但白天与黑夜在这里几乎没区别。 这段画面仿佛二倍速播放一样,江危走马观花地看着自己的日常就是睡到自然醒,身边无时无刻都存在着食物与水,吃饱就无所事事地到处闲逛,整一个退休老大爷的闲散生活。 起初江危还有些拘谨,不在他的地盘儿上,也拿捏不准死神的性子,很怕一不留神就丢小命了。 只是江危高估了收敛起来故作乖巧的自己,只保持一周了后他就犯了点小错。 江危江危,顾名思义他在哪,哪儿的江海就危险了。 深海龙族这个皮上天愁秃了好几位老师头发的太子,居然也有干出坏事心虚一整天的时候,若是那群老师知道要大呼老天开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周要走榜单所以字数要压一下,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短小(超小声比比),等入v了争取日六补给大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路过的弗朗西斯 29瓶; 哇,给了这么多! 超级感谢小可爱呀,么么么 第 19 章 江危夹紧尾巴过了两天安稳日子后屁事儿没有。 没有任何鬼敢怪罪这位冥界的贵客,死神听部下汇报也没什么指示,反而得知他睡得不好,让他们去弄点儿柔软的东西做好送过去。 众鬼不敢怒更不敢言,谁都不知道两位初次见面后经历了什么事,尤其这位的态度一天比一天让鬼迷惑,完全颠覆了他往日冷漠无情的作风。 江危这个小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娇养惯了,半年的探险路上草皮、土坑、树杈、硬床板都睡过。 还豪言壮语说世上没他不能睡的地方,偏偏这里冷冰冰的石头床他怎么睡都不行,褥子太硬,屋子太阴冷,见不着光哪哪哪都乌漆嘛黑,连着几宿没睡好。 过了几天他溜达回来就发现住所不一样了,床上多了块软乎乎的白色绒毛褥子,枕头被子全部跟着换了一茬。 江危一直以为冥界没有四季之分,住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这里分冷、很冷、超冷以及冷死了四季,越来越冷没个尽头。 他冷得不行,闲逛次数都少了许多,回回来都往中央大殿后面的地库蹿过去蹭点暖。 蹭到不得不回屋睡觉,江危一进来就感到无所不在的暖意围绕着他。 地板有重新铺过的痕迹,他用灵气一探,里面加了冥界特有的用来取暖的血火石,用得起这个的高层鬼都没几个。 江危在这个屋无论走哪儿地板都是暖的,整个人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取暖,他好久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温暖了,发出没见识的震惊:“哇,这地下不会全铺上了吧?” 挺奢侈啊,死神老头儿够意思。 慢慢他的屋里烛灯变多了,整个屋亮堂了不少,甚至还多了用骨头做的花瓶,里面各插着一束花花草草,江危走过去一摸,居然是真的! 不过他睡一觉醒来,这些花花草草都因为沾惹死气焉儿巴了,比人间枯萎得更快。 “也是,这是哪儿啊。”江危露出一丝苦笑,把枯萎的花草收集起来注入灵气,虽然它们已经死了,但外表看起来还是很鲜活。 在一直黑压压的冥府,能看见它们已经很好了。 彻底原形毕露的江危无聊就逗来送食物的小鬼玩,拿他们消遣,玩腻了开始走上一条探险路,逐步扩大他在冥界的地图,势必要把这里全逛一遍…… 江危在梦中像在窥探另一个自己的人生一样,被黑崽一巴掌拍醒的时候足足懵了十分钟。 梦中的场景他大多都不记得了,只是心头的难过一直盘桓不去,明明冥府的他过得还挺开心。 “叽。”黑崽拍了拍江危胳膊,发现他不理自己在发呆,黑崽往后走了两步,一个冲刺跳到江危怀里,仰头蹭了蹭他下巴,似乎在说“看我,你看我啊”。 “嗯?”江危回过神抱起黑崽“吧唧”给了个早安吻,“早呀儿崽!” 黑崽伸爪轻轻推开他的脸,早什么早,他肚子都饿扁了! “儿崽,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除了那天之外,他都没再听黑崽讲过话。 黑崽耳朵跟着脑袋一起低下去:“叽……” 他原本就不会说,之前能说是因为褚暝,现在褚暝与他割裂开,当然又不能了。 “没事没事,不会说也没关系,爸爸照样懂你的意思。”江爸爸驮着儿崽去洗脸,下楼吃早点。 江危填饱肚子继续猫画室作画,黑崽趁机跟着蓝讯的指示溜出去。 星际流行的电子音搭配各类人声不断的在画室响起,吉娜被迫成为莫得感情的切歌机器。 江危在画桌面前站起,嘴里叼着一根细豪,手里还捏着两根狼毫,他现在可喜欢听歌画画,他的灵感蹭刷刷刷得往外蹦,体内的艺术“因子”也在不停地撞击摩擦,挡都挡不住。 他小时候被老师绑在椅子上练字,平时他的字都丑,故意不好好写,真要认真起来这字也还行。 放在星际这儿,就是那群天天研究古地球东方文化的人也比不了他浑然天成游刃有余的古意,文字背后的气骨是这个时代永远得不到的。 画西方油画水粉水彩他一时半会得不着窍,但捏根毛笔白描就相对简单了。 他让吉娜汇报现在时代对古地球东方文化的看法,想补全画家江危在这方面的空缺,他开创这么多画派创新技法,东方文化也涉猎一些,较其他画风就显得不够看。 “您怎么突然对古地球感兴趣了?”吉娜好奇地问。 “嗯……因为我……”想家了,江危说到一半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自他踏上寻找父母的路上,从家离开之后没想过会再也回不去。 吉娜见他情绪有些低落,没再出声,默默换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江危搓了搓脸,受梦境影响了吧,不然他怎么突然会想这些,他拿起毛笔继续勾他记忆中的人间山水。 画完团扇,江危趁着手熟又画了一小幅简易水彩风景,越画越顺手,手也越来越稳。先前作画心里没底一团糟,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但现在他心中有了画面,手中的笔就会跟着心走,效果也与预期相差不远。 江危满意地将两幅画亲自裱起放在架子上,“我儿崽呢?”他也没别的人可以分享,只能找儿子。 “叽……”黑崽伸爪推开一条缝,只有脑袋探进来,歪着头对他叫。 “儿崽快过来看爸爸画的。”江危把画架推过来,抱起黑崽满眼写着“快夸我”! “叽!”黑崽弯着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应和着双手拍了一下捧场。 “吧唧。”江危笑眯着眼亲它的小脑袋瓜,儿崽真是他的贴心小宝贝。 “儿崽,还记得爸爸上次游泳赢来的餐券吗?我们晚饭出去吃好不好?”江爸爸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卧室挂了一柜子给黑崽买的小衣服,不穿简直是一种浪费! 黑崽一听出去吃,眼睛眨了眨有些好奇,但上次一不小心吃撑的窘迫他也没忘,有点纠结。 对儿崽穿小衣服有执念的江危开始了他的套路:“我在光脑看见了两个特别好看的蛋糕,你见了肯定喜欢。” 黑崽听见蛋糕耳朵都竖起来了,舌头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又听见江危说比巧克力饼干还要好吃,这下口水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蛋糕……吸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樾 2瓶; 谢谢小可爱的投喂,小树长高高啦~ 明天见呀 第 20 章 “想不想去吃呀?”江危还嫌火小,拿过光脑让吉娜调出来蛋糕的图片给它看。 黑崽半趴在他胳膊上,侧头认真地看起来上面各式各样的小蛋糕,比起深褐色的巧克力饼干,裹着奶油放着各种水果的蛋糕更具竞争力。 “吧嗒。”黑崽口水掉下来了。 江危不用问都知道它心动了,江大灰狼偷笑着收起光脑:“那爸爸请你吃小蛋糕,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怎么样?” 黑崽耳朵动了一下,看他。 江危带他回卧室里面的衣帽间,拉开帘子露出整整三大排小衣服,全是他上次买回来的。 怕黑崽再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合撕衣服,江危没敢让它太靠近,这么可爱的衣服撕了多可惜。 “你能穿一下给爸爸看吗?” 江危像个不良的广告商骗子,一直蛊惑着说:“就穿一下下,你穿一下,爸爸就带你去吃小蛋糕好不好?” “你试试,不喜欢就脱掉,撕掉也可以。” “你看它们多可爱呀,不要可爱的,这里还有酷的,我们黑崽是个超酷的崽对不对?” 江危把它放到地上,任由它走近衣架,悄咪咪摁下按钮,衣架调到最低,黑崽伸手就能碰到衣服。 “儿崽,你挑一个自己的喜欢的,爸爸给你穿好不好?”江危一方面想让儿崽穿衣服,觉得这样的崽更可爱,一方面也是害怕它被外界伤到。 别的崽有一层毛毛挡着保暖御寒,但黑崽没有。 黑崽扭头看一眼江危又转过来面对衣服,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想伸手又不敢。 他的人类似乎很想让他穿,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想把睡着的褚暝喊出来。 “叽……”黑崽一屁股坐地上,耳朵耷拉着,两只小手托起垮下去的脸。 好苦恼哦。 …… 衣帽间的地毯上,黑崽被江危盘着的双腿微微夹着,不准他动。 他身上是套跟眼睛很相似的暗红色的带帽卫衣与阔腿裤子,脚上是双配套的黑色软皮鞋。 镜子被藏起看不到,黑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儿。 江危从他指出衣服后乐个不停,抱着他坐地毯上开始换,他可太喜欢给崽换衣服这项活动了。 卫衣套上去黑崽脖子没露出来多少,裤子对他这小短腿还有点长,江危往上去卷了两圈,又仔细确认下鞋袜不会掉,他才抱起崽往镜子面前走。 镜子出现了笑眯眯的蓝衣少年与一只被抱到胸口处的崽:“怎么样?喜欢吗?” 黑崽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原本就大的圆眼睛更大愣住了,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自己,有点奇怪又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穿上衣服他就跟他的人类有那么点像了。 江危顺手拿了个黑色小帽子扣上去,正好露出它尖尖的耳朵。 黑崽伸手摘掉帽子,抗议道:“叽”,挡着我视线了! “不喜欢?那就不戴。”江危一听把帽子扔远。 “叽…”黑崽扭头扒拉着江危衣服往上爬了两步,趴在右肩不动了。 黑崽没动手撕衣服反而乖乖趴好,被他坏心眼地捏了小屁屁也只是挪开,没生气没抗议。 这代表它接受了! 说不定它还很喜欢! 江危一手抱着崽,拿了装钥匙卡券还有吉娜的小包揣兜儿里往外走,“儿崽,吉娜说家有超大的飞船,你想坐那个不?” 黑崽耳朵又竖起来,欢快地答应:“叽!” 黑崽太可爱,江危除了坐飞船的之外,一直抱着这只看起来很小实际沉甸甸的“黑芝麻团子”。 上了飞船江危认真地按照吉娜的指示开始了他第一次的驾驶,他有驾驶证,但“撞坏脑子”的江危自然什么也不懂。 江危怀里的褚暝上来,从侧面的门板看清自己这副打扮,小爪子捏得咯吱咯吱响,原本就黑的小脸更是凶意外露。 “怎么突然有点冷,吉娜温度调高点儿。” “还好爸爸给你穿了衣服,不然会冷的。”江危一直目视前方没注意到怀里的崽换了眸色,听到后面这句甚至还动起了想杀他的心思。 “叽——”怀里的黑崽突然动了一下,从他腿上跳到座位下面。 红眸替换一瞬后又被蓝眸占据,一眨眼又是红眸在。 他不想褚暝伤害江危,不可以。 褚暝寸步不让,核心在他这里,黑崽总有一天会消失,早一点也没关系。 但这具身体毕竟是黑崽的,有先天的压制性,原本这样的压制力并不强,但这一刻似乎是想保护江危的欲/望太强烈,褚暝竟争不过他。 “宝宝,怎么了?”江危把驾驶权转给吉娜,跑过来抱起突然有些虚弱的黑崽。 “怎么了?哪里难受?嗯?” 黑崽钻回他怀里,摇头:“叽。” 我没事。 江危轻轻拍了拍它后背,拿出光脑给崽放这里小孩子喜欢看的低龄影片:“爸爸陪你看这个,听说很好看的。” 黑崽的注意力被影片吸引,丢开刚刚的烦恼认真地看起来。 到了目的地,江危以为黑崽饿了,急匆匆抱着它到银司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顶层包厢里,也不管哪个好吃,反正他有券就让人各式上一份。 “先挑几个容易的做,快一点,我儿崽饿了。” 点菜的智械认出来江危了,闻言瞄了眼坐他腿上背对着自己的红衣孩子,保持冷静的样子走出包间,在没有人的地方才露出惊讶,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他真的有儿子了! 菜上了江危先喂一口崽,把它哄开心了他才放心地吃自己的,放任黑崽自己动手跟鸡腿螃蟹动手。 美食治愈了黑崽,等他啃完大排骨之前那点生气都烟消云散了,吃到八成饱,他扯了扯江危的袖口:“叽叽叽……” 我的蛋糕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说好的蛋糕呢? 明天见~ 第 21 章 “啥意思?吃饱了?”江危看了半天也没明白。 黑崽摇头,我没有!我要蛋糕! “渴了?爸爸给你倒杯温水。”江危端起水杯的手被黑崽摁住,他不喝。 黑崽急了,原地蹦跶,我想吃蛋糕,说好的带我吃蛋糕呢! 但江危这个时候跟他默契下线,愣是没懂。 黑崽没招拉褚暝上线,甚至为了蛋糕还答应了好几个不平等的约定。 “蛋糕。”褚暝背对着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不想看见江危这个蠢货的脸说完就下线。 “哦!想吃蛋糕啦,给你点了,估计还在做,给你催催,不急啊。”江危从善如流地让吉娜去催,催完才反应过来—— “儿崽你……” “你怎么又会说话了?!” 黑崽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让江危知道这里有两个自己,他知道这很奇怪。 但他也更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褚暝说还不到时候,在这种事上他得听他的。 “难不成你只有到了特别着急的时候才会开口说话?”江危猜测道,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而且声音虽然还是小孩子的音色,就是听着不太开心。 “叽—”黑崽耳朵抖了抖,没否认也不敢点头,他想这么认为也可以的吧? 吃到布灵布灵亮闪闪又甜甜的蛋糕,黑崽彻底开心了,坐桌子上跟江危你一口我一口吃成小花猫脸,父子俩鼻子额头脸颊全是。 “吉娜吉娜,你不是说这里有那种可以定格时间留下画面的功能吗?快用用,给我们俩一起定一个!” 吉娜他们两对着她就行了。 江危搂着桌上伸舌头舔自己脸跟手的黑崽,笑眯眯地望向吉娜,先来一次试试。 吉娜的红色灯闪了一下,光脑上面便出现了他们两的超清画面,还可以转换成三维立体的虚拟形象。 “哇。”没见过这世面的江危震惊了。 黑崽也歪着头蹭过来一起看热闹,见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伸手拍了一下,就是摸不着。 “再来再来!”江危还想要,吉娜这次让他把光脑放他们两前面,这样定格的画面就能显示给他们,方便江危摆姿势。 江危兴冲冲地摆出各种表情跟儿崽拍,黑崽有些状况外,但也耐着性子配合,他的人类这么开心,不能打击他的兴致,而且他很喜欢那个银色的东西把他们两放在一个画面里。 父子俩吃吃喝喝玩到了晚上才从包厢出来,一不小心又吃撑的江危抱着黑崽上街溜达溜达。 这里的夜晚特别好看,五光十色的灯光驱赶了夜的压抑。 路上各式各样的飞船咻咻咻地从他们身边闪过,人们脸上也少有烦躁,更多的都是一天忙碌之后的放松,带着享受生活的目的慢慢悠悠地的像他们一样闲逛,发现生活中的各种小美好。 三五百年的平均寿命让他们不再惶恐生命的短暂,不再着急计较片刻的时光,整个生活的节奏很慢,慢到每个人都能充分认真地做一件事。 只是江危想到展意曾经对他讲过的话,他又觉得眼下的这种美好像飘在天间的云端,是刻意塑造的美好,太完美的东西就会变得不够那么真实。 他们会满足目前这样富足安逸的生活,然后被看不见的黑手抹杀掉。 一道旁人看不见的光从人群上方飘过,黑崽敏锐地捕捉到,想追上去又回头戳了一下江危。 “叽。”我要离开一下。 江危飘远的思绪回归,瞥见旁边的购物店,抱着黑崽拐进去:“走,进去看看。” 又被理解错误的黑崽:“……” 算了,不追了。 “这个是什么?”江危抓起一只粉色的猪,软软的一捏,猪身瘪下去发出“哼哼……”的声音。 黑崽跳起把粉猪摁地上,摁了一下没声儿,抬头看江危,怎么回事? 江危蹲下没说话看他怎么办,黑崽低头不信邪又摁了一遍,这回“哼哼”声出来了。 黑崽:“!” 黑崽摁得更勤快,一时只要进了购物店的人都能听见络绎不绝的猪哼声。 工作人员过来想提醒,一看见是江危又怂巴巴地回去了,这位他惹不起。 “黑崽玩够了咱们就继续往里走。”江危抱着他它顺便拿过来这只猪,吉娜提醒他可以找个推车放进去,等会一起结账。 黑崽走走停停,看见什么都想伸手碰一碰,江危拦都拦不住,还没抱两秒它就跳出去溜了。 他拦不住后面干脆不拦了,黑崽摸过的他都放推车里,直到他抓起一块黑色、很像巧克力的正方形用鼻子碰了一下,嗅了嗅。 “放下,崽崽那个不能拿。”江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直觉这不是好东西更不是吃的。 黑崽歪头想了一下,“嗷呜”一口吞了,不能拿那他吃进去好了。 吉娜不合时宜地出声:“这个行为会被认为是小偷的。” 江危沉默了。 当夜,江危托着一大堆东西回家,顾不上关门直接指着客厅的白色墙壁对黑崽厉声说:“给我站那儿,不准离开。” “面对墙壁,好好想想你的错误。” “叽。”黑崽垂头丧气地站过去,虽然莫名其妙地被罚,但看见江危第一次真的生气,他有点儿怕,还是按他说的做好了,这样他或许就不生气了。 “崽崽,首先店里的东西不属于我们,我们不能随便乱碰,只有你需要的时候才能拿过来确认你要不要买。” “其次,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能吃,更不能什么东西都吃进去,这次就算是块黑莓糖,你也不能连皮带糖一块儿吃!” “爸爸不是说了让你放下吗?为什么要塞嘴里?真喜欢也忍一忍,爸爸给你买了属于我们了你再吃好不好?” “叽。”黑崽对着墙哼了一声,知道了。 “那你再站一会儿,记住这次的惩罚。”江危狠心离开,他前脚刚走,后脚黑崽就喊褚暝上来替他。 褚暝眼神一转,无视蠢货的惩罚迈腿准备离开。 江危偏头看见它走,不管三七二十一追过去:“你去哪?” 褚暝眯起眸子瞥他:“你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危举起拖鞋:你再说一遍? 明天见~ 第 22 章 江危气炸了,我是你爸爸,我还管不了你了! 你小子天天吃老子喝老子的,我不能管? 江危调起灵气,褚暝停下脚步,回眸寒光一凛,反手掌心黑雾腾升准备回击。 江危冲过来灵气大开,不料前方的黑崽转过来,被他凌厉的气势推倒在地,两只小黑爪顺势抱住他右腿,仰起蓄满泪水的圆眼睛水汪汪地看向他:“叽~” 黑崽抱住江危的腿,尖尖的黑色小耳朵轻轻蹭着他的腿,显得特别无助可怜又无辜。 江危僵在原地,体内激出来的怒意早被儿崽这软乎乎小手给抱没了,只是刚刚它的眼睛又变成了黑色,而且黑眸投出来“神挡杀神”的冰冷眼神完全跟现在卖萌的崽是两回事。 它一会儿可以说话一会儿又只会叽叽叽,眼睛偶尔会变成黑色,上一秒还在凶他,下一秒又能自然地抱腿黏糊他,为什么? 江危缓缓蹲下来,抱起黑崽让他站在特意给它买的小凳子上,视线仔仔细细看了它一遍。 黑崽有些不懂他要做什么,认为他还在生气,有些焦躁地左顾右盼,但又怕他更生气乖乖地待着没走。 “儿崽,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黑色?”江危认真地低下头问。 黑崽乱动的耳朵瞬间僵住,躲着他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要问这个? 早知道就该同意褚暝清除他一部分记忆的。 “看着我,我知道你会说话。”很多东西江危不愿意去多想,跟巨树达成协议来这里,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养它、护着它。 它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在意的存在,也是他心里唯一的崽。 江危给它自由,但同时他想要的答案它也必须给,他信任黑崽,也自信自己给了它安全感。 “黑崽,看着我。”江危时时挂着笑容的脸沉了下来,平常扮演好脾气的爸爸不代表他没脾气,而且他生气起来也是真的凶。 黑崽下巴被江危手指钳住微微用力抬起,有些惶恐的红瞳被迫对上认真严肃的蓝眸,他知道自己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化的这么快,就像完全是……两个性格。” “是……你是那种像……人格分裂一样吗?”江危没养过崽,也没接触过这种情况,只能根据之前听过的传闻来判断。 “宝宝,告诉爸爸,你是不是有两个性格?灵魂?还是意识?” 江危见它不回答,只傻傻地看着自己,轻叹了一口气,红瞳的黑崽太傻,他只能跟黑眸的另一个坏脾气崽聊。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试探:“宝宝,你现在说,不管是什么情况爸爸都可以接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逼我试你。” “你不说也没事,我今天能发现,就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我的答案,咱俩现在绑在一块儿,朝夕相处你不可能不露馅儿!” “有本事你就别在我面前出来!” 江危话音刚落,清楚地看到仍然仰着头的黑崽瞳孔红色瞬间褪成黑色,他抬手轻轻拨开下巴处的手指。 明明他的动作很随意,可江危却感觉有千斤重的力量推开他,一时不察摔在一旁。 黑崽动了动脑袋,跳在客厅酒柜二层,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地上坐着的江危,周身极具压迫性的气势如一方之主,“想我出来?” “你是谁?” “为什么要依附在我儿崽体内?”江危直觉它们不是一体,黑崽那么软萌单纯,说不定是被胁迫了。 褚暝偏头眨了一下眼睛,果然是个蠢货:“这跟你无关。” “不管我的事?你占据我儿崽的身体,我是他爸爸!”江危一脸防备,有些拿捏不准现在的自己能不能打得过。 “呼——” 褚暝纵身一跃跳到江危身上,一爪子摁倒他,踩着他胸走上前,两张完全不同的脸贴得极近。 江危的手动了动,聚起的灵气碰上黑崽这张脸怎么也打不下去,这是他儿崽啊。 褚暝能清楚地看清江危眼里杀意,也看清他的犹豫动摇,果然是个会心软的蠢货,笨死了。 褚暝退后,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重新跳回酒柜,站到柜顶:“放心,我不会伤他。” 伤他等同自残,他又不是江危,干不出来这种事。 江危坐直,没来得及站,黑崽又凌空悬在他面前,嘴巴并没动,声音从腹腔发出:“也不是附身于他。” 说完,黑崽跳上楼梯跑去二楼。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江危想追,被回头的黑崽一记眼神钉在原地。 江危胸口猛烈地跳动,不光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他最后的那个眼神也惊到他了,就像他们两初次见面时给他的恐惧感。 更多的原因江危不知道,明明之前他也跟这个黑崽接触过,但只有这次才会有从心底最深处传来酥麻战栗甚至……还有一丝激动。 “啊啊啊……”江危烦躁地在原地疯狂揉搓头发,他是有病吗? 被这个崽凶巴巴地威胁了,他居然不是愤怒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又不是认识的老友多年再见,也不是仇人上门拔刀相向,更不是心上人相隔千里远渡重逢,他激动个屁啊! 到底是他出毛病了?还是这个身体不对劲??? “铛~”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十点了,这个点儿没事江危早就跟黑崽泡完澡搂一块儿睡觉了。 现在? 江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黑崽,更别提父子俩坦诚地泡澡,搂一块儿睡觉。 “啊啊啊啊啊……”江危气得原疯狂跺脚,他好好的儿崽不能搂了,太气龙了! 这就是好比他娶回来个老婆,天天腻歪着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她”下面比自己的还大! 这种操蛋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危:沧桑点烟jpg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渣更璨这几天快被月饼给埋了哈哈哈 明天见~ 第 23 章 中央银斯区地下三十六层实验室,光幕上循环播放着由网友上传的一段视频,标题是【画家江危真的有儿子了!实锤!】,视频内容是江危抱着穿红卫衣戴着帽子的黑崽,他们两在购物中心闲逛的一段画面。 江危的影响力让这段视频快速传播,还引起了联盟高层的注意,毕竟他们都没有听说江上将的儿子结婚,又怎么会冒出一个儿子。 其他人的注意都在江危有儿子这事上,只有一小部分人将目光锁定到了他怀里看起来颇为眼熟的“儿子”身上。 “报告!画面记录比对结果出来了,相似率为95%。” 首领袖口下的手攥在一起,脸上难掩激动,急切说:“快!搜!它在哪?快去!锁定它!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它再逃了!” “是!” “报告!在坐标23,37,46范围内已捕捉到76号测验品。” “锁定范围,五队六队预备等我命令,这谁的房子?”首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报告!是画家江先生的常驻地。”工作人员调取了江危的房子与地图一起展示出来,也没多介绍房主资料,画家江危可没人不知道。 “什么?”实验室外部会议室内的一位军装男人坐不住站了起来,眉头紧缩,小江怎么会跟……扯上关系? 为首说话的男人面对光幕站着,望着江危名下灯火通明的白色房子,微微眯起的眼睛遮住里面的精明,江术,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 “你说什么?”展意从椅子上弹起来,揪住光脑映射出来的虚拟人像衣领子,额头青筋爆起:“你给我一个字不落的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要查他?” 虚拟人像吐出三个字,展意泄气地松开手,难怪他认不出来他身边的那个崽,怪不得江危时时刻刻要带着它。 他事事都考虑他,江危却捂着连一个字都说。 展意一拳头砸桌上裂出数条裂缝,站起关掉所有设备,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盒子给江危发了条消息。 “砰。”展意办公室的门从外被破开,无数着黑色紧身衣持光/枪的男人鱼贯而入,最后进来了一位顶着一头紫发嘴里嚼着树叶的男人。 男人眯了眯眼睛,轻快地走进来夺走他手里的黑盒子,面不改色地掰成两半,边掰边笑眯眯道:“展组长应该清楚暴露任务内容的惩罚吧?” 展意只瞪了他一眼,身体已无声无息地中了一枪迷/剂,没等他说话身体已软下去。 笑眯眯的紫发男人伸手接住晕过去的展意,一脸轻松地打横抱着他离开。 “让那边速战速决。” “是,那展先生……”手下迟疑地问,心里腹诽部长对他的死对头还真是……居然用这样的姿势带走人。 “你们回基地,多余话别说,报告我来做。” “至于他嘛……归我了!”紫发男人笑得格外开心,下一秒他便抱着展意跳窗离开,留了一屋子黑衣男人们面面相觑。 …… 江危在一楼纠结地转圈圈,黑崽跳到小盆里自力更生地泡完澡,出来乖乖地坐床沿等江危。 今晚又是月圆之日,黑崽清醒地感受到体内的力量被一寸一寸抽空。 他黑色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仿佛只剩黑色薄如蛋壳一般的躯壳,内里只剩微弱的黑雾相互缠绕着,细缝里迸出极淡的蓝光。 “叽叽……”不可以睡着。 黑崽蜷缩成一团小声对自己说,他身体原本像只黑色的鼓囊口袋,现在却不停地瘪下去。 “叽…” 要等他回来一起睡。 “叽……” 江危…… 黑崽瘪下去的身体小了一圈,努力睁开的眼皮渐渐闭合。 “算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他都是我儿崽,抱他睡觉是天经地义的! 江危说服了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刚爬了两节台阶,身后门外却刮起一阵飓风,呼啸的声音拍打着门窗,屋外的东西被卷在空中。 咣当…… 啪嗒—— “警告——” 吉娜闪着红光:“有未知数据非法入侵!” 江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什么叫未知数据非法入侵?吉娜能不能说点儿龙能听懂的话啊? “防御外力已被破坏30%!请做出指示!” “防御能力仍在不断下降!32%……”吉娜还在不断发出警告,与外面狂风大作雷霆之声呼应着多添了波诡云谲之感,就算江危再迟钝也明白现在他们有危险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点儿啊吉娜!”江危瞥见角落的光脑也在不停地闪烁,光幕里每一秒都有无数个消息发来,但他没时间管这些。 江危站在原地缓了一下神,稳住心绪跑到客厅柜子里拿出展意上次交给他的激/光/枪藏外衣之下,又跑到厨房拿了把小刀顺手牵走一根鞋带,边往腿上绑刀边往楼上走,他得给黑崽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 情急之下,江危没发现倒在床边的黑崽小了一圈,抱起它往画室跑,一脚踹开门找了个大一点的水桶把它放进去。 “叽……”黑崽被折腾醒来,睁着懵懂的眼望向一脸凝重的江危,想动又被他轻轻摁住。 “宝宝乖,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外面危险你千万别出来,听见没有?”事急从权江危顾不了那么多,抱来一堆草稿纸掩盖住它的身体藏在右边巨型画作的后面。 “宝宝,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千万别出来。” “等爸爸处理完就来找你。” 江危藏好水桶往窗户边走,走的时候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黑崽,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竟能理解当初父母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当年他是“黑崽”,如今换他站另一端。 江危用灵力将吉娜的本体移在水桶旁边,在他们俩附近设了一道屏障,可以让屏障内的东西暂时不被看见。 “吉娜,你别管其他的,我命令你只保护好黑崽。”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保护好它,必要的时候请带它离开。” “拜托你。” 江危得到吉娜的保证后靠近窗户看清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光是他看见的穿着各种装备的人就有几百个,偌大的庄园前坪密密麻麻站满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的武器跟展意给他的样子还要大得多。 每一位士兵后方都站着几米高的巨型机甲,外壳闪烁的冷光刺得江危头皮发麻,月光照耀下看到了空中无数辆一眼望不到边界的飞船悬停。 这是……把他们家给围了啊。 江危打开窗户纵身跳下去,众人见状纷纷后退,给他留出一小块位置。 “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围在我家做什么?”江危冷下脸问这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高个男人走出来,江危站他面前矮了不少,但他眼神没躲步子没退,是个男人就算面对这些武/器也不带怂的。 “我接联盟令前来捉拿逃窜至此的七十六号实验品,请您配合。”为首的男人公事公办道,给江危出示了他的身份牌。 江危皱起眉打量男人以及他身后整齐列队的士兵,这群人有备而来却不是冲他来的,那就是……黑崽? 他想到这儿脸上有一瞬怒意闪过,还好他把崽藏起来了。 虽然心里清楚今晚这场架在所难免,但表面功夫江危还得做,何况江危还想再跟他们拖延一段时间,容他想想该怎么解决:“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点儿,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儿还有逃窜的实验品?” “这种黑锅可不是你们能随随便便扣的!” 男人拿出书本大小的光屏,上面放着黑崽的照片与资料,大大的【零号基地第七十六号】九个字砸在江危面前。 “我们已查明它目前就在您府邸,且您在前段时间的巡查中也将它登记在册,鉴于您为不知情者暂不做出惩罚。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将七十六号实验品交予我们,否则您会以同党、包庇、阻拦公务等缘由被依法逮捕。” “你……确定我养的崽是你们所谓的实验品?要是你们搞错了呢?” 江危的话让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继续解释道:“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的真实性与准确性,这是联盟三部共同颁布的逮捕令。” 男人又给江危出示了逮捕令:“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将七十六号交予我们,否则……” 他的话没说完被江危打断:“如果,我不呢?” 不管黑崽是什么,他都是它的爸爸。 不论这男人嘴里说的是事实,还是有人故意做局陷害,他都不准任何人从他这里带走黑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江危先生。”男人见谈判失败,手指一挥,身后的士兵统一将枪/口对准江危。 江危脚底渐渐浮现圆形莲花状的蓝色图案,图案上方瞬间涌出万丈高的波柱,靠近他的百十来人全数被光柱冲击着后退了数米长。 战火瞬间点燃。 “砰砰砰……”无数枪/声响彻天空,烟雾光波交射,一时地面震动夜空轰鸣,飞沙走石流溢四溅,附近飞禽走兽纷纷出逃。 江危眉心现出同样的蓝色印记,印记迸发的蓝光与他呼吸同频率一闪一闪。 光柱内的江危一袭月色束腰劲装猎猎作响,周身水雾团团笼罩,手指蔓延的灵脉布满全身,及腰的银色长发肆意飞舞,蓝眸如刀杀意四溢。 此刻他不在乎身份会不会暴露,也不在乎画家江危的人设会不会崩。 以前,他太弱,没能力护着父母。 现在,谁敢动黑崽,他就要谁死! 男人重新站稳,脸上一直以来的胸有成竹变成了暴怒震惊,为什么情报会有误?江危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明明觉醒了血脉! 他竟然觉醒了血脉! 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知道!! 而且他还看不出来他的兽形灵体究竟什么? “给头儿汇报!快!江危觉醒血脉,暂看不出兽形灵体,请求灵战士支援!”男人稳住心底的震惊,调动身后的低能机甲配合机动的中能、高能机甲形成弓箭式阵容,全面包围江危。 步兵随机游走,企图绕开筑起冰墙的江危进入房内搜寻实验品的下落。 “报告,定位器收到干扰,暂时未定位到实验品的具体位置。” “废物!给我继续找!” 江危双手聚齐灵气,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灵气化为一张漫天大网牢牢裹在房子外围,所有靠近的机甲步兵被全数弹飞。 他背后灵气幻出百米高的盘踞龙形,龙爪大开,怒瞠四方。 “轰隆——”夜空迸出一道炫目白光,垂直劈落山脉。 一声裂天龙啸腾空嘶鸣,当夜所有人都能听到这声响彻云霄的暴怒声。 无形迫力倾轧下陷,在场步兵头颈肩仿佛担了千斤之重,脊梁渐渐弯了下去,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江危闭眼腾空,嘴里不停念叨,身后龙形跟着变换姿态,身上灵脉游走的速度更快,周遭光芒浓盛,衣服布料也在快要爆裂的边缘徘徊。 “我养的崽不可能交予任何人,尔等现在滚还有机会!”江危右眼瞳孔异变朦胧蓝光亮起,蓝光蜿蜒如跳动火苗,长长拖出眼眶眼穴。 为首的男人掰下腰带按钮,朝着江危的方向奔跑起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众将听我口令——”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软性战衣装置完毕,脚尖轻点地面如烟花般垂直腾升,男人撕心裂肺地声音响起:“攻!!” 口令一出,众敌以攻代守,纷纷掉转枪/口,瞄准腾空而起的江危,须臾漫天炮火冲向天际。 地面再次颤动,大地、空中弥漫的空气水雾全数朝着江危所在的地方涌去,他全身被球形的银气裹挟,三层茧型气墙以肉眼难辨的极速旋转化解射/来的炮火。 巨/弹瓦解成千上万个碎片,只有极少数碎片破入气墙擦着他皮肤飞过。 江危左脸被划出一道柳叶血痕,眉心莲花猛烈一闪,他身前身后悬浮着无数巨型冰锥,印刻着灵脉的右手掌心处一柄等人长的幻灵剑,随着他悍然一声:“破——”直直冲着为首的男人胸口袭去。 无数冰锥跟着那道灵剑气一道冲地面的众敌袭去,凌空三层剑气光波层层叠压倾轧。 化为剑形的灵气穿过地面筑起的重重铜墙铁壁,暴怒龙啸声接踵从天而降,从男人中间劈开—— “唔……我的眼睛……”男人的眼睛一瞬白目,只剩茫茫白苍,身体仿佛已碎成齑粉,感受不到痛,也感受不到胸腔的跳动。 “噗——”腾升到半路的男人胸腔到肚脐的位置迸出白光,身体弓着背重重地砸回地面,地面颤动余波万丈,塌陷的地坑中心,那具身体只留下对霸道强劲之力的震惊迷惑眼神。 战火因首领的牺牲而陷入僵持,一声“嗷呜——”打破沉寂。 东边天间无数凶兽奔腾而来,西边铺天盖地的机甲倾囊而出,南北两方也匆匆赶来无数辆飞船,四面八方的战力接续而来,男人请求救援的灵战士们到了。 相较于此之前来的那些有点儿不够看,谁也不会料到这一次缉拿任务,联盟竟会动用如此强盛武/力。 “江危!你把那凶□□出来!我饶你不死!”联盟军部最高的领导人站在巨型飞船上压不住怒火厉声道,果然是江术的儿子,父子俩都一脉相承的该死!! 江危已被四周赶来的炮/火围攻,他歪着头一一扫过,右眼灼烧的蓝色火苗跟着晃动,成为中央夜空唯一的亮光。 听到这声音他露出一丝决绝的笑意,让他卖儿子换命? 他还没孬到这份儿上,来多少他杀多少! 巨大的透明保护界罩在房子之外,江危瞬移到藏着黑崽的房子上空。 以他之命护他之爱。 作者有话要说:  黑崽你爸爸帅吧? 褚暝:用你们的话说,那明明是我媳妇儿~ 我媳妇当然帅!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姜汁可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藩 5瓶; 谢谢宝贝们的投喂,么么么~ 第 24 章 江危坚决不退,总指挥董轲怒火中烧,剑尖戳地的激光的剑柄被手指紧紧攥紧,青筋突显的手重重将剑砸了两下地面:“给我上!” 董轲见他这副狂妄的样子就想起自己曾经败在江术手中的那次,明明最后赢的那个人是他,在所有人心中,江术才是联盟最强指挥! 这次也是,他完美无缺的多年筹谋偏偏现在又因江危出了差错,凭什么? 他跟江家人这辈子势同水火! 总指挥目眦欲裂,对江家人的恨让他撕碎一向维持冷静的面皮,露出底下爬满虱子的真体:“给我把他抓过来,要活的!” “灵战士全都给我上!你们要是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明天全部给我脱衣自裁!!” 一声声暴怒宣言激起在场众人及凶兽的战斗欲,是啊,他们人多还怕江危一个人? 总指挥这么气,谁活捉了他,干完这一票岂不是直接飞云腾上? “听我口令!” “一队左上33,78!” “二队右上76,21!” 各方位的战士凶兽按照口令迅速列阵,冲向被他们围着的最中心——江危集火。 瞬间,四面八方的远攻炮火咻咻咻地冲他袭来,近处无数高大凶猛的灵战士大爪猛地刨地。 他们全是觉醒血脉者,在战斗时刻化为兽形与江危一样利用灵力,露出尖利的獠牙嘶吼着奔腾而来。 江危本就不是个全乎龙,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缺了最重要的东西,这段安稳日子好不容易积攒了些来之不易的灵气,被他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已所剩不多。 能扛到现在江危也没想到,果然到了危机关头潜力无限啊。 他转变战略只防不攻,再次闭眼调动体内余下所有灵气,原本有些皲裂的防护罩再次被加固,周身三层光墙牢牢挡住这世界近三年以来最猛烈的一次炮轰。 “砰。”无数灵战士调动灵气,额处闪烁着同一黄光的图案,前仆后继地撞击着江危坚不可摧地防护墙。 利爪撕开裂口,半只身子闯进去又被第二层弹出来,另一双爪子接着撕裂。 灵战士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也不害怕死亡的杀戮机器,心怀同一目标,耳听同一安排,周而复始,不死不休。 江危与来势汹汹怎么打也打不完的灵战士耗了半宿,以一己之力击退上万个的灵战士。 这就是他们的战术,仗着人多实行车轮战,江危就是再厉害几轮车轮战拖也拖死他。 “没想到这江危还挺厉害,耗得差不多了,让其余人全上吧。”副指挥眼睛面前挂着检测器实时监控江危的情况变化。 “是。” …… 屏障内的黑崽被屋外的灵气挡着出不去,连外面打成了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能听见传到耳畔连绵不断的咣咣咣砰砰砰的声音。 光是这些他就待不住了,他的人类那么脆弱,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黑崽红眼被怒火杀意占据,想跑出去把这群该死的人类统统撕碎! 黑崽伸手爬出水桶,胳膊一软又摔回去。 废物!他坐在水桶里又气又急,吧嗒吧嗒掉眼泪:“叽!叽叽!” 为什么!今晚又是月圆夜! 黑崽身体连一成都没恢复,无能到站都站不稳,又怎么都叫不醒陷入昏睡的褚暝,甚至连给昇珉发红讯都做不到,行走的废物一只。 顾不得抹眼泪,黑崽伸出右手的长指甲,对着左掌心狠狠用力一划,但他力气太小,根本达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咯嘣”,黑崽咬着唇忍痛掰断自己中指的指甲,支棱起来的耳朵又焉巴下去。 “叽…”好痛,手指疼、手掌也疼,好想要江危吹吹。 黑崽握住锋利无比的指甲,大眼睛眨巴着与吉娜对视了一下,转过头闭起眼睛,视死如归的小脸皱在一起,还没扎呢,光看着他的脸便能感受到有多疼。 “叽……”等事情结束,他要江危给他好多好多的巧克力小饼干才能哄好! 黑崽小脸如一团揉过的卫生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右手颤颤巍巍地将指甲扎入胸口:“叽……” 疼。 他脑海中浮现江危曾经着急又心疼地给他吹伤口、包扎伤口的表情,只看着江危心疼他的样子就像吃了糖一样甜。 黑崽靠着这点甜心一横用力一推,整根指甲深深埋入胸口,黑红色的血一股一股顺着指甲与伤口往下流。 本就虚弱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整更是雪上加霜,这下连视线也开始模糊,意识仿佛也在深渊处不断下坠。 太疼了。 这点糖好像不够用。 “叽……” 昇珉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崽:qaq 想要爸爸抱抱~ 宝贝们收藏够了,下一章要入v啦,希望宝宝们继续支持黑崽跟危宝呀,v后努力日六~ 接档文【穿书后我被天道喂养了】喜欢的也可以先带走呀,这本结束就开,求各位爸爸们收藏它! 文案: 【冷淡天道攻x软萌白虎受】 汲云祈睁眼就发现自己快要死了。 前有天雷后有地火,稍有不慎就成了焦虎干。 汲云祈瞅准天雷间隙从中溜走,刚跑了两步迎面撞上一双修长笔直会发光的腿。 没看清祂的脸,活命要紧的汲云祈伸出两只毛爪子,勾住双腿前面垂下的衣角,颤颤巍巍地往上爬。 “下去。”祂空灵的声音响起。 汲云祈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 “叽……”汲云祈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奶白色的小尾巴勾住祂的脚腕,眼泪汪汪地看着祂。 救救我,球球了。qaq - 汲云祈活下来才知道自己居然穿成了同名的炮灰神兽,书中的他联合其他神兽企图斩杀天道,战败后被天道压在天山千万年做惩罚。 而当初被自己尾巴勾住的大佬居然就是天道! 汲云祈为了避免书中扯淡剧情发生,天天躺天道怀里撒娇装可怜,寻找时机脚底抹油摆脱剧情。 直到一天,他全身发烫疼得要命,无意识地滚进天道怀里,哼哼唧唧难受了一晚上。 醒过来后,汲云祈的腰被一只胳膊紧紧箍着不让动,空灵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睡完就想跑?” 跑? 汲云祈扭头看过去,你的衣服呢? 还有,把我的大毛尾巴还回来啊!qaq! 接档文二——【替身他罢工了】 文案: 荣朔x谢怀旸 十八岁的谢怀旸直到客死异乡,才发现渣男荣锴出轨白月光,明白自己这是做了他人替身。 重生到一年前,谢怀旸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踹了渣男荣锴。 搞什么男人,搞事业不香吗? 他回国后刻苦学习、努力赚钱,顺便在某个醉酒的晚上捡了个落魄男人回家。 谢怀旸在他的鼓励与陪伴下拿到顶尖学府录取通知书、围棋第一名、书法国奖…… 他觉得两人搭伙过日子挺好。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校园里遇到荣锴。 他本想无视,却见荣锴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又恭恭敬敬地对着他旁边的穷男人鞠躬叫了声:“小爷爷。” 谢怀旸:“?” 那个传闻中深居简出、神神秘秘、心狠手辣的荣家掌权者,是他旁边这个穿着25块钱t恤、手里拎着两根黄瓜的男人? 开什么玩笑。 荣朔见自己他一脸惊讶,浮出一丝笑意:“嗯。” 为了他心尖子上那朵玫瑰,过什么样的生活他都甘之如饴。 #被前对象叫小爷爷感觉真的很酸爽# #我本以为咱俩白手起家一起穷,没想到你半路偷偷暴了富# 么么么,明天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