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医女:这恶毒炮灰她不当了》 第1章:重生成待死的炮灰 “放开我,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哥哥救我,爹,救我啊!” 一道稚嫩的哭声传来,凤绵绵瞬间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团子。 他长的唇红齿白,生了一副好模样。 只是如今,小团子一双好看的凤眸害怕的睁大,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哭声颤抖又无助。 他被两个人死死抓住,任凭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在他身边,还有个被人抓着手,不断挣扎的少年。 这个少年稍稍大些,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有半人高,模样跟小团子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模样长开了些,五官精致但仍有稚气,眉目如画,一双好看的凤眸里面燃着怒火,他拼命挣扎,声音又怒又急:“放开我,枫儿,你们要对枫儿做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凤绵绵看着面前的混乱场景,震惊的浑身僵硬。 脑海里记忆翻涌,她逐渐脸色煞白。 她居然穿书了! 还穿成了书里人人厌恶的炮灰女配!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天赋异禀的相面师,熟读世家秘籍,习得一手好本领,才二十来岁就能摸手看相,断人吉凶。 也不知道是不是剧透了太多人的命运,她没逃得了五弊三缺,年仅二十三岁就英年早逝。 可是,老天爷似乎是要惩罚她,竟然让她重生到了重名重姓的小说炮灰身上! 她曾看过一本叫《恶毒后娘死后全家享福》的书,炮灰后娘是个心狠手辣的妇人,捡到了受伤的男主,不仅不医治,还贪图美色,强迫人家跟她生了三个孩子。 她不肯花钱给男主医治,硬生生把他的伤腿拖废,又好吃懒做,银子花完了,居然卖儿卖女...... 多年后,孩子们都有了大出息,不是当朝将军就是文臣宰相,衣锦还乡的第一件事就是弑母! 当初就连她也忍不住抚掌大笑,说妇人活该,死的好。 现在...... 凤绵绵看着面前哭成泪人般的小奶娃,狠狠打了个冷颤。 再看看少年眼中几乎要喷出来的怒火,她仿佛已经预见以后被杀掉,死了还要被鞭尸的悲惨结局。 她连忙开口:“放开他们。” 买家是同村的赵家,抓着小团子的正是赵家夫妇,赵有树和赵嫂子。 闻言,赵有树皱眉:“放开就跑了,你还是赶紧把钱收了,把过户文书签了,我们就走了。” 他说着,从身上摸了摸,小心的掏出一张五两银子面值的银票。 然后,他把银票递了过来。 凤绵绵看到银票头都大了。 少年名唤司时,此刻也是僵住了,漆黑的眸子看了看银票,再看看她,眼中闪过凄凉:“你又要卖人?” “把小妹卖了还不够,你还要卖枫儿,我恨你,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司时越说越气,最后嘶吼出来,眼眶红红的盯着她,一边吼一边要冲过来。 如果不是有人抓着他,怕是他能过来撕了她。 凤绵绵更是震惊,已经卖了一个了??? 顺完记忆,她几乎要崩溃。 特么三个孩子卖了俩了! 第2章:听叔一句劝 赵有树皱眉催促:“凤家的,你在磨蹭什么呢,赶紧啊。” 他们也不想被人骂,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家了事。 但如果直接带走,这孩子依旧是凤家的人,所以他们特意请了村里的秀才帮忙写个过户文书。 等凤绵绵按个手印,他们拿了文书,这孩子就是他们家的了,跟凤家再无关系。 凤绵绵强行稳了稳心神,倚靠在墙上,其实是腿有些软。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纸黑字,甚至右手大拇指已经按了红泥,就等印纸上了。 她心一狠,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把文书给撕了。 碎纸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赵有树率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凤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绵绵对他一笑,笑容凉薄,明明胖乎乎的大肥脸,此刻竟有了神采飞扬的感觉。 “看不懂吗?孩子我不卖了!” 她掷地有声,整个院里的人都懵了。 没想到,她竟还有放下屠刀的那一天,一时之间,围观的人又是激动又是担忧,怕她后面还有更大的幺蛾子。 凤绵绵也感觉无奈,原主恶毒的形象深入人心,她做个好事吧,别人还怀疑她是不是有别的坏心思,洗白路漫漫啊。 时宝枫宝也惊呆了,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这实在不像原主会做的事。 凤绵绵顿了下,又对赵有树和赵大嫂笑了笑,伸出五个胖乎乎的手指晃了晃:“想让我卖也行,再拿五两银子出来,没有银子免谈。” 这一下,院里的人反倒缓和了震惊。 对嘛,这才是凤绵绵那毒妇会做的事,他们刚刚果然是多想了。 赵有树差点被她坐地起价的模样激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去了。 惊了一下,他怒吼:“说好的五两,现在又十两了?你怎么不去抢?你还要不要脸???” 凤绵绵撇撇嘴,嫌弃道:“价就是这个价,你不愿意买你走啊,我又不抢你的。” 做了二十多年的新时代女性,她对买卖人口的人没有任何好感,所以自然不会可怜赵有树。 赵有树脸都气红了,左右看了看,抄了块大石想扑过来打人。 凤绵绵惊了一下,她现在身子胖,足有两百多斤,都能百分百接大石了。 可怜身上力气不大,一身灵力又没带过来...... 凤绵绵学着原主的模样,头往前伸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来来来,朝这儿砸!你给老娘砸破点皮我都能讹死你,你不信你试试!有本事砸死我,来啊!” 她嗓门大,成功的震住了赵有树。 赵有树气的哆嗦,明明有理,现在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偏偏院里那么多人,帮他的一个都没有,都不想招惹上麻烦,反而全都劝他:“有树啊,听叔一句劝,别招惹这女人,你把握不住的。” “对啊,要是人没买到,还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了,不值啊,就她这饭量,一天你家就完犊子了。” 赵有树憋屈的哆嗦着手,把大石放下,然后把枫宝留下,带自己家人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怒喊这事没完。 凤绵绵把这当成了无能狂吠,懒懒笑着点头:“好,再来啊。” 院里的人不敢逗留,也走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也骂她做人不厚道。 虽说卖儿不对,但是临场加价,更是垃圾! 第3章:原主不当人 凤绵绵上前,把院门关上,彻底松了口气,脸上嚣张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疲惫感。 她一抬眼,看到旁边俩孩子小心害怕的看着她。 时宝直接把枫宝护在身后,恨恨的看着她,怒声道:“我不会让你把枫儿卖掉的!” 凤绵绵心中苦涩。 我也不敢啊,未来大佬。 她不敢把态度瞬间变好,怕这个聪明的小鬼察觉出异样,没理他,转身进了屋。 这是个泥墙小院,正前三间屋子,是原主的父母留给她的。 正中的堂屋住着原主和书中的男主,旁边两个小屋一个住着孩子,一个是厨房,院子角落还有旱厕。 此刻,她就回了堂屋,一面想看看那个书中惊才绝艳的男主是什么模样,另一方面实在是这幅身躯太胖,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身上一丝灵气都没有,她也得查看这片大陆有没有灵气,才好继续接下来的事。 想起那个被丧心病狂的原主卖掉的女儿,她就一阵心梗。 一推开门,阳光本该倾泻而入,又被她肥硕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 昏暗的小矮屋家具很少,只有桌椅和床,一进屋就是木头拼的桌子板凳,四个板凳中有一个特别宽大,木板也明显厚实的多,应该是原主的。 再往右看,凤绵绵惊了一下。 矮矮的木床上靠着个惊艳的男子。 男子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衫,本该朴素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却像是上好的白衫,颇有种洗尽铅华的美感。 一双凤眸黑如凝墨,薄唇勾着嘲讽的笑,周身萦绕着一股暗沉恨意。 他长的极俊美,美的不似凡人,只是如今双腿僵硬坐在那里,他伸出素白且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大腿上,微微闭了闭眼睛。 只是这样看着他,凤绵绵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诗。 如高岭孤寒雪,青天明月悬。 “呵。” 司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墨黑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她。 似乎是厌恶她痴痴看着他的模样,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凤绵绵感觉脸一烫,立刻不敢往前走了。 这具身子虽然已经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但她自己还是个纯洁的小白花,让她在这个屋子里打坐,或者是跟他同床共枕...... 她不敢往下想,转身出去了。 想了想,她没关上门。 他身子不好,一直待在屋子里,还是多透透气比较好。 原主怕孩子带他跑,把他盯的很紧,出门都是锁上的。 出了门,凉凉的空气吹在面上,她拍拍脸,感觉好了些。 这就是男主啊,真好看,比荧幕上的明星还好看。 哪怕她见惯了美男,也看痴了。 不过,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这位大佬以后的爱情不是她。 再说,她也不敢啊! 天晓得她现在只想洗白跑路! 不说好好相处,希望减肥的日子里,他能对她改观,别再多恨她一点就阿弥陀佛了。 凤绵绵感叹了一下,感觉肚子饿的难受,步子宛如本能的拐进了厨房。 厨房不大,一个灶台就占了大半位置,一大堆木柴砍的有粗有细,上面全是刀痕,显然是砍了好多下才砍碎。 她眼前一恍惚,仿佛看到两个孩子蹲在地上,枫宝蹲着,手里扶着木柴,时宝的小手里拿着大砍刀,用尽力气砍在木柴上。 他力气小,木柴被砍一下只留下一道木痕,都没裂口子,反倒是他的小手被震的发软,枫宝也身子一抖。 而俩人旁边,一个胖妇人嗑着瓜子,怒目骂着两个人没用,连个木柴都砍不好。 凤绵绵看着一大堆的木柴,心里一寒的同时,心酸怜悯的感觉纷纷涌出来。 第4章:洗白之路漫漫 厨房里,枫宝在灶台前放柴。 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烧火了。 他不是把木柴整个扔灶台里,而是慢慢的往里送,而且木柴摆的中空,火能烧的更旺,也不废木柴。 时宝就踩在几段小木头上踮脚往锅里加菜。 简单的米粥,里面放了切碎的野菜,还有山脚下看到的蘑菇。 他抿着小嘴,看着锅里的情况不时点点头,看着颇有大人模样。 如今还是早上,如果不是原主闹了那一出,早该吃饭了。 凤绵绵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枫宝感觉屋里光线一暗,扭头看到凤绵绵,吓了一跳。 “枫儿......枫儿没偷吃。” 他几乎是本能的为自己解释。 凤绵绵眸光一暗,原先原主心情不爽,就会把气撒在两个孩子身上。 如果孩子在做饭,她就会以偷吃为由,拿着树枝使劲打在孩子身上。 现在吓的孩子草木皆兵。 她暗骂了原主一句,上前故作轻松笑着道:“枫宝就算要吃,也得等饭熟了啊。” “娘没有怀疑你的。” 她还勉强弯腰,摸了摸枫宝的小脑袋。 圆圆的小脑袋,有点凉,不过软软的头发摸着手感极好。 她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枫宝却傻了。 他呆呆的看着凤绵绵,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光,似是迷惑的看着她。 娘? 她许枫儿喊她娘了哎! 而且她喊他枫宝......她喊的好温柔噢,之前一直喊赔钱货,原来,还能这样喊啊,真好! 枫宝呆呆的,那样可爱的模样让人想亲一口。 可惜她现在太胖,弯个腰已经是极限,亲就不太可能了。 时宝也懵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凤绵绵,一时之间都来不及思考。 凤绵绵干脆的让他俩出去。 小孩子做什么饭啊,万一烧着烫着自己咋整? 而且时宝踩着木头段也不安全,万一木头打滑,那他肯定就摔了。 “行了行了,你俩去照顾你爹吧,陪他说说话,我来做饭。” 凤绵绵一手推一个,把俩孩子给推了出去。 原主也是个心狠的,司君恨她,不跟她说话,她气急,她不想着改变自己,反倒是各种威胁司君。 不给他饭吃,故意掐他的伤腿,现在更是不让孩子跟他说话。 他一个人天天在屋里,得抑郁症就不好了。 她不能再害他。 俩孩子被她推到门外,时宝沉默片刻,小声的下了个结论:“她大概是想吃独食,算了,我们去找爹吧。” 枫宝也两天没跟司君说话了,连忙点头,奶声奶气的道:“枫儿也想爹了,哥哥,我们肘。” 凤绵绵听着他俩的话,哭笑不得。 看来,洗白之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她开始做饭。 两个孩子太瘦了,她想给孩子补补。 可厨房粮食不多,就剩一小袋米,锅里的米粥也是清汤寡水,如果没有野菜,都像是淘米水不慎落了一些米。 第5章:饭呢??? 凤绵绵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米放进去,然后拿着大勺子搅了两下,把锅盖盖上。 她又想烧火,可这个身子太胖,坐下去都费劲,她只能弯着腰,勉强往里面放木柴。 等饭好了,她也累的气喘吁吁,面上全是汗。 把锅盖打开,热气升腾间,一股子香气飘出来。 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可转瞬就反应过来。 “得减肥,不能吃太多,还是给孩子吃吧。” 她碎碎念,然后拿碗。 木桌子一共四个碗,三个小碗不过巴掌大,另一个碗像脸盆一样......姑且算是碗吧。 凤绵绵眼角狠狠一抽,被原主的食量惊住。 吃这么多,不胖才有鬼。 她左找右找,又翻出一个小碗出来,擦洗干净和三个小碗摞在一起。 把那个大盆洗干净,把米粥都盛里面,然后勺子也放盆里。 她一手拿盆,一手拿碗,迈着沉重的步子去了堂屋。 屋里,两个小家伙趴在床上跟司君说话。 看着两个孩子,司君眉目终于温和一些,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温柔,又似是愧疚。 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听着孩子说话。 凤绵绵一进屋,时宝和枫宝齐刷刷的站直身子,不敢像刚刚一样趴在床上。 司君手一僵,眼中又充斥着冷意。 凤绵绵赶紧笑着开口:“来来来,吃饭了。” 时宝和枫宝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去搀扶司君。 司君腿上有伤,多年也不见好,如今皮肉虽然好了,但是骨头落了病,酸软无力,勉强能走动罢了。 如今天凉,他骨头缝里凉飕飕的,走路都是问题,只能时宝和枫宝扶着他。 看着两小只很费劲的样子,凤绵绵把饭放桌上,手往身上一擦,立刻走过去:“我来。” 司君冷眸看着她,眼中仿佛带着无边寒气。 只是一眼,就把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这......眼神好可怕。 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只能把凳子拉开,让司君坐的方便些。 等全部坐好了,她拿着勺子盛饭。 一人一碗,两小只都捧着碗暖手,小口小口的喝着。 浓白的米粥煮的烂烂的,还有翠绿的野菜,还有蘑菇,喝着倒也不错。 原主怕浪费木柴,之前都是草草烧熟了事,如今煮的香浓,滋味自然不一般。 凤绵绵也感叹般发出叹息,然后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半碗没了。 她怔了怔。 饭呢??? 枫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还小,半碗也能饱,喝了半碗,他把碗递给时宝。 按以往,都是哥哥喝两口,然后给爹喝。 虽然爹总是拒绝,让他自己喝完,但枫儿还小啦,可以少喝一些的,爹那么高,才应该多喝点。 枫宝紧张的递给时宝,让他赶紧喝。 以往,如果时宝动作不快,原主就会抢过来,当着孩子的面喝完。 “哥哥你快喝......娘,不要......” 枫宝刚想催促,可还没等时宝把碗接下,那个粗胖的大手一捞,直接把枫宝的小碗拿走了。 枫宝眼圈瞬间红了。 司君脸色也很难看。 第6章:一穷二白的家 凤绵绵看着自己手里的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过是想给孩子盛饭而已,干嘛都这样看着她? 脑海中的记忆又袭来,凤绵绵囧了一囧。 她不是抢孩子饭吃的。 她咳了一声,麻利的给枫宝把饭续满,又把另外两个人的饭也给续满了。 手拿过司君的碗时,小指不慎触到了他温热的手,她心里瞬间紧张不止。 硬着头皮给他们续好,她才算松了口气。 “吃饭!” 她含糊不清的说道,专注的跟面前着小半碗饭做斗争。 减肥就是管住嘴迈开腿,她不能吃太多。 时宝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一碗饭,愣住了。 枫宝还小,不记仇,又因着骨肉亲情,总归是期望母爱的,此刻他眸光亮亮的,全是惊喜。 司君则不言不语,他洞察的目光落在凤绵绵身上,眼中的冰凉未减分毫。 片刻,他垂眸喝汤,姿态优雅,不像是吃米粥,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样。 罢了,不管毒妇又要耍什么心思,只要孩子好好便罢。 可想到今天早上的事,他眼中的寒意又深了些。 凤绵绵还不知他们心里想了许多,她只是想做个人而已。 原主不当人啊。 只吃一碗饭,她饿的厉害。 她把碗筷一放,想赶紧躺会儿,如果能睡着就好了,这样就不饿了。 她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叫。 不过,她可不想跟司君同床共枕,想了想,她对两小只轻声道:“时宝,枫宝,你们两个跟爹睡吧,娘睡你俩的屋子。” 这张床够大,足够他们三个睡了,而且也方便照看司君。 她独自去住小屋,也方便修炼,而且也可以做些别的打算,两个孩子太聪明了,有些事情还是得防着的,免得被他们怀疑什么。 这个世界太封建,如果知道她是重生,怕是会把她当妖怪...... 这样一换屋,一举多得! 时宝和枫宝彻底呆住了,哪怕聪明如时宝,如今也被她这一连串的改变震惊了。 凤绵绵站起身,笑着道:“那我去收拾了,你们先吃。” 这个床上的东西就不用收拾了,把俩孩子的东西再拿过来就好。 她在司君的探究目光中走出去,然后,她去了另一侧的小屋。 一进屋,她就彻底惊了。 原主太不是东西了! 她直接骂了一句。 哪怕心里有了准备,如今还是忍不住生气。 屋里很小,跟厨房大小一样,却连个床都没有,最靠里铺着薄薄一层干草,上面又铺着张全是布丁的破烂长布,这就是床单了。 长布太烂,有些干草都刺了出来,孩子躺上能不疼? 干草又薄,还有点湿,如今是初秋,她只用手一摸都感觉凉,真不知道孩子都怎么平安长大的,得亏菩萨保佑了。 凤绵绵摸了又摸,心里悲凉不止。 绝了啊,她又不能给自己砰砰两拳。 她叹息一声,压着火,去堂屋箱子里拿了一床薄被。 床就算了,被子她还是拿个吧。 本想给孩子收拾的,可这里啥都没有。 第7章:修炼 凤绵绵把门关上,坐在又硬又咯的“床”上,她掰着大粗腿,勉强摆了个打坐的姿势。 只做完这些,她就已经满头大汗。 她忍不住出口成章。 “特么的,这能修炼,我都感觉奇了!” 虽然心里没底,但该修的还是要修的。 她一个人人喊打的毒妇,若是没有点功夫傍身,以后的路会更难。 想到那个一岁多就被卖掉的小女娃,她眼中更是复杂。 有实力了,她才能把人赎回来。 稳了稳心神,凤绵绵闭上眼睛,用心的感知周围的灵气。 混沌初始,天地除了创造万物,还创造了气。 普通人所需的是氧气,而修士需要的是灵气。 灵气肉眼不可见,只有窥得门道,才能感知到世间流动的灵气。 每个人看见的也不一样,各种形态的都有,全看天赋。 凤绵绵前世天赋异禀,奈何二十一世纪生态环境不好,灵气稀缺,她没事儿就跑到深山老林闭关苦修,十多年的苦修下来才算是练气入门。 而她闭上眼睛,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灵气是个白色团子,她只需用意识寻找白色团子,然后融进体内就好。 这次嘛...... 凤绵绵闭上眼睛,进入修炼状态,逐渐忘却了身上的酸楚。 面前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是,头上多了大片大片的云朵。 凤绵绵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伸手触摸:“这地方怎么会有云?” 肉肉的手一碰云朵,云朵噗的炸开,消散在面前,不过转瞬又流光闪闪的在别处砰的化成个大云朵。 凤绵绵瞬间震惊,睁大了不算大的眼睛。 “这,全是灵气???” 她惊了。 流光闪闪的白色,那不是灵气才有的特质么?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开发,很原生态,所以灵气已经积攒了这么多了? 凤绵绵心花怒放,专心坐下来修炼,原本重生成炮灰的心塞被冲淡了不少。 只可惜,这副身躯杂质太多,她修炼到了天黑,也只是融合了一小指头那么多的灵气。 不过,聊胜于无,至少不饿了。 从修炼状态下醒来,凤绵绵眸光璀璨。 她想活动下胳膊腿,却麻的身子一歪。 依旧是打坐的姿势,只是她已经歪倒了。 凤绵绵倒抽一口凉气:“好麻好麻......” ...... 夜晚,她缓和了一下,从屋里走出去,堂屋点着一盏煤油灯。 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写字,司君以身作则,也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俩。 因为家里没有纸笔,所以司君动手做了三个沙盘。 木片做底,四面围起来,里面铺一层细细的干沙子。 他拿着根树枝在沙盘上写字,写好推在两小只面前,灯光下他的面容柔和,淡橘色的光映在面上,让他的面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他严肃道。 “这是“回”字,你俩写十遍,注意爹刚刚的姿态,不要趴在桌上。” 枫宝赶紧直起腰,努力回想刚刚司君的样子,一笔一划的写好了。 时宝很聪明,他只看了一遍就会了,一双眸子里闪着光,看着司君的眼中满是敬畏和崇拜。 第8章:敢涨价就打架 凤绵绵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三个这样,心中涌进一丝暖意。 不过,司君看到她的那刻,脸色就冷了下来,包括两个孩子也是变了脸色。 时宝还好,看到她虽然害怕,可厌恶居多,仍旧坐在桌前写字。 枫宝胆子小些,立刻站起来,小身子僵硬的低着头。 屋里的气氛因为她,冷了不知道多少度。 凤绵绵有些尴尬。 她没想到只是来看看,他们居然这么大反应。 她只是想问问,他们吃饭了没有,如果没,她就去做饭...... 看了眼脸色冰冷的司君,她暗叹口气,显然,大佬把她当恶人,觉得她是来找茬了。 “你们继续。” 她摸摸鼻子,转身离开了。 屋里,时宝惊奇的垂眸沉思。 枫宝比较单纯,抓住哥哥的手晃了晃:“哥哥,娘今天好怪噢。” 时宝点头,揉了揉自家幼弟的头:“枫儿乖,不理她就好......还有,她不是娘。” 厨房里,凤绵绵有些无奈。 应该是步入修炼了,她耳聪目明,如今天色渐晚,到处都黑乎乎的,她却能隐约看见屋内的布置,准确的摸进厨房开始做饭。 而且,她还听到了屋里人说的话。 她眸光微动。 看来,时宝是把她的改变当成了作妖的前奏...... 她不去想这个,看了眼屋里。 早上的粥已经被他们喝完了,时宝是个干净的,锅碗瓢盆都刷洗干净了。 米袋里的米没少,大概他们还没吃晚饭。 她简单熬了点米粥,然后端给他们喝。 她不想看到他们小心谨慎的眼神,自己在厨房吃了。 吃完饭,她回了屋,开始继续修炼。 这里灵气充足,不知不觉的,一夜过去。 天刚亮,外面就传来吵闹的声音。 “你们别拦我,凤绵绵欺人太甚,老子不忍了!今天我必须把孩子带走,银子我都带来了,就五两,早些谈好的价格,她敢涨价老子大不了跟她打一架。” 赵有树的声音传出来,洪亮又夹杂着怒意。 “老子就不信了,不就是比脸皮么,她受伤讹人,我就不会了?” 除了他的声音,七嘴八舌的还有邻里劝他的。 “赵当家的,你可别作死啊,她吃你家一天,你是吃十天都不能回本的。” “对啊,她家也没粮食的,如果有的吃哪里会卖孩子呢。” 有人噗呲一声笑,看透了全部:“别劝了,有树是借钱凑了五两,三分利,现在孩子没买到,还得白给利息钱,这谁肯依?” 一行人吵吵嚷嚷间,凤家的门被砰砰砰的敲。 凤绵绵已经听了不少,直接出了屋。 哪怕一晚上没睡,她也精神着,而且身上也轻了些,至少不会走几步就喘。 她眸光一闪,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别在身后,然后才推开门。 门一推开,外面乌泱泱的一堆人。 第9章:特么她就是恶人 风凉露重,凤绵绵眸子冷若冰爽,看着为首的赵有树,挑唇嘲讽道:“怎么?还有强买强卖的说法?” 赵有树一窒,又气愤的瞪着她,一双眼睛仿佛在冒火:“这是咱们商量好的,怎么就是强买强卖了?” “原先说好了五两银子,我今日拿了银子来,文书我已经请人拟好了,今天你这手印是按也得按,不按也得按!” 赵有树带来的人不少,他一个眼神过去,立刻就有人上前。 有人从怀里掏出文书展开,有人手里拿着一小盒红色的印泥。 还有两个大汉往前一站,满脸凶意,像是来拿她的。 赵有树则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包,一打开,里面是五两银子的银票。 凤绵绵往后退了一步,眯了眯眼睛。 显然,赵有树是做足了准备,打算用强的了。 他认为自己有理,可在她这里,他的理屁都不是! 买卖孩子还有理了? 她悬崖勒马,他还想强买强卖? 再说,借钱三分利息,那都是他自找的,又不是她逼他借的,关她何事? 难不成,他看上个东西,借了钱要去买,别人不卖,那就是旁人的错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堂屋的门一开,时宝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些,枫宝眼眶发红,小手抓住哥哥的衣角。 “枫儿,回屋!” 时宝沉声道,他抬手把枫宝推进去,可他脸色也很紧张。 凤绵绵挑眉:“你也回去。” 她快步走上前,亲昵的揉揉呆滞的时宝的脑袋,然后把人推进屋,下一刻,她把房门砰的关上。 赵有树哼了一声,已经让人过来了。 这些人都是他的亲戚,那两个壮硕的还是在镇上做工的,干的是扛沙袋的活,力气很大,他不信拿捏不住这个胖妇人! 他回去后越想越憋屈,他为了买孩子,故意借了钱,如果现在还,那也得赔利息的。 他什么都没买到,就让他赔钱,凭啥? 这人说啥也得抓走,要不然,那胖妇人把他的利息钱掏出来! 赵有树哼了一声。 都说这妇人泼辣,可再泼辣到底是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大抵是村里人胆小,所以才怕了这妇人,他可是在镇子上见过大世面的人,怎能跟他们一样? 他今日就擒住了这个妇人,杀杀她的威风,不仅买走了女儿的童养夫,他还能扬名! 凤绵绵看着面前的好几个人,一狠心,从背后把菜刀拿了出来。 菜刀寒光闪闪,她手里拿着菜刀,冲着来人,凶狠道:“来啊,你们敢过来试试!” 大汉迟疑了一下。 赵有树冷笑:“怕什么?她就一个女人,再说,她敢砍你们么?敢动一下,我们就讹死她!” 最后一句,他是威胁她的。 凤绵绵挑眉:“不信你试试,反正你们要抢我儿子,我哪怕打伤你们也是自卫!” 赵有树忍不住反驳:“什么抢?老子是买!” 凤绵棉直接怼回去:“老娘不卖,你死了这个心吧!现在我不卖你还来拿人,不是抢是做什么?” 她拿着刀挥舞了几下,毕竟是寒光闪闪的菜刀,那些男人又久闻她泼辣心狠的名声,纷纷往后退。 凤绵绵嘴里还喊着:“村长,你看看啊,有人抢孩子了,咱们桃花村这么多年了,哪里出过这种恶人啊......” 人群里的村长脸一黑。 这特么......村里首屈一指的恶人,不就是她么? 第10章:这恶女懂礼貌了 不过她难得有良心,村长眸光闪了闪,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是个微微驼背,长眉鹤发,干瘦又很精神的老头。 他咳了两声,对赵有树道:“既然她不想卖,那就罢了,如今你再强硬下去,那就真是抢孩子了。” 平心而论,他也不想枫宝留在这里,可至少枫宝的爹爹和哥哥都在这里,再说赵有树也不是啥好人。 赵有树没想到村长都为她说话,也气到了。 他不敢反驳村长,犹豫了半晌,点头。 “行,我们走也可以,但是这五两银子是三分利,她得给我息费!” 赵有树振振有词:“之前说好了司枫五两银子,为了买司枫那孩子,我可是借了五两银子,是有利息的,现在孩子不卖了,我还钱的息费她得给我吧?” “现在孩子不卖了,利息钱给我,那就一笔勾销!” 他好似还失去了什么,一番话说的不情不愿。 凤绵绵冷哼一声,菜刀拿在手,一点不怕他们。 她直接对赵有树破口大骂,把原主的泼辣演了个入木三分。 双手叉腰,张口就喷! “想让老娘给你利息,你还要不要脸?” “你个短命的穷鬼没钱买啥孩子啊?是我让你借钱的?” “你借钱是你的事,买卖不答应是我的事,一码归一码!” “穷疯了吧,你借钱关老娘毛事,还我给你付利息,你是我儿子吗?还要老娘给你擦屁股,真特么不要老脸了。” 凤绵绵等骂出来也震惊了。 这完全本能,一旦想骂人,她脑子里的词就一套一套的。 她嘴一秃噜,就能给人骂的狗血淋头。 赵有树脸色涨红,怒的跺脚。 “粗鄙!老子跟你拼了!” 他也顾不得别的了,左右一找,搬起一块石头就要砸过来。 凤绵绵脚步一移,直接躲到村长身后,还冲着赵有树嘲讽的笑笑:“怎么了?你干不要脸的事,没脸听实话啊?来来来,砸我,今天你要砸不死我,我立刻去镇上报官,让县太爷看看你这霸主是怎么强买孩童的!” 赵有树气的哆嗦:“村长,你起开!” 村长有苦说不出,他也想跑啊,这妇人抓着他衣袖,他跑不掉啊! 最终,在村长强硬的调解下,赵有树气愤离去。 一大帮子人都走了。 家门外只剩邻里。 凤绵绵笑眯眯的走出来,笑着对村长道:“村长爷爷,刚刚抱歉啦!” 村长本来想训斥她,闻言怔住了。 爷爷...... 这个称呼,还是凤绵绵小时候爹娘还在时教她喊的。 那时她也算礼貌,见了他就亲热的喊村长爷爷...... 之后父母去世,她彻底长歪,见人就骂,哪怕见了他也是老秃驴老不死的喊。 现在...... 村长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应了一声,转身慢慢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凤绵绵笑呵呵的把院门关上。 这次打了个漂亮仗,枫宝算是彻底保住了。 一转身,她呆了。 就在堂屋窗边,时宝站在窗户外看着,清澈的眸子里含着惊诧。 枫宝趴在窗户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小孩子不懂是非,但他们最懂人心。 别人是好意还是恶意,他们能感觉出来。 枫宝小手紧张的攥着,头一回感受到了类似母爱的东西。 那个胖胖的女人拿着菜刀,张牙舞爪的把人拦在门外,注定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场景。 “这......都看到了啊,嘘,可别乱学娘说话,那些骂人的听不得,都忘掉,忘掉。” 她看着两个孩子,有些尴尬,做了个嘘的手势。 床上,司君坐在床上,闻言长臂一揽,把枫宝揽进怀里,不让他吹冷风了。 闻言,他墨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看而过,就把窗关上了。 第11章:面带死相的孕妇 凤绵绵摸摸鼻子,回了屋。 她可没认为仅这一件事会让司君对她改观,在小女儿司软软没找回来前,她始终是仇人。 “哎。” 她回屋关门,费力的把双腿盘起,累的满头大汗。 开始修炼后,身上那些酸软的状态才稍稍减退。 这具身体倒是个修炼奇才,虽说一开始修炼缓慢,可现在已经快多了。 她思绪站在天地间,那些灵气自动围绕在她身上,一点点涌进去。 这片大陆的灵气本就浓郁,她现在修炼的速度,一天抵得上当初在深山老林闭关十天! 她不怎么吃饭,睡前还蹦蹦跳跳半个时辰,再加上身上足以粹体的灵气,短短三日,她臃肿的面容一点点消瘦下来,像是瘦了十多斤! 本来黑黄暗沉的脸也变得白嫩了点。 虽然还是看不太出来,但她能明显感知到身上的变化。 三天后,一大早她就出了门。 她打算找点事情做,能赚钱的那种。 早点赚钱才能把司软软赎回来。 那小丫头被人养着当童养媳,倒是不担心安全。 当初是三两银子卖的,她最低也得准备三两赎回来。 可......怎么赚钱? 青天白日,村头土道上,凤绵绵一出现,街上的人就瞬间扯着孩子回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地上凉风一过,土尘打了个圈。 一如她凌乱又茫然的心。 不过在路上,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灰衣妇人。 妇人脸色发白,额头满是冷汗。 她颤巍巍的一步步往前走,似是不知道身边的动静。 凤绵绵无奈的叹息,没打算上去吓人,打算换条路去山上打猎卖钱。 人家是孕妇,看到她再吓到了,那就不好了。 凤绵绵正想走,不经意间看到那妇人的面相,怔住了。 妇人约莫二十多岁,正年轻,挺着大肚子,看肚子大小像是到月份了。 可她红润的脸上却冒着丝丝紫色,命线上更是紫色弥漫,她印堂子女宫的位置,竟是笼着黑雾。 这代表,孩子将死,她也会死。 看着她隆起的大肚子,凤绵绵瞬间明白会发生什么事。 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遭鬼门关,看面相,这个妇人是熬不过去了。 凤绵绵有点小纠结。 插不插手呢? 插手,老天爷看她不惯,再把她扔到犄角旮旯咋办? 不插手...... 眼瞧着妇人脸上的黑雾越来越浓,凤绵绵一狠心,朝着妇人走去。 扔就扔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怕啥? 这妇人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活着,如果她提醒了,妇人找个名医看看,说不准娘俩个就有活路了。 凤绵绵三步作两步的往前走,来到了妇人跟前,轻咳了两声,正在忧愁怎样开口,那妇人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歪了。 她挺着大肚子,如果倒在地上那不得要命? 凤绵绵赶紧伸手一拉,扶住了她。 妇人怔怔的,劫后余生的依在凤绵绵身上。 她站定,面色有点不自然,低语道:“多谢你。” 凤绵绵摆了摆手:“没事儿。” 她刚刚摸到妇人的手腕,已经知道她是什么状况,便状似无意的提起。 “你的脸色好差啊,又白又灰,哪怕是将要生产的孕妇也没脸色这么差的,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对了,之前有一个孕妇在生产前就是你这般脸色,但她还腿脚酸疼,小腹坠痛,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到后面嘛......” “哎,可惜那足月的孩子了。当然,你要没那症状就当我没说。” 凤绵绵淡笑着,眉眼柔和,再也没曾经的凶狠戾气。 妇人看着她,脸色却大变。 第12章:女大夫玉兰 腿脚酸疼,小腹坠痛? 那不就是她的症状吗? 她原先以为是正常的,难道这不正常? 她吓的腿都软了,死死的抓着凤绵绵的胳膊,瞪大了眼:“那足月的孩子怎么样了?” 凤绵绵扶着她,看着她认真道:“孩子太大生不出来,难产,一尸两命。” 最后四个字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一下把妇人的心打的稀碎。 妇人脸色更差,几乎要抓不住她的胳膊,凤绵绵赶紧扶着她。 妇人喃喃自语:“难怪别人都不疼,就我疼,不是我头胎娇气,是孩子太大了......” 她抓的凤绵绵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那是哪家的媳妇?你告诉我,我问问去......孩子大了怎么办啊,这......还能治吗?” 她慌乱的要流下泪来,脸上都泛起潮红。 凤绵绵赶紧安抚她,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一丝灵气顺进去,妇人的脸色才好些。 凤绵绵摸摸鼻子,尽可能说的详细一点:“正常生产肯定生不出来,孩子太大了,孕妇再流血,两个人都活不了,生产时必须切开......这样生的顺利,孩子不至于憋死。” 妇人涨红了一张脸:“这......切开岂不是会一直流血?那我肯定死了。” 她现在也恢复了些理智,看着凤绵绵的眼神带着警惕。 谁家生孩子要拿刀切产道? 切了能长好么?怕是能把血流干! 看着妇人怀疑的眼神,凤绵绵很无奈。 果然,办法说了也没人信,哪怕大夫也会当笑话看。 她心有点凉。 所有的接生婆都是一样的,根本不会给孕妇侧切,只会让孕妇加油,让孕妇加把劲...... 说到底,还是孕妇自己来生。 除了她,怕是没人能救这可怜的妇人了。 凤绵绵沉思了一下,认真道:“我能帮你,如你的症状和我说的一样,那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如果你信我,就准备仙鹤草,三七,艾草,然后找人喊我就好,如你信我,我便救你。” 妇人怔怔的看着她,还在犹豫,一道冷笑声传来。 “你这毒妇又想害谁?君哥哥被你害的还不够惨么?你怎么又来骗李嫂子?” 前面一户人家里走出来一个人。 女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袍子,腰上用白绳系着,面容清秀,身上背着一个药箱。 她快步来到两人跟前,直接拽过妇人,认真道:“李嫂子,这人啥名声你还不知道么?她就是个毒妇,你怎么能信她的话呢!” “你的胎我一直有看,孩子很健康的,你可别乱想啊。” 李嫂子点了点头。 凤绵绵看着怒视而来的人,抚了抚额。 这人跟她有仇吧? 不先听清说什么,开口就是毒妇。 凤绵绵看着黑袍少女,脑海里有记忆翻涌。 她囧了囧。 还真有仇。 这人叫玉兰,是村里受人尊敬的女大夫,三代行医,爹和爷爷更是死在帮衬战场的路上。 她是玉家的独苗,本应找个上门女婿的。 那年司君受伤被原主捡到,玉兰看司君模样好看,就想要走。 谁料原主根本不客气,宁愿不给司君治病,也不把人让给玉兰。 两个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第13章:野兔子 之后两人见面就吵架,因为原主做人不行,玉兰总能站在道德制高点骂她。 比如毒妇,比如恶女,比如村里的扫把星,各种难听词玉兰都能骂出来。 反正原主对司君真的不好,她骂出来,旁人也觉得原主该! 可此刻么…… 凤绵绵听到那句毒妇,冷笑了一声:“我跟我夫君的事儿,几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 玉兰一怔,立刻反驳:“你有脸做,没脸让人说?” 凤绵绵点头,冷眸如冰般看向玉兰:“我凭什么让人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天天盯着别人的男人看,你羞不羞?司君就算被我打死那也是我男人,关你啥事?” “你管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村长呢?” 凤绵绵摸着下巴,挑眉笑了笑。 “村长都不管人家夫妻间的事,你倒是事事上心,司君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你都在村里宣扬一番,你这么喜欢管人,你跟村长说说让你当村长好了,反正也越俎代庖这么久了,给你名分岂不更好?” 这一顶大高帽戴上去,玉兰震惊的瞪大眼。 这个粗鄙的毒妇居然这么会骂人了?! 她张了张口想反驳,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凤绵绵淡淡的看着她:“管好自己的事,别总操心别人,我是好是坏与你无关。” 说完这句,看着明显更信任玉兰的李嫂子,她也只能暗自叹息。 该说的都说了,别人不信那也没办法。 这就是命,很难改变的。 凤绵绵转身离开。 身后,玉兰气的跺脚,本是个模样秀丽的姑娘,现在脸色阴沉。 她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这毒妇真不要脸,坏事做尽,竟然还有脸反驳我,村长就该把她浸猪笼……” 她骂了好几句,最后要走了,看到旁边脸色恍惚的李嫂子,她便压着性子道:“难不成你还相信那个恶人?我玉家三代行医,还比不过她了?你要真相信她,那你就按她说的,等孩子生产那天可别来找我。” 李嫂子一惊,赶紧陪着笑脸。 …… 山上到处都是高大的树,遮天蔽日,阳光透不进来,地上只有破碎的剪影。 凤绵绵抬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绿,地上长满了草,有高有地,还有大片的灌木丛。 她本想躲在灌木丛后,如果有野兔子路过,就拿石头砸死。 可是…… 凤绵绵看着面前半人高的灌木丛,沉默了。 这副身躯两百斤,胖的要死,根本躲不进去。 不过还好,她修炼了灵气,耳聪目明,很快就找到了兔子的窝。 都说狡兔三窟,这山上的兔子更是狡猾,围着一棵树有八九个洞口。 凤绵绵不慌不忙,找了几块石头严严实实的挡住洞口,只留下一个。 然后,她便惬意的坐在兔子洞旁边,手里抓着一块石头。 这一招,叫做守株待兔! 一个时辰不到,那些洞口有了动静。 窝里的兔子想爬出来,可有石头挡着根本爬不出,越来越急,她几乎都听见了兔子焦急的吱吱声。 终于,兔子找到了能出来的洞口,兴奋的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 下一刻,凤绵绵眼疾手快,手中的石头立刻砸上去。 兔子被砸懵了,耳朵也被凤绵绵抓住,咻的拽出整个兔身。 第14章:被孤立的枫宝 窝里的兔子不明状况,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 又一个接一个的被凤绵绵砸晕,然后拽出来。 就这样,短短一个半时辰不到,她抓到了两大四小六只兔子。 都是灰毛的野兔子,乌黑的小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兔子腿乱蹬。 凤绵绵安抚的遮住它们的眼,轻声道:“别怕,安心投胎去。” 她手上利索,掐住兔子脖子一拧,两只大的顿时没了声息。 轮到小兔子了,她有些犹豫。 这小兔子只有巴掌大,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她轻轻一砸就晕了,不过野兔子生命力顽强,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杀死么? 凤绵绵犹豫两下,捏了捏小兔子软软的肚子,还是放下了石头。 “算了,肉太少了。” 她嘟囔了一句,打算养养再吃。 反正兔子是吃草的,也好养。 她把四只小兔子紧紧抱着,手里还留出空隙抓着两只大兔子的耳朵,今天算是满载而归。 她起身,身上已经累出了一身汗。 倒不是因为抓兔子累,而是兔子这种东西鼻子尖。 如果有人的气息,它们肯定不会出来。 所以,她便用灵气包裹全身,一丝人气都没露出来。 唔……累死了。 凤绵绵抱着兔子回家,路上也遇到了人。 都是穿着破旧衣袍的村里人。 在这样地处偏僻的小村庄,就算不是灾害年,粮食也不多。 看到她怀里的兔子,一个个的都走不动道了。 他们怔怔的,眼中隐约有贪婪闪过。 不过看到凤绵绵那一张带着笑容的脸,他们立刻扭过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混账,那是什么人? 那是他们能贪的兔子? 特么不要命了! 凤绵绵满意的收回目光,抓着兔子大摇大摆的回了家。 恶人名声还是有好处的嘛。 至少没人会找死的欺负她。 家里院门开着,枫宝蹲在院里,小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外面追逐打闹的一帮孩子。 那些孩子跟枫宝差不多大,大都瘦瘦的,七八个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他们笑呵呵的,银铃一样的笑声传出很远。 枫宝就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小小的一团,似是想去玩,又不敢。 凤绵绵来了,疑惑了。 她不记得原主警告过枫宝不让他出去玩啊? 原主这个垃圾不管孩子,巴不得孩子在外面玩,别在她眼前烦她。 “枫宝,你怎么不出去……” 凤绵绵温柔的问道,一面还在慢慢的走回家。 可话还没说完,那群玩老鹰抓小鸡的孩子听到声音猛的扭过头,看到她来了,孩子们脸色大变,也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七八个孩子疯狂的跑远了,瞬间做鸟兽散。 凤绵绵停下了脚步,懵了。 “……” 这……什么鬼? 她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到枫宝黯淡的眸子,有些尴尬。 原来,那些孩子不带枫宝玩,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原主这个恶人。 枫宝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站起身子,低头喊了她一句。 “娘。” 声音软软的,似乎有委屈。 第15章:给孩子补身子 凤绵绵上前想摸摸他脑袋,又苦于手里拿满了东西。 怀里的小兔子醒了,在迷茫的乱动。 她都有些抓不过来了。 刚好,有一只毛茸茸的灰毛小兔子从她手臂里钻出来,毛发凌乱,兔脸茫然。 凤绵绵眸光一亮,赶紧对枫宝道:“枫宝,快,快把院门关上,再把家里的大木盆拿出来。” 枫宝也看见她怀里的小兔子了,眼睛亮晶晶的,赶紧把家门给关上了,又喊着时宝搬木盆。 “哥哥,你快出来,你看娘带什么回来了,把木盆拿出来,哥哥。” 他太小了,还搬不动木盆。 他兴奋的像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去屋里喊时宝。 不过一会儿,时宝和他一起抬了木盆出来。 凤绵绵已经把两只死兔子放在地上,紧紧的抓着四只小兔子。 一手抓两只兔子耳朵,两只手下垂了四只茫然的小兔子。 时宝看到这些,也是眼睛一亮。 都是孩子,哪有不喜欢这种可爱的小东西的。 不过,时宝眼神很快就黯淡了。 这些东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反,他还得去杀兔子......忙活半天怕是一口肉都没,手上还得沾血。 凤绵绵把四只小兔子放在木盆里,任由它们蹦跶,反正蹦不出来。 她笑眯眯的对两个孩子道。 “以后小兔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要对他们好些喔。” 时宝愣住了。 枫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用力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娘你放心吧,枫儿会给小兔子找草吃的。” 凤绵绵揉了揉枫宝的头,柔声道:“枫宝真乖。” 时宝还在呆滞着。 按照往常,这不应该是晚上的口粮吗? 曾经也有捡到兔子,那时她很兴奋的,当下就扔给他,让他清理干净做好吃的给她。 她还说,浪费时间养兔子不值得。 哪怕当初捡的兔子肚子都大了,她也没有丝毫心软,怎么现在...... 凤绵绵还揉了揉时宝的脑袋,虽然被他快速躲开了,但她也不在意。 “时宝,你是哥哥,要比枫宝照顾的更上心喔,这四只小兔子有公有母,养大了就能生更多小兔子,多了就可以卖钱,咱们家就能吃得上肉了。” 时宝更呆滞,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她,略微不自然的低下了头:“知道了。” 凤绵绵交代了他们几句,然后提着两只死兔子去了厨房。 她喜欢做美食,前世还曾想过当厨子,也去饭店跟大厨学过一段时间,如今处理起兔子来也是得心应手。 开膛破肚,清理内脏,去皮,剁爪...... 很快,干干净净的兔子肉就处理好了。 两只兔子很肥,切干净还有十五斤左右的肉。 院里有一口水井,她把十斤肉放到井下冰着。 余下的五斤肉,她准备做顿好的。 “这俩孩子都太瘦了,早该补补了。” 凤绵绵嘟囔着,没注意到院子里时宝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她把手上的兔子肉剁成小块,烧火热锅,用家里仅剩的一点油给兔子肉煸炒半熟,等色泽变金黄,放了盐和家家户户都有的黄豆酱。 还有从山上找到的辣椒,也放了几颗。 煸炒均匀,她再加了一勺水,让肉炖一个时辰。 把木柴往灶台里推一推,火就不用管了。 第16章:要生孩子了 凤绵绵空出手,赶紧把家里仅剩的野菜清洗干净,然后切一切,等炖的差不多了,就把野菜放进去再炖五分钟。 日落西山,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 她这边的香味格外大。 把锅盖掀开,一大股热气扑面而来。 瞬间,肉的香气蔓延了整个厨房。 凤绵绵舔了舔唇,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的肉块,感慨这个时代真是好。 没有污染,野兔子肉自带清香,就连井水都香甜无比。 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佐料,仅仅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就能馋掉人的舌头。 “时宝,来端碗。” 凤绵绵喊了一声,然后把锅里的兔肉盛在四个碗里,然后加汤。 四碗盛完了,锅里还有很多。 但她不准备吃了,剩余的就留给孩子和司君吧。 时宝和枫宝很快跑过来。 时宝还好,枫宝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凤绵绵的眼中满是崇拜。 “娘,好香啊。” 他舔舔唇,看着桌台上的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凤绵绵揉揉他的脑袋,笑道:“汤热,你别端碗了,让你哥哥来。” 枫宝仰着小下巴,噘嘴道:“枫儿也可以。” 他也可以帮娘和哥哥的。 凤绵绵顿了一下,想到曾经原主还在的时候,枫宝的确是天天干活,这才放心了。 她一手端一个碗,时宝和枫宝都只端一个,三个人往堂屋里走。 司君不愿意一直躺在床上,如今在桌前坐着,在沙盘上写字。 他看到她,脸色仍旧冷淡。 凤绵绵也不在意,把一满碗的兔子肉放在他跟前,笑眯眯道:“快吃吧。” 她也好饿了,坐下就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开吃。 司君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一晚肉,还有一些翠绿的野菜,清香阵阵。 他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是些诧异的情绪。 时宝和枫宝也开吃了,两个人吃的一脸满足。 枫宝忍不住问道:“娘,这些是在哪里捡的啊?” 他不认为凤绵绵能抓到兔子,就好奇,这么多兔子是在哪里捡的? 他下次也要去捡兔子,这样大家就顿顿有肉吃了。 枫宝欢喜的想着。 凤绵绵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捡什么?这是我抓的。” 司君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的神色更加诧异了。 凤绵绵不解释什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她只是又想起了李嫂子。 也不知道李嫂子怎么样了? 看她的胎相,生产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哎,算了,既然不愿听她的,也只能生死由命了。 而李嫂子这边,自跟玉兰分开,回了家就感觉很难受。 她也没当一回事,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身下突然有了滴水声。 李嫂子的婆婆是个干瘦的老婆子,村里人都叫她李婆婆。 李婆婆瞪大了眼睛,身子都抖了起来。 “羊水,羊水破了,要生了,快去找接生婆,快去啊!” 她朝着旁边吃饭的儿子的大吼。 李家儿子也傻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看到自家媳妇身下带血的水,吓的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李婆婆扶着儿媳,赶紧把人搀回屋子里,让人躺在床上。 “好儿媳,没事的,别害怕,女人都会经历这一遭的,生了就没事了。” 李婆婆安慰着,一边给儿媳褪去裤子。 第17章:真是乌鸦嘴 李嫂子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了,呼吸急促,脸色煞白,身上满是冷汗。 很快,稳婆就来了,都是同村的老人,看多了女人生孩子,比较有经验。 李家也是豁出去了,还找村长那里借了一盏煤油灯。 在昏黄的灯光下,李嫂子面色依旧惨白,身下的血却不见减少。 稳婆盯着她的身下,嘴里不断说道:“别害怕,老李家的,你心可不能慌啊,这孩子全靠你生下来了,来,大口的呼吸,把孩子给生下来,这孩子等着你生呢,不能耽搁太久,不然会憋死的!” 李嫂子尖叫一声,手抓着被褥,青筋都冒出来了,可是孩子还是生不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是深夜,孩子连头都没冒出来,李嫂子已经筋疲力尽,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几乎要昏死。 稳婆脸色也是大变,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老李家的,你可不能睡啊,你睡了,这孩子就活不成了。” 李嫂子听到孩子活不成,眼珠子又咕噜噜的动了动,费尽全身的力气,她还想继续生,可是没用,她只感觉怎么使劲都是徒然。 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吓的大哭:“我没力气,我真的没力气了。” 李婆婆也吓到了,紧紧的握着李嫂子的手:“又不是没给你吃饭,这怎么能没力气呢?不过就是生个孩子而已......” 看着几乎要累死的儿媳妇,她扭头向稳婆哭喊:“你倒是说句话,现在该怎么办啊?” 稳婆不为所动,她已经呆滞了,脸色惨白又惊恐的看着李嫂子的身下。 那里,一大片的血逐渐蔓延出来。 “血,出血了,快去找大夫,快把大夫喊过来,再这样下去,母子俩一个都活不成!” 稳婆颤抖着喊道。 李婆婆仿佛被人打了一棒,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什么?血?什么血?” 她疯了一样,立刻把被子掀开,看到床上那滩血的时候,她眼前一黑。 “我的乖孙!” 她哭嚎了一句,又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推开门,向外面的儿子哭道:“儿啊,快去把玉兰喊过来,你媳妇难产了,现在只有大夫才能救她,你快去啊。” 李家儿子也是吓的够呛,一路跑去玉兰家。 深夜,李嫂子哭喊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好几户人家都听见了。 有人在院子里点上火把,帮忙烧热水。 都是邻里,此刻也都帮衬起来了。 知道李嫂子难产,一个个的都急了,围在李家院子里面,听着里面李婆婆的哭声,他们也感到伤心,却没啥用,只期待玉兰能赶紧过来。 玉兰都睡着了被喊醒,本来有些不耐烦,听到说媳妇难产,玉兰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真被那毒妇的乌鸦嘴给猜中了!” 骂了一句,赶紧穿衣服提上药箱走。 她可是跟所有人说过李嫂子这一胎很稳的,还以医术担保,现在难产,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如果孩子真出事了,那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第18章:如你信我,我便救你 玉兰跟李家儿子一起跑回了李家,此刻,李家院子里面已经围满了人。 都是又关心,又想看热闹的邻里。 李家儿子朝他们大吼:“别在这里啊。” 可有人嘟囔道:“我们在这儿碍着你什么了?还不是担心你媳妇。” “对啊,我们还带了热水过来呢。” 李家儿子崩溃,又没办法,只无助的跪在地上哭。 此刻,他也是真的怕了。 屋里,玉兰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床上,李嫂子脸色惨白,已经没有力气生孩子了。 稳婆也是束手无策,等着玉兰到来。 李婆婆哭的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看到玉兰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哭着就扑过来了。 “玉兰,你快救救我孙子。” 玉兰嫌恶的看着她,赶紧闪身躲开。 不过,她姿态放的还是高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放心,有我在就没事的。” 她低头,看到李嫂子硕大的肚子,身下还在流血。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孩子竟然一点都没出来。 玉兰脸色变了。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大姑娘,未经人事,知道治病救人,但根本不懂如今这样的场面该怎么办。 她傻眼了。 “这么多的血,我给她敷点草药……” 她声音低的像蚊子哼哼。 稳婆一听这个,立刻转头骂她,也不管她是谁了:“这是身子里的伤,你怎么敷草药?” “不懂不要胡说,现在是得让她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再耽搁下去,这孩子得憋死。” 稳婆也很头疼,没力气生下孩子,这该怎么办? 玉兰一噎,但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她能怼回去的时候。 她也急的头疼。 没有力气,那吃饭啊! 可是这种话她不敢说。 她怕说出来,会被人笑死。 可没力气,她有什么办法? 玉兰也崩了。 李婆婆看着她的模样,心一寸寸的凉下去。 这小姑娘,果然医术还是不行啊。 李婆婆扑在床上哭。 “孙子啊,儿媳妇,我该怎么办……呜呜,你们这样,我怎么办?你要出事,我对不起亲家公亲家母啊,这孩子也可怜啊,都足月了……这怎么就生不出来呢……” 李嫂子意识已经混沌,累得要死,疼的也让她昏沉。 她听到婆婆的话,心中也是悲戚。 迷迷糊糊的,她想起了凤绵绵。 【我能帮你】 【如果你信我,就准备仙鹤草,三七,艾草,然后找人喊我就好】 【如你信我,我便救你】 那道温软又带着自信的话,突然被她想起来。 李嫂子本不愿意相信这个,可事到如今也没的选择。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勉强的看着旁边哭泣的李婆婆,哑着声音道:“婆婆,去找凤绵绵,她能救我。” 李婆婆听到凤绵绵的名字都懵了:“什么?” 李嫂子费力的呼吸,喘着粗气道:“快去啊,喊她来,还要准备仙鹤草,三七,艾草,她能救我,快去啊!” 最后一句,她声音已经凄厉起来。 第19章:押注 李婆婆一激灵,擦干净泪,赶紧出去了。 她虽然不知道儿媳妇怎么会提起那个恶人,可现在,别说是恶人,哪怕是要喊个男人来,只要儿媳能平安,她都会去求人来。 她已经没得选择了。 玉兰看着李婆婆冷笑:“喊她有用吗?” 李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门。 玉兰气的要死,环臂抱着,看着床上不断流出的血,只感觉刺眼的厉害。 她闭上了眼睛,只感觉糟心。 肯定是那个毒妇诅咒的。 不然,好好的胎相怎么就这样了呢? 凤绵绵正在修炼,原本胖胖的身子如今也能和谐的打坐。 只是,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凤绵绵退出修炼,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漆黑。 她搓了搓胳膊。 “谁在骂我?” 她嘟囔了一句,揉了揉鼻子,打算继续修炼。 外面却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凤家丫头,你在家吗?求求我跟着我老婆子走一趟吧!” 李婆婆砰砰砰的拍门,薄薄的木门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她哭着喊着。 凄惨悲伤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空荡。 她原本也有点犹豫,毕竟这恶女除了害人还懂什么? 可儿媳妇都这样说了,她既然答应了儿媳妇,如今就算后悔也要把人带去。 她继续拍门,哭着道:“我儿媳妇生不出孩子,非说你能救她。” “凤家的,你在不在你说句话,我儿媳妇等着救命啊!” 凤绵绵听着拍门声,惊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李嫂子真的来找她了。 一时之间,凤绵绵又是欣慰又是紧张。 李嫂子的面相可是死相,不能耽搁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赶紧推门出去,到院子里把门开开。 月光下,李婆婆满脸的泪痕,干干瘦瘦的一个老婆子如今仿佛老了十岁,缩成一团,就在门前半蹲着哭。 她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凤绵绵的那一张脸。 她本能的还是厌烦,不过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想带着凤绵绵走,却没曾想,凤绵绵动作比她动作还迅速。 那胖胖的手臂一捞她,便拽着她跑了。 那去的,正是她家的方向。 李婆婆呆滞了一下。 凤绵绵用了灵气飞奔,垂眸看着略显娇小的李婆婆,无奈的问:“李婆婆,我让准备的药材都准备了吗?” 没有那些药材,她去了也没用。 李婆婆这才反应过来,是儿媳妇说的那些。 她不识字,也不懂医,根本记不住这些,急得又哭出来。 “我根本不懂药材……我傻了,我直接来找你了,不过,玉兰在我家,玉兰拿了个好大的药箱过来,里面说不定有药材,你先去救我儿媳妇。” 凤绵绵一顿。 玉兰? 那个小心眼的女人会帮她? 不过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得选。 凤绵绵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速度快到了极限,几百米的距离,她带着个人两三分钟就跑到了。 虽不是很快,可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是累的浑身肥肉乱颤。 院子里的那些人本来还在看热闹,除了真正亲近的几家,其他的甚至已经偷摸的打起赌,就赌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大部分人都买活不了。 毕竟难产哪是这么好活的? 古往今来,大多女人都死在生孩子这道鬼门关上了。 所以,他们压的信誓旦旦。 第20章:你不说话不会死 李婆婆听到他们的碎碎念,也是气的身子颤抖。 凤绵绵把李婆婆放下,脸色阴沉的走进去。 她胖,身子硕大,走进去本来就给人压迫感,更别提她那不太好听的名声。 几乎一进去,院子里的人就噤声了。 想不通她怎么会来? 凤绵绵冷笑一声,从身上拿出仅剩的一文钱,扔在了他们尚未来得及收起的打赌桌布上。 “我赌李嫂子跟孩子能活!”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在黑夜里格外清脆。 那些赌死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凤绵绵看也不看他们,直接进了屋。 李婆婆留下了,她不敢进屋了,留下来跟这些人骂。 “都是邻居的,你们这样咒我的儿媳妇和孙子,你们还是人吗?” 她跳着脚骂,那些人面色尴尬,也不敢多说什么。 凤绵绵一进屋就把房门给关上,隐约的还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不过,她已经没心思在意外面的人了。 屋里的血腥气太重,那种腥气浓的让她恶心。 不过,她前世是神医,大场面也见过,所以立刻就适应了。 屋里有一盏煤油灯,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整个屋里都是暖黄色的。 矮矮的土墙边,一个木床上铺着被褥,白天还能走动的李嫂子此刻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面上,脸上满是汗水。 她脸色惨白,身下一大滩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她身子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用力,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稳婆跪在地上求菩萨,一面还紧张的看着她这边的情况。 玉兰嫌弃这些血,站在屋里不为所动。 她也不知道要干嘛,把药箱放下,就一副深思的模样。 凤绵绵一进屋,除了意识不清的李嫂子,稳婆和玉兰都看了过来。 玉兰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就移开了目光。 稳婆倒还好,虽然知道她的名声,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稳婆从地上爬起来,希冀的看过来:“李家媳妇喊你来,说你有办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偏方?快说出来啊,人都快撑不住了。” 玉兰冷笑:“这人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毒妇,能有什么偏方?无非就是来看热闹罢了,她骗你们,你们也信。” 凤绵绵不管她,只是赶紧来到床前给李嫂子把脉。 玉兰撇了撇蠢,嫌弃道:“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凤绵绵正在专心的感知脉相,闻言冷冰冰的看向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 “你不说话不会死,给我闭嘴。” 或许是她如今的气势太骇人,玉兰惊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凤绵绵把脉后,松了口气。 孩子没死,只是李嫂子力竭。 还有救。 她顿了一下,对李嫂子说道:“别睡了,孩子还要靠你生呢。” 说着,触碰李嫂子的那只手有灵气伸展出来,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进李嫂子的身体里。 玉兰对此不屑一顾,这种话稳婆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这毒妇再说能有用? 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李嫂子竟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不再混沌,恢复了一些清明。 第21章:生产 玉兰懵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定是回光返照,一定是,完了,这人没救了。” 爷爷说过,人死之前都会有一段时间很精神。 看着就像是好了一样,可实际上,那才是死亡的征兆。 凤绵绵听着玉兰的碎碎念,忍不住皱眉,冷声呵斥:“你不说话是不是真的会死?一点用没有,话倒是说的挺多。” 玉兰往前走了两步,脸涨红:“你说谁没用呢?” 凤绵绵淡淡道:“谁接话我说谁。” 玉兰还想多说,李嫂子已经说话了。 她清醒过来,感觉身上舒服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么酸软。 她死死的抓着凤绵绵的手,眼泪都出来了:“救我,求求你救我,孩子不能出事,我没关系的,孩子不能死。” 她也不傻,她能感觉到刚刚是凤绵绵给她的力量,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人家一握她的手她就有力气了,这可比玉兰有用太多了。 所以,她拼命的恳求:“我相信你说的了,孩子太大了,我根本生不出来,求求你,我真的没办法,都已经好久了,可是真的生不出来……” 想到了之前凤绵绵说的,李嫂子立刻哭着道:“给我切开,切开也没关系的,只要孩子能活。” 凤绵绵面色有些复杂。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心里有些触动,反过来紧紧握着李嫂子的手:“你别太激动,放心,我会救你。” “你先缓一缓,一会儿还需要你用力气呢,你省着点劲儿。” 凤绵绵笑着对她说话,尽量不给她带来紧张。 李嫂子点点头,大口的呼吸,清醒了之后疼痛又冲上来,疼的她面色惨白。 凤绵绵也不耽搁,先把李嫂子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 屋里都是女人,倒是无所谓。 她按了按李嫂子的肚子,确定了孩子还活着,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只能侧切了。 产道不够宽,顺产生不出,现在这种条件剖腹产根本不可能。 她在屋里看了一圈,看到了桌上一把剪刀,立刻拿过来放在煤油灯上烤。 这算是消毒了。 “把你药箱里面的银针拿出来。” 凤绵绵一边消毒,一边对着玉兰说道。 既然是行医的,最基础的银针肯定是有的。 记忆里,这片大陆的医术跟现代差不多,也有施针治病的例子。 现在没有药材,等会儿李嫂子肯定会出血,用银针封穴最合适不过。 等血止住了,再准备药材慢慢养身子。 凤绵绵打算的很好,也不管稳婆的脸色如何惊恐,直接把消毒过的剪刀拿到李嫂子身下,剪开了…… 血瞬间涌出来。 李嫂子疼的脸色更白,像是白纸一般,疼的哭出来。 凤绵绵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灵气包裹着她,厉声道:“想想你的孩子,快用力,快点!” 李嫂子被触动了,也不知身上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用力,似乎有什么从身下出来。 很疼,但是,松了口气。 李嫂子怔怔的,呆滞的看着房梁。 “是孩子吗?” 她的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第22章:总有蠢货在犯贱 凤绵绵把浑身染血的孩子抱给懵了的稳婆,对李嫂子说道:“是啊,孩子生出来了。” 稳婆愣愣的,被凤绵绵的这一套操作给秀到了。 凤绵绵看她不动,给孩子的屁股来了一下。 这是个胖乎乎的男孩,现在浑身是血,皱巴巴的,看着有点丑,不过凤绵绵也不嫌弃。 一巴掌下去,孩子哇哇大哭。 李嫂子彻底松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滑下。 凤绵绵心中警铃大响,对稳婆吼了一句:“回回神,别愣着了,给孩子清洗一下,裹上衣裳。” 她又对玉兰道:“银针呢?快拿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玉兰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手紧紧抓着药箱的袋子。 她来了这么久,什么忙都没能帮上,几乎都已经等着李嫂子去死。 可是,这毒妇来了这一小会儿,居然让孩子生出来了? 等外面的人知道了,她这村里独一份的女大夫怕是当不成了。 凤绵绵看着玉兰发愣,忍着火气,大声的对她喊:“我让你把银针拿过来,回神一下吧,行不行?” 玉兰回神了,嗤笑一声:“这是我的银针,凭什么要给你用?” 凤绵绵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玉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凤绵绵黑眸如夜,定定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兰吞咽了一口口水,还是挺着胸膛说道:“我跟你没什么交情,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用?” “你要想用,你自己去买啊,用别人的东西做什么?你不是本事大吗?那你自己变东西出来啊。” 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待着,手紧紧的抱着药箱,转过身就要走:“这里既然我帮不上忙,那我可就走了。” 凤绵绵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可以!” 凤绵绵手上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滋养着李嫂子,可没什么大用,依旧有血流出来。 她必须拿到银针才行。 看玉兰要走,凤绵绵放开李嫂子的手,快速的往前走几步,直接抓住了玉兰的胳膊。 玉兰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她想把凤绵绵的手给推开,可是宛如蚂蚁撼树。 凤绵绵直接把她的药箱抢过来,一巴掌打在了玉兰的脸上。 这一巴掌没有丝毫的水分,玉兰的脸立刻肿了。 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凤绵绵,反应过来脸色狰狞的扑过来:“你居然敢打我?” 凤绵绵一脚把她踹开,冷眼看着她:“打你?我还想打死你呢,为人医者,你见死不救就算了,居然还能害人,真特么欠打!” 玉兰被踹到地上,已经一点仪态都没有,怒吼着问:“我哪里有害人了?这是我的东西,我不让你用,你明抢,现在还打我,你还有理了?” 凤绵绵被逗笑了,气势却很冷:“李嫂子自从怀孕就一直让你把脉,没给过你银子还是怎么?那些银子都花狗身上了?现在用你的银针救命你都不肯,你丧不丧良心?” 她一直用灵气稳着李嫂子的身体,现在一松手,李嫂子身下血喷涌而出,当下血红一片。 第23章:有人敢赖她的账? 凤绵绵眸光一动,也不管玉兰了,快步往床边走去。 玉兰尖叫着又冲上来:“我又不是不想救她,是不想让你用我的东西,你把药箱给我,银子我自会还来,别碰我的银针,你个毒妇害人,别让人误会了我。” 她死死的拽着药箱,一点都不顾床上的李嫂子。 凤绵绵想去给李嫂子止血,却被她死死抓着药箱,再不能往前走一步。 屋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床上的李嫂子面白如纸,已经晕死过去,面相上看,她脸上的生机逐渐消失,一片死气。 凤绵绵扭头,脸色嗜血的盯着玉兰。 这样的脸色把玉兰吓了一跳,她惊的怔住,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凤绵绵笑了两声,抬手给了她两巴掌,又一脚把她踹走。 这一脚裹了灵气,力气不小,一脚就让玉兰惨叫一声,倒在墙边。 “李嫂子如果死了,你真该以死谢罪!” 凤绵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啰嗦,赶紧坐在床边把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银针,放在煤油灯上烤了烤,一针一针的融了灵气,直接刺在李嫂子的身上。 有了灵气的滋养,李嫂子的血慢慢止住。 凤绵绵身上的灵气所剩无几,累的脸色发白。 不过,她不敢歇着。 李嫂子如果醒了,这一劫自然就熬过去了,如果不醒的话...... 凤绵绵看着李嫂子面上的死相,依旧不敢大意。 不过玉兰药箱里的东西真是多,止血的药粉也有,那些她要的草药粉末也有。 看到那些草药粉末,她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凤绵绵把那些药材粉末按比例配好,然后给李嫂子用上。 直到看到她面上的死相消失,凤绵绵才松了口气。 她内心感叹:老天爷,我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佛既然说缘,那她遇到我就是缘分,如今我从你手上救走两条命,你可别嫌我多管闲事,别把我扔到别的犄角旮旯,我命现在已经够苦了...... 凤绵绵给李嫂子身上的银针拿出来,给她盖上被子,筋疲力尽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也不看震惊的玉兰一眼。 外面,李婆婆抱着清洗干净的男娃娃跪在地上感谢菩萨。 捡到她出来,李婆婆也是感激涕零。 凤绵绵摇了摇头:“快进屋照顾你儿媳妇吧,换一套干净的被褥,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的,多给她吃点油水,她太虚了。” 李婆婆点头,目光感激的看着她,都恨不得给她跪下。 凤绵绵不擅长跟太多人打交道,也不想惹人注意。 她本想走,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又转过了身。 院子里的那些路人都屏住了呼吸,对待凤绵绵,他们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都不敢相信凤绵绵救人的事情。 凤绵绵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那几个人,笑眯眯的伸出了手:“拿来吧?” 那人眼神乱飞,往后缩了缩身子:“什么拿来?” 凤绵绵挑了挑眉,冷笑道:“我的账你都敢赖,勇气可嘉啊。” “刚刚不是打赌吗?你们个个都赌这一对母子一定会死,我赌母子活,现在结果公布,你们不认?” 她轻笑,看着越来越担忧的几个人,慢悠悠的说出最让他们害怕的话。 “不认也行啊,我可是记得你们每个人的脸,如今欠了我的账,有本事你们就躲我一辈子,不然,我定要你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有原主的名声在,她不担心这些人会赖账。 毕竟原主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和心狠手辣。 谁敢招惹这样的人物? 除非不想在这个村子里面安稳过日子了。 所以,她也不急。 第24章:老天爷你总算当个人了 李婆婆一见李家的救命恩人被人这样欺负,当下也忘了凤绵绵是怎样的名声,怒骂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有本事打赌没本事输钱啊?不敢输打什么赌?还用我儿媳妇和乖孙子打赌,真是没人性。” “现在恩人赌赢了,你们还不给钱给人家?真就好意思呗。” 李婆婆指着几个人直接骂。 那几个人脸上挂不住,也害怕凤绵绵报复,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大包袱。 把包袱展开,里面有不少枚铜板,至少二三十枚。 他们也很憋屈啊,这都是稳赚的银子,如今都要给别人了。 可无奈,他们可不敢贪这恶女的银子。 所以,清点了一下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仅有的三个人赢了所有的银子。 原本以为,这一场赌不过就是一个笑话,根本赚不了银子,没想到如今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二十七枚铜板,三个人赌活,所以一人九枚。 凤绵绵拿到了九枚铜板,笑眯眯的离开。 留下一地欲哭无泪的人。 凤绵绵出了李家的门,还没往路上走几步,就感觉一阵胸闷。 “存的灵气都用完了,嘶……要死要死。” 凤绵绵碎碎念,一步步回了家。 手里有九枚铜板,心里不是一般的踏实。 有了这些银子,家里就能买米面。 唔……这些够买两三斤的米面了,可以让家里吃一阵。 凤绵绵心情甚是美好的往家走。 月光洒满大地,丝丝缕缕的月华之气伴随着灵气萦绕在她周身。 那是很柔和的气息,让人很舒服。 普通人肉眼或许看不出来,可她却能看到,天地间淡白色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向身体里涌去。 “这……” 凤绵绵嘴角的笑容一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月光下素白的胖手上仿佛荧光,有一丝灵气正缓缓流进去。 随着灵气流进去,身体上的疲累瞬间消散不少。 她彻底震惊了。 现在并没有进入修炼状态,可身体仿佛在自动修炼…… 明明白天还不是这样,难道是因为救了人? 这就是福报么? 凤绵绵一双眸子里面满是惊喜。 “老天爷,你可算做个人了!” 她忍不住感叹一声。 这才对啊,明明是救人,为什么要有恶报?就应该大大的奖赏她才对! 她相当于一个移动的聚灵阵,走哪儿灵气跟到哪儿。 凤绵绵一路回了家,慢慢把家门关上。 有灵气滋养,身体没有那么累了,可一晚没睡,还是困的厉害。 她本想睡一觉,可又寻思,万一她这个聚灵阵只能当一天,这一天用来睡觉也太亏了。 于是,她回了屋里,关了门,直接盘腿坐在干草堆上打坐修炼。 灵气仿佛受到了召唤,天空中的灵气都涌来。 慢慢的,她内牛满面。 绝了啊,丹田太小,能吸取的灵气就那么点。 任凭旁边灵气多如牛毛,她愣是已经吃撑了一样,再挤不进身体里一丝。 无奈,她只能一遍遍的伐筋洗髓,用这些灵气洗涤全身。 一层黑油逐渐覆盖全身,恶臭逼人。 她差点没被臭晕过去。 这特么……是从她身体里被逼出来的? 凤绵绵嫌弃无比,从地上跳起来,惊讶的发现身子轻盈也不少,似乎也瘦了点。 可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洗澡! 她麻溜的去院子里打水,院子里就有水井,倒是也方便。 正是深夜,万籁俱寂,满地月光。 她在自己家院子,扭捏了一下就开始脱衣服,直到脱的光溜溜的,把水一瓢瓢的浇在身上,轻轻揉搓,直到露出白嫩的皮肤。 凤绵绵一愣,白嫩? 这具身子的皮肤又黑又黄,怎么白了? 莫非是月光的缘故? 她狐疑的看了眼月亮,又继续清洗。 第25章:读心术 屋里,司君正在睡,突然听到飘忽的一句话。 【再瘦一百斤就差不多了】 【好冷啊】 【赶紧洗完回屋吧,嘶......】 他浅眠,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不耐。 这女人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说些什么? 他看了看旁边的俩孩子,时宝和枫宝都睡的香甜,倒是没醒。 他松了口气,扭头。 屋里略微昏暗,只有床边窗户是光亮的。 月光打在窗户纸上,整个窗都亮白一片。 他半坐起身子,把窗户打开。 院子里,一地月光下,水井边上放着一个水桶。 一个裸着身子的女人在慢慢清洗身子,她弯着腰,伸手揉着小腿。 白嫩的小腿暴露在空气里,似乎是冷了点,她抖了抖身子。 司君当即一滞,本来想好的说辞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移开目光,打算把窗关上。 可他开窗的动静已经被人发现。 凤绵绵震惊的抬头看着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挡上面还是挡下面比较好。 她脸色都变了,看到他瞬间懵逼。 卧槽...... 他怎么开窗了? 这么晚不睡觉吗?? 他会不会看到什么了??? 她脑子里天雷滚滚,整个人僵硬住,手里还拿着一个葫芦瓢。 司君却下意识反驳:“我何时想......” 他却又怔住。 她好像没开口。 那刚刚听到的话是? 凤绵绵却很羞愤,直接蹲下身子,都不敢看他:“你......你回屋。” 天呐,完了,她还是清纯的小白花么? 虽然,这幅身子都已经生了三个娃了...... 司君默默的听着她内心的碎碎念,内心也是翻涌如潮。 他居然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 【他怎么还不关窗?该不是真的想看我吧?】 【嘶......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貌似已经很久没行房了,该不会是兽性大发了吧?如果要我,那我从不从......】 司君脸色微变,脑门突突直疼。 下一刻,他猛的把窗合上。 凤绵绵懵逼的从地上站起身,匆匆擦干身子,拿着衣服回屋了。 等回了屋,她仍旧脸上发红。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看光...... 越想越羞,她嗷的一声扑在床上,恨不得逃离这个美丽的世界。 早上,睡醒了后,她匆匆吃了两口饭,不愿意在家久待,就准备去看看李嫂子的状况。 也不知李嫂子醒了没有? 凤绵绵琢磨着,一面慢慢往李嫂子家那边走。 正是卯时,万物破晓,天边有薄雾,东方一片橘。 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也有些人端着饭碗立在家门口吃喝。 不过,奇的是,李嫂子家门口竟围了不少人。 那些人吵吵嚷嚷的,让人听不真切说什么,但是隐约的,凤绵绵听到了他们说李嫂子的话。 什么生子,什么难产。 凤绵绵脸色微变,难道昨天晚上李嫂子出事了? 她快步往前走了走。 就在人群里,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一个人。 玉兰仍旧是白色的袍服,一根很一般的玉簪固定着头发,乌发散了半身。 她背着药箱,清秀的眉眼略显疲态。 显然,她不想应付这些人,也不想跟他们说什么,想走。 但是那些人呼啦啦的围着她,目光亮晶晶的。 第26章:李嫂子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玉兰,你现在医术越加高明了,难产的妇人都能被你从鬼门关拽回来,这是当世神医啊!” “对啊,咱们桃花村还没出过这样的神医呢,这可是头一份。” “哈哈哈,别说是咱们村了,就算是隔壁镇子也没有这样艺术高明的大夫,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你们没听稳婆说吗?李嫂子都要死了,现在却活了,玉兰这样的手段,就是进宫当个御医也都好说。” 玉兰一呆,本来想离开的脚步瞬间停下。 旁边还有一个妇人笑呵呵的说道:“等我儿媳妇要生孩子,我也要让玉兰帮我把看着,有玉兰在咱们村那可太好了,玉兰,要不我现在就把儿媳妇儿领来,她刚怀几个月,还没给大夫看几次呢。” 玉兰略顿了下,脸上便扬起了一抹笑意,对着妇人点头:“婶子,你把你儿媳妇带来就是。” 她没有反驳别人的猜测,应下了李嫂子救命恩人这个名号。 反正这话也不是她说的,她何必急着反驳呢? 玉兰眼角眉梢都带着神气。 仿佛救了李嫂子的人真的是她一样。 凤绵绵走到跟前,就听到了这些话,不由的错愕。 这女人的脸皮是真厚啊! 别人不知道当晚发生什么事,难道玉兰还不知道吗? 她竟然想昧下这个美名,啧…… 凤绵绵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看来我是听到了一出好戏啊。” 她声音软软的,跟身形极度不符。 明明是软糯的声音,可是听在玉兰的耳朵里却犹如鬼哭。 玉兰打了个激灵,猛的扭过了头。 周遭的人察觉到凤绵绵,也都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包围圈瞬间散开了。 人都散开,玉兰惊慌的目光直接撞进了凤绵绵的视线里。 凤绵绵撇唇:“既然这么害怕,那你还敢应?” 玉兰脸色微变,左右看了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忽地笑了。 “有什么不敢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凤绵绵,挑衅的扬眉,声音却很低:“就算你告诉他们,是你救的李嫂子,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啧,就算是李婆婆他们知道,可是你真认为,他们会因为你得罪村里唯一的女大夫?” 玉兰信誓旦旦,越说越有底气。 她眉飞色舞,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眼睛里的得意根本藏不住。 她哼了一声,冷嘲着低笑:“就算你救了李嫂子又怎么样?反正没人会信,如果你不服气也尽管说出来,看看他们信我还是信你,来啊,你敢说么?” 凤绵绵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完才淡淡开口:“你说我是恶人,可是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李嫂子是你救的?你还昧着良心往自己脸上贴金,真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玉兰脸色微变,眼中恨意更浓。 她忽的往后退了一步,惊呼出声:“什么?你说李嫂子是你救的?” 这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她一边还留意着周围人的反应,眼中的挑衅越发浓。 她就是要让这个毒妇出丑! 她要让这个毒妇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哪怕把实情说出来也没一个人会信。 第27章:纸包不住火 凤绵绵看着玉兰挑衅的眼神,几乎想一拳捶飞她。 古人诚不欺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原主的名声不好,的确没人会信,但是这玉兰像个伪君子,恶心死人,倒不如原主坏的洒脱。 凤绵绵紧紧的握着拳头,往前走了一步,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很好,你算是贱到我了!” 凤绵绵看着自己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寻思一拳打死会不会出事? 周围的人也是震惊。 他们自然不信李嫂子是这恶女救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恶女这么脸皮厚,这样的功劳居然都敢抢,当他们蠢么? 不过还没从这个震惊中回过神,他们又看到这恶女要打玉兰。 哦豁,更惊。 离得近的人几乎本能的赶紧走了上去,想挡住。 可是,一连串的反应还没落实,又听到身后院子里,李婆婆匆匆赶来,张嘴喊道:“你们在胡说些啥呢?救了我儿媳妇的就是绵绵啊。” !!! 天雷滚滚!!! 路人已经彻底呆滞。 玉兰也懵了。 她没想到李婆婆会这个时候出来,更没想到李婆婆会为了这样一个恶女,把她陷入为难。 这老不死的真的蠢啊,为了个毒妇得罪她这个女大夫?! 凤绵绵看着他们一连串的反应,只感觉好笑。 尤其是看到玉兰的那张脸,她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只剩看戏。 “都说纸包不住火,瞧瞧,报应这不就来了吗?” 凤绵绵笑眯眯的对玉兰说道。 玉兰脸色惨白,看着周围的人投来疑问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婆婆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凤绵绵进院子,一边对周围那些疑惑的人随口解释:“哎呀,你们怎么能觉得是玉兰救了我儿媳妇呢?玉兰一点用都没有,来了提着个药箱,靠着墙,跟个门神似的,要不是绵绵有招,我孙子和儿媳妇命都没了,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儿媳妇早上醒了就要找恩人道谢呢。” 李婆婆笑眯眯的把凤绵绵迎进院子,砰的一声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外面,玉兰彻底傻眼。 刚刚还想让玉兰帮忙看儿媳妇孕像的妇人也懵了:“不是你救的人,你怎么不说呢?” 玉兰:“……” ...... 正中的堂屋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屋里再不见一丝血迹。 土墙斑驳,床上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洗得发白的布单铺了好几层,软乎。 李嫂子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孩子躺在上面。 小孩子睡着了,李嫂子侧躺着看他,眼中满是爱意。 凤绵绵来了屋里,首先看的就是李嫂子的面相。 李嫂子脸上的死相已经消散,度过这一劫,她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过。 包括那个小娃娃面相上也没死气。 两个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凤绵绵松了一口气。 李嫂子脸上带着欣喜和激动:“绵绵来了,快来。” 她几欲垂泪,恨不得给凤绵绵跪下。 玉兰的事情她已经听婆婆说了,没想到那么信任的玉兰竟对她不闻不问。 想到那天对凤绵绵的质疑,她只剩愧疚。 “对不住。” 李嫂子挣扎着想下床跪下。 凤绵绵连忙上前扶着她,笑着说道:“你现在可不能乱走动,坐月子呢就好好养着,有什么对不住的?” 第28章:收获肥鸡 凤绵绵坐在了床边儿,还摸了摸李嫂子的脉相,除了虚弱倒是没别的了。 “你的身子恢复的不错,比我原先想的还要好,好好养着,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床了。” 李嫂子止不住的感谢,李婆婆也是感激涕零,一口一个绵绵的喊着。 曾几何时,村里的人都是喊着毒妇,喊着恶女,甚至是畜生。 如今这样喊,凤绵绵心里虽不适应,但也美滋滋的。 又看了看李嫂子的伤口,或许是用了灵气的原因,伤口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知道以后会长好,她脸色羞红的不断道谢。 这趟来除了看看伤势,凤绵绵还留下了一张药方。 村里人都不识字,也没什么纸笔。 凤绵绵让李婆婆找了块碳来,然后在一块木板上写下药方。 “记得抓药过来,免得伤口感染,她身子太虚了,吃东西是养不回来的,这药至少得吃一个月。” 凤绵绵对李婆婆嘱咐道。 李婆婆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木板接过来。 好在这附近就是山,山上药材成片长,所以抓药倒是不贵。 “放心,我下午就去玉兰那里……算了,我跑一趟镇上抓药。” 李婆婆说到一半又顿住,终究是信不过玉兰。 凤绵绵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玉兰那样的性子,指不定会在药里下手脚呢。 李婆婆倒是个细心的,也想到这个了。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确定李嫂子没事,她就打算走了。 李婆婆连忙跑到自家鸡圈里,抓了一只肥鸡过来。 “绵绵,你昨夜一直忙活,今天还留个药方,这只鸡你说什么也得带走,要不然我这老婆子心里不踏实。” 李婆婆把这只鸡塞到凤绵绵手里。 凤绵绵看着自己手里不断扑腾的肥母鸡,愣了。 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哪怕养了鸡,那也是留着过年宰杀的。 一只鸡得十几文钱,在这个一年收成不过一二两银子的地方,这太贵重了。 凤绵绵立刻把母鸡递过去:“这不行,李嫂子身子虚,这只鸡还是炖汤给她补身子吧。” 她看了眼鸡圈,就剩两只了。 她家里还有兔子,而且她还能上山打猎,没必要拿这个。 李婆婆连连摆手往后退,就是不接鸡:“绵绵,你跟我这老婆子客气不是,你要不拿这鸡,我心里才过意不去嘞。” 凤绵绵只能接下。 道了声谢,她抓着鸡出门了。 外面玉兰还在,她被人里里外外的围着,羞的满脸通红,尴尬的说不出话。 凤绵绵看了她一眼,提着鸡转身回家。 玉兰眼中都能冒出火了,嫉妒又愤恨。 不过这些凤绵绵可管不着。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里认命的老母鸡,思考怎么吃才好。 在现代,她养过一对垂耳兔,但是没养过鸡啊。 可家里还有十斤兔子肉在井下镇着,再杀鸡也太浪费了。 算了,先问问时宝和枫宝会不会养鸡吧。 回了家,时宝和枫宝俩孩子正在院子里逗兔子。 小兔子毛茸茸的一团,倒是也不闹腾,任由两个孩子抚摸。 或许是因为院子里灵气足,兔子并没逃离。 甚至,在院子的一角,有小小的兔子洞,这四只小兔子竟然已经开始打窝了。 第29章:兔子鲜汤 凤绵绵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对时宝和枫宝夸赞:“你们两个养的很好嘛。” 枫宝扭头,看到她时目光一亮,甜甜的喊了声娘。 看到她手里的老母鸡时,一跃而起,惊喜的喊道:“是鸡!” 时宝诧异的看着她手里的鸡:“哪儿来的?” 凤绵绵解释了一句:“这不是偷的,是给李嫂子治伤,她们送的……” 时宝更疑惑了。 凤绵绵感觉头疼,也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医术。 算了,不说了。 她眸光一动,笑着问道:“会养鸡么?” 枫宝用力点点头:“会,赵大哥家有鸡,枫儿看过的,喂一些野菜就行,鸡也会自己找虫子吃的。” 凤绵绵放心的点头,不过为了防止鸡逃跑,还是找了剪刀,把鸡翅膀上的长毛剪掉了几根。 这样鸡就飞不了了。 凤绵绵本还害怕小兔子乱跑,却没曾想,她剪鸡毛时,四只灰毛小兔子蹦蹦跳跳的过来,好奇的跳到了鸡毛上蹭蹭。 “看来,这四只小兔子是把这里当家了。” 凤绵绵含笑说道。 枫宝笑嘻嘻的,蹲下身子招招手:“小灰,过来。” 有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来到枫宝跟前。 它巴掌大,跟枫宝的小手差不多大,被托起来刚刚好。 枫宝摸着小灰的灰毛,笑着说道:“枫儿现在,也有陪着的了。” 时宝脸一臭,一巴掌呼在他背后:“你当你哥死的。” 两个孩子打闹起来,凤绵绵眼中笑意不减,把鸡交给他俩,她去做饭了。 先从水井里把兔子肉拿出来,十斤肯定吃不完,她就拿了四斤差不多。 剩余的兔子肉继续放到井下,手上的肉再清洗一遍,然后做汤。 家里的野菜吃的差不多了,只剩肉了…… 凤绵绵慢慢切着肉,嘴里嘟囔着,等过两天要去镇子上买些米面。 最好再去山上打猎,拿些猎物卖些银子。 时宝和枫宝就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现在天凉,两个孩子的手脚总是冰凉的,让人心疼。 也该做新衣了。 还有司君,他一直在床上虽然不冷,但是身上的衣服也很久没换了。 她的衣服倒是有两身,不用买。 想着这些,她已经把兔子肉切成块,然后烧火煮汤。 山上的野兔子肉质紧实,不腥,井水也清澈香甜,煮好之后放一些盐味道就鲜美的不得了。 她煮了一个时辰,整个院子里都飘着香味。 时宝和枫宝也没心思玩兔子,都眼巴巴的往这边看着。 凤绵绵用一个大盆装了些汤,又添了好几块肉,然后让时宝来给家里人盛饭。 “时宝,你给爹娘和弟弟盛饭,娘有事情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凤绵绵端着盆慢慢往外面走,这些兔子汤是要送给李婆婆的。 毕竟人家送了一整只母鸡给她。 母家是能下蛋的,鸡蛋在这样的地方是金贵东西。 家家户户银子都不多,都是能以物换物的。 鸡蛋几乎是村里的钞票。 拿鸡蛋去买东西,在附近几个村子里都行得通。 于情于理,她还一盆兔子汤也过得去。 这一盆汤太香,在这样不见油水的村子里,一端出来,家家户户都忍不住探头出来咽口水。 可看见是她,又害怕的把头缩回去。 第30章:做好人护不住自己 凤绵绵笑着把兔子汤端去李婆婆那里。 李婆婆家也在做饭,早就是简单的野菜汤,不过为了营养,煮了一个鸡蛋给李嫂子。 看到她来,还有那一盆肉汤,李婆婆呆了下。 凤绵绵笑眯眯道:“我家煮汤煮多了,过来给你们一些。” 这样的世景下,吃饱饭已经是奢侈,哪里会煮多一说? 李婆婆本想拒绝,却看着那香气扑鼻的肉汤,直勾勾的看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凤绵绵笑着把盆递给她:“婆婆,接下吧,这是兔子肉熬的,软嫩香甜,汤也鲜,给李嫂子喝一碗,她奶水会足一些。” 李婆婆点点头,眼中满是感动:“孩子,你是好人啊。” 她眼中带着感动,先盛了一碗汤给李嫂子喝,然后还要给她盛,凤绵绵摇头:“我家里还有,你们先吃,我这就回家了。” 李婆婆把盆洗干净,递给她,倒是也不推辞了。 只是,她慈祥的感叹道:“你这孩子人挺好的,现在医术也好,如果凤家的人知道了,怕是会把你接回家的。” 顿了一下,她又呸了一口:“算了,这样的家不去也罢,若你现在日子过得好,听婆婆一句劝,可别回凤家。” 凤绵绵愣住了,一时还记不得她说的凤家是谁家。 直到李婆婆骂骂咧咧来了一句:“当年你爹娘死了,就你一个女孩,他们不接着抚养,竟然提出分家,哪里给你这一个女娃娃活路?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可不能去受累啊。” 凤绵绵脑子记忆一闪,逐渐想起了她说的凤家。 那是原主的本家。 凤家老爷子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凤实和小儿子凤骄。 凤老爷子老年得子,对凤骄各种疼爱,赚钱养家的压力全压在凤实身上。 等凤骄和妻子生了俩儿子,那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可反观大儿子凤实,只生了原主一个丫头片子,老两口都不喜欢大儿子这一脉。 之后,凤实两口子在镇子上做工,赶上山洞坍塌,死了,工头赔了一大笔钱。 凤家老两口拿了钱,直接把才五六岁的原主不要了。 他们要分家! 原主当年也是善良可爱,可好人护不住自己,性子便越发自私起来。 发展到现在,人人都夸凤家老两口眼睛毒辣,知道这孙女不是个好人,提早扔掉,不然留在家里肯定是个大祸患。 凤家老两口自然接下了夸赞,也不提原主是他们的孙女,直言,这人死了都跟他们没关系。 凤绵绵眸光一冷,身体里还残存一些悲凉不甘的情绪。 她也忍不住生气。 外人只骂原主性子不好,凤家扔的好,却从没想过,当年的原主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也是单纯善良。 如果不是凤家抛弃,一个好好的孩子何至于变成如此? 还霸占爹娘赔偿的钱,也没见给原主一分。 凤绵绵眸光冷然,缓和了一下气息才接着说话。 “婆婆你放心吧,当年他们不是说了吗,就算我死外边也跟他们没关系,如今哪怕我过得好,想来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来要好处。” 李婆婆点点头,却忍不住添了一句:“人家说的是,你饿死跟他们没关系,没说你过得好跟他们没关系啊。” 凤绵绵:“......” 第31章:受惊的鹌鹑 凤绵绵跟李婆婆聊了几句便告别了。 她刚出李婆婆家门口,远远的便见到时宝急匆匆跑来。 他衣衫凌乱,满是灰尘,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手指印,像是被人掐了一样。 时宝眼眶通红,看到她像是松了口气,他微微扬起脑袋不让眼泪落下来,刚张口,竟是沙哑的哭声。 凤绵绵直接就怔住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时宝这样委屈气愤的样子。 第一回是刚穿书来,原主要卖掉枫宝的时候。 时宝性格沉稳,比同龄的男孩还要更稳重些,很少会哭鼻子。 如今…… 凤绵绵连忙上前给他拍身子上的土:“谁干的?” 这孩子这么狼狈,肯定是被欺负了。 时宝也没推开她,抓紧了她的衣袖,一双眸子里满是急切:“你快去救救枫儿。” 凤绵绵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出事了。 她拉着时宝就往回走:“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 时宝顺了顺气息,这才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枫宝吃完饭,想着有了小兔子,那些同龄的孩子会跟他一起玩。 他喜滋滋的带着小灰去找他们了,想融入这群孩子的大家庭。 却不想,小灰的确吸引了那些孩子的注意,但那些孩子却想私吞! 这是兔子,这是肉啊! 这样的灾荒年粮食产的不多,人人家里都食不果腹,都是靠山上的野菜才勉强度日。 天天吃野菜,嘴里都能淡出个鸟了。 如今看到个兔子,哪怕是小小一只,也足够让人眼红。 所以,那些孩子竟直接把小灰抢了,枫宝哭闹追赶,那些人就越跑越远。 时宝听到声响意识到不对,赶紧去追,却有两个大孩子仗着力气打骂他。 “是我没用,没办法护住枫儿,可那些人跑得太快,有人拦着我,我没办法去追……我没办法……” 时宝说着,眼泪直接砸了下来。 他不断重复着自己没用,喃喃着,声音很低。 凤绵绵气的怒火中烧。 这些人真是不要脸了。 年纪轻轻的孩子竟也学会抢人东西! 不过,他们连时宝都打,还不知道跟过去的枫宝怎么样呢。 想到那孩子会被打,她心揪着的疼。 时宝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袖:“他们去了村西边,我们快过去吧,他们不害怕我,但你去了他们肯定怕。” 凤绵绵:“……” 她跟时宝一起去了村西头,土尘飞荡的土路,地上还有石子,家家户户都是土屋子,盖的并不高,阳光洒在土屋上到处一片金灿灿。 就在一棵大槐树边,几个孩子坐在阴凉地玩耍。 时宝看到他们,当时就红了眼睛,指着他们说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欺负我们。” 凤绵绵看到那几个小屁孩儿,最大的看着也不足十岁。 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你们几个,抢了我儿子的兔子?” 凤绵绵带着时宝走上前,身材壮硕,俨然一副恶霸模样。 她懂得利用自己恶女的身份,所以,她如今姿态摆得很随意,甚至还冷笑着威胁。 “敢抢我儿子的东西,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她气势凌人,那几个孩子当即就像被吓到的鹌鹑,都低下了头。 凤绵绵扫了一圈,皱了皱眉。 枫宝不在……小灰也不在。 难道枫宝抢回了小灰,已经带着小灰回家了? 不对,这些孩子既然敢抢,怎么可能会还? 枫宝还是个孩子,也根本夺不过来,他喜欢小灰,也不会置之不顾独自回家的。 凤绵绵冷声道:“抢东西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装什么怂货,我儿子呢?” 第32章:吓成死狗 时宝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人,愤怒的冲上前,抓住一个少年的脖领子:“我弟弟呢?小灰呢?” 那少年不敢反抗,只是梗着脖子,撇了撇唇:“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几个在这儿玩,哪里有见过你弟弟?我们什么时候和你弟弟玩啊?” “小灰是谁?我们不知道……你,你要敢打我,我就去告我爹娘,你们坏事做尽,如今还欺负孩子。” 那少年眼看着时宝的脸色越来越差,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要告爹娘。 有胆小的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本就是几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如今吓得瑟瑟发抖。 时宝几乎要气炸,明明这些人才是恶人,可现在装出这一副模样,好像是他们来欺负孩子似的。 周围的邻里也站了出来,探头往这边看,看到凤绵绵的时候往地上呸了一口:“怎么?又开始欺负孩子了啊。” “你多大个人了?怎么又欺负孩子呢?” “哎,这几个孩子是村东头那边的,是爹娘不在,如果在,不得跟你拼命……就算拼不过你,你好端端的跟孩子置什么气?” 时宝愤怒的朝他们喊道:“是这几个人先欺负我弟弟的。” 可是围观的邻居满不在乎:“孩子之间的事,大人干嘛插手?” “再说了,孩子之间闹闹罢了,他们都还是孩子呢,快别吓这些孩子了。” 凤绵绵没搭理那些人,冷冰冰的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些人当即就噤声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时宝识趣的松开抓着那人的手。 那少年跟时宝差不多高,可在凤绵绵跟前仍旧是一个小鸡崽子一般弱小的存在。 凤绵绵居高临下,垂眸看着他。 “我儿子呢?我再问你一遍。” 她声音已经开始森冷了起来。 她刚刚用灵气探查了一遍周围,这里有枫宝的气息。 但气息太杂乱,她也不知道枫宝去哪儿了,不过,枫宝肯定没回家就是了。 而且,这里竟然还有血腥味! 血腥味带着枫宝的气息,这是枫宝的血! 凤绵绵的心一下就乱了起来,厉声道:“说!” 她手死死的抓着那少年的衣领,用了力气,她的手发白,少年的脸色也发白,吓的哆哆嗦嗦:“我真的不知道你儿子在哪儿,他走了……你找吧,我真的不知道。” 他低下了头,目光闪躲。 周围的那几个孩子也不说话,哭声一片。 有邻里担心,还是结成伴走了过来。 “凤家的,你的心肠怎么能如此狠,他们还是孩子啊,怎么招惹你了?你看看你把孩子吓得,快放开他。” “你儿子跑了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还是孩子,能做什么事出来?你一个大人拿孩子撒什么气,你儿子不见了你去找啊,打他们干啥?打了他们,你儿子就蹦出来了?” 有人宽慰,那几个孩子顿时哭成一团,包括她手里抓住的那个男孩。 男孩被吓的泣不成声,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 凤绵绵一顿,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男孩立即倒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 凤绵绵眸光冰冷。 她刚刚生气,身上气息寒冷,那些灵气宛如实质一般飘逸,离她近的人都会感觉冷,更别提是被她死死的抓着。 如果是大人倒还好,可面前的是个孩子,灵气冲撞之下孩子气息不稳,现在看着还好,可之后他免不了要生几场病。 她倒不心疼,就是头疼。 他们被吓成了死狗一般,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不过,这些多管闲事的邻里有一句话说的对,都是孩子,就算真的恶毒,枫宝肯定还好好的。 指不定这孩子在哪儿躲着哭呢。 第33章:混账,不能沉迷男色 凤绵绵拉了时宝走:“算了,先找到枫宝再说,他肯定还在村里,指不定躲在哪里哭呢,先回家看看吧。” 时宝恨恨的看了眼哭成一团的他们,点头。 两个人当即回家。 家里一片安逸,小院里,司君坐在院中一个木椅上,慵懒的闭目养神。 他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风一吹,衣角微微掀起。 他墨发垂在身旁,在阳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三只小兔子也不怕他,蹲在他的裤腿边嬉闹,而他闭着眼睛,长睫垂下,享受着这份安逸。 凤绵绵回家后扫了一眼,没发现枫宝的踪迹,但看到他如此模样也是呆了呆。 她很快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混账,你是要找人的,怎么能沉迷男色?枫宝还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找人才是正经。 她暗骂了自己一句,转身就打算离开。 司君立刻睁开双眼,目光冰冷:“等等,枫儿怎么了?” 凤绵绵往外走的脚步一僵:“没事,很快就回来了。” 枫宝失踪了,但肯定在村子里,她和时宝去找就好,没必要惊动他,让他多担心。 哎,不对,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村里动静大了,他听见了? 算了不管了,找人去! 司君听着她心里的碎碎念,目光复杂,但一颗心焦躁起来。 枫儿是个乖巧的孩子,不会乱跑的,肯定出事了! 他扶着椅子把手想要坐起来:“他跑了是不是?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儿子丢了,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再说,这两日总感觉空气清新,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甚至腿脚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再也不是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 凤绵绵转身,看着他缓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扶着他,一手灵气按在他腰间,扶着他起身。 她声音带了一丝空灵,灵气加持下,能安抚一个人的心。 “夫君,你乖乖在家,枫宝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跑远的,他跟村里的孩子闹了矛盾,指不定委屈躲哪儿哭了,我和时宝把他找回来就是,你腿脚刚好,别乱动了。” 她不由分说,搀扶着他就把人给扶进了屋。 直到笑眯眯的把他扶坐在床上,她才立刻转身出门。 司君懵了。 他……刚刚是听到了天籁么? 怎么会那么温柔? 不对,儿子怎么办? 他又想起身,可脑海里却闪过一句话。 【枫宝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跑远的……我和时宝把他找回来就是,你腿脚刚好,别乱动了。】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脸上露出苦笑。 算了,不去了。 信她一次! …… 凤绵绵跟时宝分头行动,村子不大,两个人来来回回的找了几圈。 直到日头西斜,人还没找到。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风也逐渐冷下来,凤绵绵一颗心凉了。 时宝也吓哭了,抓着她的衣袖哭着喊:“娘,弟弟呢?” “弟弟该不会是上山了吧?” “枫儿,枫儿在哪儿……我就不该留他一个人,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时宝自责无比,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向来坚强的他如今终于有了孩子的模样。 他怕的身子发颤,也愿意喊她娘了,悔恨的要给自己一巴掌。 时宝抬起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凤绵绵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拦住了。 她勉强一笑,安抚他:“时宝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欺负枫宝的人。” 这件事不能怪时宝,他一心保护弟弟,何错之有? 他一个人打不过那些孩子,找她搬救兵又有什么错? 枫宝如今不见了,还是得怪那些孩子! 第34章:凶残的杀过去 她眼中闪过狠辣,都把时宝吓了一跳:“你……” 凤绵绵不停脚步,直接去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也是荡着哭声。 这是那个被她灵气冲撞的少年的家。 她吓到了那么多孩子,按往常,那些父母肯定会来找事的。 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病倒了,迷迷糊糊的不清醒,还说胡话。 也因为这件事,所以他们才没能及时上门找麻烦。 却不曾想,他们不来找凤绵绵,凤绵绵却主动上门了。 凤绵绵一脚踹开院门,脸色凶狠,十足十的一个恶霸架子。 她身后跟着呆呆的时宝,此刻惊的哭也忘了。 屋里的人听到有人踹门,抹着眼泪就出来了。 “谁呀谁啊?这门踢坏了你赔啊,干嘛那么大力的撞门?” 看到凤绵绵,少年的父母,也就是虎子爹娘立刻怒了。 “你欺负了我儿子,把我儿子吓得高烧不退,现在还有脸来我家还踹我家的门,你真有脸了?” “我儿子怎么你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多大个人了,还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他们两个有些瘦,虽然也是愤怒,但是在两百多斤的凤绵绵面前无异于小鸡崽子。 凤绵绵直接把他们两个往旁边一推,旁若无人的往屋里走去。 虎子爹娘坐在地上,懵了。 等反应过来,两个人赶紧爬起来往屋里跑。 “你干啥?” “你放开我儿子!” 他们一进屋,就看到了令他们心惊胆颤的一幕。 凤绵绵站在床头,手掌放在虎子的脸上。 虎子受到了惊吓,已经梦魇住了,脸色潮红,嘴唇却是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她的大手放在虎子的脸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要闷死他。 虎子的爹娘吓傻了,当即也吓软了身子,哭着上前说道:“你有没有人性啊?我儿子招你惹你了?” 凤绵绵本来是想给虎子传点灵气,让他身子好些,再逼他说出枫宝的下落。 如今听到虎子爹娘的话,她冷笑一声,忍不住怒目看着他们:“我没有人性?你怎么不问问你们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我儿子招他惹他了?他想要兔子自己去山上抓,凭什么抢我儿子的兔子?我儿子不给便是一顿打骂,如今我儿子都已经失踪了,我就算掐死他都是轻的!” “今日我话放在这里,若是我儿子出任何事,你儿子绝对别想活着!” 她最后一句掷地有声,虎子爹娘直接呆了。 时宝目光明明灭灭,看着她的眼神极其复杂。 不过,凤绵绵没留意这些,只是给虎子传了一丝灵气。 这丝灵气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但是往后该受的罪一样不会少。 很快,虎子就真的醒了,不过脸色仍旧是病态。 他看到凤绵绵,吓的嗷嗷直叫,整个人缩成一团往床里缩去。 凤绵绵也不跟他啰嗦,一掌拍在床板上,啪的一声响。 她冷冷看着虎子。 “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 原先是以为能在村里找到,就不想多跟那些村民纠缠。 而且他们以后会大病一场,也算是为枫宝报仇了。 可如今找不到,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哪怕是个孩子,她也照样打。 她还就不信了,他敢不说? 虎子哆哆嗦嗦的,却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凤绵绵笑了一声:“不要骗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杀你。” 她又扭头看了看那对怒目要找人来的夫妻,手一挥,房门瞬间关闭。 这一招把两个人吓得够呛。 凤绵绵又看向虎子:“快说!” 虎子崩溃了:“是赵有树,是他把枫儿带走了。” 第35章:一脚踹门的彪悍女人 听到赵有树的名字,凤绵绵呆了一呆。 刚穿过来时,就是赵有树要买走枫宝,幸好她抬高价格,把枫宝留下了。 难道赵有树还不死心? 不让他买,倒是明抢了。 凤绵绵勃然大怒,看了眼畏畏缩缩的虎子,知晓这次他是说了实话。 “时宝,我们走。” 凤绵绵转身带着时宝离开,也不管吓的脸色煞白的虎子,更加不管瘫软在地上满脸震惊的虎子爹娘。 时宝也被她一身凌厉的气势吓到了,沉默的跟着她。 只是看了眼那扇被推开的门,他眼中闪过狐疑。 这么到底是怎么关上的? 她只是一挥手,门就直接关了,这也太神了! 凤绵绵没留意到时宝的脸色。 她带着时宝往赵有树家走,眼瞧着天色阴沉,一颗心越来越焦急。 赵有树当初要买枫宝,是因为他有一个傻女儿。 赵家独女都十六了,按规矩早该是说亲的年纪了,可没一个人上门,原因无他,就因为赵家闺女是个傻子。 赵闺女长相不算好看,佝偻着背,还罗圈腿,见人就傻呵呵的笑,鼻子口水直流。 谁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 所以,哪怕已经十六岁了,也没定下亲事。 赵家只有这一个女儿,也不愿意嫁出去,还想留个后,可上门女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没办法,赵有树才跟原主说通,用五两银子买断了枫宝,打算把好看的枫宝带回去当童养夫。 如今枫宝被带走,莫不是赵有树还想着这档子事儿? 凤绵绵心中焦急,但脸色稍稍缓和。 幸好枫宝还小,做不了啥…… 不然真被人强迫了,真是作孽。 太阳落下山去,月亮高挂天边。 整片天地都黑了下来,地上只有淡淡的月光,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罢了。 两个人匆匆往前赶,时宝突然一顿,喊了声:“爹。” 这一句呼喊,打断了凤绵绵的思绪。 凤绵绵愣愣的抬头,恰好看到不远处缓慢走来的司君。 司君等了一天了,真是心急如焚,便也出来找找。 他到底曾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所以哪怕在黑夜中也能看清路,慢慢走着也不会摔倒。 他仍旧是一身宽大的白袍,俊脸清冷,周身荡着一股子冷意。 他看见两人顿了顿,朝时宝点了点头。 凤绵绵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枫宝已经因为好看被人拐跑了,这个大的也不省心,大晚上的居然跑出来了,要是也被人拐跑,该咋整? 凤绵绵又上下看了眼司君,忍不住揉揉眉心。 啧,这么好看的男人,可比枫宝抢手啊。 司君脸一黑。 凤绵绵上前,想扶着他:“你的身子骨不好,先回去吧。” 司君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搀扶的动作,淡淡道:“我随你一起去找枫儿。” 凤绵绵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又接了一句:“他是我儿子,我不去,心不安。” 凤绵绵扶额。 得。 行吧。 凤绵绵长叹一声,让时宝搀扶着他。 她刚刚想扶,他不让,大概还是有隔阂,那就不坚持了。 三个人去了赵有树家,三间土砖屋,顶上是厚厚的茅草,矮矮的土院墙一览无余,能看见里面一颗不小的槐树。 门口的那两片薄木门形同虚设,但也关的严严实实。 时宝懂事,本来想上去砸门,但凤绵绵动作更快,冷冷的笑了一声,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她力气大,一脚就把那两片薄木门踹碎了。 时宝:“……” 娘好强啊! 司君也默了。 凤绵绵踹开了门,直接进了院子里。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屋里的人也被惊动了。 堂屋的门立刻被打开,赵嫂子站在门口向外看着,直接张口怒喷:“谁踹我家的门?” 第36章:死猪不怕开水烫 凤绵绵眯了眯眼睛,抬眼看去。 赵家很奢侈,如今这年月村里人连填饱肚子都难,家家户户都是早些睡觉,就怕半夜饿醒,可赵家居然点着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洒落出来,赵嫂子站在门口,身影拉的很长。 她看到凤绵绵,也是惊了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 她明显心虚,怒火都消散了大半。 凤绵绵冷笑:“我为什么来你会不知道?” 枫宝失踪,她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也跟这小家伙相处了几天,或许是这具身子跟枫宝血脉相连,她竟真的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情绪。 想到这小家伙一天没吃饭,她就心疼的厉害。 她也是一天没吃,全靠身上的灵气支撑,不然早饿趴下了。 找了一天了,如今终于见到罪魁祸首了,她心里的怒意越发勃然。 “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绑到哪里去了?” 她怒问,一身气势凛然,眼中仿佛能喷出来火。 到现在,她也是真的不淡定了。 用灵气探查了赵家,虽然有枫宝的气息,但是气息很淡,人明显不在这里。 整个村子都找遍了,枫宝到底在哪儿啊? 赵嫂子噎了一下,哼了一声,移开了头,嘟囔道:“你儿子不见了,来我这里找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们把你儿子抓了?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就算怀疑你也得有证据啊……” 她撇撇嘴,似乎找回了一点底气,挺直了胸膛又继续道:“大晚上的跑到我家 还踹我家的门,今日你没个交代可别想走。” 凤绵绵眼中怒火不加掩饰。 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在缓缓破碎。 她快步往前走了两步,直接伸手抓住了赵嫂子的衣领,冷眼看着她:“别跟我装傻,我没工夫跟你说这些,今日你若不交出枫宝,我杀了你。” 最后一句,她说的信誓旦旦。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时宝不敢插话,也怒目看着赵嫂子。 他已经把虎子的话告诉司君了,所以司君脸色也很冰冷。 只是,他看了看发飙的某女,抿唇。 这里,现在貌似没他的用武之地…… 不过,他看着面前宛如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赵嫂子的凤绵绵,微微一怔。 这女人,倒是真的变了…… 凤绵绵倒没看到身后两人的表情,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知道枫宝在哪儿。 凤绵绵看赵嫂子不说话,抓着她衣领的手紧了紧:“说!” 被她抓着衣领子的赵嫂子脸色一白,感觉背后一凉。 明明还没到冬天,可她却诡异的感觉寒冷刺骨。 赵嫂子害怕的扯着脖子朝屋里喊:“有树,有树救我,这女人发疯了,快救我啊。” 屋里有了点声响。 就在堂屋内有一个四方小桌,上面有个煤油灯,还有几碗酒菜,甚至桌上还有碎银子。 赵有树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猝然听到自家媳妇的呼喊声,酒醒了大半。 他直接站起了身,脚部还有一些虚浮。 “谁……谁欺负我媳妇?谁敢!” 他打了一个酒嗝,虽然有动静,但是连屋门都没出。 凤绵绵看着脸色煞白的赵嫂子,勾了勾唇,淡笑道:“找他救你?想的挺美。” “今日不说出枫宝的下落,你当真以为你俩能安稳的过日子?” 她直接拎着赵嫂子进了屋。 明明也是一个壮实的农家妇人,可是在她的手里跟鸡崽子没什么两样。 赵嫂子被拿住,感受着那种刺骨的寒意,心里一阵的发怵。 她也没想到这个恶女的气势竟然这么强,难怪村里人都怕她…… 屋里的赵有树看到凤绵绵,酒当即醒了大半,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想到刚刚踹门的声音,再看看自己的媳妇,他脸色变了变,拍案而起,怒吼道:“你这恶毒的女人,大半夜踹我家房门,还这样对我媳妇儿,你是要找死么?” 凤绵绵看到赵有树,也不抓着赵嫂子了,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扔。 赵嫂子宛如溺水的狗,浑身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冰寒刺骨。 她软软的坐倒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流,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凤绵绵也仅是看了她一眼,就扭过了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赵有树:“别装糊涂了,我儿子呢?” 赵有树眸光一动,哼了一声:“搞笑,你儿子丢了跑我家来找了?” 第37章:可怜的枫宝 他先去把自家媳妇儿给扶了起来,发现她还是一直哭,脸色很差:“别哭了,你爷们还在呢,哭什么哭。” 可赵嫂子还是哭个不停,还是那种压抑着的无声的哭。 凤绵绵勾唇,眸光却黯淡。 她今日为了尽快的找到枫宝,几乎透支了身上所有的灵力。 这些灵气供她差遣,找寻枫宝的气息,还维持她的行动。 甚至,她身上的气势也是靠灵气威慑的。 到现在,那些灵气已经不受她控制。 她虽能维持自身,却难免危及别人。 若说虎子他们被灵气冲撞,是她有意为之,现在赵嫂子被灵气冲撞,就是连她都控制不住的。 有意无意的,凤绵绵离时宝和司君远了一点。 她上前一步,赵嫂子哭的更厉害。 她淡淡的:“告诉我,枫宝在哪儿?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赵有树梗着脖子,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他也不怕冷,强硬的反驳道:“你儿子丢了,凭啥来我家找啊?今日你就尽管在我家搜,若是你搜不出来,你得给我磕头道歉,看看你把我媳妇吓成什么样了?还踹我家的门?你知道我家门多金贵么?你得赔!” 他眼珠子转了转,一颗心也很安定。 反正那小家伙已经被他卖了。 现在这个点儿,说不定那小家伙都已经到烟花巷子里了,这毒妇今日就是把村子翻个遍也找不到人。 既然找不到,那就别想赖他! 他才不承认! 赵有树底气很足,甚至还嚣张道:“今日若是找不到人,我家的门你得赔,我媳妇儿现在被吓成这样,你也得赔钱!” 凤绵绵一顿,看着他无赖的嘴脸,心里有些恶心。 看来有些人不修理是不行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打算先揍一顿再说。 司君脸色煞白,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了她的手。 凤绵绵扭头:“怎么了?” 司君面色不好,手也有些颤,深吸一口气,他才稳住心神:“不用找了,枫儿被他卖了。” 凤绵绵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赵有树还有醉意,闻言反应很大,脸上竟有些心虚。 他桌上的那几两碎银子往怀里一揣,摇头道:“可别胡说啊你。” 凤绵绵心一凉。 看到他这样的动作,哪里能还不明白? 枫宝,被卖了??? 就短短一天的时间,枫宝被卖了??? 凤绵绵身子一僵。 她身子一晃,几乎没稳住。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她喃喃两声,猛的抬头,眸光嗜血。 她甩开司君的手,直接一脚踹过去。 赵有树没有防备,一脚被踹翻到地上,疼的嗷嗷叫。 还没等他站起身,凤绵绵又是一脚踹过去。 她一边打,一边怒的大吼:“你怎么敢的?” “枫宝被你卖去哪儿了?快说!” 她伸手,把赵有树揣在怀里的银子套了出来。 明明几两重的银子,此刻却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头。 这是卖了枫宝的银子…… 她气的又是一拳砸上去。 灵气四溢下,她的力气自己也无法掌控,赵有树的门牙都被打掉了。 他满嘴的血,脸色惊恐,说话都漏风。 到现在他也不敢隐瞒,赶紧说:“我……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不把他卖给我,那我的钱就白借了。” “我得找银子周转……我,我把他卖给镇口黑市的人牙子那里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他捂着脸,不敢再说。 第38章:你以为,你能活着吗? 凤绵绵满脸冰冷,浑身都荡着嗜血的杀意。 司君也是同样眸光冷然。 他握了握拳,想上去打人,可发现自己插不上手…… 凤绵绵把赵有树打的缩成一团,一拳接一拳的打。 赵有树疼的哀嚎,甚至把赵嫂子挡在身前。 凤绵绵也不把赵嫂子扯开,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的招呼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赵嫂子肯定也不是啥好人,打就完了。 打到两个人满脸青紫,脸都肿的不成样子,鼻子嘴角全都是血,凤绵绵手也酸涩的厉害,这才停下。 赵有树哭的泣不成声,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如今却在一个女人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说起来也是丢人。 可他更多的是惊恐。 他门牙被打掉了,说话都漏风,睁大了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凤绵绵。 “你不能杀我,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能杀我……” 他磕磕绊绊,勉强说出了这句话。 凤绵绵闻言冷笑一声,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屋里。 赵有树脸歪了歪,捂着脸再不敢多说些什么。 凤绵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充满恨意,声音却在颤:“你以为我怕?” “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 她又踹了几脚,稳了稳心神,她往屋外看了一眼天色。 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她修炼了灵力,耳聪目明,倒是能看见外面的景象。 可是,都这个点了,枫宝不知道被卖哪儿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司君:“我去镇子上枫宝,你们回家等着我。” 时宝着急的站出来:“我也要去。” 司君垂眸,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他紧紧攥着拳头,显然也是不放心。 凤绵绵失笑,揉了揉时宝的小脑袋:“那里可不是你能去的,你在家里照顾你爹,等着我就行。” 时宝容貌精致,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美男坯子,她身上灵气不多,能把枫宝带回来已经是奢望,更别提带一个人了。 所以,只能她去。 司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黑眸定定的看着她:“我跟你一起去。” 他腿脚现在也好些了,能走动了。 凤绵绵却摇头:“不行,从村里到镇上至少要一个时辰的距离,你的腿脚走不了那么远。” “你在家安心等我,我会带人回来的,信我。” 她勉强一笑,其实心里也没底。 她从记忆里知道黑市在哪里,原主很早就想把孩子卖去,所以去了不少趟,倒是不用再问路了。 只是,黑市不小,打手也多…… 哪怕真的找到了枫宝,能不能把人带回来也是一件难事,得徐徐图之。 她现在说这些,只是宽慰司君罢了。 赵有树却忍不住笑出声。 凤绵绵额头青筋跳了跳,扭头对他笑着磨了磨牙:“还能笑,看来是我打的轻了。” 赵有树立刻捂嘴。 他也是实在没忍住啊。 多少年了,从没有人能从黑市里把人带回来,除非是花大价钱去买。 这恶女要靠卖价把孩子赎回来,这不是开玩笑么? 凤绵绵又踹了赵有树几脚,这才轻松了些。 让司君和时宝回去,她一脚踹碎了赵家的木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的说道:“赵有树,你尽管笑,若是枫宝真有什么差池,你当真以为你能活着?” 屋里瘫软在地上的赵有树夫妇齐齐的打了一个冷颤。 第39章:回城 司君和时宝目送着凤绵绵离开。 她穿着单衣,胖乎乎的身子走一步都颤三颤,但诡异的步伐很轻,没有那种沉重的脚步声。 凤绵绵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踏入黑暗。 今夜月亮遮挡在云层中,时而显露出来,整片大地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幸亏她修炼了灵气,所以倒是能看清前方。 “好像……只能撑五个时辰了。” 她查看了一下身体上的灵气,感受着身上灵气快速消耗。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身上还有福报,灵气源源不断的滋养着身子,她怕是能直接累趴下。 灵气用的太多,现在已经不受她控制,这些天修炼的灵气四散飘开。 她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算了,等找回枫宝再修炼就是。” 凤绵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五个时辰,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反正灵气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四下无人,她索性把速度运行到了极致,灵气包裹着双腿,她跑的飞快。 平常一个时辰才能到达镇子,她只用了一刻钟。 等到了镇子口,她已经脸色惨白,满脸的冷汗,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几缕头发随风飘摇,还有一些粘在她的脸上。 这样的她,看着就像是个逃荒的,就是胖了些…… 桃花村坐落于山下,附近山脉的好几个村子都归此处唯一的城镇——回城管辖。 回城不大,但因为地处边塞,所以城墙高大又厚实。 每块石砖足有半个人高,一块块的叠起来,十几米高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 如今哪怕是深夜,也有士兵拿着火把巡逻。 包括来往的城门口,也是有士兵把守的。 因为是边塞,害怕延误军情,所以城门一般不会关闭,更没宵禁这样的规矩。 她如今过来,虽然晚了些,但也能进城。 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巡逻,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剑,来来往往的巡视。 大开的城门边,还有五六个人盘查来往的人。 凤绵绵放慢了脚步,捋了捋脸上的发丝,走上了排队的队伍。 前面还有几个风尘仆仆的客商,他们牵着好几头骆驼,骆驼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 凤绵绵看了一眼他们,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应当是来往运货的商户。 骆驼队伍足有十来个人,又是大晚上的,士兵立刻围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火把,把凤绵绵也给围了进去。 为首的商户戴着高高的帽子,鼻梁高挺,眼睛深邃,但说得一口流畅的官话。 “大人,我们是番邦的货商,这些骆驼身上的货物都能让大人随便看,希望大人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士兵也不客气,直接把货物卸了下来,放地上打开包袱,开始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真的只是一些药品和一些瓷器什么的,这才放心。 士兵让他们把东西收拾好,手伸了出来。 “如今边关战事紧张,要求也更严格了,先把文书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 商户立刻从身上掏出文书,恭敬的递给士兵。 士兵看了看,还点评了一下:“这是上个月签的,按规矩是不能让你们进的,但……” 商户笑眯眯的,从身上又掏出了一锭银子递过去。 士兵当即满意,咳了一声,把银子快速的揣进怀里,然后把文书还回去:“不过你们这些货物检查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便让你们通行这一回,只是现在战事紧张,哪怕是普通的村民来镇子上,也得带上身份文书登记才行,你们这个过期的文书要赶紧补啊。” 商户当即点头,笑眯眯的应是。 士兵大手一挥,让他们过去了。 凤绵绵听着他们说话,人傻了。 现在附近村民进城也要文书了么? 那她…… 凤绵绵眉心一跳。 原主倒是有身份文书,可这个东西在家里,她没带。 赵有树肯定知道这件事,可他巴不得她倒霉,自然不会提醒。 凤绵绵磨了磨牙。 早知道,就应该再把赵有树打一顿,难怪他笑出声,原来是早知道这个。 第40章:黑市 士兵很快排查过来。 凤绵绵眸光一动,立刻走到商队的后面,紧跟着那些人进城。 黑夜里,她倒也不起眼…… 凤绵绵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走着路,尽可能的当个隐形人。 士兵瞅了她一眼,抬手拦住了:“你等等。” 凤绵绵:“……” 她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胖脸,笑眯眯的:“官……” 忽的,她一顿,想起客商带着一股子异域风情的官话,她话到了嘴边,一句官爷变成了萨瓦迪卡。 她还双手合十,一脸认真的:“萨瓦迪卡。” 官兵懵了:“你……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啊?” 他指了指前面的商队。 凤绵绵点了点头,憋出了两个字:“迪卡……” 官兵点了点头,让她过去了,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我说呢,这是哪个村的女人能吃的这么胖,原来是关外的。” 凤绵绵黑线。 她等到过了城门,立刻又跑了起来。 黑市就在城北,到了晚上反而是热闹的时候。 毕竟是买卖人口的勾当,见不得光。 说是黑市,其实就是奴隶市场,只是除了奴隶,还有各种来历不明的字画古玩什么的来卖。 城北没有几家商户,夜里黑漆漆的,远处倒是灯火明亮,隐隐约约的还有些嘈杂。 地上是整洁的石砖,两边都是大门紧闭的青砖小院。 走过这条街,在最北边,就是另一番天地。 一个很大的院子占地百平,墙上燃烧着火把,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院子里面人来人往,有许许多多的摊位,还有许多的笼子。 凤绵绵一来到这边,入目的就是一排的铁笼,里面关的不是野兽,反而是衣衫褴褛的人。 这就是贩卖的奴隶。 这里人来人往,不乏有衣着华丽的人穿梭其中。 到处都是明亮的,她能看见那些奴隶脖子上厚重的锁链,还有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有人见凤绵绵虽然穿的不起眼,但吃的胖,在这样的年月能吃的这般胖也是个人物了。 所以,手里牵着好几个奴隶的摊位老板笑眯眯的迎了过来:“哎,大妹子,是要过来买奴隶吗?瞧瞧我这里的货色,力气都大的很,能干活呦。” 他还低声道:“大妹子,这可是武将世家的人,在京城遭了事儿,被贬下来的,这不,让我给截胡了,现在都训的听话呢,要不你买个回家使唤?” 凤绵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本想继续往前走,只是看到他手里牵着的那几条锁链,感觉很碍眼。 也不知道枫宝怎么样了…… 他一个小孩子看到这些,只怕要吓坏了。 凤绵绵心一沉,也没搭理他,只是视线一转,看到那锁链牵着的那几个人的时候,顿了一下。 这几个人的脸,跟司君的竟有几分相似…… 就在商贩老板手边倒着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看着很苍老,但体格硬朗。 只是如今,老者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上满是污秽,他也虚弱的倒在地上。 他那一张苍老的脸上,居然让她看出了司君的影子…… 凤绵绵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这个离谱的念头。 她抬脚离开,继续寻找枫宝的身影。 这里的摊位很多,奴隶更是有几百个,不少都被关了起来,她得一个个看。 终于,找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在一个摊位前,她停住了脚步。 这里关着很多的孩子,一个大木笼子里面至少有十来个孩子。 都是几岁的娃娃,现在哭的撕心裂肺,让人揪心。 第41章:黑市里的买卖 一个大木笼子只有半人高,但却很宽,约莫有五六米长。 里面关着十来个小孩,那些小孩都才几岁大,紧紧的扒拉着木笼子,撕心裂肺的嚎哭,不时对路人求救,嘴里还喊着爹娘之类的。 但路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闻不问不说,还能停下脚步,绕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些孩子的模样。 站在木笼子旁边的是个富态的胖男人,手里抓着一个鸡腿咬着。 有几个孩子饿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一边哭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胖男人冷笑一声,看有一个孩子颤巍巍的向他伸出了手,一脚把这只小手踩在脚下。 小孩疼的颤抖,尖叫着哭出来。 胖男人哼了一声,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道:“老子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别哭别哭,看你们吵成什么样子了?妈的晦气。” 他一扭头,又对着不远处走来的富态女人点头哈腰:“兰姨,您又逛过来了,怎么?还要看看孩子吗?” 那个被称为兰姨的,是个穿着红底紫花长裙的妇人。 妇人约莫上了年纪,但保养不错,皮肤白白的,媚眼如钩,腰细如柳,走起路来颇为动人。 只是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大汉护住,显然是个硬茬,没几个人敢不恭敬,但也有不怕死的偷偷看着她。 兰姨冷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镇子上最大的花楼就是她开的,接的都是达官显贵。 就算她是个老鸨,可也没人敢小瞧了去。 如今冷哼一声,那些人立刻就收回了目光。 胖男人也更加尊敬了。 兰姨点了点头,朝他淡淡道:“看你这边儿又来了一批孩子,便再看看,若没好的就走了。” 胖男人脸上露出惊喜:“兰姨,刚刚我还可惜呢,你才刚走,我这边就送来人了,啧,你如今过来,那可是缘分啊……” 木笼子上面有一个门,可以来回活动,推到哪边,门就能从哪里打开。 胖男人把门推到角落里,让角落里的小男孩站出来。 “兰姨,你看看他……” 他热情推销,口灿莲花,简直把这个小男孩说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凤绵绵停下了脚步,在距离两个人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了。 她浑身僵硬,连动都忘了。 她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兰姨,准确的来说,是那个兰姨身边的大汉手里。 兰姨身边有六个大汉,个个五大三粗一身横肉,那一身的气势的确吓人。 其中有一个大汉手里提着一个孩子,宛如拎小鸡崽子一样。 孩子才几岁大,一身衣衫满是灰尘,身上还有脚印,应当是被打了,疼的不时抽动一下身子。 他模样极为漂亮,白嫩的脸唇红齿白,像是个年画娃娃。 他长长的睫毛垂着,眼角还泛着泪花,小嘴抿起,无声的哭着。 是枫宝! 凤绵绵看到那个被人粗鲁拎着衣领子的枫宝,感觉浑身发冷。 终于找到了! 她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眼眶微微酸涩。 已经奔波劳累了一天,她感觉累得要死,只是在这一刻,心却火热起来。 她能带枫宝回家了! 凤绵绵径直走向那个兰姨,还没走上前,就被一个大汉拦住了。 大汉横出了手,还以为她是借过的,嫌弃的撇了撇唇:“小心点,别挤着我家主子,走旁边的道吧。” 凤绵绵抬眸看了一眼他,顿了顿,嘴角勾笑:“我不是路过的,我是想跟这位姐姐谈个生意。” 听到谈生意,兰姨眼皮子掀了掀。 有枫宝珠玉在前,那些个孩子就不够看了。 她索性移开目光,看了凤绵绵一眼后顿了顿。 这女人真胖啊。 这样的世道能吃这么胖,想必也有家底…… 兰姨微笑:“你想谈什么生意?” 凤绵绵指了指大汉拎着的枫宝,一字一顿:“我要他。” 第42章:这人,我要了 枫宝听到了她的声音,呆呆的抬头,一双含泪的眸子震惊的望着她。 “呜哇……” 枫宝想喊娘,可一张口却委屈的直接哭出了声。 凤绵绵的心又是针扎一样的疼。 兰姨笑了笑:“要买这小子啊,你倒是个慧眼识珠的,只可惜,这小子我如今不打算卖。” 凤绵绵本打算从怀里掏出那几两银子,就是在赵有树身上抢来的那五两。 闻言,她顿了顿。 “你买这孩子总不能是可怜他,想把他当亲儿子宠吧?既然是要好处,那不妨说个价。” 凤绵绵淡淡说道:“你先说个价吧。” 反正她只有五两,如果这人狮子大开口,那她就只能抢了。 一边等着兰姨说话,她一面看着周围的路线。 这里人来人往,道路拥挤,如果想跑的话倒是不方便。 但一旦甩开,这些人就再也追不上了。 毕竟路上那么多人,他们追都不好追。 兰姨看了看枫宝,摇了摇头:“这孩子,我是不会卖的……” 顿了一下后,她说道:“除非,你能拿出来七十两银子。” 她七两银子从黑市买来的,反手卖七十两也挺赚的。 这孩子还小,接回花楼也只能干杂货,不能接客赚钱。 就算有大爷爱好独特,初次也只能卖十来两,还要再养个几年才能接客,吃饭也要费不少粮食。 如果现在能卖七十两,她赚大发了! 兰姨浑然不知自己在说作死的话,甚至还一脸惋惜的道:“这孩子是我刚买的,本想带回去养大接客,你如果想要就得七十两,不过,我回去后问问有哪位大爷兴致好,等他不是雏了,四十两便能卖你,如何?” 她也不想养孩子,能反手卖些银子最好了。 所以,她还兴致勃勃的谈条件。 凤绵绵脸一冷,听着她把枫宝宛如货物一般的比较衡量,心中怒火噌噌噌的往上涨。 尤其是,她居然还想让那些男人对枫宝下手! 枫宝还是个孩子! 这些畜生! 凤绵绵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走近枫宝:“那让我来先看看吧。” 兰姨没拒绝。 这么多人都在身边,凤绵绵只是一个肥胖的女人而已,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孩子的。 所以,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凤绵绵看了看枫宝,确定这孩子只是受了皮外伤,松了口气。 她要看,大汉也就把枫宝先放下了,老神在在的站在旁边。 凤绵绵拉着枫宝的小胳膊,慢慢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抱着我。” 枫宝抬起双手环抱住了她的脖子,扑在她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凤绵绵微微一笑,起身把他抱在怀里,再抬眸,眼神已经极其冰冷。 孩子已经抱在怀里了,那还等什么呢? 她看着旁边的兰姨直接就是一脚。 兰姨还笑眯眯的,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惊恐的叫了一声,直接砸在了旁边的木笼子上。 木笼子晃了晃,差点就裂了。 几个大汉也懵了,反应过来赶紧去扶。 兰姨大怒,看着凤绵绵:“你什么意思?” 凤绵绵抱着哭泣的枫宝,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对着兰姨冷笑:“什么意思?你看不明白?这人,我要了。” 她说的霸气,镇住了旁边的人。 兰姨站起了身,气的身子发颤,一连说了三声好。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谁料,凤绵绵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转身就跑。 她看着胖,身子却很轻盈,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兰姨:“……” 旁边已经做好姿态,准备打架的大汉:“……” 凤绵绵几乎运起了身上所有的灵力,马不停蹄的往外跑。 她速度快到了极致,或许是潜力爆发,她速度真的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藏匿于人群之中。 这里人来人往,道路拥挤,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还有看货的商人。 她不好跑出去,只能尽量躲。 刚刚说那么霸气也不是为了打架,只是威慑一下罢了。 她又不傻,本就一天没休息过,如何去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打架? 那特么找死! 第43章:让她尝尝厉害! 凤绵绵抱着枫宝,两个人躲在暗处,周围人又多,那几个大汉顺着小路直接跑过去了。 凤绵绵抬眼,悄悄往外看了眼,恰好看到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往前跑。 “这小蹄子跑的还挺快,不过,黑市就这么大,我倒想看看她能躲哪儿。” “是啊,大哥,等一会儿人都散了,他们就更没地方躲了,不过,我已经跟外面的兄弟说了,让他们把门口守住,咱们在这里找就是。”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凤绵绵听的心中一沉。 看来他们已经封锁了出口,只能杀出去了。 事不宜迟。 她一手撑在地上,想抱着枫宝起身,怀里的枫宝却抽泣的哭出了声。 他也害怕,所以哭声很压抑,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小脸憋的通红,看着可怜巴巴的。 凤绵绵皱了眉,掌心还是凝出一缕灵气拍在他身上。 枫宝呼吸瞬间顺畅不少,虽然还在哭,但没有憋着抽泣了。 “娘,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枫儿好害怕。” 枫宝扑在她怀里,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衫,抓的指尖发白,声音也颤抖着。 凤绵绵一边给他擦着泪,一边柔声说道:“别怕,娘带你回家。” 枫宝用力的点点头,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凤绵绵给他擦拭着眼泪,安抚道:“别哭了,坏人还没走远呢,等回家了再哭。” 枫宝眼泪流的更凶了。 凤绵绵:“……” 她真的不擅长哄孩子啊…… 她正头疼,又听到枫宝抽泣着说道:“娘,当初妹妹就是被卖给这种人了么?我们把妹妹一起救出来好不好?” 凤绵绵一怔。 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小小的团子。 那是个刚会说话的小丫头。 粉嫩的一团,小小的一只。 睫毛长长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嘟嘟的小嘴。 那是已经被卖掉的小女儿司软软,这丫头人如其名,声音也软软嫩嫩的。 记忆里,那丫头被卖掉时还很小,哭着喊爹娘…… 凤绵绵一阵的头疼。 “乖,你妹妹不在这里,但是,娘会把你妹妹找回来的。” 凤绵绵垂眸,安抚着怀中的枫宝。 这句话不仅是要哄他,也是对他的承诺。 枫宝看着她,眼眶里的泪花闪动:“真的么?妹妹会回来吗?” 凤绵绵把他抱起身,语气认真:“真的。” 她本想直接带着枫宝走,但停了一下,她转身对着旁边的商贩询问:“大哥,你这有纸笔么?” …… 黑市只有一个出口。 是出口,同样也是入口。 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往里进了,都是往外出。 四个身形彪壮的大汉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的站在出口。 他们盯着来往的行人。 已经听到兰姨的指示了,是一个肥胖的女人带着个好看的孩子。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入口,手上的刀蠢蠢欲动。 兰姨说了,要把这个贱 人千刀万剐,谁抓到就有奖赏! “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兰姨,这不是找死?”有一个大汉摸着自己手中的刀,眼神凶狠:“等遇到了这婊 子,老子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那几个大汉笑做一团,明显没有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忽而,一道飘渺慵懒的声音响起。 “你想让我怎么尝尝厉害?” 第44章:大哥我帮你报仇! 那大汉愣了一下,然后猛的回头。 就在他们身后,在黑市的入口位置,站着个白衣女子。 白衣黑发,乌黑的发在她身后飘着。 这女子很胖,足有二百多斤,双下巴,脸也圆圆的。 可她眸光璀璨,懒洋洋的靠着门框,愣是有种风华耀眼,不敢让人直视的错觉。 没错,这肯定是错觉。 一个肥胖的女人而已,只怕跑步都吃力,怎么可能会让人害怕? 大汉眼中闪过凶狠,直接把手中的刀抽了出来。 “婊 子,就是你打了兰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笑着上前,抢在所有人面前打算把凤绵绵捉住。 他大手一捞,打算先把人抓住再说。 “兰姨说了,谁抓住有十两银子的奖赏,这十两银子我便……”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本该在面前任由他乖乖拿捏的胖女人,不知怎么回事,一闪而过,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凤绵绵轻笑一声:“十两银子,我这么不值钱?” 她哼了一声,只是轻飘飘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躲过了大汉的手。 她还抱着枫宝,可身姿依旧飘飘。 躲过大汉之后,她也不耽搁,抬手抢过这个大汉手中的剑。 “你这把剑不错。” 凤绵绵把剑抢回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大汉,对他笑了笑。 大汉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是鬼吧? 明明是个这么胖的女人,怎么身子骨这么灵活? 尤其是刚刚,他甚至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 可是他手里的这把剑就是被夺走了…… 凤绵绵一手抱着枫宝,一手拿着剑,剑尖抵着大汉的心口位置。 只要再往前一个用力,大汉就会死。 “你们别动,不然,十两银子没了,他的命也没了。” 凤绵绵看着周围的几个大汉,笑眯眯的威胁。 话音刚落,剑尖往前微微用力。 大汉脸瞬间白了,身子都颤起来。 他几乎能感觉到剑尖戳破了衣衫,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在他的胸前。 他声音都沙哑了,急忙对着旁边的人大喊:“你们别动。” 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有人狠了狠心,咬牙道:“我还不信了,这娘们儿敢杀人?” “她不过就是吓唬我们,咱们几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娘们给吓住了?” “大哥你别怕,等我制住了这个娘们,让她跪在地上磕头给你认错。” 有人一步步的上前,目光警惕的看着凤绵绵。 有了一个起头,周围的人逐渐围了上来。 凤绵绵的心一凉,笑容也慢慢消失。 “啧,看来你的同伴迫不及待的想让你死呢。” 她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大汉,嘲讽了一句。 下一刻,她手上的剑直接一划。 大汉吓的大喊。 这也把周围的那些人吓到了。 他们没想到,凤绵绵居然真的敢杀人…… 而大汉害怕的闭上眼,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他感觉到身子凉飕飕的,胸前还有火辣辣的疼。 与此同时,周围还有“跑了”“她跑了”“快追”这样的话。 大汉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上赤条条的衣服居然被划开了,而且身上留了一道血口子,正在缓慢的流着血,看着渗人,但没什么大碍。 只是天凉,他感觉身子都僵了。 而他赤着膀子,往常那些对他奉承的人一个都没上来送衣服…… 甚至他受了伤,那些人还是没来看他。 甚至有人已经喊着十两银子的话,追着那白衣女人而去。 跑得最快的那个人,俨然就是刚刚口口声声要为他报仇的小弟。 “呵。” 大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再看看前面跑的跟兔子一样的小弟。 他发了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追了上去。 第45章:这女人跟官兵有亲戚! 凤绵绵抱着枫宝,速度极快的跑向城门方向。 她看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人,暗骂了一声。 原本以为劫持了一个人,就能带着枫宝安然离开,可没想到那些人根本没得感情,哪怕同伴在别人手上,他们也敢动手! 原本她带着一个孩子,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灵气几乎用尽,她脚都在发软,但面上还是做到云淡风轻。 可她如果真动起手,根本打不赢! 她只能跑! 凤绵绵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感觉身子越来越沉。 但她不能停,不然被抓过去必死! 高高的城墙就在前方,如今已经是深夜,已经没了进城的人。 城门开着,只有几个士兵打着哈欠守着。 凤绵绵抱着枫宝跑上前,被守门的士兵拦下。 “你站住,出去也要登记的。”士兵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啊?” 凤绵绵脸色都苍白了。 可在守城士兵面前,她不能逃,真逃了,明天满城都是通缉她的画像…… 士兵看着她,愣住了:“是你啊。” 他一副惊诧的表情。 凤绵绵看着他,福至心灵,眸子都亮起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不是听了她两句萨瓦迪卡的大哥么? “大……”她刚想让大哥行个方便,顿了一下,还是微笑着道:“萨瓦迪卡。” 士兵大哥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反正我也听不懂,你出去干嘛?你们商队不是刚进城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他看了眼枫宝,发现是个幼童,也就没多想。 灵气作用下,凤绵绵似乎能听见那些人追来的脚步声。 她心很慌,但理智还在。 也仅仅只是思索了一下,她便一副忧愁的脸色。 “货丢了,他说,找不到……让我带孩子回边塞……我要找货,赎罪。” 她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虽然调子怪异,但足以让人明白。 士兵诧异的看着她,再看看孩子,眼中有些怜悯。 他骂了一句:“这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孤儿寡母的,就这么让你回去?大晚上的让你去哪儿找货?” “算了,看你也没文书,反正也是今天进来的,我放你出去就是。” 他正骂骂咧咧的放行,身后又出现一队人。 为首的是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这些人跑的很快,手里还提着刀,看着凶神恶煞的。 凤绵绵立刻往外跑,出了城门,还不忘往后喊一句。 “大哥,这些人觉得,丢了货,应该杀了我们娘俩偿命……我先跑了。” 她抱着枫宝,一溜烟的离开。 侍卫大哥听的一愣,扭头看着那几个追来的大汉,怒了。 “特么你们是人么?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守不住货,现在货丢了,要怪女人?还要杀人?这么能耐呢?” 追来的大汉直接被士兵拿刀拦住,一脸懵逼:“什么货???” …… 黑市里,兰姨摔了不少东西,发泄怒火。 旁边好几个大汉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吭一声。 兰姨冷笑连连:“所以,那女人跑了,而你们连城门都出不去?” “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她怒吼,一巴掌甩在为首的大汉身上。 大汉捂着脸,有苦难言。 那守门的士兵跟疯了一样,骂他们没人性,就是不让他们出城,哪怕掏出文书都没用。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越走越远,甚至还扭头朝他们笑笑。 特么都要气炸了。 这女人跟官兵有亲戚吧! 第46章:支撑她的信念 大汉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念叨罢了。 兰姨气的踹人,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气的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乎要站不住。 旁边的商贩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一位煞神。 正在此时,隔了几个摊位的老板却悠哉悠哉的走过来,他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脸上乐呵呵的。 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直接递给了兰姨。 “兰姨,有个女人说是你朋友,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兰姨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我朋友?是不是一个很胖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 摊位老板点点头,笑眯眯道:“是啊,兰姨你既然认得,那就没错了,我原先还想着,既然是你朋友,干嘛不亲自把信给你,还要央我来送……”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手中的信就被兰姨给抢走了。 兰姨把信纸打开,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行字迹。 【我是桃花村赵有树的家人,这孩子我不卖了,他值更高的价钱,你给的银子太少,只配拥有几个时辰,别妄想了】 兰姨脸色铁青。 她攥紧了手里的信纸,眼中仿佛能喷出来火。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来话:“去桃花村,找赵有树!” 旁边的大汉凑过来看了看,吓的赶紧安抚:“兰姨,可不要相信那女人的话,这人肯定不是赵有树家的啊。” 这明显就是个诈! 大汉苦口婆心,还要继续说,脸上就已经挨了一巴掌。 “啪!” 兰姨猛的给了他一巴掌,脸色阴冷:“就你聪明?” 大汉沉默,周围气氛静谧,店铺老板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溜了。 兰姨看着他,嗤笑:“那你倒是说说,那女人是谁?” 大汉犹豫了一下道:“感觉,会是那个孩子的家人。” 话音一落,兰姨冷笑着踹了他一脚,宛如发泄一般,一巴掌又打在他的脸上。 兰姨气的要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能想到,我就想不到吗?” “可我们的事能搬到明面上?能去抢孩子?” 如果真的明抢,那就不是买卖,那是土匪! 被村里人发现,她十张嘴都说不清! 兰姨眸光阴冷,淡淡道:“赵有树卖的货,货丢了找他就行,如果他想活着,会把孩子给我送来的。” 大汉眸光一亮,连忙点头:“兰姨说的对,是我笨了,等明天我就安排人去桃花村一趟。” …… 深夜,万籁俱寂。 明月半圆,高高的悬挂在空中,地上一片皎洁。 土道上,一个肥胖的女人抱着个孩子,速度极快的往前跑,地上黄土飘荡。 凤绵绵紧紧抱着枫宝,不敢懈怠丝毫。 她脸色苍白,在月光下宛如白纸一样。 深夜里,风里都带着一丝冰寒之气,但她却额头出汗,后背更是湿透。 “娘,你很热么?” 怀里,枫宝抬起小袖子,心疼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汗。 凤绵绵垂眸,对着怀里的小家伙勉强一笑。 可笑容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苦涩。 她感觉,快虚脱了…… 这一来一回,她灵气几乎耗尽,几乎是试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抬动脚。 她望着远处隐在黑暗中的村庄,似乎更近了一点…… 她眼巴巴的望着,一步步走,越来越近。 逐渐缩短的距离,几乎成了支撑她的信念! 就快了…… 凤绵绵感觉,现在眼皮子都在打架,好像一闭眼就能睡着。 好累,好想睡一觉,哪怕地上就是黄土也没关系。 可是,如果真的累趴下,不知道多久才能醒过来。 荒郊野岭的,万一这小家伙被人捡走就麻烦了。 凤绵绵撑着一口气,脚步越来越沉重,然后到了村里。 村口,时宝和司君也在等待。 时宝都要急哭了,眼都肿了。 司君还好些,没哭,但一双眸子也是黯淡,一身白衣,他脸色却好似比白衣更苍白。 第47章:喜欢他 司君身子还弱,可他不肯在家里等。 哪怕夜深了,他也毫无睡意。 冷风一吹,他的腿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 时宝擦擦泪,宛如一个大人一样搀扶着他,低声道:“爹,我先送你回家吧。” 司君摇头:“再等等。” 时宝抽抽鼻子,眼泪又要涌出来:“咱们在家里等也一样,你腿不能在外面久待……” 他看着远处,本打算移开目光,却蓦然一凝。 “她,她回来了!” 他看着远方由远即近的黑影,激动了。 那么胖的影子不会是别人的,肯定是他娘! 头一回,时宝是如此期待她的回来。 他甚至往前跑了跑,打算接一接。 凤绵绵看着面前飞奔而来的小身影,笑了。 “我把枫宝带来了。” 她轻声道,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不真切。 都到村口了,枫宝也总算下了地。 原先兰姨怕他逃跑,给他腿骨拧了一下,他只要跑动,腿就疼的厉害。 在路上的时候,凤绵绵已经给他的腿骨揉归位了,但也怕他疼,一直不敢让他下地。 如今到村口了,倒是没太大顾虑了。 “你扶着你弟弟,枫宝他腿骨受伤了,得养两天。” 凤绵绵把枫宝慢慢放在地上,对时宝叮嘱道。 她一弯腰,看着黑漆漆的地面,眼前一晃,感觉天旋地转,晕的厉害。 “啪”的一下,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枫宝吓哭了,连忙过来扒拉她,想把她扶起来:“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别吓枫儿。” 时宝也是一怔,连忙抓着她的手臂,想把人扶起来,但俩人力气小,效果甚微…… 凤绵绵感觉耳边吵的厉害。 耳鸣头晕,累的恨不得倒头就睡。 可听着枫宝的哭声,她撑了撑身子,想站起来,却只是秃然的跪在地上,腿颤抖着,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枫宝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流,嘴里还止不住的说着。 “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枫儿。” 凤绵绵苦笑。 灵气耗尽了。 感觉身体被榨干,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了。 原本她就是靠灵气维持身体,吃的少,做的多,没有灵气,这幅身体根本就撑不住,会一天到晚感觉饿。 如今灵气散尽,那就是个普通人。 她奔波了一整天,只吃了几口饭,还跟人打架,逃命般的疯跑…… 她感觉,已经虚脱了。 凤绵绵张了张嘴,想安抚一下枫宝,可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正发愁,面前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抬头,向前看去,正看到司君缓缓走来。 他腿脚不好,走的慢,但月光下,他一身白衣飘飘如仙。 他眉宇间有贵气,哪怕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衫,也像是穿着上好的绫罗绸缎。 他一步步缓缓而来,不像是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反倒像个悠哉悠哉游玩的公子。 哪怕知道,如今这样的境地不该花痴,凤绵绵还是怔了一下。 司君站在她面前,伸手揽着她的胳膊,再一用力,她就起来了。 司君皱着眉,吃力的搀着她往前走,那是家的方向。 俩孩子也反应过来,连忙扶着她。 月光下,四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凤绵绵胖脸一红,人麻了。 她刚刚在想什么啊? 居然特么沉迷男色…… 一定是设定问题,一定是设定问题…… 对,一定是因为这具身子有喜欢他的设定,一定不是她本身就是个花痴,呜呜,不是! 司君侧目看着她,听着那些碎碎念,迷惑了。 设定……什么设定? 第48章:喜当妈 凤绵绵一路被搀扶到了家,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进了家门,她眼前一黑,彻底晕倒了。 她那大块头,直接砸地上谁都拦不住。 司君慢慢低头,看着倒在地上沉睡的女人,皱眉。 枫宝吓坏了,赶紧上前,小小的身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凤绵绵却还是没动分毫。 “爹,帮帮忙啊,那些人拿着刀追我们,是娘抱着我跑回来的,呜呜,娘该不会受伤了吧?” 枫宝哭着喊道。 时宝都怔住了。 被人拿刀追,她居然还护着枫儿么? 一时之间,他的脸色也复杂了。 司君眸光轻闪,还是把人扶起来了。 等到凤绵绵苏醒,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 天边一片橘红,太阳高高挂在山边。 家家户户冒着炊烟,村里还有狗叫鸡鸣,很吵。 尤其是她耳边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凤绵绵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满脸焦急的枫宝。 他见她醒了,惊喜的扑过来:“娘,你终于醒了。”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娘,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凤绵绵撑起身子,惊讶的发现身上力气恢复了不少,灵气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她该不会睡了好几天吧? 她心里嘀咕,揉了揉枫宝的头:“乖,怎么会醒不过来呢?别瞎想,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枫宝用力点头,破涕而笑。 凤绵绵打量着外面的天色,犹豫着问道:“我睡了两天?” 嘎吱一声,单薄破败的薄木门被推开,冷风瞬间灌入。 时宝端着一碗热汤进来,冷风把热气吹的摇晃。 他板着一张脸,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淡声回应:“没,睡了一天而已,来,喝汤吧。” 时宝向来不喜她,如今能来递个汤,已经足够让她惊喜。 凤绵绵把汤接下来,看了看。 是清淡的兔子汤。 就是用水和兔子肉熬,出锅前再撒上一小撮盐。 蛮清淡的,也很香。 凤绵绵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当下不再客气,端着碗就把汤喝完了。 里面的那几块肉也被她吃了个干净。 吃了一碗汤,肚子可算舒服了点。 时宝对她还是有隔阂,把碗筷收了,关门出去。 枫宝则留在这里陪着她。 枫宝就坐在床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依赖。 凤绵绵瞬间头大。 她虽然想洗白,但枫宝真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还是不知所措。 她明明是个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喜当妈,她还是无法代入角色。 凤绵绵往床旁边移了移,轻咳了两声,刚欲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床? 她这屋不就一地的茅草吗? 哪儿来的床? 她目光一凝,低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床”。 先在地上放几块差不多大的石头,隔绝了地上的凉意,在石头上搭上木板,木板上铺上厚厚的一层茅草,再铺一层薄布单,也是个床了。 枫宝笑眯眯的软声开口:“娘,爹爹说你这里不是人住的,给你搭了个床。” 凤绵绵心里一暖。 枫宝又继续说道:“爹爹说,这样等以后我和哥哥被赶回来,就有床睡了。” 他歪了歪头,不理解:“当初我跟哥哥在这里睡,爹爹为什么不给我们搭床呢?” 凤绵绵一愣。 记忆里,司君的确想过给两个孩子搭张床,可被原主阻止了。 原主凶神恶煞的,满不在乎的说:“这俩兔崽子命大着呢,哪会这么容易冻死?你别瞎操心了,我还嫌咱屋的床硬呢,哪来的床单给那俩崽子用?” 凤绵绵一顿,揉了揉枫宝的头,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引走了。 她认真叮嘱:“枫宝,这段日子不要出门,知道吗?” 枫宝点头:“知道!爹爹也是这么说的,说那些人会再来……” 枫宝想到那晚的遭遇,脸色就苍白,声音也发颤。 第49章:好啊犊子,贼心不死是吧! 枫宝一副受惊的模样,脸都白了。 凤绵绵眸光一动,立刻拉着他的小手。 他的手也是冰冷发颤。 可奇的是,一碰到她的手,他的手就回暖了,有一股温暖的气流顺着他的手涌遍全身,浑身都暖洋洋的,心中那些惊恐的感觉也消失了。 枫宝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的眼神越发依赖。 凤绵绵一双眸子却很冷。 刚刚她给枫宝顺了一缕灵气,安抚住了他的心。 那一缕灵气修复了他受惊的小心脏,同时也查探到了他小腿的伤。 枫宝还小,腿骨硬生生被人扯脱臼,如今哪怕复位了,他的小腿还是有残伤。 如果不好好养,以后就会落病根,随便一蹦,腿就脱臼了。 赵有树那个混账,若不是他作妖,枫宝根本不会遭此横祸! 凤绵绵的脸色冰冷,身上散着一股冷意。 枫宝以为是怕他乱跑,当下举着小手保证:“娘,我以后肯定不乱跑,乖乖待在家,不给娘惹事。” 他的声音很低,说的很认真。 这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让凤绵绵的心软了又软。 她揉了揉枫宝的软发,叹息道:“这不怪你。” “等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门了,乖,别乱想,这件事不是你做错了。” 枫宝用力点头,脸上有些雀跃。 往常,如果出了事,娘只会怪他们惹是生非。 现在娘真好,好温柔啊。 凤绵绵安抚着枫宝,眼神温柔,但是心中的怒火却没减。 当天晚上,她就直接出了门。 夜里的村子万籁俱寂,只有虫鸣。 赵有树家又换了个门,是用几根木头钉起来的,啥都挡不住,站在他家门口就能看见院里。 大晚上的,赵有树夫妻两个还没睡,屋里还明着灯。 凤绵绵满脸冰冷的站在他家门口,本想一脚把门给踹了。 可隐约的,她听到屋里传来几句模糊的声音。 有枫儿,还有钱之类的字眼。 难道这俩货还想着把枫宝拐走? 凤绵绵握紧了拳,倒没有踹木门,只是把门给推开了。 她慢慢的走进赵家院里,停在堂屋门口。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看见屋里,赵有树夫妇坐在木凳上,满脸的忧愁。 他俩模样狼狈,应该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俩人都满脸红肿,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带着黄,这是淤血要消散的意思。 赵有树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拿着冰凉的石头往脸上敷。 赵嫂子哭的泣不成声,她头发被人剪了,鸟窝一样的头发看着难看。 她摸着头发,哭的哇哇的:“有树,怎么办啊?如果不把枫儿给他们,他们还会再来的……呜呜,实在不行咱们报官吧。” 赵有树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咋报官?找到县太爷了怎么说?说咱们把人家孩子卖了?报官你是要让他们抓兰姨,还是抓咱俩?” 赵嫂子哭的更难受了,抓着胸口,哭的撕心裂肺,还压抑着哭声不敢让邻居听了去。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现在头发被剪成这样,我都不敢出门,不把那小子给兰姨,两天后他们再来,咱俩怎么过?你不报官,那怎么办?” 赵有树沉默了。 片刻,他一拍桌子,眼中露出凶狠:“那毒妇再强势也就是一个女人,兰姨咱们可招惹不起,我能把孩子抢走一回,就能有第二回,你别管了,有我呢。” 屋外,凤绵绵微微一笑。 好啊犊子,贼心不死是吧! 第50章:你敢烧我家??? 凤绵绵扫了一眼院里,去赵家厨房里摸出两块打火石。 她拿着打火石来回的碰撞,只是几下就燃出了火光。 火光落在木柴上,木柴直接烧起来了。 赵家的厨房里堆着一大堆木柴,堆在墙边,火顺着墙舔上了屋顶的茅草,火光一闪,屋顶的茅草都燃起了火。 火光越来越烈,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不绝于耳。 面前橘红的火光越来越大,周围越来越暖,凤绵绵的一张脸都是红红的。 她原本乌黑的眸子如今倒映着火光,看着厨房烧了起来,还连着往堂屋烧去,她脸上写满了痛快。 动静太大,堂屋的门被赵有树推开了。 他一看院子里火光冲天,吓的脸都白了,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着:“着火了,着火了,救火,救火!” 他咆哮起来,赶紧去水井那里打水。 赵嫂子也懵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拿着木盆去接水。 她哭的厉害:“这怎么好端端的就烧起来了呢?该不会是兰姨他们吧?” “不是说好了会给我们时间吗?这怎么刚走一天就放火烧咱们家?” “这房子要烧没了,那咱们该住哪儿啊?家里银子不多,怎么起房子啊?” 赵嫂子哭着喊着,脚步虚浮,手也在颤。 他家院里有一个水井,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去水井那里打水。 赵有树听着她的哭喊,一颗心沉了又沉,看着面前火光冲天的房子,他喃喃:“完了,都完了。” 想起一个房子,至少要一家子人努力攒钱好久。 他这个房子就是他爷爷那辈省吃俭用盖出来的,别看都是茅草窝,可墙里面也是镶嵌了砖瓦的,虽然都是碎砖,但也花了不少银子。 三辈人慢慢攒着,从一个小茅房盖到如今整个家,如今毁了,他几乎没脸去见祖宗! 正在这时,赵家偏房里传出哭声。 赵有树浑身一冷,赶紧冲进屋里:“妮子……” 赵嫂子也吓了一跳,可看着他已经去救女儿了,便咬牙继续打水。 很快,赵有树就从屋里冲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哭泣不止的女孩。 女孩看着比时宝还要更大一些,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满脸呆滞,鼻涕流了满脸。 她原本被吓的哭,可看到院子里的火之后,竟欢喜的鼓了鼓掌:“爹,有火,快看,有火!” 赵有树泪都流出来了,看自家闺女没事了便赶紧去打水救火。 凤绵绵站在院门口,揉了揉被热气熏到的脸。 看到赵有树要去打水,她随意的从地上捡了一枚石子,手上运了力气,直接一扔。 石子准确无误的砸中了赵有树准备救火的水桶。 水桶当即破了个口子,里面的水哗啦啦的都流了出来。 赵有树愣了愣,抬眼猛的朝凤绵绵看的过来。 “是你!” 凤绵绵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是我。” 赵有树身子一晃,眼中露出怒意,把手中的木桶往下一扔,几乎癫狂的朝她扑过来:“你竟然敢烧我家?你怎么敢的?” 他那一副模样,几乎要吃人一样。 人在暴怒的时候,潜力都是无限的,就比如他此刻的速度就很快。 如果是普通人,怕是会直接被他扑倒。 凤绵绵眸光一动,只是往旁边走了一步,赵有树就扑了个空。 他一怔,扭头又不甘心的朝她扑过来,双手成锁状,似乎要锁住她的喉咙。 凤绵绵轻哼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又躲开他的手。 一边逗着他,她还轻笑道:“我为什么不敢?你偷我儿子,还想再偷一回,我把你家烧了都是轻的!” 她眸光一冷,话的语气越来越凉,最后直接一脚把赵有树踢开。 她力气大,赵有树根本遭不住,一脚被她踢到地上,身上沾满了黄土。 第51章:我杀了你! 赵有树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赵嫂子去救火了,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赵家女儿倒是看见了,却坐在院子里高兴的拍手,不时还看看火光,仿佛这一切都是哄她的戏法。 火蔓延的很快,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三间屋子包括厨房都烧了起来。 赵有树看着周围的火,眼中一片悲凉,看着凤绵绵眼中似有火光。 凤绵绵嗤笑一声:“打我?你打得过吗?” 赵有树嘶哑着嗓子,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来:“老子杀了你,你这毒妇!” 凤绵绵毫不客气,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又是一脚把他踹地上:“杀我?” “你凭什么杀我?” “你说我是毒妇,那你又好到哪里?我儿子我辛辛苦苦养大,你说卖就给我卖了?你凭什么?” 赵有树脸上有点心虚,眸光一闪。 凤绵绵俯身而下,冷眸看着他:“姓赵的,你怕不是忘了,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若是缺钱就卖了你的傻女儿,卖我儿子,你凭什么?我如今烧了你的家算是便宜你,你再敢招惹我,我就把你给杀了。”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带着杀意。 那种嗜血又冰冷的感觉,让人浑身一颤。 赵有树只感觉浑身一凉,心头的怒火也仿佛被浇灭了一样。 他脸都白了白。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哪里还会有凤绵绵的身影? 他从地上爬起来,本能的还想去追,可从外面涌进来一大堆的人。 都是村里的邻居。 那些人脸上带着焦急,手里提着水桶。 “赵家的,你家怎么着火了呀?” “快快快,我们带水过来了,快灭火。” “大家不要闲着了,赶紧把火给灭了,哎呀,这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看看这火大的,这房子怕是保不住了啊。” 赵有树仿佛被惊醒,急的跳脚,沙哑着喊:“救火,救火!” 这火很大,原本赵家周围的邻居还害怕,怕风一吹,火就冲到自己家烧起来。 可不知是老天保佑还是怎么,赵家外的风吹的呼呼响,可偏偏那火没有蔓延出一分一毫。 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风吹不来赵家,赵家的火安安稳稳的在自家烧着,一点都没有露出去分毫。 这一场大火直到天亮了才被扑灭。 赵家被烧毁了,茅草屋顶被烧成黑灰,土墙被火烧的干裂,风一吹,墙皮簌簌的落下。 哪怕有完好的墙面也是黑不溜秋的,看着就瘆人。 赵嫂子哭晕过去了,女儿还笑着拍手,仿佛在看热闹。 赵家周围全是唏嘘的村民,好几个大老爷们儿坐在地上喘气,脸上满是黑灰,他们旁边是散落一地的水桶。 那些妇人也是满脸无奈,想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最后还是村长站了出来,一大早,他就听到村里叽叽喳喳的。 说什么赵家失火了。 一听失火这两个字,村长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赶紧来了赵家,看了一眼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房子,眸子一暗。 “有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失火了?” 他问赵有树。 赵友树呆滞的看着面前被火烧毁的房子,眼里满是热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村长叹息了一声:“放心,大家会帮你把房子重建的,你也别太急……现在地里没粮食,大家都来帮忙,总能给你一个住的地儿。” 可村长这话一说,那些汉子都避开了脸。 现在是不忙,可谁愿意花力气给别人免费盖屋子? 赵有树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笑,扭头看着村长,哭着喊出来:“是凤绵绵那个恶女,是她放火烧了我家,村长,你可得帮我做主啊!” 村长愕然:“啥?” 第52章:驱逐出村子! 凤绵绵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到日头升起,她还呼呼大睡。 时宝和枫宝看她睡的香,都懂事的没有喊她,把野菜饼子热在锅里,等她醒了吃。 凤绵绵并没有沉睡,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意识无比清晰。 虽然没有盘腿坐起来,但依旧有灵气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身体。 这幅身体好像有 bug。 她找回枫宝,这幅身体虽然虚弱,但底子却诡异的强了一些。 昨晚她烧了赵家的房子,也算行凶,但涌进身体里的灵气不减反增,而且,还纯了一个度不止…… 之前涌进她身体里的就是普通灵气,而现在的更加精粹,她几乎沉浸在修炼里不愿醒来。 可外面太吵了。 远远的,就有哭爹喊娘的声音传过来。 “这个凤家的简直就不是人啊,我家日子过得不好,还有一个傻女儿要照顾,可她竟然把我家给烧了,那让我们一家三口住哪儿?” “村长,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这恶女干这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你说什么你都得把这人给驱逐出村子,有她在,大家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可怜我家闺女生来就傻,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赵有树的声音带着哭声,处处透着凄惨。 周围的人也是窃窃私语。 他们对凤绵绵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尤其是前些日子,那恶女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竟然恐吓起孩子来了。 那几个孩子被吓的高烧,到现在都还没好。 玉兰说孩子还小,被这样吓难免会梦魇住,以后保不齐还有病根,见人就害怕…… 哎,可怜那几个孩子了,以后怕都成了胆小的怂货。 这一切,都是那个恶女害的! 在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有孩子,谁会想让自己家的孩子受伤害呢? 今天是别人家的,难保明天不会是自己家的孩子遭殃。 这样一想,他们脸上的厌恶更浓。 “村长,这人也太狠了,这得亏没把人给烧死,这要烧死在里边,这就是三条人命啊!” “对啊村长,这人不能留,有了她,咱们村儿在隔壁村跟前都抬不起脸,现在她敢放火烧了赵家,再过两天,岂不是要上房揭瓦?” 那些邻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赵有树眼中闪过得意,脸上的哭意越发浓厚。 他忍不住的想笑。 可是脸上红肿的伤口还没好,嘴角刚扯动就疼的一哆嗦。 他眸光一暗,又捂着脸呜呜的哭。 “对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她还打我,看看把我媳妇的头发都剪成什么样子了?同样是女人,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赵嫂子已经醒了,也跟着人群来到了凤家门口。 措不及防被点名,她愣了一下。 不过看了一眼自家丈夫,她立刻就反映了过来,悲戚的点了点头。 “对啊,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 也是到现在,那些人才注意到赵嫂子参差不齐的头发。 一簇一簇的,很狼狈的在头上耷拉着。 有些地方明显短了一截,看着怪异。 不过赵家刚刚失火,他们还以为赵嫂子的头发是被火撩了,可现在仔细一看,那火能撩这么整齐?这明显就是被剪的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赵嫂子绝不可能剪头发来栽赃污蔑,那…… 有人怒吼了一声:“这个姓凤的太不是人了!” 第53章:有人挡在她的面前 凤绵绵听着外面赵有树的叫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双乌黑的眸子闪着冷意。 她从床上起身,惊讶的发现身子轻盈不少。 她垂眸一扫身上,感觉似乎瘦了十几斤…… 这就是修炼之人的体态么? 身轻如燕,耳聪目明。 凤绵绵微微勾了勾唇,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枫宝和时宝站在院门口,不敢开门。 枫宝吓的小脸惨白,以为又要有人来抓他,腿都在颤。 时宝还好些,一张小脸儿略带沉稳,黑眸冷冷的盯着木门,把枫宝护在身后:“别怕。” 凤绵绵看着他俩,微微一笑:“你俩回屋吧。” 枫宝惊喜的扭过头:“娘,你醒啦。” 他看了看院门,又赶紧道:“娘,你快进屋!” 他跑过来,小手按在她的腿上,像是要把她推进屋。 他嘴里还念叨着:“有我和哥哥在呢,娘你回屋就好。” 凤绵绵轻笑一声,弯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乖,他们要找的是我,你们挡着也没用。你俩先回屋吧。” 最后一句,凤绵绵看向了时宝。 时宝犹豫了一下,带着枫宝回屋了。 枫宝挣扎着,害怕她出事。 时宝冷着脸,一步一步的硬把他拉回屋。 直到把门关上,院里只剩她一个人,凤绵绵脸上的温柔才彻底消失。 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赵有树他们似乎已经到门口了。 凤绵绵也不耽搁,直接把院门给打开。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她一眼看去,外面乌泱泱的一大堆的人。 带头的就是赵有树夫妇,还有村长。 赵有树还在跟村长哭诉:“村长,这回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做主,不能再包庇那个恶女了,她……哎,这门开了。” 他看到院门开了,愣了一下。 再抬头,看到那个勾唇轻笑的女人,莫名眼前一花。 这女人,怎么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瘦了,白了…… 而且,那一双眼睛是真亮啊,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清澈又雪亮。 赵有树顿了一下,冷笑:“你不跑,居然还敢出来?” 凤绵绵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也不让他们进院里,就在门口堵着。 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些人愣是不敢再往前一步,甚至还有些人往后退了退。 凤绵绵扫了他们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有树:“你的意思是,我昨晚烧了你家,还打了你?” 看了一眼赵嫂子,她又慢慢添了一句:“就连你媳妇的头发也是我剪的?” 赵有树挺直了胸膛,脸不红气不喘的:“当然是你!你不敢承认吗?”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 房子虽然是凤绵绵烧的,可他们身上的伤却不是。 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就是要让这个恶女有苦说不出! 他就是要让她吃这个哑巴亏! 他满脸怒容,恶狠狠的道:“你这个恶女有干过一件好事吗?我还能冤枉你?” 周围的人也是点头。 原主的形象深入人心,别说把人家家给烧了,就算是杀人他们都觉得正常。 就连村长也是脸色不好,看着她,淡淡的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凤绵绵早知道原主恶女形象深入人心,却没想到发生事情了,连查都不用查,就要过来兴师问罪。 她被逗笑了。 刚欲反驳,从人群外挤进了一个瘦弱的老婆子。 凤绵绵看着她脱口而出:“李婆婆?” 来的正是李婆婆。 李婆婆比赵有树更生气,从人群里挤进来,头发也乱了。 她站在凤绵绵的面前,直接伸出了手,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谁说她没干过好事儿?那我儿媳妇和孙子是怎么救活的?你们要敢这样说,那我可跟你们急!” 第54章:坐实这个罪名 李婆婆又瘦又小,脸上满是皱纹,还微微驼着背,可她双臂展开,就像是护犊子的母鸡一样,把凤绵绵死死护在身后。 凤绵绵看着面前的李婆婆,心像是被撞的一下,猛的一酸。 穿越至今,她担了一个恶人的名号,战战兢兢,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着。 堂堂正正的活着。 本以为所有人都厌恶她,却没想到,竟还会有人把她护在身前……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有心想把李婆婆拉开。 “婆婆,你别……” 李婆婆却转头对她慈祥一笑,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又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我不许你们这样冤枉她,赵家的房子烧了关绵绵什么事?枫儿丢了,绵绵找了一天,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李婆婆扯着嗓子喊,尖锐的声音传的很远。 “前两天绵绵找孩子那天晚上,咱村里进了人,我儿媳妇给孩子喂奶不能睡,看见那些人去赵家了,大老远的都能听见赵有树他俩哭爹喊娘的,我就偷偷看了一眼,他俩的伤怎么可能是绵绵打的,明明就是他俩招惹了人,被人家揍了,现在还想赖绵绵?” “就是他俩招惹了人,人家揍一顿还不解气,又把他家给烧了,怎么能赖绵绵呢?绵绵的名声是不好,可你们不能这样冤枉她!” 李婆婆振振有词。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村长,眸光一变。 李婆婆性格是出了名的泼辣,也爱听人家的墙角,但是为人不错,谁家有困难都会帮一帮,认识大半辈子了更是从来没见过她说谎。 她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村里的人自然也知道李婆婆的性格,当下都呆住了,直接扭头看向了赵有树。 如果李婆婆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赵有树说慌了。 赵有树也傻了眼。 他也没想到,这恶女的名声这么坏,竟然还有人帮她说话,更没想到,帮忙的人还是从不说谎的李婆婆。 眼瞧着周围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赵有树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吞咽了一口唾沫,赵有树硬着头皮开口:“李婆婆,不能因为她救了你的儿媳妇,你就这样说啊,虽然救命之恩很大,可是我赵家也没惹你啊,你不能为了报恩就这样……” 他委屈的提醒众人,凤绵绵救了李婆婆的儿媳妇,她说的话算不得真。 村民都是一根筋,听着也有道理,看着李婆婆的眼中也带着失望。 凤绵绵眯了眯眼睛,把李婆婆拽到了身后,看着面前的赵有树,淡淡问道:“所以你是一口咬定,你的伤是我打的?” 赵有树见李婆婆退后了,松了一口气。 他挺直了胸膛,掷地有声:“对,你不想承认吗?” 凤绵绵微微一笑:“承认啊,我还要做实。” 话音刚落,她就一个健步往前,手起巴掌落,赵有树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有树的脸已经快速的红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不带丝毫水分,他半张脸肿成了猪头,又青又紫的巴掌印赫然印在脸上。 赵有树懵了,反应过来,他扭头对着旁边的村长口齿不清的怒喊:“村酱,你看见了叭!她打惹!” 一边说,那口水四溅。 村长也愣了,继而大怒:“凤绵绵!!!” 第55章:他后悔了 村长大怒。 当着他的面都敢打人,这还得了? 他气得身子都在颤抖,苍老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她,气愤失望的怒道:“当着老夫的面都敢打人?反了天了。” 前面的事情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如今打这一巴掌,就已经是把所有的事情承认了。 更何况,这还是当着他的面打的。 村长刚想吩咐人,把她驱逐出村子,凤绵绵笑眯眯的伸手,温热的手掌握住了村长的手。 “村长爷爷,你别急。” 她的声音细软,软绵绵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小女儿家的娇憨。 只听声音,任谁都无法想到,她是村里大名鼎鼎的恶女。 村长顿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她声音有多好听,而是因为,这丫头又喊他村长爷爷…… 凤绵绵勾唇一笑,扭头看着气愤的赵有树,淡淡道:“你既然冤枉我,那我为何不坐实了这个?” 赵有树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的喷着唾沫星子:“鹅没冤枉你!” 凤绵绵看着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仅凭你一面之词,也别想定我的罪,既然大家伙都在场,那就请大家伙给我做个见证。” 周围的人撇了撇嘴,有人低声说道:“我们又不瞎,都亲眼见到你打了,你还能抵赖?” 凤绵绵微笑的看着那个躲在人群里嘀咕的大娘,声音清脆,不卑不亢:“我没说这巴掌不是我打的,我是说之前的伤。” “从昨夜到现在撑死才四个时辰,如果他脸上的伤是我打的,四个时辰之后,我刚刚打的那一巴掌就会跟他脸上其他伤一样泛黄痊愈。” “如果四个时辰后,巴掌印依旧青紫红肿,那就不用我解释了,就是他在说谎。” 凤绵绵语气淡淡的,可挺直了腰杆,一点都不见慌张。 反倒是赵有树,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脸上的伤是前一夜被打的,两天过去,伤口这才开始泛黄消肿。 刚刚那一巴掌不轻,别说四个时辰,就是六个时辰过去也不一定能消去青紫。 如果按这样算,那等到下午,他的谎话就会被拆穿…… 这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似乎在等他答应。 如果心里没鬼,自然就答应了。 可他不敢…… 赵有树慌张了,甚至还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村长皱了皱眉:“你怕啥?我们还能不给你做主?” 可赵有树唇颤了颤,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凤绵绵轻笑一声,一双乌黑的眸子犀利又冰冷:“他当然害怕,因为他在说谎!” 赵有树却连反驳都没有。 因为,他真的不敢答应…… 答应了,下午还是个死! 他后背被冷汗浸湿,低着头,一言不发。 村民也震惊的看着他。 “有树,你……真的是你在骗人啊。”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这么相信你。” “天,这个恶女的瓷你都敢碰,我敬你是个汉子!” 赵有树唇颤抖了一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就算我和媳妇的伤不是她打的,可是我家是被她烧的!真的!” 可到现在,人人嫌恶的看着他,已经没人相信了。 赵有树茫然的看着周围离他越来越远的人,喃喃:“你们宁愿信这个恶女,都不信我?” 可是村民却只是往后退了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嫌弃。 他们差点儿被当枪使…… 就算这恶女不是啥好人,这赵有树也不是啥好种! 村长看着他,也是满脸的气愤。 赵有树绝望的垂下了头,满心都是后悔。 早知道就不多说了,只说烧房子的事不就好了吗? 第56章:你胡说!你冤枉我! 凤绵绵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慢慢的走上前,声音压成一线,带着欢快的软糯语调传进他的耳朵里。 “怎么样?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如何?” 清脆的女声浅浅的带着笑意,宛如在风中飘浮。 赵有树听到猛的抬起了头。 凤绵绵对上他的目光,眸子雪亮冰冷,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 赵有树都迷惑了。 刚刚,明明是她的声音啊…… 不过,他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干嘛非要贪心冤枉这恶女?只说房子被烧就行,现在好了,反倒被这恶女倒打一耙,房子的事儿说了也没人信…… 他几乎要崩溃。 可偏偏,还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嘴:“那不是你打的,还能是谁打的?” 赵有树心中一跳,几乎是本能的看向了李婆婆。 这老婆子不会知道什么吧? 怕什么来什么,李婆婆真的站了出来,哼了一声:“他自己在镇子上招惹了人……” 凤绵绵眸光一闪,拉住了李婆婆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不让李婆婆说话的意思。 李婆婆丈夫早早的去了,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一手操持着田地的活,还把家里的茅屋给盖好了,性格泼辣不怕事,比个男人还能干。 可李婆婆到底是个女人…… 家里只有一个憨憨的儿子,还有坐月子的儿媳妇和尚在襁褓中的小孙子。 这次李婆婆为了她出头,万一赵有树报复就不好了。 她不想牵连李婆婆,所以才伸手拉了拉她,让李婆婆别说了。 李婆婆也是个机灵的,看了眼她,知道了意思,当即停住了嘴。 村里人越发好奇:“李婆婆,还有你不敢说的话?” 谁不知道李婆婆爱听墙角,嘴也没个把门的,谁家的破事都敢秃噜一嘴,难得啊,李婆婆居然也会停嘴。 眼瞧着那些人越来越好奇,凤绵绵把李婆婆往身后一拉,笑眯眯的对他们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 那些人哈哈一笑,目光闪躲,不敢多问。 凤绵绵慢悠悠的来到赵有树跟前,绕有兴致的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打吗?恰巧,我知道这件事。” 赵有树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嘶哑着声音道:“你别乱说话。” 凤绵绵轻轻嗤笑,胖胖的脸竟也光彩夺目起来:“乱说话?我才不屑骗人。” “我行得正,坐得直,想打你就打了,也就算坏事做尽,那也绝不污蔑别人,我犯得着说谎?” 说起这个,她心里也是一阵抑郁。 原主真是个蠢的。 就算真的干坏事,头一回见能坏的理直气壮的…… 毛贼偷东西被人撞见,都知道撒丫子跑。 可偏偏原主做坏事被人撞见了,还是慢悠悠的……导致名声越来越臭,简直就是人赃并获,根本就没法翻身。 凤绵绵默默腹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的人朗声道。 “你们也知道我小儿子失踪,我找了一天的事,我也是找儿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儿子是被他给卖了。” 凤绵绵伸出圆润的手指,指着赵有树,指尖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上了。 赵有树急了,脸白的不像话:“你胡说!你冤枉我!我咋可能卖你儿子?” 第57章:他是人贩子 凤绵绵冷笑:“清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赵有树急的涨红了一张脸,身子摇摇欲坠,但嘴里却不承认:“反正你有一张嘴,你想说什么都行,但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能污蔑我啊,你有证据吗?这是要做牢的事啊!” 拐卖孩子是大罪,告到县令爷那里至少要坐三十年的牢。 哪怕是村长也是有权利把这人沉塘的! 他慌乱的看了一眼村长。 村长听闻拐卖孩子已经惊了,浑浊的一双眼睛里透着精光,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眯着一双眼睛来回的看,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跟村长的目光撞在一起,赵有树更加慌乱,梗着脖子嘴硬:“反正你没有证据,你就不能污蔑我,你儿子还好生生的,听说已经回来了,如果真是被卖了,哪有那么容易回来?你可不能冤枉我。” 其实他也觉得奇了! 都卖了的娃,居然还能回来……这女人真是厉害,以后是不能惹了! 凤绵绵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十分冰冷。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就慢慢的走到了赵有树的跟前。 明明是一副肥胖的身躯,但走起步来不急不缓,竟有一种丰腴的美感。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此刻的她再也不能说是丑,甚至可以说是美…… 当然,这是灵气加持的效果。 普通人身上一身尘土气,身在红尘之中自带浊气,她修炼了灵气,身上飘着清雅绝尘的气息,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 凤绵绵现在只感觉气愤。 这个赵有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行啊,你不承认,那就把虎子喊过来。” 虎子就是那个看到赵有树把枫宝带走的孩子。 被她吓了一跳,现在还在高烧不退,但说话是没问题的。 赵有树一激灵,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可不行,虎子被你吓了一跳现在还在高烧,你想威胁他说这种昧良心的话?” 之前她恐吓孩子的事情被翻了出来,周围人的目光中都带了一些怨气。 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看着凤绵绵的眼神更是厌恶。 都多大个人了,好端端的吓孩子干什么? 凤绵绵眸光微闪。 她其实并不擅长跟这些人打交道。 这些人长在乡间,见识短,也没多少主见,基本就是墙头草一般的性格。 别人说啥就是啥,一点都不会思考。 如今赵有树说了几句,他们的心就开始动摇了,居然还想信他…… 难道这些人都忘了,刚刚赵有树骗人的事吗? 凤绵绵思考了一下,思考道:“行啊,既然你不承认,那就等着兰姨来找你吧。” 赵有树的脸色大变。 村长看了他一眼,看着她问道:“丫头,兰姨是谁?” 凤绵绵沉声道:“兰姨就是镇上买了枫宝的人。” “我把枫宝带了回来,他们只能找赵有树,毕竟是他把人卖了的,他脸上的伤就是兰姨的人打的,如果他不能把枫宝交给兰姨,兰姨肯定还会找他,咱们等着就是。” 赵有树的脸色越来越差,时至此刻,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 凤绵绵继续说:“等到兰姨来了,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只是多等几天,那也不妨事。 围观的人都点了点头。 有几个人还说笑着:“那就等着呗。” “如果真有人过来找他,那他真的卖了枫儿?天呐,咱们村子里竟然有个人贩子……” “哎哎哎,你们快看,他尿裤子了。” 突然有人指着赵有树惊呼了一声,凤绵绵也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到赵有树脸色苍白的瘫软到地上,身下全湿了,骚臭的尿融了土,一片湿泥,湿哒哒的在他身上沾着。 第58章:傻丫太可怜了 赵有树的身子颤抖着。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却腿软的没力气。 赵嫂子也感觉丢人,想拉他起来,但腿一软,直接栽倒在他旁边。 她原本身上就黑漆漆的,如今扑倒在地上,压在赵有树身上,双手按了一手的尿泥。 两个人狼狈的厉害,有孩子止不住的笑。 村长却笑不出来,他一双沧桑的眼睛深沉:“赵家的,凤丫头说的是真的吗?” 赵有树想嘴硬,可刚摇头,村长又缓缓说道:“那就等两天?” 赵有树脸色煞白,嘴张了张,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兰姨肯定还会找他的。 如果等,那就是等死! 本就是犯了错,如果再瞒着村长,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村长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一不做二不休,赵有树跪在地上,也顾不得地上的那些泥,砰砰砰的磕头,脸上满是泥污。 他哭着喊着,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村长,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 他说了许多,说家里贫寒,父母早亡,只留下他一个。 他拼命做工,想赚钱娶个媳妇,却累坏了身体,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生下来居然还是个傻女儿。 现在他身子败坏,已经不能做工了,家里还有一个傻女儿要养,家也被烧了,已经得到了教训,希望村长能放过他。 赵嫂子也是个机灵的,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磕头。 俩人凄惨的模样让人动容,尤其是村长,也是眸光一闪。 这俩人已经得到了教训,难道真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更何况,赵有树还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真的要按村规饿死,他也不忍心。 村长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凤绵绵:“丫头,他俩都这么惨了,不如你就高抬贵手?” 凤绵绵一直环抱着双臂看戏,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妥了。 可听到村长这么说,她愣了一下。 “他惨,难道我就不惨吗?” 凤绵绵一双黑眸看着村长,有不解,有疑惑,更有气愤。 “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凭什么给我卖了?他家过的惨,就要卖我的儿子,那明天他没银子了,是不是把你的孩子卖了,你也能无动于衷?” 村长脸一黑:“丫头,你怎么说话的?这不是没出事吗?总要给人个机会的,再说了,傻丫总是无辜的,他俩死了傻丫怎么办?” 傻丫就是赵有树的傻女儿。 赵有树也赶紧哭着喊:“我家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若是没了我,以后她可怎么办啊?” 周围的人也是动容,甚至还有一个热心肠的妇人小声说道:“对啊,枫儿现在还是好好的,也没出什么大事,你就放过他们吧。” 凤绵绵顿住了。 她一双乌黑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眼。 那些人感觉有些冷,但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枫儿又没出事,她何必苦苦相逼? 赵有树就算是做错了,那也不至于动村规,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狠?都是同村邻里,一点情分都不讲吗? 凤绵绵似乎读出他们的心中所想,忍不住笑出声。 “笑死老子。” “所以,按村规处置,现在反倒是我的不对?” “他做错了事情,按规矩处罚有什么错?我儿子被卖了,若不是我连夜跑去镇上,我儿子已经被卖去花楼!” 凤绵绵脸色冰冷,声音沉沉:“事情不出在你们身上,你们不懂疼,但我懂,他卖了我的儿子,如果村长不按村规处置,那我只能跑去镇上告他,让县太爷评定我有没有错吧。” 村长的脸色有点难看。 还被人拂了面子,自然不太舒服。 凤绵绵却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幽幽:“村长,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可没想到竟也如此……他的女儿境遇悲惨又不是我害的,我凭什么要为他负责?他在做那些肮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还有个女儿呢?” 第59章:两全其美之法 村长哑口无言。 也是,赵有树的确没干好事,按村规处置是理所应当。 可是…… 村长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土堆,傻丫坐在土堆上玩土,满脸都是沙,她却连擦擦都不知道。 村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把赵有树夫妇按规矩处置了,傻丫怎么办?她可没你这么大本事,离了家人还能活,若是饿死了那就是你的罪过,难不成你来养傻丫吗?” “再说了,枫儿也没出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行个善事会有福报的,算是为了傻丫,就不要报官了,就当他偷窃吧,罚些银子,给你家做了几天苦工,怎么样?” 村长斟酌着,缓缓说道。 这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只要凤绵绵愿意退一步,那家里就多了一个不收钱的苦功,多多少少能干点活,而且还有银子赔偿,多好了? 真按规矩把人杀了,那傻丫就没人管了,父母做错了事,孩子何其无辜?让傻丫等死么? 村长叹息一声:“丫头,退一步吧。” 凤绵绵沉默了。 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也觉得傻丫无辜。 可她不是圣母,她的善良没泛滥成灾。 傻丫无辜,被绑走卖掉的枫宝不无辜吗? 如果不是她累死累活的赶到镇上,枫宝就出大事了! 她拼尽全身的灵力,拼了命救回来的孩子,如今在这些外人眼里只有轻飘飘的一句:你儿子又没出事。 太可笑了。 凤绵绵缓缓的抬眼,黑眸深处似有火光。 “我……” 她想骂死这群不明事理的人。 原主从来没杀过人,活的跟个过街老鼠一样,可赵有树都贩卖幼童了,居然有这么多人帮他说话。 她想骂村长,想反驳他所谓的两全其美。 她只想给枫宝报仇。 但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她顿住了。 “好啊,那就听从村长所言吧。” 她勾唇一笑,竟答应了下来。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没想到她竟这么好说话。 不过还有人撇了撇嘴,低声道:“把赵有树夫妻俩杀了对她没什么好处,傻丫也得饿死,有啥好的?退一步还能拿些银子,如果是我,我也答应,啧,这女人可真精啊。” 凤绵绵听到这些,也没说话,任由这些人猜测。 她看着村长,淡淡的道:“村长,赔偿的话,我要五两银子就行。” 这也是赵家能拿出来的全部了吧? 凤绵绵看了一眼劫后余生满脸欣喜的赵有树,嫌弃道:“不过,他不用来我家干活,他都能把我儿子给卖了,我怎么敢让他来我家?死罪能免但活罪难逃,我儿子到底是受了苦的,我要把他绑在村口的大树上,绑三天,如果他还能活,那就是命,我也不说什么了。” 村长和赵有树都愣了。 不过平心而论,这个也不算过分。 毕竟命都捡回来了,绑三天又怎么了? 庄稼人身子骨强硬,绑三天也死不了,顶多疲累一些。 赵有树咬牙:“行。” 凤绵绵轻笑一声:“这三天你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如果这都能活,那我就觉得是天意,就不会再难为你了。” 三天不吃饭不喝水??? 有人掏了掏耳朵,几乎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这不得饿死? 赵有树也是懵了。 凤绵绵扭头:“村长,看来他不愿意,那我还是报官吧。” 赵有树赶紧答应:“行行行,不用报官,不就是绑三天不吃饭吗?我行!” 第60章:她是贪钱的恶女 凤绵绵笑了笑:“好啊,那就绑在村口的大槐树上吧。” 村口有一棵大槐树,已经有百年了,树干粗壮,几个大汉合抱都抱不住。 最主要的是,那棵树长在村口,两边没什么房屋挡风,冷风直直的吹在树上,那滋味可不好受。 有人悄悄的看了她一眼,暗骂了一声。 这毒妇倒是个会折磨人的,哪怕把人绑树上,也要挑个最难熬的树! 凤绵绵眸光流转,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多说什么。 赵有树都已经答应了下来,村长立刻让人把他绑起来。 多的是热心肠看热闹的小伙子,还有人兴冲冲的回家拿了麻绳出来。 只有手指粗细的麻绳干巴巴的,粗糙的仿佛有倒刺。 赵有树苦着脸。 这也不给个吃饭的机会啊? 至少让他吃两口饭,然后再绑起来…… 本来就是劳累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没喝,现在绑上去,相当于四天不能吃饭了。 他欲言又止。 凤绵绵抬眼看了看他:“还想说什么?这么不情愿,不如我让县太爷定夺?” 赵有树赶紧闭上了嘴。 在村长的指挥下,他直接被拉去了村口。 大槐树长的高高的,枝繁叶茂,透着一股阴凉的气息。 树下,赵有树被几个人毫不客气的用绳子先绑起来,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再用一根绳子把他绕着树干绑上。 这样一来,他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赵有树难受的要死,身子稍稍动弹,麻绳就勒的他难受。 周围的人渐渐的散了,本就是大早上要吃饭的时候,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有不少妇人回家做饭了。 这里是村口,周围百米内没人起屋子,倒是空旷。 冷风一阵一阵的吹来,赵有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村长本来想跟着别人走,看凤绵绵还立在这里,顿了一下,他还是叹息道:“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树媳妇找银子去了,说晚些送到你家,你也别在这里立着了,回去吧。” 凤绵绵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有树,转身离开。 经此一事,她对村长很失望,也不想多搭理。 村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 凤绵绵回到了家,时宝站在院子里面,眼中满是怒火,似乎在等她。 司君也坐在院里,白衣有些宽大,袍角沾到了地上。 他素白的手把袍角拎起,随意的拍打了一下,然后,他目光淡淡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两个人像是都在等她。 凤绵绵一进院里,当即敏感的停住了脚步。 她看了看愤怒脸色不加掩饰的时宝,再看看旁边脸色淡淡的司君,还有……小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村长说赵有树媳妇找钱去了,找的还挺快,这么快就送来了。 时宝年纪小,心里还压不住事儿,直接吼了起来:“为什么?” “枫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都还嚷嚷着腿疼,你是他的娘啊,你就为了这五两银子就不给他报仇了吗?谁稀罕这些臭钱!” 时宝气的脸都红了,紧紧的攥着小拳头,似乎想冲上来。 凤绵绵一顿,抬眸看向了司君。 他也正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如冰般冷。 显然,他也认为她是贪钱。 第61章:人人都觉得她是恶人 凤绵绵感觉有点心凉。 这些天做了这么多,他们还是不信她…… 她几乎费了一条命才把枫宝带回来,怎么会不想给他报仇? 别说区区五两银子,就算是五十两五百两,她都不会放过赵有树。 她本是想等到夜深人静,就把赵有树杀了算了。 所以,为了避开村里人,她还特意挑了村口的大槐树。 大槐树周围百米都没有人盖屋子,不容易惊扰别人。 而且,大槐树面前就是官道,附近几个村落的人也会走这条土道,赵有树真出事了,别人也赖不到她的头上。 她本想今天晚上就动手的…… 凤绵绵的心里无端生起许多的委屈。 在外应付别人,在内居然还不被信任…… “我……对,我就是见财眼开,银子谁不想要?” 她本来想解释,可看到司君那一双冰冷的眸子,脑子一热,反倒说出了反话。 时宝更怒:“我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你……” 司君眸光轻动,咳了一声:“时儿。” 时宝一顿,恨恨的闭上了嘴巴。 司君扶额,似是无奈。 他看了看生闷气的儿子,再看看面前明显情绪不对的女人。 他感觉头疼。 “你,说的也不错。”司君沉吟了一下:“银子的确好。” 这一下,不只是时宝,凤绵绵也惊了。 她呆了一下:“你……认为我做的对?” 司君让时宝先进屋。 时宝虽然不甘愿,却还是进屋了,让两个人独处。 等院里只剩彼此,司君缓缓道:“枫宝是你拼了一条命救来的,你自然会为他报仇,在报复的基础上多捞些银子没错,你很聪明。” 凤绵绵呆了。 倒不是因为他姿态慵懒,惊艳到了她。 而是,他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她原本是想把赵有树杀了,可失火后,来的人太多了,她只能暂时回避。 今日赵有树又讹她,算是找死,可偏偏村里的人都是墙头草,居然不打算按规矩把赵有树夫妇沉塘。 就连一向明智的村长也想护他,让她无语。 这仇是肯定要报的,反正她想杀人,村里的人也挡不住,只是办法由明转暗而已。 所以,在村长说出那个两全其美之法的时候,她淡定的接受了。 白天拿钱,晚上算账,也不耽误…… 可她没想到,司君居然不是误会她,而是明白她的内心所想。 她一双眸子亮亮的,心情也雀跃起来。 这是不是证明,她在他心里没那么坏了? “你,相信我会给枫宝报仇?我还以为你是认为我见财眼开,因为五两银子放过他们了……” 凤绵绵小声道。 莫名的,在这位未来大佬跟前,她底气有点虚。 司君轻咳了一声。 他原本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可她心里碎碎念,他就是想不理解她都不行啊。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司君垂眸,说了句棱模两可的话。 转而,他话风一转,黑眸直视她:“你打算如何给枫儿报仇?” 凤绵绵轻哼了一声:“当然是把赵有树给杀了。” 顿了一下,她又道:“不是我圣母,但是拿了银子,就饶了他媳妇儿吧。” 前世见多了,她是知道因果的。 赵有树作孽,死得其所。 但是他媳妇儿最多算帮凶,罪不及死,借的那五两银子够她偿还一辈子了。 傻丫也是无辜,如果真的因为她死了,只怕这笔账贼老天又要算在她头上。 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杀赵有树就好。 司君点点头,看着她轻而易举的说出杀人这样的话,内心还有点感慨。 他眸光一动。 这个女人,好像耐看了不少,而且,言语也不像之前那么粗俗…… 尤其是刚刚说杀人时,那身上的自信和淡然,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不会觉得她是一时气急说大话。 第62章:轮不到她报仇 凉风吹来,院儿里一片静寂。 两个人相对无言。 他倒是镇定自若,凤绵绵却有些不自在。 前世她很少和男人相处,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如今跟一个夫妻关系的男人共处,总感觉怪异。 不过,前世她不找男朋友,是有原因的。 因为相面术高超,她总是下意识的先看一下这人的面相……嗯,短命。 嗯……出轨。 唔……命里劫难不少啊…… 久而久之的,追求者愣是被她发展成了客户。 如今么…… 她悄咪 咪看了一眼司君。 这人的面相自然没的说,面容俊美,气质矜贵,哪怕穿着一身破旧的白袍,那也是慵懒撩 人。 不对……她看的是面相。 凤绵绵轻咳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腿脚好了的原因,司君面上的阴鸷之气消散了不少,面色从容淡然,没有书中描绘的偏激易怒。 而且,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推进了剧情,他面上的劫难在缓缓消退…… 他主权财的命宫微微闪烁,有大亮的征兆。 凤绵绵蹙眉。 他的身份快要恢复了吗? 那她要快点刷好感度啊!!! 不然,等他一朝得势,不得手撕了她…… 这些想法仅仅是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并没碎碎念。 司君就看着她一张小脸皱巴到一起,越来越纠结,又是皱眉又是苦笑,她似乎很想做个和善的表情给他看,可她心情大概不好,笑起来跟哭似的…… 司君轻轻的咳了一声:“若是不会杀人,那也不用为难。” 他武功虽然荒废了,可杀个被绑住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凤绵绵心里更苦。 是啊,他身子恢复了,连杀人都没问题了…… 可她连原主卖掉的小女儿都还没找回来。 凤绵绵苦着脸,摇头叹气的回了屋,声音闷闷的:“不用,我行。” 她在屋里盘腿打坐,修炼了一会儿,饿了后又去厨房吃了两口饭,继续修炼。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她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别在腰间,身子轻巧如同一只肥猫一般溜出了家。 月朗星稀,地上一片白茫茫,农家人睡的早,村里一片静寂。 凤绵绵踩着一地的月光,慢慢的来到了村口。 那一颗大槐树遮天蔽日,到了晚上,颇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就在树下,有几个人正围着树做些什么,有淡淡的血腥味儿飘出来。 凤绵绵眸光一动,立刻贴着墙站好,慢慢的靠近槐树。 等离的近些了,她才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赵有树依旧被绑在树上,只是脸色雪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他胸膛被挖了一个口子,血涌出来,几乎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周围满是血腥气。 月光下,他整个人只能看出黑白两色,只有那惊恐变形的脸是白色的,其余的尽数被血染成黑色。 就在他旁边,还有人在擦拭着手上的血。 有人呸了一口,小声骂道:“这人真没用,都被绑在这儿了,兰姨的吩咐肯定也完成不了,杀了算了。” 旁边的人点头:“是,杀了咱们也好交差,啧,真恶心。”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赵有树,又拿刀把他的脸刮花。 几个人直接离开了,踏上官道,又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等到人都走了,凤绵绵才出来。 倒不是怕,是觉得感慨。 这大概就是恶有恶报,赵有树招惹的人太多,竟还轮不到她报仇…… 凤绵绵苦笑了一声,慢慢的走到了槐树下。 赵有树的尸体已经被毁了。 刚刚那人临走,竟拿刀把赵有树的脸给划烂了。 如今他满脸的烂肉,甚至能看见骨头,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似乎在看人,可怕的紧。 第63章:阴尸 月光散落,阵阵凉气汇聚。 槐树聚阴,有淡淡的阴气笼罩着赵有树的尸身。 他僵直着身子,惨白的脸上淌血,眼珠子圆的几乎要掉下来。 他像是一具阴尸! 凤绵绵感受着周围空气的变化,脸色一变。 遭了,这片大陆灵气充足,可同样的,阴气成型也很简单! 赵有树本以为逃过一劫,却被人残忍伤害,心里有一口怨气。 槐树本就是聚阴的,更何况是这种上百年的老树。 恰好还是晚上,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 阴气在槐树上汇聚,被赵有树吸了,魂魄不散,成怨灵就不好了。 包括这个尸体,看着也诡异的厉害…… 凤绵绵暗骂了一声,赶紧上前,想把绳子解开,把赵有树从槐树下拽走。 别挨着槐树,或许会好点。 她手刚碰到绑着赵有树的麻绳,就被凉的震了一下。 麻绳仿佛冰块一样,冷意顺着手指直钻进骨髓。 她冷的一哆嗦,灵气本能的溢出,慢慢的把凉气逼出体内。 “这么快!” 她惊呆了。 赵有树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竟能看出在笑。 凤绵绵摇了摇头。 一定是因为划破了脸,露出了一口牙,这才看着像在笑…… 不过,不能耽搁下去了。 她左右找了找,找到几根枯枝,用灵气钻出火,点燃了树枝。 然后,她把赵有树的尸体烧了。 有灵气加持,火烧的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赵有树的尸体就被火光笼罩。 她有意保护槐树,用灵气避开了树干,所以火没有燃烧到树,只有赵有树烧的噼里叭啦。 凤绵绵看着面前的尸体,淡淡道:“尘归尘,土归土,你投胎去吧。” 她倒不是想做好人,主要是,如果赵有树真成怨灵,只怕会找她麻烦。 而她实力没有恢复,不及前世十分之一,根本不敢打。 凤绵绵略一思考的功夫,赵有树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火光越来越烈,面前热气蒸腾。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发烫的小脸,避开了目光。 以至于她没有看见,火光里的尸体好像弯了弯唇…… 这边火发出的动静有点大,惊到了村头住着的人。 本就是普通的茅草屋,外面突然火光冲天,直接把人吓醒了。 他们赶紧披上衣服出来,看到老槐树围了一圈的火光,吓的赶紧喊人。 一如昨天赵家被烧时一样。 村里人拿着水桶,幺五喝六的赶紧过来救火。 可诡异的是,老槐树一丁点事都没有,反倒是赵有树,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 赵嫂子哭的泣不成声,看着自家男人成为了一具黑尸,想扑上去又不敢。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有树身上的伤,声音都在颤。 “不对,我家男人是被人害的!” “你们瞧,他身上是有伤的,有树啊,哪个天杀的杀了你?” 赵嫂子看到他身上哪怕焦黑,也依旧能看出的不小伤口,身子都软在地上,哭嚎了几句,她擦了擦泪,颤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凤绵绵,她收了我的银子还杀了我男人,除了她谁还想杀我男人?这总不能是老天降的火吧?” 这火定不是平白出现的,她这样的怀疑也没错。 只是…… 有村里人看了看官道,发现这里脚步凌乱,明显有人过来。 村里都是黄土道,风一吹,一天的痕迹就会被盖住。 可这从官道上赶来的脚印足有好几个,而且直直的来到了大槐树下,这明显是有人从村外来的。 “你们看这脚印……不像是村里人下的手啊。” 有人指着地上的脚印儿,惊呼出声。 第64章:这村长你来当好不好? 月光下,脚印还算清晰。 两个脚印朝着大槐树而来,绕着大槐树走了几圈,然后又折返回去。 略显错杂,但并不难认。 尤其是晚间有风,基本两个时辰不到,地上就啥痕迹都没有了。 这地上的痕迹这么明显,明显是凶手留下的! 所以,有人指出痕迹,当即就有人颤巍巍的说:“这该不会 就是镇子上的仇家吧?” 此刻,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个叫兰姨的名字。 有人吞了口唾沫:“原来,那恶女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招惹了镇子上的人。” “天呐,这么快就寻仇来了,你可别住我家了。”有个妇人对着赵嫂子说道。 原本两家相邻,关系也不错,赵嫂子家被烧了没地方住,她便好心让赵嫂子住几天。 可现在发生了人命,她不敢收留了。 “你可别住我家了,万一那些人追杀你,把我家人给连累了,那就不好了。” 她连忙说道,也顾不上什么邻里的情分了。 赵嫂子一呆,连哭都惊的忘了。 她不忍心去看丈夫的尸体,仔细的看着地上的脚印,发现真是从官道上来的。 而且这明显是两个人,还是男人的脚印,跟凤绵绵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擦了把泪,有头直接跪在了村长面前:“村长,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我这就守了寡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咱们村的人,你得……” 村长披着一件外袍,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血丝。 他忙了一天了,都没睡好。 好不容易睡着,又发生这种事…… 本来人命关天,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别的,可看着赵嫂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他忍不住动气。 “赵家的,你觉得我能怎么做?我只是一个村长,我还能去把那些人杀了吗?” 村长压着怒火,咳嗽了几声,一双眸子深沉失望。 赵嫂子却抬起头,理所应当的哭着说:“村长,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报官的,连给青天大老爷看的状词都不会写,这件事只能你来啊,我可怜……” 村长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也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只是个村长,不是给你收拾残局的爹娘。” 赵嫂子懵了一下:“村长……” 村长挥了挥手,声音里夹杂着疲惫:“实在不行这个村长我让给你,你来当。” 赵嫂子急了:“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莫非……我知道你跟凤绵绵关系好,可是你不能这样啊,白日里讹人是我男人不对,可是他现在都死了,作为村长你不应该帮他报仇吗?” 她竟然以为,村长现在不帮她,是因为记恨他们讹人。 村长被气的咳了好几声:“住嘴!” “你让我去报官,你让我怎么报?你男人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县太爷知道了也是死罪,还给他报仇?不把他鞭尸就不错了!” 赵嫂子身子一抖,无助的呜呜的哭。 村长眸光一动,没再说些什么。 如果是村里其他人被镇上的人杀了,他哪怕为了赔偿的银两,也会让村里的秀才写个状词告上县太爷那里。 可唯独赵有树这件事,真的只能烂肚子里。 村里的人拐了同村的娃娃出去卖,他都不敢让人知道,丢不起这个人! 第65章:一张鬼脸 赵嫂子这一折腾,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 那些人原本对她还有怜悯,毕竟家里房子烧了,现在连男人也死了。 可看到她执迷不悟,还没看清事实就喊着凤绵绵的名字…… “啧,真的是跟他一样啊,就想着讹人。” “对啊,我原先还有点可怜她,可现在想想,明明是他们把人家孩子偷了,她可怜,人家就不可怜了吗?” 有人打了个哈欠,都懒得管这里的事,一边往回走一边嫌弃道:“要不是地上有脚印儿,凤绵绵怕是还得被讹上。” 村长也沉默了下,头疼的让两个人把地上的尸体收拾一下,然后埋了。 赵有树的尸体已经焦黑,黑乎乎的看着吓人,那些人都不敢上去帮忙。 有人本来想帮忙,可是手刚伸出去,看着面前阴森森的黑尸,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他立刻扭头朝赵嫂子说道。 “这是你男人,你还是自己来吧,反正都烧了一半了,你也能拖动。” 赵嫂子瞪大了眼睛:“这是村长给你的活啊,你怎么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做这种事?” 那人毫不客气,一溜烟的往外跑了,一边跑一边喊着:“这又不是我的家人,我管这事干嘛?这是你男人,你自己都不愿意干,还好意思说我?” 有一个人带头,其余的人更加不想动手了,开始纷纷劝说赵嫂子。 说的最多的就是,赵有树的身子已经被烧了一半,腿基本都被烧的焦黑,跟碳似的,根本不沉。 哪怕赵嫂子力气小,也能把尸体拖走埋了。 赵嫂子想骂人,可是又憋屈的忍下了。 她恨恨的把赵有树的尸体拖走,心里的伤心都成了愤恨。 都是同村的人,咋都那么狠心? 她家都被烧了,男人也死了,可是那些人却还嫌脏,连帮她埋个尸体都不愿意。 果然啊,好人还是少。 原本以为村里只有凤绵绵一个恶人,现在看来基本全都是,尤其是村长,再怎么说也是个村长,却连帮村里人报仇的心都没有,太窝囊了。 赵嫂子默默念着,把尸体拖到山脚的坟墓山。 说是坟墓山,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土坡。 土坡上墓碑很多,都是村里去世的人。 村里有人去世都是埋在这里,久而久之的,这里几乎成了全村人祭奠的祖坟。 幸好村子离山脚不远,赵嫂子拖着半具烧的黑焦的尸体,双手又抓着两条烧黑的断腿,累的哼哧哼哧的往山坡上走。 越往山坡走,她就越害怕。 毕竟是大晚上的,周遭一个人都没有。 山坡上就有木锨,她把尸体放下,颤着手开始挖坑。 “有树,冤有头债有主,就只能靠你自己给自己报仇了。” 她想着想着,又落下了泪。 “你走了,我一个人可咋过啊?我带着女儿改嫁,你可别怨我。” 凉风一吹,地上的那半具尸体似乎动了动,诡异的笑容凝在脸上,看着可怕。 赵嫂子也吓了一跳:“有树?是你吗?” 可没有人回应她。 周围除了静寂,还是静寂。 可太安静了,才让人感觉害怕。 赵嫂子都快哭了,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喊着李家奶奶,陈家婆婆什么的。 几乎把她脑子里能想起来过世的老人称呼喊了个遍,说是给他们请个安,说了这些心里才好受了点。 她也不敢久待,草草的挖了个坑,把尸体往里一扔就埋了。 她把土盖上,木锨往边上一扔,直接跑了。 而地上,赵有树的尸体没有盖好,依旧有一大半的身子在土外。 凉风阵阵,阴气森森,淡淡的阴气汇聚,他的尸体上恍惚出现一张伤痕累累且满是怨毒的人脸。 第66章:崽,做人不能太胆小 这张鬼脸只是一闪而逝,好似从来都没曾出现过。 只是乱葬岗阴冷无比,那些刻着姓氏的木牌在黑暗里格外突兀,偶尔月光洒落,依旧照不亮整片土坡,但那些墓碑却如白骨,展现出可怖的森白色。 …… 七日时间很快过去,这些日子,村里的光景更不好了。 今年收成不好,大家都是缺衣少食的。 甚至已经有几个人去镇子上讨食过活了。 原本的一日三餐,现在一天能有两顿已经是不错。 家家户户的米缸都见底,山脚下的野菜也被摘完,胆子大的人便一窝蜂的涌上了山,打算打猎。 可是,打猎不是胆大就行的,有几个小伙子在山上迷了路,等到再找到已经是尸体了。 村里人心惶惶,人人心中像是有块大石头。 凤绵绵倒是还好,她一身灵力,虽然不如前世一样神通广大,但用灵力吸引只小兔子来吃,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家里已经一连吃了好几天的兔子肉。 她已经快吃吐了…… 正午,院里摆上一张小木桌,还有板凳,把院门一关,几个人就在院里吃饭。 阳光灿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凤绵绵看着桌子上的一大盆炖兔肉,叹息一声。 真的要吃吐了。 她摸了摸旁边枫宝的头:“你们暂且忍忍,等天黑了我去山上抓野鸡,不让你们天天吃兔子肉,都腻了。” 枫宝却摇了摇头,把嘴里的肉咽下,还舔了舔唇:“娘,枫儿觉得兔子肉很好吃啊,不腻啊。” 凤绵绵一顿。 原主之前都不给他们吃饭,都是等他们饿的不行了,怕他们饿死,才会施舍点吃的。 这样一比,现在的确是好日子了,她们吃不腻也正常…… 凤绵绵叹息一声:“可娘快腻了。” 时宝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闻言很无奈,甚至感觉头疼。 “娘……” 他脱口而出这个称呼,但脸色变了变,又不这样喊了:“你应该想想更重要的事。” 他往外看了看,声音压低了些:“现在家家户户吃不饱,能挖到野菜都不错,咱们在院子里面吃肉,你不怕别人闻着味儿来么?” 他这个娘实在是有点蠢。 虽然不坏了,但是,怎么不知道防着人呢? 而且说是晒太阳对爹的身子好,竟然直接把吃饭的地方定到了院里。 好嘛,天天吃炖肉,那香气,邻居只怕早就察觉到了。 时宝吃个饭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会儿就有人踹门抢肉! 凤绵绵自信的扬起笑脸:“别怕,有娘在呢,没人敢抢,你们尽管吃就是。” 她不信了,在自己家里吃东西,还犯王法了? 她哼了一声,端起汤喝了一口。 此刻的姿态,才有了那个张扬的模样。 时宝却很头疼:“赵嫂子没地方住,也没人给她吃的,已经饿死了,傻丫也死了,那些人不知为何都说怪你。” 在这种节骨眼上,看凤绵绵不顺眼的人太多了。 哪怕是赵家的亲戚,没有施舍赵嫂子娘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娘俩饿死,现在也毫无自责之心,反而把这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凤绵绵的身上。 时宝撇撇嘴。 “还是低调点,爹曾说过一个词,叫韬光养晦,虽然咱们没错,但是也不能……” 凤绵绵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崽,做人不能太胆小……” 两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饭桌上倒是也热闹。 枫宝笑眯眯的看着,怀里还窝着一个小兔子。 只是,一直慢条斯理吃东西的司君,听着他们两个说的话,脸色突然变了。 他本来灿若星辰的眸子黯淡了一下,白净的面庞上也有黑气笼罩。 只是那黑气一闪而逝,又不见了。 司君的脸色却变得苍白,猛的咳嗽起来。 第67章:给他扒了 突兀的咳嗽声吸引了凤绵绵的注意。 这些天司君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腿上的伤开始痊愈,甚至已经能独自行走。 如果不长时间行走,他几乎跟正常人无异。 就是长久不见阳光,身子骨有些病弱。 她安排在院里吃饭,也是有让他晒晒太阳的意思。 如今风也不凉,怎么就咳上了? 凤绵绵把手中的碗筷放下,扭头看他。 见他白净的脸上更显苍白,咳的凶猛,像是要咳出血一样。 “哎,先喝口水顺一顺,我给你把把脉。” 凤绵绵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 可他咳的厉害,根本没工夫接水喝。 时宝和枫宝也吃不下了,担忧的看着这边。 这些日子,因为她救了李婆婆的儿媳,所以在村里名声大噪。 虽然名声不太好听,可大家都知道她是有医术的。 又因为玉兰要的诊金太贵,所以穷途末路的人家也愿意让她帮忙治病。 一来二去的,她医术高明的话就传开了。 李婆婆热心肠的走哪儿说哪儿,使劲的夸她医术好人也好。 那些人虽认为李婆婆老眼昏花,像是得了病,但是,也因为李婆婆这一番话,找她的人也不少。 至少,司君是知道她有医术的,而且还不差。 一边咳嗽一边把手给她。 凤绵绵沉下心思,感受着他的脉相。 唔……好奇怪啊。 他的脉相忽强忽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取他的精气神…… 难不成是之前的伤没痊愈? 凤绵绵垂眸,看向了他的裤子,思考要不要把他扒了看看。 这些日子他腿脚麻利了,能自己上药就不会让她帮忙。 她也避讳着两个人的身份,自然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 所以,她只听他说伤好多了,但到底怎样了她还不知道。 司君重重的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倒是止住了咳嗽:“没事,我的伤已经痊愈,大概是天凉了受不住风吧。” 时宝担心的道:“那,我们把饭桌搬回屋里,别在外面吃了。” 虽然他认为外面暖洋洋的很舒服,但是爹不舒服,就不在外面吃了。 凤绵绵沉思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这一顿先草草吃完,司君就准备先回屋。 可是他脸色苍白,走路虚浮,直直往地上栽下去。 凤绵绵眼疾手快,赶紧揽住他,把他往怀里一带,避免了他栽下去。 “你……” 她看着怀里的人,怔住。 怀里的司君深眸紧闭,气息微弱,竟然晕了?! 她有点傻眼。 明明他的身子骨在慢慢恢复,有她的灵力加持,他应当好的更快才对。 可之前都没晕过,现在却说晕就晕,跟个瓷娃娃似的。 尤其是把脉,还感觉不到异常,就好像是有个大坑,他所有的精气神填进去都填不满,而且这个坑还在不断的吸取他的营养…… 凤绵绵脸色一沉,就这样抱着他,把他抱到了院里的一间茅草屋里。 “时宝枫宝,我去药房给他看看伤,你们俩把饭桌收拾了,以后就在屋里吃饭吧。” 这些天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她闲着就在院里盖了个茅草屋,当做简单的药房。 说是药房,其实就是用木栅栏当墙,又用茅草当顶的简单小屋子,四面透风,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面的光景。 但,寻医问药的人多了,总不能让人去屋里打扰孩子们。 她轻蹙了眉,抱着司君去了药房。 那里还有一张木头做的床,是治了木匠的病,木匠送的。 如今正好能让司君躺上。 第68章:求你醒过来吧 药房不大,四四方方的,约莫也就几平的样子。 木匠送的一排破旧小柜子有半人高,立在墙边。 还有木匠送的一张木床,也是贴着墙放着。 一推门,也仅剩一个站脚的地儿了。 凤绵绵把司君抱到床上,脚一勾,把门给关上。 说是门,也是用木头绑起来的木栅栏而已,但到底也能遮挡住别人的视线。 她往外看了一眼俩孩子,时宝和枫宝倒是听话,虽然担忧,但是也不会来打扰,而是赶紧吃完饭把桌子给收拾了。 看着院里两个忙碌的小身影,凤绵绵心里一软。 她手上动作也不停,指尖溢出淡淡的白光,柔和的贴在司君的手腕上。 白光如同一滴水,缓缓融进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但是他的面色却好了很多,本来苍白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 凤绵绵看着他的脸色,松了一口气。 他的情况有些奇怪,她也不敢擅自用药,最好的还是问问患者。 可他晕了,那就只能喊醒。 她手上连像样的银针都没有,如今身子胖,力气不好掌握,也不敢直接揉他的穴道,怕拿捏坏了他娇嫩的小身子。 所以,她选择用灵力。 灵力滋养天地万物,对人的身体也是大有益处。 用灵力治病,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怕他身体也承受不了,所以也仅仅只是融进去一点点。 这么点灵力,自然不能让他痊愈,但让他苏醒还是没问题的。 凤绵绵微微弯唇,就坐在床边的小木凳子上等他醒。 但眼瞧着他脸色红润,却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司君脸色又接着苍白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白,惨白如纸说的就是这样了,他的唇瓣都没有丝毫血色,像是死人一样。 “……” 凤绵绵惊了。 她赶紧给他的身体输送灵力,一边把脉一边输,时刻注意着他身体的情况。 可他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去,如果是别人,别说病治好了,都能立刻下地跑一圈。 这么多的灵气输进去,不爆体而亡的,绝对健康的不得了。 可司君却依旧沉睡。 他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似乎想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 凤绵绵灵气消散的很快,给他输送灵气,那是把灵力散出来。 她身子弱,修为还不够,无法凝聚灵气,所以灵气四散于空中。 一边输,一边泄…… 除非她停下,要不然这灵气会散光! 凤绵绵咬着牙,在司君的面前喊:“司君司君你醒醒啊,是不是被梦魇了?都是幻觉,快醒过来啊!” 司君的眼珠子转的更快,薄薄的眼皮下,看的格外清楚。 他皱着眉头,哪怕在梦中也不安稳。 不过,他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看到喊他有用,凤绵绵把脉的手变成抓住他的肩膀,使劲的晃。 “醒醒啊,大哥!!!” “求求了,醒过来吧,特么……” 她脸色也白起来,脏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特么她灵气快用完了! 可万一司君现在能听到,她以后不好解释。 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手上动作更加用力了,几乎要把床都给晃散了,可司君仍旧纹丝不动。 绝了! 终于,他眼皮子抬了抬。 凤绵绵惊喜:“你终于醒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 司君的确睁开了眼睛,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漆黑,没有眼白。 乌黑的眼睛宛如黑屋,他整个眼睛都是黑漆漆的,像两个黑洞。 但那一双眼睛盯着她,他还诡异的笑了。 第69章:她特么身体快空了 司君那一双眼睛空洞,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子渗人的阴气。 他喋喋笑了两声,声音沙哑干涩,就像是吞了一口沙子。 “凤绵绵,又见面了。” 虽然声音刺耳,但诡异的,凤绵绵感觉出了熟悉。 这道声音竟然隐隐约约让她想起了赵有树。 她猛的起身,眼前一阵眩晕。 给司君治疗的时候浪费了太多灵力,现在身体里的灵力所剩无几,有点虚。 她扶着旁边的木栏杆站稳,目光凝重:“赵有树?” “司君”哈哈一笑,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它”虽然仍旧是俊俏的长相,可是气势已经完全变了。 “它”的那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毒,浑身再没有矜贵华雅的气质。 “喋喋,你还记得我呀。” “司君”脸上带着嗜血的笑,猛的伸手想抓住她。 那伸手的速度看着慢,实际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的身前。 凤绵绵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带着黑气的手宛如利爪,堪堪在她脖颈前擦过。 哪怕没碰到,脖间仍旧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犊子想掐她脖子! 凤绵绵神色冰冷下来:“赵有树,你都死了,不想着投胎转世,竟然化为厉鬼,你就不怕被天道责罚吗?” 赵有树哈哈大笑,声音里面满是不甘和怨毒:“责罚?这贼老天凭什么责罚我?他该罚你这个毒妇!” “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变成这样?” 赵有树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我想要吗?” 它虽然附身在司君身上,可如果看自己,仍旧是破烂不堪,被烧焦的身体。 它也怕啊。 它猛的抬眸,乌黑的双眼夹杂了丝丝血红,大吼着扑过来:“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子才不会变成这样!” “我妻子女儿全死了,凭什么你还好好的?你儿子又没死,凭什么我一家全死?凭什么?” 它尖啸出声,这样的声音带着一些攻击。 凤绵绵脸色一变,躲开的同时,扭头看了看外面还在收拾的两个孩子。 她指尖白光闪闪,凝出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灵气,做了个印,做了个简单的结界在药房里,这样它的声音就传不出去了。 等做完这个结界,她脸色也苍白起来,额头有汗滴落。 她这具身子几乎全靠灵力支撑,没有灵力,啥都不是。 她现在就感觉困的厉害了。 不过,她不能睡。 凤绵绵暗掐了自己一把,保持着清醒。 赵有树不知何时变成了厉鬼,还附身在了司君的身上。 大概是今天饭桌上,时宝说起赵嫂子和傻丫死了,让赵有树忍不下去了,这才现身出来。 大白天的,它敢现身也是找死。 这是难得的机会! 凤绵绵眸光微闪,转瞬间的功夫就把事情给想清楚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赵有树,你真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赵有树抿唇,一双眼睛几乎全成了血红色,里面像是流淌着血,看着渗人。 这也代表它的杀意极强。 不过,她露的这两手也足以证明自己,它一时还不敢动手。 凤绵绵懒洋洋的靠着木栏杆,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疯狂吸纳周围的灵气。 她特么身体快空了! 缓了缓,她刚想说话,赵有树却猛的抬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声音带着笑:“你的确不一般,都能跟鬼打了,算是我以前小看了你,但我杀不了你,还杀不了他?” 说着,它五指成勾,竟直接朝自己的脖子上抓去。 那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如果真抓到了,这不得被戳成筛子。 凤绵绵脸色变了。 这不是它的身体啊! 它是在杀司君! 第70章:懦夫,真特么天真 凤绵绵来不及多想,立刻往前飞扑过去,肉肉的双手抓住了它的手腕。 那成勾的五指堪堪在司君脖子前一毫停下了。 凤绵绵脸色顿白。 这明明还是司君的手,但是却冰凉的不成样子。 她握住了手腕才感觉到,这具身体里阴气如潮。 幸好今天时宝说话刺激到了赵有树,不然让它再潜伏个几天,司君的身子肯定就毁了。 赵有树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嘿嘿一笑:“你完了。” 它另一只手也五爪成钩,直接朝凤绵绵锁过来。 她刚刚为了控制住这只手,来不及细想,整个人都扑了过来。 两只手都紧紧的锁住它的手。 现在又来一只手,她根本没时间反应。 只是本能的,她抬起一只手一挡...... “嗤......” 凤绵绵哇的吐出了一口血,脸色惨白,直接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顶着木栏杆才停下。 她胳膊被抓了一下,有两道血痕,还有三个血窟窿。 黑红相间的血窟窿不断往外流血,她手臂倾刻间被血染湿。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不过,也庆幸没有被插个洞穿。 她咬着牙,赶紧连点胳膊上的穴道,这才把血给止住了,不过,那伤口仍旧是飘着淡淡的阴气,跟血碰到一起就像是冰进了油锅,刺啦啦的发响。 她怔住。 这是灵气跟阴气抵消了。 灵气是天地间至纯的所在,阴气却恰好相反,阴暗阴鸷,普通人沾染上一点就会倒霉。 她体内还有残存的灵气,赵有树手上的阴气碰到了她的血,被灵气给消了。 她几乎不用运功,刺进身体里的阴气就被灵气自动消散。 不过与之抵消的,就是她感觉体内一阵空虚。 阴气虽然散了,但是她体内的灵气也耗去了大半。 而且赵有树也没讨到好,它一个新晋厉鬼身上没有多少修为,只有一些阴气和怨气。 现在一爪子插下去,整个爪子上都有血,沾染了灵气,它已经无法控制这个胳膊了。 赵有树痛苦的尖嚎了两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胳膊。 虽然外人看来没什么区别,但它却能看的清楚,上面凝聚的阴气已经消散。 这个胳膊已经无法让它掌控了。 甚至,哪怕已经是鬼的身子,它仍旧感觉疼如刀绞。 它的脸一阵扭曲,疼的几乎尖叫:“你这个毒妇干了什么?” 凤绵绵撑着身子,冷笑了一声:“我毒妇?你好到哪里去?你凭什么说我?” 赵有树眸光明明灭灭,似乎有些忌惮了。 但犹豫了一下,它猛的冲了过来:“你已经知晓了我的存在,反正老子都已经死一次了,这次就算是死,也要拉你的垫背。” 它看着凤绵绵的伤胳膊。 两个人都是受伤了,但它是个鬼,少个胳膊而已,还能行动自如。 她是个人! 它还就不信了,这毒妇成神了不成? 胳膊都成血窟窿了,还能抵抗它? “凤绵绵,去地底下给我媳妇儿孩子陪葬吧,若不是你,她们会死?老天爷不收了你,那就由我来收!” 它尖啸一声,屋子里风声阵阵。 它用了所有的力气,运足了阴气,宛如一团黑风扑过来。 凤绵绵咬着牙闪身离开:“懦夫!杀了你的又不是我,你胆子小不敢找镇子上的人报仇,就来找我。” “你妻子孩子死了,与我何干?她们无法照顾自己,难不成我还要照顾她们一辈子?我是你亲戚吗?你的亲戚都不愿意帮你照顾老婆孩子,现在她们死了怪我?” 凤绵绵一边避开,嘴也很毒,句句插在赵有树的心口上:“你该想想你是怎么做人的,为什么你的亲戚都不帮你的老婆孩子!” “你偷了我的儿子,我们是仇人,你还想让我帮你照顾老婆孩子?” “真特么天真。” 第71章: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两个人如同猫捉老鼠,在屋子里转起了圈。 但悲催的是,她是老鼠。 赵有树已经是厉鬼,就算失去了一条胳膊,但仍旧控制着司君的身子,行动顺畅。 除了有一个胳膊软软的垂下去,跟平常人并无异样。 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胳膊疼的要死,每次躲避不小心甩到胳膊,那些都会涌出来几滴,疼的她半边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样躲避下去,地上滴了不少的血,她脸色也越来越差。 终于,骂了几句,被赵有树抓住了…… 赵有树一双血红的眸子明明灭灭,一只手抓住她的脖颈,喋喋一笑:“跑啊,继续跑。” 凤绵绵被它抓着,脸色涨得通红,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身上的灵力已经消失殆尽,浑身酸软无力,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吗? 凤绵绵一窒,不甘的情绪翻涌出来。 “你休想得逞!” 凤绵绵一字一顿的说道,没受伤的那个手抬起来死死的抓着它的手腕,想再挣扎一下。 可赵有树已经有了优势,仰头狂笑:“你拿什么挡我?老子这就杀了你给我的妻女报仇。” 它的手缓缓用力,似乎颇为享受凌虐别人的爽感。 可它没注意到,这句话一说,那个软软垂下去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 凤绵绵脸色惨白,而赵有树还在缓缓用力:“等把你杀了,我再把你的俩孩子都杀了,我要你全家陪葬!” 说完,它的手提了力气,似乎想把她的脖子捏碎。 凤绵绵眼前一阵恍惚,周边的阴气吹的她身子发凉,但她已经没有灵力抵御了。 尤其是受伤的那一条手臂,已经冰冷刺骨。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甘又绝望。 老天爷似乎要玩死她。 她还以为这世界好,能修炼,谁料鬼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好了,又得死了…… 可良久,脖子没有被捏碎,还放松了许多。 那只手似乎在颤抖,已经不能抓着她了。 凤绵绵立刻睁开眼睛,面前是赵有树明明灭灭的血眸。 那双眸子已经不是单纯的血红色,而是泛着白。 时而清明,时而浑浊,似乎有两种意识在争抢。 而赵有树抓着他脖子的那一只手,也被另一只手给死死掐住。 原本软趴趴的那只手,如今已经正常起来,死死掐着另一只手,指甲都已经掐进了肉里,疼的发颤也不放。 凤绵绵睁大了眼睛:“司君,是你吗?你清醒了?” 那张清俊的脸表情怪异,像是想笑,又立刻变的阴鸷。 想笑时,目光清明,笑容淡淡的,很是温和。 阴鸷时,那双血红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掐她的力气都大了些。 凤绵绵奋力的挣脱,猛的一下把它推开,半跪到地上剧烈的咳嗽。 “咳咳,司君,你是不是醒了?” 她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手上凝聚了一点灵力。 司君却站在原地,手仍旧保持着掐人的姿态,另一只手死死的掐着自己,已经掐出了血。 “走,快走。” 司君面色略带痛苦的说道。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只有这条手臂能控制自如,可也仅仅只是一条手臂。 他控制不了太长时间的,只能让凤绵绵先走。 他一双逐渐血红的眸子看着她,复杂的喊道:“带着孩子走啊!” 可转瞬间,那一双眸子变的血红,他的脸上浮现一张猥琐的鬼脸,正是赵有树的模样。 “嘿嘿,想走?晚了。” 第72章:她扑了过来 赵有树猛扑过来,脸色狰狞,鬼脸可怖,那浑身充斥的阴气冰寒无比。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可屋里仿佛成了冬天。 凤绵绵感觉手脚都僵硬了,再也移动不了步子。 她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她修炼了那么多天,孜孜不倦的吸取灵力,还不如一个几天成煞的厉鬼,这世道…… “哎……” 她微微闭了眼睛,纵然心里不甘,可是好像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她仍旧不停的吸取灵力,虽然丝丝缕缕的效果甚微,但是身上也流动了一些。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司君”。 他神色狰狞,本来俊俏的脸庞上已经满是冷厉的阴气。 隐隐约约的,她几乎能看到赵有树的那一张老脸。 只希望赵有树伤她后,她体内的血附带着灵气也能伤了它,最好能把它灭了。 其实,她体内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就是心口。 如果能吐出一口心头血,那肯定是灵气充沛,能伤了赵有树。 但是,她又怕。 这幅身躯太弱,如果一口血吐出来,赵有树死不死不知道,但她是肯定会死的。 不如等赵有树来伤她,就如同一开始那样,说不定它会自食恶果。 她会受伤,但不会死…… 眼前黑影一闪,身上猛的一疼,像是胸膛被撕裂了一样。 凤绵绵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软软的倒在地上。 不过,意识逐渐散去前,隐约听到赵有树痛苦的尖嚎声。 它应该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吧? 听声音是挺疼的。 疼死就好了…… 凤绵绵嘴角微微勾着一抹笑,眼皮子越来越沉重,直接昏过去了。 而等她晕了,屋里的阴气逐渐消散了。 赵有树也不甘心的倒在地上挣扎,它浑身染血,努力的想站起来,但是却徒劳无功。 它一双血红的眸子逐渐暗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有不堪和震惊。 也不知过去多久,它彻底消散。 司君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回到了僵硬的身体。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怔了一下。 转而,他转身去看凤绵绵。 地上软趴趴的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胸前更是被划了好大的口子,衣衫破碎,血还在往外流着,血红的一片极其刺眼。 司君微微闭了闭眼睛,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他好像看见,是他宛如梦魇了一般,把手刺到了她的身体里…… 看着满是血的手,他还是愣了一下的。 虽然很想让她死,但想到枫宝的事情,还有刚刚她拼死相护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下,还是把她给扶了起来。 “这……” 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凤绵绵给扶起来。 可地上却留着一块碎裂的玉佩。 他一顿,把那一块玉佩拿起来。 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司”。 这是他的传家宝,之前被这毒妇抢走,就再也没见过。 他以为早就被卖掉了,没曾想,竟然还在。 不过…… 他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这玉佩已经碎掉了。 他眼中凝聚了一些冷意,想把手中的人丢下不管算了。 可看到她手上血淋淋的三个窟窿,脑中一闪而过,他梦魇一般要捏碎自己的脖子,她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 第73章:谁救了她? 凤绵绵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明媚,暖暖的光透过窗户撒进来,正是中午,阳光灿烂。 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有一层暖意。 她怔住了。 她居然没死…… “娘,你醒啦!”枫宝趴在床上睡觉,她稍稍有点动静,这娃娃就立刻醒了,欢喜的看着她,眼眸之中满是惊喜。 凤绵绵笑了笑:“醒了。” 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可手臂一动就疼的刺骨。 她垂眸看着手臂,原本的血窟窿被包扎住了,被白布紧紧的包着,隐隐的还渗血,但她能感觉到身体在缓缓恢复。 苏醒后,身体里灵气缓缓流淌,残存的阴气也瞬间一扫而空,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被子下悄悄盘起了双腿,灵气瞬间流淌的更加欢快,身子也没那么沉重了。 枫宝看她醒了,欢喜的叽叽喳喳跑了出去:“娘,我去喊爹。” 凤绵绵一顿,司君也还活着? 真好。 不过,她居然没死,真奇怪啊。 她还以为死定了。 毕竟,赵有树猛扑过来,她都感觉到胸口疼的要命。 对了,胸口的伤! 凤绵绵眸光一动,用没受伤的那条手解剥衣衫。 这个朝代的衣服很好解开,就在腰侧有一条绳子绑着,一拉就开。 把绳子拉开了,衣服就松松散散的了。 她把衣服解开,看到里面也是被布缠的紧紧的,胸都被压平了…… 她囧了囧。 这是谁包扎的? 不会是司君吧? 算了算了,能活就行! 她低着头,小嘴嘟囔着:“能活就行,能活就行。” 司君推门而进,见的就是她呆坐在 ,衣衫凌乱,衣服都解开的场景。 他不自在的低头咳了一声。 凤绵绵听到声音,赶紧手忙脚乱的把衣服穿好。 她看到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害怕透过他这一张脸看到赵有树那一张鬼脸…… 不过,看到他眉眼之间没有丝毫阴郁之气,周身也没有阴气弥漫,她松了一口气。 不是鬼就好。 她就怕司君还是被鬼附身的状态。 不过,她是怎么活的? “是你救了我?” 凤绵绵犹豫着问他。 莫非是她的血起了作用?伤到了赵有树,所以他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好像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解释了。 司君眸子变冷,从衣袖里拿出碎成两半的玉佩:“是这个救了你吧?” 凤绵绵看着他手心的那块玉佩,愣住了。 那块玉佩质地温润,上面附着淡淡的灵气,是一块有些年头的老玉了。 玉养人,上了年头的老玉更是有一定的辟邪作用。 晕倒之前她的确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难道是这块玉帮她挡了一劫? 不过,他的脸色干嘛那么难看? 凤绵绵本来想问,可话到了嘴边,脑海里有记忆一闪而逝。 她呆了。 记忆里,这块玉是原主那个混账东西抢司君的。 这是司君的传家宝,可原主仍旧是惦记着玉佩值钱,不管不顾的夺了来。 到她穿越来一直没想起这件事,只是看着身上的玉佩好看,就一直在身上戴着,也没想过玉佩的出处。 现在…… 凤绵绵看着已经碎掉的传家宝玉佩,吞了口唾沫:“这这这……” 第74章:大郎,上药了 好在,司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追究这个。 他拿着玉佩出去了,脚步略微虚浮,想来这一次也是受了伤的。 凤绵绵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的大石头却没落下。 她苦着脸。 完了。 虽然逃过一劫,但却把他的传家宝玉佩给打碎了,他不得恨她? 按书里的剧情,也就是这两年就会有人找他,他会渐渐有自己的势力。 到那时,想拿捏她还不是简简单单? 凤绵绵打了一个冷颤,在这床上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的起了身。 她身上的伤严重,但诡异的,恢复的还挺快,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口,三个血淋淋的血窟窿竟然已经开始愈合。 血窟窿已经合上,也不流血了,虽然伤口狰狞,但是哪怕没敷药也不会留疤。 凤绵绵看的心惊。 她这身体还有这体质? 她不会是唐僧体质吧?吃了就能有快速痊愈的金手指? 她默默把伤口继续缠上布,打算过个十来日再拆下来。 但她也顾及着司君,知道他手上有伤,那是为了救她死死掐自己留下的。 而且他是被厉鬼上身,就算院里灵气充足,可他体内仍旧存有阴气,所以脸色苍白看着疲惫。 凤绵绵回到药房,找了几种草药研磨成粉,盛在碗里去堂屋找司君。 他还在辅导两个孩子写字,就坐在正屋的凳子上,三个人围在桌前用沙盘写字。 她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写……兵法??? 她呆滞了一下。 司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伤还没好,出来作甚?” 凤绵绵看着他,微微一愣。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司君移开了目光,在沙盘上写字,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再晕倒,还要我们照顾你,麻烦。” 凤绵绵反而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端着手中的碗坐到他旁边:“我帮你上完药再去睡也不迟。” 她在村里给人治病,虽然仍旧有恶女的名声,可有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 司君看着碗里的一堆粉末,没有拒绝。 两个孩子仍旧乖巧的写字,只是偶尔好奇会抬头看一眼。 他不怒自威,只是轻轻咳一声,两个孩子立刻就低下头,认真的写着手上的字,一遍又一遍,直到跟司君沙盘里的字差不多像。 他的字龙飞凤舞,已经刻意写的板正,但仍旧自有章法,哪怕是在沙盘上写字,也是有些韵味。 两小只努力的学习,写的字规规矩矩的,已经很好看了,但没有那种杀伐决断的气势。 凤绵绵一边帮司君上药,一边看着两个孩子写字。 她忍不住惊叹,这如果放到现代,绝对是天才儿童。 哪怕是在书里,这两个孩子也是聪慧。 长大后权势滔天,现在还小,倒是可可爱爱。 她看的心中喜爱,又忍不住为自己日后担忧。 默默给自己上炷香,她给司君的伤上撒药粉。 司君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掐的有点狠了,指甲深陷进肉里,血肉模糊,没留多少血,但就是看着吓人。 她把药粉撒上去,同时体内的灵气催动,顺着那些药粉流进他的体内。 她看到他身上的阴气缓缓消散,松了一口气。 司君却感觉身上无端疲惫,就像是打了一场架一样,浑身都累。 上完药,他就先去睡了。 第75章:她就是想和离 司君睡的很快,躺到床上便气息均匀绵长,一副睡熟的样子。 凤绵绵怕俩孩子吵到他,便让两小只拿着沙盘出去写。 她再把门关上,坐在院中椅子上调息。 这个院子被她设置了阵法,灵气充足。 她救了人后,身体也发生了改变,像是有了什么福报一样,主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如今哪怕只是静静调息,没有刻意修炼,仍旧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融进四肢百骸。 就是慢了点,不过聊胜于无。 凤绵绵看着院中的两个孩子,默默叹了一口气。 现在把孩子养好,跟司君关系好一点,再和离…… 他会回到京城,而她也可以靠这一身功夫逍遥江湖。 也不错! 这样一想,凤绵绵眉眼弯弯,一双乌黑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她是个行动派,当即就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知道村里还有两个落榜的秀才会写和离书。 等过两日,她就去找人写个和离书。 等司君把字签了,两个人就彻底没关系了。 这样,她也算是清白身子走的,她可不想走到哪里都顶着个已婚妇人的称谓。 屋里,司君紧紧闭着双眼,明明是在沉睡,但诡异的他意识无比清晰。 尤其是听觉, 比平日还要更敏捷一点。 【等他签了和离书,那就没关系了,真好】 【孩子我也不要,就清清白白的走】 司君听的眉头皱起,几乎想立刻让她闭嘴。 好啊。 难怪这些天举动反常,原来是有了和离的念头。 难怪这几天看着正经了不少,也不调戏他了,原来是厌了倦了…… 头一遭,司君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质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算了,这样的毒妇走了也是好事。 司君安抚了自己几句,又被凤绵绵的下一句话给搞炸。 【和离过不好听,不如,直接找村长把那个婚约毁了,反正他也不想承认,这样我还是个……】 司君一口气没顺好,猛的咳嗽了两声。 屋外,凤绵绵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怎么了?不舒服么?” 司君的声音冷冰冰的:“无碍。” 凤绵绵摸了摸鼻子,也不问了。 可转瞬间,司君听到了一道欢呼雀跃的声音。 【他这么冷漠,我提出和离他肯定立刻答应,难的就是让村长同意了,不过村长也心疼他,同意和离应该不难】 司君:“……” 他揉了揉额心,不再去听这些东西,翻身睡觉。 说来奇怪,自从上次受伤,他就感觉身体乏力的厉害,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力气。 可今天身体十分舒坦,隐隐的,他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面游动。 他忍不住去追寻这股暖流。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感觉很奇妙,周围仿佛都是这样的暖流,而随着他的触碰,身体里的那些暖流也越来越多。 随着暖流的涌入,身体的乏累一扫而空。 不过,他还是睡了一觉。 梦里,他回到了京城,看到了家族被抄,敬重的长辈和亲人都换上了破旧的囚袍,戴上了脚镣,被人押送着去了苦寒之地。 路很长,有亲人死在了路上,那些曾经德高望重的长辈如今也是狼狈不堪,任人欺辱。 他眼睁睁的看着,几百人的流放队伍最后就只剩下几个亲人还活着,却还被贪财的小吏卖了,那些曾经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手握重兵的将军,如今却落魄的跟一群奴隶在一起,被小贩叫卖。 司君看的心痛,满身冷汗的睁开了眼睛。 第76章:预知梦境 凤绵绵看他睡的不安稳,一直在屋里守着。 看到他惊醒,脸色苍白满脸冷汗的模样,也是惊了一下。 “司君,做噩梦了吗?” 凤绵绵倒了一碗水递给他。 司君下意识的避开,目光深处仍旧是厌恶。 凤绵绵也见怪不怪,随手把水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你的伤恢复的不错,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凤绵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着就转身打算出去。 司君看了看手上的伤。 原本就是掐的狠了,所以不用包扎,撒上药粉就行了。 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原本血肉模糊的伤竟然已经开始愈合。 原本还疼痒难耐,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丝丝的痒,提醒着伤口正在愈合。 看来她的医术的确不错,是个有本事的。 司君眉眼微微缓和了一点,看着她的背影,低沉道:“我做了噩梦,梦里,家人……” 他声音一顿,声音凝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梦里实在太清晰,黄土满天,到处都是干燥的一片,而当初手握重兵保护这片王朝的将军,居然衣着褴褛,被粗鄙的小吏卖了。 就以几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人牙子,一朝将军如今成为了低贱的奴才。 他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的心痛。 这些事情压在他的心里多年,他难受的很。 如今也顾不得凤绵绵是他向来厌恶的人,垂了眸子,喃喃道:“叔叔和伯伯都被卖掉了,卖给了人牙子当奴才……在那个叫锦衣奴隶场的地方受尽凌辱。” 凤绵绵听的一惊:“啥?锦衣奴隶场???” 她原本还想当个听众,安心的听他宣泄情绪。 毕竟她当初看书也很心疼司君,知道他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 所以哪怕他后来变成了个极端暴躁的人,也只是心痛。 可如今一听到锦衣奴隶场,她不淡定了。 这不就是枫宝被卖的地方么? 就在镇子上,她前几天刚去过的…… 凤绵绵一震,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在奴隶场里见过的那位老者。 那位老者眉眼之间满是沧桑,跟司君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当时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巧合,看了一眼就匆匆的继续寻找枫宝。 如今听司君说起锦衣奴隶场,她却忍不住怀疑了。 司君看着她的反应,疑惑了:“怎么了?” 凤绵绵吞了一口口水:“你梦到的亲人……是不是有一个老者,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耳朵那里有一条刀疤,耳垂上还有一颗痣?” 这就是她看到的那个老者的特征。 说长相描绘不出来,但这些东西却不可能全巧合碰上。 随着她说完,司君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变得凝重。 她心里咯噔一声:“真的是?” 司君目光锋锐的看着她,满是冷意:“你见过我叔叔?你把他怎么了?” 司君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双拳紧握,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杀了她。 凤绵绵赶紧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是你说的那个锦衣奴隶场,就是枫宝被卖去的地方,我那天去寻找的时候,恰巧看到了一个老者。” 凤绵绵把那天的事情赶紧说了一遍。 司君直接呆住了:“不是梦……” 他也想怀疑,可耳边全是某个女人的碎碎念。 【妈耶!我就说怎么长那么像】 【天呐……早知道就一起带过来了】 【他居然能做预知梦境,绝了啊,不愧是男主啊】 他虽然听不懂男主的意思,但大致意思是明白的。 所以,他看着面前故作淡定的女人,也实在是没心思怀疑了,千言万语最后认真的说了一句:“帮我把叔叔带回来,好吗?” 第77章:凤大夫 凤绵绵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只要你的叔叔还在那里,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带回来。” 她语气里满是认真,眼神也很是坚定。 司君看着她,唇动了动,谢谢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毕竟她现在就算是个好人,可曾经做下的罪孽也不少。 仅仅是这一件事,还不足以让他原谅。 凤绵绵也不在意,笑着挥了挥手,让他歇好。 “你的伤还没恢复,先在床上躺一下吧,事不宜迟,今天我就去镇子上一趟。” 她算了算时辰,现在临近傍晚,奴隶市场都是晚上开启,现在去刚刚好。 也就是一晚上不睡觉而已,还行。 她体内灵力还够,把一个老人买过来,应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司君看着她,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凝眉:“你的伤还没好。” 凤绵绵挑了挑眉,稍微有点小惊喜的看着他:“没事啦。” 他居然会担忧她,呜呜呜真好。 看来至少不把她当仇人看了。 凤绵绵面上笑容灿烂,心里已经内牛满面。 可下一刻,司君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死在镇子上,可没人帮你收尸。” 也没人能帮他把叔叔带回来了。 凤绵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她心凉了一下,勉强笑着离开了屋子。 等出去了,脸上的笑意被落寞取代。 洗白路漫漫啊…… 不过,在书里,司君就是因为家人全死,他死里逃生却被原主抓走折磨。 他和一个凶残冷漠的妇人生了孩子,整个后半生都被阴影笼罩。 所以之后哪怕重回权力之巅,他仍旧有心结解不开。 司君也变得冷漠凶残,阴鸷残暴。 如今重来一次,能够把他的亲人救过来,凤绵绵当然是急不可耐。 她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有一身灵力傍身,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扯动了还是会有点疼痛罢了。 她先回了屋里,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数数。 原先家里只有五两,赵嫂子又凑了五两送过来,家里所有的家当也就十两银子。 她从原主的小金库里又找到了一两多,十一两银子拿着,放在衣袖里,她看着远方逐渐下沉的太阳出了门。 这个点儿,村里还有小孩在土道上跑。 跑一路,身后黄土飘荡。 小孩笑声如银铃,跑得跟个小兔子一样,看到她却害怕的停住了脚步。 凤绵绵苦笑了一下,继续走路。 可没想到,那个小孩停下了脚步后,犹豫了下后软生喊道:“凤大夫好。” 他声音怯怯的,也不敢抬头看她。 明明是个孩子软软的一句话,凤绵绵却被惊的直接呆住了。 这一句的冲击力很大,大到她呆滞了好久,几乎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小孩早就已经跑远了。 凤绵绵勾唇一笑,实在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她开怀大笑,好在周围没人,不然还得引人注目。 她实在太开心了。 原本恶女的名声深入人心,可如今却有孩子尊称她为凤大夫。 看来这几天给人治病没白干。 至少名声好了很多。 凤绵绵笑着笑着就收敛住了,她看着前面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 就在前面隔了几乎人家,一身白袍的玉兰愤恨的哼了一声,背着药箱从一户人家里走出来了。 她身后还有那户人家的人满脸歉意的相送:“玉兰啊,你这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如果是让凤绵绵去治……” 玉兰的脸色越来越差。 可是偏偏那户人家还念念有词:“这个凤绵绵的医术倒真的是不错,好几个老头都去让他看看腿,还真给瞧好了,你给我家老头都治了三年了,都没……” 玉兰实在是忍不住,冷眼看过来:“那你让她……”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个人家看到了不远处的凤绵绵,眼中满是惊喜,笑着迎了过来,也不管玉兰了:“哎呦,凤大夫啊,你怎么过来了?刚好我家老头的腿脚不太舒服,要不然你给看看?” 玉兰的脸瞬间黑了。 第78章:出去见野男人 那个老妇人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也不管旁边的玉兰。 玉兰的脸色变的很差。 凤绵绵也感觉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路过。” 老妇人点点头,仍旧是笑呵呵的:“没事,等啥时候有空了,来我家看看我老头子就行,他腿脚不好,我也没那力气扶着他去你家。” 说着,她还叹了一口气。 凤绵绵点点头,敷衍的应了一声,只想赶紧走。 她不喜欢玉兰,但也不喜欢立敌。 这种像在抢病人的事,她懒得掺合,随口答应了两声,抬步就往村口方向走。 玉兰被晾了一个彻底,咬牙切齿的。 看她往村口方向走,眸光一闪,冷笑了一声:“这大晚上的你还往外走,莫非是在外面有了野汉子?” 凤绵绵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废话?你看见了?没看见你在造谣什么东西?” 玉兰不恼,嘴角笑意更深,环抱着双臂,慢悠悠的说:“那不然你大晚上出去干啥?”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子,在村子里多管闲事儿已经够招人烦了,现在大晚上还出去……啧,如果不是有了野汉子,那你出去是看景的?” “不是我乱猜,像你这种天天不着家的,就算不找野汉子也不是干净的,一个女人也没多大力气,万一被男人撞见了,趁着夜色做点啥,你能怎么办?” 她立图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甚至还照搬出了前两年村里的丑事。 就是村里一个小姑娘回家晚了,被一个痴汉拐了一夜的事。 那个老妇人也听的一愣一愣的。 玉兰到底读过几本书,所以口才不错,说这些话的时候没理也说的有几分真。 说到最后,凤绵绵倒真的像是一个出去偷野汉子的人。 就算不是去偷野汉子,天天不在家里也会被男人盯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只能被欺负。 所以=她不干净。 凤绵绵几乎要被气笑了。 “你自己医术不精,治不了病人,开价还高,他们不愿意让你医治,把病人送到我那里,你心里不忿不想着提升医术,就造谣这些?” 玉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转而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自小读医书,医术肯定比你高!” “我现在是担心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天天在外面乱转,我这也是怕你出事才好心劝你几句,你怎么好意思嘲讽我医术?” 凤绵绵笑着上前,看着玉兰那一张表情愤懑的小脸:“我手无缚鸡之力?” 也不顾老妇人在场,她直接一巴掌打下去。 她力气用的不小,玉兰的脸瞬间就肿了。 这一巴掌打的很快,玉兰险些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 她因为从小看书,所以在村子里备受夸赞,长大了又是村里唯一的女大夫,所以走哪儿就被人夸到哪儿。 直到遇到了凤绵绵,算是让她受尽了委屈。 连着两次被打,她已经快疯了。 “你怎么敢打我?真是个毒妇,我跟你拼了!” 玉兰委屈的要扑过来,右手还高高的抬着巴掌。 凤绵绵直接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再把她往后一推。 玉兰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凤绵绵看着她淡淡道:“要撒泼回你家撒,我没工夫应付你,我只想问你,你还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 她微微俯身,一双黑眸清亮带着嘲笑。 第79章:手无缚鸡之力 凤绵绵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在玉兰的眼中就像是个魔鬼一样。 玉兰想起这些天吃的亏,眼中带着一些惧怕。 上次她也不是没想打,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在凤绵绵的面前就像是小娃娃。 凤绵绵轻飘飘的挥手,就能把她扔出去老远,这样的人,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凤绵绵看玉兰闭嘴不说话,满意的点点头。 “不管我去哪儿,那都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置喙。” 凤绵绵垂眸,拨弄了一下指甲,声音懒洋洋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有人敢对我下手是疯了?” 敲打完了,凤绵绵也不顾玉兰和老妇人的脸色,转身离开,还哼着曲儿,显然心情很好。 玉兰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腿却还在颤。 刚刚不知怎么的,她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样喘不过来气。 她心慌,就连腿脚都是软的。 等到反应过来,凤绵绵已经离开了。 旁边的老妇人想搀扶她,被玉兰咬着牙一把推开:“不用你假好心!” …… 凤绵绵一路到了镇子上。 这次她带了身份文书,进城就简单多了。 只是,她上次来过,这张脸已经被记住了,所以,在城门边上,她略一沉吟,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先猫进了林子里。 先在林子里找了一段干木头,用火点燃,然后赶紧吹灭。 就用烧出来的黑灰拌了黄土,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不大一会儿,本来白嫩的小脸就变得灰扑扑的蜡黄。 她前世是个深谙化妆之道的美女,所以,利用简单的色彩,也把这张脸改变了模样。 画漂亮难,画丑还是简单的。 很快,一个体态臃肿,有些胖,脸色蜡黄,眼睛小小的还是厚嘴唇的妇人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村子里的妇人大多都是这般沧桑的模样。 她把身份文书交给守城的士兵,哪怕前几天两个人还交谈过,士兵也没认出她,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文书,就让她进城了。 凤绵绵勾了勾唇,慢慢的进入回城,错过士兵时还轻声给他打了个招呼:“大哥,走了。” 当然,这句话士兵是听不到的。 如今是傍晚,城里还有些热闹,有卖花灯的人支着摊子,摊位上摆放整齐的是各色花灯。 有小兔子模样的,也有各种动物模样的。 小小的蜡烛在里面燃烧着,花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凤绵绵看了一眼,寻思等走的时候要给枫宝和时宝捎一个。 这样想着,她一头扎进了黑市。 因为上次找枫宝的时候,记得那个摊位就在入口边上,所以,她也没费多大功夫。 依旧是那个摊位,依旧是那个老板,还有跪了一地的奴隶。 凤绵绵走上前扫了一眼,呆了:“人呢?” 前几天还在的那位老者,现在却不见了。 难道是卖出去了? 这么老的人,谁会买来干活呢?还是说受不了折磨已经死了被扔了? 凤绵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扭头看着老板,结结巴巴的说道:“前几天在这儿的那个老人家呢?” 老板愣了一下:“什么老人家?” 他略一思索,然后笑着说道:“你是说,那个脾气大的老奴隶?” 第80章:最大的花街 凤绵绵还没问,那个老板已经骂骂咧咧的骂开了。 无非就是说那个老奴隶的臭毛病。 什么张口闭口就是气节,是规矩。 老板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不就是个奴隶吗?哪怕是被抄家的官隶,以前日子过得再好那也是以前,现在就是个奴隶,还守着那些破规矩干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是个低贱的奴隶,居然还看不上花楼的人,说人家低俗,我呸!” 凤绵绵听着听着,可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军,正直古板,自然是看不上花楼里的黑暗勾当。 哪怕从云端跌落,可还有一身的骨气,不畏死,但也看不上那些黑暗的行径。 有种人的骨气是融于骨血的,这跟他身处什么位置无关。 凤绵绵忍着反驳老板的念头,反问道:“那老……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奴隶那三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纠结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好在老板知道她问的什么,笑着道:“那老家伙看不上花楼的人,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啧,兰姨这几天心情不好,见他这样,直接买走了。” 老板眉开眼笑:“那老家伙不是厌烦花楼吗?现在好了,被买进去了,兰姨的手段肯定教他长长规矩。” 凤绵绵身子一僵。 再听到兰姨这个名字的时候,她都懵了。 “兰姨……就是回城最大花楼那个女老 鸨?” 凤绵绵呆呆的问着,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兰姨不就是上次买了枫宝,还被她踹了一脚的那个女人么? 赵有树也是死在兰姨的手上,这个兰姨应该是个厉害人物。 上次见面已经结了仇,本来以为此生都不会再相遇,没想到这么快,居然特么这么巧。 凤绵绵眼巴巴的看着老板,期待从他嘴里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号。 可老板一瞪眼:“说那废话,整个回城还有几个兰姨?除了她还能是谁?这名号还有谁敢乱用吗?” 凤绵绵的一颗心慢悠悠的沉了下去。 完犊子……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兰姨见过这张脸,哪怕她这几天修炼了灵气,脸更加的白嫩,身子也瘦了一点,但别人还是能一眼认出的。 有摊位在卖黄铜镜,她视线落在镜中的自己上。 那是一张臃肿发黑的胖脸。 眼角下垂,脸上皱纹明显,看着像个三四十岁的妇人。 凤绵绵一顿,一双眸子渐渐的亮了起来。 对啊,她这次来的时候在脸上动了功夫。 她虽然还是胖,但是那一张脸跟兰姨记忆里的人绝对不一样。 她对自己的化妆术还是有信心的。 略一思索,某女信誓旦旦的揣着银子去了城中最大的花街,春回街。 这一整条街都是烟花巷,哪怕是夜晚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 一整条街上都挂着灯笼,看着极为热闹。 石板路上,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三三两两,互相打趣说笑,手上还拿着折扇摇啊摇。 他们身边或许还跟着几个美貌的姑娘,那些姑娘眉眼带笑,有些害羞的就不紧不慢的跟着,有些胆大的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整条巷子都是如此,都是兰姨的店。 因为都是一家的,所以门牌在最中间的那张店,名为“春回楼”。 每家的装饰都大同小异,一楼是莺莺燕燕唱歌跳舞的地方,二楼是专门喝茶品酒的地方。 站在街上一抬头就能看到二楼的场景,有人依靠着栏杆醉眼惺忪的往下看,有人拎着酒瓶喝酒,整条街都弥漫着一股子脂粉香气。 第81章:快走啊,穷鬼 在这条街上的女子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在花楼里迎客的风尘女子,大多衣着薄纱,姿态妩媚。 另一种就是气势汹汹的妇人,手里抄着家伙直奔厢房而去,一副杀人的架势。 凤绵绵站在这条街上格格不入。 她衣着普通,就是最简单的粗布衣衫,也不知被洗了多少遍,破旧还打着补丁,连颜色都没了。 她如今的这张脸也是沧桑,蜡黄的脸色,耷拉的眼角,几乎把沧桑这两个字写到了脸上。 也有人好奇的朝她看了看:“大姐,你也是来抓人的?” 那人的眼神上下瞅了瞅她,迷惑了。 这样的小门小户也能来找姑娘? 凤绵绵尴尬的咳了一声,含糊的应了一声,直接去了最中间的春回楼。 古风古色的木楼,红绸挂的到处都是。 哪怕是上面随意挂着的一块布,都比她身上穿的要舒服。 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格外醒目,凤绵绵看了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还没往前走几步,她就停住了脚步。 她视线凝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心瞬间揪了起来。 就在墙角那里,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袍的老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被毒打了一顿,身上满是青紫痕迹,嘴角也渗着血。 他疼的在地上颤抖,却没叫出来一声。 一个中年男子半跪在地上护着他,,目光嗜血凶狠:“别碰他!” 这中年男子跟那老者有几分像,应该是父子关系。 就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有两个大汉手里拿着木板上下晃着:“怎么?还没挨够打?放心,一会儿就轮到你了,先把这个老家伙打够了,马上就来打你。” 大汉笑呵呵的,脸上却不为所动,一边说着话,一边一脚把那中年男子踹开。 中年男子的腿上绑着脚铐,叮叮当当的乱响。 被踹倒在地上,他也疼得呲牙咧嘴,可是想站起来却被人踩住了脚铐上的铁锁,只能屈辱的趴着。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大汉一板一板的打在那老者的身上,目呲欲裂:“别……爹,别打我爹,你们这群畜生!” 他骂了一句,身上也挨了几脚。 整个春回楼的大堂都是装饰华丽,四根大红柱子上面刻着山水花鸟,雕梁画栋的红木桌更是精致。 有姑娘站在高台上唱歌起舞,引得台下叫好声一片。 似乎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样欺凌的场景。 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是冷淡的一眼瞥过去。 只是打两个奴隶而已,没人会在意。 凤绵绵一来就看到司君的叔叔被这样毒打,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同时她又有些庆幸,幸好来的早,这人还活着。 面前拦了她许久的人,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以为她是看到里面华丽的场景看呆了。 店小二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回回神吧,穷鬼,你可真会找地方啊,一个女人居然来这种地方逛了。” 他言语之间有些鄙夷:“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银子,什么地方都敢来了。” 说着说着,他就像是驱赶苍蝇一样开始驱逐,双手不断的往外挥着。 第82章:做生意 凤绵绵目光移到这个小二身上,一双眸子还有气怒的冰冷。 小二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搓了搓胳膊。 怪啊,应付过那么多富家妇人,他都没被任的眼神吓到,这次居然被吓到了…… 明明这就是个普通的妇人啊。 小二摇了摇头,叉着腰怒骂道:“我们这里不接女子的生意,你要寻 欢作乐,找别的地儿去。” 其实这种地方也接待女子,有不少富家女眷有些特殊癖好。 所以回春楼也有专门的男子供应,上次把枫宝买走也是为了做这种营生。 可他看一眼凤绵绵就知道这人穷鬼,自然懒得多说。 凤绵绵冷冷一笑:“不做生意?你一个小厮能管事?” 她眸光一动,仿佛是被激怒了一样,随手一指,指着那还在被毒打的那两人哼道:“我出五两银子买他俩,这么多银子,你敢说这生意你不做?” 那俩人是官奴,价格本就低,更何况长的不俊美,脸上还有刀疤,其中一个还是垂垂老矣。 所以五两银子算是血赚! 她这样说,也是找个由头把两人买下来。 小二愣了一下,上下看了凤绵绵一眼,鼻孔都要扬到了天上:“牛都被你吹到天上了,你身上能拿出来一两银子吗?先别说这俩人兰姨绝不会卖,就算是卖你也拿不出银子的。” 他说着,又要继续驱逐。 凤绵绵皱着眉头:“为什么不卖?” 她也不想站在店门口说话,抬步就往里走。 小二还想拦她,凤绵绵随手往衣袖里面一捞,捞出了沉甸甸的荷包,还晃了晃。 荷包铛铛作响,哗啦啦的。 那么鼓囊囊的荷包里面少说有十来两。 如今这年头,能随便拿着十来两出门的,那也的确家境不俗。 小二呆了,本来问候双亲的怒骂堵在喉咙吐不出来。 他勉强笑了笑,笑容僵硬的说道:“客人,里面请。” 凤绵绵随便坐在一个桌子旁,看了一眼不远处奄奄一息倒在墙边,看着就可怜兮兮的父子俩。 她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书里这两人对皇室忠心耿耿,在战场上也是以一挡百的存在,可就是因为皇室猜疑,保家卫国的将军成为了阶下囚。 年少时保家卫国,如今年老了却要被曾保护的人欺凌…… 她沉声问道:“回答我,为什么不卖?” 冰冷的目光流转,落到小二的脸上,小二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小二吞了口唾沫,小声的说道:“真不是我为难您啊,因为这俩人被兰姨看上时,居然说兰姨的坏话,说回春楼是腌臜地儿,兰姨能忍?买来就是折磨报复的,真不是小人故意为难你,是这俩人您买不走。” 回春楼能开这么大,对下人管教的还是很严的,虽然有些势利眼,但对待有钱有势的主还是一副舔狗模样。 小二笑嘻嘻的点头哈腰,姿态卑微:“客人,刚刚是小人跟您开个玩笑,您想玩啥说出来,小人给您安排,咱就不说做生意的事儿了。” 凤绵绵目光微垂,微微勾唇:“我要见你们兰姨,我一个女子的确不是来寻 欢作乐的,就是来做生意的。” 第83章:直接抢人会不会更快? 小二瞬间头大如斗。 他脸色瞬间凄苦起来。 “客人,是小人错了,您就别为难小人了。” 他认为,肯定是一开始他误以为这是个穷鬼伤了人家的自尊心,现在人家想找回场子,就非要做个生意不可。 他点头哈腰的:“客人,您想玩什么尽管说,小人肯定给您办妥。” 凤绵绵认真的看着他:“你什么都能办妥?” 小二犹豫了一下:“客人您先说。” 凤绵绵坐在雕花木凳上,姿态悠闲,似乎一时之间没想到玩法,四下目光流转。 大堂里有很多人,就在正中是跳舞的舞女。 舞女穿着轻纱,随着音乐舞动身姿,倒也算是姿态优美,只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媚态,引得台下的人连连叫好,男人更是看直了眼睛。 身为女子,凤绵绵对这些毫无感觉。 她只是盯着台上的那个木牌笑了。 台上跳舞的舞女竟然是春回楼的花魁,一舞完毕,牌子下面已经多了好几位富家公子的名字刻牌。 显然,这位花魁往后几天已经被人占满了。 凤绵绵指了指那位花魁,姿态悠闲的说道:“我也不难为你,那就把她带到我房里,陪我一晚。” 小二要是喝水几乎能喷出来。 他:??? 你一个女人……口味够可以的啊。 他硬着头皮:“客人,别开玩笑了……” 凤绵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小二:“……” 凤绵绵手搭在桌上,手指轻轻叩动,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 “算了,不为难你了,以后莫要狗眼看人低,春回楼是不错,可你只是一个奴才,这春回楼又并非你一手创建,你傲气什么?” 打一巴掌也要给个甜枣。 这个小二也在忍耐,是时候把绷直的线缓一缓了。 小二听到她这样说,当即松了一口气,以为折磨终于结束,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凤绵绵又接着说:“但我的确要找你们兰姨,她在哪儿,告诉我。” 小二的脸色又凄苦起来。 “客人,别闹了,我们是干的这种营生,很少与人做生意的……莫非,您有姑娘要卖?” 他突然回过神,偷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您真的是干这个的?” 凤绵绵含糊的应了下来:“是。” 小二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那我找一下兰姨。” 一般来说,如果是卖姑娘的,兰姨会有兴趣见见。 万一有条件不错的姑娘呢? 楼里的姑娘和丫头小厮都是兰姨亲手买的,用着安心。 小二满脸忧愁的去找兰姨了,凤绵绵继续坐在这里。 有侍女笑容满面的送上几碟点心,还有一壶酒。 她们的眼神也有些诧异,但看到小二都是满面笑容地招待,自然也不敢怠慢。 凤绵绵看到桌上的那些糕点,肚子几乎要叫出来。 她也毫不客气,用手拿了糕点一口一个。 茶水也是一杯接一杯。 在村里待久了,每天全靠灵气过日子,好久没有吃饱了。 她吃了一半,顿了一下,拿桌上装油酥饼的黄纸把剩余的一半糕点都包起来,装进衣袖。 这些可以留着给时宝和枫宝,司君也很久没吃了,可以给他们带些。 凤绵绵装好了,又看向了角落里的那两个人,眸光一暗。 如果兰姨真的不打算卖,那她只能把两个人抢走了。 只是,她一个人抱着俩,有些难跑啊…… 只是转瞬的功夫,她已经把退路想了个七七八八。 小二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笑容妥帖:“客人,兰姨在二楼等您,随我来吧。” 第84章:那就不给你银子了 凤绵绵随着小二,走上了红木长廊,绕了一圈上了二楼。 最靠里的一间屋子就连门都是红木做的,门窗雕着花,轻纱慢扬,看着很是贵气。 小二站在门口,慢慢把门给推开:“客人,您请。” 凤绵绵走进屋子,屋门立刻就关上了。 她倒不慌,而是不急不忙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上二楼的时候,她也路过了不少的房间,都是色调艳丽,大红的红绸挂的到处都是,虽然俗气但却很喜庆,就跟大婚似的。 有些窗户开着,往里一望就能看到里面的装饰,太过华丽,颇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架势。 这一间屋子却不一样,装饰的颇为清幽,虽然仍旧华丽,但却没有那些大红的装饰。 青石地板,乌木桌椅,仅仅是雕个花做点缀。 靠墙里面甚至有一排的书架,上面摆列着各种各样的书,密密麻麻。 前面还摆着一个书桌,一个妇人手持毛笔写着字,低着头很认真,连她进门都没反应。 凤绵绵愣了一下。 一时没认出来,这个认真写字的人竟然是兰姨。 上次见面,她还是个媚眼如丝的嚣张妇人,这次居然有了些稳重的感觉。 兰姨很快把手中的信写完,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快速的装进信封,交给身后充当隐形人的仆人,咬牙切齿的怒道:“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出去,那个混账居然敢骂老娘,等老娘把回城的生意做好了,就去她那里开店,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凤绵绵默然,把稳重那两个字又打消了。 等仆人拿着信离开,兰姨才看过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兰姨就又移开了目光。 “你就是那个做生意的?你走吧,你的生意我不做。” 这次,凤绵绵反倒错愕了:“为什么?” 她还没想怎么糊弄兰姨,兰姨就这么痛快的拒绝了? 她虽然一开始就想,哪怕生意做不成,一会儿下楼也要装作成了,先把那两个人给带走。 哪怕动用武力,扛也要把两个人给扛走。 但,这才仅仅打了一个照面,兰姨就拒绝了…… 凤绵绵迷惑了:“为什么?” 兰姨撇了撇嘴,眸中有火光一闪而过:“你太胖了,胖子都不是好东西。”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凤绵绵摸了摸鼻子,想到上次见面自己还踹了她一脚,突然就秒懂了。 “这……不能一概而论啊,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有一个好生意要跟你做。” 兰姨有些不耐烦:“一炷香,快说。” 凤绵绵微微一笑:“我在大厅见到了两个奴仆,都已经上了年纪了,何必要那样辱骂,不如你卖给我,我愿意花十两银子。” 她正想说,兰姨买这两个人顶多花五两,有人愿意花十两银子买走,这是血赚! 可话都没说,兰姨就撇了撇唇:“不卖。” “不过十两银子的生意,这也算是好生意?浪费时间。” 兰姨打算轰人走了。 凤绵绵却不紧不慢的坐在椅子上,虽然脸黑黑的胖胖的,但一双黑眸流转,宛如星辰一般灿然。 “那就不给你银子了,咱换个生意谈。” 第85章:谈一笔大生意 凤绵绵嘴角勾着一抹笑容,一副老神定定的样子。 兰姨一顿:“你且说说。” 可是良久,凤绵绵都没说一句话。 兰姨蹙眉,有些疑惑:“说啊。” 她以为是屋里有人不方便,又添了一句:“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有话直说。” 凤绵绵抿唇,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有一句妈买批。 她根本不是做生意的! 她来这儿只是想救人走而已。 之所以找兰姨,无非是想谈谈能不能把人给买走。 可看兰姨的架势,她是想把人留着折磨,别说给她十两,就算是给她二十两,兰姨只怕都不会答应放人。 二十两银子是她能拿出的全部了,可在兰姨的眼中,只怕还只是毛毛雨。 毕竟兰姨有回春楼这个消金窟,三十两怕是都不能让她动容。 再说了,她如果强行买,兰姨能不能答应是一回事,会不会惹祸上身又是另一回事。 那俩人是官奴,背后保不齐有人盯着,她花大价钱买两个犯人回去,难保不会让人多想。 说不定还会惹火上身,被人一路跟着找到司君。 所以,她现在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 她得想办法把两个人偷走! 反正她有灵力,大不了就像上次把枫宝带走一样,再拼一把! 凤绵绵微微垂眸,等再抬眸,一双眸子里熠熠生辉,浑身都荡漾着自信。 她声音温软,跟着一副模样格格不入。 “我跟你谈一笔大生意,上千两的,敢么?” 凤绵绵笑吟吟的看着兰姨。 兰姨愣了一下,上千两是大数目了,哪怕她不缺银子,也会被这个数目惊到。 就在回城最繁华的地界,买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也只需要两百多两。 她可以财大气粗的不在乎那几两,十几两银子,却并不代表这些银子少,毕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只是二两银子左右。 兰姨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药房没药吃了,我可以请你一顿,等清醒了,跪在我面前谢罪好么?” 凤绵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兰姨作为回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连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兰姨几乎想一口水喷出来,找她做生意还让她拿钱? 她原本想,这人衣着破烂,身后连个随从都没有,也不像是能拿出一千两银子做生意的主。 可现在听着……这是脑子真有问题啊。 兰姨拍案而起,立刻朝外面喊:“来人,把这个疯婆子……” 凤绵绵懒洋洋的打断她的话:“你这回春楼的生意不怎样,我曾到过京城,看过那里的花楼,仅仅是店里的装饰你就差了人家一大截,更何况人家还玩曲水流觞,舞女也是气度不凡,可看看你这里就俗气不少。” 兰姨听不惯别人嘲讽她,怒的瞪过来:“你说什么?” “怎么?京城的人了不起吗?一个一个的都说我这回春楼不行,可我这回春楼依然是回城最红火的!有本事你们来抢生意啊!” 她动了气,一双眸子里闪着冷光:“胖婆子,你找死!” 凤绵绵丝毫不怕,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她:“我说了,我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抢生意的。” “兰姨,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生意,我知道京城的生意怎么做,我教给你怎么培养姑娘,把回春楼做大做强,你给我报酬,留我吃喝,我从京城逃来这里,就是被抢了生意,我能帮你,你也能帮我。” 凤绵绵说的认真,编的也起劲。 第86章:极限拉扯 凤绵绵给自己编排了一段过往,无非是被信任的姐妹背叛,在京城开得好好的花楼拱手让给他人。 现在,她一无所有,只有脑子里的东西。 凤绵绵说这些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根本不像说假话。 兰姨顿了良久,眼中收起了轻视。 “可就算你脑子里有想法,也不能让我给一千两,一千两或许在京城不算什么,可在回城,这是能让人一辈子花不完的,我也得赚好久才能赚到。” 兰姨摸着下巴,最后还是摇头。 凤绵绵趁热打铁,索性指着屋里的那个侍女打赌:“那就赌她,我就捧她,这些日子我留下,专门教她体态,如果她红了,你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报酬,我也不要一千两了,但如果七日之内没有进展,我就把我身上仅剩的二十两银子留下。” 说着,她从身上掏了掏,拿出了一包银子。 她展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给兰姨看。 “如果我输了,这些银子留下,当做这些天的开销,你也不亏什么。” 兰姨眼中带着冷嘲。 回春楼的人没有丑的,哪怕是洒扫婢女也是模样清秀,但也只是清秀罢了。 这样的女人放人堆里认都认不出来,想捧红?做梦! “你太自大了,我不太喜欢,不过你这个赌我应了,但是我要加上一条,七日之后这二十两银子你不仅要留下,还得跪在回春楼门外大喊‘我错了,再也不敢叨扰兰姨了’。” 凤绵绵微微抽了抽嘴角,看来找兰姨的人挺多的,这是拿她当挡箭牌了啊。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不怕。 “好好好,那我这就带人离开,从今日开始吧,这个丫头归我了。” 凤绵绵对着懵逼的小侍女招了招手。 小侍女得了兰姨的点头,当即低头走过来:“姑娘。” 凤绵绵一笑:“随我出去吧,不打扰你主子了。” 小侍女很乖巧,全程低着头,快步走到门前,赶紧把门打开,做了个无声的请的姿势。 凤绵绵刚打算出去,兰姨的声音却突然响起:“等等。” 凤绵绵转头:“怎了?” 面上云淡风轻,可实际上,她已经握紧了拳。 这人该不会后悔了吧? 啧,过两天再后悔也行啊。 至少给她个把人偷走的时间。 兰姨却没提打赌的事,只是皱眉问:“听店小二说,你不是卖姑娘的吗?怎么不卖姑娘,反倒打起赌来了?” 她眼中有疑惑,探究的目光在凤绵绵身上来回的扫。 凤绵绵身子更加僵硬了。 不过,她反应快,也只是一刹那就笑着开口:“若不这样说,怎么能见到您呢?” 兰姨鄙夷了一下,却被恭维的很受用:“那你刚进来还说要买人?也没见你提赚钱的事。” 凤绵绵感觉,今天撒的谎已经是平生最多。 她叹了口气,已经得心应手般的叹息开口:“几年前,我爷爷去世了,我是被我爷爷带大的……他走了后,我这心就软了不少,见不得老人遭罪,看他老人被打,心里实在难受,这才忍不住说了两句。” 凤绵绵眸光微微一动。 这次她没说谎。 她的确是被爷爷带大的,爷爷也的确离她而去。 现在想起,心里还是有些沉闷的疼。 兰姨看她神情不似作假,微微动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出去吧。” 凤绵绵这才出去,小丫鬟又把房门给关上。 这小丫鬟也是个心善的,迟疑的看着她,犹豫道:“你别太……” 她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呆了。 因为凤绵绵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丁点的伤感? 一出门,她脸上的忧愁就一扫而空,眸光璀璨,嘴角微勾,整个人洋溢着自信的气息。 这样的她,让小丫鬟宽慰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凤绵绵看了她一眼,随意道:“好了,难得不用干活,现在也天黑了,你去歇着吧。” 小丫鬟更惊:“啥?咱们不应该学习吗?您不是要教我东西么?” 第87章:忽悠也是一门学问 凤绵绵笑眯眯的,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转身就要走。 小丫鬟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抓着她的衣袖:“等等。” 凤绵绵扭头,挑了挑眉:“嗯?” 小丫鬟连忙把手放下,拘谨的双手不知该放哪里才好,来回搓着,脸也红了:“姑娘,您可只有七天时间,七天很短的,咱们不应该赶紧学吗?” 她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丝期望。 凤绵绵一扶额,坏了,这个丫鬟真有当花魁的想法啊。 可她跟兰姨打赌原本就是权宜之计。 既然那两个老人买不走,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她有一身的灵力,大不了把人一个个的偷走! 只要她能留在这花楼里,还怕不能带人走吗? 可教丫鬟当花魁……她特么又不是真的老鸨,她怎么懂? 看着面前小丫鬟殷切期待的目光,凤绵绵摸了摸鼻子,认真开口:“就是因为时间短,所以才让你睡觉啊。” “休息好了才有精神,你看那些漂亮的女子,不天天都窝在房里么?” 凤绵绵说着,还顺手一指楼梯。 刚好一个举动妖娆的美人被个富老爷搂着上来,两个人调笑着,直接进了屋,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小丫鬟看着那俩人,也是似懂非懂。 凤绵绵搂着小丫鬟的肩膀,又指了指楼下台上跳舞的花魁:“你天天在楼里看这些女人跳舞,看出什么名堂来了?都说多学多看,可你看了这么久有用吗?学会了?” 小丫鬟遗憾的摇摇头。 她的确看了好久,可真的没学会跳舞。 凤绵绵笑的一脸和蔼,立刻说:“那不就得了,多看也学不会,没用的,睡觉吧,先让自己养足精神。” 小丫鬟眨眨眼,好似真的懂了,用力的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凤绵绵笑着挥着手,目送着小丫鬟离开,等人消失在了拐角处,她才松了口气。 不过转瞬,她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有些冰凉。 凤绵绵走下楼梯,四下张望着,想看看那两个老人在什么位置。 可原先老人被打的位置,除了地上还有几滴血,已经没人了。 凤绵绵慢慢走到那里,凝眉顿住。 人呢? 她本想用灵力探知一下血液气息的主人在哪儿,可看到在大堂里穿梭收拾的店小二,笑着招了招手。 “小二,来。” 店小二听到声音,扭头看到她也愣了,不过他消息知道的早,知道凤绵绵会留在回春楼当丫鬟的教习先生。 店小二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哎,您有何吩咐?” 凤绵绵眸光动了一下,溢到嘴边的问题顿住了。 如果直接问,容易让人起疑。 她笑了笑,左右看了看,无奈说道:“那小丫头走的真快,我还有些话没交代她,人就走没影了,下人都是住在什么地方的,你告诉我,我过去找找她。” 店小二殷勤道:“下人都是住在后院儿,前面都是姑娘们住的地方,我带您过去?” 凤绵绵点点头。 店小儿当即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弯着腰在前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凤绵绵跟在他的身后,从边侧的一个小门里走到了回春楼的后面。 因为整条街都是兰姨的店,所以后面的院子被打通了。 一出小门,外面就是一个又一个院落,但是两边都是通着门的,很热闹,有各种吵闹的声音。 这个小门通着的就是一个大院,大院两边留着门,跟别的店后面的院落连着。 不过,这个院落没人在,热闹的声音都是别的院落传来的。 但就在这个院落里,有一个特殊的狗窝。 说是狗窝,就是几块破木板在墙下搭起来,勉强能让狗住。 但现在却有两个人躺在狗窝旁,露出的脚青紫,衣衫褴褛,破裂的衣衫下隐约可见伤痕累累的皮肉。 第88章:来,哥教你做人 一个眼角有疤的男人满脸凶气,靠着墙盯着狗窝里的俩人。 墙上绑着火把,火光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疤脸男脸上的凶气更甚。 突然,他动了。 他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仿佛发泄着什么怒,上前一脚把老人的腿踢开。 那一脚没有丝毫水分,只听咔嚓一声,老人的腿以诡异的角度折着。 本来晕死的老人也惨叫一声,硬是疼醒了。 疤脸男蹲下身子,毫不客气的抓着老人花白的头发,使劲的往上拽着,迫使老人不得不仰脸看着他。 疤脸男呸了一口唾沫吐在老人脸上,骂道:“老子忙得像条狗一样,你俩倒好,居然还睡上了。” 老人忍着疼,脸上的面皮却不自觉的抽搐。 他声音带着绝望的愤怒:“放肆!” 可他一句怒吼喊出,疤脸男只是嘲讽的拽了拽老人花白的头发:“放肆?我就放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正在这时,地上晕死的中年男子也醒了。 他大概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人抓着头发,目呲欲裂:“爹!” “你把我爹放开!” 他爬着要过来阻止,却因为脚上戴着脚铐,连站起来都困难,死死的抓着疤脸男的袍角,还有几分像恳求。 可他脸上满是愤怒,恨不得把疤脸男手撕了,绝不是恳求的意思。 疤脸男挑了挑眉,手腕活动了一下:“找死是吧?老子我正愁打这个老的不过瘾呢。” 凤绵绵刚过来,就见到那两人正在备受欺凌。 她眸子里当即有些冷意。 tm的! 他把老者的腿踢断了,那她就只能背着人遛了! 凤绵绵眼瞧着疤脸男还要打,快步往前走:“住手!” 疤脸男一愣,扭头看到衣着还不如他的凤绵绵,放松了警惕,呸了一口:“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吼老子?” 凤绵绵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洗的几乎发白,裤脚还有一个补丁。 这样的衣服还不如楼里的下人穿戴。 他立刻就当成了新买的奴隶,眯了眯眼睛:“现在奴隶胆子都这么大么?老子教教教你规矩。” 他直接松手,老人直接砸在地上。 凤绵绵的神色更冷。 疤脸男握了个拳头,猛的朝凤绵绵打了过来:“这一拳,是教你怎么当个奴隶!奴才就是要听话懂事,不是让你忤逆主子的!” 他这一拳看似风声鼓鼓,实际漏洞百出。 只是简单练了练拳脚,看着大块头,其实动作很僵硬,也很笨拙。 凤绵绵直接往后错了一步,躲过了这一拳。 她本就烦,如今也捏拳打算回敬。 “啧,你这一拳不行啊。” 凤绵绵挑衅了一句,也扬起了拳头。 肉肉的拳头看似无力,上面却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淡淡灵气。 这一拳如果打实了,疤脸男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可他不知厉害,看到凤绵绵的肉拳头哈哈大笑:“就你……啧,不过你是真有本事,当个奴隶还能吃这么胖,但,吃饭的本事不能打人用。” 说着,他也打算继续打。 两个人都站好了,就差打在一起。 旁边的店小二看懵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站了出来。 他直接站在两个人中间,张开双臂挡住两个人。 “别打别打,误会误会。” 疤脸男看到小二出现,愣了一下,把拳头给放下了:“吴哥。” 店里等级严明,在前面伺候的比在后面干活出力的要大牌一些。 住在后面的就是出死力气,连兰姨的面都见不上,哪有在楼里伺候人的吃香? 疤脸男把拳头放下,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现在甚至还有点乖巧:“吴哥,你怎么来了?” 店小二也就是吴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他自然不敢跟凤绵绵说什么,噼里叭啦就是对疤脸男一顿训斥。 “这位姐姐是来跟兰姨做生意的,往后几天都要住在楼里,是贵客!” “你可能耐了,你这是要对兰姨的贵客干什么?” “你这么大能耐,你怎么不上天?” “来来来,你当着我的面打一个,来啊!” 第89章: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回春楼能做这么大,兰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楼里人数近千,想好好管理,兰姨用的是铁血手腕。 她养了十多个大汉,个个膘肥体壮,杀人不眨眼。 有传言说这是土匪从良,跟了兰姨吃香喝辣的。 虽说这是传闻,但这些人真打死过闹事的奴才,让回春楼里没人敢以下犯上,也让兰姨的名声响彻回城。 因为楼里的人都是签的卖身死契,生是兰姨的人,死是兰姨的鬼,所以哪怕死了人,也没人能说兰姨一句不是。 毕竟,人家自己的奴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了。 奴隶而已,有什么可管的? 也正是因着这个,楼里的人都很听话,生怕下一个被打死的就是自己,一个个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绝不敢闹事。 疤脸男脸色瞬间煞白。 来楼里做生意的贵客,那是他能招惹的? 他哆哆嗦嗦,几乎立刻就要跪下去。 “我,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姑娘别往心里去啊!” 疤脸男砰的一下跪了下去,砰砰砰的磕头,再没有一点儿嚣张。 店小二也是默默的擦了一把冷汗。 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他发现凤绵绵是客人,吓的立刻求饶。 如果得罪了客人,导致回春楼的风评被损,那他也完了。 店小二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扭头,刚打算对凤绵绵说几句,却愣了:“哎,您……” “别碰啊,这很脏的。” 他连忙往前走去。 凤绵绵见疤脸男跪下,就已经嫌恶的往旁边错了两步。 她懒得跟这种人耽搁时间,先去看看倒在地上的老爷子。 记忆里,这人是之前镇守边塞的司大将军司骁勇,和他儿子司岳柏。 司骁勇十八岁时,父母战死沙场,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的弟弟也生死不明。 他力排众议,手持司家令牌成了最小的将,以小敌多,大败敌军数十万,为父母报仇的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自此,他在边塞一待就是十多年,一马一剑是匈奴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之后,他在战场上遇到了个年纪相当的女子,她就如同花木兰一般替父从军,也是坚毅勇敢,两个人走到一起,生下司岳柏。 一直到司岳柏长大,在战场上遇到了司君。 司君武艺高强,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长相居然跟司骁勇有几分相像。 司岳柏直接气到了,还以为这是他爹的私生子,好一番调查,最后震惊的发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个叔叔的孩子。 当年司骁勇才十八,战场上传来消息,父母皆战死,第一次去战场上的弟弟不知所踪。 他披袍挂帅,为父母报仇的同时,也在拼命寻找弟弟,没有见到尸首,那便一直找下去。 三十多年过去,司骁勇几乎也默认了弟弟已死的事实。 可司君的出现,让他震惊。 弟弟死了,司君身上只有弟弟的玉佩,从小吃苦长大,什么也不知道。 司骁勇心疼不已,让司君认祖归宗,带他回京,力求弥补他的一切,从认字到琴棋书画,再到兵法演练。 几乎是司骁勇养大了司君,这个叔叔与他而言跟父亲没什么区别。 之后,司骁勇大破匈奴,威望越来越高,皇上有了杀意,司骁勇立刻让人先护着司君走,他和其余人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捕。 他送走司君时,肯定想着让司君过的好,哪怕日子清贫也总比流放强。 可他不知道,司君被皇上派来的追兵追杀,腿瘸了,被心狠手辣的原主捡到…… 凤绵绵想到这个,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 这样一顺,如果没记错,上回她打碎的玉佩,就是自幼陪着司君的信物玉佩吧? 嗯…… 洗白路更漫长了。 第90章:你看她貌美如花 凤绵绵收起心中复杂的念头,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手伸出,却看着他浑身的伤口犹豫。 她不敢出手碰,他碰疼了他。 尤其是司骁勇浑身是伤,破旧的衣袍难以遮体,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 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经垂垂老矣。 他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背也微微佝偻着,瘦的皮包骨,再没有书里运筹帷幄指一个眼神就能吓退万人的模样。 凤绵绵定了定神,想先把司骁勇给搀扶起来。 地上铺满了石板,太凉,凉气入体对他身子不好。 可手还没碰到司骁勇的胳膊,一个大手就猛的抓住了她的手。 抓的紧紧的,力气不小,就像是被铁钳住,她手一阵生疼。 凤绵绵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不敢轻易的用灵气震开。 抓她的人是司岳柏,是司君的堂兄。 司岳柏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费力的抬着头,一双眼里布满血丝,累的恨不得当即睡着,却硬撑着。 “你,不许动他!”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沙哑嗜血。 显然,他把她当成了打人取乐的恶人。 凤绵绵皱眉,刚欲解释,一直跪在那里无处表现的疤脸男猛的站起,兴冲冲的就跑了过来,一脚把司岳柏踹走,还骂骂咧咧的邀功:“我呸!” “姑娘能来打他,那也是他的福分,这里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儿,还敢碰人家手?你再碰试试?你是不是看人家貌美如花动了色心?你个混账东西!” 疤脸男也是个人精,不动声色的夸了凤绵绵容貌好看。 若是旁的女子,怕是听了就会心花怒放。 可凤绵绵听的嘴角抽搐。 她本来惊到了,在把疤脸男一脚踹开,听到他这样夸,也是无语的呆了一下。 “难为你了……” 凤绵绵缓缓开口。 疤脸男连忙摇头:“能帮助姑娘那是小人的福气……” 凤绵绵接着开口:“难为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能这么夸我。” 疤脸男一愣:“小人说的实话啊,姑娘长得这般好看,这人抓姑娘的手岂不就是……” 他能睁着眼说瞎话,被一脚踹在地上的司岳柏却受不了。 此刻的凤绵绵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走路身上的肉都要颤一颤。 尤其是脸故意涂黑,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还比普通人要丑一些。 司岳柏哪怕知道不该认真,也忍不住反驳:“你别瞎说。” 疤脸男脸一黑:“你说什么?敢这样说话,是打你打少了!” 他脸黑着往前走了两步,欲要打人。 地上的司岳柏捂着胳膊,疼的脸色不好,因为脚上还有脚铐,只能趴在冰凉的地上,他认命般的不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 死了也好…… 与其这样,不如死了。 疤脸男刚想踹几脚出出气,就听一道细软却很冷的声音传出:“你敢动他试试?” 疤脸男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绵绵。 “姑娘?” 凤绵绵却不理他。 她蹲在地上,慢慢的把司骁勇扶起来,他身上很脏,她毫不嫌弃的揽他进怀里,把他面上的头发往后拂,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司骁勇已经晕了,气息微弱,出气多进气少。 凤绵绵脸色变了。 司骁勇命宫黯淡一片,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面相。 第91章:他死了 就像中医的望闻问切,见多识广的老大夫只要看一眼病人,就知道他的状态。 而她的眼比老大夫更毒。 老大夫看的是身体状况,她看的是整体。 她甚至能看到司骁勇身上淡淡萦绕着阴气,那是死尸才有的东西。 凤绵绵看着疤脸男的眼神更加冰冷,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干了什么?” 疤脸男迷惑了:“怎么了?客人,奴才没干什么啊……” 他低着头,嘟囔了两句:“奴才就打了他们一顿……这也是兰姨的吩咐,喔,这俩人一两天没吃饭,没啥了。” 他心里有点惊。 该不会这俩人是这贵客的啥人吧? 凤绵绵收回冷冰冰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先压下烦躁的情绪。 司骁勇如今都有七十岁了吧? 在这个年代,能活到七十已经是长寿,本就半身入土,哪里能受这种折磨。 她如果来晚点,怕是人要被折磨死了。 她立即抓住司骁勇的手,那手凉的让她心惊。 从她体内有灵气涌出,然后再顺着手臂涌进司骁勇的体内。 灵气是天地之间至真至纯的滋补之物,不管是用来治病还是救人都是最好的。 她甚至靠灵气减肥,很久不吃饭也能活的好好的。 如今,她想先用灵气稳住司骁勇的伤势。 灵气过拂之处,伤口的疼痛皆会减半。 而且哪怕没吃饭也不会饿死,因为灵气充当了养分,虽然依旧会饿…… 凤绵绵看着司骁勇的状况,发现他气息平稳了才松口气。 灵气,真是个好东西。 她咧嘴忍不住笑了。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迷惑了,整个人都懵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怀里的人身子依旧很凉? 明明他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身上的伤也有愈合的样子,可他气息依旧微弱,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脸上的死气越来越重。 凤绵绵心一下慌了。 为什么? 灵气怎么会失效? 店小二看她抱个人,久久一句话都不说,忍不住咳了一声:“客人,您这是干什么?” “这里很凉,咱们进屋吧,别管他了。” 店小二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再说了,您不是要找那小丫鬟吗?” 凤绵绵却只听见他说的第二句,立刻反应过来。 “来,你俩帮我把人扶进屋里。” 她对着店小二和疤脸男吩咐。 疤脸男指了指狗窝,满脸嫌弃:“客人,不用麻烦了,这就是他俩的家,直接把人丢地上就行,死了就死了。” 他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本来就怀疑这仨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这话说完直接成仇人了,如果贵客真的跟这俩奴隶有啥关系,那他也完了。 疤脸男打着哈哈添了一句:“兰姨不让这俩人过好日子,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个狗窝的。” 凤绵绵眼神更冷:“你不扶,可以滚了。” 疤脸男摸摸鼻子:“那……奴才去忙别的了。” 他一溜烟就跑了。 店小二也很无奈,却也帮她了,不过,他不想碰满身脏污的司骁勇,而是去扶司岳柏。 司岳柏脚上有脚铐,走路不方便,但只要拉起来,他自己是能走路的,所以拉一把就行,不费力气。 店小二弯腰扶了一把,却惊的立刻放开,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他,他死了……” 第92章:命运早有安排 凤绵绵好不容易把司骁勇搀扶起来,听到店小二这一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她猛的扭头:“什么?” 司岳柏正值壮年,刚刚还能抓着疤脸男说话,怎么可能会死? 店小二也想到了,他搓了搓胳膊,抬头看了看天:“大概是天太冷了,奴才刚刚摸着凉的渗人……奴才扶他起来。” 他吞了口口水,又弯下腰去扶司岳柏。 他抓着司岳柏的胳膊,猛的往上拽,可是倒在地上的人不为所动。 店小二发了狠,猛的往上一拉:“你偷什么懒,快起来啊。” 这一下,总算是把司岳柏拉起来了。 可被拉起来的人面容僵硬,脸色惨白,双目圆睁,眼中满是血丝…… 他死了。 他眼睛都不带眨的,身躯僵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 店小二惊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也松了。 司岳柏又倒在地上,脸着地,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真死了。 店小二吓坏了,蜷缩成一团,不断的往后撤:“死了,他死了,真死了。” 凤绵绵一直看着,也懵了,喃喃:“怎么可能……” 她手一颤,怀中的司骁勇差点也倒在地上。 她赶紧扶着,可手触碰到的也是一片冰凉。 凉的就像尸体一样。 她忍不住仔细看看,司骁勇眉眼之间的死气越来越重,甚至面上都蒙了一层灰气。 他这就像是死期已到,不管她输多少灵气,都会死……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看怀中的人,再看看已经死透了的司岳柏,猛然醒悟。 司岳柏受伤不算重,根本不会死。 可今晚他还是死了,是因为在书里他就是今晚死的! 凤绵绵突然想到,刚来后院时,他们两人被毒打。 在原著里,这两个人的死因也是被一笔带过,就是被流放,成了官奴,然后惨死。 但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书里都没说。 如果所料不错,就是今晚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管她输多少灵气,司骁勇都没醒过来。 哪怕他的身体已经在恢复,可他脸上的死气还是越来越重。 这是命。 凤绵绵呆呆的,垂眸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老人,一时有些无措。 她以为把人救了就好,却未曾想过,命运早已注定…… 店小二缓过来,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哭着脸,不停的搓着自己刚刚碰尸体的手:“客人,这里死人了,丧气的很,咱们赶紧回去吧。” 他看了一眼司骁勇,嫌弃无比:“客人,这人要不行了,您还是赶紧放下吧。” 凤绵绵缓缓抬眸,看着他,眼中带着凉意:“他不会不行!” 她说着,抱着人就往屋里走。 她一脚把房门踹开,然后把人放到床上。 屋里点着蜡烛,橘黄的烛光照亮整间屋子,照到司骁勇脸上,似乎他的脸色也没那么白了。 凤绵绵紧紧握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我不信你会死。” 之前在村子里,那个本该难产而死的妇人已经活了,母子安好。 她能改别人的命一次,就能改第二次! 老天爷,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吧。 你让我来,不就是要改变那个悲惨男人的命运么? 亲人离去,你让他像书里一样变的凶狠残暴么? 凤绵绵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是锐利:“把那个男人找来!” 店小二站在院里,担心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都打算喊人来收拾了,闻言道:“你是说小吴?” 凤绵绵不知道疤脸男的名字,只笑着道:“就是打他俩的人,都喊来吧。” 第93章:太不公平了,凭什么? 店小二的速度很快,麻利的一串吩咐,很快,院子里就涌入了好几个人。 领头的几个穿着侍从衣服,凤绵绵通过屋内的窗往外望去,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人。 一个是疤脸男,其余还有两个是刚来回春楼,就在大厅毒打他俩的两个侍卫。 可除此之外,零零散散的居然还站了三个。 显然,她没看到的时刻,司骁勇和司岳柏也挨了不少打。 凤绵绵眯了眯眼睛,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了凶气,甚至有些人脸上还带着血气。 这些人就算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手上也绝对沾染了人命。 总的来说没有好人。 店小二还找了几个人,打算把司岳柏的尸体拖出去扔了。 普通奴隶是没资格被掩埋的,一般都是扔在乱葬岗,被野狗啃食。 在书里,这也是两个人的结局。 凤绵绵从窗口扔出去一袋银子,直直的砸到店小二的怀里。 店小二下意识的接住荷包,一打开里面有五两银子。 他抬头,呆呆的看着屋内床边坐着的凤绵绵:“客人,这是?” 凤绵绵眉眼清冷,视线落在地上的司岳柏身上,微微闭了闭眼:“把人好好安葬了,这是安葬费,安葬好了把位置告诉我。” 店小二点点头,临去的时候还不忘指着屋里对旁边几个人说:“客人找你们有事,你们赶紧进去,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一冷,明显带着一些敲打。 几个人连忙点点头。 他们不明所以,疤脸男却一脸愁苦。 她都能花银子把人安葬,显然关系不同凡响。 他越发后悔对这俩人出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手贱,让你手贱,有气没处撒? 这下好了,等着被罚吧。 疤脸男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跟着人一同进了屋。 屋里灯火通明,可莫名的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凤绵绵侧坐在床榻上,垂眸不语,床上司骁勇躺的板板正正。 他脸色发白,哪怕橘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也仍旧透着惨白。 凤绵绵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灵气不断的往他身体里灌输,这才勉强维持住他的命。 等她脸色发白,但司骁勇脸色稍稍缓和,她才抽回已经僵硬发凉的手。 疤脸男见人动了,连忙笑着问道:“客人,您喊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凤绵绵揉着发麻的手腕,凉凉的看着他:“自然有。” 司骁勇油尽灯枯,已经是命绝的架势,可偏偏这几个恶徒却好好活着,凭什么? 他为国征战多年,一身的病痛,可老了甚至不能善终,原著里,他惨死后被野狗啃食。 凭什么? 哪怕是这个疤脸男,一个面相看上去小偷小摸,也是个暴躁爱打人的主,居然还是个善终的命。 太不公平了! 凤绵绵扫了一眼他们的面相,垂眸幽幽的说道:“欠人的,总归是要还的。” 疤脸男想套近乎,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笑着问道:“客人,您刚刚说的啥?小人没听清。” 凤绵绵抬眸,对他微微一笑:“我说,你留下吧。” 她又指了指边上的两个人:“还有你俩。” 第94章:上天裁定过错 凤绵绵指的其余两个,就是她刚到回春楼时看见殴打司骁勇父子的那俩人。 其余的人虽然也脸上有凶相,但也是早死的命。 可笑的是,这三个人居然是安然到老的长寿相。 凤绵绵指着门,对着其余几个人淡淡说道:“你们几个出去,把房门关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还把房门关上。 此刻,屋里只余下他们五个。 凤绵绵不说话,疤脸男就更加慌:“客人,到底怎么了?若真是因为这二人的事,小的先给您告声罪,这是兰姨的吩咐啊……” 凤绵绵摆了摆手,抬眸看着他,淡淡笑了:“你慌什么?我又不是县令老爷,没那么大本事给你们定罪,可我这亲人就这样没了,我心里怪不是滋味……” 凤绵绵轻叹一声,声音幽幽的在房间里回荡。 她明明是一个又胖又丑的妇人,本不该让人敬畏。 可是此刻坐在榻上,头发乌黑,眸子黑亮,恍惚间竟有一些绝美的姿态。 可这美丽的姿态里,又带着冷冰冰的杀意,让人不敢小瞧。 疤脸男一听到那句亲人,脸都白了。 他直接跪到了地上,开始认错:“客人,小的原先不知道这是您的亲人,手下多有得罪,还望您谅解……这是兰姨的吩咐,他们是这里最低等的奴才,干最脏最累的活……” 凤绵绵冷冰冰的看着他:“最低等的奴才就活该受你欺负是吗?” 在这片大陆,等级森严,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奴才。 可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人奴役殴打。 同样是劳碌命,居然还如此冷血,去欺辱那些弱者…… 疤脸男连忙摇头:“奴才没这个意思啊,奴才没做错什么……” 他旁边的两个人也是点点头,略微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却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凤绵绵打断了疤脸男的话:“错不错的就让上天裁定吧。” 疤脸男彻底傻眼了:“什么?” 这娘们该不会要把他点天灯吧? 不对…… 饿几天,生死由命? 凭什么?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疤脸男心里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怕,也有了脾气了。 他刚想拿兰姨开口,让这位贵客别管太多。 凤绵绵的声音幽幽传出,打断了他的猜想。 “你们三个各剪一缕发丝过来,我烧给上天,如果没什么反应,那你们自然无罪。”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但他们本来就是奴隶,被人打惯了,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疤脸男一听剪段头发就行,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痛快的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 “客人,不就是一段头发吗?随你。” 他干脆利索的剪了一段头发送到凤绵绵跟前。 其余的两个人也是有样学样。 凤绵绵先拿了疤脸男的一段头发放在指尖,手一动,头发自燃。 空中散发着烧焦的气味,很难闻。 三个人也被她这一手惊到了,呆呆的站着。 头发烧的只剩一点,她便放手,火光包着仅剩的头发往下落,还没落到地上就成了灰烬。 一连三次,头发全烧完了。 除了空气中有淡淡的烟烧味,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疤脸男吞了口口水:“那,我们走了……” 凤绵绵摆摆手,一直看着床上的司骁勇。 别人看不见,她却看见了。 那头发燃烧出的青烟久不散去,在她灵气的指引下,青烟顺着司骁勇的鼻息流进去。 司骁勇的脸色终于红润起来,满是褶皱的皮肤也紧致了些,甚至,就连花白的头发也慢慢变黑。 此刻,他就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凤绵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里也有了一些笑意。 换命成功了。 第95章:这货是做了多少孽 换命之术,她也只是在书籍里见到过。 说是将死之人药石无医,可以尝试换命之法续命。 方法很简单,那人自愿交出身上的一部分,手脚也可,毛发也行。 然后,在将死之人面前焚化,灵气包裹烟气灌入那人体内,同时施法者诚心祈祷。 如果上天怜悯,自然会成。 如果上天不答应,这桩买卖不成,该死的依旧会死。 总之,就是玄之又玄的。 在现代的时候,凤绵绵看到了这本古籍,偶然翻到也只是一笑而过。 怎么会有这么邪乎的事? 说不定是曾有个顽劣的人偶然写下的。 可现在就连穿书都发生了,她还管邪不邪乎? 所幸,这竟然是真的…… 凤绵绵眉眼露出笑意,看着床上气息平和,已经是沉睡的司骁勇,彻底松口气。 不过,这一次换命后,连她也看不透司骁勇的命格了。 不知道他是长寿,还是会有横祸。 之后的命全靠他自己把握了。 但夺天地造化的人,一般都会被老天爷针对,比如算命之人会有五弊三缺,很少能有善终。 司骁勇这一回换命,以后的路怕是也不好走…… 凤绵绵沉思了一下,却被外面的声音惊到。 院子里突然传来几个人的惊叫。 “啊,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你,你脸上也有皱纹了。” “妈的,这怎么回事?” “有鬼,有鬼……撞鬼了……” 凤绵绵眸光一动,冷笑一声。 他们做了孽自然会有代价。 哪怕司骁勇只能活十年,他们也绝对会失去二三十年的命。 司骁勇这么快就返老还童,那他们三个的状态也会很明显。 这都是活该! 凤绵绵闭目养神,不闻窗外事。 而院子里,疤脸男把头发扒拉到面前,看着灰白交杂的发丝,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惊的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颤抖的捧着头发,嗓子都吓哑了。 只是声音沙哑着,他不住的叫着:“有鬼,有鬼……鬼来找我索命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身上背过人命,现在身上发生诡异的事,自然一下就回忆起自己做的缺德事。 跪在院子里又哭又笑,又是忏悔又是怒骂,最后尿了裤子,晕了过去。 凤绵绵观察着司骁勇的状态,发现他真的只是沉睡,又打坐了会儿,这才起身出去。 不过,她离开之前,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些糕点。 这是刚来回春楼里的时候,店小二送来的,她本来想把糕点带回去给孩子吃,现在看来,司骁勇更需要。 她把那一包糕点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推门出去。 现在天色已经蒙蒙亮,淡青的天色,太阳都还没升起来。 院子里一片狼藉,三个鬼哭狼嚎的人晕了两个,还有一个大概是跑了。 这两个人已经不是年轻的样子,倒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 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褶皱,哪怕晕倒,背也是微微佝偻着。 凤绵绵虽然有预想,但也吃了一惊。 尤其是看到疤脸男,更是深感差距。 他原本桀骜不驯,颇有点混混气势,脸上有个刀疤,更是添了杀意。 可是如今头发灰白,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哪怕紧闭双眼,那眼皮也把睫毛给遮住。 他老的离谱…… 凤绵绵看看旁边只是苍老了十几年的人,再看看他,抽了抽嘴角:“这货是做了多少孽……” 第96章:不用死给我看吧 凤绵绵正打算走,店小二居然带着人来了。 他显然也是一晚上没睡,眼下带着青色。 他带着两个人过来,烦躁的嘟囔着:“什么见鬼了?都在胡说什么呢?” “青天白日的,还能有鬼?还瞬间老去?若是我没看见,你们这些嘴碎的都去……” 他一进院子,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疤脸男。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地上的疤脸男,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 “小吴……” 店小二看着疤脸男脸上的伤疤,艰难的认出了人。 可喃喃自语后,他腿都在打颤。 他身后带来的那俩人都快哭了:“吴哥,我们都说过了,可您不信啊,除了地上的俩人,另一个已经快吓疯了。” 店小二牙关打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他看了看疤脸男,再看看不远处躺着的另一个人,猛的闭了闭眼。 疤脸男跟他是同乡,两个人都姓吴。 虽然作恶多端,但至少喊他一声吴哥。 如今看着疤脸男变成这样,他除了心疼就是害怕。 “这三个人……” 店小二猛的睁开眼睛,突然意识到,快速苍老的三个人,不就是他找来的人吗? 他也是这时才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 凤绵绵眉眼弯弯,虽然胖,但面相却并不凶。 而且,太阳缓缓升起,东边一轮红日,天边宛如彩霞般,霞光蔓延大半个天,她脸红红的,竟不似昨天那般的黑黄。 而且,她目光明亮,霞光倒映在她眼中,竟让人看花了眼…… 哪怕是在这种诡异的场景里,店小二也愣了一下。 凤绵绵抬手摸了摸脸,无奈。 经过一晚上,她脸上的伪装几乎已经掉了大半。 唔……得再找把土来,把脸伪装一下,不然,兰姨看到她的脸就完犊子了。 兰姨怕是会提刀狂奔过来砍她。 凤绵绵立刻转过身子,半侧了脸:“这……他们这是怎么了?” 她手指着地上的那俩人,指指这个,再指指那个。 店小二把她的表现当成了害怕,以为她是吓的不敢看,指人的手都颤了。 也是,这种事儿换谁不害怕? 他一脸复杂,脸色发白,半晌才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犹豫了一下,店小二还是忍不住问:“这人是留在您这里出事的,您真不知道发生什么?” 虽然,他也不期待能问出什么。 这种一夜之间苍老,这是妖怪才能办出的事吧? 这胖女人要真是妖怪,还用得着来楼里做生意? 凤绵绵怕他看清脸,已经彻底的背过了身子。 她就地取材,手在墙上一抹,看着手上的黑灰,慢慢的在脸上揉了揉:“他们欺负老人,我说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然后歇到现在,真不知道发生什么啊。” 店小二还以为她是在擦眼泪,头更大了:“客人,您别害怕……没事的。” 凤绵绵一顿。 她有表现的很害怕吗? 不过,正常女人看到这种怪事,是会害怕。 所以,某女适时的放软了声音,一边在脸上涂抹黑灰,一面颤着声音道:“不怕?你说的简单……” “他俩是死了?我不过就是说他们欺负老人不对,就算话说的重了点,他们也不用死给我看啊。” 店小二看看地上吓晕的俩人:“……” 这,没死吧。 第97章:完犊子了! 店小二壮着胆子弯腰,探了探疤脸男的气息,松了口气。 人没死。 他扭头,让身后那俩人把地上的人拖走。 “你们俩把他们带回大夫那边,让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回春楼人数众多,甚至自成一个小镇一样。 就这一条街的院落全部被打通,像个大家庭,又规矩分明。 这么多人生活难免会有病痛,所以有专门的药房,住着几个江湖大夫,他们医术还不错,留在这里可以专心研究医术,不为吃喝发愁,但也要免费给这里的人治病。 没晕倒的那个人早就已经跑到药房哭喊着救命了。 等地上的俩人被拖走了,店小二才松了口气。 凤绵绵也把脸涂抹的差不多了。 她身子本就胖,脸上涂上黑灰,看着疲惫又不扎眼,瞬间就平凡了起来。 修炼灵气之后,她毛孔几乎消失,皮肤白嫩有光泽,莹莹的透亮。 哪怕还胖着,也吸引人多看。 如今擦上黑灰,就像蒙尘的珍珠,瞬间就一般了。 她扭头看着店小二,思考了一下后道:“我要出去一趟。” 说了句,她就抬步往外走。 不出意外,司骁勇今天就会醒。 人多眼杂,她今天就带人溜是最好的! 不过在带人离开前,她得先出去看看路,确定路没错再带人走。 可她还没往前走两步,店小二就笑着站在了她面前:“客人是需要什么吗?尽管告诉奴才。” “兰姨有吩咐,在您没有把杏儿教好前,最好不要出去。” 杏儿,就是那个她要教的小丫鬟。 凤绵绵脚步一顿,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挑眉:“这是要软禁我?” 店小二立刻摇头,忙道:“客人多虑了,我们怎么敢呢,只是您缺什么跟奴才说就行。” 他说着不敢,可拦着她的身子连偏都没偏。 凤绵绵心里一凉。 看来,不仅司骁勇不好走,连她也走不了。 回春楼守卫不少,那种彪悍勇猛的人足有上百,她真拼着出去就是找死。 凤绵绵缓缓把目光放在院墙上,心更凉了。 院墙很高,足有三米,如果是前世的她,身子轻盈倒是能跳上去,可现在……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臃肿的身材,闭上了眼睛。 完犊子! 她自己跳个墙都费劲,更别说是带着一个人离开。 看来,还是得先让兰姨他们放松警惕。 凤绵绵缓缓笑了:“那行吧,我要出去就是为了采买一些东西,既然是打扮人,怎么能没东西呢。” “那你替我买来罢。” 凤绵绵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数着东西。 从胭脂水粉到绫罗绸缎,她说了不少。 店小二记了下来,点点头:“兰姨说了,您现在缺什么东西都给您送来,这些东西楼里就有,倒是不用出去买,那奴才先送您去杏儿那里,很快就把东西给您送来。” 凤绵绵摇头拒绝:“我还没吃饭,这里应当是有公共的厨房的,我先去把饭吃了。” 笑话,她又不是真的要留下教杏儿,去了俩人干瞪眼? 还不如多转转,找个防守薄弱的地方开溜。 凤绵绵盘账的很好,可店小二明显是被人嘱咐过,当即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他笑着,脸上满是恭敬:“您是贵客,怎么能让您去下人的厨房吃饭,您先去杏儿那里,您的饭食有专人准备,很快就给您送来。” 凤绵绵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好……好的。” 第98章:顶级拉扯与事与愿违 杏儿的住处就在左边的第三个院子。 石砖,红墙绿瓦,院中一颗柳树垂了很长的枝条,风一吹,柳枝徐徐舞动。 院中还绑着一条绳子,一头接在柳树上,一头钉进墙里,接成一条长长的线,上面晾晒着不少衣服,或青或粉的颜色,一看就是女儿家的衣服。 凤绵绵走进院子,左右看了一眼,感觉到屋里有一个人。 修炼了灵气之后,她的五感越来越敏锐,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周围有几个人。 店小二在后面跟着,笑着开口:“客人,杏儿能跟您学东西也是造化,兰姨准她这些天不用当值,一切听您的吩咐。” 他正说着,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粉色衣裳的丫头。 丫头面容清秀,眉眼细长,微微低着头,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态,可惜回春楼里美貌的女子众多,杏儿的确排不上名号。 凤绵绵看了也发愁的很。 杏儿看到她,眼眸微微一亮:“您来啦。” 她赶紧跑过来,又腼腆的赶紧弯腰行了一礼:“客人,本来该杏儿去找您的,可是杏儿不知道您在什么位置……” 她站起来,局促的两个手不断的搓着,显然心很慌。 凤绵绵心里的希望逐渐消失。 一个胆小怯懦的丫头,要身段没身段,要脸蛋没脸蛋,难怪兰姨会觉得她在吹牛…… 她看了也觉得糟心。 不过,她面上却没表现,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没事,这都不重要。” 店小二也跟着点头:“客人,那你们先聊,奴才先去把您准备的东西拿过来,还有您的饭食。” 凤绵绵挥挥手,让他去了。 店小二弯了弯腰,打算离开。 凤绵绵看着杏儿明显刚起,也是没吃饭的模样,心中一动:“等等。” 店小二立刻停住脚步,扭头看过来:“怎么了?客人。” 凤绵绵指了指杏儿,无奈道:“她肯定也没吃,我跟她一起吃就好,你不用送饭过来了。” 她刚好能趁机在周围走走,看看哪里防守薄弱,及早开溜。 她眸光微亮,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杏儿却连忙摇了摇头,店小二也是拒绝:“客人,您怎么能吃下人吃的?那里又乱又杂,不行不行,奴才准备好精致的饭食给您送过来,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 凤绵绵咳了一声,板着脸:“时间紧促,我俩还分开吃饭多耽搁时间?两个人一起吃,我也能趁机教她点东西。” 杏儿眸光颤颤,显然是相信了这个说辞,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恭敬,好似看到了一个负责任的先生。 店小二也相信了这个说辞,于是,他思考了一下后点头:“行吧,奴才让人送两份饭过来。” 凤绵绵身子一僵,笑容逐渐消失:“……真,谢谢你啊。” 店小二笑着摇头:“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他这次离开前,还略有深意的看着杏儿,好似是羡慕。 杏儿也感觉到了,眼眶一红:“谢谢姑娘如此关照奴婢。” 显然,她以为凤绵绵刚刚这样说,是为了让她吃好。 凤绵绵笑容已经僵了,声音也很飘忽:“没事啊,你想美,自然要吃的好一些养养……不过吃完,咱们走走?消消食。” 杏儿点点头,眼中仍旧感动:“好。” 凤绵绵眼中总算泛起一点笑意。 真好,也算没白说。 第99章:那是个妖女! 很快,店小二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他拎着一个红木的饭盒,双手提着,微微弯着腰,看着沉甸甸的。 在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手上都拖着木托盘,托盘上是零零散散的各种东西,绫罗绸缎和首饰都有。 店小二把食盒拎到院中的石桌上,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 六菜两汤,还有两碗小米粥,装盘精致,色泽诱人。 店小二让那些人把绸缎放屋里,笑着道:“客人,这些东西价格不菲,您小心点,别丢了,等之后兰姨还要收走的。” 这话是在敲点她。 毕竟置办这些东西都花了不少银子,她如果拿着东西溜了,那回春楼死亏! 凤绵绵端着一碗粥喝了一口,看都没看那些绫罗绸缎一眼:“知道了。” 看她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店小二才松了口气。 他又让人退下。 院里仅剩凤绵绵和杏儿两个人。 杏儿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坐都不敢坐。 凤绵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 杏儿连忙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凤绵绵黑眸凝视在她身上,微微挑唇:“自己都认为低人一等,那别人会看得起?” “没有一个花魁是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说的,自信都没有,那注定一事无成。” 话点到即止。 凤绵绵又喝了一口米粥,唇齿留香,她满足的叹了口气,悠闲的如同在自己家。 杏儿怔住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面前桌子上的食物,咬了咬牙,坐在了对面。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姑娘。” 说完,她埋头就吃,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只夹面前一盘菜边缘的菜,连挑都不敢挑,夹到哪个就吃哪个。 凤绵绵眼中有些笑意,继续吃喝。 两个人也不多说什么,把桌子上的菜吃了大半。 当然,大部分是她吃的,杏儿根本不敢多夹。 凤绵绵也不会再劝她吃菜。 有些东西是循序渐进的,多说无益。 再说,她也不认为短短时日能改变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软弱性子。 她还是吃饱喝足,赶紧带人开遛。 两个人吃完后,简单漱了漱口,杏儿打了盆水,想让凤绵绵洗洗脸。 她看的仔细,总觉得凤绵绵脸上不干净。 凤绵绵尴尬的拒绝了她的好意,甚至还悄悄的往脸上又抹了一层黑灰。 使劲的揉了揉,意图让灰尘和皮肤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出脏污。 凤绵绵本想带着杏儿出去转转,有杏儿这个活地图,她也好了解一下周围的布局。 可俩人还没出去,外面就又热闹了起来,又哭又闹的,嘈杂不止。 “这就是个妖女!!!” “她把我们三个变成这个,我昨天什么样子,你们也见了,就见了她一面,我就老成这个样子了,这就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妖女!” “杀了她,你们杀了她!”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断的嘶吼着,又是崩溃又是气怒。 除了这道尖锐的嘶吼,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嚷嚷的宛如闹市。 不过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院子外。 院子大门敞开着,凤绵绵坐在石桌旁,手里还端着一杯茶,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院外足足几十个人,拥挤又杂乱。 人群靠前的是一个佝偻着背,头发灰白相间的老人,眼圈红红的,气怒的身子都在颤,嘴里不断诅咒着死之类的词。 老人看着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这片大陆六十岁就算长寿,他四十岁的确是满脸老态。 可在昨天,他还是个青壮的男子。 凤绵绵我看了一眼也有了印象,他就是一开始在大堂里打司骁勇父子俩的其中一个人。 昨夜里留下了三个人,其余两个都晕倒在院子里,只有他跑了。 没曾想,他居然找了救兵回来了。 凤绵绵看了一眼那几十个人,大多穿着侍卫的衣服,还有不少丫鬟。 应当是他的熟人,他拉人过来,有底气了。 第100章:老子抡死你! 不过,那些人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妖怪? 真有妖怪,他们有那本事能拿得下? 有个人挠挠头,略带为难的看着那个一夜苍老的兄弟:“成哥,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妖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刺耳的尖叫打断。 苍老的男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成哥,脸色忽然变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瘦削的手往前指着,嘴里不住的喊着话:“就是她,就是她,妖女!妖女!” 他们顺着成哥的手往前看,看到了坐在院中石凳上,慵懒的捧着一杯热茶的凤绵绵。 凤绵绵挑了挑眉,看着他们,目光无悲无喜,一点也不惊讶。 昨天发生了那么诡异的事,如果今天没动静,那才有鬼。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人的速度这么快,还是惊讶了一下的。 相比较她的淡定,成哥就显得很慌乱。 他又怒又怕,身子哆哆嗦嗦的,连往前迈步都不敢。 旁边的人一把扶住他:“成哥,你怎么了?这人……是妖女?”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绵绵。 这怎么看都是个人啊。 成哥一把抓住他的手:“小杰,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就是妖女,快杀了她,快啊!” 他都快哭出来了。 小杰愣愣的,从未见过大哥这样,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围的人也是震惊,虽然怀疑,但还是涌进了院子里,只是没有人动手,似乎在等着人发号施令。 杏儿看着他们围过来,胆怯的往前走,站到成哥面前:“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姑娘她不会是妖女……” 成哥一顿,忽然抬起手,猛的甩了杏儿一巴掌:“你懂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杏儿的脸立刻肿了。 力道太大,她踉跄的往旁边栽倒,周围站满了人,却没一个人扶她。 甚至,还有人往后退了一步,任凭她倒在地上。 凤绵绵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立刻起身去扶杏儿。 杏儿捂着脸,眼圈红红的,抬头看着她:“姑娘,我没事。” 她不敢让凤绵绵真扶,赶紧站起来了。 凤绵绵看着她明显肿了一圈的半边脸颊,心中泛着火气。 杏儿不过是说了一句,他就直接给一巴掌。 同样是回春楼的奴才,他凭什么? 凤绵绵抬眸,冷冰冰的目光看着成哥。 成哥吓了一跳,看着她都害怕,脸白了白,往后退了一步。 凤绵绵刚欲说话,旁边站着的杏儿突然瞪大了眼,猛的往她身后一挡:“姑娘小心!” 她说完这句,身子挨了一棍,疼的立刻蜷缩下身子,蹲在地上说不出话。 而在杏儿的身后,小杰手提木棍站着,木棍高高扬起,还是一个砸的姿势。 看到砸的是杏儿,他嫌弃的呸了一口。 “找死吗?快滚开,再拦我的道,老子抡死你!” 说着,小杰还对着成哥笑着道:“成哥,就是这个胖女人惹了你?那就先绑起来,等你发落。” 他说着,手中的木棍晃了两下。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他也不搞背后袭击了。 这就是一个胖女人,他可是在楼里跟着师傅练了三年的! 这一身的腱子肉,不用木棍都能制服她。 小杰轻蔑的看着她,高举手中的木棍,准备抡下来。 凤绵绵看到杏儿替她挡了一下,就已经惊了,几乎是立刻扶住了人。 但这回,杏儿脸色惨白,蹲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断的往下砸,哆哆嗦嗦的,明显这一棍打的她不轻。 凤绵绵深吸一口气:“杏儿,没事的,打你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说着,她抬眸看向又抡过来的小杰。 第101章:你是谁家的少爷? 小杰迎面抡过来一棍,木棍呼呼的带着风声,速度极快。 他笑着,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什么妖女? 大概是招惹到了成哥,等这一棍下去,他就是成哥的头号小弟了! 小杰想到以后跟着成哥呼风唤雨,别的小混混都只能当小跟班,美滋滋的笑了。 成哥也是屏住了呼吸,紧盯着这里,眼睛都不眨。 凤绵绵手还扶在杏儿的身上,犹豫了一下,一丝灵气业从指尖溢出,舒缓了杏儿的疼痛。 至于那快速抡来的一棍,她只听到风声就往旁边一侧,然后一脚往上踢。 她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小杰的腿上。 这一脚力气不小,小杰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凤绵绵立即把杏儿往旁边一拉,一旋身又往小杰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只是眨眼的功夫,小杰本来高举木棍要砸下来,现在已经满面惊恐的向下砸去。 “啊啊,救……” 小杰双手挥舞着,看着近在咫尺的青色地板,惊的喊了两声。 可是他手里还拿着木棍,左右挥舞着,那些人连忙往后退,哪里敢去扶他。 小杰结结实实的砸到地上,砰的一声响,脸先着的地,鼻子当即就出了血。 他倒抽一口冷气,再抬头,半边脸已经满是鼻血。 他懵了,伸手擦擦鼻血,看着满手的血吓了一跳。 凤绵绵一脚踩在他身上,让他没法起身清理。 这一脚踩在他肩膀上,用了些力气,他刚刚才抬起的头一下又砸了下去。 又是砰的一声,已经有人不忍的侧过了脸,不忍心看。 小杰挣扎了一下,却依旧感觉背上沉的像有座山,他呸的吐出一口土,怒喊:“贱奴,放开我!” 凤绵绵挑了挑眉,蹲下身子在他头上甩了一巴掌:“贱奴?那你是谁家的少爷?” 小杰一噎。 他也只是个回春楼里的普通护卫,甚至在护卫里面也是小弟的存在,卖身契都是奴籍,少爷这是绝不可能形容他的词。 他咬了咬牙,扭头朝着周围的一圈人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是妖女啊,快过来绑了她!” “成哥,这妖女太强了,我一个人不行啊。” 成哥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他是亲眼见到凤绵绵的身手的,那干脆利落的一脚,哪怕是他都没办法做到。 可是…… 成哥冷冷的一笑,看了一眼周围几十个人:“果然是个妖女,但青天白日的,我们又这么多人,你还能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他对着周围的人吆喝:“大家伙别闲着了,赶紧上去帮他,咱们这么多人才不怕她,若是真能擒到,谁绑住的我给人一两银子,再请大家伙喝酒。” 听到一两银子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睛就已经亮了。 管这人到底是谁,有银子赚就行。 顿时,周围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人笑着答应成哥,手里拿着砖头或者是石头。 有人捡起了树枝。 有人找不到绳子,竟然把自己身上的腰带抽了出来,显然是想赚那一两银子。 成哥往后站了两步,看着身边的人涌上去,笑了:“妖女,你完了。” 第102章:把她按在地上锤!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扔来的石头被凤绵绵一一躲过,虽然胖,可她身子灵活,一弯腰就躲过一块石头,姿态轻松。 在这么多人身旁穿梭,依旧轻松自如。 那些拿树枝抡过来的,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虽然看着胖胖的,但动作轻盈,举动很是快速。 任凭前面站着几十个人,密密麻麻的围成了圈,可她依旧身子灵活,一脚踹走一个,很快,地上就躺了十多个人,而她连汗都没出,轻勾唇角,显然很轻松。 成哥脸一白,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妖女……” 这么多人围攻还游刃有余,不是妖女是什么? 很快,地上躺满了人,刚刚上来围攻的人都捂着胸口哀嚎,连站都站不起来。 成哥左看看,右看看,吓的身子都在抖。 凤绵绵轻吸一口气,甩了甩酸涩的手腕。 仅靠力气很难把这些人制服,所以,她挥出的每一拳踢出的每一脚都带了薄薄的灵气。 灵气是大补,也可以是大凶。 至少刚刚她所用的,是精准让人内伤的。 要不然,也不会轻飘飘的一拳,那人就能躺在地上哀嚎。 现在人都打倒了,她手腕也酸的厉害,身上的灵气也有枯竭的架势。 不过,她抬眸,一双黑眸盯着成哥,笑了。 “怎么?现在怕了?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成哥几乎要崩了。 他也没想到这妖女竟然这么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而且他带了这么多人,竟然还压不住这妖女…… 他唇颤抖了一下,绝望了。 他手悄悄的伸向身后,那里有一把匕首。 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这妖女只要敢动他,他就不客气了! 可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成哥一愣,猛的扭头往后看,期待会是有人来帮他。 凤绵绵眯了眯眼睛,也往院子外看。 该不会是他找的帮手吧? 唔…… 她垂眸看了看手,其实她也没多少力气了。 她勉强还能继续打,但如果再来几十个人,那被制服的一定是她! 万幸,来的人是店小二。 他带着好几个侍卫赶来,脸上全是汗。 他还没进来就开始喊:“别闹事啊!” “闹事者被兰姨知道了,可是要逐出回春楼的!” 他一进来,傻眼了。 他原本以为,成哥带人来找凤绵绵麻烦,凤绵绵一个胖女人能有多大本事?肯定要被按在地上捶! 他已经想到凤绵绵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哭的场景了。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好多丫鬟仆人趴在地上哭,还有好些人捂着胸口疼的颤抖。 全无例外的,这些人都在地上,一副挨打了的模样。 但就在这些人中间,凤绵绵衣服连脏都没脏,挺直了脊背站着。 看位置,好像,这些人是她打的。 店小二迷惑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呢? 看是店小二,不仅凤绵绵松了一口气,成哥也是目光一亮。 好像看到了救兵一样,他看了看店小二,又看了看店小二带来的那几个侍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吴哥,你可算来了,救命啊,这个妖女要杀人啊!” 他悄悄把手中的匕首又放回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店小二扑过去。 “吴哥,你救救我啊。” 第103章:妖女杀人了 店小二被他一把抱住,人也很懵。 “你……你是,阿成?” 他艰难的把眼前的老人和记忆里血气方刚的男子联系到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脸上那三颗黑痣,他怎么都不会这样猜。 阿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是我,是我!就是她把我变成这样的,她是妖女啊,你看看这地上的人。” 他一指地上躺着的人,颤声道:“都是她打的啊!你快让兰姨带人来吧,她是妖女,留不得啊,她是会让人老的妖女啊!” 店小二更懵了。 他虽然知道阿成来闹事,却不知道原因。 现在一合计,吓了一大跳。 “你是说,你老的这么快都是她……” 他视线转到凤绵绵身上,欲言又止。 阿成咬牙点头:“就是她,我们三个去见她,她神神叨叨的,还让我们剪头发……刚出门到院子里,我们就不对劲了。” 想到夜里可怕的情景,到现在他仍旧是心惊胆颤。 “那俩人都晕了,我撑着害怕跑到大夫哪里,可大夫竟然说我没病……那,这不就是被妖女给吸了精力么?” 阿成哭着,枯瘦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店小二的手:“我带人过来,可即便是这么多人都不能拿下她,她是妖女啊,你看看这地上躺这么多人,他们皆可作证!” “她力大无穷,要杀我们的,你快去喊人过来吧,我们也快跑,然后再带人过来。” 他拉着店小二的手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 一副心急要喊人的架势。 店小二还有些缓过来,也被他往后拉了两步。 杏儿委屈的喊了一声:“吴哥,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带人过来要打要杀,哪里是我们的错?姑娘什么都没做,也没害人……” 阿成猛的扭过头,枯瘦蜡黄的老脸上满是狠辣:“闭嘴!” 杏儿被吓到了,嘴里的话也说不出了。 阿成看了眼旁边的店小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稍缓和:“杏儿,你莫要被这妖女蒙骗了,你与她才相识多久,你怎么知道她是好是坏?” “再说了,我哪里要打要杀?若我真是带人来杀你,你还能活?” 凤绵绵看够了戏,慢慢的说:“那我若真是妖女,你还能活?” 阿成呆了一下。 凤绵绵冷冰冰的视线看着他:“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说啊。” 阿成几乎不敢直视她,眼睛都不敢抬。 他低着头,畏惧的躲在店小二的身后,恨不得直接跑掉。 “如果不是吴哥过来,说不定我们都已经被杀了,地上躺着的人就不是受伤,而是死。” “如果你不是妖女,那我们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打得过?” 凤绵绵挑了挑眉:“他来了我就不敢杀人,他是神么?就你们这群杂鱼,打你们也太简单了,还用得着妖女?” 杂鱼这两个字刺痛了阿成。 不过同时他眸光一亮。 兰姨生意做的大,楼里养着很多能人,除了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甚至还有道士。 因为做这种行当,多多少少会牵扯人命,兰姨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也是害怕的,所以楼里养了好几个道士,据闻道行不低。 如果能把这几位请来就好了。 第104章:老天爷取你狗命 阿成拽了拽店小二的衣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快哭出来了。 “吴哥,我求你了,咱们赶紧去找兰姨吧,这妖女真的会杀人的。” “咱们楼里不是养着道士吗?你要真的不信,咱们就让道士过来看看,就看看,求求你了,信我啊。” 店小二很尴尬。 一方面是贵客,一方面是相处多年的兄弟。 再怎么说,这是来楼里谈生意的贵客,真的找个道士过来验身像什么话? 但发生在阿成身上的事的确诡异…… 店小二也傻眼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院里那些被打倒的人都站了起来。 毕竟他们没有真的受重伤,只是感觉身子酸疼的厉害,哪怕站起来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他们一瘸一拐的站到了店小二身边,有好几个也在点头说妖女什么的。 店小二的目光越来越怀疑。 凤绵绵也无语了。 明明早上都解释了一遍了,现在倒好,又得一遍。 不过,有这个阿成在这,她那套说辞怕是说不通。 凤绵绵摸了摸下巴,淡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妖女,那你有证据吗?” “不要说你变老是我做的手脚,我还没这么大本事,再者,你有怀疑你就拿出证据,不然你随便指个人说她害你,那她也要被当成妖女对待?” 阿成脸色变了。 证据他怎么会有? 本来就是割了一段头发,然后就老成这样。 就是杀了他,他也拿不出来别的证据。 阿成思索了一下,抬眸,冷笑道:“那你发誓,我老成这个样子不是你做的手脚,只要你敢发誓,那我就信了你。” 在这片大陆,誓言是很严谨的。 据闻上天有雷神,违背誓言会天打雷劈,而且,发誓说谎也会影响气运。 这是这片大陆口口相传的事情。 所以一般没有大事,没有人会发誓。 而一旦发誓,那就是很严谨的,除非这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近期誓言被罚的就有一例,那人发毒誓会照顾好妻儿,可转身另寻新欢,把妻儿抛在一边,不过半月有余,他就横死了。 所以,若是有人敢发毒誓,那倒是可信的。 阿成目光灼灼的:“你敢发誓么?” 凤绵绵呆了一下,脑中也想起了关于这片大陆神奇的传闻。 不过这一呆,让阿成觉得是不敢。 他笑容越发冰冷:“哈,我就知道,你这妖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拿我的命,等道长来了,一定让你魂飞魄散!” 凤绵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有什么不敢的,别急嘛。” 在所有人注视下,某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右手举着,朗声说道:“信女对上苍启誓,他快速苍老,绝非信女所为,如有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是实打实的毒誓。 就算是发誓的,也没几个敢说不得好死的。 现在,不仅是阿成愣住了,就连杏儿都愣了。 这誓言毒啊! 能说出这样誓言的,可能真的是冤枉了。 就连阿成现在都陷入怀疑了。 凤绵绵脸上仍旧笑吟吟的,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 其实,她倒不是不信这片大陆违背誓言的惩罚,而是,语言的魅力太强大。 虽然的确是她用了换命之术。 但是,这是经过上苍准许的。 她顶多算是个牵线人,是上天把他变的这么老。 她又不是神,哪有让人加速衰老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她哪怕发誓也不怕,老天爷取你狗命的,你有本事找老天爷去! 第105章:气死人不偿命 凤绵绵的嫌疑基本上是洗清了。 至少周围的人都没有怀疑了。 如果真是凶手,哪里有会发这么重的毒誓呢?不想活了吗? 阿成脸色苍白,怎么都想不通,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不对,肯定是你,你怎么敢的?肯定是你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无助又崩溃:“真的是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敢立这样的誓言,可是真的是她……” 可是到如今,不管他怎么说,别人都不愿意相信了。 甚至还有人目光亮晶晶的站在凤绵绵身边,小声的道:“那你不是妖女,那你武功这么高吗?能不能教教我啊?能在这么多人中间打,你太厉害了。” 阿成气的更是想吐血,几乎吼出来:“这是妖女!妖女!那是妖术,那不是武功!” 可是,旁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移开眼神,然后继续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凤绵绵。 阿成几乎要崩溃:“行,你们都不信我,那我自己去找道长,我让道长过来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妖精!” 店小二皱眉:“你别过分……” 话还没说完,凤绵绵就站了出来,一副旁观者思考的模样。 “其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年纪轻轻的突然变老,换谁都受不了,不过,你这个症状倒像是上天降罚,倒不像是得罪了妖精。” 她此刻,就像是个热心姐姐,热情的询问:“你想想你是不是害了人,所以老天爷给你降罚了。” 阿成直接反驳:“我才没害人。” 小杰捂着胸口走过来,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哥,我也觉得邪乎,可她敢发誓,大概真的不是她。”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村里当初的那个红英?她不是被你……” 小杰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阿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小杰的话被吞回了肚子里,但是阿成的举动也让人沉思。 如果心里没鬼,至于这样? “呵,说不定就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降罚,他还指着人说妖女,人家敢发誓,你敢发誓说没害过人么?” “对啊,如果真的是妖怪,直接把他杀了多干净,妖怪又不会讲情面,只有老天爷会按罪降罚……阿成哥,你是不是真的害人了?” 这些人忍不住问道,原本有多相信他,现在就有多愤怒。 阿成赶紧表示清白:“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害人。” 凤绵绵幽幽说道:“那你发誓吧。” 阿成一下顿住了,吞吞吐吐,急的脸上都冒汗。 凤绵绵轻笑一声:“不敢么?那你谈什么清白无辜?” 阿成又急又气,豆大的汗滴从下巴滴下。 他左看右看都是怀疑的目光,就连店小二也看着他。 他沙哑的叫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竟然直接晕了。 这一晕别人都没想到,都傻眼了,任凭他将倒在地上,竟然没一个人去扶。 凤绵绵又热心肠的站出来,一个箭步往前,就像是托着个小鸡崽子一样,把人托在胳膊上。 阿成身子微颤,似乎有些怕,但眼皮动了动,还是没睁开。 凤绵绵勾唇轻笑,声音低低的:“是我取了你的命,你又能奈我何呢?还不是只能装晕。” 阿成身子一僵,眼皮子微微掀开。 凤绵绵挑眉:“不装晕了?那你继续起来发誓吧。” 阿成刚欲掀开的眼皮子立刻合起来,身子僵硬,脸都憋红了,双眼还是紧闭的。 凤绵绵微微一笑,先站直了身体,然后直接撤手。 阿成没有防备,直接砸到地上,疼的身子一颤,还是忍住没叫出声,还是一副昏迷的模样,哪怕鼻孔满是灰尘也没动。 小杰可算反应过来了,连忙把他给扶起来。 他怒道:“你干嘛砸我大哥?” 凤绵绵一脸无辜:“我没砸啊,他原本就要掉地上,我见你们都不接,我还好心接了他一把,可又一想,他说我是妖女,妖女能这么好心肠么?不能啊,那我就缩回手了,是你们都不接他,怎么能怪我呢?我还好心接了他一会儿呢。” 小杰:“……” 第106章:狗眼看人低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院子外也站满了人。 那些人探头探脑的,连手头的活都不干了。 店小二皱了皱眉,扭头对外抱了抱拳:“各位赶紧散了,各忙各的,别在这里瞎看,不然兰姨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虽然只是大堂里的一个跑腿,但因为聪明些,经常帮兰姨传话,比后院住着的人高一等。 如今他站出来,那些人赶紧点头,都散了。 就连院里的人也散了不少。 小杰把阿成搀扶起来,看到他身上的尘土,又是一怒:“你怎么这么记仇?我大哥也只是误会了,骂你几句妖女,你又不能少块肉,怎么这么狠心把我大哥扔下?你……” 凤绵绵看着他,声音凉凉的:“那我没事骂你几句,找人打你一顿,只要说句误会是不是就两清了?” 小杰瞪大眼:“你敢!” 可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这好像是大哥对她做的事…… 凤绵绵呵呵一笑:“你都无法做到的事,怎么好意思要求别人?快滚吧。” 小杰脸色铁青,拳头握了一握:“你这女人油嘴滑舌,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算什么本事?” 他强压着怒气,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若不是怀里有个人,怕是真能扑过来。 凤绵绵丝毫不惧,清亮的眸子看着他,鄙夷了:“只会耍嘴皮子?你忘了怎么被我打趴下的?” 小杰:“……” 凤绵绵摇头:“我劝你去看看脑子,你这记忆力实在不咋滴,刚发生的事情就忘了,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她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双眸子灿若繁星。 小杰目光撞进那双眸子里,呆了一下,可继而就是愤怒。 都怪杏儿阻拦了一下,不然他那一棍早就把人敲晕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他不服。 如果再重来一回,没有杏儿拦着,他早就把人打晕了。 小杰看了看旁边的店小二,红着眼睛说道:“吴哥,你帮我扶着大哥。” 他得空了手才能打架。 店小二额头青筋直蹦,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他娘疯了?打什么打?” 小杰一懵。 店小二头疼的要命,半是低吼着说:“你以为她是谁?是刚买的丫鬟仆人么?” 小杰呆呆的:“难道不是吗?” 店小二突然无力:“……” 他累了,解释不动了。 他左右看了看,不如墙上贴个告示吧。 店小二贴近小杰,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几句,小杰脸色从呆滞变的惊讶,然后就是担忧:“吴哥我……” 店小二也很无奈。 原本就是个客人住在后院,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阿成会作死成这样,居然敢带这么多人来,好在没有出事,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向兰姨解释。 生意做不做也无所谓,但好端端的人说被打就被打了,这未免太没有规矩。 “客人,这,是他不懂事,我让他给客人道歉。” 店小二赔着笑,指着小杰道。 小杰也赶紧低头道歉,说自己错了,狗眼看人低之类的。 凤绵绵淡淡的:“你应该对杏儿道歉,而不是对我。” 虽然他是想打她,但杏儿才是受伤的那个,到现在杏儿脸色还很苍白。 小杰一愣,为难到了。 杏儿为人怯懦,一般都是被使唤的存在,时间长了,几乎成了仆人的仆人。 小杰觉得对杏儿道歉简直就是笑话。 这不过就是个丫鬟,凭啥?对客人道歉就罢了,对杏儿……她配吗? 小杰沉默不语。 杏儿也是连忙摇头摆手:“不用的,姑娘。” 第107章:都是草包 杏儿手足无措,一副惊慌的模样。 她甚至急出了汗。 小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是啊,她都说不用了……客人,我已经道歉了,那我走了。” 他扶着阿成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清冷的声音。 “你敢走,试试?” 凤绵绵看着不争气的杏儿皱眉。 懦弱不是善良,该争的不争,别人只会当她好欺负。 若不是她替自己挡了一下,又出头解释,这种人真的不想接触。 太累了。 扶都扶不动。 凤绵绵抬眸,看着面前转过来的小杰,耐着性子冷声开口:“你打的是她,骂的也是她,怎么就不能给她道歉了?” “你比她高贵多少?都是回春楼里的下人,还分三六九等?你欺辱了她,今日不道歉别想走。”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整个院子里清晰可闻。 小杰听了只感觉头疼,看了看店小二,后者却直接扭过了头。 无奈,小杰只能硬着头皮嘟囔了一句:“对不住。” 这句话太模糊,若不是她修炼了灵气,都听不清。 凤绵绵声音更冷:“大声点。” 小杰闭上眼,喊了一句:“对不住!” 这一句倒是清清楚楚。 说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苍白,仿佛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他睁开眼睛,看着杏儿的眼神也是带着气愤。 杏儿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凤绵绵直接拉住了杏儿的手,不让她继续往后撤:“你跑什么?有我在,还有人能吃了你?” 说着,凉凉的眼神朝着小杰看过去。 小杰憋屈的问:“客人,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也道过歉了,该说的也说了,按理是不该为难了。 可偏偏某女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看了看杏儿,再看看面前的小杰,掏了掏耳朵:“你刚刚在对谁道歉?连个名都没有,谁知道你在对谁说?不算,再来。” 小杰呆了。 杏儿也惊了。 凤绵绵笑眯眯的:“如果你真是对她说的,都说一次了,第二次也不难吧?来吧。” 她说的简单,就好像是在聊家常一样。 小杰的脸都绿了:“客人,都已经道过歉了……” 凤绵绵笑容灿烂,声音清冷如碎冰:“可你们辱骂过一次的人,也辱骂了第二次啊。” 小杰憋屈的对着杏儿喊:“杏儿,对不住。” 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杏儿吓了一跳,赶紧摆着手说:“没事没事。” 话都还没说完,小杰就扶着阿成往外走,脚步匆匆,几乎是狂奔出去。 店小二也尴尬的带人离开。 院里只剩下凤绵绵和杏儿两个人,凤绵绵已经坐回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原本也是热茶,折腾这么一大会儿,茶早就已经凉了。 不过,在家里凉水喝惯了,她倒觉得凉茶也格外好喝。 相比较某女的淡然,杏儿就有些害怕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姑娘,那些人肯定会再来的,而且还会带更多人……怎么办啊。” 杏儿想到小杰的脸色,就吓的身子一颤。 凤绵绵把茶杯放回石桌上,手指捏着杯子慢转,眸光微动。 听杏儿这么一说,她也想到了阿成说的话,回春楼里养着道士。 下回,阿成就该带道士来了吧? 不过,那些道士只怕也是草包,昨夜灵气动荡,真是厉害的道士,早就出来找源头了。 所以,凤绵绵也只是紧张了一下,就立刻放松了下来。 “别怕,没事的。” 第108章:她只是一只小菜鸡 杏儿依旧焦急,嘴里还碎碎念着,说让店小二带几个人来守着。 凤绵绵囧了一囧,杏儿想的麻烦大概不是道士之流。 可除了道士,别人很难让她担忧了。 修士和普通人天差地别,哪怕她还只是修炼道路上的一只小菜鸡,五感和力气也远超常人。 哪怕下回店小二带来更多的人,只要她体内灵气充足,没有暗算,她就能全身而退。 “别担心了,瞧瞧你满脸的冷汗。” 凤绵绵笑着对杏儿招招手。 杏儿欲言又止,还是听话的坐过来,坐在石桌另一面。 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张石桌,凤绵绵清晰的看到杏儿脸上的冷汗,还有她眉心的污浊之气。 这是血光之灾的征兆。 凤绵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也沉下来:“你过来。” 杏儿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起身站到她面前:“怎么了姑娘?” 凤绵绵不说话,伸手拉住杏儿的手把脉。 脉象平稳,不过气血有起伏。 她体内有淤血,过不了几天伤势会加重,严重的还会吐血。 凤绵绵看了一眼杏儿背后,眸光一深。 大概就是今天挨了小杰一棍,体内才有淤血的。 原先还以为过几日杏儿会出事,只是淤血堆积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淤血好治! 尤其是新伤,淤血刚刚凝聚,化开就行。 凤绵绵依旧拿着杏儿的手腕,只是从体内顺了一丝灵气进去。 灵气七拐八拐的来到杏儿的后背,把凝聚的淤血散开。 刚聚集的淤血只是体内破裂,血涌到一个位置出不去,在体内堆积时间越久越糟糕,能自动化开就能好,但化不开就容易出事。 既然是有血光之灾的症状,显然杏儿是化不开的。 不过有这一丝灵气,杏儿就没大碍了。 凤绵绵看着杏儿红润起来的脸色,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还了杏儿帮她的情谊。 体内的灵气本来就不多,一晚上没怎么睡,先在司骁勇身上花费了太多灵气,后又打了那么久的架,现在整个身子都有点酸。 凤绵绵揉了揉肩膀:“杏儿,先不遛弯儿了,我去屋里躺会儿。” 杏儿点头,赶紧扶过来:“姑娘,你累了就先睡会儿,奴婢在外面守着,绝不会让人过来打扰姑娘的。” 她认真的说道,暗想,要真有人过来闹事,就赶紧去找店小二。 除了店小二还有几个管事的,她也可以去找。 凤绵绵不知道她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是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真的要歇会儿了。” 睡不睡倒无所谓,要赶紧把失去的灵气补回来才行。 她往屋里走了两步,又扭头看着杏儿认真嘱咐:“你找店小二,让他照顾好那个老人,你也得听着消息,他但凡有不舒服就立刻喊我。” 杏儿疑惑了:“什么老人?” 凤绵绵又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囔着:“你问他,他会告诉你。” 杏儿听话的点点头,等她进了房门,还把房门给关上。 凤绵绵进屋先扫视了一下屋里,这是个很小的屋子,连个窗都没有,一张小床紧贴着墙,床边是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一面小小的镜子。 黄铜镜打磨的不怎么光滑,人照上去隐隐绰绰的不清晰。 除了这个,就是靠墙有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搭着两件换洗衣服。 除此之外,屋里什么都没有。 第109章:把他的命抽出来 凤绵绵摸了摸床,硬邦邦的。 木床上铺了层薄薄的褥子,一按就摸到了床架。 除此之外,就只有叠好的薄被子,也是薄的可怜。 这甚至还不如她家里的草堆软,就是干净了些。 凤绵绵躺上去感觉硌的难受,实在躺不下去,索性盘腿坐起来开始打坐修炼。 感受着灵气一丝一丝的涌进体内,人也逐渐精神。 她嘴角露出苦笑。 都快忘了上次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好像自从穿越过来就没好好睡过。 别人是头悬梁锥刺股,她是想睡也睡不着。 想想在现代,她有自己的房子,那几百平的小香闺,那软软的床,她扑上去都能陷下去。 到现在的硬木板,她躺下去就不困了。 都说由奢入俭难,诚不欺她。 凤绵绵定了定心,抛弃一切杂念,用心的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 也不知什么的,回春楼的灵气很活跃,比起普通的地方活跃了两倍不止,就像是有一个聚灵阵在。 她感受着体内活跃的灵气,心情也大好。 五感似乎更加清晰,她能听到百米内的各种声音。 杏儿依旧在院子里来回渡步,碎碎念,担忧小杰会不会带人砍过来。 再远些,是店小二,他跟几个人吩咐,说凤绵绵是楼里的贵客,绝对不许打扰。 也是在这时,那些原先拿着家伙跟来的人才害怕,等店小二走了就是跟杏儿一样的碎碎念,害怕凤绵绵带人砍过去。 凤绵绵:“……” 她听的头疼,注意力调转到更远的位置。 百米之内倒是清晰无误,百米之外…… “你……” “这个老头怎么……” 凤绵绵听到阿成的声音,只是有点糊,而且只能听到一半。 不过,他好像很惊奇。 凤绵绵费力的听,听的越来越清晰,也终于听清了阿成在说什么。 他在百米外的一个屋里震惊的呼喊。 “道长,您快看看!” “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年轻?昨天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这个老头也是妖怪,我现在变得这么老,原来是把命给了他。” “道长,天呐,快来啊,把这个老头的命抽出来给我,这原本该是我的,你看看他头发都黑了,我头发却白了,他是妖怪啊。” 听到这些,凤绵绵猛的睁开眼睛。 是司骁勇那里! 她赶紧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赶紧把房门推开往外跑。 杏儿看见她跑,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姑娘您去哪里啊?” 凤绵绵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回答她,只是凭着记忆里,赶紧往司骁勇睡的那个院子跑。 她想到了阿成不会轻易了事,也想到了那个道士。 她寻思,反正她不是妖精,道士还能眼瞎的硬收了她? 顶多发现她有修为,两个人斗斗法,揍她一顿罢了。 但某女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才想着歇一歇,恢复一下灵气,却怎么都没想到,阿成竟然会带着人去找司骁勇。 她几乎拼了命才救下的人,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救下来了这一个,如果出事,那他也别活了。 凤绵绵眼中闪过冷意,脚下的动作更快,几乎成了一阵烟,快速的飘向那个小院。 而院里,已经站着一个老者。 老者一身灰袍,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小髻,一根玉簪固定。 他个子不高,却鹤发童颜,长眉垂着,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他微微闭着双眼,脸色很是平淡,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 那种高傲的姿态,几乎不用表示就能看得出来。 第110章:见到骨头的狗狗 这个老人的气场很强,自成一片天地。 虽然长相不显山不露水,但却诡异的让人不敢小觑。 不过此刻,凤绵绵的注意力没在他的身上,完全被阿成吸引了。 透过大开的房门,刚好能看到阿成的背影,还有已经被拽下床的司骁勇。 因为离的远,她看不见屋里的全部场景,只能看见司骁勇已经跌在床下,而阿成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 凤绵绵怒火一下点燃,旋身往前跑:“住手!” 可她还没往前走两步,那道长动了。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身子飘飘的,竟然直接挡住了她的路。 凤绵绵皱眉,心急如焚:“走开。” 她步子往旁边错了两步,可这个道长不偏不倚依旧挡在她的面前。 凤绵绵愣了一下,眸光微变。 她修炼了灵气之后,动作十分敏捷,或许比不上习武多年的高手,但绝不会比老人慢。 更何况,她刚刚急了,步子上裹带了灵气,速度更是远超常人。 可即便如此,竟然被轻飘飘的拦下了! 凤绵绵这才正视起这个老人。 老人收起了万物不入眼的高傲,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 这幅模样让他高手的姿态全无,反而像个见到骨头的狗狗…… 凤绵绵不想这样形容自己,但诡异的,这是她脑子里的第一想法。 这个老人看她的目光不太正常…… 不过,拦她的都是敌人。 虽说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但他们都不遵守,也别怪她下手狠了。 凤绵绵握起了拳头:“老头,让开。” 老者却不动,只是痴迷的看着她,上下打量,嘴里还止不住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品。 凤绵绵额头青筋直崩,刚欲一脚踹出去,屋里的阿成听到声音出来了。 他兴奋出来,嘴里还止不住的叫喊:“道长,那个老头年轻了不少,我却老了许多,肯定是……就是这个妖女,就是她取走了我的命!” 有他这一打岔,道长扭头看着他,凤绵绵趁机跑进屋里。 屋里,司骁勇依旧在昏迷,桌上的那一盘糕点已经冷硬,一块都没少。 他年轻了不少,像个五十多的男子,脸上的皱纹少了很多,但脸色依旧苍白,尤其是现在跌在床下,半趴着,头发凌乱的盖了半张脸,身上还有几个脚印,像是被踹了。 凤绵绵赶紧把他扶起来,把脉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 可看到他头发上有一口痰,显然是阿成吐上去的,她心里的怒火越加沸腾。 还好她来了,不然老将军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找了块布,先把司骁勇头发上的污秽擦干净,然后扶他上床躺好。 等忙完这些,她冷着脸出了屋,把房门给关上。 院子里,阿成一脸急切的跟那个老者恳求,求老者施法让他回到年轻。 老者沉默不语,目光始终看着房门的方向。 看到她出来,老者的目光才亮了一下。 凤绵绵却对这个老者没兴趣,她满心的怒火,想到的全是司骁勇被拽下床,还被吐痰的样子。 “他怎么你了?你又来招惹他,真就手贱?” 凤绵绵冷笑连连,身子如一阵青烟,一旋身就来到了阿成的面前,两手就要打在他的脸上。 既然尊老爱幼他不懂,那她就费费心,让这个没家人教育的素质漏网之鱼学学规矩。 第111章:这人有特殊癖好? 凤绵绵估量的很好。 她双手抡圆了,还夹带了丝丝灵气,这力气,两巴掌下去阿成的脸不裂开也得变形。 圆脸秒变瓜子脸! 她几乎都已经预见了他那个模样,嘴角微微扬起笑意。 可双手才刚抡起,左手就被抓住了,下一秒,右手也被抓住。 老者眸子亮晶晶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手。 两只苍老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双手,抓得很紧,宛如铁钳。 凤绵绵大惊。 这个老者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他身上还真有点道行,这么快就挡住她了,而且这双手的力气很大,绝不是普通庄稼人能有的力气。 在现代的时候,她曾见到过古武世家的传人。 这些人力气很大,身手也不一般,从几米高的墙头一跃而下,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声响都很轻。 她曾惊奇的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轻功? 可那传人却叹息,说轻功早就失传了,不然,他定能身轻如鹅毛,立足水上。 如今电光火石之间,凤绵绵看着面前的老者,眼中流露出忌惮。 这人使的莫非是轻功吗? 那个古武世家传人曾说过,即便修行者众多,但是轻功仍旧不可小觑。 因为修行者的灵力终会气竭,一旦身边没有灵气,那就完了,但是习武者只要给个馒头,依旧力大无穷。 凤绵绵眸光一冷,想用灵气挣开这个老者的手腕。 可灵气溢出,这个老者竟然毫无反应。 不对,他也有反应…… 这犊子抓的更紧了,她特么手腕更疼了。 凤绵绵表情有些凝重了。 阿成也是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吞着唾沫躲到了老者的身后。 看到老者抓着凤绵绵的手腕,他终于放下了心,哈哈大笑:“不得瑟了吧?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兰姨花重金请来的道长,名叫丹修子,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有?吓到了吧?” 阿成冷哼一声,仿佛有了无穷的底气,还往地上呸了一口:“要不是这两日,丹修子道长闭关,轮得到你这个妖孽兴风作浪?现在道长出关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受死吧妖孽!” 丹修子依旧双眼亮晶晶的,似乎都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是抓着凤绵绵的手腕,几乎垂涎的看着那双手…… 凤绵绵后背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个丹修子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她这幅身躯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高达二百五。 哪怕这些日子她减下来了不少,也是一个妥妥的土气肥妞,更何况,她脸上涂满了黑灰,那张脸简直不忍直视,而他居然还能抓着她的手腕,还那样看着…… 凤绵绵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的一挣,竟然挣脱了。 挣脱后,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丹修子双手缓缓的收下来,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阿成见人跑了,吓的又躲在他的身后:“道长,你快杀了这个妖孽,这妖孽本事大着呢,可别跑了再兴风作浪。” 第112章:砍他个头破血流 凤绵绵一听,更是往后退了一步。 她面上不动声色,而右手却已经负到了身后。 就在后腰带上别着一把菜刀,她怕有意外,是随身带着菜刀的。 如果真有不测,她抽出菜刀就能防身。 这个丹修子内力不俗,只怕也是一号人物,她哪怕修炼了内力力气也不如他。 既然力量比不过,那就比速度好了。 她还不信了,她一个小年轻还能被一个老人给拿捏了。 看她抽出菜刀,砍他个头破血流! 凤绵绵眯了眯眼睛,眼中闪着冷光。 虽说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可她也不是圣母,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她哪怕把人杀了也是事出有因。 做完心理建设,她沉了沉心,把背后的菜刀抓紧,拿了出来。 阿成见此大吃一惊,指着她喊妖女:“妖女要杀人了,道长道长,快啊!” 他都快口吃了。 丹修子斜睨了他一眼,忽而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住口!什么妖女?这明明是修道之人,不许出言不敬。” 他低声怒斥,目光有些冷,却又流转着一些羡慕。 他穷极一生也没能踏入修炼门槛,这么多年来,也只是看看能窥探门道。 修炼之人如果是妖女,那他算什么? 丹修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懂了吗?不许随口乱说。” 阿成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 丹修子的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没有丝毫水分,打在他脸上,他左脸顿时红肿起来。 他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丹修子,颤声道:“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帮我怎么还帮这个妖……” 他话都还没说完,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丹修子的速度不慢,一巴掌快出了残影,阿城的右边脸颊也肿了。 整个人的脸肿的宛如仓鼠。 他彻底懵了。 丹修子甩了甩手,嫌弃的看着他:“跟你说了,这不是妖女,你耳朵有毛病?”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凤绵绵也呆住了。 这怎么看着……这俩人不是一伙的? 这丹修子怎么打起阿成了?他不应该听阿成的话来打她么? 她都准备好了。 凤绵绵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菜刀。 丹修子笑吟吟的走过来,直接把那一把菜刀拿走。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打打杀杀的没什么意思,来,咱俩先交个朋友。” “哎呀,拿着菜刀干什么呀?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那边的厨子手艺不错,别辛苦自己做菜。” 丹修子碎碎念着,直接把她手里的菜刀给拿走了。 他看了看,发现是把普通的菜刀,本来想直接扔掉,却又惊讶于上面附着的淡淡灵气,竟厚着脸皮把菜刀别到了自己的腰间。 “我家厨子刚好该买新刀了,你这菜刀不错,当给我这老头的见面礼吧。” 凤绵绵抽了抽嘴角,心里的震惊被他不要脸的说辞给打消的一干二净。 她原本很震惊。 牢牢拿在手里的菜刀竟然被他轻易的给拿走了。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菜刀特么就不在手里了。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速度竟然这么快……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不动手就行。 凤绵绵忌惮的看着他,发现他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她,有些疑惑。 她甚至忍不住摸了把脸。 莫非,这老头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打了个恶寒:“道长,既然你不是助纣为虐的,那就好说,只是我如今没心思交朋友。” 第113章:缠上身的老头 可丹修子明显不想放她走,老脸带笑的凑上前:“小友啊……” 凤绵绵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又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一脚把这个黏人的老头踹走! 不过,这老头啥情况?没见过胖子是吗?这么稀罕? 任凭老者怎么套近乎,她都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甚至嫌烦,还想回屋看看司骁勇的伤势。 刚刚这老头是护着阿成的吧? 不然刚刚干嘛抓着她的手?不然她两巴掌早呼阿成脸上了。 既然这老头护着,那报复的事倒不急。 凤绵绵眸光深深的看了阿成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然后下秒,又被笑眯眯的丹修子拦住:“小友,先别走啊。” 凤绵绵:“……” 阿成倒没注意到她。 他看着气度全无的丹修子,傻眼了。 江湖传闻,丹修子原本是一家门派的二长老,闭关期间仇家入侵,杀掉门派上百人。 偌大的门派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找了仇家报复,血洗了仇家,却也身受重伤,巧的是,被兰姨慧眼识珠的救了。 自此,他成了回春楼里坐镇的大佬,平时闭关不问世事,但真有恶霸来临,楼里的护卫解决不了,他出手轻轻松松的便能把人打退。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仙人模样,极少说话,能听到他说几句话都是了不得。 可这次,丹修子道长这是被妖女嫌弃了? 阿成吞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俩的互动。 丹修子说话,凤绵绵爱答不理的,她要走,丹修子笑眯眯的拦着。 若不是知道这位道长不好女色,他真怀疑这妖女是不是下了蛊! 不对,道长好像说她不是妖女……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阿成指着凤绵绵刚想说话,想到丹修子的那两巴掌,脸颤了颤,似乎还隐隐作痛。 妖女这个称呼愣是没喊出来。 不过,丹修子眼尖,“啪”的一巴掌把他的手打掉:“指什么人?多不礼貌。” 阿成:“……” 凤绵绵趁机往后一退,然后转身就要进屋。 她动作很快,快速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门上出现了一双老手,让她门也关不上。 凤绵绵麻了,看着面前笑吟吟的丹修子,无奈道:“道长,你缠着我干嘛?我有夫婿。” 丹修子笑容一僵,老脸一红:“呸呸呸,丫头你想什么呢。” 他咳了两声,倒是不笑了,又恢复了那个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抬步进屋,环顾了一下四周,坐在了屋内的木凳上。 “老夫,就是有问题要问你。” 他倒了杯茶,顿了顿,又给她倒了一杯:“你先坐。” 这样的他倒是正常多了。 凤绵绵站在门口,默了片刻。 这算是被缠上身了。 看来躲是躲不掉,不如看看他想干嘛。 凤绵绵点头:“稍等。” 她在阿成惊讶的目光中直接把门砰的关上,然后,她看了看司骁勇的伤势。 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而且气息平稳,像是熟睡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给司骁勇顺了一丝灵气进去。 丹修子目光一亮,语气又激动起来:“丫头,他是你什么人?你爷爷吗?你直接用天地之气疗伤也太奢侈了。” 第114章:杀人夺宝都没资格 凤绵绵一顿。 天地之气是什么?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灵气,不过很快灵气就消散了,手上再无一点附着。 而看着灵气消散,丹修子的脸上也适时的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难道,在这片大陆灵气被称作天地之气么? 灵气本就是天地孕养而成,这样称呼倒也妥当。 不过,这样看来,这个老头也是修炼之人。 凤绵绵心中微微一紧。 是她蠢了。 早些居然没想到,这片大陆灵气如此充足,怎么可能没修炼者? 现代灵气那么少,还有少数的修炼者拼命夺天地精华。 弱肉强食的样子不忍直视,在暗地里的争抢,真就是网络小说般的桥段,杀人夺宝,毁尸灭迹。 幸好她自从穿越,一直都待在村子里,也没往别处去,灵气也没泄露多少,应该不会遭人觊觎。 不对,她怕个毛? 这幅身躯又丑又胖,难不成还会被修行者抓去当鼎器?没人这么重口吧? 再说了,杀人夺宝,看字面意思也得有宝才行,她毛都没有…… 凤绵绵顿时放下了心,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丹修子还在惋惜,叹息道:“丫头,你师傅是谁?看你运用天地之气如此出神入化,你师傅想来不是普通修者。”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司骁勇,这人身上灵气很少,仅有的那些只怕也是她顺进去的,这人绝不会是她的师傅,亲人倒是有可能。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凤绵绵,笑着问道:“老夫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认识的修者也不少,到没听说谁的徒弟如此聪慧,天地之气运用如此熟练,倒是人才,你且说说你师父是谁?保不齐老夫知道,还有渊源呢。” 凤绵绵不动声色,先没说话。 从他的话里,她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个是,这片大陆的修者的确不少。 另一个是,她修炼不久,也只是能吸取灵气,真正论起修炼连筑基初期都没到,可哪怕这样也是他口中的天才。 她这样堪堪修炼入门的人都算是天才,那这片大陆的人得多菜? 当然,这句话凤绵绵没问出来,忍住了。 她可不认为丹修子是恭维她,故意夸张其词的夸她。 毕竟,如果她真的很普通,只是个修炼小菜鸡,丹修子根本没必要搭理她。 既然他这样扒拉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修炼入门的能力,在这片大陆已经算是顶尖。 原本还觉得身无宝物,不会惹人注意。 现在…… 杀人夺宝,她这一身灵气可不就是宝贝么? 凤绵绵谨慎的说道:“师傅早已退隐,在深山之中久居,不愿再掺和凡尘俗世的恩怨,师傅也不愿我对旁人提起他的名号。” 丹修子倒也没起疑,只是略带感慨的点头:“是啊,退隐多好,这红尘俗世一堆混账事,不看倒是不烦了。” 他又笑了笑:“丫头,有你这样的徒弟,想来你师傅也不俗,你哪怕不说他,可能排得上号的也就那几位了。” 凤绵绵含糊的应了两声:“是吧,师傅不怎么说其他的生平,总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却说,他那里有我精血凝成的玉牌,如果我出事,玉牌就会碎裂,他也会知道是何人害了我,绝对会追杀凶手,不死不休,这样看,师傅对我还是挺好的。” 曾经看过的小说里,都会有这样的东西。 她这样说了,这老头就算真想害她,也得掂量掂量! 第115章:你喊我一声爷爷 凤绵绵不着痕迹的看着丹修子的脸色。 丹修子已经听呆了。 是被吓到了? 凤绵绵很满意他的脸色。 可下一刻,丹修子却捂着脑袋喃喃自语:“是我太久不跟他们打交道了?这是什么功夫?” 他使劲挠了挠头,本来梳的光滑的灰发瞬间变得乱糟糟的。 “拿精血凝成牌子,人死了牌子还能裂掉,真神了啊……” 他甚至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把人的命跟一个牌子绑在一起,人死了,牌子能裂掉。 真神了。 他翻来覆去的想,可认知里,没有一种东西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凤绵绵:“……” 他好像关注错了重点! 不过……算了,不对,这片大陆的修士没这个本事? 啊,小说害人不浅,果然都是瞎编的。 凤绵绵咳了一声,然后对他说道:“道长,如果您没别的事的话,就离开吧,以后不要来这里打扰他。” 丹修子回过神,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炙热:“丫头,你放心,我对这个人不感兴趣。” 凤绵绵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也不希望有人打扰。” 丹修子呵呵一笑,打趣的开口:“丫头,你师傅有没有说过你,对待长辈不能这样冷淡。” 凤绵绵看着他,麻了:“你不是我长辈。”就是个路人。 丹修子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道:“那这样吧,你喊我一声爷爷,我收了你这个孙女,这样就算是长辈了。” 凤绵绵无语了。 不过,她也明白这个老头没有恶意,好像是难得遇到同道中人,还是个不俗的天才,所以又激动又怜惜,想攀附个关系? 但可惜,她很警惕,哪怕现在关系融洽,有朝一日,难保不会为了别的杀掉她。 修炼路上的关系,太脆弱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听闻了不少秘事,那些人为了修炼,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杀害,更何况她了。 但,这个老头也不烦,不管她态度如何冷漠,他也乐呵呵的问东问西,倒是也套出了些假话。 比如,她自小修炼,如今已经修炼十多年了。 再比如,师门有不少人,都比她厉害,只是都隐居山上,她是追求爱情下山的。 再比如,师门离这里不远,她可以随时跟师门通风报信,求救什么的。 她本以为,说完这些会让丹修子忌惮。 却没想到,他更兴奋了…… “丫头,你师傅那里有很多人吗?都是像你一样的修者?也是,你说都比你厉害,那应该就是了……” 丹修子感慨:“这世上修者竟然这么多,可怜我老头几十年都不得窥探门道,这么多年也只是能感知气息变化,虽然能感知到天地之气,却未能引进体内……” 说着说着,他甚至有些委屈。 凤绵绵听的也是懵。 那他就是个半修者,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者。 只是个半修者,就这么厉害了吗? 不对,是她太菜鸡…… 凤绵绵揉了揉眉心,打算走了。 外面却传来脚步声,还有人惊慌失措的喊:“道长道长,您在这里么?您离去时间太长,丹炉炸了!” 丹修子脸色一变,猛的起身:“我的紫金炉!” 第116章:伺候公公的小媳妇 丹修子立刻出去,身子宛如一阵风,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门口。 下一刻,门开了,而他也立刻跳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院中,只留下声音回荡:“丫头,等我之后再来寻你。” 凤绵绵抽了抽嘴角:“可别了。” 终于,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喔不对,还有一个。 她扭头,想最后看看司骁勇的伤势如何了。 一扭头,床上的司骁勇竟正看着她。 他不知何时醒了,微微撑起身子,脸色有些苍白,一双虎眼看着她,满是忌惮。 凤绵绵愣了一下,脸上一喜:“你醒了,真好,感觉如何?” 司骁勇一愣,目光仍旧停留在她身上:“好……好多了。” 凤绵绵欢喜的上前,伸手想给他把把脉,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死死的捏住,疼的她脸色一变。 几乎是本能的,灵气溢出,把他的手震开。 司骁勇闷哼一声,又倒在了床上。 凤绵绵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着躺好:“您没事吧,我这是……哎,我是救您的,不是回春楼的丫鬟。” 凑近了,凤绵绵小声的说道:“是司君让我来找将军的。” 司骁勇的脸色大变,猛的抬头看着她,声音都颤了:“你说什么?君儿还活着?” 他神情似悲似喜,激动的身子都在颤。 凤绵绵赶紧说道:“是啊,是他让我来找将军的,将军别太激动了,身子要紧,等你身子好些,我们就去找司君,他还等着将军呢。” 能说出司君的名字,司骁勇彻底放心了。 知道他身份的,不然要杀掉他,不然就真是司君的人。 想到那个命运多舛的侄儿,司骁勇忍不住开口:“他如何了?过得还好吗?” 想到被断腿,被强制生娃的司君,凤绵绵含糊不清的说:“还好还好。” 司骁勇怔住:“他不好,对不对?” 凤绵绵叹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怎样才算好呢?总之,一切等团聚再说,将军你要好好养着身体,我喊人送点吃的过来。” 他身体里虽然有灵气撑着,但灵气大多用来修复伤口,并不能维持体力。 她一说吃的,他肚子咕噜噜的叫出了声。 凤绵绵一笑:“你等等啊。” 司骁勇点点头,认真道谢:“多谢了,姑娘。” 想到他一开始,还抓她的手腕,他叹息一声:“姑娘你的手腕……” 凤绵绵把手腕放在他面前转了转:“没事的,你瞧,没事。” 他一看,除了稍稍红了点,倒真的没啥事,这才放下了心。 凤绵绵先端了一杯茶水给他喝,然后又出去喊人。 杏儿也跟来了,她不太认得路,跑得又不快,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跟上。 凤绵绵刚想出门喊人送饭过来,见到杏儿眸光一亮:“杏儿,你赶紧去找些吃食过来,不要太油腻的,尽量软和一些……唔,他牙口应该好很多了,算了,杏儿,去找些普通吃食,不用软和,但不要太油腻。” 现在司骁勇已经年轻不少,牙口也好很多了,应该不用再忌讳什么。 而且行军打仗的人,应该没什么忌口。 凤绵绵突然觉得,自己像伺候公公的小媳妇…… 第117章:一个都不放过 杏儿还是听话的,赶紧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回春楼里吃饭的时间不固定。 白天,回春楼就是听曲吃饭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是让人乐呵的销金窟,所以不管白天夜晚都有客人来。 楼里的仆人换班休息,吃饭时间也不固定,有一个专门的院子,里面住着几个厨子做大锅饭。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煮饭。 或许菜不够多,但饭是一直都有的。 杏儿就打算去那里拿些饭菜。 凤绵绵看着杏儿跑远,又回来。 屋里,司骁勇已经睡不着了,靠坐着床等她,见他回来笑着问道:“姑娘,我儿子呢,就是长得壮壮的,跟我一起被打的那个人,他在哪儿?” 他叹息了一声:“现在是多事之秋,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我跟他也早不是将军,不如喊他过来跟我一同住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占着两间房也不好。” 凤绵绵却心中一酸,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岳柏已经死了。 尸体也已经被人拉走,只怕早拖去了乱葬岗。 她虽然有嘱咐店小二把人好好安葬,却不知店小二有没有做。 如今,她更是连司岳柏的墓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久久没有说话,司骁勇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怎么了?岳柏呢?” 凤绵绵声音有些低:“将军,他……已经不在了。” 司骁勇深受打击,眼睛一下红了,却执拗的问道:“怎么会不在呢?你喊他过来,就说我喊他了,这孩子自小听话,肯定会来的。” “你喊喊他,你喊喊……” 司骁勇的声音逐渐沙哑,眼眶酸酸的,猛的扭过了头,不让人看到他落泪的模样。 屋里的气氛一下低落。 凤绵绵看着,也很不是滋味。 老来失子对谁来说都是莫大的伤痛。 “将军,你节哀,我赶到的时候,少将军就已经……我只能尽力把你救下。”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安抚道:“将军,这种情况了,您需得稳住自身,还有司君不是嘛?还有希望啊,至少将军还活着,越是经历的多,越是应该振作起来。” 司骁勇沙哑的声音传来,似乎疲惫了不少:“是啊,应该振作起来。” “那孩子被打击透了,在战场杀敌都没让他害怕,被信赖的君主追杀让他失望透了,若不是有我这个老骨头,他早就想随他母亲去了……这样也好,他母亲在地底下还有个伴。” 司骁勇擦了擦眼睛,扭过了头,眼眶依旧红红的,他却笑了一笑:“还有司君,对啊,还有他,这孩子也苦了多年,若是再没了我,那他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所以,他必须振作起来。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哪怕痛失爱子,心态也调整回来了。 只是一双眸子黯淡,其余的倒是好多了。 凤绵绵坐在屋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似乎所有的安抚都很苍白。 只是静了良久,凤绵绵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将军您放心,走之前,那些杀害少将军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第118章:找你麻烦又怎样? 杏儿太久没有回来,凤绵绵皱了皱眉。 不对啊,杏儿说过,大锅饭那里是绝对有吃的。 她去了,只要领个盘子,就能把吃的带来,很快的。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凤绵绵对司骁勇说道:“您稍等,我去看看饭食怎样了。” 司骁勇点点头:“多谢。” 凤绵绵笑着应了一声,出了门,还把门给关上了。 为了防止有人过来,想了想,她手指掐了个诀,用了不少灵力,在门口做了个禁制。 说是禁制,其实就是大量灵气围着门,只要门有动静,她就能立刻感知到。 灵气会逐渐消散,所以她用了好多存着,至少能维系大半个时辰。 大半个时辰不到,她早就回来了。 凤绵绵感受着杏儿的气息,一路往她当初跑的方向跑去。 这个点儿,还是有不少人吃大锅饭的,所以来来往往有不少人。 有些人已经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好几个小碗,有粥有菜的,看着倒是不错。 做大锅饭的是一个单独的院子,跟其他的院子不同,这里没有屋子。 就是一个院子,中间盖了一个大灶,有人不断的烧锅,阵阵香气飘出来。 靠着墙,围着一圈遮板,挡雨用的,就靠着墙堆着好多的粮食,还有各种蔬菜。 除此之外,院里还打着一口水井,倒也是方便。 几个老妇人有说有笑的做饭,不断的往灶台里放着木块,火烧的噼啪做响。 不过,今日有些不同,那些打完饭的人没急着走,反而是留下看热闹。 就在院子边上,一地泥水上,跪着一个小丫头。 杏儿抽泣着,跪在泥水上,衣衫已经脏了。 小杰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嗤笑:“就你,也配吃饭?” “连句话都说不利索,见了老子话都不说一句,你配吃什么东西?” “噢,你想说,是那个女人喊你来的?”小杰眸光一狠,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认错的场景,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把手里的鸡腿往地上一扔,抓着杏儿的发髻,猛的往旁边一扯:“你也别想着告状,老子打的是你,又不是打的她,别想着什么事都跟她扯上关系。” 杏儿眼泪直接落下来了,却委屈的不敢说一句话。 她脸上有巴掌印,发髻也凌乱,头上的小花珠钗子也掉在地上,下一秒被小杰踩了一脚,钗子直接裂开了。 杏儿害怕的小腿肚子都在颤,却还是不敢说一句话。 周围的人吃着饭看着热闹,那种注视的目光更是让她惊恐。 小杰也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异常舒服。 “等一会儿,跪够了半个时辰,你就走吧,记得换身衣裳,如果那个女人敢找我麻烦,你……” 他冷笑着叮嘱,居高临下的看着杏儿,手还不闲着,刚抓着鸡腿油腻腻的手,直接就在杏儿的头发的蹭。 凤绵绵刚来,目光扫视了一圈,看见了跪在角落的杏儿,也看到了欺负她的小杰。 她怒极反笑:“怎么?我若是找你麻烦,你要如何?” 第119章:有什么好怕的? 她声音森冷,仿佛夹杂了冰碴子。 小杰身子抖了抖,猛的扭过了头。 杏儿也抬起了脸,她脸上满是泪痕,眼眶红红的,像是委屈的兔子。 看到她,杏儿更加委屈了,像是找到了依靠,身边颤抖的喊了一句:“姑娘。” 凤绵绵看到她这般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倒不是气她懦弱,而是气小杰卑鄙。 都已经认怂了,也认过错了,转身却朝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算什么男人? 她虽然也烦杏儿懦弱的性子,却不会觉得受害者有罪。 本来就已经被欺负了,哪儿来的罪呢? 就因为不够坚强,不够勇敢,别人哪怕欺负了自己,错处也在自己身上么? 不,不是的。 错误在施暴者的身上,该惩罚谁,她心里很清楚! 凤绵绵抬眸,冰冷的目光落在小杰的身上,忍不住笑出来:“这位少爷好大的官威啊,吃饭的时间还不忘教训人。” 小杰身子一抖,瞬间就怂了。 他往旁边退了两步,脸上带着讪讪的笑:“客人,这……也不能这么说,是她不对我打招呼,我才……” 凤绵绵上前,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小杰身上:“你想让她怎么跟你打招呼,跪在地上磕头吗?可我记得,你也只是楼里的一个普通下人,她凭什么跟你打招呼?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走了几步,在小杰的面前站定,看着面前男人畏畏缩缩,欺软怕硬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一脚踹在小杰的膝盖上。 小杰哎呦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手按在泥水里,泥水溅了他一脸。 凤绵绵垂眸看着他,凉凉问:“既然你这么懂规矩,那我且问问你,见了我,你跟我打招呼了吗?” 小杰:“……” 他不敢多说,多说多错,只好闭了口,跪在那里,也不敢再说什么。 凤绵绵看了一眼呆呆愣愣的杏儿,声音也有些恨铁不成钢:“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杏儿点点头,赶紧爬了起来,像拍拍身上的泥水,却发觉膝盖以下全都湿漉漉的,拍也拍不干净,便作罢。 她从泥水里捞出钗子,小心翼翼的收紧衣袖里,心疼极了。 凤绵绵看了她一眼,拿脚踹了踹小杰:“跪就行了?你把人家的东西搞坏了,不得赔?” 小杰一愣,立刻有些抗拒了:“客人,那种便宜钗子不值多少钱的。” 他算是个铁公鸡,跟人出去吃饭都一毛不拔。 从他身上拿钱出去,那可谓是要了他的命。 小杰捂住了腰间的荷包,捂的死死的:“真的不值什么钱,哪里还用赔啊,不信你问问杏儿。” 这话多少有点威胁在里面。 杏儿犹豫了下,也是点头,声音小小的几乎快哭出来:“是,姑娘,这东西不值钱的。” 小杰松了口气:“是啊,她都说了,客人您总该相信了吧。” 凤绵绵看着杏儿,更加恨铁不成钢。 “不值钱?不在乎的东西当然不值钱,若是不在乎,哪怕金山银山换来的,那也是不值钱。” “可杏儿,你真的要什么都不在乎么?那我是不是该走?反正你不在意,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凤绵绵没跟小杰说话,只是看着杏儿问:“有什么好怕的呢?一辈子都要被人压的死死的么?他又不比你高贵多少。” 杏儿手一颤,一直低垂的脑袋有抬高的架势。 第120章:觉醒吧 凤绵绵声音清冷,一字一句,就好像一把小锤子打在杏儿的心上。 “若他真是王公贵族,你又有卖身契在他手里,他看不起你至少还事出有因,可你俩都是在回春楼做事的奴才,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都是干活赚粮吃,他凭何能这样欺辱你?” 杏儿微微抬起了脸,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凤绵绵伸手帮她擦了擦泪,放柔了声音:“杏儿,你不比他差,你做的很好了,不要再委屈自己,大不了就打一架,他真把你杀了,你是兰姨身边的人,兰姨不会饶得了他。” 要对症下药,她就算说一百句让杏儿振作,还不如说一句兰姨会帮她撑腰来的强。 果然,这话一出,杏儿一双眸子都亮了亮,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样。 凤绵绵心中暗叹。 若一个人把所有的希望压在别人身上,那终究还是为鱼肉,任他人宰割。 只有把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坚强。 可如今跟杏儿提这个,明显没大用。 杏儿缓过来了,擦了擦脸上的泪:“多谢姑娘,奴婢省得了。” 凤绵绵挑了挑眉:“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过来。” 杏儿愣住了,不过还是听话的来到她身边。 凤绵绵一脚把地上的小杰踹翻到地上,再往旁边站了两步,朝着他看了看:“那接下来,该怎么出气就全随你。” 杏儿身子一僵,又有些害怕,手都在颤。 小杰刚刚猝不及防被踹翻,喝了一大口泥水,赶紧抬头,呸呸呸的把泥水给吐了出来,闻言抬头,看着杏儿瞪大了眼:“你敢!” 杏儿闻言更怕了,身子都抖了一下。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不再看这里了。 耽搁的时间够久了,她让已经看戏良久的嬷嬷给她打饭。 嬷嬷不敢怠慢,手抖的毛病都好了,拿着碗打的满满当当。 一碗米粥,一碟小咸菜,一份清炒时蔬,一份野菜炒鸡丁。 除此之外,她还拿了两个鸡腿放盘子上。 看了看凤绵绵的体格,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再加两个鸡腿?” 凤绵绵点点头,没有拒绝。 虽说司骁勇可能吃不完,但万一他饿的快,她又不能时常送饭过来,屋里留些吃的也是好的。 嬷嬷手脚麻利的又拿了两个鸡腿放盘子上。 凤绵绵双手端着盘子,直接离开,脚下动作还不慢,很快就离开了这个院子。 直到她离开了,周围的人才松了口气:“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上来就打人啊,可算走了。” 他们都松了口气,唯独杏儿脸色发白。 不仅仅是因为又剩下她一个,更是因为,姑娘好像失望了。 杏儿呆愣着,一动不动。 小杰见人走了,也是麻利的爬起来,呸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污水。 “算你识相,你要真敢打老子你就完了,什么东西也敢打老子。” 小杰嫌弃的看着杏儿,继续呸呸呸的吐着嘴里残留的泥土。 杏儿却抬眸,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问:“你比我尊贵很多吗?” 小杰没听清,扭头看她:“啥?” 杏儿紧紧的攥着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拳打在了小杰的脸上,大吼:“你比我尊贵很多吗?都是下人,你在炫耀什么?” 第121章:他年轻了 小杰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接二连三的拳头。 杏儿一边哭一边喊,手下的动作也很麻利,一拳又一拳的打过来。 小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抓住了杏儿的手,惊到了:“你是疯了吗?” 杏儿泪眼看着他,宛如疯狂:“是,我疯了。” 哪怕被抓中了手,她的身子也在疯狂扭动,挣脱之后又是拳打脚踢。 这样的模样宛如疯癫,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怯懦的小丫鬟模样。 这简直是要死! 都说人怕疯的,小杰就被吓到了,猛地把杏儿往旁边一推,抬脚就跑。 这人如果不要命起来,谁敢跟她打啊。 杏儿倒是没追,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她那一双乌黑的眼睛里,终于不再只是怯懦,还有了一种名为勇敢的东西。 …… 凤绵绵带着吃的回去了。 屋里仍旧安静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把房门推开,看到司骁勇坐在床上打坐。 凤绵绵停顿了一下,虽然并不懂他这种修炼方式,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一种很微弱的气流在司骁勇身上流动。 这种气流跟丹修子身上的很像。 只是相比之下,丹修子身上的气流要更加活跃一些。 凤绵绵停下了脚步,也不敢出声打扰。 万一这是电视剧里的内功,她喊一嗓子,把人给吓的走火入魔了该咋整? 不过,不到片刻,司骁勇就睁开了眼睛。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手翻动了一下,做了一个收功的手势。 然后,他笑着看向门口:“姑娘,我可是闻到香味了,这是带了什么好吃的。” 凤绵绵也笑着进屋,还把屋门给关上了。 “怕您饿着,就找了些热饭热菜,可别嫌弃啊。” 她端着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桌上。 司骁勇心情似乎好了不好,摇着头说不嫌弃:“这怎么能嫌弃呢?这已经很好了,多谢姑娘了,我之前行军打仗,可是连树皮都啃过。” 他笑着,心情舒畅后话也多了不少,还会跟她说起当初行军打仗时的有趣事。 凤绵绵看了看司骁勇有些红肿的眼眶,像是哭肿了。 凤绵绵眸子一动,继而轻声笑着附和:“对啊,是有趣。” 司骁勇当了一路流民,从未吃饱过,如今可算吃饱了。 他把头埋进碗里吃,吃的很快,不多大功夫一碗米粥就见了底。 这是多年行军打仗养成的习惯。 不确定敌寇什么时候会来,那就时时刻刻做好战斗准备,吃饭也是随便扒两口就算完。 凤绵绵看着他的身体状况,吃饭走动什么的倒是没问题了。 “将军,一会儿您在院子里面走走,看看胳膊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您身子好了,咱们就回去。” 司骁勇缓缓抬起头:“找司君?” “是,他还在等着您呢。” 司骁勇眸光一亮:“好。” 凤绵绵留在这里照顾他,等他吃饱喝足了,便扶着他下床。 司骁勇挥了挥手:“不必,也不知怎么的,这一觉睡醒,老夫感觉身上好了很多。” 就像是年轻了十来岁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就连低头看看老手,都感觉上面的皱纹少了。 甚至,原本手上到老年斑也没了…… 凤绵绵淡笑不语。 第122章:完了,回光返照 司骁勇身子骨的确恢复到了当初。 想当年,他可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大将军! 手握重兵,骑坐马上,手持一把长刀,便是边塞敌寇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如今,除却他这一身邋遢的行头,这般模样,这般的力气,和当年一般无二。 司骁勇在院子里走了两步,感觉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索性一跃而上,跳到了院中的石桌上,然后又跳下来。 动作轻盈,一跃三尺高。 等落到地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再锤锤自己的腿。 “我感觉舒坦了不少啊。” 他喃喃自语。 凤绵绵笑着刚想开口,又听他呆呆的说:“姑娘,完了,我不能跟你走了,军医说过回光返照,我如今可不就是这样吗?” 他露出了一个凄苦的笑容:“你走吧,照顾好君儿……” 凤绵绵听不下去了,连忙摆了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觉得舒坦,那不就是好吗?” 都说明哲保身,哪怕是面对这位老将军,她也不会蠢到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只是思考了一下,她笑着开口道:“说不定是上天垂怜将军呢。” 司骁勇警惕的往周围看了看,又听了听,确定没人才松口气。 “姑娘,以后可别喊什么将军了,我如今这样……哪里算是什么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朽罢了。” 他来到凤绵绵的跟前,虎目一瞪,压低了声音:“那皇帝狼心狗肺,老夫全家衷心耿耿,却被他如此对待,这将军不喊也罢,听了只剩寒心。” “从此之后,若是能找到君儿,照顾好他,便可,当年没能照顾他,每日都在打仗途中,如今倒是有机会弥补了。” 他苦笑。 只可惜,他儿子没能活下来……不然,这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凤绵绵不知该如何宽慰,院子里一片静寂。 不过,司骁勇可闲不下来,感觉身子骨有些软,他索性在院里打了一趟拳。 左右闲着无事,凤绵绵就坐在院儿里看他。 看着司骁勇行动铿锵有力,一拳一脚都带着凌厉的风声,纵然身着褴褛,可恍惚间,他好似还是那个穿着铠甲,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 凤绵绵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腕一翻,也开始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 岁月一片静好,还未到正午,阳光却也热烈。 炙热的阳光落在院里,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人身上都好似拢了一层金光。 司骁勇迎着阳光打拳,出了一身的汗,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凤绵绵也感觉血脉里面一片炙热,灵气太多,挤的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挤的头昏脑胀的时候,只听体内咔嚓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关窍,那些拥挤的灵气宛如小溪涌进大海,瞬间消失了。 凤绵绵茫然的睁开眼睛。 这是,遇到修炼瓶颈了? 灵气呢? 她掐了一个决,指尖仍旧有灵气溢出。 她松了口气。 有灵气就行,不挤到头昏脑胀也是好事, 第123章:兰姨寻她 院外传来脚步声。 随之院门被推开。 凤绵绵瞬间警惕,抬头一看,是店小二。 店小二往里探头看了看,看见他们两个目光一喜:“姑娘,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欢喜的走进来,显然松了口气:“兰姨找你和杏儿,可院子里看不见你俩,我就挨着找,可算找到了,杏儿呢?” 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杏儿,反倒看到了精神抖擞的司骁勇,揉了揉眼睛:“这……这莫非是晚上的老人?收拾好还挺年轻。” 昨晚他也在,只是夜里暗,他看不清,只隐约看得见是个老人。 现在看到年轻,也没多想什么。 凤绵绵不动声色的站到司骁勇的身前,微微一笑:“吴哥,兰姨找,是有什么事吗?还没到约定期限啊。” 店小二连忙摇了摇头:“客人言重了,可别这样喊我,我受不起。” 他无奈的叹息:“兰姨的心思谁知道呢,您只管去就是,不过杏儿在哪儿?” 院子就这么大,屋门还是开着的,如果杏儿在屋里,早听到声音出来了。 所以,他也不用进屋看了。 凤绵绵想到大锅饭那里的场景,眼睛一暗:“她,在大锅饭那里。” 店小二嘀咕:“这么快就饿……客人,那您先等等,我去把她喊来一起走。” 他一扭头,恰好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杏儿,呆了。 杏儿衣服乱糟糟的,满是泥水,头发也乱糟糟的,若不是那一张尚且白净的小脸,还真难认。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怎么了?” 他几乎都怀疑,这是不是出了那档子事? 杏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摔倒而已。” 店小二噎住了,这个理由谁会信? 摔倒还能把头发给摔乱? 但他也不多问,只把兰姨的吩咐说了出来,又焦急的补上一句:“赶紧去吧,别让兰姨等急了,她急了没咱们好果子吃。” 杏儿呆滞的眼神中也总算有了恐惧,点点头,有了些往日的模样。 凤绵绵先送司骁勇进屋,嘱咐他别出来,把门关上才又回到院子里。 看到一身脏污的杏儿,似乎比那时更甚,眸光一暗。 莫非她走后,杏儿又被小杰打了? 凤绵绵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杏儿,头疼的催促道:“你去换身衣服,把头发擦擦,我就在此等你。” 对于兰姨干嘛要找,她也想到缘由了。 无非是问问她的计划,看看杏儿的状态。 但如果杏儿一副邋遢样,连平日都不如,某女寻思,她大概会被兰姨当场打出回春楼。 思及此,凤绵绵又认真的叮嘱一句:“打扮的好看些,送来的首饰衣裳随你穿,别不舍得。” 杏儿长相不错,就是有些小家子气,连抬眼看人都不敢,硬生生消磨了这份秀气。 都说人靠衣装,店小二也送来了不少首饰衣裳,杏儿穿的好,多多少少能添些贵气。 杏儿点点头,转身去了。 两个人又等了半刻,杏儿总算来了。 凤绵绵看着她的模样,微微呆了一下。 她收拾的很快,把头发用水湿了湿,擦去了污水,没时间擦干头发,此刻头发微湿,黑亮头发的被她盘成了一个发髻,仅插着一只玉簪。 弱柳扶风的身子穿着一身淡紫色烟裙,腰间一串红玉石。 她脸也洗得干干净净,不加修饰的眉眼越发清秀,唇色淡淡的。 凤绵绵看她秀气极了,又觉得美,又觉得糟心。 她觉得好,兰姨不这样觉得啊! 这片大陆的富人喜奢,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恨不得闪瞎人的眼。 虽然俗,但穿上那一身绫罗绸缎,真有几分贵气。 而杏儿这一身,极不符合当下审美。 凤绵绵虽然惊叹她的秀美,却也感觉头疼:“走吧。” 第124章:太意外了 从这个院子往前走,恰好能通过小廊,直接进回春楼大堂。 如今是白日,但大堂里依旧热闹。 穿着绫罗绸缎的富人依旧在寻欢作乐,左拥右抱的,周边围绕的全是容貌美丽的女子。 或妩媚,或艳丽,或谄媚。 各式各样的美人都有。 那些人笑的肆意,跟客人说的你来我往,即便都是附和富人的说辞。 可没有一个像杏儿这样怯懦。 杏儿在一旁也看见了,眼中有些羡慕。 凤绵绵看的又是嘴角一抽。 当个风尘女子有什么好? 杏儿的梦想是当花魁,她感觉头疼之余,又忍不住叹息。 花魁对她这样的怯懦性子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 “走吧。”凤绵绵拉了拉杏儿,叹息的说道:“人活一世,别总想跟别人一样,活成他人的样子,难道就不会烦闷了?要做让自己开心的,真正为自己好,而不是为了出那一口气。” 杏儿一愣。 她眸光一颤,心中有些触动。 沦落到回春楼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想给自己赎身,成个良家女子。 可乱花渐欲迷人眼,待的长了,心头的傲气就没了。 渐渐的,人仿佛被锁在了这里,竭尽所能的,也只不过是当个花魁,妄图成为回春楼里过得最舒坦的人,让曾欺辱自己的都自抽巴掌。 杏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可是…… 她曾经被父亲卖入这里,拼了命的赚银子,好像是为了早日赎身出去…… 凤绵绵说完那一句就走上了楼梯。 顺着楼梯上二楼,最靠里的那一间房就是兰姨的。 店小二敲了敲房门,恭敬的对里面说道:“兰姨,客人和杏儿都带到了。” 里面传出兰姨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店小二这才把房门推开。 他往后退了两步,扭头看着凤绵绵:“客人,你们进去吧。” 凤绵绵带头进去,杏儿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过门槛时,差点还摔了。 凤绵绵直接抓住了杏儿的手臂,皱眉:“你怎么了?” 难道是被打坏了? 她不着痕迹的给杏儿把了把脉。 外表或许有损伤,但没内伤,气息也算平稳,应当没事才对。 杏儿也摇摇头:“奴婢没事。” 凤绵绵便放开了她。 屋里,兰姨还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头发散了半个身子,身上没戴首饰,看着很是惬意。 两人一进去,店小二就把房门给关上了,兰姨也睁开了眼睛。 杏儿自然是屈了身子行礼:“奴婢见过兰姨。” 兰姨看了眼杏儿,没急着让她起来,上下打量几眼,眼神越发轻蔑:“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她虽然是在看着杏儿,可话却是对凤绵绵说的。 凤绵绵早猜到了这个结果,倒没什么反应。 杏儿却身子一颤,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水眸似有挣扎,声音也又轻又颤:“我,我可以的。” 凤绵绵惊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杏儿。 这丫头竟然敢反驳,不错不错,有进步。 兰姨也惊讶了:“你说什么?” 杏儿以为兰姨生气了,赶紧低下了头,小腿颤的更加厉害,但语气却坚定了许多:“奴婢可以,奴婢不比那些人差,只是,只是需要时间。” 她眼中满是坚定,怯懦的模样倒是退去了几分。 如今不见怯懦,反倒秀美异常,少了小家子气。 兰姨彻底惊讶了:“你这是怎么教的?” 她这次依旧是问的凤绵绵。 凤绵绵也是愣住了。 杏儿的表现,太让她意外了。 第125章:失窃 不过,杏儿说完后又低下了头,依旧是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只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凤绵绵看着她的改变也是开心。 杏儿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可比穿绫罗绸缎要让人眼前一亮。 凤绵绵也放轻松了,胖脸上带着一抹笑,随意的坐在屋里的木椅上:“以后,她的变化会更大,你就等着吧。” 饼还是要画的。 兰姨嗤笑:“你口气倒不小。” 不过,她也没介意凤绵绵直接坐下倒水喝的行为。 没错,刚坐下,凤绵绵就把手伸向了桌上。 桌上有一个紫泥小炉,透过炉嘴,还有淡淡的香气飘出来。 凤绵绵毫不客气的倒了一杯茶水。 倒水时,看到桌上还有兰姨随手摘下的首饰,金灿灿的一大片。 想到这片大陆喜奢,她眼角一抽。 那天底下顶顶有钱的人,岂不是满屋子都是金的? 她喝了两杯茶,又跟兰姨说了几句话。 兰姨是个刀子嘴,铁石心肠。 说的几句,无非还是冷嘲她:“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她教成什么模样。” “小心六天后什么都看不出来,平白花了好些银子。” 凤绵绵听的烦,起身带着杏儿出去:“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兰姨明显是有了兴趣,所以,她也就不用小心翼翼的客气了。 本性,逐渐展露。 兰姨一气,脸色都变了。 凤绵绵毫不在意,领着呆愣的杏儿出去。 出了门,再把房门关上。 杏儿这才抬头,一双眼里已经有了水雾:“姑娘,是奴婢不好,给你丢人了。” 她以为兰姨说的都是嘲讽,自责不已。 好不容易改变的心又有点动摇,又要恢复成怯懦懦的小丫头。 凤绵绵扶住杏儿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你很好,她是吃惊你的改变,不是觉得你不好。” 杏儿颤声问:“真的吗?” 凤绵绵认真点头,脸上挂着轻松的笑。 杏儿也松了口气,姑娘都这样笑了,大概是真的不急,那说的应该是真的,兰姨没觉得她不好。 可她不知,某女心里已经在谋划着离开,自然不会在意兰姨的态度。 凤绵绵微微抬手,衣袖露出一截亮晶晶的物什。 凤绵绵勾唇一笑,又把手放下,遮住了。 两个人又回去了,这回,她依旧让杏儿去歇着。 杏儿虽然好奇,但也不会跟自己的好运道作对,乖乖的去歇着了。 凤绵绵则在周围转了一圈,很晚才回来…… 傍晚,凤绵绵和杏儿还有司骁勇一起吃饭。 吃的也简单,是小米粥,两份小炒菜,馒头,还有一盅鸡汤。 快吃完时,外面热闹了起来。 火影绰绰,有人举着火把跑来。 店小二直接把院门踹开,脸色发青,哪怕旁边有人举着火把,火光倒映在他脸上,他脸色也不显柔和。 “搜院!” 店小二看了一眼院中吃饭的三个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朝身后的人说道。 从他身后跑出来了好几个人,各个行色匆匆,越过店小二就要往屋里跑。 杏儿呆住了,凤绵绵好似也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挡住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 凤绵绵冷冰冰的问着店小二。 店小二终究还是一怵,神色却依旧冰冷:“客人,兰姨失窃,丢了一条珍贵的宝石链子,今日只有几人进过兰姨的屋,其中就包括您,兰姨有命,所有人都要查,尤其是进过她屋的。” “抱歉了。”说完,店小二挥了挥手:“继续。” 第126章:坏人落网了 他带来的人鱼贯而入,根本就拦不住。 凤绵绵也根本没拦,只是神作冰冷,一副被怀疑不爽的模样:“行,你搜。” “我们也算认识两天,你竟真怀疑我,啧,或许在你心中,我就算身份变了,也终究是那个衣着破烂的乞儿。” 她自嘲一笑,态度或许有故意装出来的嫌疑,但这话也是实打实的。 店小二神色微动,却一声不吭。 杏儿也是焦急。 她俩都是女子,哪有让人搜院的道理? 她只是个奴才,这还不是她住的院子,她倒是不怕这些,但姑娘不是下人啊,万一里面有衣裳细软,这该怎么办? 可她不知道,凤绵绵是两手空空来的,里面并没有衣服什么的。 杏儿还是上去拦了。 “你们住手。” 她想去拦那些人,却不知道该拦哪个,一次进去五六个,哪个都不听她的。 杏儿拦不住他们只好去找店小二:“吴哥,你不相信姑娘吗?姑娘一直跟我在一起,从未做过别的啊,我在楼里呆这么多年,你不信我吗?” 任凭杏儿怎么说,店小二都无动于衷。 凤绵绵也神色冰冷的站在院里,一声不吭。 外面也有闹腾的声音,显然并不只是搜这一个院子。 又过了片刻,屋里的人都还没搜完,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对着店小二说道:“吴哥,咱们的人搜的是东边,还真找到了。” 店小二神色一变,猛的扭过头看着他:“找到了,在谁哪儿找到的?” 男人咬着牙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阿成,小杰。” 这俩人本来在下人里就是混混头子,好吃懒做,让人帮忙干活的事儿做了许多,如今偷东西,店小二立刻就信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俩人胆子这么大,竟然偷到了兰姨身上。 看看脸色冰冷的凤绵绵,店小二一个头两个大。 好嘛,又得罪了。 他暗骂了阿成和小杰两句,转头对凤绵绵笑:“客人,这也是兰姨的吩咐,我们也没办法。” 说着他朝屋里喊:“行了,你们别搜了,把东西放回原位快出来。” 链子都已经找到了,自然是不用搜了。 店小二急匆匆的要走,凤绵绵也跟上了。 他侧目,硬着头皮问:“客人,等之后,奴才再给您赔罪。” 凤绵绵看也不看他,跟着人往前走:“我倒要看看,那两个偷东西的畜生要如何反驳。” 她一副气愤的模样。 店小二也理解。 之前就是阿成和小杰找茬,现在他俩出的幺蛾子又霍霍到了凤绵绵身上,不生气才怪。 不过若是能发泄出来,不记恨他,也是好事。 店小二连忙道:“那客人您跟着我,小心点。” 前面有人拿着火把带路,后面也跟着好几个人。 一队人行色匆匆,到了一个大院子。 这是专门分出来的院落,靠着墙修建了小小的五间小房,除此之外,院中摆放着不少器具。 有长凳,还有一些刑具。 有些刑具长期风晒雨淋,已经生锈。 这若打在人身上,绝对破伤风! 第127章:逗逗你啦,蠢材 如今这里围了一大圈的人,阿成和小杰就被按在两个长凳上动弹不得。 周围人纷纷向他们投去鄙夷愤怒的目光。 “兰姨给我们立足之地,你怎么敢偷主人的东西?” “你俩好大的胆子,连兰姨的东西都敢偷,死不足惜。” “对,打死他们两个偷家贼。” 阿成和小杰愤怒的挣扎。 尤其是阿成,怎么说也算是下人里的头头,如今这么丢脸还是第一次。 他大吼:“老子都说了不是我偷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店小二带着人过来,这里原先守着的人赶紧上前,递上了一个红托盘。 托盘上是断成两截的宝石链子。 “在他俩的房里找到的。” 那人还低声补了一句。 店小二更怒:“人赃并获,还敢说自己无辜?” 阿成和小杰看见他,眼睛都亮了:“吴哥,你来了,吴哥,我俩是冤枉的啊。” 凤绵绵从后面慢慢上前,看了一眼托盘里的宝石链子,轻笑道:“都分好脏了,还说冤枉?” 阿成怒看了她一眼:“妖女,你休要妖言惑众,我们在这里好好的,吃饱喝足,干嘛要偷盗?” “兰姨对我们不薄,我们都是誓死效忠的下人,我甚至还为兰姨挡过刀,这样的情谊,我会偷她的东西?你们得查好!” 阿成怒吼,眼中满是不甘。 他这样一说,周围人也迷糊了。 这听着不像说假呀。 凤绵绵冷哼一声:“那你发誓,发誓你从未偷盗过,若你敢,我便信了。” 不管是阿成还是小杰,两个人的命宫都是发灰,尤其是财运那里,有好几笔都是横财,显然来路不明。 他俩若是敢发誓才有鬼。 果然,阿成和小杰犹豫起来。 阿成抬眸:“我发誓,兰姨的链子绝对不是我偷的,我与此事毫无关系……” 凤绵绵笑着打断:“反正被查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发誓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这誓言不可信。” 阿成:那你特么还让我发誓??? 凤绵绵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逗逗你啦,蠢材。 不管他怎样说,她都有话怼回去。 不过因为阿成刚刚信誓旦旦的发誓,毕竟有人犯起了嘀咕。 “要是真跟他有关,他敢这么发誓啊?” “对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可这样的疑惑不需要片刻就没了。 原因无他,阿城和小杰的屋子像是藏宝地,越挖东西越多。 甚至一块地砖下还有木箱,里面全是女孩子的首饰。 等侍卫拿着木箱出来,俩人的脸都白了。 木箱被店小二打开,里面一片珠光宝气,都是女孩子家的心爱物,金簪子玉镯子一大堆,还有珍珠宝石之类的饰品。 店小二脸都青了。 凤绵绵也挑眉,随手拿起一个玉簪子:“这也是你的?” 阿成脸一白,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杰。 小杰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原本是准备卖的,就这两天的事,买家都选好了,可一直没时间出去,谁料酿成大祸。 阿成咬了咬牙,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这是我的怎么了?我原本想买来送给心爱之人,难道我还不能给心爱的女子买个东西了吗?”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一点都没有被按在长凳,下一刻就要打板子的窘迫。 凤绵绵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人群里却传出一声惊叫。 第128章:骂人绝活 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小丫鬟,惊的捂住自己的嘴,颤抖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簪子吗?” 她远远看了两眼,眼中的惊讶已经成了愤怒:“这就是我的簪子,好啊,我说当初怎么丢了,竟是被你这厮给偷走了。” 她怒看着阿成:“还说什么,这是给你心爱之人,你可莫要侮我清白,别说瞎话骗人,这就是你偷的!” 阿成的脸色瞬间不自然了,眸光闪躲的嘟囔:“你可别落井下石,要拿出证据才行。” 店小二也是惊了。 真这么巧? 但那一箱首饰明显不是阿成他们的,他们又在楼里,接触到的也是丫鬟,如今丫鬟认出自己的首饰倒是不奇怪。 但这样一来,这阿成真是满嘴谎话! 店小二怒看着阿成:“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阿成沉默不语。 凤绵绵也是喜闻乐见,手里拿着那一根簪子,看了看你就打算递给那小丫鬟。 那小丫鬟感激的接下来,都流出了泪。 “谢谢您。” 她看了看那一箱首饰,眼中有些急切,讲了一月前的事。 她辛苦的在回春楼当个丫鬟,就是为了赚银子养活家里的弟妹和病重的老母。 劳累了一年,一月前得了空就回家看望母亲,有了药吃,母亲的病好了不少,怜惜她干活辛苦,就把压箱底的布料给她做了一身衣裳,母亲用自己当年的嫁妆给她打了一对耳环和一支簪子。 耳环是银的,簪子是普通的玉石做的,就是她手里这支。 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对她而言价值不菲。 可回到楼里没几天,耳环和簪子都没了,她以为是马虎丢了,还哭了好久。 “我还以为是丢了,原是你这贼人给我偷了,若不是今日兰姨的东西被偷,我这首饰怕是此生都寻不得了。” 小丫鬟恶狠狠的看着阿成和小杰,狠狠的啐了一口。 凤绵绵闻言挑了挑眉:“还有一对耳环?” 她招了招手:“来看看箱子里有没有。” 小丫鬟欢喜的过来了:“谢谢您。” 店小二自然不会阻拦。 小丫鬟找了找,寻到了,欢喜的感激了店小二和凤绵绵一番。 有了一个就会有别的,这满满一箱子的首饰引来了不少人。 也有不少丢了首饰的丫鬟过来找。 有店小二盯着,倒是没人敢拿旁人的东西。 有些久远的寻不到了,失魂落魄的站在远处,又或者是骂着阿成和小杰心狠,连她们这些苦命人的首饰都偷。 各种骂人的词层出不穷,让见识过祖安人士战斗的凤绵绵都叹为观止。 等箱子空了,店小二心里的怒火也被浇的有天高。 原本因为阿成发誓,他还有点怀疑。 可现在…… 他觉得那些丫鬟的话都像是在骂他。 “老子居然还会怀疑你俩是冤枉的,呸!” 店小二招了招手,对着旁边的几个大汉吩咐:“按照楼里的规矩行事吧。” 回春楼里规矩很多,对偷鸡摸狗的人惩罚严格,那是要剁手的。 阿成和小杰的脸瞬间惨白,拼命呼喊:“吴哥,被剁了手就是残废,就不能在楼里做事了,求吴哥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兰姨不会让残废待在楼里的。 他们就成废人了,连个家都没有,被赶出去连住的地方都没,那就是等死。 两个人哭的凄惨,可是店小二不为所动,甚至还凉薄的冷笑:“岂止剁手这么简单,剁手是你们偷东西的惩罚,可偷了兰姨的东西,哪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 俩人脸更白了,又憋屈又害怕。 第129章:后悔啊后悔 阿成身子抖的厉害,若不是被人按着,几乎要挣扎着跑。 “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没偷兰姨的东西,吴哥你相信我啊。” 阿成痛哭流涕,拼了命的呼喊。 店小二皱着眉头,都懒得看他了。 “你们几个把他俩的右手剁了,然后锁进黑房里,等兰姨发落。” 他随手指了几个人吩咐下去,那几个人都是掌管回春楼刑罚的人。 几个人当机领命,拿着生锈的大铁刀磨刀去了。 哼哧哼哧的磨刀声让人头皮发麻。 阿成惊叫,更是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小杰也不见好,哆哆嗦嗦的直接晕了。 院里的人也害怕,散去了不少,不过还有些好奇的站在远处。 凤绵绵也往后退了两步,微微垂了眼眸。 她倒不是害怕,就是在想,黑房是哪儿? 应该不是牢房,兰姨更不可能报官,报官哪有她自己折磨来的痛快。 凤绵绵四下看了看,看到靠着墙的那五间小屋,了然。 那五间小屋连个窗都没有,又矮又小,靠着墙建着,木门紧闭,感觉压抑非常。 这大概就是黑房了。 再看阿成那里,虽然被吓的尿裤子,不断的求饶,可还是被按着手,被那一把生锈的菜刀给砍了手腕。 一刀下去,咔嚓一声。 阿成猛的喊叫出声,脸色瞬间苍白。 可这还不算完,这菜刀放了太长时间,哪怕及时磨,也不够锋利。 一刀下去,这菜刀都开刃了,也只是砍断了骨头,没把手给砍下来。 拿刀的人挑了挑眉,又是一刀下去。 阿成的右手直接掉在地上了。 乌黑的长桌上,阿成一动不动的晕在上面,手上血流不止,几乎要把长桌给染成血色。 小杰已经晕了,一刀下去,他直接疼醒。 一睁开眼睛,就有人抓着他的手在砍。 小杰瞪大了眼睛,疼的脸都扭曲了,尖叫着挣扎。 可是,拿菜刀的人明显有了准备,死死按着他的手,又是一刀砍下去。 小杰也晕了,地上多了一只断手。 那些看热闹的人笑不出来了,有些还直接吐出来了。 店小二脸色也不好看:“给他们两个的手绑上,人别死了,关进黑房里等发落吧。” 有人应了一声,拿着细细的麻绳把俩人的右手腕绑住,这样就不会有血流出来了。 然后像是提着小鸡崽子一样,把俩人关进了房里。 凤绵绵此刻才算是看清了那个黑房的全貌。 就是只能允许人半蹲弯腰的小屋,连躺着都不能。 进了黑屋,就只能弯着腰站着,腿还得屈着,头也不能抬。 这样出不了一炷香,浑身就得麻透。 俩人被扔进去,还得被摆好姿势,然后才能把木门锁上。 一切尘埃落定,就只剩院中长凳上的两滩血水,淅淅沥沥流的满地都是,地上还有两支断手。 凤绵绵看了两眼,面色如常。 在现代见过许多大场面,这么点血不算什么。 可她这副姿态落在店小二的眼中,那就是了不起。 看看那些丫鬟,一个个的还想上前凑热闹,现在吓的各个脸都白了,腿都软的坐在地上。 再看看这位…… 店小二看着凤绵绵,吞了吞口水。 貌似这次,又得罪了。 他真是蠢了,居然会觉得东西是她偷的,也摆张臭脸。 哎,后悔啊后悔! 第130章: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 店小二蹑手蹑脚的来到凤绵绵的身边,脸上陪着笑。 “客人,这里脏乱的厉害,咱们走吧。” 凤绵绵看了他一眼:“你走吧。” 店小二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客人啊,我之前也是无心的,不是真怀疑您,可……” 凤绵绵摆了摆手,懒得听他解释。 他心里怎么想的跟她无关。 “我留在这里跟他俩说几句话,你先走就是。” 凤绵绵连眼神都懒的给店小二一个,目光看着黑房紧闭的木门。 店小二愣了一下:“他俩?” 然后,他福至心灵:“这俩人敢做这么大胆的事,还望图推到您的身上,是该好好骂,那您先骂着,我先走。” 祖先曾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诚不欺他。 他这次搜房怕是惹恼了她,不过,她不记恨他,去骂阿成和小杰也好。 不记恨他就好了。 店小二喜滋滋的想着,还把院里仅剩几个看热闹的人也给驱赶出去了。 “你们留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出去,活都干完了吗?一个个的就在这里看热闹,是不是活太轻了?” 他这话一出,那些人瞬间做鸟兽散。 店小二也走了,还要去跟兰姨回话。 等院里只剩她一个,噢不,还有黑房里关着的那俩。 凤绵绵抿唇一笑,一步步的走到黑房面前。 走得近了,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甚至,地上有血从黑房里渗透出来。 黑房没有窗,从外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但,她才也能猜到,俩人现在身子蜷缩,头连抬都抬不起来,那种酸麻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现在俩人晕了,可她精通医术,知道人在剧烈的疼痛中固然会疼晕,可也会疼醒。 果然,不出片刻,黑房里传出两人的哀嚎声。 “嘶……疼死了,吴哥救命啊,真的不是我们干的。” “我的手……我摸不到手了,好疼,嘶……啊!” “手没了,我的手没了……手……救命……手,这是黑房吧?被关在这儿还能活吗?救命啊!” 俩人呼天喊地的喊着,中间还夹杂着倒抽冷气的声音。 凤绵绵轻轻的笑了。 黑房里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阿成仔细的听了听:“你是……你是那个妖女?你怎么会在?吴哥他们呢?” 阿成的声音瞬间愤怒起来,几乎是在大吼:“你这个妖女,自从你来到回春楼,老子的日子就没安生过,你绝对是个祸害。” 凤绵绵但笑不语,等他俩缓了缓之后才轻声询问:“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 阿成一愣,身子哐哐的撞击着黑房的门板,声音沙哑:“妖女,果然是你干的,你故意栽赃陷害我。” “你这个小婊子,老子居然会栽在你的手上,你这个祸害,早知道,老子就该直接杀了你。” “……” 什么脏话都有。 各种各样问候的方式,凤绵绵哪怕自认为听过许多,如今也大开眼界。 不过,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没有丝毫被骂急的样子。 甚至,她还能认真的跟阿成讲道理。 “我也被人诬陷成妖女,被群起而攻之,差点就被杀了,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阿成狠狠的呸了一口,声音逐渐尖锐起来:“一报还一报?你就是个恶毒的毒妇!我就算带人找你麻烦,可你死了吗?你被打断手脚了吗?你只是被骂了两句,而我现在是断了手!” 说到最后一句,阿成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第131章:啊对对对,我欠打 手断了,哪怕他能活着,以后也是个残废。 他就是个下人,比不得那些富家老爷有人伺候。 他以后吃饭都是问题,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你不过就是被骂了两句,而我呢,我是失去了一只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这辈子……” 凤绵绵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我只是被骂了两句?” “那我就活该被你骂?” “你自己偷东西,做那些腌臜事,你偷东西时,难道不知道被抓住的惩罚是剁手吗?自己干的坏事,与我何关?” 阿成和小杰愤怒的异口同声:“要不是你栽赃陷害,这件事根本就查不出来!”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她偷拿了兰姨的手链,怎么可能会有人大肆搜查? 如果没人搜,他们两个就能靠卖东西过逍遥快活的日子,这辈子都不会被发现。 阿成愤怒的尖啸:“就是你这个毒妇,你害了人你还不承认,若不是你,我们怎会变成如此境地?若我们死了,变成厉鬼,我们绝不……” 凤绵绵扑哧一笑,目光逐渐冷然,哪怕只是看着面前的门板,她也目光冷的渗人。 “变成厉鬼?你俩若是变成鬼,应当立即向那些被害的人赎罪,你俩无故欺辱的人少吗?被你俩害死的人少吗?前两天不就有一个吗?你说你无辜,可那些人又做错了什么?” 想到司岳柏,她心就疼的一抽一抽的。 特么的啊,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幸好把司骁勇救下了,不然白来一遭。 不过,她再怎么说,阿成和小杰都听不进去,两个人哪怕身负重伤,可如今骂起她来仍旧是中气十足,恨不得穷尽毕生之力骂她个狗血淋头。 凤绵绵始终都是笑吟吟的,甚至还搭几句话:“啊对对对,我欠打,来,你打我?用你刚修整过的右手打。” 阿成:“……” 下一刻,两个人骂的更加起劲了。 凤绵绵觉得没意思,转身离开。 离开前,她慢悠悠的丢下了一句 “那你俩慢慢骂吧,我好害怕哟。” 她声音轻巧,一副悠哉悠哉的架势,哪有半点害怕的迹象。 阿成骂了几句,口干舌燥,意识到外面已经没人了,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喃喃道:“完了,兰姨不会留着我们的,继续在这待着,就是死路一条。” 被关进黑房的人,极少有活着的。 至少,他从未见到过。 阿成沙哑的说道:“就这样放过那个妖女,真不甘心!” …… 凤绵绵先去了司骁勇那里。 因为改命之事第一回做,她总害怕老天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着司骁勇。 时常把脉更是常有的事。 因为她在乎,司骁勇也是很感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近了不少。 她来到司骁勇住的这个院子,看到他还在院子里打拳。 他恢复年轻之后,精气神好了不少,不愿意一直在床上躺着。 若是时间往前推个一二十年,他应该还在战场厮杀。 现在让他打拳,他仍旧感觉太悠闲。 凤绵绵看他虎虎生风的打拳,松了口气,慢慢的走进了院子,把院门给关上。 第132章:啥都没有,全靠顺 听到院门响动的声音,司骁勇就已经扭过头,看是她,脸上露出笑意。 腿脚上动作不停,他笑呵呵的问道:“丫头,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发生什么了?” 凤绵绵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幽深的垂下眸子:“欺负他的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司骁勇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收住了,缓缓的把手给收了回来。 那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凤绵绵曾告诉他,那些杀了他儿子的人会受到惩罚。 难道…… 他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猛的扭头看着凤绵绵:“你是说,那些人已经……已经死了?” 凤绵绵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被剁了手,关进了回春楼的黑房里,听人说,被关进这里的人还从未有活着离开的。” 能被关进这里的人,都是得罪了兰姨的。 尤其是他俩还被剁了手,就算兰姨原谅了他们,他俩也无法继续做事。 兰姨要强,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他俩死是早晚的事。 司骁勇眼眶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难为你了,丫头,还费尽周折帮我儿报仇。” 凤绵绵连忙摆了摆手:“您言重了,我也没费多大力气。” 司骁勇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心情,他才睁开眼。 真正害了他们全家的人,可不是这样的小喽啰。 可要对那样的大人物报仇,难如登天。 如今这样便也够了。 他笑呵呵的看着凤绵绵,眼中更多了几分亲切。 凤绵绵对他也同样尊敬,还要帮他收拾东西:“咱们今天晚上就走,这里的东西能收拾的都收拾走,千万别客气。” 兰姨性格多疑,虽然回春楼人来人往,可真正进了兰姨屋子的人,就只有她。 杏儿那些丫鬟根本没这个胆子,兰姨不会怀疑,可她不一样。 只有她进了屋子,可现在出事却出到了阿成和小杰身上,两个人本来就有恩怨,阿成带着人浩浩荡荡来找她麻烦的事传的不小,很难不让兰姨想到是她嫁祸。 现在兰姨还没回过味儿,等反应过来,她想走就晚了。 所以,今夜就走! 反正司骁勇的身子骨也好了,甚至比她还健康…… 凤绵绵看着他,认真道:“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走,越快越好,所以,等会儿我喊人送饭,咱们多吃点,今晚要走好远的路呢。” 司骁勇点点头,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但他明白,凤绵绵是个有主意的人,心思缜密,既然要走那肯定是有事了。 “那我回屋收拾收拾。” 他应了一声,就先回屋收拾。 其实这里的东西都是回春楼的,但是,楼里没几个好人,他的一个儿子还折损在了这里,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 他把床单铺好,想把东西都收拾在床单上,可举目四望却犯了难。 都是普通的东西,没什么金银细软。 就是木椅子,桌子,还有柜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床被子,一套茶具。 啥东西都没有,装啥? 凤绵绵却目光亮晶晶的,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好东西,拿走吧。” 她家里可是啥都没有,老将军得自己拿铺盖才行啊。 第133章: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司骁勇抽了抽嘴角,看着她指着房间里的东西,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搬走。 ‘你们是不是过的很不好?’ 这句话他没问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了,一个面容不能面世于人,去繁华的地方,还有可能会被认出来,惹来杀身之祸。 司君这么多年来,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那孩子是个天才,一身武艺超群,甚至比起当年的他也过之而无不及。 他之前还想,等之后让司君当个将军,凭他的武功一定能镇守边疆。 可是……如今,司君那孩子只怕连当个武馆先生都难,毕竟他的模样还在告示墙上贴着呢,那是通缉犯。 司骁勇长叹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把屋里的东西给收拾起来。 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若是要快速前进,那就得轻装上阵。 久而久之的,他收拾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 凤绵绵也发现,不管她说再多,司骁勇都很轻易的把那些东西收拾进包裹,收拾了一堆,包裹也不见很大。 甚至,她只是可惜的摸了摸那一套茶具,想着家里也连一套正经的茶具都没有…… 可司骁勇转身就把茶具放进了包裹。 凤绵绵连忙阻拦:“将军,不要什么都装进去,不然包裹……”很大怎么办?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她呆了。 司骁勇收拾东西的手法一流,把床上的铺盖什么都叠进去,也没见他怎么折,竟然缩的小小的一团,就像是真空压缩了一样! 他把茶具放进包裹,也没占多大地方。 凤绵绵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说了。 看啥都想带走,等真的收拾好,这屋子里也就只剩下家具了。 司骁勇收拾出来一个不算小的包裹,圆圆滚滚的,有小半个人高,不过这也是极限了。 凤绵绵让他歇着,她去喊些吃的。 杏儿恰好闲着,就主动去拿饭过来。 她拿了三份,三个人一起吃。 等吃完之后,天色也逐渐暗淡下去。 凤绵绵坐在石凳上,双手支着下巴,叹息一声:“杏儿,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司骁勇动作很快,已经把包裹拿了出来。 杏儿看着那个包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似乎带上了颤,但仍旧点了点头:“好啊,我们出去走走。” 有杏儿带路,又有夜色遮掩,三个人来到了回春楼最边缘的位置。 那是一堵高大的墙,不过墙边堆积了不少东西。 只要踩着这些东西爬上去,能翻出去,就直接离开了回春楼这条街。 凤绵绵看了看地上的这些沙袋,大概是给楼里的侍从练武用的,有十多袋呢。 堆一堆,是能翻出去的。 凤绵绵把几袋沙袋堆在一起,比了比高度,感觉差不多了。 杏儿在身后,声音带着颤抖:“姑娘,您要离开了吗?” 凤绵绵动作一顿,转过了身。 昏暗的小道里,杏儿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整个人仿佛带着光。 她眉眼柔和,此刻却有眼泪滴下。 她看着凤绵绵,犹豫良久才轻声询问:“姑娘是不是不教我了?” 凤绵绵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灰尘打掉,才按在杏儿的肩膀上:“杏儿啊,我的确不能教你了,可我认为,我教你的也不少了。” 她看着杏儿,两人四目相对。 凤绵绵嫣然一笑:“你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活出自己,这是我教你的。” 杏儿低头,声音闷闷的:“所以,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成为花魁……” 凤绵绵挑了挑眉:“当花魁有什么好的?你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为什么要当花魁,就算成为了花魁,那也是别人寻欢作乐的玩物,你不是玩物,你是堂堂正正的人,我得走了,不然就真走不了了。” 自从修炼了灵力,她听得远,能听到那边已经乱起来了。 第134章:萨瓦迪卡 杂乱的声音由远及近。 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 凤绵绵神色一变,暗道要遭。 兰姨的反应这么快么? 还好,她已经收拾东西到了回春楼的外围,不然,还有傻傻呆在院里就是等死。 凤绵绵手脚麻利的踩上沙袋,扭头对杏儿道别:“我得走了。” 杏儿神色呆滞,张了张口,似想说些什么,却又终究闭上嘴,默默的点头。 司骁勇也听到了声响,脸色不好,他紧随着凤绵绵出去。 一个有灵气护体,一个有内力,近四米高的院墙在俩人面前也不算什么。 越过院墙,俩人一跃而下。 杏儿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默了片刻,就是连她都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猛的扭头,看到远处的巷子里有人匆匆的跑来。 伴随着的,还有那些人焦急的说话声。 “人不见了,快去找这边。” “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他人随我来。” 杏儿如梦初醒般,立刻把那些袋子搬开。 袋子高高的堆起来,她就一袋一袋的扯下来。 费了吃奶的劲儿,咬着牙把那些袋子又扯回地上。 等搬的差不多了,一不做二不休,她眼神一狠,头撞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哪怕控制了力道,她也是眼冒金星,额头流血下来。 她痛呼一声扶着墙,缓缓的滑下来。 恰好,那些追来的人也到了。 看到受伤的杏儿,那人眼睛一亮:“那人干的?人去哪里了?” 杏儿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她有人不耐烦的问了第二遍,才伸手指了指对面:“他们发现是死路,就往那边跑了。” 这几个侍卫刚从那边过来,根本就没发现人,如今一听立刻呆了:“开什么玩笑?你认真的?” 杏儿头上的血衬的她脸越发白,就连目光都清冷了不少。 她冷冷一哼:“既然不信,又何必问。” 侍卫抿唇,然后摆摆手,把杏儿丢在这里:“我们去那边追。” 等人走了,杏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高墙,又缓缓的收回目光。 仍旧是那一双柔和的眉眼,可这回,里面似乎多了些不同的东西。 …… 凤绵绵翻墙出去,有些紧张的看着爬上墙的司骁勇。 不过幸好,老将军老当益壮,轻轻松松的就从墙头跳下来,甚至落地的声响比她还轻。 司骁勇看着她:“丫头走啊,往哪边,你带路。” 凤绵绵摸摸鼻子:“直接出城吧,事不宜迟,等他们反应过来,也该出来寻找了。” 出城需要身份文书,不过她混熟了,多说几句萨拉迪卡,就能把人带出去了。 她领头往前走,倒不急着加快脚步。 这是有名的花楼一条街,街上到处挂着红灯笼,来来往往的富家公子不少,都是往里走的,如果有人往外跑,反而惹人注意。 所以凤绵绵放慢了脚步,和司骁勇两人像是来这边逛了一圈,如今要回去了一般。 俩人离开了这条花楼的范围,等到面前的红灯笼没了,再加快脚步往外跑。 城门的位置有点偏,已到深夜,天上星星闪烁,地上是淡淡的白茫茫,凤绵绵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路上除了两人没别人了,一片静寂,偶尔一两声狗叫。 安静的有点吓人。 突然,有人低低的笑出声:“桀桀。” 凤绵绵一顿,抬眸看过去。 还不如安静,这笑声更吓人了。 第135章:孽缘啊孽缘 昏暗的小道上,有两道人影。 恰好有一棵树挡着,枝叶遮挡了月光,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但那俩人慢慢走出来,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分外明显。 “啧,妖女,真逮到你了呀。” 那人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视线嗜血又仇恨。 他从树影下站出来,凤绵绵也总算看清了的模样。 花白的头发,苍老的身形,微微佝偻的背,残缺的右手。 竟然是阿成。 他身边的是小杰,自从被砍手之后才不过半天,也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双眼里满是恨意。 从他们两个人身上,她能清晰的感知到一种名为杀气的东西。 司骁勇对这个更加敏感,察觉不好,立刻把她拉在身后。 见识的够多,很多话都不用问。 看那通身的杀意,显然不是能和解的,可他到底年老,如今夜里又困,赶路还行,真要打起来眼睛都看不清。 面对的还是亡命之徒,都怕不要命的,真要打起来,一时半会儿绝对走不了。 回春楼的人也会追来,在这儿耽搁时间绝不是良计。 凤绵绵也明白这个,收起了谨慎,脸上一副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从司骁勇的身后站出来,淡淡一笑:“要杀我?” 阿成往地上呸了一口,视线恶狠狠的:“自然,断手之仇,不共戴天!” 说着,他便往前慢慢的靠近,动作防备,左手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在月光下发出森森寒光。 凤绵绵挑眉,语速仍旧不紧不慢:“你俩费尽心思才逃出,在这儿跟我打?确定?” 她往后看了一眼,挑唇一笑:“回春楼的人很快就会追来,因为一只手,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小杰神色动摇,脱口而出:“那去哪儿打?” 阿成一脚踹他身上,呵呵一笑:“妖女,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这次无论你说什么,老子都不会放过你,这手已经废了,没了这只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手,依旧疼得痛彻心扉,可这都远远不及心中的绝望:“你想跑,不可能!” 他的脸色越来越狠,神色都变得癫狂起来。 凤绵绵往后退了两步,拉着司骁勇的胳膊,有些无奈。 司骁勇虽然恢复活力,可身体老了,白天倒是练拳,一副不负当年的样子。 可到了晚上,他眼睛还是看不清…… 换命之术改变了他的死命,却无法改变他的身体状况。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她得护着他。 护着一个人,再跟两个亡命之徒打,她没这个底气。 趁阿成癫狂的说话,凤绵绵赶紧拉着司骁勇往后退。 可阿成咯咯一笑,拍了拍手。 黑夜里,拍手的声音格外明显。 然后,凤绵绵就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周围竟然有不少人,足足有七八个。 由远及近的赶来,把路封死。 那些人穿着杂役衣服,都是侍从之流,但人多势众,手上还拿着木棍之类的,不好对付。 凤绵绵扭头看向阿成:“你竟让人埋伏起来?” 阿成歪了歪头:“我拿出全部家当,让他们接应我出城,可我们有缘啊,真逮到你了,那你就随我走吧。” 他原本逃跑,却恰好看到了带着包袱跑的凤绵绵和司骁勇,一边逃跑,一边想堵人。 最后,他在出城路上埋伏,竟真的等到了。 这不就是缘分么? 阿成恶狠狠的一笑:“这是缘分,也是命。” 第136章:你敢追来吗? 阿成一声令下,那些仆人手里拿着东西慢慢往前,逐渐要把凤绵绵和司骁勇包围住。 这是一条狭小的道路,因为怕走官道被兰姨的人追上,凤绵绵就从小路走,可现在很后悔。 两边都是树,只有这一条土路能通过,如果能直接冲出去,从小路来到城门口,那就安全了。 可前面的人太多,足足有五六个,还有阿成拿着匕首拦着…… 凤绵绵往后看了看,后面倒是没有几个人。 因为他们是在前面拦,后面防守最薄弱。 凤绵绵拉了司骁勇转身就往后面跑。 阿成冷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凤绵绵一脚一个,把前面拦路的几个仆人踹开。 这几个人手里拿着木棍,倒是好对付。 她跑的时候一弯腰,还从地上捞了根根木棍,一根给司骁勇,让他拿着防身。 两个人速度不慢,又因为跑的突然,这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凤绵绵和司骁勇两棍敲开。 司骁勇眼神一狠:“丫头,这些人都是小喽啰,不如跟他们拼了算了。” 在这么十来个小喽啰面前跑,他不服气。 他感觉身子骨硬朗,还能打。 凤绵绵沉默了一下,放开了他的手。 他顿时感觉无力,甚至有些提不上来劲。 他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凤绵绵叹息一声,没有解释。 她也是发现不久。 刚开始,她也以为司骁勇身子硬朗,如同当年一般,就算晚上眼神不好,可多年的战斗经验足以弥补这个缺陷。 可逐渐的,司骁勇气息沉重,早就不似白天那般。 如果没有她灵力加持,他跟普通的老人没有区别。 白日里还好,到了晚上,他就不行了。 凤绵绵想不起来原因,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于换命之术只是改变命格,并不能改变体质,至少,晚上他的体质和年老时是一样的。 就算好一点,但也绝对打不起来。 她不可能有心思一边给他输送灵力,一边打架。 而他如果受伤,这么久的努力全白费了。 凤绵绵沉声说道:“我们先回去。” 司骁勇一边跑,一边皱眉:“回哪里去?” 凤绵绵勾唇:“回春楼。” 她扭头往后看,那些体力健壮的小伙子追的很快,若不是她有灵力加持,只怕早就被追上了。 “那我回去了,回春楼,你俩敢来么?” 凤绵绵笑容略带挑衅的问道。 他俩原本就是从回春楼里逃出来的,只怕连那条花街都不敢站。 果然,她这一句话说出,阿成和小杰脸色一变。 不过他俩身边的那些小喽啰倒是热心:“没事,我们不怕回春楼,我们又不是楼里的人,就算追人,他们还能把我们打走?” “我们去追就好。” “对啊,我们不是回春楼的人,我们才不怕呢。” 这些人接二连三的附和。 阿成神色稍缓,脸上也带了笑意:“好,那你们去追,然后把这些人绑了带过来,我要她血债血偿!” 小杰也是怨毒的说:“等把这个妖女抓到,我要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凤绵绵往前跑着,听了这些,跑的更快了。 那一条花楼依旧光亮,远远的,都能看到那里点着的大红灯笼。 不过几百米。 第137章:一人一棍都能打死她 凤绵绵忍不住叹息一声。 原先觉得这里危险,匆忙逃离,现在却又回来了。 一边往前跑,她还不忘往后看两眼。 见到除了阿成和小杰,其余的人仍旧在穷追不舍,目光微微一亮。 “这边亮了一些,能看清了,我就不顾着您了,只有十来个人,咱们两个一起把他们打趴下,然后绕路走。” 其实,如果把他们打趴下,只剩阿成和小杰两个人,她觉得可以拼一拼。 就算两人不要命,可断了一只手,能有多大的能耐? 她跑久了,累的够呛,可不愿意再跑了。 大不了打一架! 司骁勇点了点头,早就忍不住了。 “丫头,这边亮了些,我倒是能看清,就他们这几个,还不够我打着玩呢。” 司骁勇冷哼一声:“行了,别跑了,咱们打!” 凤绵绵却脸色一变:“别,还是跑吧……” 她脚步不停,只是拐了个弯,朝着那些人又冲了回去。 司骁勇刚开始也不明所意,直到一抬头,看到回春楼那边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五六十个人冲出来。 他也呆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很快,很快就追上了凤绵绵。 他咬牙:“完了,回春楼的人刚好追来。” 凤绵绵也是憋屈。 真特么巧啊。 本来是想着,靠回春楼的凶名把这些人吓退。 所以才往这边跑。 可没想到,这些人非但没害怕,反而还把回春楼的人给引来了。 她暗骂自己蠢。 这次算是送上门来了。 不过,那些小喽啰原本见他俩跑回来,还是欢喜的,可看到回春楼那边密密麻麻的人追来,吓了一跳,扭头连滚带爬的跑的更远。 毕竟在回城,回春楼的恶名谁人不知? 路过是路过,可如果被追,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们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凤绵绵和司骁勇也是咂舌。 这些小喽啰虽然跑了,可身后的那些人穷追不舍。 人数众多,都是楼里的侍卫,跟当初阿成找人闹事,带来的丫鬟小厮可不一样。 那些人平日里就扫扫地,洒洒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又因为当初院子小,那些人打起来手脚受限,所以她才能打倒一片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灵气全无,累得够呛。 可这回,不仅仅是那些拿着木棍的仆役不好打,回春楼的这些侍卫更难打。 她靠灵气一打二还行,可这是五六十个人,特么一人一棍都能打死她。 凤绵绵拉着司骁勇,苦笑:“跑吧,绝对不能落入回春楼的人手里。” 她给司骁勇运了一丝灵气,明显感觉到他的速度快了一些。 前面的人早就跑得没影了,哪怕回到了阿成和小杰之前拦截的位置,俩人也早就跑的没影了。 身后的人早发现了她,呼喊着跑过来:“是她,兰姨说了,抓活的。” “那个老头也是楼里买的,居然敢跑,打死他。” “没找到那俩逃跑的贼,找到这个也是大功一件,快追啊。” 凤绵绵听着身后呼唤的声音,更发愁了。 她哪怕速度不慢,可身后的人都是健壮的小伙子,跑得更不慢。 很快,两个人就在城墙下,被拦住了。 因为走的是小路,想直接去城门口还要再拐个弯。 直直的往前走会直接来到城墙下,原本凤绵绵打算沿着城墙往城门走,现在因为这一拐弯的功夫,刚好被拦住。 背后就是城墙,面前是越来越多的人。 凤绵绵从身上掏出一把菜刀,默默的立在身前。 “可能,真的要打了。”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跟那十来个喽啰拼了。 虽然这些人都是健壮的汉子,但也只要有十来个,现在呢? 目测看去,这是五十多个啊! 后悔了,后悔了。 第138章:菜刀都发光了 凤绵绵手上蕴含淡淡的灵气,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面前的侍从皱着眉:“好端端的,你居然敢带人跑,兰姨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如果敢反抗,那便把你尸体带过去。” 他挥了挥手,旁边立即就有人上前。 还有人从身上掏出麻绳,显然是要把她绑回去。 凤绵绵拿着菜刀在面前挥了两下,勾唇一笑:“尸体么?看你们本事了。”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余光不停打量周围,想看看有什么逃生的路。 侍从却不啰嗦,下了令,立即就有人拿着刀朝她冲来。 凤绵绵挡在司骁勇面前,手上拿着一把菜刀,左一下右一下的挡,菜刀挡在这些人的刀上,震得她虎口发麻。 如果不是有灵力加持,她只怕拦一下手腕就酸的动不了了。 可即便有灵力加持,她又不是真正的修炼者,身上的这点灵气也只是强身健体。 她越打越感觉力不从心。 司骁勇也是气喘吁吁,终究是上了年纪,面对这么多人,他连平手都很难打,只能尽量护住自己不受伤。 而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凤绵绵也有些无法招架。 她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人找到机会,拿着长剑刺来,目标是她的小腹。 凤绵绵眸子一缩,已经躲不了了。 她如果躲了这一剑,面前的这一把大刀就会直接砍在她肩膀上。 司骁勇看到这幕,直接伸手把她推开:“丫头小心。” 他把她推开,硬生生承受了那一刀和一剑。 一剑刺中他的腰,一刀砍在他的肩膀。 司骁勇闷哼一声,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凤绵绵也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吓到了,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司骁勇满身的血。 她手一颤,赶紧把司骁勇扶住,手不慎碰到他的肩膀,满手都是血。 那种粘腻的感觉就在手心,凤绵绵的心一下就乱了。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人救过来,不会都是无用功吧? 对这位书里的老将军,她也是保持着敬畏之心。 可如今这位老将军为了保护她死掉…… 凤绵绵满脸的复杂,又是愧疚又是后悔。 “你,你还好么?” 司骁勇倒抽一口冷气,疼得说不出来话。 那些人找准机会,又是刀剑刺过来。 又是长剑刺来,而且是好几把。 如果被刺中,人都能变成刺猬。 凤绵绵抬眸,猛的一挥手,灵气大肆溢出,手中的菜刀都仿佛散发着银光。 她拿着菜刀一挡,一弯银光闪过,刺过来的刀剑全部都断了。 硬生生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 那些人都懵了。 凤绵绵也是灵气透支,噗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刚刚的灵气是她危急的时候放出来的,几乎是所有了,威力自然大。 可是这些灵力用完,她身子也虚弱的厉害,几乎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到那些侍从反应过来,再想抬剑刺来,凤绵绵看到司骁勇握紧了剑,似乎想最后拼一拼。 凤绵绵也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冲来:“停停停,你们住手。” 那道身影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那人劈头盖脸的对着侍卫头头一顿骂:“年轻人,你好狠的心啊,下这么重的手?” 第139章:你可不能死啊 凤绵绵微微睁大了眼睛。 “丹修子。” 她下意识的吐出三个字,有些没想到,竟然是他。 丹修子还在训斥侍卫头头,侍卫头头明显是知道他的,低着头脸上赔着笑,一声都不敢吭。 听到声音,他扭头看过来,脸上的高冷姿态荡然无存,满脸的疼惜:“丫头,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有没有大碍?” 凤绵绵心中微微一动,没想到他竟这样在意她,这老头也蛮好的。 她面色稍稍缓和。 下一瞬就听到丹修子继续心疼说道:“丫头,你还没告诉我小老头该如何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你可不能死啊。” 凤绵绵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果然,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不过有丹修子在这里,她也放松了下来,轻咳了两声后说道:“那你可不能让我死,要把我保护的好好的,这样的话……” 丹修子眸子微微一亮:“你就告诉我如何吸取灵气?” 凤绵绵慢吞吞的吐出后半句:“我活着,你才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 她可不会说修炼办法,先不说这东西本就是世家秘籍,再说,她如果说了,丹修子万一杀人灭口…… 经过阿成一事,她防心又多了一层。 早知道,在黑房的时候,就该把阿成和小杰杀掉。 早点若杀了,那便一劳永逸,今日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凤绵绵眸光微微一变,把心中的后悔压下了。 丹修子哈哈一笑,倒是也没逼问,反而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玉瓶子。 小小的玉瓶被他拿在手里,从中倒出了好几粒药丸。 他大方的把药丸送在凤绵绵的面前:“快吃了吧。” 凤绵绵看了他一眼,把面前的药丸接了下来。 她凑近鼻尖一闻就知道,这是平复气血的良药,也要修复经脉的作用。 她吐血,自然是体内气血翻滚,经脉也有损伤,吃这个再好不过。 凤绵绵立刻放进嘴里吞下去。 丹修子眸光微微一动:“丫头,你就不怕我下毒?” 凤绵绵神色淡淡的:“我如今重伤,如果你想杀我,根本不用拐弯抹角。” 至于下毒逼她说出修炼办法,这更是蠢。 只要她说出的话有一句错,他修炼就会出大问题。 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血崩而死。 所以,下毒胁迫是最蠢的。 丹修子摸摸鼻子,笑的开怀:“你这丫头有意思。” 凤绵绵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她没想告诉他,她其实懂医术,所以一闻就知道丹药的配方。 说了又惹祸事,她没多说了,盘腿坐在地上,打算调息一下。 丹修子对她有所求,自然不会让她死。 这个老头虽然怪,但是如今除了信赖,也没别的办法了。 凤绵绵都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看着他:“你那丹药能不能再给我一些?” 丹修子心疼的从瓶子里又倒出几颗:“这几粒不够恢复伤势么?你知不知道,为了练这几粒丹药费了多少药……哎,算了算了,给你,你可要记得我老头的恩,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一些,我还想靠天地之气多延寿几年呢。” 他碎碎念着,把丹药放进凤绵绵的手心。 凤绵绵反手把药递给司骁勇:“你的伤也很重,把这个吃了。” 司骁勇一愣,从两人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丹药应该挺珍贵。 不过,他也没拒绝,直接把丹药吃了。 看他吃完,凤绵绵这才松了口气。 这丹药虽然比不上她自己练的,但是也很不错了。 接下来,她就调息,司骁勇从身上撕了几块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 丹修子看着两个人头疼,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她不应该哭着喊着求他庇护,然后把家传绝学都交给他么? 怎么到如今,他像是那个巴巴凑上来的? 丹修子郁闷,扭头一看,还有那些听不懂他们说话,又不敢打断的五十多号旁观者。 他摆了摆手,烦躁的道:“快走快走,告诉兰姨,这俩人我老头要了,别在这儿烦老子。” 侍卫头头犹豫,还是离开了。 回春楼里,丹修子是个特别的存在,因为他兰姨的面子也不给…… 第140章:想打人了 等人都走完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凤绵绵闭着眼睛修炼,又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受损的经脉在快速修复。 小腹那里也也微微发热,刚吃的药丸的确有用,先稳住了伤势。 之前在同村,救了那对母子,她就能自动吸引灵气。 之后随着时间,大概是救人的功劳没了,灵气汇聚的越来越慢。 直到前几天,她又救了司骁勇,灵气又开始汇聚。 她寻思,要救人才行,这样才能有这个金手指。 于是,凤绵绵慢慢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骁勇。 他身上伤势也不轻,不过吃了丹药后,血被止住了,又因为坐在她的旁边,被灵气波及,竟也恢复的快了些。 虽然伤口还没愈合,但也不出血了,那是被刀剑砍伤的伤口啊,竟然这么快就止住了血,他惊奇的对丹修子赞叹不已:“这位先生,你真是好厉害的医术啊,我吃了你的药,这伤口居然不出血了,真是太厉害了。” 这样的本事,若是投身军中,那绝对是大用处! 司骁勇的一双虎目亮了。 可很快,他的一双眸子又暗淡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那个将军了,皇家无情,对他赶尽杀绝,他又何必时时牵挂边塞的事?他连自己都顾不全。 思及此,他笑容微微苦涩,也不多说了。 丹修子没搭理他,一双眸子看着凤绵绵,目光炙热。 司骁勇或许感觉不出来,他却能感应到。 空气中流淌着的,是修者梦寐以求的天地之气! 自从这小丫头盘腿坐下,也没见念叨什么,更没见做什么手势,只是简单的盘腿坐下,然后周围的天地之气就涌来了! 他竖着耳朵听了好久,也没听见什么心法口诀,都憋的难受了,也不敢打扰她,怕影响她修炼。 不过,就在此时,凤绵绵竟然睁开了眼睛。 修炼完了? 丹修子面上一喜:“丫头,这两天我出去了一趟,遇到了一个修炼的老头,他说他在吸取灵气,可以修炼,灵气就是天地之气么?你……” 他睁大了眼睛,惊了。 凤绵绵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握住司骁勇的手腕,然后顺了一缕灵气过去。 有这些灵气,他会恢复的更快。 顺去之后,她又收回了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丹修子面上的笑容一僵。 接二连三的被这个小丫头忽视,说真的,想打人。 可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打一个这么小的丫头,有点儿为老不尊了。 主要这丫头还受着伤,不能打不能打,趁人之危的事可不能干。 他要做侠士,当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杀人的事可不能做。 丹修子闭上眼睛,拼命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他索性也盘腿坐在了地上,就在凤绵绵旁边。 越靠近凤绵绵,那种舒服的感觉就越近。 原本跟人打了一场,沸腾不止的气血也缓和了些。 丹修子扯了扯唇角,回忆着那人的模样,盘腿坐着,有样学样的感受着天地间的气息。 第141章:一大把年纪了打什么架 月光清冷,淡淡的云雾萦绕在天边,月光洒落一地,格外亮。 凤绵绵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旁边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笑了。 “时间不早了,该赶路了。” 这一声喊下去,司骁勇睁开了眼睛。 休息过后,他神采奕奕,一双眸子都很有神,吃了丹药又多了一缕灵气,哪怕身上的伤口还在微微发痛,他也感觉格外精神。 “丫头,那我们走。” 司骁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笑着站起了身。 不过,他起来了,丹修子却一动没动,依旧盘腿坐在那里。 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让他跟着走。 凤绵绵随意的摆了摆手:“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等下回,有缘分我会还的。” 不过,这缘分很渺茫就对了。 她傻了才会来回春楼。 丹修子依旧没说话,仍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凤绵绵带着司骁勇往城门那里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 不管丹修子是不是有所图,他至少是救了她,就这样走,好像不太地道。 犹豫了一下,凤绵绵又返回来。 修整了一番后,她身上最不缺的就是灵气。 丹修子这么喜欢,不如她就送他一缕灵气。 能不能感悟炼化,那就全看他了。 反正,她当是全了这次的恩情。 凤绵绵蹲下身子,轻笑着开口:“老头,你不是一直想修炼吗?那我便送你这个入门的关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丹修子仍旧没有反应。 凤绵绵看着他,察觉出来不对劲。 月光下,丹修子的脸色格外苍白。 一开始她没在意,以为是月光的白,可如今凑近了,丹修子这张脸面如土色,眉头皱着,很是痛苦的样子。 甚至,他的唇都在颤抖。 凤绵绵吓了一跳:“丹修子,你怎么了?” 因为丹修子周身有气息萦绕,显然是在修炼,她也不敢碰他,只能喊。 可喊了两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司骁勇也来了,看着丹修子的模样,他也皱眉:“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也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修的武法,力气大的不似凡人,他们每晚都会这样盘腿坐下,说是在练武。” “可先生这样不正常,那些人练武起来面色都是红润的,绝不会脸色这么难看。” 凤绵绵面色一沉,伸手给丹修子把脉。 他双手掐诀,就放在双腿上,倒是能把脉。 她一探脉象,惊了。 一开始丹修子中气十足的出现,谁能想到他受了伤? 如今把脉,她发现他体内经脉受损严重,血气翻涌激烈,比她一开始受的伤严重多了。 他显然也是吃药了,但药效发挥慢,根本补全不了伤势。 现在他大概是想调息一下,可血气翻涌,拧成了一股劲儿,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用内力压血气,可压不下,只能缓解,但也抽不了身,就一直耗着。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老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人打什么架。” 丹修子的长眉颤了颤,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 凤绵绵挑唇:“还好你遇到了我。” 不对,应该是互相救命。 他不救她,她也没办法帮他。 她身上的灵气可以压制他体内横冲直撞的血气。 第142章:我很难相信你 不再耽搁,凤绵绵抓住丹修子的手,给他身体里顺了灵气。 灵气所到之处,血气逐渐消散。 凤绵绵闭上眼睛,查看着丹修子体内的情况。 发现他的情况逐渐变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灵气是天地间最纯正的气息,万物失去灵气不可活,得到的灵气越多,活得越好。 这就是为什么,深山老林里受灵气滋养的植物能活百年千年的原因。 像千年灵芝,大多生在野山间,夺天地之造化养成。 普通山林可养不出来这种好东西。 而她现在给丹修子输灵气,就相当于给一棵普通的小绿植送来了灵芝的养料,不说把小绿植养成灵芝,它也绝不会枯萎败落。 丹修子的眉眼渐渐舒缓,感觉很舒服。 他感觉有一股气息涌入身体,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身体里本来灼烧的疼痛,可这股气息进入身体之后,快速的在体内转了一圈,本来狂躁的气血竟然安静了。 然后,他挨了一掌的位置,也发烫,舒服了不少。 丹修子撤了功,抬眸看着凤绵绵。 “丫头,你懂医术?”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就像是有沙砾在磨。 凤绵绵把手撤了回来,没有回答这个。 藏拙才是明智之举。 “把伤口养好再修炼,不然气血翻滚你压不住的。” 说完,凤绵绵拉了司骁勇走。 丹修子眸光一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立刻起身追了两步:“丫头,你愿不愿意当我徒弟?” 凤绵绵扭头看着他,无语了:“老头,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忘了我有师傅?” 第一次见丹修子的时候,她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背景。 深山有避世的师傅,还有师门,而她为爱下山,追随爱情…… 丹修子哈哈大笑:“丫头,你就别骗我了,老头我想了想,你不会有师傅的。” 因为修着不然闭关不出,不然就是下山历练。 为了爱情下山的,他这是第一回听说…… 丹修子看着她的一张胖脸,认真道:“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是为了爱情下的山。” 凤绵绵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狠狠一抽。 看着这个缠上身的狗皮膏药,凤绵绵叹息:“别了,我有仇家,当我师傅没什么好处,就像你,仇家把你师门全灭,你就不怕再引火上身?” 丹修子明显顿了顿,可很快又支楞了起来:“你忘了?我可是把仇家全灭了,丫头,你当我徒弟不亏的,我还能帮你报仇,多好。” 凤绵绵头疼:“可别,不用了,我不想找师傅。” “我奉行的是,一生只有一个师傅,不会另找别的师傅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丹修子有些失望,不过也快习惯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凤绵绵离开,有些不死心:“丫头,若你出事了,就报我的名号,如果感觉有用,记得回来找我啊。” 凤绵绵挥了挥手,没说话。 笑死,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去回春楼的。 丹修子等她离开,看了眼身后原本凤绵绵的位置,又盘腿坐了下去。 哪怕凤绵绵离开,这里的灵气依旧浓郁。 “这里气息更浓一些……” 丹修子嘟囔着,继续盘腿坐下修炼。 他老了,为了维持这一副模样,每天都要修炼大半的时辰。 这次若不是感觉到灵气波动,他也不会出去寻人…… 不过这回,感知着感知着,似乎真有气息被引导着涌入体内,那些气息跟体内的气息融合,一模一样,只是不太纯粹。 丹修子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发出一声大笑。 第143章:一颗小萝卜冲进她怀里 凤绵绵已经到了城门口,隐隐约约听到丹修子的大笑,扭头看着司骁勇:“我是不是拒绝的太狠了,他疯了?” 司骁勇摇头:“修行之人没这么脆弱,不过丫头,你为什么不找他当师傅?” 有一个厉害的师傅,不是好事么? 凤绵绵挑唇:“他找我当徒弟,无非是因为我有独特的本事,可如果真当了我师傅,他把我本事学会了,那我还剩什么价值?”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关系,刚刚好。 司骁勇懂了,赞赏的点点头。 城门口依旧是有几个侍卫,其中还有凤绵绵眼熟的那一个。 她到了城门口,立刻切换模式,一脸忧愁的走近:“萨瓦迪卡。” 那侍卫本来在打盹,听到声音都精神了:“萨,萨瓦迪卡?” 他一扭头,看到凤绵绵就在旁边,仍旧是那一张胖脸,黑乎乎的胖脸…… 侍卫揉了揉眼睛:“妹子啊……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来了?” 他对这个被商队抛弃的凄惨女人还有印象。 凤绵绵凄凄惨惨的指着身后的司骁勇:“父亲……还在,在,城里……” 她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但大致意思,很容易让人听懂。 侍卫顺着她的手,看到了司骁勇。 司骁勇一身破衣,身上带伤,头发凌乱。 侍卫一看,瞬间气了:“那群畜生真不是人啊,居然这样对待老人家。” 凤绵绵默默点头。 侍卫也没追问别的,知道她没文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送她俩出去了。 “以后可别来了。” 他叮嘱道。 凤绵绵点点头。 下次来肯定不往脸上搞这些,他也认不出来。 …… 离开了回城,道路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土道上飘着淡淡的灰尘,月朗星稀,两个人在乡间小路上往回走。 “就是前面那个村子,司君就在那里。” 凤绵绵指着面前隐藏在黑暗中的村庄说道。 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房屋。 司骁勇点点头,不知不觉的眼眶一红。 他的侄儿在村里……也好,这里安全。 活着就好啊。 他感叹道:“多谢你了,不过他日子过得好吗?” 又是这个问题。 凤绵绵头疼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还好吧。” 司骁勇瞬间感觉不对,想问,又忍住了。 反正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而且,在村里生活,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里不比京城繁华,也不比军中能实现抱负。 在这里,哪怕衣食无忧安稳度日,在司君那孩子面前都不算是好。 那孩子,心中是有大抱负的…… 司骁勇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了。 天色渐亮的时候,两个人回到了家里。 都奔波了一路,很是困倦了。 凤绵绵本打算让他先回屋睡觉,她在院里搭的那个简易药房眯会儿就行。 不想吵醒孩子和司君。 可刚进院,堂屋的门就被推开了。 时宝瞪大了眼睛,看着院中的凤绵绵,声音都颤了:“她回来了,回来了!” 枫宝连鞋子都没穿,立刻冲了出来,像根小萝卜一样一头冲到她的怀里哭:“娘,娘你回来了,呜哇,枫儿想你。” 孩子的感情总是最单纯的,在枫宝的心中她就是娘。 纵然当初做的不好,可他不记仇。 几天不见,枫宝就想的难受,每天都眼巴巴的盼着,如今可算盼到了。 第144章:恶女变性了? 凤绵绵弯着腰,抱着枫宝亲了亲,擦掉他脸上的泪:“好了好了,枫宝不哭,娘这不是回来了吗?” 枫宝抽泣着点头,猛的擦了擦眼泪。 爹说过,男孩子不能哭的。 他大大的眼睛还湿漉漉的,看了看凤绵绵,又看了看旁边的司骁勇:“娘,这个老爷爷是谁?” 凤绵绵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有一道沙哑的声音道:“枫儿,这是你爷爷。” 按辈分的确该这样喊,毕竟司骁勇和司君的爹是亲兄弟。 司君从屋里慢慢走出来,一双黑眸凝视着司骁勇,眼中渐渐湿润。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被打断腿没有哭,受辱生下三个孩子没有哭,孩子被卖掉时绝望的几欲垂泪,如今看到亲人未死,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忍不住眼眶湿润。 “叔叔,您没事,太好了。” 司君颤抖着声音说道,身子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 司骁勇立刻上前扶着他,叔侄两个人互相看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可看到司君现在的状态,司骁勇心疼的看着他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行军打仗多年,他看伤势很准。 刚刚司君虽然只是歪了一下,可他目光立刻锁定到了司君的腿上。 凤绵绵感觉有点尴尬:“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本来是有点累的,可听到司骁勇的这一句问话,她瞬间支棱起来了。 完犊子。 身份瞒不住了。 而且,就算她救了司君,可趁人之危,而且还强迫生娃…… 凤绵绵吞了口口水,实在不行,她遛吧……这特么洗不白了! 她转身就朝厨房走去,枫宝看看她,再看看司君,软声道:“爹,枫儿去帮娘做饭啦。” 说着,他就朝凤绵绵欢喜的跑过去:“娘,枫儿帮你。” 司骁勇震惊的瞪大眼睛,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凤绵绵,再看看司君,呆滞了:“这是你妻子?” 凤绵绵身子一僵。 麻了,彻底麻了。 司君眉眼一冷,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回应:“是……但以后就不是了。” 他会休妻! 司骁勇没发现他态度的不同,毕竟在当初司君就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清冷模样。 司骁勇还宽慰的笑了笑:“这样也好,你俩是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虽然胖是胖了点,但是人好啊。 出手干脆利落,好像还是修行之人。 长相是父母给的,也不能嫌弃,人好就行了。 反正这个侄媳妇,他是满意的! “若不是有你妻子,我这老头怕是要死了,好几回都是她拼死相护,我才能活着回来的,君儿,你眼光不错,找的这个媳妇儿不错。” “哎,这是你们的儿子?长得很像你啊,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司骁勇感激的看着凤绵绵离去的背影,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番,然后又看看一直跟着司君的时宝,眸子一亮,对他招了招手。 司君点头,拍了拍时宝的肩膀:“你爷爷喊你,快去给爷爷问好。” 时宝乖巧的来到司骁勇的跟前,恭敬的作揖行了一礼:“爷爷,我叫司时。” 第145章:你娶了个好妻啊 司骁勇欢喜的看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按规矩,小孩给长辈行礼,在头一回见的时候,长辈为表喜欢,是要送给孩子一份礼的。 下意识的,司骁勇伸手摸了摸衣袖。 这身衣服破烂,也不是当初的衣衫,衣袖里连个口袋都没有,也装不了东西…… 甚至,衣袖还烂了一块,风一吹凉凉的吃风。 他的眸光一下凉了,亏欠的摸了摸时宝的头:“好孩子,爷爷欠你一份礼啊。” 时宝恭恭敬敬的直起腰:“爷爷,时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收礼了,应该是时儿努力赚补家用,给爷爷送礼才对。” 司骁勇听的哈哈大笑。 因为时宝,院里的气氛好了不少。 现在天色刚亮,风还是凉飕飕的,司君让司骁勇进屋说。 司骁勇看了眼厨房,犹豫了下,还是进屋了。 他不奉行君子远庖厨这套,但他真的不会做饭…… 刚好还有很多话要问司君,他也就进屋了。 到了屋里,看了一眼算得上家徒四壁的屋子,他叹息了好几声。 “君儿,委屈你了。” 司君摇摇头,看着面前的老人,一颗心都安定了不少:“叔叔,其他人呢……” 虽然知道凶多吉少,问出来会触及伤心事,可是他还是想知道。 司骁勇眸光黯淡,坐在木凳上,叹息着说起家里的情况。 皇上不仁,用各种手段打压将军府,甚至,拿走了兵权,又用莫须有的罪名把家抄了。 “当初有不对,我就先把你送走了,如今看来格外明智。” 司骁勇扯了扯唇,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那皇帝不听百官劝诫,非要抄了将军府,全部人都要砍头,可他眼瞎,天下人不眼瞎,京城里游街抗议的人不少,杀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人上街抗议,所以那皇帝老儿才把我们流放,但路上也让人动手,可这天下都是我打来的,那些人也不忍心,就把我们送到普通官吏一队,送走了。” 但官吏也不是好人,竟然想官奴卖掉换钱,所以背地里虽然没人刁难,看日子仍旧难过。 司君听的眼露冷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军府成也军功,败也军功……” 就是因为有百姓爱戴,甚至还有押送的人敢偷换犯人…… 皇上如何能不怕呢? 可是,辛辛苦苦为他保天下,全天下的人都信赖,可偏偏他起了疑心,这又如何能不让人心寒呢? 屋里的气氛一时静寂,司骁勇继续道。 “你的婶婶和堂哥……” 他眼眶微红,声音也沙哑了下来,缓了缓才继续说道:“你婶婶刚烈,气不过直接撞了墙……别的人也是在路上被活生生拖死,至于你堂哥,一直在护着我,要不是我老头子,他也撑不下去了……” “原本你妻来时,你堂哥还活着,可那天我俩都生死攸关,你堂哥没救下来……那里有人刁难,你妻好不容易混进去,费了老大的劲儿来把我救出来,逃出来了还有人追杀,她也是个烈性女子,那么危险都没把我老头抛下……” 司骁勇感叹道:“你娶了个好妻啊。” 司君:“……” 这说的真的是凤绵绵? 时宝都听呆了。 司骁勇又看向了司君的腿:“不过,你的腿怎么了?” 他一眼就看出这腿有问题。 司君抿唇,如果告诉你,这是你赞不绝口的那女人害的,你信吗? 第146章:想夸她都没话夸 看着司骁勇担忧的眼神,司君只感觉头疼。 直接说? 这女人也不知抽了哪门子风,装的这么殷勤,说了也没人信。 司君眸光一动,缓缓垂下了眉眼。 反正这女人在憋坏点子,再过几天叔叔自己也能发现,不说也没什么。 司君思索了一下,淡淡道:“当初叔叔派人送我离开,可半路上就有人拦住,侍卫奋起厮杀,护我逃出来,可还是受了伤,腿上被砍了一刀,跑到村里被她遇见……” 这话也没说错,若不是之后她实在不当人,仅仅凭着捡到他的缘分,已经是救命恩人。 可她却囚禁他,不顾伤势强行同房,拿着家里仅剩的银子找大夫买药,让他就范。 不然,他宁死,也绝不会碰她。 司君眸光微微发冷,声音也冷下来:“可她没有治我,腿伤便越来越严重,本来是外伤,耽搁了这许久,便成这样了。” 司骁勇举目四望,看了看家徒四壁的茅屋,若有所思:“应当是没什么钱财,这才把你的腿耽搁了,没事,等我看看你的伤,将士们经常受伤,一来二去的,我也会治,咱慢慢养,早晚会好的。” 他笑的慈祥,还接了一句:“她真是个好人啊,救了我们两个,是我们司家的大恩人,如今又是你的妻子,你可要好好待她。” 司君:“……” …… 厨房,凤绵绵在厨房里熬了一锅野菜汤。 家里还有一些野菜,应该是时宝和枫宝去找的,还新鲜。 她把野菜切碎放进水里熬汤,还加了盐,滋味虽然淡,但也能填饱肚子。 她不是想偷听他们说话,可修炼的灵力之后耳朵太灵,不由自主的,那些话就往她耳朵里钻。 她想忽视也不能。 她听到司君说起过往,咽了口唾沫,把手上的汤勺往桌案上一放,侧着头认真的听。 听到他说腿伤,凤绵绵就一阵的心虚。 完完完。 司君明显是不想揭发她,不然司骁勇都来了,他大可以倾诉这些年的遭遇,让司骁勇杀了她报仇。 可他没有说,大概还是顾念着孩子的情分。 可他就算想把事情瞒下,好像都说不出她有什么好。 想到还有个小丫头流落在外,凤绵绵头就更疼了。 按原本的剧情,原主连着卖三个孩子,司君恨死了她,一朝孩子得势归来,原主像只死狗一样的被虐杀致死。 可她穿越过来,孩子只卖了一个,枫宝不仅没卖出去,还很喜欢她…… 甚至到现在,司君的亲人都被她救回来一个,这也算恩情了…… 如今,就只差那个小丫头了。 只要她把小丫头接回来,再认真道个歉……应该才能跟司君冰释前嫌,不然,做再多也是徒劳。 凤绵绵思绪飘了半晌,脑中最后全是一个小丫头的身影。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摇摇晃晃的连路都走不稳,说话奶声奶气,却被原主狠心的卖给人家当童养媳…… “娘,你让我抱着兔子来干嘛呀?我挑了一只最可爱的喔。” 枫宝抱着一只灰兔子过来,眨着大眼睛问她。 凤绵绵回过神,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兔子,还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你去屋里玩吧,记得喊屋里的老人家叫爷爷,有礼貌些,娘先把饭做了。” 她一手拎着兔子,另一只手抓住了菜刀。 有些事情就不该让孩子看了。 她催促枫宝出去:“快去吧,爷爷很想见你呢。” 第147章:斥巨资买盐 枫宝仰头看着她,认真的看了片刻,稚嫩着声音说道:“娘,那你可不许再跑了噢。” 凤绵绵一顿。 上回她离开,走的实在匆忙,也没跟枫宝说清楚,他还以为她跑了…… 她看着枫宝脸上的害怕,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娘不会跑的。” 枫宝这才欢喜的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了,凤绵绵拎着兔子到案板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只兔子给杀了。 一刀放血,一刀破腹,把肚里的脏物都掏出来,一气呵成。 等把脏东西收拾好,再把兔皮扒下,然后就是血淋淋的兔肉。 她剁成了块,然后用清水洗净,再泡进水里。 趁着泡出血水的时候,她把桌上的血收拾干净。 至于那些脏污,她收到了屋内的空桶里。 这是专门腾出来放垃圾的桶,不然脏东西随手丢也太乱了。 收拾完这些,凤绵绵把熬好的粥盛出来,装进一个大盆里,再把锅刷洗干净,开始煮兔肉。 兔子肉鲜甜,一点不猩,哪怕只是加水煮,也有很浓的香气。 凤绵绵忍不住感叹一声。 这如果放到现代,没有葱姜料酒去腥三件套,不管什么肉都会腥。 可这片大陆灵气充足,空气纯净无污染,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格外水灵,很少有腥味扑鼻的肉。 哪怕只是简单的加水煮兔子肉,都不会有异味。 等熬的差不多了,汤都泛着淡淡的白色,凤绵绵拿勺子盛了一口汤尝尝。 汤入口,便是一股鲜味。 凤绵绵砸了砸嘴:“就是淡了点。” 她把目光看向桌上已经空了的盐罐上。 农家贫困,哪里会有油盐酱醋这种高档东西? 因为隔过山头就有片海,所以盐倒是不缺,但盐价也很贵,家家户户都不舍得买来吃。 原主是个馋嘴的,之前把小女儿卖掉,斥巨资买了一小罐盐,如今也吃的剩一点。 凤绵绵寻思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去赎小女儿的时候,刚好在镇子上买点盐填补。 “没盐没味啊。” 凤绵绵嘟囔着,直接舀了一勺热汤放进盐罐里,左右晃了晃,一股脑把汤水倒进锅里。 这下,盐罐是彻底空了。 汤也熬好了,凤绵绵把汤盛到另外一个盆里,然后先端着汤到堂屋。 屋里的俩人还在叙旧,不过气氛融洽了不少,有时宝还有枫宝在,司骁勇开心的止不住笑,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司君也是脸上带笑,看着家里热闹的模样。 凤绵绵一进来,司君脸上的笑容就止住了。 他几乎是本能的,脸上流露出一些厌恶。 凤绵绵尴尬的咳了一声:“吃饭了。” 她把手中的汤先放到桌上,然后又回厨房把野菜粥还有碗筷都拿过来。 有了司骁勇在,她这次是炖了整只兔子吃的,六斤多的兔子杀完还有四斤肉。 家里的小兔子长成了,之后可以生崽,吃只兔子还是可以的。 再说,司骁勇跑了一夜得补补,他又是第一回来这儿,总得吃点好的。 凤绵绵思考的很全面,唯一没想好的是,家里的碗筷就这么多,司骁勇用了她之前的小盆,那她就没啥用的了。 凤绵绵笑眯眯的给枫宝盛碗:“枫宝,娘跟你一起吃,别嫌弃娘噢。” 枫宝大力的点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不嫌弃不嫌弃。” 在之前,他有一次饿的难受,忍不住喝了一口原主的饭,直接被原主一巴掌打肿了脸。 那时原主说:‘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吃老娘的饭?不嫌自己脏?真恶心。’ 可这回,娘居然要跟他一起吃饭哎,她不嫌枫儿脏了! 枫宝喜滋滋的,欢快的依偎在凤绵绵的身边。 时宝看的生气,只想把他拉走。 司君却神色稍缓,一双眸子惊讶的看着她。 第148章:从未有过的温情 司君有些呆滞了。 耳边总能听到一些话,是凤绵绵的声音。 但他没见凤绵绵张口,显然又是这女人心里的话。 【老爷子身体差,得补补】 【我的碗先给他用,唔……还得给老爷子买副碗筷】 【等把软软那孩子找回来,一家子就算团聚了】 司君脸色一变,震惊了。 她居然还要把软软找回来? 想到司软软那个小丫头,他心中就是一痛。 软软那么小小的一团,最喜欢黏着他,可却被买家强硬的抱走,而他瘫在床上,甚至保不住自己的女儿。 当初那孩子那么小,却被这毒妇狠心的卖了,美名其曰家里也没银子吃喝,需得卖一个孩子才能养活其他人。 可那些银子都被她拿来吃喝,她又哪里管过其他人的生死? 别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女儿,现在她居然还想把软软找回来? 她是真的改性了? 可这改变也太大了…… 又是不敢信又是期待,司君脸色变了几变,有好多话想问,最终却没问出来。 凤绵绵没注意到他,现在还在盛碗。 先给司骁勇那个小盆里盛了满满的兔子肉,又浇上两勺热汤,香气扑鼻,汤泛着淡淡的油光。 凤绵绵把小盆放到他面前,笑吟吟的说道:“快趁热吃。” 司骁勇跟她也熟,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就吃起来。 他也留意到锅里还有很多,不然不会直接吃的。 给其他人也盛了一碗,凤绵绵便抱着枫宝在怀里,让他坐在她的大腿上,然后端着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筷子在她手里,枫宝想吃就只能她喂。 她倒不累,只是动作有些笨拙,毕竟之前从未做过这种事,小心翼翼的夹着肉喂到枫宝嘴边。 枫宝笑眯眯的,张口咬肉,眼睛都冒星星。 司骁勇看着他俩,笑呵呵的,突然一愣,一拍大腿:“哎呀,是不是家里的碗筷不够用了?你忘了?我那包袱里的东西可多着呢。” 之前在回春楼收拾的时候,他物尽其用,那些小零件的东西该装的都装进去了。 其中就包括几个小碗。 那还是他吃过饭,碗筷就在院里,反正也是收拾,就把这几个小东西塞进去了。 凤绵绵也想起来了,看了看怀里的枫宝,抱得更紧了。 这孩子软乎乎的,这样喂他吃也很好。 司骁勇已经放下碗筷,去包袱里把东西拿出来了。 一共三个小碗,还有一双筷子,还有一个小盘,其中还有两个勺子。 因为是吃过的,所以碗筷上有点东西,司骁勇又拿着到院里冲洗了一下。 院子里就有水井,边上还有一大盆水,倒是方便洗刷。 他冲洗干净,就拿着碗筷过来:“丫头,给你用。” 凤绵绵让枫宝坐旁边,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 枫宝扁扁嘴,有些闷闷不乐的。 凤绵绵扑哧一笑,继续拿着筷子给他喂,他这才开心起来。 时宝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目光不善的看着这边。 这叛徒这么快就被恶女收买了,是忘了她把你卖了的事了? 心里这样想,但他眼中却流露着丝丝羡慕。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司君轻咳了一声,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夹到时宝碗里:“别戳了,快吃。” 时宝看着自己碗里多的那块肉,愣愣的。 那是一块兔大腿肉,中间一小段骨头,一大块肉包裹着。 第149章:半夜乱动的后果很严重 一整只兔子身上也没几块这样的肉,时宝瞬间满足:“谢谢爹。” 他埋头就吃。 这么一只兔子很快被几人瓜分干净,凤绵绵看着空下去的盆,感觉头疼。 这么快就吃完了…… 看来以后要多去山上打猎了,不然家里这几只兔子可不够吃。 山上的兔子窝可多了,她只要用灵气稍加引诱,应该能抓到不少。 凤绵绵一边想着抓兔子的事儿,一边把那些空碗拿过来,盛上一碗热热的野菜汤。 碗没有洗,还带着一股兔子汤的鲜甜,把野菜汤盛进去,又绿又素的菜汤也泛起了油光。 一人一碗,等把野菜汤喝完,几人都吃撑了。 凤绵绵又端着碗筷去洗干净。 吃的都是汤水,碗上面只有一层油光,用水一冲就干净了。 麻利的把这些收拾好,凤绵绵再给司骁勇收拾床铺。 家里就两间屋子,原本她想让司骁勇跟司君住一起。 那张床大,容纳三个人也可以。 让时宝跟着他俩一起睡,三个人挤一间。 枫宝还小,可以跟她睡,两个人住小屋就好。 可司骁勇不乐意,直接抓着包袱起来了:“你们夫妻俩住一起,我咋能把你俩隔开?我带着俩孩子住小屋,反正小屋也没床,我包袱里的铺盖又大,往地上一铺,我们仨人也睡得下。” 他说什么都不让俩人分开睡。 笑话,真因为他这个老头子让两个人分开睡了,那他宁愿在院里打地铺! 凤绵绵一下尴尬了:“这……” 她怎么可能跟司君睡? 她都怕半夜司君忍不住了,一刀戳死她! 凤绵绵咳了一声:“自从有孩子了,我俩就很少在一起睡了,一直都是分开的。” 她想了想,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说辞:“再说了,他半夜腿不舒服还想如厕,我一个女人扶着多不方便……” 可司骁勇很不理解:“你俩是夫妻,连孩子都有了,有啥不方便的?” 凤绵绵:“……” 她忘了这茬! 她头疼了,不说话了,司君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的点头:“叔叔说的是,那你先去收拾床铺。” 等司骁勇走了,司君脸上淡然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他仍旧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尤其是现在能走动了,他的气势就更强了。 凤绵绵站在他的旁边都感觉冷飕飕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司君淡淡的看着她:“有枫儿睡我们中间,只要你半夜别乱动,我便不会动你。” 凤绵绵呆了一下。 动她? 怎么动? 她忍不住胖脸一红。 而司君的下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司君低声一笑,却全无感情:“大半夜见血,不好对叔叔交代。” 原来是这个动。 凤绵绵也淡定下来了。 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司君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找她…… 某女大舒了一口气,心情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躺在一起,那就跟兄弟没什么两样了。 她怕个毛?难道还担心司君对她意图不轨? 第150章:他一定要杀了她 司骁勇收拾好了床铺,便先去睡了。 奔波劳碌了一晚上,他困的不行。 凤绵绵也看了看铺好的床,感觉不错。 原本就是厚厚的干草,还有一层床单,这是她之前睡的。 回春楼的床上是一层褥子,还有被子枕头,还有个小薄毯子。 司骁勇把褥子铺上,又把小薄毯子也铺上了,再盖着被子睡,因为有一层干草,这床比回春楼的要软。 凤绵绵把房门关上,和司君一起回了堂屋。 哪怕没有别的心思,跟他共处一室还是尴尬。 就算旁边有俩孩子,还是尴尬。 凤绵绵咳了咳,然后对他说:“我打算出去一趟,把软软那小丫头找回来。” 司君就算心里也有了预期,可听到这句,还是忍不住的心头大颤:“真的?” 凤绵绵认真的点头:“我看了看家里的银子,是够的,就算把所有银子都花完了,才能把软软接回来,我也能上山打猎,饿不着大家。” 司君目光复杂:“你怎么要把她接回来了?” 凤绵绵含糊的说:“当初是因为没有粮食,大家都吃不饱饭了,所以才要把她卖了,现在又不是吃不上饭,自然要把丫头接回来……” 不过这个说辞连她自己都不信。 因为当初的钱,原主在拿到之后,就给自己买了一块肉吃。 原主只顾自己,哪里管过其他人的死活? 所以,说完这话,她脸都红了。 “之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懂了,那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我孩子流落在外。” 凤绵绵小声的看着他:“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我想好好过日子,行吗?” 这话说完,司君沉默了,时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只有枫宝笑眯眯的,还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娘,娘,真好,枫儿好喜欢你啊。” 枫宝软声说道。 司君的表情更复杂了。 沉默良久,他才说了一句:“希望,你是真心悔过。” 都已经有孩子了,他也不好赶尽杀绝。 如果真的把软软接过来,一家子团聚,他再把这毒妇杀了,那孩子该怎么想他? 尤其是枫儿,一心把她当娘,真把人杀了,他也不好交代,保不齐还要记恨他。 司君沉默了一下,又冷声接上一句:“那你如果还有坏心思,就算被孩子记恨,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现在他的腿快好了,虽然长久未修习内力,但杀个普通村妇还是没问题的。 在他的眼中,凤绵绵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而已。 就算懂了医术,那也没用,不懂武术依旧无法自保。 凤绵绵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告诉他,她身手敏捷还力气不小这件事,连忙点点头:“好,你放心,那些事我绝对不会再做。” 凭她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卖孩子的。 凤绵绵把事情讲清楚了,脸色都好看了不少,眉飞色舞的说道:“等我把软软那丫头接回来,咱们一家子就团聚了,家里这么多只兔子,她肯定会喜欢的,等我去山上再抓两窝,找几只小的给她。” 枫宝欢喜的站在她身边:“枫儿也要小兔子!” 凤绵绵低头揉了揉他的头:“好,也给你。” 第151章:为人不齿的书生 两个人之间其乐融融,司君看了更是心情复杂。 他腿伤好了之后,他到宁愿两个孩子记恨她。 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的下手。 可现在…… 司君眸光微动,有些黯淡。 …… 凤绵绵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就带上家里的银子去镇子上了。 因为在村里行医问药,也救了不少人,名声改善了不少,如今一路走来,倒没有人对她冷眼相对,甚至有几个人还会跟她点点头,打个招呼。 之前问李婆婆软软被卖到了哪户人家,李婆婆都不愿意说,生怕她要去霍霍孩子。 可如今要问,李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这都是因为她名声好了,如果还是当初那样,问了也是白问。 李婆婆说,软软被卖到了隔壁春花镇上,东街牌楼第一家。 春花镇是附近不算小的一个镇子,离的不远,走一个时辰就能到。 因为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围着,所以春花镇格外热闹。 不像回城有士兵把守,这里接地气了不少,来来往往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拿着家里的东西来卖,以物换物也行。 因为是白天,而且去春花镇的路上有不少行人,她也不好运起灵力跑去。 凤绵绵慢悠悠的在土道上走,还能跟路上的大娘唠唠嗑。 就在同一条道上,太阳热辣辣的,正值中午,空气干燥的仿佛能感觉到热气升腾。 凤绵绵从路边揪了两片大叶子,也不知是什么野草,叶子还挺大。 她拿了叶子充当小伞遮阳,还给旁边的大娘递了一片。 大娘笑呵呵的接着,拿在手里扇风:“这东西再过两个月,就能编个扇子出来了,现在还软,也只能挡挡太阳了。” 她不好扇风,也拿着挡太阳:“我这老婆子也不怕晒黑,就是,今天日头真毒,真走到镇子上可别晕了哟。” 凤绵绵听着大娘碎碎念,知道她是去镇子上卖自家做的野菜饼的。 大娘做了一辈子的野菜饼,也知道很多野菜能吃,比起她来说,认识的可全了。 在大娘这里,她又多认识了好几种野菜。 原本只是普通唠唠嗑,唠到最后,凤绵绵也惊叹了。 “这种东西居然能吃,我之前都不知道……” 她认识的草药很多,对于野菜却不太懂。 仅仅认识的那几种,还是之前去乡下,跟着老爷爷去地里挖野菜做野菜馒头才认识。 大娘得意的说:“别的我不敢说,但是野菜,也没有人比我认的更全,丫头,你可别跟别人说,不然都去山上找野菜,那就不好了。” 凤绵绵连忙点头。 她不过是给大娘揪了片叶子,大娘就教给她这些,好人啊。 大娘是个话唠,这一路不仅懂了几种野菜,还听了不少镇子上的秘闻。 其实也不算秘闻,就是家家户户都知道,但不好说出来的趣事。 比如,东街有一户人家的儿子给县令当上门女婿,攀附权贵让人不耻,背地里被骂的可惨了。 可人人又羡慕,毕竟成了县令的上门女婿,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第152章:酸柠檬离她远点 县令只有一个女儿。 他一直想生儿子,但妻子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也只生下了个女儿。 现在东街那户人家成了县令的上门女婿,那岂不是人人羡慕? 虽然都骂他攀附权贵,可人人都想当这个被县令女儿看上的。 大娘的语气里也带着酸:“听说还是个书生,你瞧瞧,这书生没志向呦,学了这么多年书都学到狗肚子里了,竟然给人当上门女婿,我呸。” 凤绵绵笑而不语。 这片大陆还盛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书生的确是受人尊敬。 但除了当官的,普通门户日子过的都一般,还要养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写字看书的人,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尤其是,现在男子为尊,一个读书人却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哪怕这人是县令的独女也让人不耻。 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酸。 跟着县令就过上好日子了,毕竟县令掌管周围好几个镇子,几十个村庄。 山高路远,县令就是这边的王! 普通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搬出村子到镇子上住,可被县令独女看上,这不就是飞上枝头了吗? 人人不耻,但人人都想成为他。 凤绵绵对这种事不做任何评价,只是笑着听大娘念叨。 不过大娘抱怨两句,却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不过也是活该,那个书生刚嫁过去一年,一场大火把县令千金烧死了,书生跑进火里,也没把县令的女儿救出来,啧,这可不就是命吗?没这富贵命啊。” 大娘很得意,仿佛这是件好事。 凤绵绵往旁边走了一步,离她远了点,没接话茬。 她不是个善妒的人,不会嫉妒别的男人过的多好,别人过得再好都跟她无关。 但听了这么多,她也忍不住叹息。 可怜县令了,只有这一个女儿,现在还没了。 这岂不是绝后了? 这片大陆信奉神灵,敬畏誓言,男子为尊,皇权为重,家家户户都想生个儿子延续血脉。 身为县令,放到现代那也是一省之长,现在却连个孩子都没有,也是让人唏嘘。 而且这个县令还不错,没有鱼肉百姓,没有加重赋税,虽然没什么耀眼的功绩,但也维持住了附近的治安,天灾人祸还会施粥。 可惜了……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没说话了。 不过同行的一个男人却跟大娘搭上了话茬,甚至语气格外嫉恨。 “可别笑了,那人命好着呢!” 男人哼了一声:“那个男人真真的是命好,原本只是县令的上门女婿,县令千金死了之后,他留在了县令府,留着当个师爷,算是从上事了。” “听说县令把他当儿子看呢,原本还只是上门女婿,没啥权利,现在倒好了,人家可是有权了,你还笑呢,人家命好着呢。” 大娘瞪大了眼:“还有这回事?” 她不过两三个月没来镇上,发展都成这样了吗? 男子点头,语气酸酸的:“可不是吗?县令千金如果活着,他就是抱着美娇娘过好日子的命,县令千金死了,他也被县令当儿子养,真好啊。” 大娘痛心疾首,仿佛那男子是她仇人一般,一直说不值得不值得。 男子也是这样说的,两个人一见如故,一起说那男子很一般,如今被县令看上绝对是县令瞎了眼。 甚至大娘还从框里拿了一块野菜饼给他吃:“大兄弟,你说的对啊!” 凤绵绵默默的离他们两个都远了点。 柠檬精离她远点。 听他们两个碎碎念,一直听到了春花镇。 这里没有士兵把守,直接进去就行。 镇门口拿几根大木头搭成了一个牌坊,上面写着春花镇三个大字。 凤绵绵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去了东街牌楼。 第一户就是软软那丫头在的地方。 第153章:凶恶面相 东街家家户户都做着生意,家家户户挂着生意牌,还插着小旗子,上面写着枣糕,写着绿豆汤什么的,所以牌楼买卖街的名声由此而来。 但有一户人家不一样,不像别的门户卖东西,也没插着生意旗子,门口也没摆着摊位。 而这户人家,就是东街的第一家。 别的都是土墙土屋,可这户人家竟然是砖瓦房。 修建整齐的石砖房,看着就格外干净。 青砖红窗,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看着就喜庆。 凤绵绵来到这户人家的门口,站住了。 到现在,她脑子里才回过味儿。 那个大娘一直说的上门女婿,不会就是这户人家的儿子吧? 如果被县令看上了,也没必要做生意了。 可软软明明是被买去当童养媳,他家儿子都去当上门女婿了,为什么还要养个童养媳?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一开始凤绵绵才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 凤绵绵先走到第二户的摊位,问那个老板:“老板,这户人家怎么不做生意呢?” 老板看了旁边一眼,也是嫌弃的说道:“人家儿子被县令看上了,被县令当儿子养着,哪里还会做生意呢?” 凤绵绵心里咯噔一声,脸也一沉:“可是,这户人家不是找了个童养媳吗?儿子都去给县令当上门女婿了,怎么还能有童养媳呢?” 老板挠了挠头:“的确有这回事,那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被养着了,原本我们也猜是童养媳,可他刚开始不承认,后来才承认的,说这是他家亲戚的童养媳,家里揭不开锅了,就把孩子放他这养两年。” 凤绵绵一怔,不对的,不是这样的。 原主当初想卖掉软软,这户人家闻声而来。 软软是他家的童养媳,绝不是亲戚家寄养的。 刚好来了客人,老板就招待去了,不过一边给客人盛饭,还笑了笑:“谁知道怎么回事呢?哎,他家人出来了,你想问就问问吧。” 老板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那户人家开了门,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紫色裙衫,一扭一扭的来这个摊位买东西。 女人摆着姿态,微扬了下巴,有些目中无人的样子。 “老样子,来两碗绿豆汤,再要五个绿豆饼。” 老板笑着开口:“行,大妹子。” 女人皱了眉,呸了一声:“谁是你大妹子?我儿子那是县令身边的红人,你这样做生意的可别想跟我攀亲戚。” 老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连忙应是。 凤绵绵在旁边站着,目光注视在这个女人脸上。 女人满脸嫌恶,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看到凤绵绵看她,更是瞪了一眼。 凤绵绵看着这个女人的面相出神,被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移开了目光。 哪怕移开了目光,她也久久无法平静。 这个女人居然有大恶人的面相。 眼角上扬,眉毛高挑,颧骨高,印堂发紫。 这样的面相,别说穿着裙子,就算穿了一身男人的短打,再扛着一把杀猪刀,她都觉得很正常。 从相面术上说,这个女人绝不是个善茬。 而且,她命宫里竟然有丝丝血气,那是杀人才有的东西。 但大概不是她亲自动的手,所以血气很淡。 凤绵绵满脸复杂。 在这样的人家,软软那小丫头能过的好吗? 而且,这户人家的儿子去当了上门女婿,那为什么还要找童养媳? 第154章:奴隶也没这样过日子的? 凤绵绵正疑惑,这女人买的粥也被打包好了。 一个简单的红色食盒被老板递过来,老板还笑吟吟的:“那,这个您拿好,等吃完了送回来就是。” “一共十二文。” 老板一手把食盒递过来,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要收钱。 女人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慢慢的打开,从里面一枚一枚的掏铜钱。 掏出来一枚就放在老板的手上,手抬的高高的,把铜钱往下丢,生怕碰到老板的手,仿佛这是什么脏东西。 老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但也没说什么。 等钱给完了,女人慢悠悠的把荷包又放回了衣袖,左右看了看,突然怒了,大喊:“贱丫头,人呢?跑哪偷懒去了?快出来。” 她喊了两声,她家急匆匆的跑出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看着才两三岁大小,身量不高,只到人膝盖,跑起来摇摇晃晃的。 她穿着破旧的布衣,还打着补丁,也不算干净,混像个乞丐,可长相又让人惊叹。 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簇,可可爱爱,圆润的小脸白嫩,乌黑的眼睛犹如出水的葡萄,小巧的鼻子,淡粉的唇。 她可爱的不似凡人,任谁见了都心生欢喜。 可那女人见了她,却气不打一处来,拧着小软软的耳朵使劲提了提,怒道:“这么久了,你干嘛去了?我出来买东西你偷什么懒?难不成这么多东西让我拿?那我养你干什么吃的?” 女人把小软软提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她的耳朵往前拽,直接拽到了摊位跟前:“接着食盒,我们回去了,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偷懒,老娘打死你。” 女人骂骂咧咧的,到了这会儿才松开手。 小软软抽了抽鼻子,小声的应了一句是,然后伸出满是擦伤的小手接着食盒。 老板都有些不忍心,抓着食盒不松手,他怕一松手这小丫头就直接栽倒了。 “要不……”我把食盒送你家? 老板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冰冷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凤绵绵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特么这是人? 当初买小软软的时候,笑呵呵的说会对她好,当亲生闺女一样待。 现在,这就是她养的闺女? 这是养的奴隶吧? 小软软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岁,哪能被这样使唤? 凤绵绵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个女人,声音也像是含了冰碴子:“这就是你说把她当亲生闺女待?你对你女儿就是这样的?” 当初原主卖女儿,纵然不是人,可也没把路走死。 小软软从小生的好看,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像个年画娃娃似的。 这般模样送到花楼,老鸨都得出高价! 可到底是自己女儿,就算要卖,也不能送到那种腌臜地方。 原主虽然不是人,自私自利,可在找买家时也是用了心的。 陈家给的价格高,只有一个儿子还是读书人,这无疑是个好买家。 等以后女儿嫁给一个读书人,这也算她当娘的尽心了,别怨她卖女。 甚至,当初在卖的时候,是亲耳听到陈家妇人,也就是面前这个女人说会好好待小软软,这才把孩子递给了她。 可现在呢? 奴隶都没这样过的。 第155章:为什么不要我? 凤绵绵满脸怒意,尤其是见到小软软耳朵被拽的通红,一层皮都被拽破了,那种红肿的样子,让她看了都觉得耳朵烫的难受。 “说啊,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待她?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孩子买到手了,就把她当奴隶使唤了?” 凤绵绵直接来到小软软跟前,把小丫头挡在自己身后,怒目瞪着陈家女人:“欺负一个不到三岁的娃娃,你可太能耐了,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说你心狠?” 陈美华惊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起凤绵绵。 原先买孩子的时候,卖家是一个又凶又恶的丑女人,那恶名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可偏偏生的孩子好看的不得了。 要不是为了买个孩子,她都懒得跟这种人说话,自然也没多看几眼,可记忆里是个又黑又胖的丑女人,现在…… 她看着面前也就比旁人胖了些,但脸上白皙,眉目也舒展开,甚至还有几分韵味的凤绵绵,一时傻了眼。 “是你?” 陈美华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了眼左右聚集的人,咬了咬牙。 她可不能给儿子抹黑! 勉强端起一抹笑意,陈美华搓着手,僵硬的开口:“要不然咱先进屋,先回家去,我好好跟你解释解释,哎呀,这都是误会,我也是在气头上,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会欺负个小丫头啊,我平日里可宠她了,不信你问问她。” 陈美华笑着开口,还看着疑惑探出头的小软软,柔声问道:“小软软,娘问你,娘平日里待你如何?是不是好的不得了?” 小软软疑惑了一下,还是怯怯的点了点头。 陈美华大喜,连忙说:“你看,我说了都是误会,你可别叫嚷,来,咱们先回家,有话慢慢说。” 她左右看了看,也顾不得端架子,提起食盒就往家里走。 她这一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已经聚集来的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只是笑。 谁会信呢? 她穿的是绫罗绸缎,那上好的布料在整个镇子上,都是头一份! 可相比之下,这小丫头就穿得寒酸了些。 “我家日子过得不富裕,可我也不会这样待我女儿,我可不止见了一次,她欺负着小丫头……” 有人嘟囔着开口,又扭头问凤绵绵:“你不会是这小丫头的娘吧?哎,这两年日子过得不好,把孩子给别人家养的也有,可你怎能把孩子给他家呢?这不是把孩子推到火坑里吗?” 凤绵绵沉默不语。 原主已经是在高价卖娃的人里挑好人家了。 算了,不想这个,今日她就是要把小丫头带走的! “小软软,走,跟着娘,今日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凤绵绵拉着小软软的小手,带着她去陈美华家。 小软软手小,只能抓着她的一根手指,慢慢的抬着脚往前走,又抬头看看她,想了片刻,糯糯的开口:“你真的是娘吗?” 凤绵绵有些心疼。 陈美华一直以小软软的娘自居,这小丫头都信了。 “乖,她不是你娘,我才是。”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认真的跟小软软说。 小软软点了点头,一笑就笑弯了眼睛:“软软知道。” 凤绵绵愣了一下:“什么?” 小软软接着说:“软软知道她不是真的娘,真的娘……不要软软了。” 小丫头扁着嘴,小声的说着。 “你是娘,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小丫头眼中泪光闪闪,声音轻软,但颤抖的小身子证明她内心并不平静。 第156章:您真是爱好独特 陈美华不止一次骂她赔钱货,说她亲娘不要她了,让小丫头格外胆怯自卑。 因此,别的小姑娘在撒娇任性的年纪,小软软已经格外懂事。 她认为这个“家”来之不易,她不敢惹事,怕陈美华这个娘不要她了。 如今看她泪眼婆娑,凤绵绵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蹲下身子给她擦泪。 可小丫头的眼泪擦了还流,止不住。 叹息一声,凤绵绵把小丫头抱进怀里,拍着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抚。 “软软乖,娘没有不要你,只是……当初发生了些事,娘没办法,现在好了,软软可以回家了,爹和哥哥都在等着你呢。” 当初的小软软还小,已经不太记得司君和时宝还有枫宝了吧? 小软软眸光一亮,眼泪也缓缓止住了:“真的?哥哥在等软软?没有不要软软么?” 陈美华说她家人都讨厌她,都不要她了,为此,小丫头夜里偷偷哭了好多次。 凤绵绵眸光一动,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陈美华说了些什么,心中不由更怒。 当下,安抚了小丫头两句,起身拉着她就往陈家走。 有些账该算算了! 陈家大门未关,红木门敞开着,就站在廊下,陈美华满脸焦灼,双手抱臂等着。 在陈美华的身边,还有一个戴着瓜皮帽,矮矮胖胖的男子,这是陈美华的丈夫,叫赵均。 赵均手里端着一杯茶水,悠闲的在廊下站着,脸上没有焦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凤绵绵牵着小软软刚来到木门外,陈美华就连忙招了招手,压着怒气说道:“快进来,别一直站在外头,还不够丢人吗?” 看她那架势,恨不得出去把凤绵绵拽进来。 凤绵绵一顿,动作反倒慢了下来:“你大庭广众下这样对待孩子,你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 陈美华急的冒火,又不敢再说一些过激的话,等凤绵绵进来了之后,赶紧上前把门给关了。 关了门,她再没有一丝的顾忌,扯着大嗓门就嚷嚷:“你什么意思?孩子卖了就卖了,现在来找我们做什么?” 赵均脸色一变,猛的咳了一声。 陈美华也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我狠狠的说道:“早听村里人说过,你这女人不是啥好人,可你别想讹我家,这孩子你已经卖了,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别想再捞钱,老娘一个子都不会给你的。” 显然,她把凤绵绵当成了捞钱的。 陈美华冷笑了两声,低头看了一眼小软软,眼中更是心烦。 “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我是什么人?想讹钱你是找错人家了,任你在村里如何耍横,来到了镇上,那你屁都不是,赶紧滚,别在这里丢老娘的人。” 她指着关闭的木门,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嫌弃样子。 凤绵绵在她嚷嚷的时候就微微弯身,双手捂住了小软软的耳朵。 那种污言秽语,容易毒害小软软的耳朵。 等陈美华说完了,凤绵绵才直起腰,却还是没搭理她。 凤绵绵拍了拍小软软的背:“去玩吧,一会儿我叫你,你再出来。” 小软软抬头看着凤绵绵,扭头就想看看陈美华的脸色。 在这个家待的时间长了,她已经习惯了。 不管去哪儿,干什么,都要先看看陈美华的意思。 凤绵绵双手捏着小软软的脸,笑着说道:“听娘的就好,旁人的话不用听。” 小软软没能扭过头去看陈美华的脸色,只是一双黑如葡萄的大眼睛看着她,停顿了一下就笑颜如花:“好。” 小软软欢快的跑开了,回了自己的小柴房。 那小柴房就在院子里,只能住一个人大小,虽然风吹不见,雨淋不着,但是连个窗都没有,像个狗窝一样。 小软软一把门打开,凤绵绵能看到里面就只有一张床,小丫头爬到床上,然后再颤巍巍的够着门,把门关上。 这样熟练的动作,不知摔了多少次才会。 凤绵绵心中更凉,等小软软把门给关上,她的脸色已经极其冰冷。 而陈美华看不懂形势,还在气急败坏的嚷嚷:“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见?你这个女人……” 凤绵绵扭头,冷若寒霜的呵斥:“闭嘴。” 或许是她脸色太冷,倒真的唬住了陈美华。 陈美华愣了一下,赵均也眯了眯眼睛:“你在我家还敢这样大声嚷嚷?” 凤绵绵嘲讽的笑出声:“大声嚷嚷?跟令夫人的声音比起来,我这已经算是温柔了。” “只是不想听令夫人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所以才出声打断,还是说你很喜欢听废话?那种不堪入耳的腌臜话居然有人喜欢,唔……你也是兴趣独特。” 第167章:脸别要了 赵均的脸一黑。 他脸上的云淡风轻有些维持不住了。 陈美华更是个急性子,当即就站了出来,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听见,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个贱货说什么呢?这是老娘的家,老娘愿意怎么嚷嚷就怎么嚷嚷,你算个什么东西?” “卖出去的女儿,现在又来找,你要脸吗?都卖出去了,那小贱丫头跟你还有啥关系?刚刚还让那丫头听你的,凭啥听你的?她现在是老娘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得进我家的祖坟,关你啥事?” “你生了她又怎么样,现在老娘已经把孩子买了,那五两银子你都花了,现在银子花完了,就想来我家讹我一笔?没门!” 陈美华嚷嚷的声音不小,气的脸都红了。 如果按照往常,她就直接上去打了,可是…… 陈美华憋屈的看着凤绵绵的身形,一个都抵她两个了,打也打不过。 所以,哪怕气的跳脚,也只能站在安全的位置骂。 骂完了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句:“我劝你还是讲点道理,这不是你们那个穷村子,这是在镇子上,有县太爷的人守着的,我儿子可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你若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儿子就把你关进大牢,让你老死在里面!” 说完这些,陈美华的心才安稳了,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凤绵绵冷笑一声:“讲道理?那我便跟你讲讲道理。” “当初买软软的时候,你说要把她当亲闺女对待,这就是你对亲闺女的态度?” 她胳膊一抬,指着院里的那个小木屋子,那是小软软的房间。 关于这件事,陈美华明显心虚,眸光闪烁了一下:“这孩子半夜哭闹,我们都是忙人哪有时间管她,便让她一个人好好睡,虽然屋子小了点,可那是正经木头打的,又没让她睡柴房。” 陈美华的语气逐渐硬气,理直气壮的。 “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你都卖出去了瞎操什么心?那小贱丫头已经不是你家的人了。” 凤绵绵怒道:“你再说一句小贱丫头试试!” 这句话不算尖锐,但忍不住动了灵气,还是让人耳膜生疼。 陈美华一下怂了,撇撇嘴:“不喊就不喊,但,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在她心里,凤绵绵就是趁机要银子。 现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真要为了孩子好,当初能把孩子卖了? 笑话,现在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陈美华和赵均都这样想的。 但赵均想的更远。 当初我给儿子找儿媳,本就是想买一个,没有娘家的事情,省心! 原本是想买个年纪稍大点的,五六岁也行,能给家里干活。 哪怕十一二岁也行,直接成亲,倒也方便。 可偏偏这丫头长的太好看,跟年画娃娃似的,实在想要个漂亮的儿媳妇,这才买了。 想着再过几年就养大了,而且也能帮衬家里干活,儿子刚好在读书,也没心思成家,等之后儿子想成家了,还有个年纪小又漂亮的媳妇,一举多得。 可没想到,儿子竟然喜欢上了县令的独女,虽说是飞上枝头,但自家香火就要断了。 赵均也想把小软软给卖了,免得惹县令他们怀疑。 可是,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总得再卖五两银子才成! 能出得了这个价格的,就只有回春楼。 凭着小软软的长相,回春楼的兰姨肯定会要。 但难就难在,他当初花五两银子买了小软软,还挺得意,有亲朋好友过来做客,总会让小软软出来,好好炫耀一番。 亲朋好友都知道这是自家的童养媳,有朝一日在花楼里见了,他脸就别要了。 第168章:把她当个好人很难吗? 花了五两银子买的,送人绝不可能,卖又不能卖。 回城就这么大,附近的几个镇子来去都很方便,万一亲朋看到了小软软,那他的脸别要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儿子。 思来想去,赵均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招。 他对外宣称小软软是亲戚家的童养媳,送来借住。 虽说一开始说是自家的,可在他多方强调下,别人也就真以为是亲戚家的,只是亲戚是同宗兄弟,血缘很亲,也算自家的媳妇了。 这样,县令就算调查也不会怀疑什么。 而小软软这些年可以在家里干活,再过几年就把儿子喊过来,瞒着县令让俩人圆房,让小软软怀上孕,给赵家留后! 怀上了,就把人送去同宗的兄弟那里,等把孩子生下再接过来,对外宣称为了给赵家留后,从同宗兄弟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 名正言顺,也不会惹人怀疑。 赵均好几次都为这个想法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聪明到了极点。 小软软是在他家养大的,以后必然会听话,就算知道不对也不会跟外人说起。 可倘若是再找个女子跟儿子圆房生子,这就成了女子手里的把柄,如果拿着做要挟,那他家就完了。 赵均越想越觉得当初买小软软是极其机智的! 可现在…… 赵均脸色发白,身子也有点颤抖。 他竟然忘了,小软软有一个贪心的娘! 此刻看着两个女人争吵,他一颗心都凉了,拉住了陈美华,他摇了摇头。 “你……” 赵均脸上有些复杂,看着凤绵绵沉默了半晌,他叹息道:“你直接说吧,你想做什么?不必拐弯抹角,你想要多少银子,直接说。” 他承认,他怂了。 如果这件事闹到县令那里,凭着县令的聪慧,肯定能直接明白端倪。 他把自家童养媳改口成别人家的童养媳,县令肯定能明白其中关窍,那他儿子就完了。 县令女儿那屋失火,儿子因为冲进火里救人,虽然没把人救下来,可感动到了县令,县令把儿子当亲儿子对待,以后儿子前途无可限量。 可如果,县令知道他家早有预谋,要偷偷给儿子留后,肯定会生嫌隙…… 赵均一闭眼,再一睁眼,已经权衡好了利弊,语气也果断了不少:“说吧,你想要多少?” 凤绵绵傻眼了。 她表现的就那么像是讹人的么? 明明她是一个看不得女儿受苦便愤怒质问的好娘亲啊! 原主这厮到底是做了多少恶事?稍稍表现的好点就让人觉得是憋着大损招…… 凤绵绵麻了。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真的不是讹钱的。” 赵均已经从身上的荷包里开始掏钱了:“给你二钱银子,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不然我就报官,说你讹钱,让官府的人把你抓走。” 他掏出银子紧紧攥在手里,盯着凤绵绵恶狠狠的说道:“现在买卖孩子不如当初,当初自愿买卖,签字画押后孩子就归买家了,可现在不一样,买卖孩子得去黑市交易,不然被抓到就是重罪,你要因为孩子的事儿在我家讹钱,那我只能闹到官府,你卖孩子是重罪,而我儿子是县令跟前的红人,我不可能出事,这次拿了钱你好好掂量,以后再来就是牢狱之灾了!” 第169章:蠢媳妇真作死 他拿着银子,才往前走了一步,旁边的陈美华就抓住了他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吗?这个女人就是来讹钱的,你干嘛要给她钱?凭啥?” 陈美华直接把那两钱银子夺走,死死的攥在手心,然后瞪着凤绵绵:“你别想拿钱,我这就去报官!” 按她夫君说的,报官了,这女人就有牢狱之灾。 她儿子是县令身边的红人,别人要关一个月的,她要这个女人关一年! 陈美华只要一想,以后凤绵绵会跪在牢房里痛哭流涕的后悔,她就心里暗爽。 “我现在就去报官,干嘛要给她银子?我把这件事儿告诉儿子,我就不信儿子会让这种恶人逍遥法外!” 陈美华说着,就要往外跑。 赵均愣了一下,眼疾手快的抓着她:“你站住!” 赵均有些头疼,这个媳妇儿怎么这么蠢? 他怎么可能会报官? 关于小软软的事情必须严防死守,绝不能透露给官府那边,他怎么可能会往枪口上撞,说那些威胁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吓退这个没读过书的女人罢了。 “你别去。” 赵均死死的拽着陈美华,低声说道:“给了钱,这件事就算完了,别闹了,大事化小。” 陈美华瞪大了眼睛:“凭啥?这是咱家的银子,凭啥就给了他?当初明码标价谈好的价格,就是五两银子,现在凭啥给她银子?” “我从不知道你这么怂,你怕了她了?就算咱俩打不过他,还有咱们儿子啊,咱们儿子可是县令身边的红人,等把这件事告诉了县令……” 赵均额头青筋直崩,忍无可忍,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你他娘的闭嘴,老子让你闭嘴,你听见了没有?蠢婆娘。” 赵均好不容易端着的姿态全部消失,恶狠狠的骂了陈美华两句,还踹了她一脚。 陈美华当即怂了,眸光颤颤,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只是那紧紧攥着银子的模样一看就是不服气的。 凤绵绵也看的想笑。 这么蠢的女人,居然能生出一个书生儿子,啧…… 热闹看够了,凤绵绵清了清嗓子,淡淡的开口:“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来是想把女儿赎回来。” 赵均愣了:“啥?” 陈美华也不敢置信的看过来,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来闹事的。 凤绵绵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想把女儿赎回来。” 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荷包,就是之前带去回春楼的那些银子。 她从里面掏出了五两银子在手心,荷包收起来,银子拿在手里。 “我连银子都准备好了,这是你们当初买软软的银子,五两银子不多不少,你们可以看看。” 凤绵绵看了看周围,廊下有一个小圆桌,应该是吃饭用的,那个红木食盒都放在了上面。 凤绵绵把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道:“数数吧。” 赵均傻眼了。 他还以为这是讹钱的,原来不是。 不过,小软软不能卖回去。 他眸光闪动,也无奈了。 和当初一样的顾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软软是他家亲戚的童养媳过来借住。 如果小软软没了,肯定会有人好奇的问。 他只能说小软软被亲戚接回去了,可是凤家不是他的同宗啊,如果有人在村子里见了小软软,那该如何解释? 一来二去的,他辛苦隐瞒的事还是会被人发现。 再说了,县令的女儿已经死了,儿子是自由身,再过几年娶个媳妇也是行的,但那时他家就不一般了,肯定多的是认钱的女人往跟前凑,色迷人心,听书无数的赵均听了太多宅子里的破事,他可不能让自己家毁在女人手里。 思来想去,还是小软软最好,自小养大的也好拿捏,也听话懂事。 不管怎么想,他绝不会把那小丫头卖了! 第170章:夫君你疯了? 凤绵绵把银子放下,语气也是淡淡的:“现在银子给你们,把我女儿还我。” 赵均沉默了一下,直接拒绝了:“不行。” 陈美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扭头看着赵均:“夫君你疯了?” 前些日子儿子被县令女儿看上,那时他还忧愁小软软该怎么办,若不是五两银子来之不易,她都想直接把这丫头掐死。 当时两个人为了这孩子的去留,可是煞费苦心,绞尽脑汁的想。 现在能把这丫头送出去,这不是大喜事吗? 陈美华喜滋滋的上前,直接把五两银子攥在手里:“行行行,也算你是个当娘的有心,如今竟然给了银子,那便让你们母女团聚。” 赵均有些不忍直视了。 他怒目上前,一巴掌把陈美华手里的银子拍到地上:“你怎的如此蠢笨?” “你知不知道,这孩子如果走了,被人认出……” 赵均指着她,手颤了颤,剩下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他叹息了一声,不去看满脸惊恐的陈美华,弯腰把地上的银子都捡起来,然后又放回了桌上。 “这丫头我们不会还给你的,虽说你拿来了五两银子,可是丫头我们不卖,你走吧。” 赵均的语气冷硬,心里也憋屈的厉害。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已经绞尽脑汁的想通了,现在来有什么用? 凤绵绵挑了挑眉,没去碰桌上的纹银,反而悠哉悠哉的坐到了旁边的红木小凳上。 “你确定不卖?” 赵均语气坚定:“不卖。” 一边说,他还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陈美华。 凤绵绵冷哼一声:“那由不得你,今日我必须将软软带走。” 原本她是想把银子拿出来,大家坐下来谈一谈,不走的那么极端。 可偏偏这家人实在不像好人,让软软住小屋子,年纪轻轻的就要干活,本来白嫩的小手现在也伤痕累累,陈美华更是对小软软又打又骂。 原主不当人,可她不是畜生。 看到这么小的丫头受尽折磨,她哪怕是个路人也忍不了,更别提这丫头还是从她这个身子上掉下来的肉。 至于赵均不想卖,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却知道赵均害怕什么。 “你不卖,那我就只能报官了,我是软软的亲娘,错了一次已经后悔,如今不能再错下去,哪怕县老爷罚我,我也认了。” 凤绵绵抬眸,洞察的眸子看着赵均,缓缓说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流落在外,这五两银子我还你,若你不把女儿还我,那我只能报官。” 一提到报官这两个字,赵均眸子一缩,身子都轻微的颤了起来。 他家现在能过得这么好,全仰仗了县太爷。 如果县太爷知道儿子在遇到县令千金前有童养媳,不说这童养媳身份变换之事,单说抛弃童养媳另娶别人,就足以给儿子扣上一个不忠的骂名。 县太爷如何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一旦报官,儿子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赵均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脸上的肉颤了颤,大喊:“你敢!” 第171章:绕了一圈还是讹人 凤绵绵看他激动就知道他软肋了,不由勾唇一笑。 “你看我敢不敢。” 赵均更气:“我们赵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当初卖孩子的是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这孩子已经跟你没关系,你又何必来闹这一遭?” “我们不给你,你就要报官,非要弄个两败俱伤你才甘心?” 他眸光颤了颤,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压制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语气也缓和下来,不似刚刚那么激动。 “若你是缺银子了,我们可以给你一些,我们……很喜欢软软这丫头,你是软软的娘,便是替软软孝敬你最后一回,那也无妨。” 他说着从自己身上的荷包里又掏出一两银子,咬了咬牙,又掏出一两。 “这孩子留到我们家,总比在村子里受苦强,村里朝不保夕,吃饭都难,在这里至少能吃一口饱饭……” 凤绵绵懒得继续耽搁,直接打断他的话:“吃一口饱饭?你们买了两碗绿豆汤,可曾买三碗?” 赵均哑然。 软软吃的少,都是两个人吃不完了,让软软吃剩饭剩菜,就算留一口也算给她吃饭了。 赵均厚着脸皮说:“软软还小,直接买一碗她喝不完,都是一起喝的,孩子胃口小,喝几口就饱了……” 也是心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过,陈美华胆子大,见到能插话,立刻就强硬起来了:“你敢报官?你知道我儿子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吗?你要敢报官,那你的死期就到了,对,我也得报官,你要再不走,我就让官差来拿你” 赵均没表示,也在静静的看着。 他也希望陈美华一闹,凤绵绵能害怕的逃离。 凤绵绵嗤笑一声,不为所动:“行啊,你要报官还省得我去报官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我就不信了,县太爷会这么包庇你,说好了,买个童养媳当亲生闺女待,可现在把我女儿当奴才使唤,才两岁多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的?” “再说了,你儿子都娶了县太爷的千金,那我女儿这童养媳算怎么回事?你拿买童养媳的钱给自己家买了一个奴隶,想的美!” 凤绵绵眸光闪了闪,突然想到刚穿越来时击退赵有树的话,便娴熟的说道:“这么点银子我可不卖,我是嫁闺女,可不是卖奴才,你要真想当个奴才买回来,那你得再给我银子才行。” “至少……” 凤绵绵思考了一下,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晃晃:“至少五十两。” 陈美华愣了一下,破口大骂:“你这女人真是不要脸了,绕了一圈你就是想要银子,还五十两,我呸!五十两都够在镇子上买个好宅子了,你配吗?” 赵均也脸色难看。 这不讹人吗? 不过,他一颗心却落了下来。 不是真想把软软带走就好。 只是讹人,他反倒轻松了些。 “你要这五十两,属实是高了。”赵均嘲讽的笑出声:“你想要银子想疯了?就算是十个奴才,也没有五十两这么高的。” “我把这二两银子给你,就当买下软软了,以后她是童养媳还是奴才跟你没关系,赶紧走吧。” 第172章:她表现太好了 凤绵绵不慌不忙:“没有五十两银子,那你们便报官吧。” “反正我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农妇,而您是镇上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儿子还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咱们搞个两败俱伤,用我一条命换你们名声受损也值了。” 她收起了一开始冰冷愤怒的姿态,反倒有些破罐破摔,让人无法招架。 赵均气的指着她,气的嘴唇都在哆嗦。 显然,面对这种泼皮无赖他们毫无办法。 就连陈美华也傻眼了。 自问,她也算是厚脸皮的女中豪杰,之前讨个小便宜什么的,靠着脸皮也是如鱼得水。 可如今她真的服了。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一心只要银子的人,她真的毫无办法。 凤绵绵暗自发笑,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她也是在赵均一次次的威胁中,逐渐认清了些事。 她背后没有依仗,却有兰姨这样一号仇人,如果真把事情闹大,那她得不偿失。 再说了,一直强硬下去,赵均如果真喊人来了,那她也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她不能把事情闹大,让县令裁决更是想也别想。 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赵均儿子是县令身边的红人,她就算报官了县令也不会帮她。 但人活一张脸,赵均明显是要这张脸的。 虽然不知道赵均在害怕什么,但他怕报官,怕把事情闹大,她看的十分清楚。 既然他有怕的,那就简单了。 凤绵绵姿态悠闲,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毒。 “反正我就是个普通人,把事情倒大了,我也没啥怕的,只是可惜你们了,都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却因为这种事闹到县太爷跟前。” “你说,镇上人以后再议论,会不会说你们把童养媳当奴隶使唤?” 她不懂赵均心里的弯弯绕,却无意间戳中了他最害怕的。 赵均眸子猛的一缩,脸都白了。 如果这件事闹大,那他家就完了! 不是名声受损这么简单,是县太爷会认为他儿子为人不忠,再不会这么信赖。 赵均有些撑不住,脑子里风云变幻。 现在喊人过来把这女人打死? 不行,跟女人进他家的时候已经惹人注意了,真出事了,他逃不了干系。 再说,好端端的他去哪儿找几个信得过的人? 可给银子? 五十两银子啊,想想就肉疼,他家总共也才六十多两,但是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还有一些是儿子带来的。 这一下子送出大半,他根本舍不得。 可不给……这女人不依不饶,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总不能真的让她把事情闹大,闹到县衙跟前吧? 赵均心灰意冷,满脸的忧愁,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那,给你银子。” 凤绵绵抬头,傻眼了:“啥?” 小软软就这么值钱吗? 特么她人傻了啊。 五十两啊大哥,按剧情走,你不应该愤怒的认为这是个无底洞,然后把软软扔给我,让我带走么? 现在这是什么鬼? 料想了很多种赵均砍价的场景,却没想到他会痛快的答应下来,凤绵绵一时陷入沉思。 是不是她表现的好过头了? 赵均深吸了一口气:“我去给你拿钱,给完你钱,你立刻走,这么多银子买你几个女儿都足够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不然我就告你抢劫,你身上的钱就是证据。” 第173章:他直接要杀她 凤绵绵欲言又止。 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大哥你是疯了吗?一个小丫头花五十五两银子。 正常人都应该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立刻甩脱才是正经。 你这……把她整不会了。 凤绵绵沉默了一下,又说:“要不多拿几两银子吧,我怕我忍不住再来,一次多给点?” 她试探性的问起。 如果赵均勃然大怒,她都理解。 可赵均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凤绵绵:“……” 陈美华都懵了,死死的拉着赵均的衣袖:“你是疯了吗?” “给了她这一次银子,以后,她就会一直来,这是个无底洞啊。” 赵均默然,脸上有些苦楚:“那能如何呢?” 不然,真把儿子喊过来吗? 陈美华点头:“把儿子喊过来不就行了?” 赵家的门突然被推开,遇到含笑的声音响起:“娘,你这是要喊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一个白衣男子推开门走进来,他一身锦袍,头戴金冠,满头乌发全都收了上去,看着干脆。 清秀的面容,含笑的眉眼,处处尽显春风得意。 他看着文质彬彬,派头却不小,身后跟了好几个人,都是黑衣打扮。 那几个黑衣男子孔武有力,腰间还带着剑,明显是练家子。 凤绵绵眸光微闪,看到那几个黑衣男子时,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这几个人身上带着莫名的气息,她在司骁勇身上感觉到过。 如果那是内力,那这几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看来县太爷对他的确不错,还派这么多人保护他。 凤绵绵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墙。 如果有不对,她会立刻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几个黑衣男子脸上有凶煞之气,显然手上都有过人命,她不会硬碰硬的。 见到赵兴得回来,陈美华眸光一亮,立刻上前拉着自家儿子:“儿子啊,你……” 她简短的把事情一说,赵兴得脸色一变:“什么?居然有人讹钱讹到咱家来了?” 他冷笑,目光在院中一扫,看到了院中的凤绵绵:“你好大的胆子。” 凤绵绵微微一笑:“大么?我不觉得。” “我女儿给你家当童养媳,虽说是卖,但当初文书写的清楚,是童养媳,不是奴隶,可我女儿如今三岁未到,居然被使唤干活,这不是奴隶是什么?” “再说了,你既然成了县令的女婿,那我女儿怎么办?你另高攀枝头,让我女儿当你家的丫鬟,凭什么?你嫌我要的银子多,那我也可以不要,我把五两银子还你,你把女儿还我。” 凤绵绵指了指桌案上的五两银子:“银子已经在这儿了。” 到现在,赵均也算回过味来了。 不然就养着个无底洞,不然就把软软还回去。 看来,倒也不是讹钱,是想把孩子要回去。 赵均紧张的抓住赵兴得的手,摇了摇头。 赵兴得眯了眯眼睛,思索一番后,他冷冷一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对身后的几人下令。 “光天化日之下,这女子竟敢威胁我父母,实在欺人太甚,如今回城民风不严,刚好杀鸡儆猴。” “劳烦诸位把她抓了,生死不论。” 黑衣男子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听从吩咐:“是!” 凤绵绵眸子一缩,:“你疯了?” 这个赵兴得怎么直接要杀她?疯了吧? 第174章:怎么做到的? 黑衣男子把手摸上了腰间的剑,直接把剑抽了出来。 剑尖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凤绵绵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你,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赵兴得冷哼了一声:“你这种讹人的女子也算得上是人吗?” “好端端的,你偏偏来找事,那就怨不得我了。” “恰好现在城中飘摇,有不少恶人为非作歹,若能以你之命,换他们清醒几分,那也倒是你的造化了。” 赵兴得眯了眯眼睛,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欣喜。 童养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默认了。 谁不想自己的妻子年轻漂亮呢? 小软软长相可爱,年纪轻轻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现在眉眼就已经漂亮的不行,可以想象到以后会出落成怎样动人的模样。 小软软的身份不方便暴露,那就只能留在家,而赵均的计策他也很满意。 以后让小软软给他传宗接代。 好端端的,决不能让人搅局,他原本就打算派人去村里杀了凤绵绵一家,除掉后患,没曾想这人竟然主动凑上来了,简直是天助他! 恰好如今身处高位,但是却没做出什么功绩,那就当个杀鸡敬猴,也算是一点功绩了。 赵兴得冷笑了两声,眉眼之间的杀意越来越重。 凤绵绵看着他,越发心惊。 他长了一副书生气十足的清秀长相,看着文文弱弱的,可如今一旦冷下来,眉眼间竟然全是凶意。 而且他的印堂处发红,那是杀过人的迹象! 最要命的是,他的夫妻宫一片黯淡,隐隐的透着红…… 凤绵绵脸上有些骇然。 难道他把自己的妻子杀了? 传闻中,县令的独女死于一场火灾,赵兴得冲进火里救人,没把人救出来,反而手臂烧伤,虽然没了妻子,但因此得到了县令的看重,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可如果县令的独女是死在他手上…… 凤绵绵越想,越是头皮发麻。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她继续想下去了。 赵兴得一声令下,那几个黑衣男子瞬间围了过来。 这几个人训练有素,虽然比不上武功高强的高手,但是也绝对不是一般的杂鱼能比的。 凤绵绵又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已经贴上了院墙,身后一片冰凉。 她心也有点凉。 这具身体实在太笨重,平日里,都是要灵气辅佐,才能维持正常行动。 打几个杂鱼都勉强,更别说对付这些县令府训练有素的侍卫。 三十六计逃为上。 凤绵绵勾唇一笑:“就凭你?哎呀……县令大人,你怎么来了?” 她突然对着门口那边看去,满脸的诧异。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赵兴得脸色大变,几乎是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脸色:“岳父大人。” 他一转身,门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哪里会有人? 也是,县令大人是这方的掌权者,怎么可能随便出门? 再说了,就算出来也不可能悄无声息,会提前知会的。 中计了! 赵兴得猛的扭过头,原先的位置哪里还有凤绵绵的踪迹? 他只在墙头看到了衣角一闪而逝。 至于那几个黑衣男子也是满脸惊讶,他们轻敌了。 没想到这人竟然能轻易的跨过墙头,那么胖……怎么做到的? 赵兴得气极败坏:“快去追啊!” 第175章:按照以往的惯例 凤绵绵落在地上,顾不得周围人的震惊,拔腿就跑。 赵兴得能光天化日之下杀她,保不齐在大庭广众下也敢追杀。 这人真有毒。 哪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 凤绵绵运足了灵气,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快速的往镇子外跑去。 这个镇子说大不大,如果躲在这里早晚会被找到,是待不下去了。 小软软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带走。 不过,她可算琢磨出来了,为什么宁愿给她银子,哪怕光天化日下杀了她,都不愿意把小软软还给她。 赵兴得有童养媳,却还是攀附县令,成了县令的上门女婿,这件事绝对是瞒着县令的,不然,能抛弃家养妻的男人,县令能看得上? 也正是因此,小软软的身份才一变再变,从赵家的童养媳,成了同宗兄弟送来寄养的童养媳。 说到底,他们不敢承认小软软的身份,又因为小软软已经被人知道,所以不能卖,只能换个身份养。 毕竟是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直接杀掉肯定不舍得。 凤绵绵分析完,一颗心沉甸甸的,脸色也变得很差。 完了。 这回她来闹一场,本以为能把小软软接走,可半路却杀出赵兴得这个程咬金。 有赵兴得在,不过五两银子,说不定就狠下心把小软软杀了…… 这样,再也没人知道他曾经是有童养媳的。 他依旧是县令身边的红人,对县令的爱女一片情深。 直接跑出了镇子,凤绵绵弯着腰喘息,往后看了看,没发现有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小软软,她就急。 继续往前走,就能回家,从长计议。 但如果赵兴得狠下心,小软软没了,商量再多法子也是无用。 可如果往左走…… 凤绵绵扭头,看向左边的那一条官道,黄土漫漫,风沙飘扬,远远的能看到回城的城墙。 县令府就在城里。 “软软,等着我。” 凤绵绵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回城那边跑去。 原本想把小软软买回来,可这家人明显不是好人,有赵兴得,她就带不走小软软。 可如果没有赵兴得了呢? 如果赵兴得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背后没有任何依仗呢? 凤绵绵眸光发凉,想到赵兴得夫妻宫里的血腥气,她就越发期待谎言被拆穿那天他的反应。 如果县令知道,他一手提拔的女婿,认为对自己女儿情深一片的女婿,其实就是杀了他女儿的凶手,那县令该是多愤怒呢? 别的不说,哪怕是把赵兴得有童养媳这件事戳穿,也足够县令厌弃他的了。 凤绵绵思量清楚,脚下的动作更快,要不是路上没什么人,肯定有人以为见了鬼。 这么胖却能跑这么快。 凤绵绵到了回城的城外,在一颗大石后,按照往常的惯例,又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然后,她又一脸悲戚的从石头后站出来。 “咋又是你?” 守城门的小哥打了一个哈欠,看到她,惊的困意都没了。 凤绵绵一脸悲戚,小声的说:“女儿……女儿被抢走了……我要找回女儿,大哥,方便一下吧,我要进去。” 欺骗了他那么多回,这次凤绵绵也是诚心诚意的没有说谎,可大哥明显又误会了。 大哥一脸愤怒:“这他娘的,那群人还是人吗?把你拉来这里做生意,怎么这样对你?又是儿子又是女儿的,那群人真不是人。” 他左右看了看,让凤绵绵进去,还一脸愤怒的问:“那群人到底是谁?你给我说说,晚上我带兄弟去看看,看看谁这么不要脸。” 凤绵绵尴尬的笑了笑:“大哥,多谢……” 第176章:你好大的官威啊 凤绵绵干干笑了两声,没有多说别的,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侍卫也只能摇头叹息:“一个女人都把事扛在身上不好,哎,罢了。” 他怜惜的看了一眼那个快速跑进去的身影,又转过头继续守门。 凤绵绵跑进去后,刻意避开了黑市还有回春楼的那条街,免得被人认出来。 不过也是巧,回春楼和黑市所在的位置恰好离县令府远远的。 也是,这些都是不好见人的勾当,哪里敢在县令面前耀武扬威? 凤绵绵走在青石砖铺成的路上,越往前,面前的建筑就越来越高。 刚进城时,见到的还是普通的木楼,再热闹一点的就是繁华的二层小楼,上面挂着飘扬的红布,看着热闹喜庆。 可如今来到了县令府这条街,那些飘红挂绿的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的气氛。 能住在这里的,也是回城的世家之流,家家户户门前干净整洁,石狮子嘴里咬着石球,瞪圆了一双眼,立在门户两边。 木楼也被换成了青砖院落,那种几进几出的大院子,看着就气派。 甚至,再往前还有侍卫把守。 穿着短打衣裳的侍卫个个目不斜视,手时刻按在腰间的长剑上,稍有不对,好似就会拔剑砍人。 这些人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显然是练家子。 此刻,那些人就拔出了剑,直接横在了凤绵绵的面前:“站住!” 那人冷眼打量的凤绵绵一番,收起了谨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始驱逐:“这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赶紧离开。” 凤绵绵眸光一动,倒也没有头铁的继续往前,反而客气的笑了笑:“侍卫大哥,我来这边是想见县太爷的,我有事情要说,这是一桩大案啊。” 侍卫却嘲讽的笑了笑:“县太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若是有冤情,那就去县衙击鼓鸣冤,若是县太爷听到了,自然会为你伸冤,来这里找县太爷,你有几斤几两重?” 说着,他手又握紧了剑:“刀剑无眼,赶紧滚开,别在这里走动,扰了大人物清净,那时你有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气,凤绵绵的脸色很不好了。 在来这边的时候,她已经向茶摊的老伯问了路,知道这里是达官贵人住的一条街。 她如今只在街上走,又没去达官贵人家里闹事,如今路过一户人家跟前,借个路罢了,这人就上来拔剑问候,有点无语了。 “那我非要往前走呢?你杀了我?” 凤绵绵脸上的笑容消失,冷眼看着他:“你不过就是一个守门的,我也只是过个路,你多管什么闲事?” 这个侍卫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绵绵,像是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妇人居然敢顶嘴。 反应过来,他左右看了看,好似看到同伴都在嘲笑自己,脸都涨红了,勃然大怒:“就凭你这样低贱的身份,凭什么在这条路上走?看看你身上脏的,浑身上下也没有几个银子,我都怕你突然发疯惊扰了贵人,好心提醒,你竟还如此不识抬举。” 凤绵绵凉凉的一笑:“多管闲事,谁要你好心提醒?这条路是县太爷修的,如今倒成了你家私有,路人过一下,都得经你的剑挡着,真是好大的官威。” 侍卫气的身子发颤,感觉脸上摸不开面子。 他旁边的侍卫眼中带笑,笑了两声,才慢悠悠的说道:“行了,让她过去吧,真要惊扰了贵人,有她的好果子吃,你又何必动气。” 像是一个台阶,他冷哼了一声,把剑收了下来,不去管凤绵绵了。 凤绵绵好笑的看着他:“真可笑,路是县太爷修的,你只是富贵人家守门的,怎么好像你成了那个有钱人,你只是一个守门的而已,做好分内之事就是,我又没想去这家,你装什么。” 说完,她看也不看怒意勃发的侍卫,仰着头哼着曲儿,在他面前走过。 她原本走这条路,也没想能遇到县太爷,也想去县衙报案来着。 可去县衙的路有两条。 一条是回春楼旁边,一条就是这里。 思来想去,还是走这条路方便。 如果真能遇到县太爷,那也省事,如果遇不到也能抄近路去县衙报案。 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倒是耽搁了点时间。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按照那位大伯说的路去找县衙。 第177章:横死之相 县衙可以说是城中最气派的建筑了。 高高的白石台阶,台阶旁是两只白狮子,在往上是厚重的红木门,大门敞开着,两边各站着四个带刀捕快。 远远的,透过敞开的木门,能看到里面干净整洁的白石地板,比起回春楼后院的土道,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远远的,也能看到高高的三层木楼,显然县衙占地很广,而且里面建筑也是气派。 凤绵绵只是远远看见,就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 只是木楼,却能建的如此精致。 雕梁画栋的,古风古气的感觉迎面而来。 凤绵绵还没往前走几步,就见县衙里,有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老者急匆匆的走出来,身后跟了好几个人,都是县衙的捕快。 老者一走出大门,两边站着的人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见过大人。” 可老者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急匆匆的就带着人步下了白石台阶。 凤绵绵愣了一下。 整个回城能被这样称呼的也就只有县令大人一个了。 她跑了那么久,紧赶慢赶的,可算在天黑前来到了这里,终于找到了。 凤绵绵眸光一亮,刚打算上前却又怔住。 县令正朝着她这条路急匆匆的走来,但并没看她,他满脸的焦急,仿佛出了大事。 而让凤绵绵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县令的脸上竟然有淡淡的黑气,命宫一片暗淡,竟然是横死之相! 看那淡淡的黑气,竟是这两日的事了。 两天之内,县令必死无疑,而且黑气蔓延如同烈火,逐渐充斥整个命宫。 那漂浮的黑气就像是火焰…… 凤绵绵心中一凌,立刻上前:“大人,今日不宜出门啊。” 刚上前一步,县令身边的侍卫就立刻拦住了她:“站住,什么人?竟然敢拦大人的路,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这侍卫只是拿剑挡住了她,剑都没出鞘。 大概看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只是出声警告。 县令急匆匆的脚步稍稍停了停,看了一眼她,有些无奈道:“不管有何怨案,一切等本官回来再说,你可先去县衙报案,自有人在等着。” 说完这句,他抬步就要走。 凤绵绵并没离开,也不敢太往前,只是远远的站着,然后说:“县令大人,你的命宫一片暗淡,有火烧的迹象,不能乱走啊。” 她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手上没权,不管说什么都没人听,所以,她铤而走险,直接把面相说出来。 这片大陆敬畏神明,如果县令害怕,自然会听她的。 而县令命宫里黑气像是火焰燃烧一般,显然他是死于火灾。 说不定就是出门遇到了火灾,不幸丧命。 如果她能拦一下,说不定就避开这劫了。 凤绵绵说着,也一直看着县令的命宫。 可这样耽搁一小会儿,一点用都没有,他命宫里的黑气一点都没有消散。 “县令大人,时间紧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请您信我……哪怕把我带回县衙也行。” 凤绵绵思考了一下,还补了一句话。 反正县令死于火灾,证明不久会有一场大火,她哪怕在县衙待个一两天也没事,只要火起了,县令安然无恙,发现那正是他要去的地方,她自然就清白了。 县令心中一颤,脚步猛的一停:“火……” 他喃喃自语,眼中涌上一抹哀痛。 第178章:惊天的计划 他老年得女,把女儿当成掌上明珠,万般疼宠,千般小心,把女儿养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之后他送女儿出嫁,也是给自己招了个上门女婿,可惜,幸福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他的女儿就葬身火海。 自此,他对火有莫名的恐惧,晚上更是连个蜡烛都不敢点。 此刻,又有人说火,他心猛的一跳。 他扭过头直直的看着凤绵绵,黑眸深沉,声音也沙哑了:“你可知对本官胡言乱语是什么惩罚?” 他身边的侍卫惊了一下,立刻出声驱赶:“快走快走,好端端的发什么疯?难道你真想坐大牢么?” 这个侍卫眼中一冷,往前推搡起来。 凤绵绵往旁边走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然后继续对县令道:“大人,我曾经被一个老道教过,能看懂人的面相,可您面相上的确有被火烧的意思……” 县令身边一个师爷打扮的人有些急了,低声说道:“大人,姑爷说那火起的不明不白,小姐保不齐是被害死的,那可疑的人就在春花镇上关着,咱们早去为好,免得那人自尽。” 县令眼神一凛,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凤绵绵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凤绵绵一听“姑爷”这个称呼,立刻就知道是赵兴得搞的鬼。 不出意外,县令的爱女就是死在赵兴得的手上,他能找到鬼的可疑人?! 他现在抛出诱饵,不就是想把县令喊过去烧死? 凤绵绵脸色一变,声音都急促了:“等等,我给你个东西,你带着走。” …… 春花镇,赵家。 赵兴得把那几个黑衣侍卫喊去找人,气的骂人。 “这几个废物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竟然让那肥婆跑了,几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废物废物!” 赵均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凉:“如果那个妇人去找了县令,怎么办?” 他扭头看向了院中的那个小木屋,眯了眯眼睛,声音越发冰冷:“有些银子是省不了了,可惜了这个小姑娘,长得倒挺好看的,但如果因为一个女子影响了你太不值当。” 赵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能再可惜了,把这小丫头杀了吧。” 只要杀了小软软,那便是死无对证,哪怕那个妇人去找了县令也无济于事。 这也是无奈之举。 赵兴得听了这个,摇了摇头:“不用。” 他笑了笑,来到了赵均面前,再把陈美华拉过来,低笑着说:“爹娘,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儿子为何突然回家吗?” 陈美华愣了一下:“回自己家还要理由么?你不是想家吗?” 赵兴得摇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儿子怕东窗事发,更怕孤身一人……” 只要当了县令的女婿,哪怕她死了,县令也不会让他娶妻纳妾。 他算是发现了,县令虽然对他好,可这一切都基于他孤身一人,仍旧对已故妻子忠贞。 如果他有了别的女子,县令立刻就会把他身上的权利收走。 他费尽心思做的一切,全部都成了无用功,想继续有钱有势,那就只能一辈子不娶。 就算家里已经有个藏着的童养媳,可他还是不舒坦。 之后小软软生的孩子只能当做旁支过继来的,孩子长大后,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赵兴得越想越不是滋味,尤其是手中的权力大了,欲望也就更大了。 他眼中闪着火光,轻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计划:“我已经告知县令,当初月儿的火起的不明不白,有凶手被我抓住,如今就关在春花镇的牢房里,他很快就会赶来,等他来了,牢房就会起火……” 陈美华惊的捂住的嘴,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你要把县令烧死吗?” 虽然她也参与计划杀了儿媳,可她对盛名远扬的县令还是惧怕敬畏的,如今猛的一听只感觉害怕。 赵兴得眼神一变,猛的上前捂住了陈美华的嘴,冷冷的低声怒道:“小点声,娘,你是要害死儿子吗?” 第179章:烧家如吃面 陈美华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 赵兴得这才把手放下,还是认真的叮嘱道:“娘,我知道你大嘴巴,可这关乎咱家的姓名,你可不能到处说,不然……” 他眯了眯眼睛,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陈美华已经害怕了。 赵均肚子里的坏水不少,可听到自家儿子这个计划也是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好不容易才缓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儿子,你想清楚了吗?这可是县令,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咱们怎么办?真的能脱身吗?” 他满脸的复杂,还有些纠结:“其实爹如今已经很满足了,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得越来越红火,整个春花镇的人都羡慕咱家,你如今能在县令身边做事,已经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春花镇的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如今突然回来,只怕都被人看见了,如果县令在咱们镇子上出事,那你能逃得了干系吗?” 对比陈美华,赵均还是冷静些的,只是说出的话也是不赞同。 赵兴得嫌弃的摆了摆手:“你满足了,可我不满足,窝在一个小小的镇子上你就满足了?爹你的志向怎么这么小?” 似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重,赵兴得缓了缓之后放柔了声音:“爹,你放心吧,儿子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如果在回城下手那才是必死无疑,那是县令的老家,儿子在那边人脉不多,仅有的一些还是靠他给的,如果想做这样的事难于登天,就算下手再干净也会留下马脚,春花镇就不一样了,这是儿子的家,儿子这么多年来还是有点人脉的……” 赵均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兴得已经不想听了,烦躁的摆了摆手:“爹,儿子已经决定了,况且县令现在就在赶来的路上,计划已经开始了。” 赵均哑然,吞咽了口唾沫,他点了点头:“行吧,事已至此,那便就依你,不过有什么要爹帮忙的吗?” 赵兴得笑了:“当然有了,别麻烦你们把金银细软全部都收拾出来,这一间宅子儿子要烧掉。” 他说话慢吞吞的,语气也没有起伏,仿佛要说的只是出去吃碗面,而不是要烧掉几辈人辛苦建出来的祖宅。 赵均又是一愣,可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咬了咬牙:“好,爹去收拾。” 陈美华六神无主,也跟着他去了。 院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赵兴得想到即将得到的一切,忍不住笑出了声。 院中的小木屋突然有了动静,一道细软的声音小声的喊起:“是得哥哥嘛?” 是小软软听到了他的声音。 赵兴得一愣。 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的童养媳,又是一个娇娇软软的小丫头,所以他对小软软不错,偶尔还会送些糕点给她。 相比较爱打爱骂的陈美华,还有不闻不问的赵均,整个家里小软软最喜欢的就是赵兴得了。 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喊了一声。 赵兴得立刻去了小木屋,把小木屋的门打开,小丫头正端坐在小床上,一双大眼睛正欢喜的看着他。 “得哥哥。” 小软软小声的喊了一句。 赵兴得看着她,笑了:“软软啊,你刚刚都听到什么了?” 小软软思考了一下后说道:“得哥哥说要烧东西,那,要软软帮忙吗?” 赵兴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说出的话还是如春风拂面:“是么,那,还真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说完他就提起了小软软的衣领,动作也不再温柔。 第180章:下辈子见,你别怨我 赵兴得像是拎着一件衣服一样,紧紧的抓着小软软的衣领,丝毫不顾小丫头逐渐涨红的脸色。 他叹息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 “软软,下辈子见吧,你别怨我。” 他又是长叹一声,直接拽着小软软的衣领,把她拽的悬空而起,小手拼命的拍打着他的手,可是那力道无疑蚂蚁撼树,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赵兴得直接把小丫头扔进了真正的柴房。 就在厨房边上,里面是专门放木柴的,半间屋子都是堆积的木头。 他把门一打开,直接就把人扔进去了。 小软软惊叫一声,直接砸在木头上,小脸上顿时擦出了血,疼的身子颤抖。 她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却只看到立即关闭的房门。 “为什么?软软做错了什么?” 小软软眼冒泪花,无措的从木头上爬下来,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她喊了两声,可是外面没有人应答。 按照以往,陈美华不高兴了也会把她关起来,关上几个时辰没有饭吃,但会把她放出来的。 她几乎已经习惯。 唯一有点吃惊的,是向来温柔的得哥哥居然也这样对她。 小软软呆愣愣的坐在地上,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小身子微微颤抖。 就在柴房外,赵兴得脸色发青,半是气愤半是无奈,拎了一桶油倒在柴房的外面。 柴房是用木头搭的,油浇上去油汪汪的,温度不断升高,好似炎热的天气都能把火点燃。 赵均把金银细软都交给陈美华,也拎了一桶油过来帮忙。 听见柴房里的响动,他愣了愣:“那丫头在里面?” 赵兴得应了一声,无奈的笑了:“这丫头听见了不该听的,没办法了。” 虽然亏了五两银子,但是这跟儿子的前程比,不算什么。 赵均没说什么,把手里的油桶倒在堂屋正门上。 不凑近根本分辨不出油还是水,就算油太多了,哗哗的流在地上,可在外人眼中看来,只是一杯茶水泼了而已。 赵均是看赵兴得过来倒油,才拎着油桶过来帮忙,可倒了一壶油后突然反应过来。 “儿子,你不是说,把县令喊去镇上的牢房吗?那干嘛要把咱们家给烧了呢?” 这到底是祖宅,是有感情在的,赵均虽然答应,可心里很舍不得。 赵兴得一边倒油,一边淡淡的说道:“牢房的活是为了烧死他,咱们家里的火是为了洗清嫌疑。” “县令的女儿因火灾死去,没出几月,县令也死于大火,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人祸。” “之后我掌权,多的是不服的人,可凭着县令女婿这个身份我便能站稳脚跟,但县令死的突然,难保不会有人牵扯到我身上,可如果咱家也起火了,软软还被烧死了,那便没人敢怀疑我了。” 毕竟他家也被烧了,那他就是死里逃生,没人会想着那火是他放的。 赵均想了想,发现是这个道理,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更加赞赏。 “你说的对,既然如此这祖宅不要也罢,以后咱们就搬进县令府,好好的过日子。” 赵均眼中也夹杂了无尽的野心。 赵兴得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时间已经快到了。 “爹,儿子去了,此处跟镇上的牢房相差不远,您便仔细着看,如果那边冒出火光,有浓烟升起,那你便把咱家也给烧了,尽量做到一起,然后做做样子,再跟着娘一起灭火。” 第181章:凶手就在岳父您眼前 赵兴得轻笑一声:“一定要把这个丫头给烧死,就先从柴房开始点火,若是能把其余屋子救下来,那也算保留祖业,救不下来也无妨。” 这是木房子,还泼了油,一旦起火,那火势立刻就能蔓延整片宅子。 因为有油,邻里哪怕都来帮忙,也不一定能止住火。 凡事都怕万一,但只要从柴房开始烧,这小丫头必死。 死了,一切都干净了。 赵均点了点头,手虽然在颤抖,但是眼神却很坚定:“你放心吧,我肯定盯着牢房那边,只要那边有烟,我就立刻点火。” 赵兴得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把油桶放下,离开。 他一走,赵均也仿佛失去了力气,软软的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油桶,眼里有些茫然:“祖宗们,能够住进县令府,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如今把咱们祖宅烧了,百年后我肯定去地底下给你们请罪,咱们再裁定功过,这次是儿孙不孝了,你们莫要怪罪。” 喃喃自语了一番后他才仿佛有了力气,又拎着油桶站了起来。 …… 县令带着人走进春花镇的监牢,却发现牢房里空无一人,甚至就连外面把把守的人都没有。 县令脸色一白,喃喃:“莫非已经被劫走了?” 反正身边站着好几个侍卫,他也不惧怕,直接进了牢房里。 春花镇的牢房已经很久不用了,因为采用的是地牢,又阴又潮,人关进去几天就能浑身病。 所以,这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所幸他这些年功绩好,百姓衣食无忧,即便有一些犯错的,也不至于放进地牢里,久而久之的,这个牢房就空置了。 可即便空置,把守的人还是有的,如今空无一人,让他疑惑。 地牢的入口是一个越走越深的地门,往下走是深深的台阶,两边挂着燃烧的火把,一路延伸至深幽的地下。 他往下走几步,布鞋踩在石台阶上也发出声响,仿佛还能听见回声。 牢房只有这一条道,再往下走走,就能看到左右两边凿出来的牢房。 牢房都是用石头砌成的,连个窗户都没有,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唯一能进入的牢门是用铁打造的,从外面拿锁扣上,从里面就是连个手都伸不出来,被关进了这里,没有专门的钥匙就是神也难救。 县令脸色发白,脚步越来越急的左右看,想看看是哪个牢房的门出了岔子,竟然让人逃了出去。 可左看右看,每个牢房的门都是完好无损,一直到了末尾,他还是没发现异常。 除了没有守卫,这里没有丝毫潜逃的踪迹。 每个牢房从外面看都没有损伤,不像是关了人然后被救出的样子。 “这……” 县令傻眼了。 突然,又有脚步声从外传来,仿佛又有人出现了。 他转过身,刚刚在身后的人立刻站在两边,让他能看得见。 就在地牢的入口,赵兴得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 他一身白袍干净素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还有种翩翩贵公子的味道。 看到是他,县令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两步,一边走一边问:“你不是说找到人了吗?人呢?这地牢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赵兴得笑着踩在台阶上,没有再往下走:“非也非也,岳父大人此言差矣,这地牢明明还有你我。” 县令皱了皱眉:“本官没心思跟你讲玩笑话,那人到底在哪儿?” 赵兴得仍旧是脸上带笑,折扇一收,指着自己:“正是在岳父您眼前啊。” 第182章:太晚了 此话一出,地牢里更加寂静了。 县令没反应过来,愣住了:“什,什么?” 赵兴得叹息了一声:“岳父大人听不明白吗?你一直苦苦寻找的凶手,不就在您的眼前么?是我呀。” 他笑吟吟的,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县令僵了一下,勃然大怒:“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月儿?那是你的妻子,曾也有人告知本官,说是你做的,可本官一直都不敢相信,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还敢跟本官说出来,你不想活了。” 他左右看了看,旁边是十来个侍卫,都是自小习武的,虽说不能以一当百,但一个打十个是没问题的。 “你如今告知本官这个,莫非良心发现?太晚了,你这个孽畜,竟然如此嚣张,简直丧尽天良。” 县令想到这些日子,因为对他的疼惜,也是各种对他好,给钱给权,连回城的宅子都给了两套。 可白眼狼终究喂不熟。 想到自己真心对待的,竟然是杀了女儿的仇人,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虽然不理解这畜生为何这样做,但他敢说出来,那也离死期不远了。 “你们几个上去抓住他,把人绑住,我要好好审问。” 县令对旁边的人怒声吩咐。 两边的人也是气愤,大声的回应:“是。” 回应后,站出来了六个人要上去捉拿赵兴得。 赵兴得笑吟吟的站在台阶上,一点都不怕。 甚至,他还嚣张的笑出了声。 “岳父啊岳父,你怎就不想想,我敢对你说出来,自然是有了万全的打算,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冰冷。 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把藏在身后的油桶直接反手扣在地上。 油咕嘟咕嘟的流出来,顺着台阶流下去,在墙上火把的映射下,地上油亮亮的一片。 县令眸子一缩,脑子里迫不及防的想到了凤绵绵的那句:“县令大人,你的命宫一片暗淡,有火烧的迹象,不能乱走啊。” 县令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着:“火,火……” 他突然对着旁边的人大吼:“别让他跑了,赶紧把牢门打开,不然我们都会被烧死在这里。” 如同他那个可怜的女儿一般。 县令脸色十分苍白,已经没有血色了。 他中计了。 难怪这个畜生敢提出来,原来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 这个地牢的结构简单,但如果有人从入口处倒油放火下来,火势蔓延整个牢房,里面的人肯定会被活活烧死。 这里都是石头,没有木头,哪怕侥幸火势蔓延不了整个牢房,但温度太高,人会被活活烫死。 而且有烟,又没有窗户,人会被活活呛死。 总之,绝不可能活下去。 县令喊了一句,人也在立刻往前跑,只能趁着火还没有烧起来,跑出地牢,这样就安全了。 哪怕身上沾了火,出去后在地上滚一滚也能活命,在这里待着才是必死无疑。 赵兴得冷冷的一笑:“岳父,太晚了。” 说着,他把旁边墙上挂着的火把直接扔地上。 火落到了油上,哗的一下,地上直接冒起了一大片的火,宛如火生成的台阶,足有两三米长。 本来已经近在咫尺的侍卫一下停住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得不停下。 等到反应过来,侍卫想抓人的时候,赵兴得已经转身出去,啪的一声把牢房的门给锁了。 第183章:做戏一场 火势越来越大,原来牢房的铁门上也有油,火从地上延伸到牢房,很快,整个甬道全都是火。 县令连忙往后退,可后面也不过只剩十来米的距离,还能退到哪里呢? 面前燥热难耐,目之所及全都是火光一片。 几乎是本能,他摸上了旁边的铁门…… 如果进到牢房里,就能避开这些火,没有燃烧的东西,火烧不进牢房里的。 县令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感觉自己的手上油腻腻的,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油么。 “这个畜生!” 县令心如死灰,也清醒了不少。 如果真的进了牢房,只怕立即就会被火吞噬。 就算火进不去,他也会被困在里面,活生生的闷死,热死。 这次,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县令有些麻木,嘴角却露出自嘲的笑:“月儿,为父无能,不能为你报仇,反而也葬身敌人之手,不过你别怕,爹很快就下来陪你。”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如今也是心如死灰,更别提这些侍卫。 旁边两个小侍卫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哭出来。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我才这么年轻,还有爹娘要养,我还没个孩子,还没能给我家留后呢,我不能死啊。” “我女儿才两岁,我要死了,那我女儿怎么办?那婆娘不得带着我女儿改嫁吗?天,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那个肥婆娘说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有火灾,早知道说什么我都不来。” 想到凤绵绵,县令猛然醒悟,手忙脚乱的从衣袖里掏出一片布。 这片布很破旧,上面有血画的痕迹。 这是他原本想走的时候,那个妇人拦住他,那妇人直接从裤腿撕下一条布,咬破手指在上面涂涂写写,写完之后脸都白了,然后非要把这个东西给他,说能替他挡一次火攻。 那妇人非要把这东西给他,按规矩他是不能要的,可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他想把人给赶走,可想到火,心里也是发怵。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把这个给接了下来,直接塞进了衣袖里。 刚刚若不是小侍卫说起,他都已经忘了。 不过这东西真有用? 县令看了看,眼中的希望缓缓消失。 他也遇到过受人尊敬的老道,他们的确有些手段,拿着朱砂笔在黄纸上涂涂写写,就能汇成一道灵符。 可是那是朱砂笔,那是黄纸啊,这在裤腿布上用血画的,能有用吗? 而且那个妇人看着不到二十岁,哪怕撑死二十岁,又有什么用? 哪个有本事的老道不是年过半百,头发胡子花白…… 面前越来越热,火跑的很快,伴随着燃烧到油,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路朝他这边袭来。 后面已经退无可退,背后都已经碰到了石墙。 县令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月儿,爹来了。” 他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也抓住了那一条裤腿布…… …… 赵兴得扑在牢房门口哭,哭的稀里哗啦,洁白的衣衫染了尘土,看着脏污不堪,可他丝毫不在乎,几乎是跪着来到牢门外。 这是铁门,却隐隐泛着红,好像已经被烧红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要去开门,却被人死死的拦住。 “大人,不可啊,这里已经全是火,等人搬水过来,咱们就能把牢门打开了,您千万不能用手碰啊,不然手会被烫毁的。”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死死的抱着他,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伸出手。 牢房空地这里已经挤满了镇上的村民,哪怕曾嫉妒他,看不起他,如今看到他哭的稀里哗啦,跪在那里也毫无形象可言,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多可怜啊。 县令想来这里看看,却被锁在地牢里,被火烧了。 赵兴得妻子没了,就连岳父也没了,以后没了靠山可怎么办? 那些曾羡慕他的,如今也感觉实在凄惨了些。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多都投来怜悯的目光。 赵兴得咬了咬牙,拼了命的挣扎,可还是不能挣脱小厮。 他急的大吼:“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岳父,月儿已经死去,我不能让岳父也离开,我答应了月儿,会好好照顾他的,你要让我食言吗?你放开,再不放开我就晚了。” 他吼着,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小厮压着情绪,声音也颤抖了:“这么大的火,就算您去了,县令爷……” 也不可能活的。 这句话人人皆知,可却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忍不住流泪。 这里是公家的地方,他们能进来已经是趁乱了,根本不敢去打水,已经有侍卫去打水了,如今都焦急的等待着。 赵兴得无助的跪在地上磕头:“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求求你们救救我岳父吧,我愿为此付出一切啊……” 第184章:一个黑人慢慢出现 赵兴得这一番话下来也是感人颇深。 有不少人都垂泪了。 一方面是因为爱民如子的县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赵兴得的确可怜。 曾经嫉妒他的人如今已经没啥好嫉妒的了,毕竟他身后已经没有依靠。 此刻,大家总算对他放下了成见,反而多了许多怜悯。 “你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啊,离的远点吧,我们离的老远都感觉热,再把你给熏坏了。” 有人忍不住说道。 此话一出,其余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安慰开了。 “是啊,离了谁这日子都得过。” “哎,大不了再找个媳妇,县令惨死的确可惜,但你要振作起来,要找到凶手啊,可不能这样萎靡下去。” 赵兴得不闻不问,依旧伏在地上哭,肩膀颤抖着,一副崩溃无助的模样。 很快,侍卫也提着水急匆匆的赶过来,顾不得赵兴得还跪在那里,直接一盆又一盆的水浇在地牢的铁门上。 哗的一声,铁门竟然发出了刺啦的声响,像是水进了油锅。 有胆小的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这么都这么热了,里面的人不得烧熟……”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不对,连忙捂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了。 赵兴得仍旧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傻了一般。 可实际上,他头埋在衣袖里,嘴角咧着疯狂的笑。 周围很热,可他却觉得异常舒服,甚至恨不得更热一些。 有侍卫提水过来,他周围也清凉了不少,甚至还有凉凉的井水泼在他的手上。 他只感觉烦闷,恨不得这水来的迟一些,再迟一点。 不过,铁门都这样了,想来里面的人也该死完了。 感觉差不多了,赵兴得才收敛了笑容,缓缓的抬起了身子,目光发直的看着面前的地牢入口。 浇了好几盆的水,地牢的铁门总算不再那么烫,却也散发着雾蒙蒙的热气。 有侍卫用布把手包裹起来,忍着热把地牢的门给打开了。 轰隆的一声,地牢的门缓缓的被打开,只是一天而已,这牢门仿佛已经残破的不能用了。 里面黑暗一片,隐隐的还有烧焦的味道。 没有任何声音,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的热气。 浓郁的热气让人说不出话,只感觉窒息。 太热了,仿佛能把人的皮肉给烧破。 赵兴得也被这热气熏的赶紧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做着样子,仿佛是接受不了事实一般摇头垂泪:“岳父,你这一走丢下我,那我该如何活呀?不然我就追随你而去吧,也免得留下我一个人,我到了地底下也能照顾月儿……” 突然,地牢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丢下你,你想的美?哪怕下地狱本官也会带上你,不过,你的确该去地底下,你该去找月儿赎罪!” 赵兴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幽黑的地牢入口,脸色煞白。 从地牢的台阶里,缓缓走上了一个满身黑灰的人。 他衣服上,头发上,脸上全是飘荡起的黑灰,整个人如同煤炭里爬出来的,但诡异的,他身上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连个头发丝都完好无损。 县令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中是藏不住的怒火。 他眼中容不下别人,只有慌张错乱的赵兴得。 县令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声音沙哑着,但一字一句十分清晰:“没想到吧,没想到我能活着吧。” 他掌心的裤腿布成了黑灰,一松手,黑灰便随风飘散。 第185章:逃跑的太急 赵兴得几乎要被吓傻了,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仰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县令,脱口而出:“你竟然没死。” 县令冷笑了一声:“想让我死,你还没这么大本事。” 赵兴得呆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的看着县令,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 凤绵绵原本看赵兴得作戏,感觉恶心,尤其是涌进来的人太多,她也不想在这儿呆着。 一抬头,却看见除了地牢冒出黑烟,不远处也有黑烟缓缓冒起来。 “那边好像是赵家的方向。” 凤绵绵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变,连忙往那个方向跑。 赵家失火,小软软不会有事吧? 凤绵绵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赵家,却见这里的黑烟弥漫,火光冲天。 赵均和陈美华背着包袱,就站在赵家门口,虽然流着泪,可手上却没任何动作。 他们没想找人救火,也没有想跑,就站在自家门外,站在安全的路边上,哭着看着自己家的祖宅被烧毁了。哭着看着自己家的祖宅被烧毁。 还是邻里发现不对劲,立刻冲出来,连自家的生意都顾不上,提着水桶冲进他家救火。 赵均流着泪跟他们道谢,脚下却不移动分毫,仿佛只是看热闹,被烧的不是他家一样。 凤绵绵跑上前,脸色发青的抓着他的肩膀:“小软软呢?” 赵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可凤绵绵的脸色实在太冷,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软软还在家里……我逃跑的太急,没把这丫头带出来。” 凤绵绵眼前一黑。 果然,他们把小软软留在里面了。 原本她也只是猜测,怕他们对小软软不利,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如此狠心。 “逃跑的太急?看你金银细软都收拾的妥当,不像是太急,倒像是搬家。” 凤绵绵看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大包袱,冷笑了一声,猛的把他往后面一推。 赵均身后的包袱里面装满了金银细软,他尽可能的多装,甚至还装进去了一个古董花瓶。 如今被一推,他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倒在地上,身后的金银硌的他腰酸背疼。 而且更要命的是,包袱布不慎被划破,从里面掉出了好几串珍珠链子,还有好几颗金豆豆。 光天化日之下,他顾不得身上的疼,连忙翻身要把东西捡起来。 可是一翻身,包袱布被扯动,那个撕裂的口更大了,从里面滑出了更多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个玉镯子“啪”的一声碎了。 陈美华看的火大,都顾不得捡地上的东西,气冲冲的要找凤绵绵麻烦,可她还没等抓住人,凤绵绵直接冲进了火里。 她没工夫跟这些人耗,她要救小软软。 赵家的火势实在是太大,而且不知怎么的,泼水也泼不灭。 邻里提来了那么多水,可连门头的火都没扑灭。 火越来越大,烧的人脸都是热的,他们也不敢再往里面走了。 赵家是保不住了,他们都只是在门面上泼点水,都不敢往里面去了。 凤绵绵突然冲进去,还有人想拉一把:“你干啥,疯了吗?里面全是火,你去了会死了,别救了,赵家的火是救不了了。” 凤绵绵身子往旁边一躲,躲开了这个人的手,甚至如同一阵风一般,直接冲进了火里。 第186章:她倒在地上毫无知觉 赵家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目之所及,到处是红色的火花。 赵家是木房,火势生的很快,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下一刻,这个百年老宅就会轰然倒塌。 凤绵绵站在院里,这是唯一可以站立的地方了。 四面的房子都被火烧了,虽然火还没蔓延完,但是今日有风,风一吹火会越来越大,这些房子被烧完也只是眨眼的事。 凤绵绵站在院子里,急得手都在颤:“软软,娘来了,你在哪儿啊?” 她声音很大,又控制不住的带着颤。 接手这一副身躯之后,似乎也有了很多原先没有的情感。 比如母子亲情。 曾经她一个连老公都没的黄花大姑娘,别说孩子了,连爱情都没有。 刚穿越来,知道自己有三个孩子,几乎要崩。 可慢慢的,这具身体似乎有爱的本能,让她也忍不住对时宝和枫宝疼惜…… 到现在,想到软软那小丫头会死,她心跳的极快,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想到一个可爱的小丫头会死,她又是怒又是悔。 早些不该把小丫头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哪怕是拼了,也要带着小软软离开才是。 这里火烧的声音太大,噼里啪啦的声音到处都是,小软软那么小,哪怕侥幸没死,她那小猫一样的声音也传不出来。 凤绵绵喊了两声便止住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在院中闭上双眼,动用灵气耳听八方。 原本给县令画那一张符咒的时候,她几乎就都用了全身的灵气,紧赶慢赶才跟上他的脚步,回到春花镇。 如今又从地牢跑到这里,已经没有灵气了…… 凤绵绵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指放进嘴边,猛的一口咬破。 殷红的血流出来,她直接在身上开始画符。 仍旧是一张避火符,却比给县令的那一张要大上不少。 尤其是,她是在自己身上画符,难度系数加倍。 等到这一张符画完,她指尖一片苍白,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 凤绵绵的脸色煞白,腿软的想直接倒在地上。 不过身边就是火,求生的本能让她强撑着体弱站直了身体。 身上有这一张符,能够抵挡两个时辰,不被火焰侵袭,不被热气熏死。 她至少有了在火焰里行走的底牌。 “哎,造孽。”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提起已经酸软的步子,来到了院中的小木屋。 这里已经全是火,虽然有了避火符,可她手碰在火上,仍旧是疼的厉害。 忍着疼把木门给拉开,里面虽然全是火,但是却没人。 她松了一口气,便赶紧去下一个屋子。 赵家房子很大,应该有扩建过,所以多了好多小房间。 她挨个的查看,一间又一间的找,终于,手都开始流血的时候,到了柴房跟前。 柴房的火焰尤其大,一把房门给拉开,柴房瞬间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凤绵绵手也被烫了一下,似乎灵气不够,符咒开始失效了。 凤绵绵忍着疼,探头往屋子里面看去。 满屋的柴火都在燃烧,一个小丫头倒在火堆旁边,已经有火蔓延上了她的腿。 小丫头应该是已经被熏晕了,脸蛋红红的,倒在地上毫无反应,哪怕腿都已经被烧了,也没有丝毫动静,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凤绵绵一窒,下一刻赶紧跑进去把小丫头给抱起来,小软软身上的火被她几下拍灭,可小丫头的腿被烧伤了,拍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血肉黏连。 “软软,软软你醒醒,娘来了。” 凤绵绵抱着孩子往外跑,声音都有些颤了,可怀里的丫头毫无反应。 第187章:就是她放的火 要不是能感觉到怀里人的呼吸,凤绵绵都以为她死了。 有火在她小腿上燃烧的场景过于骇人,哪怕见多了生离死别,凤绵绵也很伤心。 毕竟这是一个小姑娘,若是腿上留了那么大一块疤,以后可怎么办呢? 凤绵绵抱着小软软往外跑,周围全是火,烧的面皮一阵火热,尤其是符咒越来越不管用,原本在火中畅行无阻,现在却要提防着,小心被火烧到身上。 火势越来越大,到处都是火苗,整片天都被浓烟染黑,到处飘着黑烟。 外面的人也停下了救火,惋惜的看着赵家宅子。 没有了水,这些火更加肆无忌惮,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一颗颗大石,沉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凤绵绵几乎把速度运行到了极致,抱着人往外冲。 哪怕两边起火也来不及躲,再耽搁下去,两个人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凤绵绵眼神坚定,有火苗舔上她的手,疼的她手一颤,差点一个不稳把小软软扔地上了。 好在她反应快,立刻紧紧的抱着小软软,速度更加快的朝外面跑。 …… 外面的人满是焦急,提着水桶却不敢上前,看着面前热浪熏天,他们连往前站一步都不敢,只能提着水桶站在街上。 “赵家的,这实在是没办法了,火太大了,我们根本进不去,你们这宅子怕是救不了了。” 有邻居惋惜的对着赵均说道。 几辈人打下的祖宅就这样没了,他们都觉得凄惨,说话的声音也柔和很多。 “不过没关系,你们儿子有出息,肯定能买别的宅子给你们住,只是可惜这个宅子了,不过人活着就行,赵家的,你可不能想歪路啊,凡事要往好的看。” “对啊,日子还得过,虽然宅子被烧的可惜,但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你可得看开。” 赵均已经收拾好包袱,不过没背在背上,紧紧的抱在怀里了。 他闻言也揉了揉眼眶并不存在的眼泪,硬是把眼给揉红了。 “多谢大家了,哎,这火突然起来了,我们察觉不对,赶紧冲出来,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祖先保佑,可不敢再想别的了。” 赵均伸手揽着陈美华,一副劫后余生的感慨模样。 陈美华不会说话,他也怕她说错话,便伸手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让她叨叨。 “赵家的,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不过,刚刚跑进去的那个女人是谁啊?里面火这么大,万一出不来可咋整?她这么拼命是你家亲戚吗?” 有人提着水桶站到赵均跟前,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问道。 赵均脸色一变,也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冷声说道:“我可不认识她,看她身上穿的破旧,保不齐是想进去捞点好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拿出来也好养家糊口。” “可如今我们还在这里,她敢如此行事,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烧死她才好,我们已经这般凄惨,她竟然还雪上加霜,太过了。” 他说的气愤,虽然咒骂人死,但他家都被烧了,说出这种气话也情有可原。 而且旁人已经这般悲惨,竟然还有人去捡漏,的确不厚道。 赵均抱了抱自己手中的包袱,眼中闪过一抹冰冷。 若不是那个女人,他的包袱皮也不会破,不会大庭广众下露那么多金银出来。 虽不知被多少人看见了,但是这太丢脸了。 他刚刚趴在地上像只狗一样,连头都来不及抬,左手加右手的捡金银珠宝。 那姿态想想就知道有多丑陋。 若不是那个女人,他怎会如此? 第188章:你不能走 赵均气愤的说道:“刚刚那女人还推了我一把,行事十分反常,保不齐这把火就是她放的。”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在他们心里,凤绵绵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火太大了,整栋宅子都烧起来,不时会有烧断的木头砸下来,溅起一地的火花。 那炙热的温度让人不敢靠近,仿佛能看见热气熏蒸,那种扑面而来的炙热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站得远远的,仍旧汗流浃背,更别说跑进去的那个女人了,只怕早就被烤成人干了。 所以任凭赵均说再多,他们也没有接话。 何必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呢? 突然,从赵家宅子的红木门边,冲出来一个黑黝黝的身影。 有人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指着那一道身影脱口而出:“那个胖妇人没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那么热,那么大的火,这是怎么出来的? 就连赵均也懵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跑出来的黑身影。 那个胖乎乎的女人浑身都落满了黑灰,就连头发梢上都是,满脸的黑色看着滑稽。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然活着跑出来了??? 赵均呆呆的愣住了。 凤绵绵抱着小软软跑出来,也是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感觉嗓子干的冒烟,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弯着腰喘气。 灵气几乎消耗殆尽,身子沉重的厉害,累的她想立刻到地上睡觉,补足精神。 可…… 凤绵绵垂眸,看了眼自己怀里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小软软,心里一揪。 再看看小软软被烧的发黑,伤口却又破裂,露出嫩肉的小腿,更是心惊。 这得赶紧医治才行,不然别说留疤了,怕是这条腿都保不住。 凤绵绵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弯起腰,看到旁边的人提着水桶,也顾不得矜持,腾出手拎过水桶,直接就喝。 女儿家的姿态她是一点都不要,如今只想喝水。 一整桶的水稍微倾斜,就能流的满脸都是,她哪怕很小心的控制,多余的水仍旧顺着桶边从脸颊往两边流,然后再流到身上。 冰凉的水浇在身上,身上的燥热感瞬间消散不少。 凤绵绵喝够了,索性把这桶水都浇在自己身上,连带小软软身上也湿了,不过她很小心,小软软的腿没有碰到水。 把水桶放下,凤绵绵还想跟旁边呆愣的大汉道声谢,可在火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嗓子干的厉害,已经哑的说不出话,那便不说了。 她抱着小软软转身就想走,赵均却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拦住:“你站住!” 凤绵绵皱着眉,看着面前张开双臂拦路的赵均,有些烦。 “滚开。” 她声音沙哑,哪怕是骂人,声音也是轻飘飘的。 因为离的近,赵均听见了,他挑了挑眉:“这可是我家门口,你让我滚开?” 他就在面前站着,把路拦的死死的。 凤绵绵皱了皱眉,有些焦急了:“我没心思跟你扯别的,快滚。” 小软软的伤势可经不起折腾,她得赶紧找一个药材铺抓药,不然这腿能不能保住两说,这小命都不一定能留下。 赵均看了一眼小软软,也被她腿的伤势给惊到了,但仍旧不退分毫,反而还死缠烂打,似乎是有意折磨她:“我跟你扯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是我家门口,你让我滚,是不是过分了?” “再说了,你好端端的跑我家干嘛?就算我家失了火,那也是我家,你凭什么进去?你是不是就想进去捡金银财宝?这种不义之财你都敢拿,你好狠的心啊,不行,你必须让搜身才能走。” 赵均挑了挑眉,说出的话义正言辞,可那一副脸色明显带着报复的快感。 第189章:证据呢? 凤绵绵脸色铁青,哪怕如今脸上仍旧有黑灰,也难以遮掩满脸的怒容。 “我去你家是偷东西的?” “你明知道我是为了她,你何必强词夺理。” 凤绵绵忍不住怒斥:“你不救她,还把她独自抛下,她才多大?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丫头,你们天天奴役,把她当奴才看,可这是条人命,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你还有没有心?” 赵均脸色一僵,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次数,这辈子都屈指可数。 他眸光闪烁,有些恼怒。 凤绵绵可不管他什么脸色,气的仍旧在怒斥,要不是因为怀里抱着个孩子,都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 “她的腿现在烧成什么样了?你眼瞎吗?这全都是你们害的,我要带她去找大夫,你还在这儿拦着,你安的什么心?你不是要当好人吗?在外人眼中他可是你家的童养媳呢,怎么?名声不要了?” 凤绵绵嘲讽了两句,最后两句踩在他的痛脚上。 跟这种人讲不了道理,只有说他在乎的,他才会退步。 现在也没工夫跟他掰扯,早点带小软软去找大夫才是正经。 所以,她直接搬出了他最看重的脸面。 果然,赵均的脸色变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想移开道路,陈美华赶紧扶住他,瞪了一眼:“你傻啦?” 她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这丫头如果活了,那咱们儿子的事……” 赵均的眸光亮了亮,立刻又把路拦的死死的,这条街上本来就全是生意铺子,所以家家户户前面都占了不少位置,如今又有不少人提着桶站在路中,还有看热闹的,他大大咧咧的往前一站,倒是把路拦的密不透风。 “你说的轻巧,随便说两句就要走,我才不信,你今日必须解释清楚,不然,保不齐我家这把火就是你放的,你得赔我家的祖宅!” 赵均蛮不讲理起来,目光紧盯着小软软,似乎是在等她死。 凤绵绵本来都想冲出去了,又被拦住,身上灵气用完,她此刻的力气还不如普通妇人,抱着小软软已经是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功夫去拼? “你……” 她气的要命,往前推了推,赵均纹丝不动,仍旧把路挡的严严实实:“今日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虽然不清楚事情真相,但看她抱了个孩子出来,也连忙站出来说好话:“赵家的,你可别冤枉了好人啊,你看她拼命冲进去,抱了个孩子出来,这不就是你家那个亲戚的童养媳吗?救的是你家的人,这明显是好人啊。” “对呀对呀,火烧的那么大,哪里是为了什么金银细软,就是为了帮你家救人。” “还是赶紧让开吧,不然这小丫头怕是活不了了。” “是啊,赵家的,你可别被这场火冲昏了头脑,这明显就是帮你家的。” 赵均眸光一闪,立刻扭头对着他们道:“可你们想想,一个外人,凭什么九死一生的救人?说不定就是她放火烧的,冲进去想找银子,火太大了就赶紧跑出来,可这样出来会被怀疑,所以才抱了个孩子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帮她说话,不然本可置身事外,干嘛这样拼死救人?” 外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多说了。 赵均更加得意了。 凤绵绵听的头疼,尤其是看着怀里的小软软气息越来越微弱,更是急的冒汗。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我女儿,我不救她谁救,你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赵均却慢悠悠的问:“你女儿?证据呢?出生年月,官府的文书,都有吗?” 他和陈美华满脸快活得意的站在哪儿,一副打算死磕的模样。 第190章:心急了就乱咬人 有路人感觉好奇:“不对啊,她怎么说这丫头是她女儿呢?” “别搞笑了,这小丫头长的可爱非常,再看看这个女人,胖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是小丫头的娘亲?” “对,原先我也不信赵均的说辞,毕竟这样断案有些牵强,可这女子的话也不可信,她这样的长相哪里生的出来这么漂亮的闺女?” 凤绵绵:“……” 小软软长相的确是不俗,像是年画娃娃一样的可爱,可是这些人都是眼瞎吗?看不出来小软软身受重伤。 她又是气又是急,若不是身上灵气一丝都没有,都恨不得一脚把赵均给踹死。 气火攻心,她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不过,还有人可惜的感叹了一声:“这小丫头伤势严重,看看她腿都烧成什么样了,就算送到药馆也无济于事,可惜了,这么可爱的丫头就这样没了。” 凤绵绵这才回过来味儿,他们恐怕也觉得小软软没救了,所以也不急着让她送到药馆。 所以他们才能闲下来,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听赵均的胡诌。 凤绵绵气的脸都红了:“你是大夫吗?你们是大夫吗?就因为觉得没救了,所以都不愿意让开一条道,让我把她送到药馆。” “这人如果真死了,你们都是染血的凶手。” 赵均冷哼了一声:“话可别这样说,大家都是好心,如若放你离开,谁知道你会不会逃跑?明明是好心人,怎么就成了杀她的凶手了呢?你这帽子戴的未免太牵强。” 没有谁会想惹祸上身,路人一听她的说辞也炸了。 “我们是好心,你凭什么说这孩子的死跟我们有关?这火又不是我们放的。” “对啊,赵均还怀疑是你放的火,莫非真的是你放的?现在急了你就开始乱咬人。” “呵,大家把路拦住,绝不能让这妇人跑了。” “明白。” 他们反而把这条路围的水泄不通。 想离开,似乎只有一条路了。 凤绵绵抬眸,目光深沉的落在了赵家的宅子上。 赵家的宅子也被火烧的差不多了,毕竟是木头房子,火焰攀爬上去后轰的一声,房梁就塌了。 房梁塌了后,火焰更是嚣张,噼里啪啦的在院里燃烧着。 房子塌了,就有人敢去救火了,提着水桶往上泼,免得把邻居的家也烧上。 黑烟冒出来,和火相伴相生。 原先宅子成了满地的火,火焰不小,但也有地方已经熄灭,留下红艳艳的炭块。 有这些人挡着,正经路是跑不出去,只有这条路能出去。 凤绵绵咬了咬牙,正准备狠心从这里跑,忽然,在人群之后有一道沙哑的声音沉稳的响起:“本官可以给她作证,她绝对不是放火之人。” 这道声音很沙哑,但是却而中气十足,甚至还夹杂了一些愤怒。 在整个回城,能够自称本官的人屈指可数,这必须要身上有官职才行,哪怕是深得县令信任的赵兴得也不行。 此刻,有人用这样的自称,人群的外围瞬间呆住了。 他们扭头去看,人群瞬间闹腾起来,顾不到地上满是水迹,那些人倒头便跪:“参见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来了? 这样的怀疑一传十,十传百,都扭头看去,那便所有人都呼啦啦的跪下。 也只是转瞬间,整条街上就只剩下几个人没跪。 呆滞的赵均夫妇,还有尚没反应过来的凤绵绵。 第191章:该死的没死 此刻,除了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似乎已经静止了。 赵均不敢置信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县令,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在县令来到他跟前五米远的时候,赵均轰的一下跪到了地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包括陈美华也是,跪在地上花容失色,她此刻看到县令,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敬畏,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吓的脸都白了。 县令却没看他俩,只是看着凤绵绵,再看看她怀里的孩子,沉吟了一下之后,他扭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孩子接下来,然后去医馆。” 他又扭头看向凤绵绵,声音柔和了不少,眼中也满是敬畏:“姑娘,你没受伤吧?” 凤绵绵看到他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来了,她只感觉失去了力气般,腿脚一下就软了,像是跑了一夜,腿止不住的酸疼发颤。 听他询问,凤绵绵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燎破,好在黑灰满身都是,倒是不露肉…… 除了衣服破了,身上倒是没太大问题,凤绵绵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出的声音也是沙哑,像是嘴里含着沙子一样。 等到侍卫上前要接过孩子,凤绵绵也不客气,把小软软小心的交到他的怀里,然后认真叮嘱:“走路轻一些慢一些,千万不要碰到她的伤腿。” 侍卫看着小软软的腿,也是惊了一把,抱得更紧了:“是。” 听从命令,侍卫转身朝隔壁街的医馆跑去,跑的尽量平缓,的确没有把孩子给硌到。 凤绵绵这才放了心台,抬步就想追上去。 县令赶紧对周围的侍卫吩咐:“过来扶着。” 能做到县令这个位置,他的眼很尖。 他能看的出来,凤绵绵腿脚发颤,肯定累极了。 而且,刚刚这里吵的热火朝天,他也听了不少,直到凤绵绵刚刚冲进火里救出了一个丫头,还自称是自己女儿。 赵均的话他当然不信,可救命恩人的话他是信的。 虽然面容差距较大,但他也愿意相信,被烧毁腿的小丫头就是救命恩人的女儿。 此刻,一切嘘寒问暖的话都不必说,先救人才是正经。 凤绵绵被两个侍卫搀扶着,追随着前面的人而去。 有人扶着省了很多力气,她酸疼的腿脚也得到了舒缓。 等她被扶走了,县令这才放下心,懂得看面相的人物可不简单,需得好好对待才行,更别提,这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县令松了一口气,本想跟着走,又看到旁边跪了一地的人,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 都是平民百姓,平日里见到县令一面都不容易,此刻见到了更是心潮澎湃,人人都很局促,心跳也很快。 县令为何对那个胖女人如此好? 而且,县令的身上为什么全是黑灰?跟这个女人一样,就像是往火里跑了一圈一样? 若不是县令擦了把脸,露出了那张百姓熟悉的脸,他们也是不敢认,这个头发脖子全黑,身上也满是黑灰的男人是他们的县令。 想到他们对凤绵绵的刁难,他们更是心惊胆战。 限定都对她如此客气,她刚刚可是连跪都没跪,县令也不气不恼,莫非是什么大人物吗? 那他们…… 想到对凤绵绵的怀疑,他们有些后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均。 都是他! 人家进去救自家女儿,你瞎怀疑什么? 赵均也是苦不堪言,他几乎不敢抬头,满脸冷汗的跪在那里。 为什么他没死? 那如果他没死,儿子在哪儿? 第192章: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县令也看到了赵均。 毕竟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只有赵均夫妇还跪在那里,格外引人注意。 县令冷笑一声。 “真是没想到啊,本官如此厚待你们,竟养出了几条白眼狼。” 此话一出,赵均更是心跳如雷,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宛如一滩烂泥。 陈美华更是害怕,本来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女子,虽然有野心也狠毒,却从未考虑过后果。 如今也是被吓的腿一软,软软的坐在地上,身下一片尿骚味,竟然是吓尿了。 县令更加嫌弃了。 赵兴得已经被关进牢房,就是那个被火烧后的牢房,里面温度很高,但不致死。 把他关进去,还没等一炷香,就听到他凄惨的呼喊求饶声。 里面那么热的温度,能好好消磨他的锐气,县令自然不会傻到进去受罪,也不会把赵兴得拉出来,便打算先关半天再说。 他心里气火郁结,看到赵家起火,直接带着人过来了。 他是个聪明人,看到赵家也起火,一合计就知道赵均在想什么。 想洗脱责任?想的美。 他没死,这一家的恶劣行径全部都会公之于众。 赵均不是最好面子吗?那他就把这家人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不过,他没想到凤绵绵竟然也在,所以处罚赵均的事耽搁了,不过也不晚。 县令低低的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捅出他的算盘:“你放火烧宅,就是为了洗清嫌疑?毕竟本官女儿被你儿子烧死,本官也险些丧身在你儿子手里,若只剩下你儿子一个,县令府大权旁落,作为女婿,你儿子会掌权,你放火烧宅便没人怀疑是你家害死的我们……” 县令越说,那一双眼底的冷意就越发的浓重,说到最后,声音仿佛夹杂了冰碴子一般。 “可你没想到吧,本官没死,反而活着出来了,现在,你那该死的儿子就在地牢里关着,就等你俩了。” 赵均猛的抬头:“我儿子被关进地牢了?” 陈美华也愣愣的,脸色煞白。 县令嗤笑一声:“地牢算什么?等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便会一同关进回城的刑牢,那里才是最合适你们的,本官要用你们的血来为月儿报仇。” 刑牢,从字面意思也能听的出来,这是处罚犯人专门设置的牢房。 里面形具无数,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在回城好几座监牢里,这个是最让人惧怕的,毕竟别的牢房只是关着,而这个是让人生不如此。 赵均一听这个牢房的名字,连担心儿子都顾不上了,拼了命的磕头,痛哭流涕的认错。 “县令大人,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愿意自此常伴青灯古佛,为您求福啊,我们认错了,求求你……” 县令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认错了?你们认错与本官何干?因为一己私利,月儿葬身火海,此刻你说自己鬼迷心窍?那月儿呢?你求来的福能让她活回来?” 就算跪在佛前一辈子,也不会让人死而复生。 赵均哑口无言,也终于明白,不管怎么恳求,县令都不会饶了他的。 毕竟,县令的独女已经没了…… 赵均一急,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陈美华早就吓的不行,一听刑牢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倒地上了。 看到晕厥在地上的两个人,县令冷着脸对侍卫下令:“把他们两个架起来,拖到地牢里关着。” 侍卫上前领命:“是。” 然后,他们十分不客气的把两个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起来,就只是抓着衣领子把人往地牢的方向拖去。 两个人的腿还耷拉在地上,拖行几步鞋子就掉了,然后就是脚在地上磨,渐渐的磨出了四条血痕。 第193章:不知者无罪 事情都处理完了,县令也带人走了,剩下的人看看县令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赵家噼里啪啦的大火,可算明白,为何他身上那么黑了。 原来县令被人害了…… 从地牢那边跑来的人更是把消息传的飞快,几乎是一个时辰不到,整个春花镇就知道地牢那边发生的事情了。 知道赵兴得故意害人,还做出一副凄惨的模样。 也知道县令千金不是死于意外,竟然是死在赵兴得的手里。 至于赵家的这一场大火,更是为了洗清嫌疑的。 “我就说,咱们春华镇的房子大多都是用木头做的,有专门防火的木油,尤其是赵家这么有钱,那防火的木油还能涂不起?怎么好端端的,就会起火了呢?果然不正常。” “对啊,我瞧着那火就不对劲,就算是起火,也不能一下烧得那么旺,泼水都泼不灭,怕是里面动了手脚,保不齐是泼了油呢。” “你们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可不就是这个理,这赵家的人心思真歹毒啊,县令对他们仁至义尽,他们的宅子要修缮,县令可掏了不少银子,可却养了几只白眼狼,哎,可怜县令千金了,识人不清,竟然嫁了个这样的货色。” “你们记不记得那个被烧了腿的小丫头?当初刚抱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就是童养媳,可赵兴得娶了县令千金,这小丫头摇身一变,就成了同宗兄弟的童养媳送来寄养,啧啧啧。” “可不是,这小丫头年纪轻轻,被当个奴才一样使唤,怕是亲娘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过来救的,要不是来的早,只怕这丫头就被烧死了,不过怕是也活不成……” “哎呦,那咱们拦着不让走,还真是……”有人心虚的冒出一句,可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别人给打断了:“你瞎说什么?那哪里是我们拦着,明明是赵均拦的。” “对啊,不知者无罪,咱们又不知道,你可别这样想,都是赵均一家子恶毒,哪里就关咱们的事儿了?” 这些人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身上给摘干净了,然后又热火朝天的谈论着今天的事。 此刻他们一个个心思缜密,把赵家人所有的心思都猜的透透的,说完不忘直呼一声赵家人恶毒。 可从未想过,他们也曾是赵家的帮凶…… …… 凤绵绵被搀扶着,看着小软软被抱到医馆里。 这是回春镇数一数二的医馆了,离的也最近。 穿着侍卫衣裳的人抱着孩子进来,一下就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本来坐在桌案喝茶吃糕点的老大夫见了之后也立刻站起了身,笑着点头哈腰:“官爷,有何吩咐?” 侍卫在屋里扫了一圈,看到了干干净净的一张桌子,小心的把小软软放在上面:“快来救人!” 老大夫揉了揉自己的眼,看着小软软被烧的发黑,又透着红色嫩肉的小腿,惊了:“这怎么烧成这样?” 他把了把脉,发现脉相也是很弱,眼色当即差下来了:“官爷,这孩子脉象虚弱,时有时无,只怕救不过来了……” 侍卫脸色一变,也只能叹息。 凤绵绵被人搀扶着来到医馆,听到的就是这句。 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还能撑得住。 小软软情况严重,的确不好医。 但,这是他们不好医,不是她。 凤绵绵深吸一口气,摆脱了两个侍卫来到桌子跟前,摸了摸小软软冰凉的小脸:“去准备白芷一两,地黄……” 她说出了一大串的药材,虽然看的是小软软,很明显的话是说给大夫听的。 第194章:死期降至,药石无医 老大夫愣了一下:“你要这些药材做什么?” 凤绵绵扭过头,目光深沉的看着他:“我当饭吃,行吗?” 老大夫皱眉:“年轻人,药材是药材,饭是饭,可不能把药……”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侍卫就忍不住了,扭头对他道:“老先生,你别磨叽了,赶紧去准备药材吧,行吗?” 官比民大,老大夫不敢多说,虽然有心还想管教一下这个“另类”的女娃,但还是先下去准备药材了。 凤绵绵要的药材很多,仅靠药童一个人是整理不完的,别的徒弟都在治病,抓药的事情就落在他身上了。 老大夫动作慢悠悠的,上了年纪走不快,凤绵绵对着侍卫说:“你快去帮忙。” 侍卫点点头,赶紧去了。 他是敬畏凤绵绵的。 原本在县衙门口,他也认为凤绵绵只是一个拦路的普通村妇,不懂规矩,不识大体。 可凤绵绵用血画的那一块儿裤腿布,按照县令所说,那可是救了县令命的东西。 如果她一开始说的不是疯言疯语,那这位就是活神仙! 虽然这老大夫说人救不活,但是活神仙还没发话呢,谁又说得准呢? 侍卫目光亮晶晶的跟着老大夫去了。 凤绵绵这才专心的查看起小软软的伤势。 吸入太多烟,肺腔受损,呼吸道受损。 左腿严重烧伤,皮肉被烧断,甚至已经熟了。 她甚至能闻到散发着血腥的肉香味…… 这样的伤势,哪怕是命救回来了,这条腿也绝对会留疤。 而且好好养几年才能奔跑,不然会留后遗症。 凤绵绵深吸了一口气,也爬上了桌子,然后盘腿坐在小软软的旁边,双手抓着她的手,使她上半身子微微扬起。 虽然她会不舒服,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凤绵绵闭上眼睛,努力的进入修炼状态,但却不把灵气存起来。 托老天爷的福,只要救一个人,她就会成为一个移动的灵气团,走到哪儿灵气就会被吸引到哪儿。 只要她想,就能把周围的灵气吸入体内。 甚至稍稍放松,灵气也会往她身体里钻。 刚刚走了这一路,身体里已经存了一点灵气,但想救小软软还远远不够。 凤绵绵也是福至心灵,才想起这么个好办法。 灵气是天地间最纯净的东西,富含生机,带来无限希望。 如果她吸引来灵气,然后让这些灵气在小软软的身上流淌,就能打通受损的经脉,甚至是让生机流淌在她的小腿上。 哪怕依旧会留疤,依旧需要长久治疗,可至少那些肉恢复活力,不是一瘫软烂的死肉。 凤绵绵一边吸引着周围的灵气,一边探查着小软软的伤势,抓着小软软的手,她能及时察觉到脉搏,感觉脉搏一下比一下强,这才松了口气。 灵气真是个好东西…… 心里的一个念头还没闪完,突然,小软软的脉搏又开始虚弱下来。 凤绵绵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小软软苍白的脸色傻了眼。 小软软的脸色宛如死尸,苍白的不成样子。 而且,哪怕两个人周围全是灵气,灵气源源不断的涌进小软软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流淌,洗刷她残破的小身躯,这也毫无作用。 小软软的脉搏越来越弱,哪怕腿逐渐有了活力,也不像之前一样死气沉沉,可她的状态仍旧越来越差。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初的司岳柏就是这样的。 因为临近书中死期,所以,他哪怕毫发无伤也会死。 现在小软软也是这样,也会死。 第195章:不救命就上刑 凤绵绵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呆愣愣的。 手上的灵气固然能够洗刷掉她的伤势,让她的腿恢复活力,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可她命数已定,做再多都是徒劳。 记得书里的剧情,小软软就是被买家折磨至死。 也正是因此,所以全家人都恨透了原主,再没有一点原谅的可能。 书里没有详细记载小软软是什么时候死的,可这回,是赵兴得主动要杀人,还把小软软给关起来了。 只怕在书里小软软就是这样死的。 县令被火烧死,赵兴得把自己家也给烧了,洗清嫌疑,连带着也把小软软给烧掉,以绝后患。 自此,他就是最自由的了,有权有钱,娶妻纳妾好不快活。 大概在剧情里,赵兴得也犹豫过要不要杀掉小软软,所以这小丫头才能撑到现在还不死。 但最终,小软软还是死了…… 现在,就是死期降临的时候了。 凤绵绵看着小软软越发冰凉的小脸,再看看她已经有些活力的小腿,苦笑。 忙活了这么久,身上一点灵气都没存到,本以为会让她的腿恢复活力,变成严重烧伤也成,至少把腿保下。 可没想到,全是无用功。 跟命运比起来,人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像是当初那一对母子,再像是被救活的县令。 剧情没有标注死亡的人,经历的这些只是一道坎,度过就过去了。 可她的小软软却不能活,哪怕被救了也活不了。 凤绵绵眼眶一酸,心中又一次升起了一些无力。 县令带着人赶到,看到凤绵绵呆呆愣愣的坐在桌子上,身边是脸色苍白如纸的小软软,他心里一惊:“这……来晚了吗?” 凤绵绵听到他的声音,眸子猛的亮了,扭过头看着他,声音里满是急切:“不晚,不晚,快,把赵均夫妇拉来,有他们在,小软软就能活。” 县令下意识的反问:“这俩人懂医术吗?就算懂,只怕也不会救人的。” 只是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就在想,要不要让侍卫带来几件刑具,如果他俩敢不救人就上刑。 凤绵绵急切的说道:“大人,快把人喊过来啊。” 县令赶紧对身边的人吩咐:“快去快去。” 还好,拖着赵均夫妇的两个人也没走远,距离不过一百多米,侍卫跑出去喊一声,那人就赶紧把赵均夫妇拖过来了。 凤绵绵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双眸子更亮了。 就像当初救司骁勇,换命之术。 希望老天爷依旧帮她。 凤绵绵拿了一把剪刀,把赵均和陈美华的头发各剪下来一缕,然后放在蜡烛边上烧。 一边烧,心里还振振有词。 除了应有的说辞说完,凤绵绵还加了一句。 【老天爷,这小丫头太可怜了,该死的不能是她,怨有头债有主,便让那些人偿还她的命吧】 除却这具身子跟小软软的骨肉亲情,凤绵绵也是真的怜惜这个丫头。 年纪轻轻的就被母亲卖掉,被买家当成奴隶一样使唤,又被早早的害死。 短暂又悲惨的一生。 寥寥几句就能概括的一生。 凤绵绵缓缓睁开眼睛,手上的头发已经烧到了指尖,指尖都感觉到烫了,便立刻放开。 火焰包裹着头发,在空中烧完才落下。 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荧光闪过,小软软的身子被包裹了一霎那,荧光便立刻消失不见。 凤绵绵立刻扭头去看小软软的状态。 小姑娘面色红润,虽然唇瓣苍白了点,可气色已经不一样了。 第196章:灵气升级 赵均夫妇的脸色却衰败下来。 两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就连鬓边都加了几缕白发。 好在两人蓬头垢面,一直趴在地上,倒没人发现他俩的异常。 县令却看见了。 县令大惊,看着两个人花白的鬓边发,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手段? 他就算不懂玄门手段,此刻也多少明白了,这俩人状态变得很差,反观那小丫头的颜色就好了不少,明显是凤绵绵用的手段。 如果是外人拥有此等手段,不能招安便要立刻绞杀,以防成为自己的敌人。 可凤绵绵救了他。 县令心中大喜,连忙上前了几步:“姑……前辈,您能不能……” 他原本想喊凤绵绵为姑娘,可又一想,这人都有这么大手段了,这样喊不礼貌,便硬生生的截住,改口喊前辈。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呆住了。 凤绵绵竟然晕了。 在看到小软软状态好了之后,她心中的大石也落在地上,再也撑不住直接晕倒了。 这一天来来回回,几乎就没歇脚的时候,如今才算是歇下。 凤绵绵直接倒在了小软软的旁边,紧闭双眼,眼下还有青黑之色,显然疲惫至极。 县令抿了抿唇,对着旁边的侍卫吩咐:“把前辈和这个小姑娘送进春花镇的府衙,收拾出干净的房间好生照看,再请大夫跟着过去照应。” 侍卫低头领命,喊人过来搭把手。 在医馆里人震惊的目光中,凤绵绵被侍卫小心翼翼的抬走。 县令也紧随其后,走了几步,看到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赵均夫妇,皱了皱眉:“把这两人扔进地牢。” “是。” …… 每个镇子都有一处府衙,县令常年待在回城坐镇,镇子上则让手下管理。 春花镇是一处下等镇子,附近都是村子,说是镇子,不如说是一个比繁华的大村子。 这里聚集的都是各地村民,来这里做生意,贩卖自家的农作物。 街上摆摊的也是各村的村民,平日里没什么大事发生,真有家长里短的小事也是村长管理。 所以,春花镇虽然也有县衙和牢房,但都闲置已久,只有专人打扫看管罢了。 县衙装饰破旧,但收拾的还算干净,大堂后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许多屋子没人住。 侍女收拾出来了两间干净的屋子,铺上柔软的铺盖,然后便站在门外等着传唤。 凤绵绵被侍卫抬进了其中一间,小软软在另外一间。 县令很细心,已经喊人去给小软软治疗了。 这次来的大夫医术高明,看了看小软软的伤势,发现烧的那么严重,人却逐渐好转,也是大吃一惊。 而且小软软的腿逐渐恢复活力,虽然烧的严重,但却不用削肉,那些肉会慢慢愈合,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些。 大夫上了药,便留在县衙等着。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晚上,凤绵绵睡了几个时辰,也醒过来了。 这里是哪儿? 目之所及,是柔软的被子,再抬头是天青色的床帐。 窗户开着,凉风徐徐的吹进来,并不冷,还很舒服。 窗外是淡淡的月色,还有满天的星子,隐隐约约能见到对面窗户上的橘色烛光。 那边好像是县令的气息。 凤绵绵眸光一闪,精神了许多。 这次睡醒,身体里灵气充足,已经没有疲惫感了,显然是救了小软软,自动吸取灵气的本领还在。 而且,她感知的更远了,能感觉到对面屋子是县令在里面。 第197章:男女有别 凤绵绵缓缓的起身,下床舒展了一下身子。 门口风声一动,有人敲了敲窗:“前辈,你醒了?” 这片大陆有内力高强的人,司骁勇就是,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凤绵绵“嗯”了一声,然后客气的对外说道:“麻烦带我去见我女儿,好吗?”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县令的人。 县令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好人。 这种人是个清官,但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不会像个老好人。 她救了他,他自然会真心相待。 她自然也不客气,又添了一句:“我饿了,劳烦再准备点吃的。” 门口的人立刻回应:“那是当然,属下这就让人去准备,您的女儿就在旁边屋子,有大夫在照看,您一出来便能看见。” “属下要去通禀一下县令,劳烦姑娘自己去了。” 从县令府带过来的人不多,还有有专人留守在地牢,而且赵家起火,影响不小,这都需要人手去压着。 凤绵绵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当即让他去了。 这里是二进院,红砖绿瓦,看着十分幽静,院中还有一棵大枣树,树下是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这个院子只有三间屋子,县令所在的那一间大房是堂屋正房,两边是小耳房,存放杂物用的。 除此之外,就是堂屋对面的两间侧房,一样大小,总共占了一间堂屋大小。 她被安排在二进院的侧房,小软软也在一间侧房。 县令身为一个男子住在堂屋,两人中间距离整个院子,倒是君子做派。 而且,他也是院子的主人,如此安排也是妥当。 凤绵绵踩着一地月色出去,小软软的屋子灯火通明,里面点了好几根蜡烛,刚打算过去,还见到院子里跑来一个端着一盆水的侍女。 侍女见到她,愣了一下,连忙屈身行礼:“参见姑娘。” 凤绵绵摆摆手:“不必行礼了。” 虽然这片大陆分高低贵贱,可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新时代教育,遇到这种事只会局促。 侍女也不多说,端着水盆进去:“大夫,水来了,接下来的让奴婢来吧。” 凤绵绵也跟着进去,见到屋里的窗关着,可能是怕小软软受凉,屋里还放了一个火盆。 小软软没穿衣服,被小心的放在床上,一张薄毯子盖住了她的胳膊肚子,露出了她的伤腿。 那张腿已经上了药,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是促进愈合的,也有消炎的作用,是可以用的。 床边坐着一个支着下巴,快要睡着的老头,老头身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药箱。 老头胡子花白,闻言瞬间醒了,然后气的胡子乱颤。 “我都七十了,这小娃娃才多大,你们在怕什么?我老头还能对个小娃娃下手不成?哎,你这小丫头忙手忙脚的,若是擦到了伤口那该怎么得了?” 老头愤愤不平,还是起身要出去。 侍女皮笑肉不笑:“大夫,可终究男女有别,您还是出去吧,一会儿奴婢给她擦完了身子,会喊您进来的。”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认真叮嘱了好几句别碰腿,这才要出去。 路过凤绵绵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哪来的胖丫鬟。” 然后,他把门带上,出去了。 凤绵绵:“……” 她穿的很像丫鬟吗? 凤绵绵低头一看,却愣住了。 身上被换了一套大码的丫鬟衣服,跟这个侍女的别无二样。 她原先的那身衣服已经被火烧了,大概县令是让侍女找一身给她穿上,所以才被认错的…… 第198章:一幅招安的架势 凤绵绵抽了抽嘴角,但也没多想,让侍女把这一盆水放下,也让她出去。 侍女愣了一下:“姑娘,奴婢是个女子。”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是个女人,是不用避讳的。 凤绵绵摇了摇头:“你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原先在那家医馆说了一长串的药方,你得帮我把药材找到,然后找个药童煎药,五碗水煎成两碗,端过来。” 侍女点了点头,把水盆放下,又拿了几条干净的毛巾放下,这才离去。 嘎吱的一声,门被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凤绵绵上前查看小软软的伤势,如同料想的一样,伤势在慢慢缓和,换命之术过后,她就已经不是必死的命格。 原先她就已经用灵气洗涤过小软软的身体,所以腿上的脉络也被修复,虽然仍旧是高度烧伤,但不至于把全腿的肉都给削下来。 如今要做的,就是慢慢养着就行。 那个老大夫倒是有两把刷子,撒上去的药粉的确不俗,的确是见效奇快的消炎消肿药。 治疗烧伤不能急在一时,要等伤口结痂,慢慢养,这是把肉烧烂了,并非只是烧红,所以涂上烧伤膏也没用,反而会刺激伤口黏连。 这个老大夫做的不错,只是撒上了药粉,倒是让她白操心了一把。 凤绵绵松了一口气,把小软软身上的小毯子掀开,仍旧是被黑灰蹭的黑乎乎的身子。 几乎全身都是黑黑的,只有那一张小脸儿一直趴着,反倒白净不少。 一开始怕伤口严重,所以脱了衣裳也没来得及治疗,如今撒上了药粉才开始擦身子。 凤绵绵把毛巾浸泡在水里搓了搓,然后拧干,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小软软的身体,仔细着看哪里有没有受伤。 所幸,除了腿,她身上其余的位置没有伤口,只是手臂被烧肿了,起了一个大泡,但相比较腿上的伤势,这够轻了。 凤绵绵把小软软身上擦拭干净,然后把小毯子给她盖上,只露出来那一条腿。 那条腿没敢擦,仍旧是黑黑的,而且红肿的厉害,上面还有破碎的皮肉,有些骇人。 凤绵绵叹息了一声,等着侍女把药带来。 不过,煎药最少也要一个时辰,倒是不急,小软软是深睡,伤口在恢复,状态也越来越好,倒是没什么好担忧的。 她本打算等下去,侍卫却敲了敲门,说县令听闻她醒了,请她过去一趟。 凤绵绵眸光一暗,有些无奈。 事出紧急,她没来得及掩盖本领,县令又是个聪明人,只怕是想让她留在县令府干活。 毕竟身边有个能掐会算的人,那是不可多得的帮手。 但是,她可不能留在县令府,该想个什么法子脱身呢? 跟着侍卫去堂屋的一路上,凤绵绵都在想着这个。 到了堂屋,这里灯火通明,正中不是喝酒的圆桌,反而是一大张书桌,上面堆积着厚厚的公文。 县令揉着额头,正坐在书桌后,一件又一件的看着。 见到凤绵绵,他眸光一亮,立刻从位置上起身,迎了过来。 这一幅要招安的架势,凤绵绵又是嘴角一抽。 “县令啊,我……” 正想找个说词搪塞一下,县令却挥退了侍卫,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他竟深深的弯腰作揖。 然后,他声音悲痛,言辞诚恳的求道:“前辈,您的女儿原本不该活的,艺馆的老大夫已经跟本官说了,那是必死的脉相,可您都救活了,那能不能……救活我女儿,那是我唯一的骨肉啊。” 第199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声音满是沉痛,明明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县令,可此刻跟一个失去女儿的普通男人没区别,身子颤抖着,几乎要给她跪下去。 凤绵绵眼疾手快,连忙抬着他的双臂:“您先起来。” 县令仍旧双臂弯曲,腰也弯着,只是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老泪纵横的老脸。 他一张国字脸长的十分周正,满脸的正气,大有不怒自威的架势。 可此刻昏黄的灯光下,他满脸的泪痕,眼中满是悲痛。 他脸上的皱纹错横,鬓边的白发也显现出来,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 “前辈,你法力高强,那是活神仙才有的本领,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年少时刻苦读书,得圣上赏识,当了回城的县令,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掌管周围十四个镇子,几十个村子,自认为无负百姓,可为什么?我只有一个女儿,还要受此折磨,如今我已经五十多岁,我刘家是要绝后吗?” 县令苦笑,目光又希冀的看着凤绵绵:“可今日,您救了老夫的性命,仅仅是看到老夫,就知道今日有此一劫,那是活神仙才有的本领,您又救了自己的女儿,她都已经那样……那,您能不能救救我女儿?就当老夫求您,想要什么老夫都给您,只要老夫有……” 他模样有些癫狂,凤绵绵立刻出声打断:“停下,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救不了你的女儿。” 按照传闻中的说法,他的女儿是被火烧死的,直接葬身火海,人只怕都烧成炭了,她又不是活菩萨,哪有那么神通广大的本领。 更别提人都已经掩埋了,她还能把人从坟里挖出来么? “很抱歉,我救不了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已经去世了,您也应该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 凤绵绵无奈的看着他,本以为他是想招安,没想到他是想求她救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她也没办法。 县令眼中的亮光逐渐消失,缓缓的直起身子,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呆滞了良久,最后沙哑着身子喃喃着问:“真的救不过来吗?月儿……从未做过坏事啊,为什么?” 他此刻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又不甘心的问她:“那您的女儿为什么可以?” 凤绵绵并不喜欢这个问题,但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便回答了:“那是因为软软没有死,只是腿被烧伤了,有了死去的命相罢了,我找杀她的仇人换命,软软的命自然就保住了。” “可您的女儿不一样,她是直接被火烧死,而且去世这么久,被埋在棺材里几个月,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哪怕真有换命之术,也没法让一具尸体复活。 县令呆呆的,脚一软,一个趔趄,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他扶着旁边的椅子稳住身形,满脸的伤痛:“那难道,我刘家要绝后么。” 凤绵绵认真的看着他的脸色,然后道:“不会。” “看命宫,您的子女宫没有暗,不会绝后,不妨……多跟尊夫人努力一下?” 凤绵绵隐晦的提醒:“多喝点大补汤。” 县令也是呆了一下,然后老脸一红:“这……不可能,老夫在几年前就已经……不能行房事,就算吃再多的补汤也没用,除非您有药。” 他又是羞又是尴尬的看向凤绵绵,一双眼里满含激动。 显然,凤绵绵说他会有孩子,给了他不少希望。 第200章:壮阳药和私生子 凤绵绵抽了抽嘴角。 壮阳药,是么? 她倒的确有,但要配药太麻烦了,所需的药材天南海北,怕是一时之间凑不齐。 “药方我可以给你,你找人回去慢慢凑,不过我看你的面相,这孩子已经有了啊……” 凤绵绵摸了摸下巴,仔细的看着县令的面相,还点了点头:“是有了,不如您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遗落在外的孩子?” 县令呆了。 “不可能!” “这么多年来,老夫只有妻子一个女人……月儿死了之后,妻子也悲痛不了,但她想让我刘家有后,也是这两个月才纳的一房偏妾,但都是吃了补药,匆匆就走,根本没有孩子降生。” 县令瞪大了眼睛:“莫非那偏妾已经有了身孕?” 凤绵绵笑眯眯的:“可能噢,仅看大人的面相,的确是有子女缘的,而且这孩子并非虚无缥缈,应当是已经有了月份才对。” 县令愣了一下,眼中浮着激动和不敢置信。 他几乎恨不得立刻就走,去回城看看什么情况。 凤绵绵摆了摆手:“大人若是要忙,那就尽管过去吧,早些确定下来,您的一颗心也好安了,这里有我,等我女儿身子好一些,我便会带她回家的。” 县令一刻也停不下去了,立刻就想离开,那眼睛都在往外看。 不过,他还是稳了稳心神,离开前对凤绵绵认真叮嘱。 “前辈,老夫先去回城看看,若真是有喜事,定当喊前辈过来吃酒。” “还有,这里有侍女还有大夫,前辈您想带着孩子留下,待多久都行,也有药材供应……” 说到最后一句,他有一点迟疑。 从凤绵绵换下来的衣裳看,这的确不像是富贵人家,毕竟谁家富贵人家穿粗布衣裳? 虽然手段不俗,但身上穿的太差了,连他家的侍女都穿的比这好,这很难不让他怀疑凤绵绵家境贫寒。 犹豫了一下,县令还是添了一句:“毕竟那小姑娘伤势严重,颠簸不好,能留在这里治的久一些,也是好的。” 情商高的人是会让别人舒服的。 凤绵绵明白他的意思,眼中带了笑意:“大人,我都明白,等她伤好一些,我便会带她走。”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儿,待的时间长了不是权宜之计,况且司君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 县令留不下,那也不强留,只是迫切的想离开前,还是询问道:“那您住在哪儿?若是我那小妾真有了身孕,还想请您去把个平安脉。” 见识了凤绵绵的本领,别的大夫他就看不上了。 老年得子,他一切求稳。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须得知道凤绵绵在哪儿,以后才能方便联系。 凤绵绵也不藏着,把住在哪儿告诉他。 县令知道了,认真的记下来,然后道谢后奔出房门。 此刻他急匆匆的向是一个毛头小子。 一刻都等不了,急切的想回去看看情况。 凤绵绵笑着站在大开的房门处,依靠着门框,对他摆了摆手。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三天的时间过去。 小软软在第二天就醒了,小丫头一醒就疼的哭起来。 大大的眼睛里卡着眼泪,哭的鼻头发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毕竟这么疼,她哭也正常。 凤绵绵见不得孩子哭,拿了蜜饯给她。 小孩子还是好哄的,她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尝着新奇,连哭都忘了。 不过她还是一抽一抽的,嘴里咬着蜜饯,眼泪花花还在眼眶挂着。 第201章:兔子又没了 凤绵绵心疼极了,放柔的声音问她:“蜜饯好吃吗?” 小软软小口小口的咬着,点头:“疼。” 凤绵绵扶额。 看来转移话题没用,小丫头无时无刻都在疼,得想办法止疼才行,可是药三分毒,她每日要吃的药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加上止疼药,药性相冲,不仅身子损伤,而且还可能会有反作用。 凤绵绵眸光动了动,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软软,跟着娘一起感知好吗?” 小软软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咬着一块果肉抬头,一脸疑惑。 “娘亲,感知什么?” 凤绵绵温柔的说道:“闭上眼睛,用心的感受,能感觉到空气中飘着小兔子噢,软软想不想抓兔子?” 小软软眸光一亮:“要!软软要兔子。” 凤绵绵继续道:“那就跟娘亲一起抓兔子,要有耐心噢,只有乖乖的待着,用心的寻找兔子才能找到。” 小软软兴致勃勃的点头,连腿上的疼都忘了:“好!” 凤绵绵直接上床,盘腿坐在床上,因为小软软腿伤的原因,所以她是半靠在床上的,没法盘着腿。 凤绵绵伸手抓着小软软的小手,捏了捏,笑着道:“那闭上眼睛开始吧。” 小软软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立刻就把眼睛闭上了。 凤绵绵抓着她的小手,缓缓的顺了一丝灵气过去。 这样,她就不会疼了。 都说小孩子是最有灵性的,感知灵气的速度会比成年人要快的多,修炼就是要从娃娃抓起。 她不认为小软软能踏上修炼一途,但她能专心待着,不嚷嚷着疼,她的心就不会乱了。 至于灵气,小软软感觉不到,那她就隔一个时辰顺进去一缕,压制小软软的腿疼。 凤绵绵不仅顺进去了一丝灵气,也顺便让灵气在自己的体内循环一个周天,同时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就当修炼了。 忽然,小软软惊呼:“我看到了,好多小兔子,不过这些兔子怎么没有眼睛?白乎乎的一团,还在天上飘着,好神奇!” 她伸手去碰,却什么都没碰到。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仍旧是在屋子里,哪里有什么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雪白兔子? 凤绵绵看着她:“你……看到了?” 能看到灵气,证明是可以修炼的。 她原本也不过是想让她安静下来,没成想,她竟真的能看见。 凤绵绵愣了。 小软软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然后伸出小小的胳膊在空中来回点:“这里有一只,这里也有一只……哎,这里好多。” 凤绵绵闭上眼睛,两个人同处一片空间,她能看到小软软坐在一片黑暗中,紧闭双眼指着空气中的灵气团。 她是真的在指,只是有些她看不见般,指的很少。 好像在她面前漂浮的只有五团灵气。 但哪怕只是这样,也证明她是可以修炼的。 凤绵绵回过神,立刻提醒:“小软软,伸手去触摸那些兔子,不要想着去抓,要把那些兔子抱在怀里。” “要温柔,把那些兔子吸引过来,它们不会跑的。” 也不知小软软懂了没有,小手仍旧抓着那些灵气团,打散了两团,吸收了三团。 “兔子,没了……” 小软软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明明很努力的去触摸兔子,可一碰就没了。 刚刚被打散了两团又重新凝聚,小软软来不及悲伤,又把手伸了过去。 这一次成功的把这两团灵气收入体内。 小软软直接哭了:“呜哇!兔子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