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嫁到》 第一章:代号:Nemesis 章节名:第一章:代号:nemesis 黑夜,华丽别墅的二楼客厅中,名贵奢华的地毯上,情潮涌动。 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娇滴滴的说道,“教授,您越来越厉害了,人家好崇拜你哦,下次还要找人家好不好?”窗外女子嘴角抽搐,三分钟的伪汉子就让她崇拜成这样了?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女星,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 男人一番云雨过后声音有些嘶哑,抬起头看着身,下艳美的女人,用手捏了一把她年轻的脸蛋儿,淫笑着说道,“你这女人话说的真是好听,既然这么崇拜爷,爷就和你再来一次。” 女人精致的眉眼笑的更加动人,再多来一次就代表她又可以多赚100万了。 女子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趣,她可不想再等个几分钟了,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掀开窗帘用内力把纸张掷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男人头上。 窗外女子提起内力,足尖轻点,飘飘然跃下阳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准备在再享受一次的男人感觉头上落下了什么东西,脸上尽是不耐,抬手往头上抓去,把抓下来的东西放在眼前,“姓名:张天霖。职业:z国顶级研究所教授。罪名:把秘密医学资料卖给敌国,背叛国家。三日后处刑,执行人:nemesis。” 张天霖眼中的得意在看到纸张内容的一瞬间尽皆退去,瞳孔紧缩,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淌下,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女人感受到男人的疲软,玲珑的身体如蛇一般娇娆,娇声说道,“教授,您这么了,快点来嘛。” 张天霖顾不得身,下女人的挑逗,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纸张,作为国家的秘密研究教授,他当然知道nemesis,z国有一个秘密的部门,职责就是负责调查那些掌握着国家命脉的官员和内部人员,如证实他们中间有人故意泄露资料,将会被处以通敌卖国的罪名被绞杀,而这个nemesis就是这个秘密部门的首领。 据说在她手上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据说多少在别人眼中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她也从未失过手,关于她的传说太多了,但除了少数人,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张天霖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不知道为何他做的这么隐秘都会被nemesis发现,难道他真的要坐以待毙吗?不行,自己绝对不能死,马上要找地方躲起来,还要找人保护自己,张天霖一边脑子里飞速的计划着所有事项,一边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翻出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穿了起来。 女人有些惊愕,刚刚还热情似火的,怎么一下子就没兴致了? “教授?不来了吗?”女人看着拿起裤子往腿上套的男人,问道。 “你先回去吧,100万会照例打到你的卡上。”张天霖低头忙着扣白衬衫的扣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女人是个知趣的人,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穿上,然后离开了别墅。 张天霖颓然坐在真皮沙发上,用手抱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道一定不能慌,nemesis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纸上说还有三天才会执刑,就代表着他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逃命,三天足够他逃到很远,远到可以让她找不到自己,传说毕竟是传说,人们总是喜欢以讹传讹,将事情无限夸大,nemesis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 定了定神,张天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的按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数字,经过多番的转接,不耐烦的张天霖终于听到了那个他想听到的声音,“喂,是c先生吗?我是张天霖,nemesis已经知道了我把资料卖给你的事情,对,没错,我可以去投奔你,但是首先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张天霖松了一口气,慌乱的心终于平稳了些,他相信,以那个人的手段,nemesis是不可能找到自己的。 收拾好东西,张天霖直接奔向机场,飞去那个男人说的地方。 三天后。 m国的一处秘密研究基地,张天霖躲在其中的一个小密室里,安然的喝着红酒,他坚信除非nemesis会飞天遁地不然她绝对找不到这里。 突然,面前的密码门在他惊恐的表情下缓缓而开,一清丽女子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服,手里把玩着一粒小小的珠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应该知道,你是逃不掉的。”女子眯着眼说道,悦耳的声音宛如天籁,但是在张天霖耳中却好似勾魂使者的索命声。 张天霖吓的说不出话,任由手里的红酒杯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好了,到此结束,张教授,通敌卖国,处以死刑。”女子面无表情的宣布,对着张天霖屈指一弹,一道白色气流悄无声息的射向他的脖颈。 张天霖眼神慢慢变的黯淡,女子一直等到他停止呼吸,上前探了探鼻息确认死亡才施施然离开。 四周围响起警报声,女子皱了皱眉,得赶紧离开了,不得不说,m国这个研究基地安保措施还是很到位的,虽说她内力不错,暗器用的也还行,但是她毕竟也是肉体,挡不过威力强大的子弹。 足尖轻点,越过有红外线扫描的一道走廊,女子狐疑,接应的人应该到了啊,为什么到现在她的队员一个也没看见?女子有些不好的预感,提高内力,身形更加的迅速,穿过迷宫一样的走廊,小心躲过一次又一次安保的追寻。 只要绕过这个房间,穿过两条走廊就是出口了,女子轻吐一口浊气,即使门外有人埋伏,凭她的身手也能安全离开。 离门口越发近了,果然门口有守卫,女子眼中精芒一闪,正欲解决掉几人,突然从门口两边走出大批守卫,领头的是z国必杀名单之上的c先生。 c先生一边拍手,一边笑着说道,“好一个nemesis啊,不过我不知道该称呼你为nemesis,还是安心小姐呢?”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c先生请随意。”安心神色依然平静,不见半点慌乱。她已经肯定组织内出现了间谍,因为她的真名除了她的直系上司和同组队员其他人根本不知。 “安心小姐胆色果然过人,到现在这个时候都临危不乱,c某佩服的很呐。”c先生笑着说道,“eda,agnes还不快出来见见你们的老朋友。” 一男一,女从守卫后边走出来,正是安心日日朝夕相处的组员,在一起共同生活近十年的同伴,没想到却是m国的精英间谍。 安心看着二人沉默不语,在国家大义之前,任何人情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她没有质问他们,大家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你以为我们真的那么在乎张天霖吗?他给我的资料确实很不错,但还不足以让我费这么大的功夫,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你上钩,只有杀了你,z国才会有更多的人来投靠我们,而且还能杀了你这个心腹之患,一举两得!”c先生继续说道。 安心依旧沉默,只是下意识的转了转手心里的圆珠。 “安心小姐,你虽然武功登峰造极,暗器也很厉害,但是这里的人都是我为了对付你特意挑选的,你是不可能逃掉的。”c先生胸有成竹的笑着说道。 安心目光沉静,淡笑道,“是吗?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说完,安心把内力注入手中的圆珠中,没有人知道,安心经常把玩的普通圆珠其实是一颗微型炸弹,与普通炸弹不同的是,她手里的这颗,必须要注入内力才能引爆,但是威力也比普通炸弹大的多。 在众人圆睁的双目下,安心微笑的看着手中的圆珠爆发出耀眼的白芒,一声大的爆炸声响起,这座研究所瞬间被化作废墟。 床戏那段我删删减减,都改成不是我想要的那样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安心重生 章节名:第二章:安心重生 蓝蓝的天空下高耸入云的群山,虽然经过了风风雨雨,依然是那么苍翠。山脚下一棵棵茂盛的白杨非常挺拔。小河边一座古老的民居,民居被绿色的草环绕着,看起来幽雅、别致。 “安心,你要去哪儿?你一个小姑娘整天满山疯跑,没有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你快给我回来。”在一座民居门前,一名美妇穿着粗布麻衣,头上简单的绾起一个妇人髻,对着已经跑向远处的女子大声叫道。 叫安心的女子转身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两条小腿走的更快了,转眼就没了踪影。 美妇无奈,只能转身进屋做饭去了。 安心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放在嘴里咬着,小脸粉雕玉琢,一双黑眸黝黑明亮,灵气十足,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同于她这个年龄就有的成熟。 来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感念她上辈子活的太累太苦,所以今生还了她一个安宁和平的生活。 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生死相向,虽然日子有些清苦,但她却很享受这份足足晚了一辈子的平静。 凑巧的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安心,五年前掉落水中身亡,自己则阴差阳错的刚好附身重生。 抬起头看着碧澄澄的蓝天,白云朵朵,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安心整个心也变的有些空灵起来,微风徐徐,吹的鬓间发梢飞舞,碰到脸颊有点儿发痒。 “安心,原来你在这啊,我们去掏鸟蛋去啊。”正当安心有些陶陶然,想要闭目睡上一觉时,一个大嗓门的粗狂声音传来。 猜到了来人是谁,安心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继续闭目养神。 “安心,走啊,我一个人好无趣。”声音在耳朵旁边响起。 “我说你这么个大男人天天追着我屁股后面跑,你是看上我了还是爱上我了?”安心翻了个身,背对着来人,不耐烦的说道。 “呵呵,我是有那个想法想娶你做媳妇啊,你愿意吗?”男声粗粗的嗓音变得细小扭捏。 难得的静谧时光被打扰,心中无奈,安心只好坐了起来,面对着来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几圈,盯的别人快发毛了,她才慢腾腾的开口说道,“刘轩你是不是从小缺钙,现在缺爱,你自己仔细看看你,虎背熊腰,脑袋灵光程度跟山上的猴子没什么分别,嫁给你会拉低我将来孩子的智商,醒醒,别大白天说梦话。” 刘轩自动忽略了他其中不能理解的语言,安心嘴里时常冒出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她说这是火星文,反正他不懂什么叫做火星文。 有点着急,刘轩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确实是壮了些,“安心,壮一点不好吗?看我多有男子气概啊。”说完还龇牙咧嘴的比了比自己粗壮的胳膊。 “长的壮有什么用?过年杀肉吃吗?”安心重新懒洋洋的躺在地上说道。 “以后可以保护你啊,在这个村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刘轩说的一本正经。 “你发现村里有人敢欺负我吗?智商被你家大黄吃了?”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刘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确实是啊,在这个村子里,只要有人听到她安心的名字躲都来不及呢,谁还会找死的往她枪口上撞。 “那我嫁给你成吗?”刘轩憨厚的说道,村子里不是也有人倒插门吗?如果对象是安心,那他也愿意给安心家倒插门。 安心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她仗着有两辈子累计的经验,嘴皮子很是利索,什么人都不怕,唯独对这个愣头青有些无奈,不管你说的多直溜,到他嘴里准能给你弯到太平洋去。 再次被打败,安心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又坐了起来,小脸板正,认真的说道,“我们才几岁,就开始讨论这个了?是你发育的太早,还是我跟不上你那异于人类的思维节奏?” “我过完年就14了,你也已经10岁了,我们隔壁王大爷家的孙女13岁就嫁人了,咱们可以先现在定下来。”刘轩认真的说道。 安心抚额,恨不得破口大骂,刘轩是她从五岁开始就一直玩到现在的,一起捉过泥鳅,掏过鸟蛋,打过架,也一起偷看过村长女儿洗澡,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个发小,她总不能把人家骂个狗血淋头吧。 骂的隐晦点,他听不懂,骂的太明显了,她又不好意思,毕竟从小刘轩帮过她好几次,上次偷看村长女儿洗澡被发现,就是他帮忙背的黑锅。 “咱们还是去掏鸟蛋吧。”安心只好转移了话题说道,这个家伙从小对吃鸟蛋情有独钟,最大的爱好就是爬树掏蛋了。 “好啊,咱们快走吧,安心。”刘轩果然上当,瞬间把刚才的话题忘到九霄云外了,眼睛发亮,急不可耐的说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掏蛋风波 章节名:第三章:掏蛋风波 安心和刘轩往山上的小树林走去,刘轩一路上咋咋呼呼的说个不停,一会儿说他家隔壁大爷的公猪今天去给别家母猪配种去了,可惜看那母猪太丑了,公猪没配就自己跑回家了,一会又说他自己做了个弹弓打别人家窗户纸,结果不小心把别人头上打了一个大包,他吓的弹弓掉在地上来不及捡起就一溜烟似的跑了。 安心听的头都大了,她两世加起来的年龄做他娘亲都绰绰有余了,还得跟他讨论这些芝麻绿豆的无聊事儿。 在她刚穿过来那阵儿,不想自己表现的太成熟而显的太过突兀,她只好硬着头皮学着那个年纪的小孩儿,掏鸟窝,打水仗,那些调皮捣蛋的事儿她可没少干,可能是自己前世孩童时代一直在训练,没过上正常小孩子的日子,后来越玩越上瘾,不用别人招呼她,她就开始主动找事了,今天捅破了别人家窗户纸,明天在隔壁小男孩衣服里放一条死蛇。 以至于最后村里除了刘轩以外其他的小孩看见她就绕道,嘴里大喊,“安大娘家的小魔女来了,大家快跑啊。”娘亲对她的魔女本色也无可奈何,经常拉着她到处给村里其他的人家道歉,好在这里的村民淳朴善良,知道小孩子调皮,都没放在心上。 再好玩的东西玩了五年也腻了,她现在这具身体也10岁了,古代的女子发育的都比较早,她现在的身材已经初具规模,身高也有了1米5多,上辈子10岁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豆丁呢。 安心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偶尔附和着他的傻笑声,二人边说边走着来到了小树林。 “安心,到了,你看上面这颗大树就有个鸟窝,咱们上去掏吧。”刘轩领着她走到了一颗大树面前,抬起头兴奋的指着树杈子上面的一个鸟窝说道。 看着这厮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安心瘪了瘪嘴,斜着眼睛鄙视的看着他,“你先上去掏,我给你接着。”今天这身衣服可是娘亲给她新做的,要是刮烂了一点儿,身上指定得挨几下竹笋炒肉。 刘轩点了点头,黝黑的脸上尽是欣喜,袖子一卷,双手抓住树,大腿夹紧主干,“蹭蹭”几下就爬到鸟窝下面,看他速度极快的窜上了树,安心就知道他这些年没少爬树,技艺越发炉火纯青了。 “安心,有8个鸟蛋啊,我们有口福了。”刘轩看了看鸟窝,转头对树下面的安心大声叫道。 安心翻了翻眼皮,没说话,真想给他来上一脚,他什么时候见她吃过鸟蛋了? “安心,接着啊,我要丢鸟蛋下来了。”那个二愣子又叫道。 “知道了,往下丢吧。”尽快接住鸟蛋,让这货赶紧回家煮蛋吃,别再出来祸害自己了。 刘轩一只手抓着树枝,一只手里握着四个鸟蛋,就要往下面扔下来。 就在刘轩往安心手中丢鸟蛋的时候,一只老鹰飞了过来,圆溜溜的小眼闪烁着凶光,见有人偷它的蛋,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当然它也不会说话,老鹰对着刘轩的大手就开啄,把那货啄的“嗷嗷”直叫,抓着树杈的手一松,整个人就往安心的身上砸了下来,此时的安心正忙着接蛋,一个不注意,“砰”的被刘轩砸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手里的鸟蛋自然也摔破了,黏糊糊的蛋液弄了安心一手。 老鹰见蛋破碎了,飞下来使劲啄刘轩,也顺便啄了安心几口,老鹰的喙坚硬无比,啄人的力道也很大,顿时安心脑袋上起了两个小包,疼的她龇牙咧嘴,此时此刻杀了刘轩的心都有,老鹰蛋和小鸟的蛋他都分不清吗? “安心,快跑啊,老鹰疯了,”刘轩一手捂着头,一手拉着安心飞快的跑出小树林。 一直跑到一条小河边,有些疯狂的老鹰才停止了对他们的追杀。 “呼,呼。”刘轩嘴里大喘粗气,喘息着说道,“安心,还好我们跑的快。” 安心挣开了被刘轩拉着的手,低头瞅了瞅满身泥土的新衣裳,欲哭无泪,今天的巴掌看来是躲不过了,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罪魁祸首,安心气急败坏,大骂道,“你猪脑子啊,你脑子跟不上新新人类的进程也就算了,你眼睛也是钛合金狗眼吗?老鹰的蛋和小鸟蛋区别那么大你都分不清吗?你掏了这么些年鸟窝的经验呢?” 刘轩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半响,才呐呐的开口说道,“我见这鸟蛋个头大,以前都没见过,肯定很好吃。”说完,还“嘿嘿”的干笑了一声。 安心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敢情他也知道这蛋不是鸟蛋,为了贪嘴,把她也给搭进去了。 不想再跟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人说话了,感受到自己手里的黏糊,觉得有些恶心,安心快速疾步走到河边蹲下洗手。 刘轩连忙跟了上去,看见清澈的小河里安心美丽的面容若隐若现,一时间看的有些失神,喃喃的说道,“安心,你真好看。” 正在洗手的安心一听这话,余怒未消,挥手拨水,映在水里的面容顿时消失不见,刘轩回过神来,又痴迷的看着安心说不出话。 “好了,今天算是鹰飞蛋打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洗好了手的安心站起身来,说道。 说完,安心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还在一副痴呆模样的刘轩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回家的那条小路。 “安心,过两天我再找你玩啊。”刘轩的声音远远传来。 安心腹诽,最好这段日子都不要来找我,不然我很难压抑自己想要使劲揍你一顿的冲动。 新书求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娘亲素素 章节名:第四章:娘亲素素 安心有些磨蹭的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娘亲一定又要生气了。 快到家时已是黄昏,太阳还赖在天上不肯走,满山都是暖色,祥和的山村一片炊烟袅袅,父母唤孩子吃饭的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闻着四处传来饭菜的香气,安心嘴角露出了一个暖暖的微笑,这样的生活真好,摸了摸有些饿了的肚子,安心几步走进了那座小木屋,那是自己的家,里面有爱自己的娘亲。 “娘亲,我回来了,肚子好饿,饭做好了吗?”安心刚踏进门槛,就大声嚷嚷说道。 她娘亲闺名安素素,她常常跟自己说做人就要紧的就是一生安心到老,所以给她取名安心。 “已经做好了,快进来端吧。”一美妇边擦手边从厨房走了出来,安素素虽年过三十,却依旧貌似如花,时光没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年轻的依旧好似二八年华的少女。 安素素一眼就看见了安心那脏乱的衣裳,美目一瞪,“安心,我都跟你说了几次了,这是今天刚给你做的衣裳,这才半天呢,你就给糟蹋成这个德行了。” 安心僵硬的挤出了一个干涩的笑容,缩着脖子说道,“娘亲,这不是意外吗?你再给我做一身新衣裳,我保证半天之内绝对不会弄破。”安心看了看安素素有些和缓下来的脸色,不死心的又加了一句,“最起码能保持一天不坏。”她知道娘亲虽然有时候生气,但从来没有打过她,骂她的时候都很少。 安素素被气的有些麻木了,无比怨念的瞪了安心一眼,转身回厨房端菜了。 安心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在她刚过来那几天,她带着满腔的冷漠和迷惘来到这个异世,每天沉默的像个木偶,是这个女子用她的温柔和爱意一点点将她唤醒,让她重新变回那个有些无赖的安心。 看着娘亲端了两盘菜放在客厅的木桌上,安心收敛了眼中的神色,嘴里大声说道,“哇,一看就很好吃,娘亲,我不客气了。”话还没说完就准备用手去抓菜。 “啪”的一声安素素往安心不安分的小手上一拍,斜瞪了她一眼,眼中虽然有着责备和无奈,却也有着浓浓的宠溺,“换身衣服洗好手,再来吃饭。” 安心“嘿嘿”一笑,起身去卧室换衣服,她的衣裳这些年都是娘亲亲手缝制,从之前衣服常常带有线头到现在的针脚细密,其中耗费了多少的苦心和手指被扎了多少针眼她都清楚的记得。 安心新换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裙,虽然布料不是甚好,但是穿起来却也舒适合身。 阅人无数的安心早就看出娘亲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不带着优雅的贵族气息,既然娘亲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多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往事,不愿意被人知晓和探究。 安心重新坐到饭桌面前,娘亲已经把菜都摆好了,两菜一汤,肉末茄子,农家小炒肉,还有一碗番茄蛋汤,虽然简单但不失特色,做的也很是精致,闻起来更是香味扑鼻,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安素素看安心眼睛发亮的瞪着面前的菜肴,轻轻摇头笑了笑,一边给安心盛饭,一边开口说好,“快吃吧,小馋猫。”说完,把盛好的饭放在安心的面前。 安心抓起筷子就直接朝她最爱的肉末茄子夹去,安素素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端庄的坐在另外一个木凳上,优雅的拿起筷子用起饭来。 一筷子茄子下肚,满嘴都是香味,安心留恋的咂咂嘴,“娘亲,你的饭做的越来越好吃了,手艺可以跟镇上的厨子媲美了。”这五年安素素只带她去过一次镇上的市集,还是她缠着娘亲非要去的,本来是想好好见识一下古代的市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惜娘亲买了些生活用品就打算回来,被安心缠的没法子,只好带着她去酒楼吃了一顿饭,那一顿饭吃掉了她们娘两一年的口粮,在那一年内,她们的菜几乎没有任何的油腥,只能将就着自家菜地里中的大白菜凑合度日,平日里娘亲织布卖布,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养活两人的吃穿还是不成问题,前提是不能有任何的奢侈。 而那时,娘亲的手艺还没这么好,所以她吃了酒楼的那一顿后一直很向往想再去一回,可惜为了一顿的享受而要吃一年的大白菜,她还是无奈放弃了这个念头。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娘亲的手艺也越发的纯熟,跟镇里的大厨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多了一股温暖的感觉,所以安心也不再想要去酒楼。 “你这孩子,娘亲微末厨艺,哪能跟大厨相比啊。”安素素吃的慢条斯理,待口中饭菜完全咀嚼下肚后才笑着开口道。 安心可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缘故,大嚼着饭菜,说话有些含糊,“娘亲,是真的,这几年你厨艺好很多了,前几年就真的不怎么样了。” 安素素有些无奈的放下了筷子,看着这话痨的女儿,“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你就不能好好的学做一个大家闺秀吗?” 安心嘴里含着饭,为了避免喷她那可爱的娘亲一脸,所以她只是嘟囔了一下,继续向面前的食物进攻。 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学什么大家闺秀啊,不管娘亲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来到了这个小山沟里,但是入乡随俗嘛,毕竟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去学习一些她完全不感兴趣的古代礼仪。 眼角余光瞥见娘亲摆出一副又要说教的姿势,安心扒饭的手一顿,想以尿遁的借口逃走,却奈何肚子还未吃饱,只得咽下口中的饭,转而对娘亲殷切关怀的说道,“娘亲,快吃饭吧,不然都凉了。” 安素素又焉能不知这是安心的转移话题,看她一脸讨好的笑容,安素素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对她说这些,拿起了筷子,安素素继续安静的吃饭。 安心松了一口气,吃的也更香了,手中筷子更是不停的撞击着碗,看的安素素一阵阵的皱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往事如烟 章节名:第五章:往事如烟 饭后,安心帮着娘亲收拾碗筷放进了厨房。 “娘亲,今天我帮你洗碗吧。”安心说道,她知道娘亲每天很累很忙,忙着织布换取那一点点可怜的银钱给她补充营养,还要照料她的生活起居,每每她想帮着娘亲做事,娘亲都会拒绝。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做这些干什么,去看看书然后睡觉吧。”安素素断然拒绝道,同时把安心推离了厨房,她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除了要吃的好些,也不能太累了,不然会影响发育。 她没能给安心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心中已经很是愧疚了,哪能让她小小年纪就承担生活的重担,不过让她觉得欣慰的是,安心从来没有抱怨过,哪怕穿着粗衣麻木,吃着杂粮五谷,她也十分知足,从没有任何不满。 看着娘亲洗碗的背影,安心无奈,娘亲的心愿一直希望她能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即使她们生活艰难,娘亲还是买了些四书五经的书放在屋子里给安心。 安心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自己动手洗了脸换了睡衣,便爬到床上睡觉去了。古代本来就没有什么夜生活,何况在这个贫瘠偏远的小山村,村民一般天擦黑就回家睡觉了。 安素素洗碗回来便看见安心已经呼呼大睡,对这个女儿她总是觉得有亏欠,毕竟如果不是她执意这般行事,安心在那个地方肯定会和公主一般尊贵无比,现在却要陪着她过这样清苦的日子,所以对她总是纵容一些,也罢,既然都已经决定在这里好好生活,又何必拘束她,用一些严厉的条条框框把她圈起来。 安素素想到安心“村中小魔女”的称号,心中莞尔,幸好安心5岁那年落水时失忆了,失忆后这几年性子也渐渐变的活泼开朗,全然没有以前的沉默寡言,对她来说,没有了那些记忆,彻底丢掉以前,今后好好生活,知足常乐,现在这样的安心,不就是自己所希望的吗,自己也的确不应该奢侈的想求得更多了。 坐到床沿上,安素素目光柔和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安心,替她掩好了被她踢翻的被子,注视着她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安素素一时间看的失了神,安心长的跟他可真像啊,眉毛一样的密,鼻子一样的挺翘,就连安心笑起来的那双灵动大眼也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安素素眼中满是沉痛的回忆之色,六年了,时间一晃而过,都过去这么久了,思及刚离开的那一年,她现在都想不起来那时自己是怎么过去的,消极度日,没精打采,安心也沉默着不说话,每天都愣愣的看着同一个方向发呆。 还好村里的人都很善良,在她最举步维艰的时候,他们时不时的来接济她,劝慰她,让她渐渐振作起来,时间一久,她就慢慢认命了,而安心也在那一次落水之后,变得懂事听话,虽然时常闯祸,但偶尔贴心的举动也让她心中动容不已。 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她有安心,这就足够了,安心就是她的一切。 安素素眼神温柔的仿佛可以溢出水来,摩擦着安心白嫩玉滑的小脸,半响,才缓缓收回手,转身出了卧室。 安素素刚出门的那一瞬间,安心悄然睁开了眼,骨子里的警惕,不管过多少年都是磨灭不了的,所以在娘亲刚刚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虽然她看不到娘亲的神色,但是她可以感受到娘亲周围弥漫的忧伤还有释然。 娘亲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就是不晓得娘亲到底是迫于什么原因,才能放下以前的繁华,来到这里过着简朴的日子,五年前自己无奈来到这里,却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她对娘亲的过往一无所知,只能谎称落水失忆。 娘亲应该是绝望之下才离开的吧,不然她刚才回忆的时候不会连带着空气都满是忧伤。 听到娘亲的脚步声,安心收回心思,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安素素已经梳洗完毕,走进卧室,换上棉布寝衣,吹灭油灯,爬上了床,小心的扯动被子,以免惊扰到梦中的安心。 “睡熟”了的安心仿佛感觉到旁边有人上床,侧翻了一个身,紧紧抱住安素素。 安素素黑暗中嘴角轻挑,对女儿的依赖开心不已,替自己和安心盖好被子,也仰身躺下。 “好软,好舒服。”安心嘴里嘟囔了一声,说着脑袋在凌素素胸口蹭了蹭。 安素素正欲搂住安心的手一僵,推也不是,搂也不是,只得在她背上轻拍了拍。 埋首在娘亲怀中的安心,嘴角扩大,无声大笑。 新书求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村里生活 章节名:第六章:村里生活 翌日清晨,安心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几次鸡鸣,几次安素素的叫唤都没能把她从酣睡中唤醒。 太阳从地平线渐渐升高,散发出还并不是很灼热的光线,阳光点点碎碎的洒在安心的脸上。 睡梦中的安心小脸皱成一团,细致的柳眉快拧到一起去了,被太阳光晃的眼睛难受的安心无奈醒了过来,奈何阳光太过刺眼,睁眼几次无果,只得闭上了眼睛微微适应了才缓缓的睁开。 “抱着娘亲睡觉真舒服啊。”安心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喃喃的说道,娘亲身子柔软,还有一股好闻的体香,让她整个晚上都睡的特别安稳,她发现,只要每次抱着娘亲睡觉,她就会一夜好梦。 “你个小懒虫,起来了。”安素素掀开卧室的布帘,说道。她听见卧室有响动的声音,果然是安心这个懒鬼起来了,昨夜她睡得那样早,为何今天还是醒的这么迟,足足睡了好些个时辰。 安心用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嘴里了咕哝了一声,“娘亲,抱。” “别撒娇了啊,快起来。”对女儿的举动安素素又好气又好笑,“你今年都10岁了,还让娘亲抱,你羞不羞?” 安心撅了撅嘴,灵动的眼珠一转,神秘的说道,“娘亲,你过来嘛。” 安素素有些狐疑的看着神神叨叨的安心,抬脚走了过去,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啊,安心,你快下来。”话还没说完,安心一个饿虎扑食,向安素素身上扑过去。 安素素手臂下意识的一把搂住安心,无奈的看着女儿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你呀,总是这样调皮。” 安心两条修长的大腿夹紧安素素的细腰,手臂更是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笑的促狭调皮,“娘亲,安心好爱你。”说完,安心把脸贴在安素素洁白的脖颈旁,呼吸着专属于娘亲的体香,安心用细小低沉的声音喃喃道,“娘亲,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边说着,边用力紧了紧抱着安素素脖颈的手臂。 安素素没听到安心的呢喃声,但感受到女儿对自己的依恋,安素素眼角有点点晶莹,还好这些年有安心在自己身边,不然她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熬下去。 “好了,快下去吧,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人家笑话。”安素素收拾好心情,笑着说道,把安心轻轻的放在床上坐下,为她微微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快起来吧,饭都做好了,难道你还不饿?” “是,娘亲大人,”安心板着小脸,严肃的说道。 安素素笑着抿了抿嘴,出了卧室。 安心神速的穿好衣服,自己动手用木梳梳好一个最为简单的双平髻,乌黑的发丝用丝带系起,并无任何的点缀。 古代穿衣束发最为麻烦,饶是她有两世的经验,用来拿枪的手突然要自己梳发髻,也着实让她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她也是暗暗观察了娘亲的手法将近一年才勉强学会了梳最简单的发髻。 梳洗完毕,安心匆匆的吃完饭,趁着娘亲收拾的空档,撒开丫子就跑了出去。 天天呆在家的话,娘家不是让她看书,就是教她刺绣,对于这些安心根本就没一丁点兴趣,还不如出来溜达溜达呢,闷屋里时间长了说不一定要发霉了。 “快跑啊,安家的小魔女出来了。”前边几个小孩远远的看见安心晃荡着走了过来,顿时丢下手中的弹弓,一哄而散。 安心撇了撇嘴,真是一群熊孩子,他们当她时间很多么,捉弄的次数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自己早就腻了。 “哎,早饭没吃饱,最不喜欢喝粥了。”安心摸了摸肚子,暗自嘀咕,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不喜欢喝粥,所以每次娘亲做粥的时候她都没胃口,草草扒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安心走在干燥的泥巴小路上东张西望,倏地,一只母鸡从安心脚边晃晃悠悠的走过,安心眼神发亮,面含深意的打量着这只母鸡,它走起路来真是别有一番风情,烤熟了肯定更加美丽。 安心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笑看着那只鸡还在闲庭漫步的走来走去,安心搓了搓手,那就拿你试试我的独门手艺吧,你牺牲了自己,喂饱了我的五脏庙,也是大功德一件呐。 身形一动,安心已经抓住了这只肥肥的大母鸡。 “没调料也不行啊,我可不喜欢吃白斩鸡。”安心一个手刀,敲晕了正在使劲挣扎的母鸡,心中暗忖,不如去隔壁家王大娘借点调料吧,自己要是回家拿的话被老娘发现了准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安心把母鸡用怀中的一根丝带绑好,倒提着它猫着腰走进离她最近的王大娘家,在厨房的窗户底下伸出个脑袋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啊哈,没人,天助我也,安心蹑手蹑脚的翻身爬上了窗户,顺手就在挨着窗户的一个木桌上拿了两个放着调料的小陶罐。 大功告成,安心跳下了窗户,拿着鸡和陶罐飞快的离开了事发现场,准备去昨天的那个小河边进行烧烤。 “没有柴火怎么烤。”安心看着手中的东西拧了拧眉,扭头看见有一个专门用来围着鸡圈的栅栏,明悟的点了点头,把母鸡夹在胳肢窝下,一手拎着陶罐,另外一只手麻利的从栅栏上拔掉了几块小木板。 一路无人,安心走到了小河边,把东西放下,万事俱备,只差生火了。 新书求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烤鸡事件 章节名:第七章:烤鸡事件 安素素正在厨房洗中午要做的菜,她早就注意到只要一喝粥,安心就吃的很少,所以中午自己准备做她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安家媳妇,安家媳妇。”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安素素的声音。 安素素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侧耳听了一番,确定有人是在叫自己,用系在腰间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中的水珠,闻声走了出去。 这围裙还是自己教安心第一次刺绣时,她亲手做的,上面被她绣了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有点像猫,有点像老虎,安心说这是她自创的图案,美曰其名凯蒂猫,虽然安素素觉得围着这个有些奇怪,但这是安心的第一件绣品,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所以还是坚持每天都系在腰上。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吗?”安素素快步走到门前奇怪的看着来人,温声问道,是村里的张大娘还有她的儿媳妇翠柳。 看着安素素疑惑的脸色,张大娘搓着手,面色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站在一旁心直口快的翠柳忍不住了,率先说道,“安大娘,有个孩子说,看到安心抓了我们家一只鸡抱到河边烤着吃去了。” “啊?”安素素瞪大了美目,嘴里不可置信的惊呼了一声,随即皱紧了眉头,刚欲开口细细询问。 “安大娘,安心拿走了我家的两罐调料。”隔壁的王大娘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显然她也听到了安素素几人的谈话,一脸急色的继续说道,“我家那口子就要回来吃饭了,我炒菜还需要那些调料呢。” 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安素素美丽的小脸气的通红,语无伦次的问道,“你,你刚说她现在正在河边烤鸡?” 三人神色凝重的齐齐点了点头,安素素深呼了一口气,暗自咬了咬牙,气道,“走,我们去河边找她去,如果证实确有此事,我会如数向你们赔偿的。” 说完,安素素率先向前走去,身后三人对视一眼,也紧跟了上去。 安素素气冲冲脚步不停的兀自向前走着,心里纠结成了一团麻花,安心这个小妮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怪自己平时宠溺的太过了。 “安大娘,安心把我家圈鸡的栅栏拔走了正在烧呢。”身后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 跟在安素素身后的三人听见呼喊声便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还是翠柳弱弱的叫了一声前方气的明显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安素素,“安大娘” “怎么了。”声音近在咫尺,安素素闻声回头,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三人都不敢再开口,面露尴尬,纷纷转身向后望去。 安素素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阴沉着脸,皱眉看着正跑向她这边方向的几人。 “安大娘,安,安心把我家圈鸡的栅栏给拔了,现在正用来烤鸡呢。”身后的人终于追了上来,嘴里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安大娘,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刘轩,有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安心拿你家什么了。”安素素被气的七窍生烟,不顾形象叉腰不客气的问道。 “没,没拿什么,我就是想说,如果烤鸡她一个人吃不完,我可以帮忙的。”刘轩挠了挠头,憨厚的说道。 “噗嗤”,安素素怒极失笑,糟乱的心情平缓了一些,安心这小丫头敢情连细节都考虑到了啊,食物,调料,柴火,每一步她都算无遗漏。 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安素素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大家跟我去河边找安心吧。” 小河旁,安心已经用一根长树枝把鸡串了上去,一边往烤鸡上洒着调料,一边观察着火候,时不时的还悠哉的转动着手中的烤鸡。 “嗯,不错,色泽金黄,香味扑鼻,一看就是绝世美味。”打量着眼前的烤鸡,安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已经烤好了,可以吃了。”安心从怀中拿出一把做工粗糙的小铁刀,这是上次路过村里唯一一家铁匠铺时她悄悄顺过来的。 “安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安心停下了正在切鸡肉的手,伸了伸脖子朝山坡那边望去。 完了,好像是娘亲的声音,她肯定是发现自己烤鸡的事情了,怎么办,对,赶紧销毁罪证,这一刻,安心脑中思绪转的飞快,抬脚就欲往火堆上踩。 刚踩上两脚,安素素的身影就出现在小山坡上。 安素素定神往山坡下一看,气的浑身微微发抖,安心正在用脚使劲的踩着火堆,还有一只已经烤好的鸡放在火堆旁边不远处。 “安心,你给我停下。”安素素气沉丹田,失掉了平时的柔声细语,大声叫道,可见此时的安素素已是怒极。 安心的身子一僵,收回脚,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正朝这边快速走过来的几人,领头的就是娘亲,安心费力的扯了扯干涩的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呐呐的说道,“娘亲你好,娘亲你怎么在这。”糟了,吓的连现代问好的方式都说出来了。 安心的明知故问,气的安素素更是一阵蹙眉,她疾步的走到安心面前,厉声说道,“安心,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去偷别人家的鸡呢。” 安心茸拉着小脑袋,垂头丧气的老实站着听着老娘的数落。 “娘亲,我只是看那只鸡在路上走来走去,以为是村里的野鸡,我真的没偷人家的鸡啊。”安心小声的辩解说道,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安素素一听安心还敢狡辩,美目瞪的越发大了,恨声说道,“这只鸡就算是你在外面发现的,那也不是咱们的鸡,这两罐调料和这些木板你又怎么解释?”安素素低头扫了扫还在地上放着的调料还有正在燃烧的木板,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新书求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风波平息 章节名:第八章:风波平息 安心小脸皱成一团,没精打采的垂头站着听安素素训话。 安素素说了半天,安心都低着头不吭声,看着女儿失去了往日的明丽笑脸,安素素也有些于心不忍,收敛了脸上的疾言厉色,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安心,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只要你喜欢,家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任由你折腾,娘亲都不在意。”说到底,自己还是舍不得啊,安心还是个小孩子,也不能太过苛责。 闻言,安心垂下的头昂的飞快,心里如涓涓暖流划过,眼睛晶亮的看着娘亲,脆生生说道,“娘亲,您那么疼我,我就知道你不舍得骂我。”安心顾不得旁边看热闹的几人,几步上前搂住了安素素。 “安心,我就知道安大娘不会惩罚你的,你看我都没有替你求情。”看够了好戏的刘轩看到安心母女和好如初,不识趣的说道。 安心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今天这个事情告密的小人肯定就是他,大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村里的小孩看见自己就跑,除了这货,天天没事就在村里晃荡,肯定是今天不小心被他看见了,所以打了小报告,小人,卖国贼,大汉奸,安心在心中咒骂的欢腾。 “现在看了我的笑话,还敢放这些马后炮,你等着吧,姑奶奶不整的你死去活来,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安心一道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一旁一脸傻笑的刘轩,接收到安心眼中的讯息,笑的正欢的刘轩脸一僵,纵然他认识安心这么久,也从没看过安心如此凶狠的表情。 刘轩怪异的表情被安心收于眼底,面上又是一阵冷笑,她收回了抱在娘亲腰间的手,径直走到刘轩面前,刘轩被安心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吓的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转念又想到自己也是堂堂男子汉,岂能被一个小女娃吓腿,刘轩顶着安心强大的气场,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走,有些心虚的低声问道,“安心,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斜眼瞥见刘轩旁边的大娘小媳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安心收回了脸上的杀气,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咧出露着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安心温声说道,“没事,刘轩,这几天我正无聊呢,咱们以后多走动走动啊。” 刘轩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安心这话以前也说过,而说过的对象现在看见她无一不瑟瑟发抖,打了个寒蝉,刘轩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一脸讨好,底气不足的说道,“安心,这几天我有些忙,还是过段时间咱们再出去玩吧。” “忙什么啊,你一不行军打仗,二没化身奥特曼拯救世界,整日游手好闲,满村子晃悠,未免村子受你的祸害,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好一点。”安心小手一挥,大义凛然的说道。 众人齐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祸害村子的就是你安心吧,几个女人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出来,刘轩是个大嘴巴,要是在往日,肯定张口就说了,可今天饶是他脑袋不灵光,也看出来了一些门路,安心对他这是来者不善,要是他再说出什么,难保自己明天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憋红了一张黑脸。 安素素看着众人各异的脸色,有些好笑,“好了,安心,咱们回去吧。”说完又转身说道,“张大娘,等下您就去我家鸡圈挑一只鸡走,算我赔偿您的。” 安素素弯腰捡起地上的陶罐和烤鸡,上前拉过安心的小手,侧首柔声说道,“咱们去把你弄坏的栅栏修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初次下厨 章节名:第九章:初次下厨 安心安静听话的任由娘亲拉着小手,看着娘亲把陶罐还给了王大娘。 “王大娘,不好意思了,如果你觉得调料不够,可以来我家取。”安素素脸上带着抱歉,开口说道。 王大娘忙摆了摆手,“不碍事,我先回去炒菜去了。”说完,对其他的人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 “诺,这只鸡你拿着吧,今日午饭就吃这个吧。”安素素一只手拿着串着烤鸡的树枝,侧首对一旁的安心说道。 安心羞赧的吐了吐舌头,接过了烤鸡。 刘轩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安心手中的烤鸡,村里都是不太富裕的人家,平时他也难得吃上荤菜,何况还是如此肥嫩的一整只烤鸡。 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特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烤鸡炫耀,转念又想起他的小黑状,余怒未消,眼神中带着警告之意狠瞪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刘轩。 感受到慑人的视线,刘轩缩了缩脖子,强制自己转开目光,笑的一脸讨好,只是眼角的余光还时不时瞥着那只香嫩勾人的烤鸡。 安素素领着安心离去,先带着她去修理好了圈鸡的栅栏,然后才回家亲自在鸡圈里捉了一只鸡还给张大娘。 安素素用菜刀把那只烤鸡均匀的切成块状,用盘子装了起来,还特意做了些蘸料让安心蘸着吃。 “娘亲,你也来吃。”安心索性丢掉筷子,直接用手抓着一只鸡腿大口嚼着,吃的满嘴流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烤鸡就有如此水平,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味,但对于一个从未下过厨的人来说,味道也算是不错。 “你吃吧,娘亲吃别的就行。”安素素还在厨房忙着,听到安心的声音,抽空回了一句。 本打算中午做红烧肉的,但现在安心吃了烤鸡,估计也吃不下了,所以安素素用一只小锅把生猪肉收好,准备晚上再做。 “娘亲,快来吃嘛,这是我的第一次下厨,试试我的手艺。”一只大鸡腿入肚,安心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随手用身上的裙子揩去手中的油腻,见娘亲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安心又大声开口道,“娘亲,我吃不完啊,现在这个天气,放久了很容易坏的。” 现在阳春三月,天气开始回暖,细菌滋生,饭菜搁置久了的话确实容易变馊。 安素素闻言无奈的擦干了手中的水珠,走出了厨房。 “娘亲,快来,真的很好吃,比起皇宫里的御膳也不遑多让。”安心起身热情的拉着安素素坐下,卖力的推荐。 “你第一次烤鸡能有多好吃啊,别吃坏了肚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安素素看着安心已经撅起来的小嘴,调侃道,“再说你又没吃过皇宫里的御膳,又怎么知道不好吃?” 安心有些不满,不甘心的说道,“我就是知道,我这是天然野鸡,无激素,天然饲养,又加上我安心大厨亲手烤制,吃了健康养颜,长生不老。” “噗嗤”安素素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一只普通的烤鸡罢了,你这话说的好生奇怪,什么叫激素?皇宫里的珍羞美味都不能长生不老,你呀,别想的太多了,啊。”安素素伸出长指点了点安心光滑的额头,又从怀中拿出棉帕子帮她拭去了嘴角残留的油腻。 安心双手叉腰,满脸的不服气,心中暗道,我在现代什么美食没吃过,皇宫做的再好吃再精致还能跟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美食相比? “好嘛好嘛,您就尝尝嘛。”安心不由分说,拿起筷子夹了另外一个鸡腿往安素素嘴边递去。 安素素轻瞪了安心一眼,忍不住开始念叨,“你是女孩子,温柔一点。”话刚说完,安心已经把鸡腿塞进安素素的嘴里、 安素素无法只得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 “怎么样。”安心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娘亲,小脸上闪着期盼,激动的问道,“是不是很好吃。” 安素素待那块鸡肉完全咽下了腹中,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但是味道也算不错了。” 安心欢呼一声,嘴角咧的越发的大,一脸傲娇的开口说道,“我就说吧,你女儿我是天才,我要真准备做厨师的话,其他的酒楼就要准备关门大吉了。” 看自己的一句随口夸赞,让安心得意的小尾巴又高高的翘了起来,安素素嘴角抽搐,她这个女儿,是不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吃完后,给我抄写10遍女戒,不然晚饭咱们又喝粥。”安素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板着脸威胁道。 安心眉开眼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无比怨念的看了娘亲一眼,可怜兮兮的说道,“娘亲,不要吧。”毛笔这个玩意儿她至今握笔的姿势都不对,更别提还要用它写字了,还是她最讨厌的女戒。 “要。”安素素的声音不容置喙,“没个教训的话你以后就要捅破天了。” 安心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娘亲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顶多是众人皆哭她独笑而已,又怎么会捅破了天呢,她又不是孙悟空,没有随意伸缩的金箍棒。 不过看娘亲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安心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美人们别嫌进展慢,多多这本书框架比较多,前面的清淡生活必须是有那么一点点做铺垫的,会越来越经常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女诫之争 章节名:第十章:女诫之争 安心愁容满面的看着眼前摆好的女诫,两根手指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捏着毛笔在面前的劣质黄纸上艰难的写字。 写字也就罢了,大不了自己写的潦草些,当鬼画符说不一定还能辟邪,可这女诫里面的内容让安心越看越恨不得破口大骂。 “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坠废,若要维持义理之不坠,必须使女性明析义理。” “男子以刚强为贵,女子以柔弱为美,无论是非曲直,女子应当无条件地顺从丈夫” 看到这里,“啪”的一声,安心把手中毛笔重重搁在桌上,墨汁顿时点点洒在桌上四处。 这哪是书籍啊,简直是传销洗脑,女诫之类的书籍看多了,万一哪天自己真的变成了古代封建社会的那种女子,哭都没地方哭去。 “娘亲,娘亲。”安心张嘴大叫。 “怎么了。”听到安心有些着急的呼唤声,安素素以为有什么急事,慌乱赶过来。 安心起身背对着安素素,把小屁股一撅,表情郁郁,嘴里闷闷的说道,“娘亲,你还是打我吧,这玩意我实在没法写。”再写下去怕是自己思想观念也要被彻底颠覆了。 “你个小祖宗,这本女诫又怎么把你给得罪了?”安素素随之一笑,温和的开口说道。 安心见娘亲没有动怒的迹象,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站直了身体,跑到娘亲面前,拉着安素素的衣袖撒娇说道,“娘亲,你看,这本书写的都是关于女子必要的德行举止,但男女既成夫妻,理应一体,既有女诫就该有男诫,可书上说女子应以夫为天,女儿觉得好没道理。” “哦”安素素听了安心的一番话,顿时来了些兴趣,“那你说说看怎么个没道理法。” 安心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会,脆声说道,“夫妻之间本应互扶持,共患难,同尊重,凭什么男子就要高高在上,女子要像仆人一般等待自己夫君的那一丁点宠爱,开心时就像逗逗小狗般哄哄你,有了新人就把你弃到九霄云外去,这样不公平。” 安素素扬了扬眉毛,话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可是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阿,女子应三从四德,以贤侍夫。” “娘亲,你也这么迂腐的吗?”安心嘟了嘟嘴,心中有着淡淡的失望,随即带着一丝讥绡的口吻继续说道,“要看着自己的夫君日日宠爱别的女人,自己还得装出一副理应如此的姿态,这就是夫妻吗?如果是这样,那安心宁愿孤独终老。”一席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安心话落,安素素一怔,看着她一脸愤世嫉俗的不屑之意,安素素脸上有着一丝游离,自古母女同心,所以安心才会跟她一样有着大逆不道的想法么? “安心说的对,娘亲也希望你将来能找个待你一心一意的痴情男子。”安素素只是微微晃神,一瞬间便恢复成言笑晏晏的模样,浅笑着开口说道。 “嘎?”安心一愣,她以为说这些话,娘亲一定会狠狠的斥责她一顿的,没想到,今日运气这么好,这么简单就过关了,果然是我安心的娘亲,即使是古代女子,思想也能赶得上21世纪女性的潮流。 “娘亲,你真是太伟大了,要是谁有运气娶了娘亲指定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安心原地大跳了两下,喜笑颜开的说道。 “你这个想法啊,跟娘亲说说就算了,要是在外面瞎说,指定没人敢要你了。”安素素刮了刮安心的鼻尖,嘴角带着一丝苦意开口说道。 “没人要才好呢,我们娘俩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安心不以为意的说道。 “好了,那就别写了,快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吃晚饭。”安素素笑着说道。 “得令。”安心闻言喜上眉梢,有些得意忘形的比了一个军礼,大步跑出去了。 安素素喟然长叹,嘴角的苦涩渐渐晕开,心中喃喃,安心一个小孩子都懂,为何当初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 娘亲嘴角的那一丝苦涩安心岂会没有注意到,她迈着步子的脚一顿,带着担忧之意的眸子回头看了一眼独自沉浸在思绪中的娘亲,她不能说什么,因为在娘亲心中,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不会了解她心中的痛,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她对五岁以前的生活一无所知,她该如何做,才能让娘亲开心。 安心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暖暖的空气,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忧色,久久不散,只希望时间能抚平娘亲的伤口。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安素素,安心转头收回视线抬脚走出了门,她知道娘亲不希望自己看到她这个样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惩罚刘轩 章节名:第十一章:惩罚刘轩 安心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摩拳擦掌,暗自发誓不把刘轩那个大嘴巴打的像猪头她安字就倒过来写。 心里正寻思着满清三十六大酷刑呢,安心抬眼随意一瞅,就看见那货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像捡了银子似的一脸欢喜。 安心“嘿嘿”冷笑两声,嘴角翘起一个冷酷的弧度,美目中的凶狠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趁刘轩还在四处乱瞟没注意到她的空档,安心一个侧身,猫腰轻声躲在路边的一颗树后,小手顺势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头,准备伺机而动偷袭那个大嘴巴。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布衣破,你笑我,我不管,我照样乐呵呵。”刘轩嘴里悠闲的哼着安心教她的小曲儿,还自得其乐的给改了词,自我感觉良好,刘轩听着觉得很是顺耳,心中觉得自己很有做才子的天赋,一时间笑的咧开大嘴“呵呵”傻笑了起来。 安心在树后暗暗咬牙看着兴高采烈的刘轩,心中又气又恨,坑了老娘,你还挺乐呵是吧,真是找死的节奏。 刘轩像个二世祖般的把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悠哉走过了安心藏的那颗大树,“机会来了,就是现在。”安心暗道,眼疾手快的拿起手中的石块就往刘轩摇头晃脑的后脑门上扔去。 “耶,刚好命中靶心,”安心激动的捏紧了拳头,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二话不说,又把手中的石头接二连三的丢了出去。 “啊。”哼的正得意的刘轩惨叫一声,一只手慌忙捂着受伤的后脑勺,转身回头四处张望,嘴里大声叫道。“是谁偷袭我,敢惹我村中小霸王刘轩,不要命了。” 话刚说完,石块不停歇的朝他扔去,刘轩连连惨叫,抱头鼠窜,一溜烟的往前跑个没影,地上被卷起一片土尘。 “让你敢告小黑状,让你敢惹我安心姑奶奶,还小霸王呢,我呸,就是村中小汉奸。”安心从树后钻出来,拍了拍沾到手中的灰尘,像只德胜的公鸡高高昂着小脑袋,不屑的看着刘轩逃走的方向。 “这还不算完呢?你以为被我砸两下就算完事了?”安心兀自站着那里,自说自话。 轻吐一口浊气,心中的郁闷终于消散了些,果然有气不能憋着,憋坏了算谁的?释放出来才是正理。 安心学着刘轩刚刚走路的姿势,摇摆着小身体继续在村中晃荡。 “安心,刚刚是不是你扔我来着。”后面传来一声暴喝,显然来人气的不轻。 安心皱了皱鼻子,今天这个二愣子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啊,知道是姑奶奶我下的毒手。 安心也不急,没回头继续向前慢悠悠的走着。 刘轩疾步跑到安心面前,盯着安心看个不停,质问道,“安心,刚刚是不是你扔我的。”话虽狠,但气势已经弱了几分。 “是又怎么样。”安心懒洋洋的瞥了一眼面含怒气的刘轩,并不否认,可爱的小脸上依旧气定神闲,挑衅的问道,“怎么着,你想挑战我吗?” 刘轩带着怒气的脸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又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的说道,“安心,我的确不该打小报告,可我不是都道歉了吗?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要是这么简单就原谅你,那要警察,不对,要官兵来干嘛。”面对着刘轩的求饶,安心依然不松口,“别笑了,再笑鬼都被你给招来了,你一笑,阎王都得吓的尿裤子,相比下来,我更比较喜欢看你哭。” 这大嘴巴要是不好好惩治一番,指不一定将来每天把她的事编成小段子到处广而告之,就他那添油加醋的本事,好的都能说成次的,自己的名声不知道得被他败坏成什么样,被他这么一宣扬,自己还不得臭名远扬啊。 “那你想怎么样?”刘轩一听安心还要准备继续向自己下黑手,想到她以前的种种作为,不禁哆嗦了一下,色厉内荏的说道,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看来你很不以为然啊,没事,你走吧,好好等待接下来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吧。”安心闻言顿足,笑的甜美可人,惊喜二字稍微拖长了尾音。 要是以前刘轩看到安心明媚的笑容肯定会看呆了眼,可现在这个情况,安心笑的越美,代表她下手越狠,何况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刘轩有些绝望的抬头看天,自己明天还能安全活着吗?我的子孙满堂的愿望啊,就这么破灭了吗? 看着刘轩面如死灰般的表情,安心很满意,自己的威信不减当年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哼着一首刘轩从未听过的流行小曲继续施施然的前进。 一时间萧风瑟瑟,树叶飞舞,徒留刘轩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安心悠然离去的倩影。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除虫计划 章节名:第十二章:除虫计划 安心当然不会食言而肥,当天晚上就开始了她的除害虫计划。 当天晚上刘轩刚上床躺下准备睡觉,陡然从床底下爬出来几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吓的刘轩瑟瑟发抖,一蹦三尺高,直接从床上重重的摔倒在地,差点摔出个脑震荡,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大脚丫子就跑出去了。 哪知安心就猫着腰躲在刘轩小院子里,见他魂不附体的惊吓着跑出来,安心借着月光的亮度,认准了人直接一棍子下去,当场把刘轩砸的两眼冒金星,晕晕乎乎。 安心七手八脚的扯下了刘轩的衣物,很快,他就果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件四方大裤衩,这还是安心小时候无意间告诉他说男人穿这种裤衩睡觉最为舒适,被这大嘴巴记住了,当天晚上回家就用剪刀把好好的一条长裤剪成了这个德行。 由于当天晚上月亮甚圆,小院中一景一物都清晰可见,安心自然瞧见了刘轩那白色裤衩子上还有稀疏零落的线头,和那满大腿的毛茸茸的黑色物质形成对比,给安心视觉上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仰头做了一个扭曲抓狂的表情,安心心中大叫,“oh mygod,我的眼睛,明天要是长了针眼大嘴巴就得罪加一等。” 既然都看到了,安心也懒得再做一些比如蒙住眼睛的无用之举,直接两手拉着刘轩的两只脚,一路拖啊拖的,把一身泥巴灰尘的刘轩拖到村里的人每天早上下地干活的必经之路。 看着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裤衩的刘轩,安心对着面前的杰作满意的笑了笑,希望这个惊喜你明天会满意。 安心修长的小身板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犹如在月宫仙子一般,巧笑倩兮,对着躺在地上的大嘴巴嫣然一笑,转身笑的合不拢嘴的往家走去。 她还是跟娘亲撒谎说肚子痛才能偷偷摸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明天指定怀疑自己,脚下的步伐加大了些,安心快步回到自己家中。 翌日 “啊啊啊”一声声的惨叫打破了安心的发财美梦,安心在梦中停下了正在数金条的手,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耳朵,有些不耐烦,蓦然又想起昨晚的杰作,有些迷蒙惺忪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哈哈,肯定是刘轩那小子醒了,不知道他那丑的吓人的赤果身体被多少大妈小姑娘欣赏过了,安心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睡意顿时没有了,精神立马像吃了兴奋剂般快速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没洗漱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安心两只小腿跑的飞快,像兔子般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安素素只来得及看到安心的身形一晃而过,招呼道,“哎,哎,安心,安心。” 村里小路上,刘轩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捂着脸,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解释什么,他的四周围了一大圈的老娘们和小娘们。 村里的汉子就算看到了,也会一笑置之,毕竟男人都是要下地干活的,都是大老爷们他们也没什么兴趣驻足,可是村里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除了每天的一日三餐平日里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都能唠上半天,何况还是这种精彩绝伦的大场面。 “这不是刘轩吗?怎么不穿衣服跑出来了。” “是啊,年纪小小就开始耍流氓了,以后要告诉自家闺女媳妇离他远点。” “说的对,你看他穿的不伦不类的,好好的衣服不穿,穿的像个捡破烂似的,刘家婶子肯定要气死了。” “要是我儿子敢这样,我就干脆打死他算了。” 安心站在圈外默默的听着一帮女人义愤填膺的声音,心中暗叹她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是你家孩子惹到我,场面精彩程度绝对不下于刘轩。 “你这个死孩子,谁让你穿什么这样跑出来的,还不快给我回去。” 正当刘轩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时,刘轩的娘满面怒气的冲开圈子跑了进来,把手中拿着的一件长衫披在刘轩身上,拉着他穿过人群快步离开了。 安心看着隐隐还露着大裤衩的刘轩离去的背影,坏笑着摸了摸下巴,咧了咧嘴,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案发现场。 看热闹的人见主角都走了,便一边议论嘲笑着一边各自回家了。 “安心,你出去干什么去了?”安素素见安心一脸笑意的进了门,不解的问道。 平日里安心起床都是要她千呼万唤才肯慢悠悠的爬起来,今儿个是怎么了,太阳打哪边出来了。 “没事,刘轩大清早果奔呢,闪瞎了村里一群人的眼睛。”安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回道。 “果奔?”安素素皱了皱细长的柳眉,疑惑的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安心,试探的问道,“不会是你干的吧?” 不得不说,安素素真是了解安心,毕竟这几年朝夕相处,安素素对于自家女儿的生活模式也渐渐摸索出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东窗事发 章节名:第十三章:东窗事发 安心修长的眉一挑,心中一凛,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义正言辞的说道,“娘亲,是刘轩那个小子没羞没躁脱了裤子满村乱窜,可不关我的事,兴许是老天爷也看他那个得瑟的模样不顺眼,特意惩罚他的呗。” 安素素有些好笑,将信将疑的撇了撇嘴,语带威胁说道,“最好不是,要是真是你干的话,你可把人家清白毁了,是要对人家负责一辈子的。” “我。”安心惊的大跳,“靠”字呼之欲出,一句粗口险些爆了出来,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安心按捺住心中的暴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至于吗?一个大老爷们也就几根骨头,没什么看头,再说刘轩又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还要人对他负责?他以为他长得跟天仙似的吗?就他那样的,搁到菜市场纯割了卖肉也卖不了几个铜板,谁要是嫁给他肯定上辈子掘了他家祖坟这辈子报应落在脑袋上了。” 安心一个没忍住,毒舌的天性在安素素面前发挥了个淋漓尽致,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安素素嫌弃的瞟了安心一眼,抚了抚额头,白眼翻了翻,轻吁长叹的说道,“刘轩将来娶谁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如此胆大的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到底是谁没羞没躁的。” 安心羞愧,多年的伪装毁于一旦啊,平日里就算自己对外再怎么胆大,但对着安素素自己还是分外收敛的,但刚听娘亲说还要自己给那个大嘴巴负责,一时间心中激愤,不小心便破了功。 只听过男人对女子负责的,今天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子看了男子身体也是要负责的?那今早那么多大老娘们和小媳妇都看了难不成个个都要对那货负责?再说,她不没把刘轩扒完吗?不是留了个裤衩子吗? 安心垂着脑袋,努了努嘴,斜翻着白眼,不甘不愿的模样。 安素素一看安心这脸色,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道,“不会真的是你干的吧,完了,看来你得嫁给刘轩了。”余光瞥见安心瞪大了眼睛,安素素心中偷着乐,面上继续唉声叹气,“你们两个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有情妾有意,配成一对也是村里少有的一段佳话啊。” 安素素一番话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几分感慨,一时间安心也有些摸不透自个儿娘亲的真实想法了。 “娘亲,你不是说真的吧。”安心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安心吐血,郎有情妾有意?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刘轩对自己有没有情她不知道,但是她对刘轩那个大嘴巴除了满腔的怨气和不屑,别的一点意都是没有的。 难得看到这个女儿挫败的神情,安素素大为快意,装模作样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说的是真的,反正你也10岁了,刘轩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德才都甚好,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啥?安心膛目结舌,安素素的话像个对地导弹直接砸到她头上,把她砸了个七荤八素,整个人犹如在九天之外。 10岁发育好了吗?10岁就能开始结婚了吗?还是和刘轩?乱糟糟的问题充斥满她的脑袋。 “好了,别想了,娘亲逗你的呢。”见安心呆若木鸡,安素素毕竟心软,不忍再逗她,心疼的开口道。 “娘亲,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嫁给那个大嘴巴的,想我安心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性子更是贤良的没法说,我生来是为了普度众生的男子,可不是嫁人生子的,刘轩是供不起我这么大一尊女菩萨的。”见娘亲只是随口一说,安心瞬间恢复了本色,得意洋洋的开口道。 真受不了这个女儿,安素素嫌弃的抿了抿唇,陡然想到什么,美目精光一闪,偏头直直看向安心。 “怎么了,娘亲。”被安素素犀利的眼神吓的一愣,安心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你说怎么了,好你个安心,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安素素向前,纤手扭住安心粉嫩的小耳朵,泛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安心疼的闷哼一声,不敢躲也不能躲,暗道,糟了,被娘亲一吓,被炸出实话来了,这不是自己等于变相承认了是自己扒了刘轩那货的裤子吗,娘亲该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女版的采花大盗吧。 “好娘亲,这不是刘轩背地里告我状,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嘛,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偷偷打小报告的人,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说不一定他会通敌卖国的。”安心莹莹的眸子泛着水光,苦兮兮的说道。 “噗嗤。”安素素忍俊不禁,不管她有没有理,在安心嘴里都能说的好似确有其事。 “好了,事情到此为止,别让我再听到你再报复人家刘轩的事儿,知道吗?尤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之事。”安素素收回了扭着安心耳朵的手,警告道,“不然下次我不会让你如此简单就蒙混过关。” “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他走他的小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安心揉了揉被捏红了的小耳朵,这时候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啊,忙不迭的使劲点头保证道。 两天一更,大家可以先收藏来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有人闯进 章节名:第十四章:有人闯进 看着娘亲走进了厨房,安心才轻呼一口气。 捏紧拳头使劲捶了一下脑袋,安心咬着下唇无比懊恼的缠绕着小袄的衣角,良久,寻思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娘亲又不会把自己卖给刘轩的,有一天还是赶紧乐呵一天。 既然心动那安心就赶紧行动了,抑郁的心情顿时跑到了九霄云外,对厨房的安素素嚎了一嗓子,“娘亲,我出去玩了啊。”不等安素素回答,安心就自顾自的慢腾腾走出了屋。 “你早饭还没吃啊,安心。”等安素素回过神来叫唤时,只来得及看到安心那个小小的背影。 安素素不禁叹了口气,心中哀怨,这阵子叹的气越发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老的很快,抬手摸了摸依然白嫩的脸颊,安素素默默的想到安心说过女人三十是个分水岭,她马上也要三十了,不知是否会变成她口中的黄脸婆。 安心迈着小碎步晃悠悠的穿过树林,翻过陡峭的小山,走过一段有些泥泞的狭窄小路,拐了无数个小弯道就来到了她的专属秘密基地。 安心凹凸有致的小身板斜躺在一块被打磨的很是光滑的大石上,打量着面前的小温泉,心中乐开了花,这是自己初到异世时有一次迷路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小小的世外桃源,温泉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和一些不知名的草本植物,这里四季常青,除了野生的如繁星似的小花,并无那些富贵艳丽的花朵,因着大部分都是树木,就是在冬季这儿也美不胜收。 双手枕在脑后,安心安静的瞅着碧空如洗的蓝天,呆呆的发了一会怔,才起身慢慢的除去了身上衣物,叠好了放在方才躺过的大石上。 安心果着白玉无暇的身子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她并不担心会有人闯进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这个地方她也不会知晓,后来她私心的认为这是老天给她的慰藉和莫名其妙把她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作的补偿,便把这个地方命为安心的后花园。 安心还在温泉外一里左右的位置摆了几个简单的迷魂阵,确保万无一失,免得被稀里糊涂的村民闯了进来。 “噗通。”安心沐浴从不矫情,一不优雅的以足尖轻点湖水,二不缓缓的淌水而下,一个纵身直接跳下了温泉。 “爽。”安心从水里钻出来,素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泉水,大叫道。 安心暗喜,古代澡盆子里洗澡洗的多憋屈啊,伸不开腿,迈不动腰的,还是这样最好,洗的那叫一个大气恢弘,气势磅礴。 温泉水气氤氲清澈见底,周身暖意洋洋的安心如一条身姿优美的美人鱼般在水中畅快的游来游去。 洗的正欢快时,安心心中一紧,耳朵微动,一阵的响声传进了耳中。 “难道是跑进来一只小兽?”安心拧了拧眉,自言自语的说道,迷魂阵能困住人,但是有些天生味觉灵敏的小兽还是能闯进来的,毕竟温泉天生地养,那些灵智的动物也懂得选择好的栖息之地,凭着气味寻到这里也不算很奇怪。 这个村子的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里皆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且村子甚是偏远,徒步走到小镇的话没有一天一夜是到不了的,每次村内有人出行都是先走到村口那家有马车的人家,付了些银两赶马车进镇的,就算是有马车代步,也必须得天不亮出门,不然太阳下山之前是绝对回不了村子。 安心继续着撩动着水花,暗叹自己大惊小怪了,普通人是没能力破解她迷阵的,虽然那阵法不算太高明,但是对于村民来说,也算是绰绰有余了,村里内除了本地的农民外,不会有外来人口出没,这么一想着,安心又继续放心的打起水花来。 安心把束起的长发散开了下来,披散于肩上,手捧着泉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头发上撩。 “姑娘,你识的这出去的路吗?”倏地身后传来一个微喘着粗气,却不乏磁性的男中音。 安心撩水的手刹时僵在半空中,身子有些僵硬的缓缓转过去。 刚好一个男人的头从那块大石旁边冒出来,“有鬼啊。”安心嚎着嗓子使劲的大喊一声,瞬间惊起了一群在树林中谈情说爱的飞鸟。 男子似乎受了伤,被安心的霹雳一喊吓的愣了半响,身体无力的瘫软在那块大石上,中气不足的说道,“姑娘,在下不小心迷路了,还请姑娘带我离开此地。” 看着那个男人费力的匍匐在大石上,看不清他的面容,缓缓的露出了身着玄锦衣的修长身体,安心萎靡的叹了口气,再次定睛一看,确认来人不是鬼后,神色放松了些许,陡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捂住前面,厉声道,“好你个老流氓,竟敢偷看姑奶奶我洗澡,快报上名来,你是哪条道上的?不要命了。” 男子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就如此凶悍,骂起人来丝毫不喘气,又想起方才她骂自己是老流氓,无奈说道,“姑娘,第一我没朝你那边看,第二在下刚及弱冠,实在称不上”老“字一说。”一番话说完,男子再次喘气。 “就算你没看到什么,但你脑袋里明显就是在幻想本姑娘的美貌,写个书信问问你爹妈,这样做合适吗?”安心见那男人求人帮忙还敢狡辩,想到自己活了几十年了,还没人敢偷看过她洗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改改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山野美人 章节名:第十五章:山野美人 听到安心无理取闹的言语,男子语气明显冷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姑娘切莫强人所难,在下并无任何不轨之心。” 安心低头向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泉水清澈透底,自己水下的身子一览无余,定了定神,安心决定先不与那人一般小肚鸡肠,些微放缓了语气,说道,“喂,那位黑衣服的大虾,劳烦你闭上眼睛,把石上的衣服扔下来给我,本姑娘就原谅你私闯之罪,待我上岸与你叙话也方便些不是?”万一那人觊觎自己美貌,被他白白占了便宜岂不是亏大了? 男子一听有理,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大手在石上摸索了一阵,摸到了衣物,扬手往刚才出声的地方扔去,刚好落在安心面前。 安心眸子微沉,这黑衣男子绝对是个内功高手,伤重之下这听声辩位的本事都还是随手拈来,如果不是内力深厚,他现在这个状态是绝对闯不开自己所设的迷魂阵。 安心顺手一接,也不墨迹,在水里麻溜的换好衣裳,抖着一身湿漉漉滚着水珠的衣裳上了岸。 “好你个登徒子,今日姑奶奶难得的好心情被你打破了,还敢差点害的老娘我贞洁不保,今天我非要把你扒光了吊在村里观看展览。”安心上了岸,顿时翻脸不认人,柳眉倒竖,几步窜到男子旁边,粗鲁的把男子提起来翻了个身,露出真容来。 男子受伤极重,似乎也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出尔反尔,一时不觉竟被她扯的调转了身体。 “呃,你长的还挺人模人样的嘛。”提着男子颈间衣服的手一愣,安心看着这位姿色不俗,面容俊美的大虾。 男子长眉若柳,狭长的桃花眼半阖着,唇形优美,面色苍白,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玉钗束起,墨丝顺势落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乖顺的垂在眼睑上,被安心倒提着衣服却不显得有丝毫的狼狈。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善哉善哉。”发觉自己看的出了神,安心连忙松开了手,双手合十,嘴里喃喃道。 男子被安心猛地这么一松,身体重重的跌回坚硬的大石上,闷哼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喂,妖孽大虾,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安心念经完毕,伸出脚踢了踢男子的大腿。 踢了踢,没反应。 再踢了踢,还是没反应。 安心有些慌了,难道刚才一扔把人家摔死了?佛曰,杀人是要下无间地狱的,她还年轻,不想与魔鬼共度。 “喂,大虾,大虾,快醒醒了啊。”安心蹲下来,抓着男子肩膀一阵摇晃。 “咝,”男子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悠悠的转醒,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一个不大的女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你。”男子张了张殷虹的嘴唇想要说什么。 安心以为他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连忙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想要听清楚,万一大虾有百万遗产需要人继承呢,难不成今天自己就要走一回传说中的狗屎运?了 “唔,好痛。”安心冷不丁的大叫,“快松开快松开。大虾。” 男子想到就是面前这位女子把自己摔的晕了过去,见她还面带欢喜的凑过来,秉承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原则,干脆直接张嘴咬住了安心粉嫩的小耳朵。 安心手舞足蹈的蹦,又不敢动作太大,万一耳朵被扯掉了就完了,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耳朵,安心也怒了,小手直接朝男子俊俏的侧脸上拧去。 男子又是一声闷哼,咬紧牙关,从喉间溢出几个字,“快放手。” “你先放。”安心叫道,手下用力,捏住男子面皮的长指微微扭动,瞬时男子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 “一起放。”男子无奈妥协道。 “ok,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松手。” 男子咬牙点了点头。 “一” “二” “三,快松嘴,” 安心放开了手,同时男子也松开了咬着安心小耳朵的嘴。 安心往后连连蹦了几尺开外,表情有些扭曲的揉着耳朵,精致的小脸尽是愤怒,脆声骂道,“登徒子要有登徒子的道德好不好,偷看姑奶奶我洗澡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想杀人灭口?”可惜安心小脸粉雕玉琢,无论表情再怎么凶恶,也可爱至极。 男子似乎被安心拧的恢复了些力气,一只手臂吃力的撑起脑袋,修长的身体斜躺在大石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捂着耳朵跳脚的安心。 “小姐,好像是你先动手的,在下只是以牙还牙而已。”男子瞥了一眼曲线玲珑的安心,觉得她应该快及笄了,口下便换了个称呼。 “你才是小姐,你家全部都是小姐。”安心闻言大骂,随手撩了撩贴在脸上的一缕发丝,陡然看到男子眼底的促狭和打量,安心低头,单薄的春装遇水湿透,紧贴全身,身材曲线几乎毕露,安心一惊,心中电念飞转,抬手便将一肩及腰的长发甩至身前,一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饶是安心的脸皮厚度脸上也不禁飞起了两朵小小的红云。 男子挑了挑修长的眉,显然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偏僻远离繁华的小山村也有如此佳人,虽看着年纪尚小,也不难看出她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看够了吗?闭上你那龌龊的臭眼。”见挡住重要部位,衣裙又是棉布所制并不透明,安心放下心中大石,恢复了本色,怒声道。 男子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带着欣赏的眼神顿时散去,换上了调侃玩味的目光,眼波流转皆是诱人风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魔教中人 章节名:第十六章:魔教中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安心斜睨着眼望向眸中尽是玩味轻佻的男子,瘪了瘪嘴,怒道。 “正常人的眼神,姑娘若是看不清楚,还请早些去看大夫。”男子见安心好似很不喜“小姐”这个称呼,懒洋洋的改口道。 “你还算识相。”安心得意的扬了扬眉,对他的知错就改很是满意,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枝,当做武器般戳了戳男子的腰间,学着古人问话的方法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夜枭。”男子仰面躺在大石上,手掌交叉枕在脑后,闲闲的吐了两个字。 “夜宵?”安心迷惑不解的抬手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嫌弃道,“你娘很喜欢吃宵夜吗?你这名字,真没有档次。” “枭雄的枭,不是宵夜的宵,姑娘文化程度有待提高。”夜枭翻了翻眼皮,有样学样,一脸嫌弃的表情同安心如出一辙,“档次是什么意思?” “本姑娘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教我,我看你不如叫夜鹰,夜鸟,夜鹫算了,反正都是可以飞行的动物。”安心不屑的哼了一声,从来只有她鄙视别人的份,这臭男人还敢反过来嫌弃她?不知死活。 “很抱歉,在下名字父亲可取,母亲可改,姑娘与我素昧平生,勿要做那等强人所难之事。”夜枭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眸底带着点点笑意,调侃道,“若姑娘愿意与在下结为连理,改不改名都随卿的心意,可好?” “登徒子,少对你姑奶奶出言不逊,我不吃你那一套,别以为长了一双桃花眼,就可以四处留情,处处惹桃花。”安心满眼鄙夷的望着大石上命都快玩完了还不忘调侃良家少女的夜枭,将手中树枝扔下,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的问道,“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剪了你用来祸害女子的命根子。” 话落,男子半阖的眸子陡然睁开,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正气浩然,严肃认真的安心,摇头道,“姑娘你年纪虽不大,但羞耻之心是每个女子都必有的,你这般没羞没躁,在下实在难忍。” “难忍就别忍,有话赶紧说,有屁赶紧放。”安心抬头看了看天色,低下眸子白了一眼老学究模样的男子,蹲下身来,抓住他的手腕,白皙的手指灵巧的探在他的脉搏上。 “你想干吗?莫非你会岐黄之术?”夜枭狭长的桃花眼微凝,眸中闪过一些什么,随即好奇的问道。 “别吵。”安心低垂眼眸,感受脉搏的跳动,肃穆道。 夜枭一怔,抬起眼帘细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子,最多不过十一二岁,身段纤细,容颜精致的像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嬉皮笑脸的时候那双灵动的大眼熠熠生辉,更是这副画卷之上的点睛之笔,眼下她面色严谨,不苟言笑,之前的自由散漫悄然不见,浑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寒气息,仿佛之前的她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影。 “魔教中人?”安心收回手,目光沉沉的问道。 “姑娘为何如此猜测?在下只是一名普通的商户之子,经过这座山头时,路遇劫匪,在下因自小学武这才躲过了一劫,但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逃到了此处,并未你口中的魔教中人。”夜枭收回与安心对视的眼神将视线转向它处,不知为什么,对上她那双平静无杂质的清澈黑眸中,竟然微微撩动了他的心弦。 “是吗?很好。”安心不置可否的应了声,随即站起身意味不明的问道,“内力还剩多少?” “很少。”夜枭心知肚明安心并没有相信他的一番说辞,既然她不追问,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老实的答道。 “本姑娘要回家了,运功把我身上的衣裙烤干。”安心小脸上又挂起了无赖的笑容,打了个浅浅的哈欠,懒懒的说道,眼角余光瞥见夜枭一脸不满,正欲启唇说话的样子,垂着的手顺势就捂住了他的嘴,“你欠我的。” 夜枭只觉唇瓣上像被一只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心头像被蚂蚁爬过有点儿痒痒,口中不自觉的就有些发干,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安心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细小触感,忙收回了手,麻利的盘膝坐在夜枭身旁,催促道,“快点儿,发什么愣啊,本姑娘虽然自诩有九天仙女的美貌,但到底年纪还小,难道最近我功力见长,勾魂夺魄的本事又增加了?” 夜枭翻了个白眼,对她自夸自赞的口才实在佩服的紧,方才心中的那一抹旖旎荡然无存,无奈的撑起身子,抬起胳膊将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缓缓将湿透的衣裳烤干。 一阵迷蒙的水蒸气后,安心觉察到身上传来的清爽之感,抖了抖肩膀,站起身笑嘻嘻道,“谢了,不过你内力真不咋的,就像蜗牛爬山,又磨叽效果又不显著。” 夜枭闻言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又晕过去,他就剩下那一丝丝内力留着护身,为了给她烤那可有可无的湿衣,将内力倾数而出,得不到只言片语的感激也就罢了,还调转矛头反过来嘲笑自己,他是魔怔了才会好心考虑到一个小女孩穿着水意盎然的衣裳是否会受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探知讯息 章节名:第十七章:探知讯息 安心看了一眼正对她怒目而视的夜枭,勾唇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武功差又不丢人,藏着掖着才贻笑大方呢。”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粒黑不溜秋的药丸丢给夜枭。 夜枭将视线放在正好落到自己手掌中心的药丸,微沉了眼睑,半响,飞扬的桃花眼朝安心眨了眨,荡起眼波内的柔柔涟漪,温声道,“这是姑娘给在下的定情信物吗?还请姑娘告知芳名,他日一定十里红妆迎娶姑娘。” “别恶心了,本姑娘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复活了。”安心抬手揉了揉胳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鄙视道,“幸亏你有一个好母亲,不然就是你流血至死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夜枭侧目瞧了一会肩膀上流血流的正欢的伤口,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问道,“你认识在下的母亲吗?不然为何知道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美丽体贴的好母亲呢?” “你为何有那么多的为何?”安心顺着他的话绕着回了一句,面上一阵感慨,唏嘘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你生个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大麻子脸,就是跪地对我磕上三百个响头,唤一万声姑奶奶我都决计不会救你的。” 夜枭脸皮抽了抽,敢情长得好看些还有这个优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长相天生,与我娘亲什么关系?” “子相随母,女容随父,这你都不懂吗?到底谁没有文化啊?你就赶紧谢谢你母亲吧。”说着,安心微微偏头,仔细端详了一番夜枭的面容,边点头边形容道,“美人如花,精致如画,淡妆浓抹,宜室宜家。” “在下是男子!”夜枭听着安心对他的点评,苍白的脸上被气出了一抹血色,捂着胸口咬牙切齿道。 “在本姑娘眼中,只有美人和丑人,你确定你不是美人?”安心瞟他一眼,暗叹一个男子竟比女人长得还要好看,难怪在古代就开始盛行xx了,原来男子和女子的关系,不仅有异性相吸,有时候也能称的上是同性相斥。 “姑娘口齿伶俐,蕙质兰心,在下望尘莫及。”夜枭抚在胸前的手蜷了蜷,蓦然看见安心眸底的神色,欣赏,赞叹,还有一丝丝的可惜? “谢谢你的夸奖,本姑娘承受的起。”安心得意的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收下了他口不对心的赞美之词,“快吃下,恢复了力气我还有事问你呢。” 因为没有一丝的记忆,所以安心除了对这个村庄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不知道身处什么朝代,是历史长河中的一页还是平行时空中的另一番景象。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从村外世界闯过来的不速之客,当然要好好把握,榨干他身上全部有用的信息。 安心心里明白,娘亲并不希望自己太过了解外界,从她很少讲解风土人情的这点就可以看的出来,但被动的等待接受从来不是自己的处事之道,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才能在突发状况之时有应对解决的方法。 夜枭只觉安心几乎把他当做牛马一般的使唤,梗在喉间的话一噎,这姑娘能言善辩,在口舌之争上他绝对不是对手,遂收回心思,捏着手中药丸送入口中吞咽。 安心看着他毫不含糊的就把药丸服下,心底对这个莫名闯入的男子有了一丝好感,被人信任的感觉总是好的,自己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能无防备之心的将素不相识的人送的东西服下,处事之道算是有几分君子气度吧。 夜枭感觉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缓缓的漫向四肢百骸,胸口处的痛楚减弱了些,鼻尖的气息也开始变得均匀起来,对这颗药丸的药性为何如此强大有着不解,问道,“这是什么药?挺管用的。” 安心撇了撇嘴,翻了一个白眼,她将整座山头所有能用的药材都翻了一遍,千挑万选的择了其中的几味制成药丸,效果能不好么。 “别废话,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搞清楚自己角色啊。”安心走到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块上坐下,这是她有次无聊的时候,手工打磨的凳子,偶尔也会坐坐歇息。 “现在是什么朝代?有哪些国家?”安心两只细长的小腿交叠着,姿态闲适懒散,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这个村子就算比较偏僻,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到这个地步吧?”夜枭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顺便打量了一眼坐姿不雅的安心,即使她是这副吊儿郎当,懒洋洋的模样,也丝毫不影响美感,半分没损失她的美丽,反而多了一丝娇俏。 宜喜宜嗔,夜枭眸光一转,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长得虽然可以同天仙媲美,但其实就是一村姑罢了,再者,我今年才十岁,没见过世面也很正常。”安心抬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发丝,闲闲的说道。 “你将年岁告知在下,莫非对在下一见倾心?心存爱慕?”夜枭嘴角轻扬,笑容邪魅肆意,衬着他那柔美的眉眼,有着一股强烈的男女混合之美。 “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安心觉得自己语气稍微温和了些,他就开始顺杆子往上爬了,当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在下未婚,姑娘未嫁,喜结连理,成就一段佳话有何不可?”夜枭看着慢条斯理打理着三千青丝的安心,眯了眯眼,戏谑道。 “别顾左右而言他,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安心将理顺的发丝拨到脑后,转头将目光对准夜枭,道。 “现今天下三国鼎立,三分天下,东凌,西楚,南云,国姓取自各自国家名讳的第二字,而你所在的正是东凌国,当代帝王尊号文贤。”夜枭觉察到体内伤势经过时辰的流逝在慢慢的好转,垂下的眼帘掩住眸底的幽幽光芒,将安心所问的一一道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白云苍狗 章节名:第十八章:白云苍狗 “东凌。”安心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脑海中快速搜寻记忆里所知的国度,半响,遗憾的发现这是一个未知的国家。 “你是东凌人?”安心清浅的目光撞进夜枭含着刺探之意的潋滟桃花眼中,不由得怔了一怔,暗道美色祸人。 “在下京城人士,先祖经商起家,在下靠着前辈余荫,来往各地做些生意,家境还算是富裕。”夜枭唇畔噙了一抹揶揄的笑容,戏谑道,“姑娘还想知道些什么?在下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口水很多是不是?”安心叱了一句,继续问道,“你知道东凌有没有安姓的官员或者富贵人家?” 娘亲的言谈举止绝非一般的村姑妇人,一颦一笑都有着大家闺秀的气度和礼仪,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女子,甚至可能是官宦之家。 “有啊,东凌安姓不多,最出名的莫过于大将军安连城。”夜枭丝毫不在意安心的讥笑,爽快的答出了她想要的消息。 安心眸光扫见夜枭一副毫不隐瞒,坦言相告的诚恳表情,愣了愣,她不想过问的太多,前世的腥风血雨早已让她身心疲惫,若是可以,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里陪着娘亲安乐到老,也没不好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似的亮光,安心只觉心情瞬间豁然开朗,想要继续探知下去的心情冰封瓦解。 前世的愿望不就是现在这样的生活模式吗?还有什么可纠结的,这里青山绿水,民风淳朴,生在这里,老在这里,死后埋在这里,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就是她一直所盼望的啊,外界的情况,了解又能怎么样,既然决定随遇而安,就不应该想要知道那些已经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安心暗里摇了摇头,可笑自己竟然钻牛角尖了。 “诺,给你两颗药,吃了赶紧从哪来回哪去,本姑娘回家了。”安心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从怀中掏出两粒同之前一模一样的药丸来,递给夜枭,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枭目光沉沉的看着手中的两颗药丸,片刻后,将视线投到安心离去的背影上,眸光有某种东西一闪而过,嘴角泛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以后,还会有相见的日子的。 安心优哉游哉的回了家,与夜枭的相遇只是她记忆中的一个片段,还是会被她刻意遗忘的片段。 “人生就是一场电影,有些不相干的情节,注定是会被导演删减掉的。”安心躺在院子中的一个躺椅上晃悠悠的自言自语道,这把躺椅,是她亲自监督村里的李木匠做成的,结构不同于古代的躺椅。 “安心,你的这个椅子躺着舒服吗?”刘轩路过,余光瞟见安心一脸惬意的躺在椅上,躺椅还能前后的摇动,让他觉得很是稀奇。 “很舒服,不信你看看。”说着,安心闭着眼睛摇晃了几下,小脸上尽是满足之感。 “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刘轩请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安心掐断,“我前几天扭伤了脚,只能坐在这个躺椅上晒晒太阳,不能轻易走动,对了,你刚说什么来着?”想试我的躺椅,别说大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没。没什么。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刘轩瞥了一眼安心四处晃动的脚丫子,怎么看都不像扭伤了的样子,但上次得罪了她被报复的情景已经在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不敢违逆她的意思,连忙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安心得意的挥了挥手,送别了落荒而逃的刘轩。 “你呀,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躺椅让人家试试又不会给你弄坏掉。”早就知晓院子内动静的安素素一脸无奈的走到安心旁边,伸出长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他那么肥壮,万一真给我坐坏了怎么办?李大叔说再也不会给我打造第二把了,要好好保管呢。”安心感受到阳光晒到皮肤上的暖意融融,舒服的叹了口气,认真道。 “你还好意思说,没给李大哥一个铜板,用一张根本无用的设计图哄骗了他给你做了好些天的白工。”安素素见她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模样,使坏的捏住了她的小鼻子,嗔道。 “娘亲,是他自己笨,我把图纸给了他,他还是制不出来,不能怨我的。”安心不敢挥开娘亲的手,忙张开了小嘴,边小喘着边解释道。 安心的每样妹纸,不管是冰刃暗器,还是诸如任何一样的生活用具,只要是她亲手绘制的,当中必定会留下一个暗扣,只有自己组装才能算是真正的完成,别人就算拿到图纸,也很难依葫芦画瓢仿制。 “虽然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坏,但肯定跟你逃不掉关系就是。”安素素见安心小脸有些微红,送开了捏着她翘鼻的手指,不疾不徐的说道。 “娘亲,你还真是了解我。”安心抬手轻揉了一下鼻头,面色有些讪讪,随即献媚的解释道,“安心出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享是美德,对了,这句话还是你教给我的。”安素素眉梢微挑,柔美的面容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温软的嗓音娇嗔的时候更是悦耳不已。 “娘亲,你真漂亮。”安心怔怔的看着娘亲,错不开眼。 “别讨巧卖乖了,你这个小皮猴,惯会这一招讨我开心。”安素素显然听的多了,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佯怒道。 “嘿嘿,女儿说的话比珍珠还真呢。”安心干干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自鸣得意道,“没有这么美丽的娘亲,怎么会生出我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儿呢。” “不害臊。”安素素瞪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子。 安心每日怡然自得的到处闲逛,偶尔作弄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她也去过温泉那里,夜枭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缓缓的从指间溜走,白驹过隙,一眨眼,四年过去了。 马上开始主线了,亲们小手点收藏被。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神秘男子 章节名:第十九章:神秘男子 “娘亲,今日是我十四岁的生辰,你就带女儿去镇上嘛。”安心将手腕挎在安素素的胳膊上,摇晃着央求道。 “还有一年就及笄了,都是大姑娘了还撒娇呢,我都替你脸红。”安素素瞥了一眼身旁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安心,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由的失神了片刻,这才轻摇着头失笑道。 经过四年的光阴似箭,安心精致的面容长开了许多,温润的玉颜上雕刻着清晰的五官,水色的双眸清晰见底又不失明媚,小巧挺翘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嘴唇,肤如凝脂,晶莹剔透,雅致的脸蛋上衬着盈盈的笑意,活脱脱一个倾城绝色的美人。 唯有那不扫而黛的眉略浓,使得眉宇间平添了一分英气,瞧着安心与那人越来越肖似的容貌,安素素经常不自觉就看的出了神。 “娘亲,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啊?女儿随母,都是娘亲的功劳。”安心得意的挑眉,装了许久的温婉娇柔顿时消失,灵动的大眼美目流转,更令安素素错不开眼。 “你最大的优点也就是嘴甜了,惯会哄人。”安素素翻了个白眼,耳濡目染,看着安心不雅的动作做的多了,如今她也是信手拈来。 安心察觉到娘亲有松口的意思,忙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发挥自己最大的长处。 “安心,我先去市集了啊。”经过安心家门口的刘轩忍不住心头对她的思念,跑进来看见了屋内的情况,借着打招呼的名义说道。 “去就去呗,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是村口的王麻子。”安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粗嗓门吓的一呆,组织好的语言顿时消失无踪,有些不悦,怒道。 王麻子是村里唯一家里有马车的人家,每次只要有人去市集,必须提前告知,当凑满一车的人数,才会赶马向镇上走去。 “没礼貌。”安素素捏了捏她的小手,警告道。 “娘亲,不如我们跟大嘴巴一起去镇上吧。”安心笑着建议道。 “我叫刘轩。”站在门旁边的刘轩瑟缩着脑袋,小声抗议道,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提醒安心了,但每次似乎都没什么成效,她还是照叫不误。 “小名,小名嘛。”安心刚欲照搬以前损他的那一套说辞,眼角瞟见娘亲带着威胁的视线,忙转了口,说道。 “好吧,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吧,你衣裳的尺寸有些小了,顺便帮你新做一套。”安素素瞧见她宽大的袖子露出了一小截玉白的肌肤,蹙了蹙眉,做衣裳还是亲自量体裁衣比较准确,往年都是她心中估量尺寸,难免会有些不合身。 “太好了。”安心见娘亲终于答应,欣喜万分,欢呼了一声,脑中思索了片刻,跑进屋内拿起娘亲去年为她置办的胭脂水粉细细的“打扮”了起来,很快,面前的铜镜中就出现了一个眉毛粗黑,满脸麻子,肤色蜡黄的女子。 最后满意的打量了镜中人一眼,安心走出了内室。 安素素以为她进屋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便站在原地等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刘轩聊天叙话。 “你是。安心?”盯着从屋内走出来的女子,正滔滔不绝说话的刘轩霎时一愣,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安心,你弄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安素素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衣裳还是原来的衣裳,发髻还是她早晨亲自挽的发髻,但容貌却与之前的天姿绝色大相径庭。 “这年头,登徒子之流很多,我只是以防万一嘛。”安心看到娘亲二人的瞠目结舌,就知道化妆化的还算不错,这只是最初级的变换面容,不过蒙一蒙普通人也绰绰有余了。 安素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她这个女儿心思缜密,行事也极为周到,一名山野之中的农女长的这般貌美,若是没人保驾护航,保不准被街上的地痞癞子觊觎。 “走吧。”安素素拉住了她的小手,唤了一声仍然呆若木偶的刘轩,向村口走去。 山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来来去去都是村子里的民夫农妇,所以很多门户都不用特意关门防盗。 上了马车,驼背的王麻子坐在外面拿着鞭子小心的打马赶路,慢腾腾的走过坑坑洼洼的小路。 马车内,安心背靠着车壁闭着眼睛小憩,听着娘亲为车内其他人解释她今日为何有这般独特丑陋的造型,觉得有些好笑,直到听到有人说到想为她说亲时,才收住了心中笑意,眼球在框内滚动了一圈,暗道:一夫一妻制都不可靠,更遑论古代的这三妻四妾,这坑人的制度,把好好的三口幸福之家硬是转变为小三小四可以光明正大插足的多人婚姻。 安心懒得理会,反正娘亲早就言明她十六岁才会准备定亲,虽说在古代有些晚了,但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山村里,晚婚晚育的姑娘们比比皆是,十六岁开始着手还算正常。 晃晃悠悠的颠婆中,路途上的安心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车外王麻子说到了,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下了车,安素素付了车钱,与王麻子商议几时几刻在什么地方等候她们,讨论完毕后,拉着安心的手穿过人群汹涌的人流,径直往裁衣铺而去。 安心眸中带着好奇四处张望,这只是个小镇,名唤春云,所以街道并不是很宽敞,两旁各自有着沿途叫卖的小商小贩,道路中间人流摩肩擦踵,脸上都挂着不一的表情各自或奔波或闲逛着。 突然,安心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马踏路面的声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把娘亲拉伤了一边,嘴里说道,“娘亲,这里人少。”马蹄声杂乱且匆忙,明显是急着赶路,万一躲避不及,伤到了就不好了。 过了半盏茶时间,安心才看见不远处一群人以手中刀背打着马快速的前行,并驾齐驱的的为首两人,其中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墨色锦袍,乌发用镶着宝石的金冠高高束起,面容清俊, 鬓如墨画,眉若刀裁,坚毅的薄唇紧抿着,从外貌倒看不出多大的年岁,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饱含沧桑,仿佛历经了世间的似水繁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安心身世 章节名:第二十章:安心身世 另外一人侍卫打扮,黑衣劲装,嘴里高呼着路人让道,刹那间满大街的人群作鸟兽状,纷纷你推我攘,不一会儿,路中央就被清出了一条可供那些人马前进的小道。 应该是某个达官贵人出行,安心不屑的撇了撇嘴,有权势的人,一举一动都是这般高调,张扬无忌。 看着那群人从身边急速的掠过,扬起地面上一大片的灰尘,安心收回了视线,遂牵着娘亲的手想要继续往前走,轻轻一拉,人没动,她惊诧的顿足回头,望向娘亲,发现她正双目痴然的盯着刚才那群人离去的方向。 安心心中一沉,模模糊糊的念头顷刻间变得清晰明朗,脑海中闪过方才大马之上的男子容貌,清浅的眸子闪过别样的光芒,扯了扯娘亲的手,轻声呼唤道,“娘亲。” 安素素沉浸在回忆里的心神被惊醒,面色有些苍白腮边却又泛着一丝杏色,眸底划过一抹苦涩,失了往日柔和轻灵的嗓音,音色亦是暗哑,“怎么了。” “该走了,娘亲。”安心心中微微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安心,我有些不舒服,咱们早些回家,衣裳下次再做好吗?”安素素很明显不在状态,眸光闪动,脸上带着些许抱歉之色,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嗯,好。”安心唇角微弯,蓄了一缕浅淡的笑容。 因着她们走的太早与原先商定的时间不合,王麻子不肯抛下其他的人单独送她们回去,安素素只得从镇上雇了一辆马车回村子。 马车内,安素素出奇的沉默,犹陷在记忆中不能自拔,欣喜,焦虑,不安,等多种不同的神色在她脸上不停的变换着。 安心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对接下来的会发生的事情猜到了七八分,娘亲想求的一世安心的愿望终究不能实现。 一路无话,镇上的马车不论是用来行驶的马还是赶车的马夫都比王麻子高了不止一筹,所以回来的路程所花时间比之前去的要短了不少。 跨过了门槛,安素素没顾得上理会安心,心不在焉的独自走进了内室。 安心动手洗去了脸上的妆,恢复了明丽绝俗的容貌,正准备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消磨时光,听到屋内娘亲的唤她的声音,抬脚走进了内室。 “娘亲,你哭了。”掀开布帘,安心看着安素素眼眶有些微红,白皙的面容上有泪珠划过的痕迹。 “娘亲没事,安心你过来。”安素素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泪花,朝安心招了招手。 安心听话的立刻走上前,坐在了她的旁边。 “今天镇上那对出行的人马,领头的穿着锦袍的男子,你还记得吗?”安素素双眼望着安心的脸,怔愣了半响,悠悠的开口问道。 “记得。”安心垂下了眼帘,淡淡道。 “可有什么印象?”安素素眸间划过一抹紧张,语气有一丝的急促。 “英俊,冷漠,位高权重。”安心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容颜,捡了几个褒义的形容词,随即,她望向安素素复杂的美目中,母女二人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激荡起圈圈涟漪。 “我和他长得很像。”顿了许久,安心还是说了出来,岂止很像,若她换个性别,跟那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闻言,安素素本就复杂的神色越发浓郁,素手有些颤抖的抬起抚上了安心的脸,缓缓的摩挲着。 “他是我父亲。”安心沉下了眼睑,言语肯定而非疑问。 “是啊,他是你爹,东凌最年轻的大将军,手握百万大军,武将中无人能出其右。”安素素的声线轻的像一缕炊烟,被风微微一吹,就四处飘散,溃不成军。 “那娘呢?又是谁?”安心凝眉问道,最后一丝疑虑悄然化解,夜枭口中的大将军原来就是他,安连城就是她的父亲! “娘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封号锦绣,取自山河大地,锦绣疆图的典故。”安素素眉宇间笼罩着萧瑟的愁绪,目光空洞无焦距,下意识的随着安心的问题说道。 锦绣公主么?还是东凌的大长公主,一个简单的封号都这般讲究,可见娘亲在皇宫内绝对荣宠加身,万千风华,那她为什么弃了如此高贵的公主身份,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山村为了柴米油盐饱受艰辛之苦? 为情所伤?应该。 “娘亲姓凌?”安心虽然心中早就有所推测,王室子弟,官宦人家都被她猜过,可万万没想到娘亲居然是皇室的公主,心头泛起了一阵苦意,其实她不是没想到,可是不敢去想,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看上去繁花似锦,拨开那一层伪装的表象,尽是不堪入目的你死我活。 娘亲既然将一切坦言相告,就代表着回宫的日子到了,而镇上安连城的出现也验证了这一点。 安逸了九年的生活,享受了九年的温馨,都将到此为止了吗? “嗯,娘亲名唤凌素素。”安素素黝黑的瞳孔终于聚焦,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迷惘和茫然,轻轻的说道,“安心,你父亲来寻我们,最迟不过明日,他就会找到这里,我们该回宫了。” 嘿嘿,主线开始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长安郡主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长安郡主 安素素的话音落地,内室气氛顿时如胶凝住。 “娘亲当年离开的原因如今是否已经释怀?”不知道静默了多久,安心开口问道,语气有些温凉,听不出或喜或怒的任何情绪。 安素素一怔,眸底的迷惘几乎快溢出眼眶,连空气都被沾染上了一些迷茫。 “没有吗?那娘亲是心甘情愿想要回宫吗?”安心素淡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安素素的眼睛,不容易她有丝毫的退却,目光穿过她的心防,想要看透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在这样几乎能洞察一切的视线下,安素素只觉她的心思无所遁形,毫无保留的被安心尽数捕捉到,这样一想着,她便有些恼羞成怒,冲破了重叠着的迷茫,语速极快问道,“愿又如何,不愿又如何,你父亲既然寻到了这里,我就避无可避。” 知道自己太过失态了,安心垂下眼睑,敛去身上太过慑人的气息,道歉道,“对不起,娘亲,是女儿的错,只是女儿并不想回宫。” “为什么?小心儿,皇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去的地方啊。”安素素很了解安心,自是感受到她内心的纷杂,强压下心绪的翻滚,柔声问道。 “娘亲,如果皇宫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当年也就不会来到这里。”安心神情淡淡的,连声音亦是淡淡的,“女儿不求富贵,只愿求得一方净土平和度日,女儿也不喜权利,利弊自古都是相辅相成,得到多少就需付出多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皇宫赐予你尊荣,你就得回报给它同等价值的东西。 “你爹手段谋略皆是不俗,除了认命没有第二条路。”安素素眼神有些涣散,嘴角含了一丝苦笑。 “您还爱着父亲吗?”安心玉白的小脸上平静如水,问出了她以前一直很想知道的问题,她与娘亲的相处模式亦师亦友,所以她很少问的这般郑重其事。 “爱之深,恨之切。”安素素眸光染上了喜悦,话语悠悠, “那就回宫吧。”安心素来清浅的眸子幽深的像一口古井,眸底氤氲了重重浓雾,某种东西被雾色掩盖一路下沉。 “小心儿,你回宫后就会恢复身份,更是父皇最为宠爱的长安郡主。”安素素想到了安心失去记忆的事情,忙将她以前的身份告知。 小心儿啊,这称呼只有娘亲与她心贴心交流的时候才会所唤,安心唇角一扬,溢出了如三月春花般的明媚笑容,语气轻快的道,“嗯,郡主啊,有权有势,又能吃好的,喝好的,买东西不用给钱,欺负人也不会被抓,多年的想法如愿以偿,我很开心啊,既然明日就会回宫,那我先去村子转一圈,告别一下相处多年的父老乡亲。”说完,不等安素素回话,便起身出了内室。 安素素看着安心离去的背影出神,须臾,垂下眼帘沉沉的叹了一声长气,目光留恋的环顾了屋内四周,九年了,当年的十年之约,只差一年就可大功告成,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小心儿强颜欢笑,她又何尝愿意回去那个让人心烦意乱的是非之地。 安心加快步伐,直奔向那处温泉所在地,偶尔遇见路边正说说笑笑的村民,和善的打了招呼,便相互寒暄了几句。 到了目的地,安心盘坐在那块大石上,闭着双目,气沉丹田,十指结了个复杂的手势,倏地感觉衣角似乎被拉扯着,安心仍闭着眼睛不动,不疾不徐的完成动作,轻吐出口中的浊息,这才缓缓睁眼,侧目看向身旁正忙着扯她衣角的小兽。 微微一笑,安心抱起了小兽,抚摸着它背部光滑柔顺的毛发,轻声道,“吱吱,是不是想我了啊?你主子我明日就得离开此地,你终于自由了,恭喜恭喜。” 小兽听懂了安心话中的含义,似模似样的点了点脑袋,轻轻叫了一声“吱吱”,代表它知道了。 “真是没良心,也不看看这几年是谁每日不辞辛苦的喂养你的,我要走了,你居然一点都不伤心,要你何用?”安心微眯了眼,倒提着小兽的尾巴,右手一扬,使力把它甩出了老远。 小兽在空中灵巧的翻身,轻松落地后打了一个滚,雪白的毛发上沾上了一地的尘土,它嘴里“吱”了一声,迈开小爪子爬到安心的身旁。 “灰扑扑的真丑。”安心斜睨了一眼这只奇形怪状的动物,脸上有着些许疑惑,清声道,“你长的跟老鼠有七八成相像,可为什么你的毛色是银白的?白老鼠我还见过,你这样的怪物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吱吱吱,”小兽直起身体,两只爪子胡乱比划。 “人兽有别,虽说你有些灵性,在动物界智商也算比较高端的,但我还是听不懂。”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摊了摊手。 小兽有些沮丧的停止了比划,两只乌黑溜溜的小眼睛呆呆的看着安心。 “别看了,我明日就离开了,反正你现在长大了,也饿不死。”安心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灰尘,说道。 说完,安心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温泉,眼中带着无限眷恋和不舍,似乎要把这处地方镌刻在心底。 “再见,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安心喃喃的说道,不知是对脚下正在扒拉她鞋子的吱吱说的,还是对自己的说的。 第二日,安心早早的起了床,搬了她那把已经宝贝几年的躺椅放在小院中,大马金刀般的等着她名义上的父亲找上门来。 是兴师问罪还是执手相看泪眼,左右不过就这两种可能性。 安心悠闲的躺着摇动椅子,脑中浮现出前世那些谈情说案的段子,久未谋面,一朝相见,若是两人真心相爱,是否会抱头痛哭?书中都是这般所述,想来不会有假。 想的正入神时,耳中突然传来与那天镇上如出一辙的马蹄声,眸底划过一抹趣味,勾唇一笑。 嘿嘿,这两章有些深沉,小心儿的毒舌都没使出来,多多也憋的难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二章:十年之约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十年之约 “姑娘,请问这是安家吗?”院子门大敞四开,来人骑在马上,看到了正躺着假寐的安心。 “这里就是,有何贵干?”安心眼皮都懒得睁,懒洋洋说道。 “将军,这里就是夫人居住的地方。”安心听到一男声恭敬的说道,接着便听见的下马声,和走路声。 安心睁开眼,身子像没骨头一般依然软在躺椅上,扫了一眼正往这里走过来的来人,为首的果然就是那天市集所见的英俊男子。 心底涌上一丝诧异,这就是她父亲?按照娘亲的年岁来算,安连城应该已过而立之年,为何相貌这般年轻? “姑娘,请问你是谁?”男子进门先四处打量了一圈院子内的情形,望着简陋的小院,他眸底浮出一丝心疼。 “问别人名号之前,是否先自报家门?”安心站起身,目光落在男子的脸庞上,近距离观看下,这张脸与自己更是出于一辙。 安连城还穿着那日市集所见的墨色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尤其是双眸,乌黑深邃,如一块上好的黑曜石,散发着清幽的光,衣袍前襟染上了点点灰尘,想必一路是栉风沐雨,风餐露宿。 安连城正左右环顾,听到安心的问话,视线落在她身上,在她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眸光闪了闪,声音极为清润柔和,“我是你爹。” “抱歉,本姑娘生父早逝多年,实在没有你这般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爹“。”安心扬了扬眉毛,那个爹字稍微咬重了音色,他轻飘飘的四个字,就想当往事不存在? “我如果不是你爹,为何你容貌与我如此相似?”安连城轻笑了一声,眼中含着浓浓的戏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像又能证明什么?”安心眼珠转了几转,随即笑嘻嘻说道,“我看你长得有点儿像我未来夫君的模样,或许这是上天有所暗示,你说对不对?”调戏自己的亲爹,她这样的做法,估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饶是安连城性情再从容淡定,也被安心大言不惭的话惊的怔了半响,清隽的面上有着一丝愕然,无奈道,“我是你爹,这点毋庸置疑。” “你是这些年第。”安心眉间甚是苦恼,想了一会,才瘪了瘪嘴说道,“第四十八个冒充我爹的了,谁让我家娘亲国色天香,想做我爹的人数不胜数,这样吧,你给我的银子若是多过前面那四十七个人,我就勉为其难认你做爹了,如何?” “你娘有很多的追求者?”安连城好听的男声带了一丝暗哑。 “你以为我娘亲这么没销路?垂涎她美色的人多了去了,从村头排到村尾呢。”安心煞有介事的点了点,接着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怜我亲生父亲死的早,娘亲谨守好女不喝两家茶的古训,恪守妇道,说要从一而终,为我那死去的父亲日日焚香祷告,希望他早登极乐。” 安心一口一个死字,使得面前正凝神细听的安连城暗自皱眉不已。 “安心,别胡言乱语了啊,不许这样编排你父亲。”在内室中时时注意外边动静的凌素素听到安心不着痕迹的诅咒之语,终究没忍住之前答应安心不出屋子的诺言,责怪道。 安连城闻言,猛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只见木屋门口凌素素俏生生的站立着,黛眉杏眼,明眸皓齿,柔美的面容并未经过时光流逝而留下任何的痕迹,身段依然纤细轻盈,如弱柳含风般亭亭玉立,眉眼中俱是满满的嗔意。 安连城看着突然出声的凌素素,她就这般盈盈的站在自己不远处,眸中闪过一道恍惚之色,心中竟生出了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将军,九年时间一晃而过,将军风姿如旧。”凌素素克制着心口快要喷薄而出的激动,唇畔噙着浅浅的笑容,轻声道。 安连城凝视着凌素素,看着她对自己巧笑嫣然,方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终于减少了些,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道,“一别九年,夫人容貌未曾改变,依旧美丽动人。” “是吗?”凌素素抬手轻抚了一下脸,神色有着怅然,悠悠的说道,“将军说笑了,红颜弹指老,妾身早已是人老珠黄。” “素素,你一定要和我这般生分吗?”安连城嘴角似含着一抹苦涩,眼底的沉痛稍纵即逝。 “十年已过九年,当初的约定自然是妾身输了,也罢,妾身愿赌服输,随你回去就是。”凌素素对安连城的问题不置可否,鼻尖溢出悠长的轻叹,道。 安心如同局外人一般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唏嘘,心头恍然大悟,原来娘亲和安连城还有十年之约,她翻阅记忆中前世书中的爱情故事,蓦然想到了小龙女与杨过之前的情感纠葛,不由得生了感叹,小龙女两人十六年重逢,喜极而泣抱头痛哭自是不用多说,怎的娘亲他们却似没事人一般,一点儿狂喜愉悦的迹象都没有?那些段子果然是糊弄人的。 “原来你真是我亲爹啊,不是冒充的啊,你死而复生,是从坟墓里诈尸然后跑出来的吗?”安心不耐烦他们只是用眼神交流,打破了小院子内的静寂气氛,大咧咧的说道。 “安心,休得胡言,娘亲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爹是东凌的大将军吗?你还在这装傻,真是讨骂。”凌素素摇了摇头,对安心时常的语出惊人头痛万分,嗔骂道。 嗯,美人们想看男主出场吗?多多想其实想把雪藏一段时间的,小心儿这般强大,男主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三章:即将离开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即将离开 “内分泌失调导致记忆混乱,不好意思。”安心讪笑一声,干巴巴的回道,心中失望不已,讥笑安连城的行为以娘亲的维护而告终。 “心儿的话是何意?”安连城侧目看了一眼打马虎眼的安心,突然觉得九年未见的这个女儿十分陌生。 “她时常说些令人听不懂的话,你习以为常就好了。”有了安心的插科打诨,院中尴尬异常的氛围得以缓解,凌素素如擂鼓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素素,既然你已经答应跟我回去,那咱们即日启程吧,马车已经备好。”安连城嘴角一勾,眸光闪着丝丝柔情,仿若一张大网想把面前的人儿包裹住。 “妾身与小心儿随意收拾几样物件,将军稍等片刻。”凌素素唇边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轻轻阖首,随即朝安心招了招手。 安心忙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对着凌素素的脸开怀一笑。 母女二人进了内室,各自捡了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小心的收起来。 “小心儿,回去后你肯定要学习诸多规矩礼仪,娘亲以前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大家闺秀,就是害怕会有今天,没想到,这一日还是来了。”凌素素坐在木床上,柔荑轻轻拂过棉被上的花纹,语气有些低沉。 “娘亲,左右我就是一介山野村姑,本就上不得台面,如果那个自诩高贵的圈子容不下我,腿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都成,皇宫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安心不在意的笑了笑,皇宫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地方,若不是娘亲,就是八抬大轿来请,她都不会去。 “倒也没你说的那般严重,我们住在将军府,偶尔回宫小住即可,并不需要日日呆在宫中。”凌素素被安心的话逗的不禁低低笑了一声,她突然觉得,不论身在何处,只要安心同她在一起,那颗心就十分的安定,“小心儿,娘亲忘了告诉你了,你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亲生的么?”安心讶异的一挑眉,问道。 “当然了,你就那一个哥哥,我当年怀的是双胞胎,你哥哥出生时间比你早了一刻。”凌素素白了她一眼,嗔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面上顿时变得苍白,眸底的阴郁之色一闪而过,嗓音飘渺,意味不明的道,“九年了,也许将军府早就入驻了新人,你的弟弟妹妹或许都有好几个了。” “娘亲,女儿问你一个问题。”安心直视着凌素素的双目,问的肃然。 最后一丝疑问也随着娘亲方才的话烟消云散,原来她那个父亲学着古人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才会惹恼娘亲,更是致使娘亲离家出走,来到这里避世。 “在娘亲心中,父亲是将军还是夫君?”安心见凌素素点头同意,问道。 “有什么区别?将军就是我的夫君啊。”凌素素觉得这个问题甚是矛盾,不由得蹙眉,不解的问道。 “区别很大,打个比喻来说,我唤他为父亲,但不会称他爹爹,是因为他生了我,我身上流着的是父亲的血,这种血脉关系是斩不断的,我尊重他,却并不亲近。”安心嗓音清冷,徐徐说道,望着凌素素逐渐变得讶然的面容,眸光闪了闪,继续说道,“父亲对于娘亲来说如果只是将军的身份,那娘亲只要做到谨守本分,与父亲相敬如宾就行,但如果在娘亲的眼中,父亲是夫君,那他自然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不能与其他人分享这份情意。” 安心虽然说得有些含糊其辞,但话里蕴含的意思凌素素却是听的明明白白,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凌素素心底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她知道安心很早熟,很多事情自己看不透的她都能瞬间洞悉,以前只当她天生聪慧,蕙质兰心,对人情世故的了解无师自通,可她方才的这番话不但流利且条理分明,现在看来,她何止是通晓人情世故,简直连夫妻相处之道都知之甚详! 虽然安心说的有点儿无情,近乎于残忍,可凌素素却不得不承认安心说的非常有道理。 “小心儿,你父亲是很疼爱你的,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凌素素听出了女儿对安连城的不以为然,沉默了许久,神色有些复杂。 “谁知道呢,我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那些过往,想不起来了。”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慵懒。 娘亲是个聪明人,古代的女子戒条在她身上看不到多少成效,假以时日,娘亲会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以后你会明白的。”凌素素沉下了眼帘,掩住幽幽光芒,须臾,她起身拉过安心的小手,走出了内室。 “素素,心儿,我们走吧。”站在院子中的安连城见她们母女二人出来,弯起嘴角笑着说道。 见凌素素点头,安连城眼中带着点点笑意朝安心看了一眼。 安心抬起眼睑,与安连城对视,只一瞬,就移开了目光,觉察到他眼中的高深莫测,安心轻轻笑笑,她这个父亲既然贵为东凌最年轻的大将军,武功高深自不在话下,方才自己捕捉到有内力的波动痕迹,就知他在探知屋内的谈话,其实那一番话,不仅是说与娘亲,还是说给他听的。 安连城心思深不可测,连她都只能简单揣测一二,不能深究。 关于这本书,多多只能说,剧情我构思了很久,有挺多的伏笔,至于虐不虐,看文文发展,但绝对会很精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四章:京城局势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京城局势 凌素素转身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居住九年的木屋,拉着安心的手走出了院子。 门口,一辆古朴的马车已经停放好,安连城搀着凌素素的手扶她上了马车,正欲以同样的方式搀着安心上车时,余光瞟见安心提着裙摆,麻利的跳上了马车,安连城眉毛一挑,学着她方才的动作,也不雅的跳了上去。 “干嘛学我?”安心自然看出了他脸上的戏谑,翻了翻眼皮,问道。 “你能做的,我为何不能做?”安连城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放下了帘子,优雅的坐在她们母女的对面。 “你是将军,我是村姑,高度不同,生活各异,你也不怕学我会掉了身价?”安心斜着眼瞥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丝毫女儿对父亲的尊敬。 “心儿此话有误,你是郡主,陛下的亲外孙女,我只是臣子,臣子或许有一天会摔下高位,郡主却不会更改。”安连城似乎与安心辩论上了瘾,兴致盎然的说道。 “不见得,一国之君也许有天都会被人拉下马,何况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小小郡主?”安心暗嗤了一声,心道,看你忍耐的极限在哪里。 凌素素听到安心又开始语出惊人了,佯怒的瞪了她一眼,斥道,“这番话可是大逆不道的,回了京城后可万万说不得。” “无事,马车内只有我们一家人,说说也无妨。”安连城看着对面的女儿与自己极为肖似的面容,脸上不由得漫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安心瘪了瘪嘴,双手环胸,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闭目养神,他这个父亲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初次见面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还是真心为之,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亲密接触,自己自诩阅人无数,看人极准,就不信打探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素素,一别九年,京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要我给你讲讲吗?”安连城见安心不理会自己,笑了笑,随即调转目光望向凌素素。 安心听出了他话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心中不禁有些讶异,讨好?因为心怀愧疚? “说说皇宫内的情况吧。”对于凌素素来说,京城的变化根本与她无关,她记挂的无非就是皇宫与将军府了,但她对将军府的心结犹在,便只想知道皇宫的状况。 “你的三个哥哥已经封王,当年的二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分别被封为宁王,平王,武王。”安连城见她同意,便缓缓道来。 “二弟已经是安王了,当真时间如梭。”凌素素眸中带着回忆的色彩,喃喃的说道,随即想到了牵念九年的儿子,音色有些急促,“尘儿呢?现在可还好?” “我还以为你忘了有个儿子呢,这些年你带着女儿生活的逍遥自在,却留下尘儿与我留在京城受苦。”安连城无比怨念的幽幽看着凌素素,说的委实有些哀怨。 “父亲,你能别像个深闺怨妇行吗?”安心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都苏醒过来了,无奈的睁开眼,反驳道。 他是武将,还是东凌名动天下的大将军,长的也颇为俊美,这般英姿飒爽的人尖着嗓子学女人讲话,简直快要了自己的小命了,若是他掐个兰花指,都能跟戏台上唱青衣的角有的一拼了。 听到安心的点评,安连城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清了清嗓子,“尘儿很好,已经是陛下亲封的安郡王,跟着我在军中历练。” “父皇破格赐封安心为长安郡主已是违背了祖制,怎的尘儿也成了郡王?”凌素素不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皇室公主都不能例外,为何父皇屡次破例? “当年你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我无法只得对外宣称你得了重病,在云台寺调养身体,心儿随侍你左右,但是这番说辞陛下是不信的,私下里找我问清楚了缘由,感念我失了妻子女儿,便降下恩德封了尘儿为郡王。”安连城解释道。 “父皇一定很痛恨我的一意孤行吧?”凌素素情绪有些低落,一国公主私自出走,是多么大的罪过,父皇不但没责怪,反而加以抚慰。 “你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他气你但不会怪你。”一别九年的妻子女儿失而复得,安连城心头漾着浓浓的喜悦,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对了,素素,你可还记得玉王府的世子?那个从小便有神童之称的玉华公子?”安连城不忍妻子自责,转移了话题问道。 “当然记得了,就是那个三岁出口成章,五岁七步成诗的玉世子,他现在如何了?”凌素素终于起了些兴趣,好奇问道。 “前几年,百姓们给三国的青年才俊弄出个十大公子的排名,这十位公子受天下百姓的推崇,皆是三国的人中龙凤,玉华世子位列榜首,更是被冠上‘不染红尘人中仙’的美名,才华冠天下,是东凌的风云人物,可惜他甚少出府,能见他一面的人屈指可数。”安连城话中带着赞赏道。 “沽名钓誉,故弄玄虚,自以为是,自吹自擂。”安心竖起耳朵听着,毕竟以后生活在京城,了解一下局势也是很有必要的,可当听到安连城对那玉华世子的超高评价,不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叱道。 “心儿好像很不以为然?”安心连珠炮般的讽刺,惊的安连城愣了好一会,才笑着说道。 “他吃的是五谷,穿的是锦衣,生活在人群之中,哪一点没染上红尘的气息?若真是人中仙,赶紧得道飞升上天去啊,留在人间作甚?”安心觉得古人也太会夸大其词了,那个玉世子也许有几把刷子,被不明就里的百姓以讹传讹,才将他吹成了神仙般的人物。 “举国上下都是这样认为,不会有假。”凌素素是见过玉华从小就聪慧异常的,对安连城的形容深信不疑,摇头道。 “本姑娘懒得跟尔等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安心拽了句文绉绉的古文就闭上了双眸,暗道,不知玉华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连九年没回京城的娘亲都对他无限神往。 当真是邪了门了,等她到了京城定要好好会一会玉华那个收买人心的伪君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五章:回京旅途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回京旅途 马车内,安心闭着眼睛听着凌素素絮絮叨叨的向安连城问东问西,一边凝神细听,一边将得到的讯息简单整理了一遍。 东凌一国之主文贤帝坐拥江山多年,年纪未过花甲,膝下有三子三女,三个皇子已经封王,封地未曾赐下,估计他们之间会有一番夺嫡上位的血光之战,皇子还未继位,皇孙却已经横空出世,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又多了几个候选人。 安心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丝缝隙,瞄着安连城不着痕迹的讨好凌素素,他每说一句话就往娘亲这边靠过来一点,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三个人肩挨着肩,坐在了一排。 “哎,我觉得我是多余的,不如让我出去骑马赶路吧?”安心无奈的睁开眼,车内有点儿旖旎,有点儿尴尬,有点儿火花四射的气氛让她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九年得以相见,两情缱绻,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自己还是退避三舍比较好。 “说什么傻话,你怎么可能会是多余的。”听出了安心话中的内在深意,本就十分不自在的凌素素顿时脸上飘起了一朵小红云,让对面的安连城看呆了眼。 “德行”安心不由得暗暗鄙视,对她这个父亲的自制力由衷的感慨,娘亲脸红他就受不住了?幸好他顾念着自己还在车内,不然肯定兽性大发,早就抱着娘亲上下其手了! 既然娘亲不同意,安心就继续闭眼各种歪歪无限,脑中联想着现代所观看过的活春宫,想到精彩地方的时候,唇畔不自觉的挂了一丝想入非非的笑容。 “想什么呢?想的都笑了,给我也说说。”凌素素有些受不住安连城灼热的视线,只得将目光放在安心的脸上,见她闭着眼睛都笑的开心,不禁好奇,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问道。 安心正回味到某司令床上十八式的招数,猛然被凌素素的动作拉回思绪,无奈的睁眼,遗憾的咂砸嘴,“少儿不宜,娘亲少问为妙。” “啥?”凌素素闻言哭笑不得,美目扫过愕然的安连城,低笑道,“我和你父亲都一把年纪了,还少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 安心抬眼望向马车车顶,想着娘亲连自己的台词都运用的这么炉火纯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想到了小时候偷看村长女儿洗澡时候的场景,娘亲确定要听吗?” “你一个姑娘家偷看别人洗澡,不以为耻反倒觉得光荣,我真不知你这性子到底随谁?”凌素素见安连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道。 “我又没看男子洗澡,有什么可羞耻的?大家都是女子,我帮她观摩一下她身子哪里不足之处,她会谢谢我的。”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村长女儿膀大腰圆,腰肢尺寸跟八戒有的一拼,若不是想见识见识以肥为美的身材到底是什么样子,她才不会冒着自己眼睛长针眼的危险去偷窥呢。 “将军,有一只老鼠追赶我们的马车,不如稍作歇息,待卑职杀了那只老鼠再继续赶路。”就在这时,车外赶马的侍卫突然出声。 老鼠?安心闻言惊了一惊,连忙挑开帘子,将脑袋探出去,目光快速的搜寻了马车两旁的情况,只见右边的杂草丛中有一道银白色的影子若隐若现,安心眉梢挑高了一分,对正朝她看过来的侍卫吩咐道,“停下。” “是,小姐。”那侍卫微微侧目,用眼神请示了车内的将军,见他点了点头,才恭敬的回道。 安心对他们主仆二人的互动视而不见,等马车缓缓停稳后,她朝路边的吱吱招了招手,懒散的说道,“过来。” 小兽见马车停下,急速奔跑的小短腿也渐渐减慢了步伐,听到安心唤它过来的命令,它欢快的“吱吱”叫了一声,圆滚滚的身体像一团肉球朝安心的怀中跃去,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吱吱,是跟我道别的?”安心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小兽,问道。 “吱吱”小兽的叫声有些急促,想表达什么却不能开口说话,只得不停的乱叫,希望安心能明白它的意思。 “想跟我走?”安心清淡的目光对上它黑溜溜的小眼睛,噗嗤一声笑了,“那就一同上路,以后等我饿了,将你做成一道菜打打牙祭也挺好。”说完,便放下了帘子,抱着小兽重新坐进了车内。 赶车的侍卫心领神会的继续打马赶路。 “心儿这是你的宠物?”安连城看着安心怀中的小兽,好奇的打量它半响,笑着问道。 安心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素手轻轻抚过小手光滑的毛皮,蓦然看见自己的裙上有着几个椭圆形的脚印,嫌弃的蹙了蹙眉,毫不留情的抓住它一挥,将它丢在了对面的软座上。 小兽“吱吱”委屈的叫了两声,但也乖乖的呆着不动,小眼珠牢牢的盯着安心。 “安心,我怎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宠物?还是一只老鼠?”凌素素看了一眼正在给裙子掸灰的安心,实在压不下心中的疑问。 “其实我是想养个人宠的,但是村子就那么大,没有合我心意的,只好先养个兽宠对付着看,等到了京城,抓几个长得好看的壮丁再当我的人宠也不迟。”安心眸中闪着邪恶的光芒,唇角弯弯。 “不可胡说,回了京后给我老实呆在府里学学女子该有的仪表举止。”凌素素只觉安心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在村子生活她再怎么闹腾也是无伤大雅的,但回了那个最重礼仪的京城,稍有差错便会万劫不复,岂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看多了,或许如心儿这般率真直爽的女子更讨人喜欢呢?”安连城到底心性不同于常人,已经逐渐习惯了安心有违常理的话语,面上不见一丝震惊,和声说道。 “是吗?父亲你的口味真重。”安心瞧着安连城云淡风轻的模样,暗自腹诽,他心里指不定多么不待见自己呢?还装模作样的做出慈父的架势。 是真情还是假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立见分晓。 有美人们说不够看,多多也知道两千字少了些,但多多还有一本v文要写,v文结束的时候就是这本书上架的时候,等上架以后,多多会加更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到达京城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到达京城 天色开始渐渐的擦黑,安连城吩咐侍卫随意找一家客栈落脚歇息。 安心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听着凌素素的训话,偶尔有气无力的附和点头,只觉时间好比乌龟一般,爬的慢吞吞的,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稳,侍卫禀告客栈到了的声音,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轻快的表情溢于言表。 几人下了马车,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客栈挂着的牌匾,“迎客居” “地方虽小,名字倒也雅致。”安连城顺着安心的目光也瞧了一眼,赞了一句。 “素素,开几间房?”安连城眸中划过一道别样的光芒,向身旁的凌素素问道。 “开房?”安心双眼一亮,暗道终于听到了一个以前熟悉而猥琐的名词,邪恶的想法瞬间又涌上了脑海,看着安连城包含着有色思想的眼睛,嘴角翘了翘,脸上浮出个深意满满的微笑。 哇哈,今晚上天雷勾地火,不知道这家客栈的木床是否结实?能不能承受住两人的剧烈运动。 “娘亲,我想自己睡,你和父亲一间房吧。”安心微微眯了眼,掩住眸中不怀好意的笑,随即向正朝她看过来的安连城戏谑的眨了眨眼,抛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色。 “你以前每天都是和我一起,怎的今天想自己睡了?”凌素素抿紧了唇,竭力调匀着心脏跳动的频率,美目中闪过一丝慌张。 “哎呀,女儿以后总要嫁人的嘛,现在只是开始习惯。”安心一脸的正气凛然,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斩钉截铁的挥了一个不容更改的手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心儿说的对,咱们进去吧,站在门口容易影响别人做生意。”安连城朝安心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一马当先的踏进了客栈。 安心得意轻笑,这可不是无偿帮助,是要付一定费用的,这样一想着,安心脸上的轻笑加重了几分,一手倒提着吱吱,一手挽着凌素素的胳膊走进了客栈。 客栈楼下的饭桌上,凌素素在安心无声的催促下终于用完了饭,几人脚前脚后的上楼回到了房间。 安心拿着一根牙签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剔着牙,两只小耳朵高高竖起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可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听到任何一丝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安心皱紧了眉头,难道古代的建筑材料有很强的隔音效用?不应该啊,扔掉了手中的牙签,右手探上了自己的脉搏,随即有些恼怒的收回了手。 可恨,安心暗骂了一声,真是自作自受,都怪自己五年前启动了三重锁,现在好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恢复不了功力,还怎么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她那个父亲武功深藏不露,想阻拦一个内力尽失的人偷听还不是轻而易举? 安心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常年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今天的功夫算是白费了,白白给人家做了苦力却没捞到一丝油水,想想就觉得很不甘心,可她总不能直接一脚踹开房门,笑嘻嘻的对娘亲二人说,“女儿知晓九九八十一技,请父亲尽情演示,女儿亲自为您指导”,她要是真敢那么做,娘亲指定拿刀追杀她三千里,都不带喘气的。 安心看了一眼“吱吱”叫的正欢的小兽,不由得瘪了瘪嘴,天作孽犹可恕,自在孽不可活啊,明明可以软玉温香抱满怀,眼下却只能抱着一只老鼠睡觉,落差太大,好难接受。 翌日,安心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洗漱,余光瞟见安连城推了门进来,只见他眼睑上有一圈淡青色的阴影,面容上隐约透出丝丝颓然,不觉讶然,不过很快安心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嘿嘿贼笑了两声,放下擦脸的帕子,打招呼道,“父亲早啊,看您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昨晚打的地铺睡觉?”为了加强话语中的嘲弄之意,安心特意换上了尊称,拖长了音色。 “注意矜持。”安连城并未如安心猜想的恼羞成怒,只是将托盘上的早点摆放在房内小桌上,丢下一句淡淡的话,便走了出去。 矜持?是什么?能当饭吃,能换成银子吗?安心嘟囔了几句,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面前的早饭。 喂饱了自己和吱吱的五脏庙,安心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待众人收拾妥帖后,安连城三人坐上了马车继续赶路,经过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的前进,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了京城。 街道熙熙攘攘的嘈杂声音不绝于耳,安心将帘子打开了一条缝隙,见街道宽阔跟前世的马路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小商贩井然有序的摆放着摊位沿街叫卖,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安心就放下了帘子,沉默不语。 “心儿,不喜欢京城的繁华?”安连城以为她陡然换了环境,不适应也是理所当然。 “怎么会。”安心懒洋洋的答了一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侍卫低声禀告,“将军,到了。” 安连城搀着凌素素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一言一行皆是将凌素素奉过手中宝的模样。 安心轻快的跳下了马车,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将军府,只见将军府邸肃穆庄严,两扇红漆大门紧紧关闭,门前的两尊狮子雕刻的栩栩如生,自有那么一股古朴沉稳的气息幽然流动,她眉梢微敛,和自己幻想的没什么区别。 侍卫上了台阶,扣了扣大门上的铜环,不出片刻,吱呀叮铛一声,大门应声从里面打开,走出一名身穿暗蓝色衣服的中年人,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脚步稳且轻,步伐不快不慢,极有频率,显然身怀武功,他身后跟着一众守门的侍卫。 安心见中年人腰间悬挂着一片腰牌,估摸着他就是将军府的管家,将军府的管家,自然非常人能胜任,会武功也不稀奇。 那管家走出来见到府门口的一干人等,脸上堆满笑意,上前一步行礼,“将军夫人回来了,凌仲见过将军夫人。”当他看到安心的时候,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眸光现出喜色,“小姐都长这么大了。” “凌管家,少爷呢?”安连城边问边拉着凌素素的抬步往里走,凌素素使劲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得作罢。 “少爷在他的院子里亲自摆了一桌酒菜,说等将军回来一起享用。”凌仲回道,转身看见安心还在门口东张西望,“小姐请进府。” 安心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跟着安连城向里走去。 哎呀,开始勾心斗角的主线生涯了,美男多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七章:一场闹剧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一场闹剧 将军府外表看上去古老大气,府内却是富丽堂皇,楼阁亭台,假山水榭,雕栏玉砌,花草树木,整洁有序,丝毫不显得纷杂,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 凌素素眸中闪过回忆,神色复杂且惆怅,拉着安心的手为她作简单的介绍。 不时有丫鬟小厮路过,人人都恭敬的上前见礼,见到安心时脸上并没有惊讶,只是心中各自感叹小姐长的跟将军极像,一眼就能看出是将军亲生。 跨过了前面的大院,绕过了写着巨大的“福”字的影壁,沿着扫的干干净净的白鹅卵石路,便见内庭花木扶疏,栽种着常青的竹子和松柏。 “这就是你哥哥的院子了。”凌素素知道思念九年的儿子就在眼前的屋内,心绪激动,偏偏又生了近乡情怯的感觉,两条腿僵直着迈不动步子。 安沐尘,安心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她哥哥的名字。 安连城几乎用拽的力道才将领素素拉进了院子,直接往内室走去。 掀开了水晶珠帘,只见房间宽敞,迎面是一把悬挂在墙上面的宝剑,月牙桌上摆着刚刚做好的酒菜,正四处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左侧一张黄花梨木榻,榻上摆放着小几,一个年轻的男子半靠着握着书籍静静的品阅着。 “尘儿,你娘和妹妹回来了。”安连城淡笑着走了进去,松开了紧握着凌素素的手。 安沐尘放下书籍,缓缓转身站起,身姿挺拔,面容秀丽,平静无波,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稚气,一双风眸同样淡无颜色,安心好玩的扬眉,自己长的跟安连城那么相似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初次见面的哥哥也和他长一个模样。 简直是女版的自己嘛,安心想到了这一点,顿时笑意盈盈。 “母亲,妹妹。”安沐尘眼中现出惊喜,一瞬间便隐了下去,稍带客套的轻声唤道。 “尘儿,”凌素素上前迈了几步似乎想要上前抱住安沐尘,听到他疏离的称呼,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眸底的沉痛清晰可循。 十四岁的小孩子故作老成,一点都不可爱,安心翻了翻眼皮,随即一脸笑容的越过凌素素直接走到安沐尘旁边,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声音软软道,“哥哥,我们长的很像呢,你既然是我的哥哥,以后会保护妹妹的吧?” 安沐尘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心一愣,见她正笑着看着自己,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眸子清澈纯净,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眸底倒影着自己的容颜,安沐尘忽然笑了,唇角弯起,“好,哥哥会护你一生。” 安心露出个“天真无邪”的浅笑,趁安沐尘还没了解她是什么性子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挖了一个坑,“不管以后我做出什么事儿,哥哥都会帮我?不会恼了我?” “那是自然。”安沐尘眸光闪了闪,回道。 “君子一言,十匹马也难追。”安心真想叉腰仰天大笑三声,刚回京城,就捉住了一个可以为她收拾烂摊子的人,真是可喜可贺,虽然她不怕闯祸,但是有人替她出头,总是一件省心省力的好事儿。 “将军,听说您和夫人回来了?”就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声音传入了屋内几人的耳中。 凌素素带着笑意的脸霎时变得阴沉,安心拉着她坐在软榻上,看了安沐尘一眼,见他眸中也闪过不喜之色,心下了然,从自己宽大的袖子中掏出吱吱,手指朝门口一指,低头对它说道,“等下给我咬那个小三,知道吗?” 珠帘上的水晶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动,当前一名一身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大约三十来岁,容貌娇美,低眉楚楚,自有一股惹人怜爱的的气质,一身的珠光宝气,满头珠翠,身穿浅粉色的曳地长裙。 小兽猛然从安心怀中跃下,往进来的女子身上奔去,张嘴就咬。 “心儿,不可无礼。”安连城最先反应过来,身形一闪,伸开五指欲要抓住小兽。 安心嘴角勾起,却是一抹冷笑,提起腹内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力,衣袂飘动之间,速度极快的与安连城对了一掌,刹那间两人齐齐后退了几步。 安连城眸中满是不可抑制的震惊之色,望着神色沉静如冰,寒意萦绕周身的安心,眸光闪了闪。 安沐尘移动脚步,手臂圈住安心的腰,拖着她的身子转了一个圈卸去了残余的力道,这才收手放开了她。 “父亲,吱吱跟着我几年了,而我跟你不过才相识几天,感情孰轻孰重,需要女儿为你分析分析吗?”安心活动了几下手腕,甩去骨头内的酥酥麻麻,眼中笑意未达眼底,嘴角嘲讽的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安连城。 “我是你父亲,关系岂是一个畜生能比拟的?”安连城皱眉。 “父亲没有为父者的觉悟,女儿当然可以有样学样,效仿您的做法。”安心与安连城的目光对视,毫不退让。 刚走进门的女子早就吓的愣在原地,许久,回过神来,看着内室剑拔弩张的父女两人,美眸顿时溢出莹莹的雾气,柔声开口,“将军,小姐刚回府初次见到妾身,会有芥蒂也是正常,您就不要怪她了。” “明月说的是,心儿,下不为例。”安连城温柔的视线落在叫明月的女人身上。 安心对安连城的退让压根不买账,侧目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凌素素,戾气从眼中一闪而过,冷声道,“我不管你是天上的明月,还是地上的狗屎,本姑娘警告你,若是你敢惹到娘亲。”瞥见摆着酒菜的大桌,素手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坚硬的木桌霎时四分五裂,安心的声音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这就是你的下场!我说的话从不食言。” 说完,安心转身抱歉的对安沐尘说道,“哥哥,对不起,毁了你悉心准备的宴席。” “无事,有讨厌的人看着,吃的也不痛快,不如哥哥带你和娘亲出府用膳可好?”安沐尘摸了摸她的鬓发,浅笑道。 安心欢快的点了点头,强硬的拉过凌素素的手,对地上正盯着自己的吱吱说道,“真是没出息,下次再这么没用,就将你杀了给哥哥打牙祭。” 小兽委屈的叫了一声,小细腿一纵,瞬间到了安心的肩膀上。 感谢小韩知鱼的花花,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八章:南云明月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南云明月 安沐尘目光柔和的看着安心,轻轻阖首,率先走出了内室。 凌素素眼神极为复杂,看了一眼皱着眉面沉如水的安连城,任由安心将她拽了出去。 “将军,妾身是不是不该来?”明月脸色有些苍白,她刚才实在是被安心凌厉的杀气给吓坏了,嗓音不自觉的有点颤抖。 “没有,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安连城看了地上那打碎的盘子和滚落的饭菜一眼,坐在之前安沐尘躺过的软榻上,淡淡的应声。 明月担忧的盯着安连城看了半响,见他神色还算平静,转身离开了这座院子。 “哥哥,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安心一手拉着凌素素,一手挽着安沐尘的胳膊,好奇问道。 “南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安沐尘抿了抿嘴,淡淡道,随即侧目看了一眼安心身上的衣裳,“心儿和娘亲先去沐浴,换套衣服再出府吧。” 安心垂首看着裙摆上确实有着点点灰尘,不由得轻轻阖首。 “我带你去清心阁,那是你的院子,丫鬟我都安排妥当了。”安沐尘望着安心素面朝天的小脸,目光落在她只用一根廉价玉簪束起的青丝上,眼睑沉了沉,“娘亲,您的院子还是以前那处,需要儿子为您带路吗?” 凌素素的视线一直在府内四处游走,听到安沐尘唤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你带心儿过去即可,我还记得路,能寻到院子。” 安沐尘点点头,转身吩咐府内的丫鬟带凌素素去她的素情阁。 “哥哥,云明月是在娘亲嫁过来之后才进府的吗?”安心问,她记得夜枭说过三国国姓取自国名的第二字,那南云国自然是云姓了。 “嗯,她在娘亲嫁过来五年后才被迎进府的,因为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做妾传出去不太好听,所以父亲许了她平妻之位。”安沐尘知道安心心存疑虑,就将这件事稍微解释了几句。 “父亲命真好,娶了东凌的公主还不能守身如玉,居然招蜂引蝶又娶了一个,左拥右抱皆是金枝玉叶,真是花心风流。”安心对安连城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了,前两天还认为他算个好丈夫,眼下看来,就是个不知足的滥情之人。 “十年前,东凌和南云开战,后来两方都有心议和,南云皇室便送来了明月公主要求与东凌和亲加固两国邦交,谁知,云明月没看上当时的几位皇叔,倒是心仪咱们的父亲,丝毫不顾父亲已经娶妻的事实,仍然坚持己见,两方僵持不下,不过最后父亲还是娶了云明月。”安沐尘一边漫步,一边将当年的事情概括的讲叙。 “我看父亲当时乐的肯定像老鼠。”安心愤愤道,说着瞥了一眼肩头龇牙咧嘴的吱吱,加了一句,“就像它一样。” 安沐尘不由得忍俊不禁,低低的笑了一声,抬眸见目的地到了,轻声道,“这就是清风阁了,以后心儿就住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院子,安心还没走近,就闻得阵阵花香,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这花清雅好闻,气息如兰,看来是院子中栽种了玉兰,踏进了院落,看了一眼眼前的几处敞开的房门,想起构造格局跟哥哥的差不多,既然这里是她的院子,想来她歇息的房间估计也是正屋。 “奴婢参见小姐,给小姐请安。”中屋和东西几间屋内陆陆续续的走出十多人,有婆子,有婢女,恭谨的上前请安。 “我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多丫鬟伺候吧?”安心停住脚步打量这十多人,黛眉一扬,朝身旁的安沐尘说道。将军府的所有人对自己的到来都无一丝惊讶,应该是安连城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 “明月公主的明月阁有二十多人伺候,你这才十几人,不算多了。”安沐尘摇摇头,清俊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难不成她吃喝拉撒睡都需要别人伺候?又不是全身瘫痪在床,哪那么娇贵了。”安心咋舌,想着云明月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别人一家四口刚刚团圆,就算耀武扬威也该等到明日吧?自己和娘亲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赶来挑衅,可见心思不纯。 “这些个丫鬟是我亲自安排的,品性还算纯良,你自个儿赐名提拨吧。”安沐尘不想提云明月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便没回答安心的问题。 “我左手边第三个,右手边第五个做我的贴身丫头,其余的哥哥帮我分配吧。”安心懒得在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上费工夫,随意点了两个有点本事的丫鬟,便做起了甩手掌柜。 “小姐,奴婢思烟,洗澡水已经备好,您是否需要立刻沐浴。”被安心点名的其中一个丫头上前几步,行礼说道。 “哥哥,我进去了,你在院子等等我,顺便帮忙。”安心讨好的嘻嘻笑道。 安沐尘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两个丫头上前领路,带安心来到了沐浴的浴房。 看着正冒着水蒸气的浴桶,安心轻轻蹙眉,不禁怀念起村子的那个小温泉,不禁心生感慨,凡事不能对比,不然发现结果差强人意难免大失所望,这个小木桶洗澡洗的能舒服吗? “小姐,奴婢思锦,您可是不满意?”另外一个丫头见安心皱眉,以为她不悦,忙问道。 “没有,我很满意。”安心看了一眼两个神色小心翼翼的丫鬟,心想难道是自己长的太恶心了?可是安沐尘极招人喜欢啊,她方才可没忽略掉院子中有几个女子在偷瞄他,表情羞涩,明显就是春心萌动的模样。 “我长的很吓人吗?”安心问。 “小姐长的极美,和郡王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思烟见安心和颜悦色,眸中光芒尽是善意,心中担忧的大石放下了一些,帮她脱掉身上的衣裙,笑着回道。 安心被别人服侍觉得很不习惯,但古代名门望族大抵都是这样,自己又何必弄得鹤立鸡群,反而显得别扭了,于是站着不动任由她们脱去自己的衣服。反正都是女人,自己有的,她们都有。 明天或者后天,男主就出场了,美人们准备尖叫哈。 感谢勇者无敌的花花,o(nn)o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九章:皇上召见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皇上召见 安心脱下的衣服散落在地,呆在袖内的吱吱被惊醒,钻出脑袋叫了几声。 “这是小姐的宠物?”思锦惊讶的看着地上叫唤的小兽,问道。 “是啊,你们记得找人每天喂它,不然它会到处乱跑。”安心踏进了浴桶中,闭着眼睛懒洋洋说道,随即些微提高了声音,“吱吱,这就是我的房间,可以乱跑但不能打碎东西,不然就卖了你赔偿我的损失。” “小姐,它听的懂?”思烟盯着地上似模似样点头的小兽,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惊呼道。 “能懂一半吧。”安心不想多做解释,敷衍答道。 两个丫鬟也不再说话,各司其职的伺候着安心沐浴。 怕安沐尘在外面等的无聊,安心泡了一刻钟便起身,在丫头的服侍下擦开身子穿上贴身亵衣,然后坐在镜子前,思锦拿一条干帕子帮她绞干头发。 好慢,安心嘀咕了一句,这样下去发丝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干透,暗暗提高内力,抬手徐徐抚过头上的青丝,很快,热气氤氲,被擦的半干的头发不到半刻就变得清爽。 “小姐,奴婢也会武,下次您吩咐一声奴婢来做。”思锦眸底划过一丝敬佩,不愧是郡王的亲妹,即便远离京城多年,武功依然没有疏忽。 “嗯,给我盘个简单的发髻。”安心点点头,在她刚过来异世的那阵,确实发现本尊身体有练习武功,根骨也算不错,后来她修炼了自己的三重锁,功法强悍加上原本的底子犹在,内力进步之快一日千里,在五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赶上了前世的修为,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她才启动了三重锁的第一重离锁,佯装成一个普通的村姑在在大山里上蹿下跳,极尽欢乐,没想到好日子不长久,转眼便来到了这个比前世境地更危险的皇宫,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小姐,奴婢先帮你穿上衣服吧?”思烟问,见安心点了点头,将一件月牙白的罗裙穿在她身上,扣好环扣,系好宽大的腰带,又在她手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素粉色轻绡。 安心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弄,自己则打量着内室。 内室的面积跟安沐尘的房间差不多大,但他的屋子中处处流露出男儿硬朗的风格,而自己的房间大到梨花木的牙床,小到几上的摆设都透出典雅柔和的气息,熏香炉淡淡的香烟袅袅,玉石珠帘的不远处同样摆放着软榻,屋内摆设不少的珍奇古玩,皆是上品,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张古琴,青花瓷瓶里插着一支素雅的玉兰。 哥哥十分喜爱玉兰,安心心中下了一个定义。 安心见衣服穿好,重新坐下,任由思锦在她头上不停的拨弄,很快一头青丝在她手下就变了模样,云髻高挽,脑后及腰的发丝垂泄在肩膀上。 没用多长时间,思锦就收拾妥当,满意的看了镜中人一眼道,“小姐,你真的好漂亮。” 安心看着镜子挑了挑眉,村里的那面镜子自然没将军府的照的清晰,如今细细的望着境内自己,这张脸与前世的面孔没有一丝相似,看的久了,上辈子的容颜竟然开始慢慢遗忘,有时候安心甚至觉得,前世不过是南柯一梦,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可触的。 “不然我换上男装,你们把我当成哥哥,做我的夫人可好?”安心起身抬手勾起思锦的下巴,一副登徒子的架势,邪笑道。 “小姐,您是女子。”思锦一张俏丽的脸蛋涨的通红,支支吾吾许久才呐呐道。 “男子还有龙阳之癖,女子为何不能百合花开?”安心心中乐不可支,指尖从她的皮肤上缓缓抚过,调戏味道十足。 “心儿,不可胡闹。”这时,安沐尘打起珠帘进来,看见安心逗趣丫鬟的模样,轻摇了摇头,见她收回了手,才继续道,“皇宫传来消息,传你和娘亲进宫,皇上皇后召见。” 安心见自己的首次调戏被打断,不悦的翻了翻眼皮,走上前挽住安沐尘的手臂,“哥哥,若是你打扮成女子,定会风靡三国。” 安沐尘闻言脸一,虽然安心的话他没完全懂,但那句打扮成女子,他可是听的实实在在的,不由的恼怒道,“我是男子,岂能扮成女子,再胡说八道,定要打你十戒尺。”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安心的手走出内室。 安心瘪嘴,只是比自己大十天就装成长辈姿态开始教训人了,先前说好的承诺呢,男子的话果真不能全信。 来到了将军府门前,早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二人上了马车,凌素素已经打扮一新的坐在车内。 “娘亲,你真好看。”安心看着一身贵气,美貌更甚以往的凌素素,眸光微闪,讨好笑道。 “我好不好看不知道,不过你以后能不能淑女点?”凌素素显然注意到了安心方才跳上马车的情况,无奈的朝对面坐着的安沐尘使了个她就是这样的眼色。 “妹妹真性情,娘亲无须介怀。”安沐尘眸底尽是暖意,淡笑道。 凌素素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并未因为九年分离而生出芥蒂,心中很是欣慰,脑海中联想起安心在离开村子那天说的话,下定了主意,她现在儿子稳重,女儿贴心,还奢求什么?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己何必太过较真。 “怡然苑”,安心向来是多动症的主儿,百无聊赖的挑开车帘观察大街上的风光,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二层小木楼,上面的牌匾写着三个烫金大字,不由得念出了声,问道,“名字挺雅致,酒楼还是听曲儿的地方?” 凌素素板下了脸,眯了眯眼,伸手拽过不安分的安心,警告道,“那是男子眠花宿柳的场所,有什么好看的。” 红楼?安心惊喜的瞪大了双眼,转念一想,名字不对啊,不是应该叫怡红院吗?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小桃红,兴奋的搓了搓手,安心决定明日休息好了就开始夜探传说中的窑子! 嗯,明日某人出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章:如诗如画 章节名:第三十章:如诗如画 马车缓缓的停在宫门口,一行三人下了车踏进了皇宫,早有接应的嬷嬷在门口等待,见凌素素下车,忙上前行礼道,“奴婢参见锦绣公主,安郡王。”随即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安心,只是短短的一眼便知这是何人,紧接着道,“参加长安郡主。” 凌素素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安心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东张西望,伸长了脖子四处打量着皇宫,想着看来东凌皇朝应该很是富硕,从皇宫中的一景一物就看的出来。 “公主,皇上皇后都在凤翔宫等您,玉华世子与国师也在。”嬷嬷一边带路一边小声说道。 “嗯,本宫知道了。”凌素素柔美的面容上夹杂着一丝威严,公主的尊贵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从善如流的改了自称。 安心眼睑微沉,有些东西就算再怎么抓紧也会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渐渐从指缝中溜走。 安沐尘紧了紧握着安心的手,见她疑惑的看着自己,弯唇一笑,耳语道,“你是最受皇上宠爱的郡主,是东阳大将军的嫡女,更是我的亲妹妹,你凡事顺其心意即可,不必理会后果,哥哥会替你承担。” “相比郡主,将军嫡女的身份,我更想只做哥哥的妹妹。”安心淡淡道,想着是她情绪流露的太过明显还是安沐尘察言观色的本事太高? 一路上宫女太监看到凌素素三人都规矩的垂首见礼,对锦绣公主突然回宫并不惊讶。 穿过几道回廊,走过几条小径,便来到了凤翔宫,安心看着富丽堂皇,金雕玉砌的华贵宫殿,宫殿上面凤翔宫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庄严肃穆。 老嬷嬷直接领着三人走进了内殿,皇后从早上就开始等着,坐立不安的左右踱着步子,坐在软榻上的皇帝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刚欲开口,就见帘幕被挑开,凌素素三人走了进来。 “素素。”皇后听见响动,眼睛一亮,忙快步迎上前握住了凌素素的双手,望着她风华未改的熟悉容颜,眼睛泛出激动的泪花。 “父皇,母后,儿臣不孝。”凌素素泫然欲泣的目光落在皇后两侧的鬓发上,一别九年,母后乌黑的发丝竟然已经夹杂了一些银白。 安心的视线快速的扫了内殿一遍,在扫到一名男子时,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神动不了了,只见那人一身天蓝锦袍,干净无尘,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扰乱他的心绪,颇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味道,卷翘的睫毛投在眼睑下形成一片淡淡的阴翳,眉眼如诗如画,若他坐着不动的话,当真只以为这是一幅巧夺天工精心绘制而成的水墨画。 安心愣愣的看着那人,周围的一切声音被她的耳朵自动屏蔽,什么都听不见,眼中只余不远处谪仙般的男子,用力的冲击她的心脏,让她整个心神都为之惊艳,半响后,安心眯了眯眼,再次朝他看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想着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美?还让不让自己活了,以前她一直以为这具身体的容颜也算的上倾城绝色了,现在看到这人,让她情何以堪啊。 “安心,快拜见父皇母后啊。”安心思绪正翱翔九天时,猛然被凌素素的叫唤拉回了心神。 安心余光瞥见不知何时跪倒在地的凌素素被皇后搀起了身子,极度不愿在古代的皇权制度下下跪,但看到凌素素眼中的期待,安心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双膝跪倒,高呼道,“安心拜见皇上外公,皇后外婆。” “你这称呼实在不像样,换一个。”凌素素皱眉斥道。 “无碍,长安这样叫也合理,而且更像亲人之间的称呼,就这么叫着吧。”皇后走到安心的旁边,扶她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着她,“长安越长越好看了,本宫都快认不出来了。” 安心看着一脸慈祥的皇后,只觉得五十多岁的年纪肌肤却这么细腻光泽,真是如同见到活化石一般让人觉得稀罕,她除了眼角浅浅的鱼尾纹稍显老态,整张脸都看不出真实的年岁,不由得真心赞美,“皇后外婆,您长的真年轻。” “长安小嘴真甜。”皇后闻言笑逐颜开,拉着安心的手走在皇上身边,笑着为她介绍道,“这是玉华世子,这是国师。” 安心一口气顿时没顺上去,瞪着眼睛看着依旧没抬头的玉华,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那个沽名钓誉的天下第一公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心瘪了瘪嘴,“玉华世子吉祥,国师大人吉祥。”她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扑打着袖子,无奈袖子太短,实在包不住手,左边右边地比划了半天,也没行出一个像样的万福礼来。 国师噗嗤一笑,对安心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行为逗的咧嘴一笑,突然出声道,“没想到有凤命的女子居然是这个样子。” 他的话音刚落地,殿内众人除了玉华垂首看不清表情,其他人齐齐变色,神色各异。 “宰相肚子里都能撑船呢,国师大人应该宽宏大量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安心直勾勾的盯着国师,只见他三十岁的样子,面容俊美,身姿秀逸,尤其那双眸子,里面包罗万象,好似世间万物皆被蕴含其中。 玉华听到安心不伦不类的反驳觉得有趣,抬首看向一脸愤然的她,轻浅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短短一瞬,便继续垂下头。 刚才玉华昙花一现的雅致玉颜真真切切的落在安心的眼中,刚刚平复下心神再次掀起风暴,克制着自己移开视线,什么叫“玉如皎月,灼灼其华”,今时今日,她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种人,哪怕被淹没在人海中,你第一眼看到的也绝对是他,据说,越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毒,男子同理,这人长得这么美,肯定是朵致命的罂粟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某人出场了,美人们还喜欢吗? 女主名字串了,有一处地方写成多多另外一本v文的女主名字,b汗,已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一章:凤命之说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凤命之说 “国师,您的意思长安是这一代的凤星下凡?”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首次开口,直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凌素素与安沐尘相互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下各自眼中的神色,两人面色大变,红润不复,两颊均是苍白,凤星临世所代表的含义他们自然清楚。 “一颗破星星能代表什么?我只知道看月亮星星可以陶冶性情,能知道明天到底下不下雨,凤星?太扯淡了。”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原来国师就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啊,也就是嘴皮子利索哄哄科技落后的古人而已,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骗到一国天子,那口舌应该非同一般。 “心儿,不可对国师无礼。”皇帝老眼中闪烁着某种精光,话语虽是斥责,嗓音还算柔和。 “皇帝外公,什么国师啊,就是胡乱掐指,随便卜卦,随口胡诌的,您英明神武,可不能信了他的鬼话。”安心一本正经的说道,暗道,古代果然落后,居然相信星象一说,没文化,真可怕。 “丫头,九年前凤星现世,但一直黯淡无光,直到昨晚本国师夜观天象,凤星冉冉升起,划破长空,便知背负凤命的女子出现,这都是有迹可循的,可不是信口开河。”国师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神色意味不明的说道。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凤星也不一定就是我。”安心面上不改,心中却震了几震,九年前吗? “是啊,国师,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确认后再证实也不迟。”凌素素脸色不太好,先前激动难抑的状态尽皆消失。 “小丫头,你知道风星代表什么吗?”国师凝视着散漫的安心,别有深意的问道。 “我从小在穷乡僻壤的山里长大,五谷不分,大字不识,国师的话晦暗深奥,您可以说点普通人能听懂的通俗语言吗?”安心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生出了对这里的排斥之意,除了娘亲哥哥,还有垂首不语的玉华,其他人看自己就像在参观动物园里的猴子。 “国师,主宰风星命运的女子必定不凡,你可能搞错了,长安郡主实在不像。”玉华抬头,突然出言道,嗓音清雅,彷如溪流拍打小石似的温润,悦耳悠扬。 国师心中微微一动,认真的看了玉华几眼,深以为然的点头,“玉世子说的有理,本国师唐突了,小丫头的确不像,待查证一番再定论吧。”说完,转眸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文孝帝,“皇上,这一代的凤星确实降世在东凌,请圣上暗中调查今日所有回京的女子,等我近距离接触几日,真假立现。” 安心闻言不由得打心眼里将这个国师从头到脚鄙视了一次,泡妞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神棍这个职业果然不是一般的吃香。 “国师说的有理,这可是关系国运的大事,容不得半丝马虎,的确该好好斟酌。”皇上向来对国师言听计从,忙点头附和道。 安心看着风向转的飞快的皇上,又将他也鄙视了一番,瞧这个老头子年纪胡子一大把,精神矍铄,似乎十分精明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没有主见,任人摆布的人。 “长安郡主也许不是,但是一丝弱小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皇上您觉得可对?”玉华注视着安心的面容,凤目中雾霭沉沉,看不清眸光漂浮的颜色。 “玉世子说的极是,不知该如何验证呢?”皇帝眼神立即对准少言寡语的玉华,问道。 安心直翻白眼,她真怀疑这个皇帝是不是找人冒充顶包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身边的人左右心思,跟以前她从书籍中看到的呼风唤雨,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玉华明日刚好要上灵山悬空寺与若愚方丈坐而论道,若愚大师佛法高深,占星卜卦无一不精,他定能准确的看出长安郡主是不是凤星临世。”玉华终于放下了把玩了许久的玉杯,声音温和。 “玉世子说的有理,不愧是名扬天下的第一公子。”老皇帝听出了玉华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带着安心一同前往悬空寺,眼带欣喜的夸赞道。 “虚名而已,玉华愧不敢当。”玉华余光瞥见安心的像锅底的脸色,眸底碎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安心板着小脸,看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就定下了自己的去处,不由得怒气盈胸,自己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做她的主呢!皇帝也就算了,好歹是她明面上的外公,血缘关系实打实的,玉华世子是哪个地洞里钻出来的地鼠,竟然也插手她的事,自己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凌素素和安沐尘蹙眉,面色稍霁,不过国师既然否定了安心凤命的说法,那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而悬空寺的若愚方丈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得道圣僧,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安心能借着玉世子得此机缘,也是好事。 “皇姑姑和心儿妹妹回来了,九年不见,我可是想念的紧那。”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传入内殿众人的耳内。 “你皇弟的儿子亦痕。”皇后见凌素素投来不解的目光,低声解释道。 很快,帘幕被打起,两名极为年轻的男子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皆是面容俊逸,身姿修长,为首的一人一身浅紫色的锦袍,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睚眦形状的玉佩,他眉眼中俱是满满的飞扬笑意,随着他缓缓走进,内殿的空气都轻快的几分。 安心猜想这个人刚刚说到皇姑姑,很明显就是唤的娘亲了,就是不知是他三王中谁的儿子,移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看上去与安沐尘差不多年纪,稚气尚存,穿着淡青色的锦缎长衫,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面色平静淡泊。 小心儿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等着她翱翔九天的时候把,嗷嗷嗷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二章:玉兰花痕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玉兰花痕 为首的那名男子先走到安心的面前,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眉梢挑起,“心儿妹妹和姑父长的果真相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废话,不是亲生的,难道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安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情郁郁。 男子一愣,须臾,笑的更加肆意,“九年不见,心儿妹妹的性子变了好多,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喜欢黏在我身边了。”说着,抬手准备抚摸安心的鬓发,“叫一声亦痕哥哥来听听。” “拿开你的爪子。”安心“啪”的一下毫不客气的打在他的手背上。 “心儿不得无礼,亦痕是你二舅舅的长子。”凌素素说完视线从凌亦痕身上转开,目光落在另外一名男子身上,介绍道,“这是你七舅舅的孩子染墨,比你小半岁。” “染墨给皇姑姑请安。”凌染墨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又走上前,给皇帝行礼,“拜见皇爷爷。” “皇姑姑记性真好,这么久不见,一眼都能认出凌染墨这小子。”凌亦痕张扬的一笑,丝毫不顾及皇上还在场。 安心很是烦躁,今日难道是认亲大会?前世她是孤儿,除了与同组的队员偶尔聊聊天,她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过日子,闲适懒惰惯了,现在要跟这些没有共同语言的古人打交道,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而古代宗亲关系最多也最杂的当属皇室了,想想以后要经常应酬社交,安心就想卷铺盖立马跑路。 “心儿妹妹,晚上我带你去飘渺居吃饭可好?那可是东凌最好的酒楼,有一道叫花鸡堪称世间美味。”凌亦痕对安心这九年的生活很感兴趣,不等凌素素回话,就继续问道。 “长安明日要跟玉世子和国师上悬空寺,没心思跟你胡闹。”皇上骤然出声,看着凌亦痕,面色似乎含了一些无奈和嗔怪,责道。 “心儿妹妹,你可别被玉兰花的外表给骗了,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就是个表里不一的黑心鬼,当心你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凌亦痕眨了眨眼,贴近安心耳边小声道。 安心刚准备给凌亦痕一脚,当听到了他的话,便放弃了打算,美眸晶晶亮,勾唇一笑。 凌亦痕心中正愤愤不平,乍一看到安心的笑容顿时一呆,他以前一直觉得京城的女子都笑的谄媚,让人反感,今日这样的笑容清丽纯粹,唇畔还噙着一丝狡诈,更添了几分灵动,一时间看的愣住,移不开眼。 玉华凝视着安心展颜而笑的小脸,眸光微闪,垂下了眼帘。 “玉兰花是谁?”安心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凌亦痕说的是玉华,心中大为快意,这绰号起的好,起的妙,起的呱呱叫,想起方才他越过了自己直接下决定的举动,安心暗恨不已,故意提高了声音问道,玉兰花三个字更是咬牙切齿。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安心报仇,当场实行。 “就是咱们东凌的天下第一公子,玉华世子咯。”凌亦痕早就看玉华不爽,明赞暗褒道。 “亦痕,越来越不成体统了。”皇帝面色微沉,斥道,转眸看向静默不语的玉华,“玉世子不要见怪,他就是这个样子,纨绔随性每没个正行。” “哪里,宁小王爷孩童脾性,童言无忌,玉华自然不会计较。”玉华瞥了一眼凌亦痕,语气淡然。 安心得意的表情一僵,恨恨的瞪着嘴毒胜过砒霜的玉华,这人当真一点亏都吃不得,别人讽了他一句,他立即就还回去了,心中生出了对这个人敬而远之的想法,凌亦痕说的对,玉华就是个黑心鬼,心眼毒着呢。 “你们先回去,等长安从悬空寺回来,朕举办宫宴为锦绣接风洗尘。”老皇帝有些头痛的看着殿内硝烟战火的几人,大手一挥,开始赶人了。 除了玉华和国师,安心等人齐齐行礼告退出了凤翔宫。 “心儿妹妹,你是不是得罪玉兰花了,不然他为什么带你去悬空寺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听一个秃驴讲道?多无聊啊,你会闷死的。”凌亦痕挑了挑眉,凑近安心身边低声问道。 “可能我跟他天生犯冲,所以互相看不顺眼吧。”安心磨牙恨声道。 “英雄所见略同啊,心儿妹妹跟我想的一样。”凌亦痕突然一乐,笑呵呵的建议道,“不然晚上我带你离开京城躲两天如何,这样你就不用跟玉兰花去见那个老秃驴了。” 安心双眼一亮,刚欲点头同意,就听见安沐尘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皇上金口玉言,岂容更改,抗旨的罪妹妹可担不起,宁小王爷还是将这馊主意放回肚子里去吧。” “好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安沐尘,心儿妹妹刚回京城,你就迫不及待的让她跟着那个嘴毒心狠的玉兰花去悬空寺,你也舍得?”凌亦痕偏头愤怒的盯着安沐尘,眼中两簇火焰腾腾燃烧。 “我自然舍不得妹妹,但是圣意难为,这样吧,我晚上托人去问问玉世子,看看我能不能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安沐尘皱眉,思索了片刻才轻声道。 凌染墨听着几人的谈话,俊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也要去,心儿妹妹与我心灵相通,我一步都不舍得离开她。”凌亦痕连忙应声附和。 “少说这么肉麻,恶心死了。”安心嫌弃的看了凌亦痕一眼,抬眸见已到了宫门口,朝他挥了挥手,拉过娘亲,径自往将军府的马车走去。 “安沐尘你别忘了啊,记得跟玉兰花好好说说。”几人进了车内,还能听见凌亦痕张狂的叫喊声。 凌素素从出了凤翔宫就有些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神色比刚进宫的时候更显得复杂。 “哥哥,父亲不是说京城只有宁王,安王,武王三位亲王吗?玉世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安心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拽着安沐尘的袖子问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三章:万事俱备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万事俱备 “当年始祖皇帝打江山时,第一任玉王爷劳苦功高,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始祖皇帝登基,封其出生入死的将军为玉王,代代世袭,就是如今的玉王府了。”安沐尘据实以告。 “东凌只有玉王府一家是异性王?”安心忖思,难怪玉华在皇帝面前这么吃的开,原来祖上是开国功臣啊,想起刚才殿内发生的情景,她那个皇帝外公似乎很和气很好讲话的样子,凌亦痕言行举止不太恭敬他都不怎么介意。 “还有乐王府,也是永世承袭,当年的乐王爷是始祖皇帝的结拜兄弟。”安沐尘觉得有必要让安心了解京城的时局,看了她一眼,问道,“还想知道什么吗?” “不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安心只是对那朵有剧毒的玉兰花起了点兴趣而已,看老皇帝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个佞臣。 “不知道也好,省的关心则乱。”安沐尘淡淡道,眸光对向不语的凌素素,“娘亲,你身子可是不舒服?” “长途跋涉有些受不住,回去歇息片刻就无碍了。”凌素素悠悠的看了安心一眼,嘴唇张合,欲言又止。 安心当然知道凌素素要说什么,只不过她不想听而已,不管是凤星还是流星都扯不到自己身上,坐拥江山靠的是千军万马,是用无数人的白骨堆积造就的千秋霸业,可不是单凭星空中一个发光的天体就能预测未来,主宰天下的。 凌素素从安心的眼神中大略看出了她的心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咽下了溢到嘴边的话语。 到了将军府,安心与安沐尘和凌素素告别,回到了她的清心阁。 “小姐,要用膳吗?”思锦正忙着给小兽喂食切好的碎肉,见安心回来,忙迎上前问道。 安心瞅了一眼哼唧哼唧吃的正欢的吱吱,柳眉一竖,双手叉腰,骂道,“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死老鼠,跟着我回府是享福来了?主子还没吃上,你就开动了?吃相还跟豪猪有的一比,以后别跟我出门,不然我的老脸往哪搁。” 思锦听着安心这一大串都不带喘气的话,嘴角抽了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告罪道,“奴婢是看它有些饿了,就擅做主张从厨房弄了点吃的给它,都是奴婢的错。” “我心情不好,你和它成为了我今天的炮灰,该道歉的是我。”噼里啪啦的吼完,安心觉得气也顺了,呼吸也畅通了,心内的闷气也没有了,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小姐,是奴婢的错。”思锦见安心竟然屈尊降贵的给她一个下人道歉,不由得受chong若惊,愣了半响,才重复了一句说过的话。 “锦妞儿,帮我弄几个好吃的菜,什么油水多,脂肪多的都给我端上来,今天我要一次吃个够。”安心豪气万丈的一摆手,自我感觉很有些指挥大军的气势,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以前在村子里最想吃的就是大鱼大肉,现在回了将军府,定要把缺了九年的营养都给补回来,啥美味吃啥,啥长肉吃啥!朝34x围的梦想努力! 思锦应了一声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想了一会,猛地转头看向翘着木马腿乐悠悠的安心,嗓音颤抖,“小姐,您刚刚叫奴婢什么?。” “锦妞儿啊,不好听吗?我觉得蛮好,通俗易懂又俏皮,起名的不二首选。”安心上下抖了抖翘起的右脚,懒洋洋道。 “奴婢怎么听着有点儿像红楼姐儿的名头。”思锦苦巴着一张俏脸,声音带上了哭腔,“小姐,请您收回成命。” “红楼不都是叫小桃红,小翠,香儿之类的烂大街的名字吗?妞儿这个称呼可是本小姐的专利,只此一家,你就偷偷乐着去吧,你应该为你的独一无二感到荣幸。”安心瞧见榻上的小几上有几盘瓜子,连盘子端过来放在膝盖上,嗑的直响。 思锦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安心有松口的意思,只得恹恹的出门给她张罗饭菜去了。 “哎,吱吱,别抢我的瓜子啊,你一老鼠还嗑瓜子?不怕崩掉你的大牙?”思烟刚进内室,就听见安心中气十足的斥声,想起了方才思锦诉苦的话语,犹豫了一下,慢腾腾的走了进去,低垂着头小声道,“小姐,在这里吃还是在外室?” “烟妞儿,给我摆在内室吧,我懒得动。”安心斜瞥了思烟一眼,贼兮兮的笑了笑,如愿以偿的看见了与之前思锦一模一样的脸色。 “是,小姐。”思烟认命的应声。 安心盯着黄花梨八仙桌上摆的五菜三汤,忙坐在圆凳上执起长筷就开始大快朵颐,点头称赞的同时还趁着吞咽的空档吩咐了一句,“我一个人没这么大肚量,以后挑两三道好吃的就行。” 思锦看着安心毫无形象的吃相不由得汗颜,谁家的大家闺秀也没小姐这么粗鲁吧。 安心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用袖子楷了一把嘴上残留的油光,揉了揉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起身回到榻上半躺着。 “锦妞儿,讲个八卦给我消消食。”吃多了,撑的慌。 “小姐,什么叫八卦?”思锦一头雾水。 “就是稀奇有卖点的而且是刚发生的事情。”安心概括讲解,随即又怕她听不懂,“比如谁家主母看不顺眼妾室,下点春药什么的,或许哪家夫人红杏出墙,给她的夫君带了绿帽子之类的,这些我都很有兴趣啊。 ”小姐,奴婢很少出府,你说的这些奴婢真不知道。“思锦一头黑线,对安心与众不同的兴趣爱好觉得无语。 安心一听这话小脸就垮了下来,须臾,她黑溜溜的眼珠滚了几圈,突然板正面色,不苟言笑,问道,”锦妞儿,我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小姐,请问。“思锦以为安心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忙正色回道。 ”我和哥哥谁是你的主子?“安心语气沉沉。 ”当然是小姐!“思锦不假思索回道,郡王将自己派过来伺候小姐,那以后她就是小姐的丫头,这一点郡王讲的很清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四章:无痕公子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无痕公子 “既然这样,去帮我弄套男装,做工要精细,一看就是上流人士穿的。”安心嘻嘻一笑,装了许久的沉重面具卸去,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小姐您要干什么?”思锦有一种被安心耍了的感觉,问道。 “稍后你就知道了。”安心修眉微扬,笑的意味深长。 思锦离开内室,一刻钟的时间便回来了,手中捧着一套华贵的黑色锦袍,衣袖滚边用银白色丝线勾勒出复杂的纹络,衣料也是用上好的云缎制成。 “帮我穿上。”安心扯起嘴角,走在屏风后面,麻利的脱下了身上的女装。 思锦闻言睁大了眼睛,隐隐知道安心想做什么,但锦袍已经拿过来了,思锦只得硬着头皮帮安心换上了男装。 系好玉带,安心低头看着xiong前的一马平川,庆幸自己发育的晚,显山露水的不明显,用点布条缠上就看不出任何高耸的痕迹了。 “锦妞儿,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吧?”安心坐在镜子前,指了指头上的鬓发。 “是,小姐。”思锦垂下眼皮,走在安心身后,小手在她发髻上拨弄,朱钗,玉步摇,珠花齐齐掉下,她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开来,思锦从梳妆台上拿过一把木篦,捋起头发来,很快,三千墨丝被高高束在脑后。 “小姐,没有玉冠。”思锦希望可以打消安心的念头,望她回头是岸,一切还来得及。 “就用这根绸带系着吧。”安心满意的打量着镜中跟安沐尘八九分相似的面容,眉梢挑起,抬手从首饰盒取过一只用来画眉的螺子黛,蘸上水开始描眉,线条略略加粗了些,眉宇间的英气越发明显。 安心对着铜镜张扬的一笑,镜中人肤色如玉,容颜俊美,眼波流转眸中冷光乍现,周身洋溢的寒气不输给任何男子,安心起身从自己带过来的小盒子掏出一小块自制的伪装面具小心的贴在喉咙上,整理好贴合的缝隙,确认看不出异样,才重新走在镜前凝视着浑身上下有无错漏。 思锦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心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嗓音颤抖比之前被唤锦妞儿的时候更甚,“小姐。要干什么” “逛怡然苑啊,你要不要去?”安心回头笑问道。 “红楼?”思锦愈发吃惊了,小脸纠结成一个怪异的模样,哭丧着道,“小姐,您不能去那种地方,那是男子寻开心作乐的烟花之地。” “红楼也是有照经营、按时纳税的正经买卖,我去给她们捧场,消费,促进人民gdp的增长,国家会感谢我的慷慨解囊的。”安心义正言辞的回道。 “啥叫基地痞?是地痞吗?那小姐更不能去了。”思锦听的一头雾水,mo不着头脑的问道,但作为忠仆,她要坚决阻止小姐踏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安心却是大大咧咧的一笑,并不回话,从梳妆台下的第二个抽屉拿出一个檀木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揣在怀中后便把小盒放回了原地。 “小姐,那些银票都是千两的金额,您可要注意着点用啊。”思锦见拦不住小姐,只得提醒道。 “放心,我先走了,如果哥哥娘亲问我,就说我今天赶路累了,已经歇下了。”安心不忘做好后续工作,吩咐了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内室,足尖轻点,身形轻快的朝怡然苑奔去。 出了将军府,安心先去银庄兑换了银票,路过一个卖折扇的小摊时,顺手买了一把画着小桥流水的扇子,学着古人的姿势,无比风情的打着扇子。 夜幕下的京城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的朦胧迷幻,安心咬着折扇骚包的走在古代的大街上,偶尔看见一名长相不错的女子,含情凝睇的眼眸便深深地凝视着她,把人家好好的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看的脸上弥漫起了红晕。 “安郡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呼唤的声音。 安心无知无觉的继续朝怡然苑奔去,直到感觉肩膀被谁扣住,脚步迈不开,安心才转身回头,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身雪青色锦袍,眉目十分清秀隽永,细看来眼波仿佛明川,说不出的儒雅温润,安心蹙眉,心中暗叫不妙,早知道该易容出来的,“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吧,在下乃是江湖中人,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风硫倜傥的无痕公子,不是你口中的安郡王。” 男子被安心自我夸赞的话语听的微愣了些许,收回了放在她肩上的手,探寻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见她长的与安沐尘虽然相似,但眼神与表情却大相径庭,男子眼睑微沉,声音和他的形象一般,温和有礼,“无痕公子?我为何没听说过?” “在下初出茅庐,无名小卒而已,你身份尊贵,又岂会听说过?”安心眸光闪烁,笑的十分风硫,嗓音亦是因为刻意的压低变得浑厚,与安沐尘的冷淡区别开来。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尊贵?或许我和你一样,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男子温和的眸子浮出好奇的光芒,感兴趣的问道。 “能认识安郡王,会是什么小人物?”安心白眼一翻,不耐烦的解释,心里想要快点去看看向往已久的红楼,不想跟他墨迹,“我要去怡然苑,兄台去不去?” “我刚好约了朋友一起去怡然苑,兄台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今日清莲姑娘登场,怡然苑想必很是热闹。”男子微微一笑,道。 “清莲姑娘是谁?花魁还是名妓?”安心眸光亮了亮,忙不迭的问道。 “清莲姑娘在怡然苑献艺三年,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爱慕她的人数不胜数,今日据说她要在怡然苑公开竞拍,价高者得,京城许多官宦人家的子弟都去了。”男子看着安心充斥着兴奋的小脸,眸光微动,缓缓道。 “那还说什么,赶紧走呗。”安心暗道真是好运气,第一次逛窑子居然就能一睹一代花魁的处夜竞拍,随即又有些纠结,她到底要不要跟一群大老爷们争抢那个清莲姑娘呢? 不好意思,多多今天网线坏了,网络连接老是掉,晚了一些,对不住了。 推荐朋友妖小羊的新书,凤煞天下,狂傲世子妃亲们去收藏下被,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五章:偶遇熟人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偶遇熟人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安心打开扇子唰唰的扇了两下,笑容满面的问道。 “在下乐一夕。”男子嘴角含笑答道。 “乐一下?干嘛只乐一下?而不是两下三下四五下?”安心扁了扁嘴,嫌弃的问道,姓乐,气质又非同一般,估计是乐王府的世子。 乐一夕好笑的挑了挑眉,对安心指鹿为马的说法有些无奈,“是夕阳的夕,我出生在黄昏时分,所以取为夕字。” 安心哦了一声,干干的笑了两声掩饰尴尬,加快步伐,往怡然苑走去,被拉开距离的乐一夕也迈开大步,跟上前方急不可耐的安心。 “两位爷,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吗?”安心两人刚进门来,一个龟公笑的谄媚的迎上来。 “我和宁小王爷定了雅间,劳烦带路。”各种女人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乐一夕不着痕迹的微微蹙眉,余光瞥了一眼正探头探脑的安心,清声道。 宁小王爷?听到这熟悉的名讳,安心的心口打了一个突突,不会是凌亦痕吧?完了,他肯定认得自己的模样。 “原来是乐世子,宁小王爷早就在雅间候着您了,说您一来,就让小的赶紧送您过去。”龟公没想到眼前贵公子模样的男子没想到就是甚少出门的乐世子,脸上阿谀的笑容顿时加深了几分,点头哈腰道。 果然是乐王府的世子,安心眼珠乱转,思索着溜之大吉的借口,看来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宜,先是在将军府见到了小san,再是被玉华强逼着明天要上那个劳什子悬空寺,现在居然逛红楼都能碰见熟人!她回京城还没几个时辰啊,怎的事事不如意,样样不顺心?莫非她出门时踩到了狗大便? “无痕小兄弟在想什么?我们该上去了。”乐一夕望着眼珠滴溜溜打转的安心,眼神微闪,笑问道。 “原来兄台是乐世子,我只是一介草民,高攀不上世子的尊贵身份,还是在此别过吧。”安心拿着扇子拱了拱手,挤出个怪异的笑容来,告辞道。 “祖辈庇护留下的荫泽罢了,没什么尊贵不尊贵的,无痕小兄弟无需介怀,再者无痕小兄弟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又何必妄自菲薄贬低自己呢?”乐一夕笑的温文尔雅,和气的话语顿时堵住了安心的推脱之词。 话音刚落地,乐一夕便笑着拉住了安心的袖子,在龟公的带领下,往二楼方向而去。 安心目光苦涩的看着衣裙暴露的美艳女子徐徐对着自己大抛媚眼,若是乐一夕不在旁边,她肯定早就上前出言调、戏了,可现在的安心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万一凌亦痕将自己逛窑子的事情抖落了出来,那娘亲的无敌铁砂掌就挨定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打屁股,传出去她的脸往哪搁啊。 乐一夕见安心垂头丧气与之前进来时的举止判若两人,噙着浅笑的嘴角略微往上勾了勾,依旧没放开扯着她衣袖的手。 “乐世子,到了。”龟公笑的油腻,让安心有种想要呕吐的想法。 “多谢。”乐一夕礼貌的笑了笑,直接推开了雕花木门,手松开了安心的袖子,走了进去。 安心深吸一口气,充满慷慨赴死的精神,第一次扭捏的小步进门,想着大不了等会自己掏钱标下清莲姑娘的处夜,将她送给凌亦痕作为她逛窑子的封口费就是。 “心儿妹妹。”果然,安心刚进到雅间众人的视线中,还未来及打量四周,就听见凌亦痕惊诧的叫声,安心脚步一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她本来还奢望凌亦痕有点眼力见,能看出她求救的眼神拉她一把,没想到,他不帮忙打圆场就算了,还直截了当的就戳穿了自己的伪装,他脑袋被门夹了吗?看不出自己穿的男装?明显就是在掩盖身份啊。 “妹妹?”在安心还在做着深呼吸调匀紊乱气息的时候,乐一夕就似笑非笑的开口了,“原来无痕公子就是长安郡主?真是失敬失敬,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请郡主见谅。”他把无痕公子四个字咬的格外重。 安心讪讪的一笑,告诉自己即使心里想吐血也得保持着猥琐的笑容,但听着乐一夕挑明的嘲讽,安心怒了,曾几何时,都是自己讥笑讽刺别人,没想到眼下被人反鄙视了?恢复了女声,“怎么了?没看过女子逛红楼泡马子吗?若是第一次见,今天爷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你还真是心儿妹妹?”凌亦痕嘴张的老大,半天也合不拢,不可思议的盯着安心。 “不是你刚刚大嘴巴乱吼乱叫,我至于暴露吗?”安心砰的一声关上门,双手叉腰对着戳穿她身份的凌亦痕骂道,“在皇宫里我一直以为你的智商有250,现在看来,我真是太高估你了,其实你就是个213,还是个没脑子的213,亏你还是个小王爷呢,好好的一个栋梁之才,逛什么红楼,喝什么花酒啊,皇上外公养你就是让你花天酒地,鱼肉百姓的?就是让你拿着银子泡姑娘滚chuang单的?你当真就是国家的蛀虫,人民中的斯文败类,以后别说你是我表哥,免得连累我被别人看不起!” “原来你就是长安郡主,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坐在凌亦痕旁边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俊逸男子眼中含笑的看着安心开口,一缕光芒划过眸底隐入心中。 “心儿妹妹,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凌亦痕被安心噼里啪啦的骂声给骂蒙了,听到有人开口,才回过神弱弱的说道。 安心冷哼了一声,走到几人的面前,找了一个圆凳坐下,动手拿过茶壶斟了一杯茶仰头喝下,她刚才说的太多了,嘴巴有点干,一连喝了两杯,安心才放下了茶盏,抹了一把唇边沾上的茶渍,目光快速的扫了屋内一圈,格局高雅不失情调,不见半丝半点市侩气息,所用桌椅茶具皆是上上之选,安心不由得出声嘀咕了一句,“红楼装修的这么高雅干嘛,发泄完毕男人不都是提裤子就走人的吗?谁会有空欣赏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六章:语出惊人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语出惊人 “噗”,白衣男子含在口中的茶水闻言顿时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乐一夕见势不妙,身形闪动,退到了房间一角,避过了突如其来的横祸,安心则是快速的展开手中的折扇挡住了朝她喷过来的茶水。 “下次制造喷泉的时候记得说一声。”安心瞟了一眼湿漉漉的扇面,嫌恶的将折扇扔的老远,还好她离乐一夕的位置有点远,不然折扇那么小的面积根本挡不住。 “在下千羽,今日得见长安郡主,实乃三生有幸。”白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从容的拭了拭嘴角,笑道。 “一句你好就能概括的意思,说那么多做什么?口水太多了?方才不是都吐完了吗?”安心瞥了几眼很有仙气的千羽,觉得他虽然没玉华长的好看,那眉眼中蕴含的柔和气度却让人如沐春风。 “对了,我刚刚那把折扇1十两银子,回头记得还我。”安心望着雅间神态各异的三位美男,慢悠悠说道。 “皇姑姑没给你银子吗?怎的十两银子心儿妹妹都没有?”凌亦痕自知坏了安心的好事有些理亏,见她好似消气了,忙打抱不平的说道。 “勿以钱小而不要,勿以钱多而乱花,只出不进,万贯家财也得被你败光。”安心看了凌亦痕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千羽身上,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欠债还钱。 “长安郡主不是来找乐子的吗?等下不管长安郡主看上哪个女子,都由在下付账当赔那把折扇了可好?”千羽勾唇一笑,荡漾出淡淡的浅笑,如春日阳光,舒适惬意。 “嗯,也可以。”安心点点头,心中不自觉的将乐一夕与千羽比较了一番,这两人都属于温润如玉的公子,只是乐一夕受贵族气息的影响骨子里难免带了一丝傲意,而千羽就比较平易近人了,他的笑仿佛有洗涤人心的力量,让人赏心悦目。 “心儿妹妹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万一皇姑姑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凌亦痕上下打量了一遍安心的装扮,眸中浮出点点惊艳,暗赞,她穿男装竟也如此俊美,雌雄难辨的容貌比之安沐尘的清冷寡淡更多了一丝邪肆魅惑,若是自己见过她,又知晓她与安沐尘长相肖似,不然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她的伪装。 “你们不说,娘亲不会知道,就算有外人告密,我就说是你带着哥哥逛红楼。”安心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腮,目光从左到右将三人徐徐扫了一遍,眼底的威胁毫不掩饰。 “我们为什么要替你保守秘密?”凌亦痕眼中蓄起玩味,盯着安心懒洋洋的坐相,清声道。 安心径自低头看着茶盏上的青色花纹,眉眼未抬,面色平静道,“得罪我,不会死,但一定会生不如死,你们可以试试。”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脸色有些疲惫,意兴阑珊继续道,“清莲姑娘怎么还不出来,我占点便宜要回去睡觉了,好困。” 千羽对安心的威胁不置可否,想起安沐尘的容颜,好奇问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为何长安郡主和安郡王容貌却如此神似?”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就是遗传基因的特征。”安心扁了扁嘴,散漫道。 “心儿妹妹的说法好生新颖。”凌亦痕发现安心的改变实在太大了,与他这些年等待的幻想简直是判若两人,愣了许久才声音干涩的说道。 “像你这等低智商的猪头是不能明悟我话中的精髓。”安心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榆木脑袋跟刘轩有的一拼,大嘴巴的风格也很像,还都是喜欢得瑟的个性。 想起刘轩,安心半敛的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她若是能一辈子呆在那个小山村和平度日,嫁给刘轩也是不错的。 “千羽,找我何事?”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雅间几人凝神望去,玉华一身玉白色锦袍立于雅间屏风处,眉眼素淡如画,神色淡淡,室内空气也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清雅了几分。 安心,乐一夕,凌亦痕三人视线瞬间齐齐射向淡笑的千羽,询问的意思溢于言表。 “我请玉世子来的,我难得来东凌,当然要见他一面了此心愿。”千羽轻笑,对着玉华招呼道,“玉世子请坐。” 玉华清冷的眸光依次扫了内室几人一眼,看到安心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瞬,缓缓道,“本世子不比千羽公子那么逍遥快活,我很忙。” 千羽嘴角抽了一下,无奈道,“许久不见玉世子,口才依旧毒辣。” 安心看看千羽,又看看玉华,拧了拧眉头,万分纠结道,“你们若是郎有情妾有意,想要亲亲热热的叙话,又何必在我们这几个电灯泡的面前打情骂俏,我觉得很可惜啊。” 安心话落,除了玉华外,其他几人纷纷瞠目结舌的盯着安心看个不停,霎时被她的语出惊人吓的张大了嘴。 “可惜什么?”玉华却是挑了挑眉,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问道。 “两个绝世美男性取向不正常,偏偏学着断袖公子搞基,不心仪女子却喜欢男人,作为天下女子的一员,我对那些未婚的姑娘们深觉同情,世间又少了两个可以让她们追逐的男子了。”安心继续语出惊人死不休,摇头晃脑一副十分感慨的模样。 “心儿妹妹说的好,玉兰花这朵毒花除了男人外天底下还真没哪个女人能消受的起。”凌亦痕哈哈大笑,拍了几下桌子赞道。 安心点点头,深以为然。 “长安郡主明日就要和我上悬空寺,今日出府可有向锦绣公主报备了?若是没有,玉华愿意代劳。”玉华淡淡的瞥了一眼凌亦痕,不理会他的嘲笑,看着安心轻笑道。 安心闻言一口血险些喷出来,这人真会打蛇打七寸,认识自己不过才几个时辰,就知道自己的软肋是娘亲,下手准确而且狠毒,绝对没白背负凌亦痕对他的评价,这朵玉兰何止是染了毒,简直花朵本身都是毒药长成的。 “我还没回京时就听说玉世子不染红尘,乃是人中仙,今天怎么踏入红楼找窑姐儿呢?就不怕别人说你是浪得虚名之辈?”安心瞪着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七章:一丘之貉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一丘之貉 “长安郡主都说是听说了,传言做不得数的。”玉华抬手扶住额头,神色有些苦恼,“玉华也十分为难,不如长安郡主帮着想想法子,封了百姓的以讹传讹?” 安心嘴角一抽,发现自己向来能言善辩的口才在玉华面前居然施展不开,有心想上前与他打一架分个高低,但想起方才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谁都没察觉,估计着自己也打不过他,便只得歇了这份心思。 嘴皮子文斗占不了上风,拳脚功夫武斗也奈何不了他,安心第一次觉得自己彻底的败下阵来,脸色有些颓然,须臾,气恼的伸手扯下喉间的假喉结,恼怒的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愤愤的瞪了一眼正看着她动作的玉华,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我走了,改日等爷易容了再来会会这位清莲姑娘。” “心儿妹妹,我送你,等下皇姑姑问起,就说我带你出来吃饭了。”凌亦痕有些傻眼的看着安心怒火冲天的模样,问道。 安心凝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多个证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信度也会大些。 “安郡王是知道宁小王爷今日来逛怡然苑的,长安郡主确定要和他一起回府?”玉华目光幽幽的看了二人一眼,语气不急不缓道。 “那算了,凌亦痕以后少和我走在一起,我怕你带坏我的名声,到时候被哥哥知道了,我要挨戒尺的。”安心听玉华这么一说,以后准备与凌亦痕多打交道的想法顿时缩回了壳里,连忙摆摆手,想要与他划清距离。 “玉兰花,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在心儿妹妹面前抹黑我,我今日是第一次来怡然苑。”凌亦痕见好不容易与安心拉近的关系被玉华简单一句话就打回原形,甚至有越来越远的趋势,不满安心被他这么轻易的就糊弄了。 “一年前,宁小王爷出游南楚,见南楚公主如花似玉,你很是喜欢,便与她有手帕留情一说,后来宁小王爷移情别恋,那位公主得知消息后几度悬梁自尽,所幸被宫人所救才保得性命,这可是事实?”玉华言语温和的提醒道。 “凌亦痕,你应该比我大不了两岁吧?怎的一年前就开始处处拈花惹草了?风硫公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物吧。”安心小脸上尽是嫌弃,斜瞥着凌亦痕那张已经变黑的俊脸,道。 “所以说,你千万不要和宁小王爷走的太近了,不然连累到你的清誉,锦绣公主定是不喜的。”玉华好心的给出建议。 安心点点头,鄙夷的看着凌亦痕,立场很是坚决,“说的对。” 千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玉华几句话就忽悠住了张扬肆意的安心,他今日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玉华的本事,定定的盯着玉华,半响没说出话来。 “小丫头,玉世子的话不可信,他那是针对宁小王爷有所夸大其词,你若是被骗了就当真上当了。”乐一夕突然开口,平坦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蹙。 “乐世子也并非只是乐一下,正临百尺竿,夕鸟自西东,不知玉华说的可对?”玉华浅浅一笑,丝毫不怒,如画的容颜因添了一丝笑意越发显得瑰丽,明明是清凉如水的人,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乐世子,玉兰花做什么把你的名字做成藏头诗?莫非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凌亦痕对着乐正夕不解的问道。 乐正夕不理会凌亦痕,只是注视着安心,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心闻言将视线落在玉华的身上,对着他哼哼了一声,远在南楚皇宫的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自己半时辰前在大街上与乐正夕的谈话都听了个一字不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儿估计尽听人家墙角了。 “田里的跳蚤,地间的老鼠,天空的麻雀,你们都是半斤对八两,一丘之貉。”安心把千羽之外的三个人都投去了鄙视的一眼,凌亦痕未成年就开始泡妞耍硫,乐正夕藏头缩尾不肯吐露真名,至于玉华,就是一千里眼顺风耳,连别人的硫流情史都如数家珍,更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心儿妹妹对我的印象算是最好的了。”千羽眼含浅笑轻声道,很是自来熟的随着凌亦痕换了称呼。 “除非你没有什么劣迹,不然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可是会打折扣的哦。”安心嘿嘿一笑,转身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看见门外站了一位柳眉大眼,琼鼻小嘴的绝色美人,安心眼睛一亮,抬手想扇几下折扇作潇洒姿态,猛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才想起那把折扇被千羽的口水糟蹋了,不由得回头瞪了千羽一眼。 “美人儿,你找谁?”安心斜靠在门框上,亮晶晶的眸中射出强烈的电流,朝女子邪魅的眨了眨眼。 “奴家见过公子。”女子见安心气质不凡,容貌俊美,小脸上浮出一抹杏红色,害羞的微微垂首,屈身行礼,语气极为轻柔,“奴家想找千羽公子,不知他是否在房间内?” 安心听到她找千羽,笑意莹然的小脸顿时一沉,面色不好的又回头狠命的瞪了千羽好几眼,怒声道,“千大官人,你的红颜知己找你来了。”说完,安心奇怪的发现玉华早已不见踪迹。 难道是回了将军府想要告自己偷溜出府的状?安心皱眉,身形飘动,顾不得与几人打招呼就施展步法极快的离开了雅间。 雅间几人和在门口的女子只看见一道影子如青烟般掠过,安心整个人已瞬间消失不见! “心儿妹妹武功怎么这么高强?果真是得了安将军的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凌亦痕不可思议的盯着门口,愣了片刻,才惊讶道。 乐正夕垂下眼睫,挡住眸中散发的幽光,执起茶盏浅抿着杯中的新茶。 千羽则是神色有些无辜的mo了mo鼻子,对门外不明就里的女子温言道,“这位姑娘,请进,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八章:可否休夫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可否休夫 安心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回到了将军府,直接奔向清心阁内室,走进后发现里面没人,静悄悄的一丝声响都不曾传出,安心微微的放下心来,慢腾腾的走入屏风后面,褪去了身上的男装,看着放在屏风上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罗裙,头痛的抚额,以前的布衣虽然难穿,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环扣,看着娘亲给自己穿几次也就学会了,而将军府准备的衣裙,件件繁琐,环扣一件比一件多。 安心抖落了几下衣物,无奈的放弃亲自穿衣的打算,扯开嗓子吼了一句,“烟妞儿,锦妞儿,你们在的话吱一声啊。” 思烟正忙着给园子里的玉兰开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侧耳细听了一瞬,连忙放下提着的木桶,快步走进内室,刚掀开珠帘就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印在用丝线织成的屏风上,思锦一脸惊喜道,“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过来帮我穿下衣服。”安心今日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语气有些郁闷。 思烟闻言小跑着来到屏风后面,见安心身上套着一件乱七八糟的长裙,双眼愤愤的正看着她,思烟不由得抿嘴一笑,抬手长指轻挑,一会子功夫,罗裙在她手下变得服服帖帖,“小姐,好了。” 安心低头看了一眼,满意的朝思烟抛了一个媚眼,见思烟睁大眼睛,受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才哈哈大笑抬脚往软榻走去。 “哥哥和娘亲有找我吗?”安心半躺在软榻上,双脚用力,把脚下的绣鞋甩在角落里,问道。 “没有,倒是将军有过来寻小姐,奴婢说小姐歇息了,将军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思烟轻声道。 安心哦了一声,没兴致猜她那个父亲过来找她的用意,突然想起什么,安心问道,“府里除了我和哥哥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明月公主嫁给将军这些年一直都无所出,倒是将军的一名侍妾五年前生有一子。”思烟如实回道。 “什么?”安心惊的一下子坐直身体,脸色有些不好的叫道,“安连城还有侍妾?我了个去,他是种马下凡不成?娶了两个公主还不知足?还找侍妾暖床?若是知道将军府是这么个情况,我就不应该让娘亲回来。” 思烟听到安心直呼安连城的名字,吓了面色一变,东张西望的环顾了内室一圈,确定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嗔怪道,“小姐,将军可是您的父亲。” “什么破将军,扒掉他那一层尊贵的身份,他还剩个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安心叱了一声,脸色依旧难看,本来她以为安连城娶了明月公主,有一半的原因是迫于国家大义给他施加的压力,不得已为之,虽然她很鄙视安连城不努力抗争就欣然接受的表现,但是好歹两国联姻事关重大,个中曲折不是她一个没参与其中的局外人所能了解的,所以云明月的出现她并未有多少感觉,只是为娘亲感到不公,觉得心疼。 可她竟也没想到安连城竟然还纳了侍妾,并且生下了子嗣,安心冷笑,娘亲一国长公主,容貌绝色,性情温和,安连城祖坟上冒青烟才能得此殊荣,却不想他不知珍惜,生生枉费了娘亲的一颗真心。 “东凌能不能休夫?”思烟觉察到安心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寒的冷意,心中惴惴时,就听见安心冰冷不含一丝温度的话语。 “休夫?小姐,您。想干什么?”思烟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清脆声音,俏脸发白,紧盯着安心似乎不敢相信。 “我让娘亲休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一颗被虫蛀了的歪脖子树!”安心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生生涨的发疼,这个世上,若说还有人能让她心心念念牵挂的,除了娘亲不做第二人选!所以,她绝不允许娘亲生活的不开心! 当初凭自己的本事,想要带娘亲躲避安连城的追逐,虽然有点困难,但并不是完全没希望,只是她敏感的觉得娘亲对安连城还存有念想,心底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所以她顺应娘亲的心意,来到了京城,途中更是制造机会希望他们二人冰释前嫌。 安心若是料到了京城会是这么一番局面,她就是拼尽一身的本事也会带着娘亲远走高飞,再不踏入京城半寸土地。 “小姐,哪有女子休夫的,传出去多难听啊,而且公主代表皇室,这样一来,夫人的名声也会一败涂地啊。”思烟从安心的神色看出了她说的都是认真的,顿时急的团团转,极力开解道。 “夫不明,为妻者如何贤德侍夫?”安心冷声甩下一句,起身径自走到方才绣鞋被甩下的地方,提起鞋子坐着穿好,刚抬头准备起身,就见珠帘被挑开,玉华一身玉白色锦袍剪裁修身,身姿清瘦如竹,步履轻缓,屋内有些压抑的氛围随着他缓缓走进,霎时内被洒入了一片华光,似从九天之下铺下一层薄薄的白色云雾,说不出的如梦似幻。 安心目光清明,皱眉看着玉华,沉默不语。 “长安郡主对夫妻相处之道好似很不以为然?”玉华走近安心身旁,仔细的看了两眼她泛着黑气的小脸,温声道。 “与你何干?”安心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将身子没骨头一般的软软趴在小几上,没好气道。 思烟从玉华现身,便屏住呼吸,视线焦在他身上,听到小姐的声音才回神,匆匆的见礼然后告退出了内室。 “哎,哎,你跑什么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会传出去闲话吗?”安心见思烟撒开丫子就跑了,连忙大声招呼道,古代不是男女大防,私下说几句话都会被传扬成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的吗?照理说,她现在与玉华独处,应该是逾距了啊。 “玉世子人品高洁,别说奴婢了,天下百姓都是信的过的。”思烟的声音远远传入安心耳中。 安心扁了扁嘴,目光清幽的瞥了一眼已经在软榻的另一边落座的玉华,嗓音懒散道,“玉世子登门,真是稀客,有何贵干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九章:延迟三日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延迟三日 “贵干倒是没有,只是来看看长安郡主有没有回府,若是没有,玉华定是要告知锦绣公主一声的,免得公主发现房中没人,以为你失踪了。”玉华轻笑,凝视着安心的面容,温声道。 “黑心鬼,你要是没去怡然苑,小爷今日可就偷得美人香了。”安心回到京城,美男子她倒是见到好几个,长的漂亮的女子除了站在雅间门外的那位谁也没瞧见,很想见识一番环肥燕瘦,国色天香的美女,若是条件允许,还能偷个香占占便宜什么的。 “清莲姑娘并不算ding尖的美人,还没你长的好看,没见到也没什么可惜的。”玉华清泉般的眸子似乎划过一丝笑意,却是转瞬即逝,刹那间便隐入了眼底,再也没了踪影。 “是吗?”安心听到玉华将她与窑姐儿相较,丝毫不怒,反而抬手mo了mo自己的脸,触到细腻的肌肤,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既然如此,等以后见到比我好看的姐儿记得通知我。” 玉华挑眉,答应的很痛快,“好,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长的比你好看的估计也不会沦落到红楼卖艺。” “这样?那你说说,京城中有没有绝色倾城的官家女儿?”安心mo不透玉华来她房间倒是是做什么的,不过她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找人扯扯闲话缓解情绪也不错。 “乐世子的嫡亲妹妹与宫中的冷贵妃之女惜然公主并称为京中双珠。”玉华侧目看了安心一眼,淡淡道。 “你见过吗?”安心眼睛中冒出了小星星,一脸期盼的问道。 “惜然公主是见过一面的,不过已经忘记了。”玉华思索了片刻后摇摇头。 “那么好看的女子你也能忘记,你神童的名号怎么来的?”安心使劲的挖了他一眼。 “我不觉得她好看。”玉华轻笑,正色道。 “就你好看。”安心眼含鄙视的瞅了他一眼雅致秀丽的玉颜,呛声道。 “说我好看的人确实漫多的。”玉华点头,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自大狂,自恋狂,自以为是,自欺欺人,自不量力,自卖自夸,自我吹嘘。”安心瞪着他气也不喘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见玉华丝毫也没有动怒的迹象,如玉的容颜上端的是温润浅笑,波澜不惊,安心突然泄气,就她一个人努力表演,连个起哄的观众都没有,忒没劲了,更何况,她嘲笑的那人不但面不改色,还一副凝神细听的模样,真是要活活气死人。 安心本就堵着气的心口更是涨的难受,莹白的小脸顿时泛上了一抹红色似乎被涂了一层胭脂,明丽动人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瑰艳。 玉华看着安心漫上红霞的面容,眸光闪了闪,随即漫不经心道,“长安郡主博学多才,看来并非大字不识。” “天生脑子里就有的,不学也会,怎么了,不行吗?羡慕吗?羡慕的话下辈子投胎投好点。”安心冷哼,声音像炸弹一般,分贝大的震耳欲聋。 “既然长安郡主大才,那几个时辰前你在皇宫所说就是虚假的了?欺君我就先不计较了,不过背负凤命的女子定然不凡,现在你既满腹经纶,才华横溢,那关于你是凤星临世的说法估计十之八九是真的,我这就进宫禀明圣上。”玉华难得说出了这么大一段话,但语气仍然是惯有的不紧不慢,声音润耳。 安心顿时一噎,想着这人该不会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吧,连自己怕什么他都猜的一清二楚,简直是一击即中啊,这样的人当什么天下第一公子啊,直接改行算命卜卦,当天下第一神棍不是更好? “我说错了,刚才那几个词是我全部所学,其实我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安心僵着一张脸,嗓音生硬的改口。 “原来是这样。”玉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轻悠道,“今晚收拾好衣物,明日随我上灵山。” 安心见玉华这么轻易就松了她的小辫子,有些愣神,这么好说话? “能晚几天去吗?”安心再接再厉,既然有事相求,她也不会吝啬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有事?”玉华挑眉。 “嗯,我准备把府里的几个小san收拾的服服帖帖,让她们跪在我娘亲脚下唱完征服之后,再去灵山。”安心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人心智近妖,打马虎眼也瞒不住他,还是据实相告,他答应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何为小san?”玉华问道。 “第三者的意思,就是指专门破坏夫妻间的感情,肆意插足别人婚姻的不要脸的女性。”安心搜索着比较专业的术语,绕了一圈自己也没明白,索性干脆道,“就是狐狸精的统称。” “你说的是安将军的妾室?”玉华眉梢挑高了一分,问道,见安心点头,“锦绣公主可是东凌的长公主,不是谁都敢爬在她头上的。” “那可不一定,那个明月公主算盘打的叮当响,天知道她肚子里多藏了少见不得人的鬼主意,娘亲性子柔弱,万一她趁我不在的时候给娘亲使绊子怎么办?”安心总觉得不放心,安连城一颗心被掰成了几块,谁晓得娘亲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位置,所以靠他是指望不上了,至于她那个哥哥,接触时间太短,心思又藏的太深,没弄明白之前她也是不放心的。 “也好,正巧我这两天有事需要外出,给你三天时间处理,三天后我来接你。”玉华眸光清淡的看了安心半响,随即起身,缓缓的离开了内室。 安心盯着玉华的背影看个不停,惊奇的发现他迈的每一步都不大不小,且距离极为相近,就像是用皮尺度量了一般,非常精准。 三天,安心放松身体倒在软榻上,秀眉轻蹙喃喃自语,什么办法能让云明月碰到娘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不敢妄动呢?老鼠?安心眸中光芒盈满眼眶,不是还有吱吱吗?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章:针锋相对 章节名:第四十章:针锋相对 安心躺在软榻上吹了一个口哨,须臾,吱吱圆滚滚的身体就出现在安心的视线中,两只乌黑的眼珠盯着她。 “随我去娘亲那,跳我教给你的肚皮舞给娘亲解解乏。”安心咧嘴一笑,起身一把捞起吱吱的身子,将它夹在胳肢窝下,摇摇摆摆走出了内室,对正在院子里候着的思锦招呼了一声,让她带路往凌素素的素情阁而去。 “小姐,玉世子跟你说了什么?”思锦神色有些激动,看着安心的眼睛黑的发亮。 “玉华是你的心上人不成?看见他干嘛这么情不自禁,一株祸害天下的玉兰花,也值得你这么崇拜?”安心觉察到吱吱抗议的大叫,且钻来钻去弄的她好痒,只得将它一如既往的放在自己肩膀上呆着。 “小姐,玉世子可是天下第一公子,在年幼开蒙时便有神童之称,更是受天下人的推崇,但是玉世子却甚少出门,奴婢一直都没机会见到玉世子,今日得见真人,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思锦俏脸上一片向往。 安心叱了一声,“别被他表面上装出的和善给骗了,他心眼毒着呢,小心你被他毒死都不自知,那可真当的起含笑九泉了。” “天下多少人能对见到玉世子深感荣幸,不屑一顾的也就小姐您了,玉世子也没招惹您啊,您怎的这么不待见他?”思锦有些疑惑,问道。 “他得罪我的地方多了,那是你没看见,我本来在怡然苑想与那些姐儿做进一步交流,谈一谈人生理想,还没开始呢,就被他给弄回来了,还说要告诉娘亲,如此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说,我对他能有好感吗?”安心想起今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连美人儿的小手都没mo上一下,顿时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因为玉华给她宽限三天的时间让她留下来处理事情所生出来的感谢,刚刚萌芽就被安心毫不犹豫的掐断了,对那人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无计可施的感觉。 她就不明白了,在皇宫中,国师说她是凤星临世时,自己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啊,可玉华怎么就看出了她心底的不乐意?人生中最大的两个把柄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中,她还能扳回一局,胜了那朵含毒的玉兰吗? “玉世子去了怡然苑?”思锦对安心话中的重点却是置若罔闻,倒把细节关注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你还真当他是不染红尘的玉佛了?玉华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安心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挑出的两个贴身婢女心里对她这个主子不崇拜,反而见到她的死对头却一副粉丝看见偶像的姿态,看来她很有必要给这两个丫头好好洗洗脑子,让她们认清社会的人生观和是非观,免得好端端的两个姑娘,被玉华给荼毒了。 “锦妞儿,玉华其实和你我没什么两样,吃饭,喝水,这些只要是普通人做的事他也都会做,只是他智商稍微高了点,能力强了那么一丢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是真以为他是冰清玉洁的菩萨,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安心语重心长道。 “小姐,是您对玉世子有偏见才会这么说的,等您了解玉世子后,一定会和奴婢一样敬佩他的。”思锦对安心的话不以为然,换了个位置,走到她的右边,伸指点了点她肩膀上吱吱的小脑袋。 “看来玉华不但是毒药,还是迷魂药,将你们一个个的心神都给迷的找不着北了。”安心泄气,精神抖擞的小脸霎时垮了下来,嘀咕了一句,抬头见前方不远处的圆形拱门上的牌匾写着‘素情阁’,笔劲浑厚有力,银钩处却又含着点点柔情。 “谁写的,字不错。”安心随口问了一句。 “是将军。”思锦的目光一直与吱吱对视,闻言,忙转身回了一句。 安心哦了一声,不再言语,迈开脚步往里走去,“奴婢拜见小姐。”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奴婢见安心进来,连忙福身行礼。 安心摆了摆手,问道,“娘亲呢?” “回小姐,夫人在内室小憩,说小姐过来直接进去就是。”其中一个洒水的圆脸丫头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安心点点头,抬步走进了屋子,凌素素半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听见珠帘被掀动的声响,睁开眼睛看向门外,“小心儿,你来了。” 安心唇角一弯,一抹发自内心的暖笑洋溢在面容上,加快步伐,走到凌素素身边,半蹲着身子,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摩挲着,“娘亲,心儿很想你。” “傻孩子,咱们日日都可相见,有什么可想的。”凌素素起身坐直身体,将安心拉在她旁边坐下,为她抚了抚鬓发,陡然发现安心的青丝被丝带束起,不伦不类,连忙惊愕的问道,“你怎生没梳发式?” 安心一惊,骤然想起她从红楼回来只是让思烟给自己换了衣服,后来听闻安连城的风硫韵事,紧接着玉华又过来拜访,气愤之下,就把这茬给忘了,难道她刚才就是ding着男子的发式在府中晃荡的?安心一脸的黑线,狠狠的侧目瞪了思锦一眼,怎么也不知道提醒她一声么,“娘亲,本来我都准备睡觉了,你也知道,我睡觉时喜欢把头发散着嘛,后来想起一事,急匆匆的跑来这里,一时间就忘了。” 思锦的心神一直沉浸在玉华到来的兴奋中,未曾注意到安心的发髻,被凌素素这么一提,心中也有点儿惊慌,转眼就见安心面不改色的从容化解,顿时十分佩服小姐的临危不惧,镇定自若。 “是这样,那你头上的丝带怎么回事?”凌素素跟安心同chuang共枕九年多,自然是知道她的小习惯。 安心刚欲回话,就听见院子内响起说话的声音,“奴婢拜见明月夫人。” 云明月来了?安心眉毛紧皱,眼眸里暖意尽数散去,静等着云明月上门。 凌素素没有武功,自然没听见院子外的声音,不解的看着安心变得冷寒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话刚出口,云明月就笑意盈盈的挑了珠帘袅袅的走了进来,她看见安心,似乎愣了一下,才笑着打招呼道,“心儿也在这里。” “本姑娘的名字不是那只小猫小狗都能叫的。”安心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明月乍红乍白的脸孔,眯了眯眼,声音清脆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明月公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心儿,姑娘家说话别那么粗鲁。”凌素素扯了扯安心的袖子,嗔怪道。 多多发现很多美人儿对安连城诸多异议,多多只能说,安连城是正面人物,当秘密揭晓的时候,你们就晓得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一章:人生如戏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人生如戏 “姐姐,将军吩咐我将府里的管家大权尽数交予,所以妹妹特意来问问姐姐准备什么时候接收?”云明月眼中的不甘一闪即逝,强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道。 “算了,我并不想掌家,你若是想管就留着吧。”凌素素没有忽略云明月脸上的不情愿,神色淡漠开口说道。 “姐姐,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姐姐比我先进府好几年服侍将军,按理说,后院之事应该是由姐姐管理的,只是九年前姐姐生病离开京城,后院无人打理,将军不得已才命我暂代的。”云明月垂下眼睫,咬着唇瓣有些委屈。 “谁打理不是都一样?既然将军把权利交给你,这些年你管理的也甚好,就不必还与我了。”凌素素却是懒得看她一眼,自顾自的从袖子中拿出一把木篦,将安心的头发打散,帮她梳理了起来。 “姐姐,你别生气,将军心里最疼爱的始终是姐姐,姐姐可千万别恼了我,不然妹妹心有不安。”云明月咬着唇瓣的力道越发加重,饱满的红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美眸中已泛出了一层蒙蒙的水雾。 “打住!”安心实在看不下去这女人的自卖自演了,两手抬起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瘪嘴道,“明月公主若是想唱戏还请换地方,京城戏楼应该不少,凭你这一番唱作俱佳的演技,应该能博得满堂彩。” “我知道心儿小姐对我有所误解,我相信,只要咱们多了解接触,关系肯定会有所改善的。”云明月眸中闪烁的满是真诚的光芒,看着安心恳切道。 “可别了,我一看见你就头疼,肚子疼,连一贯胃口极好的食欲看到你都下降了,要是真与你多多接触,保不准我要短命几年。”安心半眯眼睛享受着娘亲温柔的为她梳发,懒懒道。 “姐姐,心儿小姐,我只是想与你们和谐相处,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片心意,不要误会。”云明月暗里咬牙,对安心的油盐不进嫉恨不已,但面上仍然维持着和善的笑容,轻声细语道。 “你每天少在我和娘亲面前晃荡,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安心想着反正这女人找上门来了,当面把话说清楚更好,能用嘴皮子办到的事情她也懒得动粗,万一她出手没轻没重的,把人家弄的半身不遂就不太地道了。 “将军身边的女子除了我和姐姐,就只有那位身份低微的侍妾了,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免无聊,所以想和姐姐谈谈心。”云明月美目中荡漾着盈盈波光,别有所指的低声道。 闻言,凌素素给安心挽发髻的手一顿,须臾,若无其事的继续梳发。 “你要是嫌无聊可以多给父亲纳几门妾室啊,反正他现在年轻力壮,精力充沛,纵欲过度的问题还言之过早。”安心敏感的觉察出娘亲的手微微的颤抖,垂在水袖中的小手不由的握紧成拳,讥讽道。 “安心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能说这些。”云明月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安心,似乎不敢相信方才那句话是她所说。 “那又如何?跟你有关系么?”安心肆意的挑高眉头,从鼻中溢出一声冷哼,“你若不来,便是晴天,你若非要来恶心我们,我说的那句话依然有效。” 安心的心有点儿抽痛,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出现了,一直以来,娘亲几乎把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何曾这么压抑隐忍过? 云明月想起被安心拍碎的桌子,心尖儿惊慌的颤了几颤,眼睛眨了几下,几颗晶莹的泪珠顿时滚落了下来,楚楚可怜道,“安心小姐,你又何必针对我呢,我并没有独自霸占将军的意思,我是想和姐姐和睦共处的,不想将军因为后院的麻烦事而烦心。” 安心早就听见院子外传来往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现在见云明月说变脸就变脸,心中明悟,原来如此,安心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书籍,里面有一个段子跟云明月现在的表现如出一辙,妾室为了谋得正室的地位和夫君的宠爱,设计出了一场好戏,先用恶意的话语激怒对方,等待夫君走进来的时候,就梨花带雨的哭诉正室欺负迫害她,这样一来,夫君就会对正室冷落,从而更加宠幸妾室。 云明月是在照搬这个法子?即然这样,自己就索性成全她,不过戏曲要怎么走,怎么演,她可做不得主。 安心手法极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给凌素素闻了闻,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闪到云明月旁边,一把小巧的匕首往她手中塞去,见云明月想要避开,安心轻笑,早就发现她身怀武功了,手指点在了她的大穴上,云明月顿时僵住了身体,不能动弹,任由安心巧笑嫣然的把匕首放在了她手中。 安心退回到榻上,估摸着安连城快要踏入内室的时间,屈指一弹,云明月的身体刹那间恢复了自由,脸色苍白,握着的匕首下意识的一松,“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同时,安连城打起珠帘走了进来看见了这一幕,面色微变,焦急的目光朝凌素素望去,只见凌素素双眼通红,眼眶内正在不停的滚动着泪花。 “素素,你怎么了。”安连城大步的走到榻前,看着凌素素肿的如桃子般的眼睛,连声问道。 思锦小嘴张成圆形,已是惊呆了,刚才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都没反应过来,等回神弄清楚状况时,望着一会无语流泪的凌素素,又看着一脸煞白,惊慌失措的云明月,思锦不由得咂了咂嘴,暗自发誓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姐,不然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哎,娘亲真可怜,刚回府的第一天就被人气的大哭不止,要是再过一段时间,那还了得?”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感伤道。 云明月哆嗦着嗓子,解释道,“将军,妾身没有。是”,见安心眼中浮现出危险的光线,忙住了嘴,不敢再说话。 你们为毛不相信多多,多多不曾骗过你们啊,安连城真的是个好男银,多多从不虚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二章:三重锁法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三重锁法 安心努力的挤眉弄眼,很想挤几滴泪珠来配合此情此景,奈何眼角都快抽搐了,还是没有眼眶发涩的感觉,只得悻悻的看着云明月拿着一块手绢儿抽抽噎噎的不停抹泪,看了她好一会,发现她眼泪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关不关不住,心中不由的感慨,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就云明月这收放自如的流泪表演若是放在她前世的国界,还不得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啊,幸好自己内力比她强,不然要是没制住她,自己还得多担一个谋杀未遂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连城的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白帕子轻柔的给凌素素拭泪,嗓音柔和的让安心听着都有些腻味。 侧目瞟了一眼凌素素美人垂泪的模样,安心嘿嘿贼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用来恶作剧的催泪药水这么强悍,只是闻了一下眼泪立刻就下来了,第一次使用,效果显著,以后记得多试验几次增强威力。 “小心儿,素素怎么了?”安连城抚慰了好一会,见凌素素还在无休止的抽泣,问话又不答,只得转头向安心问道。 “没什么,你的明月夫人一进来就开始嘲笑娘亲,扭着腰肢卖弄风情的对娘亲指指点点,这不,娘亲心肠柔和,被气成这样了。”安心面不改色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却忍不住鄙视安连城,自己对云明月下手的时候他就在院子外面,凭他的武功还觉察不到屋内的动静?还是大将军呢,撒谎都不脸红的。 看出了安心眼底的讽笑,安连城佯怒的瞪了她一眼,见对方扁了扁嘴,偏过头去不理会他,安连城心里叹了一口气,眸内浮出一丝无奈。 “明月,明天你让人把府内的账册送到素素这里。”安连城一眼都未看云明月梨花带雨的小脸,目光焦在凌素素的身上,头也不回的道,须臾,又加了一句,“以后你没事少来素情阁,既然心儿不喜欢你,你就别惹她不开心了。” “将军。”云明月拭泪的手一顿,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连城,沙哑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委屈。 “不必再说了,就这样。”安连城摆了摆手,语气虽然平淡,但却不容置疑。 云明月目光恨恨的看了一眼安心,不甘心几乎明摆在脸上了,视线紧盯着安连城傲然如松的后背,希望他可以改口,等了半响,见他依然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得咬牙握紧拳头转身离开。 “小心儿,你从悬空寺回来之前,我是不会让明月来素素这里的。”安连城知道安心为什么整这一出事的原因,扭头对着她笑了笑,希望她放宽心。 “她敢来我就提前废了她。”安心对安连城的示好半分也不在意,豆弄着肩膀上挥舞着爪子的吱吱,轻哼道。 “素情阁和清心阁我都指派了暗卫保护,就算她来你也不必担忧的。”安连城坐在凌素素的旁边,顺势握,住她的小手,凌素素身子颤抖了一下,继而想挣开,但安连城握的紧,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我那里就算了,有其主必有其仆,父亲好se,那些侍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万一哪天看本姑娘长的可口动人,起了歪心思怎么办?”安心毫无形象的翘着腿边晃边懒懒的说道。 思锦站在安心旁边,低垂着的脸满是黑线,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说成可口动人的,小姐的比喻还真是异于常人!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等你长大了些,就会明白了。”安连城也不恼,宽和一笑,别有深意的说道。 “娘亲,你用热水洗个脸就好了,我先走了。”安心心里嘀咕,她两世的年龄加起来都四十岁了,还能怎么长大?事情完美解决,被压下去的困意顿时一波波的席卷而来,打了一个哈欠,安心的脸色有些疲累,起身招呼了思锦一声,往门外走去。 “小姐,您发髻只梳了一半呢?”思锦看着安心头上奇形怪状的发髻,皱眉问道。 “去的路上那个鬼样子都被别人瞧见了,现在至少不是披头散发,吓不着人。”安心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反正将军府的下人心态还算不错,看到她出格的举动也不怎么大惊小怪,大概是训练有素吧。 “小姐,将军其实对您很好的,奴婢从来没看过将军对一个人这么和颜悦色过,就连您说话这般不客气,将军好像都没放在心上呢。”思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锦妞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那是愧疚心理在作怪,觉得这九年欠了我和娘亲,所以想要有所补偿罢了,等到他哪天不耐烦了,大尾巴狼的天性就原形毕露了。”安心想着幸好自己刚来异世的地方不是在京都里,不然没武功还不得整天被人欺负的眼泪汪汪?再过几天,离锁的功法散尽,内力不但恢复如初,而且还会突飞猛进。 三重锁的修炼原理,当内力到达一个瓶颈很难有突破的时候,就可以启动第一重离锁,锁住功力,那就会和一个普通人一般,但是只要继续按照修行的路线坚持下去,累积的内力也会慢慢沉在丹田中,日积月累,逐渐壮大,直到解开离锁,厚积薄发之下,想要一步登天也不是空谈。 压制的越久,反弹的越厉害,就算这次不回京城,她也必须得解开离锁,不然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不仅失了修炼倍增的用处,还会对身体有害。 哼哼,也不知道她完全恢复了武功,能不能打赢那朵毒玉兰,这种想法刚冒出头,安心立马就给拍了回去,虽然她现在武功不是绝高,但也不算差强人意,可她不着痕迹的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测出玉华的道行到底有多高,三番两次的内力试探都好似石沉大海一般,别说动静了,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 若是三重锁被她依次封锁然后开启,那她的内力就到达了已臻化境的地步,到那时,别说一个玉华,几个他估计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转念想起完全启动的后果,安心眸光微闪,瞬间便将心思倾数打入深渊。 哎,不多说什么了,只能等待入v,每天努力万更,早日为你们解开谜团吧,其实我自己埋了好些个伏笔,我怕我自己都会忘了某个。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三章:千面公子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千面公子 “日久见人心,将军对小姐的包容,小姐早晚会明白的。”思锦见安心一脸的不以为然,神情有些沮丧,低声道。 “嘿,锦妞儿没想到你不知不觉间就说了一个黄段子,果真有几分你小姐我的风采,不错不错。”安心忽然一乐,脸上的笑容内涵丰富,“不过,日不日的跟我没多大关系,时间长不长你还得问问娘亲。” “小姐,您说什么啊,奴婢不明白。”思锦眼神无辜的看着安心,不明白小姐为何笑的这般贼兮兮。 “暂时不明白没关系,你这属于先天理解不全,后天多栽培栽培就好了。”安心拍了拍思锦的肩膀,想着终于发现来京城的第一个好处了,就是人多,尤其是女人,那就更多了,没事可以扯扯嘴皮子,锻炼一下是否利索如旧。 “小姐,您说话奴婢越来越不能理解了。”思锦仿佛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脑内变成了一团浆糊,思考的能力都化为乌有了。 “锦妞儿,你这不是缺点,是缺陷啊,看来你的灵敏程度还有待提高,不然你跟不上我的节奏,我会很郁闷的。”安心低头看了一眼把脚尖都给蒙住了长裙,不由得恨恨往前踢了一脚,却不想,正好踩在裙摆上,险些左腿跟右腿打架,若不是思锦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今天肯定得摔个狗啃泥,面子里子全得丢到太平洋去。 “小姐,您就不能好好走路吧。”思锦目光同情的看了一眼紧揪着安心肩膀才没掉下去的吱吱,无奈道。 “这裙子是人穿的吗?什么破设计师,审美的水平差也就算了,舒适感他都不懂吗?”安心磨牙。 思锦迷糊感越发沉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人生本是寂寞如雪,英雄一直是独自站在巅峰没人欣赏的,更何况,像我这样一个ding天立地的巾帼英雄,你们这些凡人更是不会了解的。”安心面露感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头唏嘘道。 “心儿妹妹,这话说的好生精辟。”思锦一直擦着脑门上不断冒出来的虚汗,还未开口,就听见身后传到一道爽朗的男中音。 “你就是一屁精,别拍马屁,不吃那一套。”安心连头都懒得回。 “心儿妹妹,我特意来看看你有没有被玉兰花刁难,你难道就不应该抱着一颗感激的心说话对我温柔点吗?”凌亦痕大步的追上前,与安心并肩走在一起,偏头抱怨的说道。 “早干嘛去了,玉华走了都有十万八千里了,你现在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安心剜了他一眼,声音凉凉说道。 “我这不是看千羽与美人交谈的有声有色,一时间深陷其中,忘了时辰嘛。”凌亦痕得意笑道,余光瞧见安心不善的视线,忙住了嘴,讨好道,“心儿妹妹不是女英雄嘛,岂会怕那一朵弱不禁风的小小玉兰?他没被心儿妹妹折断已是高呼万幸了。” “这话不错,我爱听。”安心觉得自己的虚荣心狠狠满足了一把,叉腰仰天豪放了笑了几声,瞬间引的路过的丫头齐齐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走在二人身后的思锦又抹了一把细汗,心中为自家小姐汗颜不已,方才是谁说不吃那一套的?转眼就推翻了自己的言论,脸上却无一点儿羞愧的神情。 “听说玉兰花许了你三天时间留在京城?明天跟我去游京城可好?”凌亦痕抬眸瞟了一眼安心凌乱不整的鬓发,眸光微闪,道。 “你们一个个都可以去当包打听了,一刻钟前发生的事儿,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去了?”安心想着古代虽然没有手机电话,但这消息流通的也够快的啊。 “这不是关心你,怕你被玉兰花欺负嘛。”凌亦痕答非所问,须臾,继续刚才的话题,“京城中吃喝玩乐的好地方我可都一清二楚,心儿妹妹跟着我,保准满意。” “你就是一纨绔子弟,看把你给得意的。”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委靡,“我现在就想见识见识那个清莲姑娘,对了,今天她的处夜被谁买了?千羽还是乐正夕?” 凌亦痕看着安心宛如星辰般耀眼的明眸,心弦微微一动,“丞相府的大公子以一千两黄金拍下。” 安心叹气,“亏我今天还带了好些银票过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便宜都没占成,最可恨的是,连清莲姑娘的长相都没瞧见。” “她长的还没你好看,你没看到也没什么可惜的。”凌亦痕脑海中浮现出怡然苑清莲的那张脸,暗自对比了一下,轻声道。 安心咦了一声,语气甚是疑惑,“你这句话跟玉华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差的,既然你们两人都这么说,那清莲姑娘还真不值得我去第二回。” “你是女子,应该对美男子感兴趣才正常啊。”凌亦痕不解道。 “再美好的事物看多了也会有审美疲劳的,人也是一个道理,我都好些年没看见美女了,很是想念。”安心哈欠连天,加快了步伐往清心阁走去,走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安心对跟上来的凌亦痕问道,“千羽是谁?有什么名头?” “十大公子排名第六,乃是江湖中人,人称千面郎君。”凌亦痕如实道。 “那他易容术很厉害了?”安心挑眉。 “据说他在一瞬间能变换出千种不同的面孔,就易容方面来说,无人能出其右。”凌亦痕点头赞同。 “做他妻子可真不幸。”安心忽然叹声道。 “为何?”凌亦痕一愣,不明白怎的跟他妻子扯上关系了。 “估计千羽的妻子与他同chuang共枕一辈子,都看不到自己夫君真正相貌,这还不够可怜吗?”安心撇嘴道。 “江湖上能得见千羽真容的人的确很少。”凌亦痕失笑,“不过我最起码能保证你今日见到的千羽绝对是他真颜。” “我对他没什么兴趣,明天等我睡醒了记得找我,我们一起去吃你说的那道叫花鸡。”安心见清心阁到了,丢下一句话便径自走了进去。 凌亦痕没有出声,只是点头,直至安心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四章:突如其来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突如其来 安心直奔向内室的大床,终于卸下了一桩心事,一颗漂浮的心也微微安定下来,甩了鞋子,衣服也不脱,直接拉过锦被盖在身上,眼睛一闭,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心这一睡便睡了两晚一夜,最后终于醒来,是被肚子里的馋虫给叫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见思锦和思烟站在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来两人面色一喜,思锦连忙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安心依旧睡意盎然的打了一个哈欠,半睁着眼眸问道。 “小姐,您这一觉整整睡了两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呢,您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吵您,但您也太能睡了,再继续睡下去,奴婢都忍不住想要叫醒你了。”思烟小嘴不停,依然埋怨道,“夫人和郡王都来了两趟了,就连宁小王爷都进来问过您,得知小姐在睡觉,嘱咐奴婢不要打扰,便离开了。” “对哦,昨天约了凌亦痕一起出府的,居然睡过头了。”安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恼恨自己的不争气,今天已是逗留三日之期的第二天,白白浪费了一日大好光阴,当真可惜。 “小姐今日要和宁小王爷出府吗?”思锦捧来一套崭新的月牙白罗裙,看着思烟服侍安心脱衣,问道。 “是啊,不然呆在府里干嘛,等着发霉吗?”安心看着身上被自己睡的有些褶皱的衣物,面上讪讪,抬眸望了一眼思锦手中的罗裙,随意问道,“怎么我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这都是将军亲自吩咐的,说小姐应该会喜欢。”思锦低头看着手中素淡但不乏精致的罗裙,眼神疑惑,“小姐难道不喜欢白色吗?” “就内心本质来说,喜欢,但考虑到其他不明的因素,不喜欢。”安心眼角余光瞥见思锦茫然的脸色,解释道,“翻译成人话就是,太容易弄脏了,再者,这种颜色不适合我。” “不会啊,奴婢觉得小姐穿着很好看。”思锦觉得安心穿上这套月白锦衣的时候,有一股飘然似仙的气息,仿佛是坠入凡尘的仙子,但前提是,小姐不要开口说话,不然一张嘴全毁了。 “哪那么多讲究,能蔽体就行了。”安心配合的张开手臂,让思烟帮她穿好衣服,突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早就知道小姐饿了,您快起床洗漱吃饭吧,饭菜奴婢一直给您备着的。”思锦噗嗤一笑,立即道。 安心点头,在思烟的伺候下,换了衣,净了面,坐在桌前,思锦已经端了菜过来,谨记着安心上次的吩咐,三菜一汤。 安心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吃相及其不文雅,片刻桌上饭菜就被风卷残云的扫荡一空,思锦两人见识过,虽然惊讶但也不算失态。 “妹妹起来了吗?”就在安心极其满足的躺在榻上消食时,就听见院子外响起安沐尘冷淡的声音。 “小姐,是郡王来了。”思锦连忙提醒道。 “我听到了,难不成我还要接他不成?”安心哼了两声。 思锦无奈,只得朝对面站着的思烟使了个眼色,二人连忙过去挑帘子,对走过来的安沐尘道,“郡王请,小姐醒来不久,刚刚才用完饭呢!” 安沐尘微微探了一下头,抬步走进了屋,一眼就看到桌上一片杯盘狼藉,而安心正半躺在软榻上歪着脑袋看着他,整个人身上带着睡醒后的慵懒,但看起来清清爽爽,他微愣了一下,淡淡问道,“娘亲命我过来看看妹妹醒了没有,若是醒来了,就开始跟着娘亲学习看账本管家吧。” “什么?”安心一惊,拧了拧眉头,“你确定没弄错?我只有两天就要跟着玉华上悬空寺了,这点清闲时间都不留给我?” “娘亲说妹妹聪慧异常,加上又有认字的基础,学起来很容易,两天时间学个大半也足够了。”安沐尘道。 “我不要,我这两天的节目安排的满满的,腾不出时间学那些无聊的玩意儿。”安心摇摇头,毫不犹豫的果断拒绝,她来京城可不是吃苦受罪来了,上辈子累死累活都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世怎么着也要对的起自己。 “你说不学?”安沐尘讶异地看着安心,掌家这可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吧?京都大户人家后院的女人,无论是夫人小妾还是小姐可都是打破了头都想掌家,云明月更是不愿意交付这权利。 “不学,我要出去溜溜鸟,逛逛街,没事还可以调戏美女,干嘛要把珍贵的光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安心摇头摇的很是坚定。 思锦两人听着安心的打算,嘴角抽了抽。 “你是大家闺秀,更是陛下亲封的长安郡主,如何能乱来?”安沐尘皱眉道。 “性子天定,我生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料,你若是想把我训练成恪守成规的千金小姐,哥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娘亲努力了九年,都以失败告终。”安心翘着木马腿,神色有些得意。 安沐尘眉间的褶皱逐渐加深,刚要开口,便见一名丫头急匆匆的跑进来,屈身行礼后,表情焦灼,“小姐,不好了,您的宠物咬伤了二公子!” 闻言,安心一个鲤鱼打挺,身子挺的笔直,蹙眉问道,“吱吱咬了谁?二公子又是谁?”难怪一早起来看不到吱吱的影子,原来是出去溜达了。 “父亲侍妾的儿子,今年五岁。”安沐尘眸光昏暗,音色有些低沉道。 “那我的吱吱呢?现在在哪里?”安心哦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随即问向进来禀报的丫头。 “被明月夫人的暗卫给扣住了,说要杀了小姐您的宠物,为二公子出气。”丫头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答道。 安心“啪”的一身,拍在榻上的小几上,但她这次控制了力道,小几并没有碎,“看来那天的教训还是没有让她长记性,那姑奶奶今日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灭了她去见阎王!”说完,起身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走去。 这点击率多多心酸,嘤嘤嘤嘤,电脑也不给力,不是网线出问题,就是系统崩溃,我要疯的节奏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五章:初次动手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初次动手 “小心儿。”安沐尘拉住安心的胳膊,轻蹙眉头唤道,见安心停住脚步不解的看着他,才继续道,“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别妄下定论,云明月毕竟是南云的公主,就算并不受chong,也不能轻易处置了她!” “敢惹我,别说公主了,就是皇后姑奶奶都照揍不误!”安心秀眉一挑,瞪大双眼,怒气冲冲道。 “她没惹你,只是抓住了你的小老鼠。”安沐尘无奈。 “吱吱代表了我的形象,惹它就是挑衅我的权威!不能轻饶!”安心义正言辞,瞥了一眼安沐尘拉着她的手,“快放开,我要走了,不然我的吱吱死了,云明月绝对会为它陪葬!” “先去看看。”安沐尘叹了一口气,握着安心的手出了内室,问清了云明月现在所在的地方,便直接快步奔去。 两人到了明月阁,只见凌素素领着数十名清一色黑衣的侍卫正与云明月对峙着,云明月身后亦是齐齐整整的站着好些人,两方暗卫穿衣打扮一模一样,唯一可以区分的是,云明月的人,衣领上都用金线勾勒了一朵祥云。 “云明月,你最好把我女儿的chong物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凌素素柔和的嗓音少见的带了一丝强硬,刚迈进院子的安心眸光闪动了两下,随即唇角一勾,继续往前走。 “姐姐,安心小姐的chong物咬了二公子,二公子可是将军的亲生儿子,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何曾被欺负过?现在竟然被一只小老鼠给咬伤,万一得了鼠疫,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云明月丝毫不退让,美目射出浓浓的怒火,冷声道。 “那就等将军回来裁决,现在你给我交出来!”凌素素冷冷瞥了云明月一眼,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等将军回来妹妹自然会交给他,但现在二公子正在房间内哇哇大哭,扬言说要杀了这只老鼠泄恨,我也好生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呢!”云明月佯装着左右为难的模样,故作姿态的唉声叹气道。 “明月公主,你最好依了我娘亲的话,不然今日别怪本姑娘兑现当日的承诺!”安心笑颜如花的走过来,慵懒无害的姿态却带着从身体里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寒意。 见安心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云明月眼中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但只是转瞬间她就镇定了下来,余光扫了一眼她身后黑沉沉的暗卫,仰仗着有人撑腰的底气顿时冒上心头,她板正脸色,“安心小姐,你的chong物伤了二公子,这是抵赖不掉的事实,现在你竟然为了包庇一只畜生而置你的亲生小弟于不顾,你存的什么居心?” “把我的吱吱交出来,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安心的目光直接越过云明月,看向她身后男子,只见那名男子大手正握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吱吱,吱吱仿佛感受到了安心的视线,强撑着睁开无力的双眼朝她看去,乌黑溜溜的小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黯淡无光! “众目睽睽之下,安心小姐的chong物咬了二公子,你还能有什么答复?不过是缓兵之计,想要拖延时间罢了。”云明月自持有了依仗,一时间得意忘形,说话更是不留余地。 “明月夫人,妹妹都说了会做出解释,你又何必说话如此难听?”安沐尘本就寡淡的脸色更加冰寒,一双凤眸也是淡无颜色。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说的再多都只是狡辩,现在如夫人正抱着二公子哭的稀里哗啦的,生怕二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而罪魁祸首就是安心小心的宝贝chong物,我自然不能轻易交出。”云明月特意强调二公子的伤势,就是要坐实安心小兽咬人的罪名。自己惩治不了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难道还不能杀了她的chong物出口恶气? “最后一句,你交还是不交?”安心已是没有耐心和这个女人继续唇枪舌战,眸底泛起一层化不开的寒意,眯着双眼盯着云明月冷声道。 云明月觉察到安心眼中浓烈的杀意,那天她拍碎桌子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身子抖了几下,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男声,“公主,不必害怕,有卑职再此,她不敢伤你一根汗毛。” 听到自己从南云专门带过来的暗卫说话,云明月的胆气又重新变足了,理直气壮道,“安心小姐,你不能仗着将军chong爱你,就肆无忌惮的放纵你的chong物胡乱咬人,而且咬的还是将军的亲子,你会不会太无法无天了?将军府可是规矩森严的人家,容不得安心小姐上蹿下跳,横行无忌。” 凌素素听着云明月竟然把罪责悉数推到安心身上,还居心叵测的暗指这一切乃是安心蓄意指示,心中升起怒气,看着云明月眸底的得意,唇角挂起冷笑,刚欲张嘴,就听见安心寒冷至极的声音,“说完了吗?没说完就不必说了!” 话音刚落,安心身子一晃,内力提了十成十,并且展开了迷踪步,身形如鬼魅的往云明月飘去,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明月阁的所有人就惊恐的看见,安心的手正捏着云明月纤细的脖子,身上衣袍猎猎,仿若夺命的修罗,众人惊恐的睁大双眼,齐齐惊呼了一声。 “放还是不放?”安心脸上全是杀气,手中的力道一点一滴的加重,声音一字一字的说道。 云明月柔美的面容一片赤红,鼻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畅,随着安心右手力道的加重,她的双脚渐渐离开地面,双手在空中胡乱的飞舞,那股濒临死亡的恐惧顷刻间布满了她的心头,求生的本能让她失了平时的傲气,“快救我” 云明月身后的侍卫显然没料到安心有如此快的身法,转眼间便擒住了云明月,他发觉时想营救已是来不及,面色一变。 “放还是不放?”安心看了一眼双目已经开始翻白眼的云明月,暂停了手中的力道,视线落在抓着吱吱的那名暗卫身上,语音冷凝又重复了一遍道。 暗卫咬牙,不甘于这么轻易妥协但又顾忌云明月的性命,只得将手中的小兽用力往安心的身后一抛,一道弧线划过长空。 小心儿强大么,嘿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六章:互相对持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互相对持 安心冷笑,像丢开一块破抹布似的将云明月甩在了地上,身形移动,直奔吱吱而去,见安心舍弃了云明月,后背不做任何防御,那名暗卫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阴骘,施展轻功,手中的软剑闪电似的往前刺去! 安沐尘面色一变,万万没想到这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要阻拦已是失了先机,只得提起内力急速掠到安心的身后,抬手迅速的握住那把已经刺过来的长剑。 “尘儿!”凌素素脸上全是惊慌,几乎可以听见刀剑摩擦手骨的声音,心痛瞬间蔓延全身,不顾形象的朝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侍卫吼道,“还不快去救人?快去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听到凌素素的吼声,那些暗卫才回过神来,齐齐取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扬起,往那名不顾一切依旧往前移动的暗卫而去。 “公主?”云明月的暗卫见此情景,连忙急急喊了一声,询问主子的决定。 “拦住他们!”云明月坐在地上捂着胸大口的喘气,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庆幸不已,但安心想对她下杀手的行为无疑是深深激怒了她,云明月失态的大吼了一声,命令道。 安心当然知道那暗卫是在转移视线,就是打着自己去救吱吱的时候对她暗下偷袭,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凭借迷踪步,暗卫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安沐尘竟然孤身犯险的用自己的身体当做盾牌般挡在了她的身后! 安心右手接住吱吱,调转身形,看着安沐尘的双手仍然紧握在剑面上,剑尖到半剑身的距离上有一道因被割破皮肉所留下的长长血痕,而他的手正不断的往下滴血,安心瞳孔微缩,瞬间将内力灌注于掌上,对着那名暗卫当胸拍去! 众人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纷纷停止打斗不约而同的往安心那边看去,只见她眉宇间满是煞气,眸光森寒,右手揽着安沐尘,拍出的左手徐徐的收入袖中,而那名暗卫已经七窍流血的软倒在地,胸口处的掌印下陷一尺有余,大睁着双眼,气息全无! “哥哥,你怎么样?”安心懒得看院子中不同神色的众人,“撕拉”布帛被撕碎的声音,安心麻利的从裙摆上撕下两条细长的锦布,边问边快速的用布条缠住了安沐尘深可见骨的伤口。 “无事,不用担心。”安沐尘俊秀的脸上有些苍白,但神色依然是淡淡的。 凌素素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过来,脸色比安沐尘还差,紧张的看着安心给他包扎伤口,“心儿,你哥哥还好吧?” “嗯,幸好没伤到骨头,好生调养半个月就会痊愈!”安心的目光专注放在手下动作上,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道。 “云明月,你竟敢纵暗卫伤人,来人,给我拿下明月公主,稍后本宫进宫请示父皇,让父皇给南云帝去信,该怎么处置这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妇人!”凌素素头一次破天荒的动了真怒,美目燃烧着火焰,厉声命令道! 云明月听闻,表情骤变,心中恐慌,凌素素是东凌最受文贤帝宠爱的公主,若是她排除万难坚决要皇上给南云去信,那时,父皇一旦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将自己交给凌素素任凭处置,这样一想,越发慌张,但面上却色厉内荏的道,“姐姐,若不是安心小姐险些杀了我,我的侍卫又岂会伤人?况且,他现在也已经被安心小姐杀死,过错也应该一笔勾销才是!” “痴心妄想!”安心包扎完毕,慢慢转身对着强自镇定的云明月冷声道,“你的侍卫今天全部要为我哥哥的伤付出代价,否则,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心儿小姐,是你动手在先,现在又何必咄咄逼人,行凶的侍卫也被你打死出了气,你还想怎么样?莫要太得寸进尺了!”云明月看了一眼自己与凌素素的侍卫互相刀剑相向的情形,眸光闪烁不定,低声吼道。 “我得寸进尺?你要是早点把我的宠物交出来会有这些事吗?现在想认怂,想和平解决?还是那句话!痴心妄想!”安心唇角冷冷的一勾,余光瞥见安沐尘即使包住了伤口还仍然浸透出鲜血的手掌,眼神一寒,垂在水袖中的小手握紧成拳。 “安心小姐,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庶母,你就是这么威胁你庶母的?”云明月眸光扫见那名死不瞑目的暗卫,看着他凄惨的死状,心里不可抑制的打鼓。 安心注视着云明月开始泛着泪花的眼睛,咂了咂嘴,想起她那根本停不下来的眼泪,嫌弃道,“先别装可怜博同情啊,父亲估计就在回府的路上,等他来了,你在飙演技,不然哭干了泪,到时候戏码唱不下去了怎么办?” 云明月从怀中准备掏绢帕的小手一顿,抬头双目恨恨的看着安心,眸中射出阴狠之色,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啧啧啧,你的眼神真让人害怕,瞧的人毛骨悚然呢,比起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也是不遑多让!”安心似模似样的叹气,还故意打了几个哆嗦,仿佛真的被云明月吓到了一般, “安心,你别太过分了!把我逼急了咱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好不到哪去!”云明月对安心故作姿态嘲讽她的行为气的美目通红,小脸狰狞的扭曲着,鼻翼微微的扩张,似乎里面盛满怒火,气急败坏的吼道。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云明月,边摇头边叹气道,“明月公主,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丑,这样的你,父亲也能下的住嘴,他也算是古往今来的一朵奇葩了!” “心儿,不可乱说!”安心的话音刚落地,安连城的声音就响起了起来,院子中被不按套路出牌的安心惊的一愣一愣的众人忙凝神往外看去。 “明月公主,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已经进行了两项,后来的那招寻死觅活什么时候上演?我好准备点瓜子看戏!”安心无视往这边走过来的安连城,眼眸深处带了分冷笑问道。 推荐,独宠撩人农家女,喜欢种田的看看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七章:一起演戏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一起演戏 云明月眸底划过一道怨毒之色,显然是安心一语成谶道破了她的想法,原本预备在安连城面前以死明鉴的打算现如今被她摊开摆在明面上,也只得放弃,一时间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安连城往这边走过来。 “嘿,心儿妹妹,需要帮忙吗?”与安连城并肩前行的凌亦痕双目环顾了一圈院子四周的情形,嘴角挂着欠扁的笑意,心情愉悦道。 “怎么上哪都能遇到你?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用来定位我的位置好随时查找我的踪迹?”安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奇怪道,说着,忽然一愣,发现了站在安连城另一边的乐正夕,“乐一下,你怎么来了。” 闻言,乐正夕脸上挂着的温润笑意一僵,几不可闻的叹气,声音无奈,“心儿妹妹,你不会还记仇到现在吧?” “那咱们互不相欠如何?都有过错,当打平了。”安心眼珠咕噜一转,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芒,别有所指道。 “好!”乐正夕轻笑,余光看见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承诺道。他当然知道安心指的是她穿成男装去怡然苑的事情,现在凌素素在此,她肯定得忙着收买目击者,不然万一说漏嘴了那就不妙了。 “心儿,这么怎么回事?”安连城的视线最先定格在凌素素身上,见她背对着自己,看着安沐尘,轻蹙眉头,问道。 “诺,就是这么回事!”安心身子一移,被她挡在身后的安沐尘受伤的手顿时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安连城脸色一变,连问道,“尘儿为何受伤了,伤的可重?何人弄伤的?” 云明月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的胶着在安连城身上,满眼的迷恋不能自拔,直到耳边响起他一连串的问话,才猛然醒悟了过来,看着他的侧脸,觉察到他从进来便没看自己一眼,心中霎时苦涩,无边的苦意渐渐扩大,像吞下了一整块黄连一般。 “明月公主指使她的暗卫要打杀了我,哥哥心急救我被他所伤!”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神情懒洋洋仿佛没睡醒似的,但话中的那一抹刺骨寒意,任谁都听进了耳内。 “人呢?”安连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云明月脸上,见她眸中带着浓浓的悲哀,眉间轻皱的褶子加深了些许,嗓音听不出一丝情绪的外泄,“明月,你又来招惹心儿了?不是吩咐你这几天无事不得出明月阁,更不允许让素素不快,为何要违背命令?” 云明月眸光微闪,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回道,“若不是心儿妹妹的宠物咬伤了二公子,妾身也不会罔顾将军的吩咐。” “宠物?心儿妹妹,是你的那只小老鼠吗?”凌亦痕挑眉,插话道。 安心点点头,从袖子中掏出昏迷不醒的小兽,脸色不太好的凑在凌亦痕的眼前给他看了一眼,这才重新将它放回原处。 “啧啧啧,真是可怜,我记得这只老鼠可是最温顺的,怎么会咬人呢?是不是有人存心泼脏水啊?我以前只看过人与人互相较量陷害,今日倒是头一遭瞧见人与动物一般见识,哎,这样的人,估计和畜生也没什么区别了吧?”凌亦痕一改肆意的笑,目露同情的佯装着叹气感叹道,说完,见安心眼中升起浅浅的笑意,心里一乐,更是不失时机的添了一句,“心儿妹妹,你觉得呢?”话落,他又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云明月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云明月看到凌亦痕一边说着一边看她的神色,整张脸都快狰狞了,配上她脸上没擦拭干净的灰尘,分外僵硬丑陋。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你能知我,别人可不这么认为。”安心注视着在一瞬间变的顺眼了许多的凌亦痕迹,险些热泪盈眶,真是知音啊,面上学着他方才做作的模样,叹气感慨道,“伤了我没什么,毕竟我是吱吱的主子,责无旁贷,可是他差点害的跟这件事没半文钱关系的哥哥性命不保,我当真又气又急,心中很是愧疚,为连累了哥哥感觉难过!” 安心吸了吸鼻子,声音委屈,掏了掏两边的袖子,都没找出一块手绢,只得悻悻的停了动作,倒是一旁的乐正夕忍着笑,递了他的丝帕过去,安心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装模作样的抹起了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安将军,这件事你可得心儿妹妹一个说法,不然别怪我捅到皇爷爷那去,小心儿刚刚回京,就被人这么欺负,本小王可看不过去!”凌亦痕看着安心抽抽噎噎的模样,俊颜含怒的问道。 安连城方才早就走神了,心思一直放在凌素素与受伤的安沐尘上,哪有注意到几人的交谈,眼下见凌亦痕义愤填膺的姿态,抬手掐了掐眉心,慢悠悠的问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总有人得给我说说清楚吧?” 安心瞅见安连城对云明月不屑一顾的神色,心头舒服了些,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一点儿,但话中火药意味仍然清晰,“别说父亲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个回事,明月公主不肯好好说话,只晓得打打杀杀的,像个市井泼妇一般,让人生厌!” 云明月听见安心竟然将她与泼妇相提并论,眸中的怒火恨不得将安心焚烧殆尽,怒不择言道,“安心,你这个小贱人,胡说什么?你这张嘴再能颠倒黑白,也堵不住事实真相!”骂完安心,云明月起身跪倒在安连城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泣道,“将军,今日安心的宠物咬伤了二公子,如夫人哭着求妾身帮她做主,妾身因为将军的吩咐不得外出而好生为难,但如夫人却抱着气息微弱的二公子不断的在妾身面前磕头求情,妾身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找了暗卫将那只害人的小老鼠抓住准备等将军回来处置!”说到这里,云明月顿了顿,眼底带着森寒的狠毒狠狠的看了安心一眼,才继续道,“后来,安心听闻了此事,进来后二话不说的就命妾身交出老鼠,妾身说会交给将军,可她非但听不进去,还掐了妾身的脖子,要置妾身于死地!”说完,云明月将挡住脖子的发丝拨到脑后,微微抬起下颌,露出一大片淤红的肌肤,煞是吓人。 “心儿,你怎么说?”安连城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云明月的脖子,就偏头看向安心问道。 “是我弄的啊,因为她差点把我的吱吱掐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我当然要掐她了,现在她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说话,而我的吱吱却已经命都去掉了半条了,够便宜她了。”安心一副‘你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的表情,气的跪在地上的云明月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这女人想歪曲事实经过?没门! “心儿妹妹说的太对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表里不一的女人,就得这么做!”第一个附和安心的,永远是凌亦痕。 “至于那名侍卫的死,那就更简单了,哥哥可是皇上外公亲封的郡王,随着父亲在军营历练,现在被伤了手,就得在府中好好休息,平白损失了大好时光,我杀了行凶的侩子手,错了吗?”安心小脸无辜,找到了擅长逢迎自己的凌亦痕,冲着他甜甜一笑,“痕表哥觉得呢?” “对对对。”,凌亦痕顿时被安心宛如春风拂面的笑容迷的七魄丢了六魄,耳边一直萦绕着她软软的唤着‘痕表哥’的声音,心花开放,哪有不迎合的道理? 乐正夕瞧着他双眼飘忽,一脸痴笑的模样,不由得浅浅蹙了蹙眉头,语带嫌弃道,“口水快流出来了,收敛着点,若是宁王爷看到你这样子,估计要气的满京城乱跑!” 今天多发几百字,嘿嘿嘿这几日留言的人甚少,多多心中很是惶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八章:大戏开锣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大戏开锣 凌亦痕飞扬在九霄云外的心神被乐正夕的话语拉回现实,见安心笑的一脸促狭,如玉的俊颜上漫上了薄薄的红晕,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与安心对视的目光。 安心讶异的挑了挑眉梢,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也会看到男子脸红,当真稀罕少见。 “如夫人和皓枫现在在何处?”安连城对着云明月抬手,示意她站起来。 “在如梦阁,妾身已经请了府医去看诊。”云明月慢腾腾的起身,忽然一个趔趄,似乎跪久了膝盖发麻,身子不稳的直直往安连城的怀中倒去。 安连城下意识的移开脚步让云明月扑了个空,只见云明月刹不住步伐,双、腿一软便跌倒在地上,而且是脸孔朝下的,刹那间便与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安心愣了半响,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愉悦,音量之大惊起了停留在明月阁树上的飞鸟。 “明月公主,父亲是让你起来,可不是要你行跪拜之礼的!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太笨,理解错了父亲的意思?”安心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四脚朝地的云明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凌亦痕也朗声笑了起来,就连一向淡定从容的乐正夕都扬起了唇角,弥漫在面上的欢快清晰可循!凌素素与安沐尘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笑意。 除了云明月的暗卫之外,院子内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忍俊不禁的笑。 云明月在身体摔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脑内就已经懵了,一片空白,身上传来的疼痛远不如安连城对她避之不及的举动来到难受,云明月趴在地上好一会都没有爬起来,与其说她被摔的严重起不来,倒不如说她不情愿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将军宁可她跌倒,都不肯接受她的碰触。 “父亲,美人投怀送抱,你居然推开,当真暴殄天物!”安心堵在心口的气终于顺了一些,脸上跳跃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语气却是无比怜惜道。 “我不觉得她美,比心儿妹妹差远了!”安连城还未开口,凌亦痕就嘀咕了一句。 安连城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人,对着院子角落站着的云明月的婢女吩咐道,“还不快扶起你们的主子!” 那两名婢女早就吓的呆住了,听到安连城的声音,才恍神过来连忙走到云明月的身边,一人搀住她一边的胳膊,将她半架着扶了起来! “让如夫人和皓枫过来!”安连城对着一名侍卫说道。 “锦妞儿,烟妞儿,搬几把凳子过来,今日最好看的戏要开演了!再给拿点瓜子蜜饯什么的,我好尽情观看!”安心见侍卫迅速的离开,转身朝不远处的思锦两人说道。 “为何心儿妹妹的称呼总是如何奇特?”凌亦痕凑过来问道。 “别添乱,怎么哪儿你都喜欢插一脚?”安心横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让他离自己远些,“快去啊!就在明月阁搬吧,清心阁太远了!” 思锦思烟两人听着安心‘善解人意’的吩咐,一滴汗从额头滑落,抬首见安心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得走进了房间,很快就搬了几把圆凳出来。 “娘亲,哥哥,你们坐!”安心狗腿的用衣袖擦了擦光滑的凳面,殷勤的拉着凌素素与安沐尘让他们坐下。 “我呢?”凌亦痕见安心三人均是落座,却丝毫没有管其他人的意思,不禁着急问道。 “坐票已经售空,要么等待下一列,要么凑合站着吧。”安心翘着木马腿,头也不回的大大咧咧道。 乐正夕轻笑,顺势拿起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凳子,拿起放在安心的身边,撩开衣摆,慢条斯理的坐了下去,而且贴着安心很近。 “喂,乐一下,心儿妹妹旁边的位置是我的,你让开!”凌亦痕见被乐正夕抢了先机,不由大怒,气冲冲道。 “东凌哪条律法规定心儿妹妹旁边只有你能坐?自己手脚慢怪不得别人!”乐正夕侧目看了一眼不停晃动着小腿的安心,眼眸微凝,笑意浅浅道。 安心看了一眼愤愤的凌亦痕,又瞟了一眼闲情逸致的乐正夕,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别人家的家事你们也要凑热闹,真是吃饱了撑的!” “心儿妹妹,你许多年没回京城了,变化天翻地覆,有我跟着你,你也安全些不是!”凌亦痕找到了一把空闲的凳子,大模大样的坐下。 “谁还能欺负我不成?”安心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谁府里没两个不省心的人呢,你看你对面那个像乞丐的女人,虽然长得丑,但胆子却大的很,那眼神好像要将你吃下肚中,你难道不怕?”凌亦痕斜睨着眼看着满身尘土的云明月,提醒道。 安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云明月一双眼睁的老大,正阴狠的瞪着她,“明月公主被父亲拒绝,心理受到的创伤太过严重,你又何必在她伤口上撒一把盐呢,再说,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啊,虽然她蹦出来吓到了人有点儿不对,但我们也不应该歧视她,而该抱着一颗宽怀的心原谅她脑残的行为!” 闻言,凌亦痕朗声一笑,看见云明月的脸色已是彻彻底底全绿了,霎时笑声愈发肆无忌惮,响彻整个明月阁,紧绷如弦的气氛也因为他轻快的笑而缓和了几分。 安心朝着对自己投来警告视线的凌素素得意的挑眉一笑,哼起了一曲小调,自得其乐的等着大戏开锣。 院子内围观的暗卫和丫鬟们看着笑语嫣然的安心,纷纷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白片刻前还一身杀气,宛如修罗的安心小姐,怎么顷刻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温和无害,眼笑眉飞,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婢妾拜见将军,锦绣夫人,明月夫人,长安郡主,安郡王,宁小王爷,乐世子!”一身素衣装扮,脸上未施脂粉的清丽女子进到众人的眼中,嗓音柔柔的屈身行礼道。 她就是如夫人?安心暗道,安连城艳福不浅,就连一名侍妾都长的这般脱俗动人! “皓枫怎么样了?伤到哪儿了?”安连城表情淡淡的问道。 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儿子,如夫人强忍在眼眶内的泪水顿时倾泻下来,话还未出口就泣涕如雨的哭了起来。 安心瘪了瘪嘴,又是一个可以拿奥斯卡大奖的影后,这些女人一个个比专业受训的演员都厉害,说哭就哭,一点儿都不带情绪酝酿的,难道是她们的泪腺比较发达? “安将军叫你回话,你哭什么?哭的本小王心烦!”凌亦痕眉毛皱成了一团麻花,不耐烦的道。 如夫人的呜咽声瞬间停止,目光带着惧怕小心的看了一眼隐隐有发怒迹象的凌亦痕,脸上的泪珠仍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安将军,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女人你怎么受的了?一个无事生非,无中生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卖弄风情,这样的德行给皇姑姑提鞋都不配,让人生厌!”凌亦痕偏头调转目光,不想去看如夫人痛哭流涕的脸。 安心嘿嘿一笑,觉得凌亦痕越来越讨喜了,扭头对着他毫不吝啬的低笑出声,嘴角扬的高高的,彰显着她心情甚好。 凌亦痕得了安心无声的鼓励,眸光闪了闪,回以勾唇一笑。 短短两千多字每天起标题比我码字还痛苦亲们不必担心云明月,渣女的下场,你们懂得, 谢谢凝儿的小花,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九章:小兽威武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小兽威武 如夫人和云明月的脸色则一变再变,由青变白,由红变绿,心里咬牙,却又不敢造次免得招来安连城的不喜。 安心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们两人像彩虹般一样不断变幻的面色,微薄的红唇弯成了月牙形状。 “回将军,枫儿被安心小姐的宠物咬中了脚踝,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呢,府医说暂时不能下床走动。”如夫人终于整理好自己如麻的心绪,脸上带着残留的哀伤,小声道。 “既然没有大碍,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安连城半敛着眸看了一眼安心,沉声道。 “将军。”,见安连城如此包庇安心,如夫人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低呼道,“您虽然疼爱安心小姐,可枫儿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你怎能区别对待的这般明显!” “那你想怎么样?”安心懒洋洋的插话道。 “婢妾知道枫儿只是庶子,比不上安心小姐的身份贵重,但他身上好歹流着将军的血,还请将军为枫儿做主!”如夫人没回答安心的问话,依然苦苦的哀求安连城。 “那你想怎么样?”安连城重复了一遍安心的问题。 云明月察觉到安连城偏的没边儿的心,脸色更加难看,没想到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将军竟然还护着安心,连一句斥责的话都没有。 如夫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思转的飞快,今日将军摆明了庇佑着安心,想惩罚她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儿,但自己儿子被咬伤,此刻在房内哇哇大哭,这仇不能不报,想起那行凶的罪魁祸首,如夫人有了主意,“请将军杀了那只老鼠,为枫儿出气!” “想的美,你敢杀心儿妹妹的宠物,本小王就杀了你!”安心还未发怒,凌亦痕倒是眉毛一竖,语出威胁道。 “将军,枫儿才五岁就要受此苦楚,婢妾瞧着实在心疼,这孩子平日多乖巧听话啊,连眼泪都不曾掉过一滴,现在竟然躺在床上哭的让人心碎,婢妾这个当母亲的,心就跟刀割了似的,疼痛万分,而始作俑者就是安心小姐的宠物,难道将军府的二公子就比不上一只老鼠来的金贵吗?”如夫人豁出去了大声控诉道,她就不信凌亦痕真敢打杀了她! 云明月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眸底的阴狠得意一闪即逝,即使将军偏袒安心至此,但听见了如夫人字字句句的真心指责,怕也是会动容的,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谁能心肠冷硬的淡然看之?一边是嚣张跋扈犯了错都不肯认的纨绔小姐,一边是母爱感人肺腑的如夫人,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当所有人苗头都指向安心时,她倒要看看将军还怎么包庇她! 果然,如夫人的哭诉一完,院子内的众人看向安心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屑,自己的宠物伤了人,不赔礼道歉也就罢了,还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利用自己嫡出的身份压人,当真没有半分宽以待人的气度! 凌亦痕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下眉,他不相信安心是以势压人的蛮横小姐,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乐正夕低眉敛目的静坐,仿佛场内的任何动静都与他无关。 凌素素与安沐尘有些担忧,安心喜欢那只老鼠他们都十分明白,但这件事儿她不占理,想要保住她的宠物实在困难!毕竟安皓枫被咬伤是事实! 安连城看了一眼眉眼平静的安心,又瞥了一眼声泪俱下的如夫人,不由得为难,沉默不语。 ‘啪啪啪’就在园内气氛紧张的时刻,安心忽然拍了拍手,打破了寂静,“如夫人,我还没追究你们合伙用计伤了吱吱的责任,你倒好,竟然倒打一耙,往我身上泼大粪!那你就别怪我追查到底!”说完,安心从一边的袖子中掏出昏迷的吱吱,又从另一边拿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丹药,塞入它的口中,等着药性散发! 安心的话落,众人神色各异,消化着她话中的含义,目光带着不解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心儿,难道是有人故意做戏?”一直没开口的安沐尘突然说话了,疑惑问道。 “吱吱我养了好几年了,它的爱好我还能不知道吗?它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刚好它通点人性,等我问清楚后”,安心顿了顿,加重语气,冷冷道,“污蔑我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感觉到安心再次弥漫出来的杀气,众人身子抖了一抖,如夫人挺直脊背面不改色,倒是云明月眼中闪过慌张恐惧。 “放心,到时候我帮你将他们全部丢进护城河喂鱼!”凌亦痕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心冰冷森森的脸孔,眯了眯眼,随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安心微微一笑,低头目光落在腿上的小兽身上,见它睁开了眼睛,便毫不留情把它扔在了地上,“别装了,浪费了我一颗宝贵的药,赶紧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兽在地上滚了一圈,委屈的叫了一声,似乎在不满安心对它的残忍举动。 云明月的盯着地上举起爪子叫唤的小手,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难道这畜生当真能听懂人话? “你咬人了没有?”安心问。 吱吱点点脑袋。 围观的众人见小兽回答了安心的话,齐齐讶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它,反倒将二公子被咬的事给忘了,如夫人哼了一声,肯承认就好! “为什么?”安心继续问。 吱吱四处张望,突然爬到一边口中衔着一根细小的树枝蹭了两下安心的脚。 “有个孩子打你是吗?”安心挑眉。 吱吱放下树枝,点点脑袋。 “你胡说,枫儿最是乖顺,怎会打这老鼠,肯定是你指使的!”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如夫人暴跳如雷的吼声。 凌亦痕一怔,随即嗤笑一声,“原来如此!” 安心没看其他人的神色,只是注视着挥舞着爪子的吱吱,不悦道,“就算有人打你,你也不应该咬人啊!” 吱吱站直了小身体,两只小爪子摇摆的更加厉害,想表达什么,却太过笼统,安心也没明白,困惑道,“你想说什么?” 吱吱泄气,突然眼睛一亮,看见了一旁被两个侍女扶着的云明月,连忙迈开小腿跑过去,咬住了她的裙摆,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云明月一惊,伸长腿就要踢飞小兽,小兽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圆滚滚的身子灵巧的躲过云明月的飞脚。 “回来!那个女人可是恶毒的母老虎,丧生虎口了可别赖我不救你!”安心朝小兽招了招手,语气懒散道。 感谢tfl2011的小花,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章:如此真相 章节名:第五十章:如此真相 小兽听闻赶紧奔回安心的脚下,双腿一纵,跳在了安心的腿上。 “心儿妹妹,你这老鼠好生可爱,借我玩两天被。”凌亦痕潋滟的凤眸对上安心腿上小兽的小黑眼珠,颇感兴趣的看了它一会,兴奋道。 “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你再插话成不成?你是话痨转世吗?”安心瞪了他一眼,须臾,清浅的目光环顾了院子一圈,摊了摊双手,无辜道,“动物可不是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我能看到的,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有冤枉谁吗?” 众人默默无言,看看安心,又看看云明月,只是前者问心无愧,后者面色惨白,是非对错,各自心中有数。 “安心小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仅凭着一只老鼠就说跟我有关系,未免也太武断了吧?”云明月接受到众人猜疑,嫌弃的眼神,眸光乱闪,强压下心口剧烈的慌张,反驳道。 “心儿妹妹,看来你要拿出确凿的实证来喽,不然不能让人心服口服哦?”从始至终垂眸不语的乐正夕突然开口,轻笑道。 “乐一下,你站哪边的?事实都这么明显了,还要什么实证?不懂就继续做你的哑巴!”凌亦痕叱了一声,怒视着乐正夕,呛声道。 安心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证据不难找,难的是要做时间极长的水磨工夫,一寸光阴一寸金,她现在每浪费一小时,就是在消耗巨大的财富。 “娘亲,将当时看见吱吱咬人的丫鬟小厮带上来吧!”安心头痛的抚了抚额,对着许久不曾说话的凌素素道。 “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人瞧见!”凌素素却是摇摇头,无奈道。 “那就将二公子抱过来,当面对质问清楚就是了,免得人人都认为我恃强凌弱,是个蛮不讲理的恶女。”安心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安静不语的如夫人,认命道。这出事处理完了,估计天就黑了,加上昨天睡了一日,她只有一天游玩的时间就要随玉华去悬空寺了。 “二公子都已经说过了是被你的宠物咬伤,安心小姐又何必累的一个已经受伤的孩子来回奔波?”云明月嗓音有些紧张说道。 “做贼心虚,这四个字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吗?”安心看着云明月惶恐不安的脸,那张柔媚的面上早就失了楚楚的姿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秘密被揭开的惊惶。 凌亦痕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配合道,“本小王明白了!” 云明月连忙收起了脸上外泄的情绪,美眸含泪,垂然欲泣道,“将军,妾身只是担心二公子伤了脚需要休息” 安心的眉毛快扭成一个川字了,心里的烦躁感怎么压也压不下去,朝思锦挥了挥手,吩咐道,“锦妞儿,给我告知府里的下人,看见当时状况的,能给我完完整整形容出来的,本小姐奖赏白银千两,立即除了奴籍放出府去!” 白银千两,在院子内站着的丫鬟心中一动,对于她们这些奴婢来说,可是一笔天大的财产呢,而且除了奴籍,就代表她们再也不是下人的身份了,而是身家清白的百姓,可以随意出入行动,相比千两白银,自由身更加令人心动。 “小姐,夫人说不是没人看见吗?”思锦一惊,问道。 “府里人来人往的,不可能没人瞧见,他们只是害怕明月公主事后报复罢了,将我的命令传下去,相信会有人站出来的!”安心抬头望天,看了一眼太阳升起的位置,无缘无故糟蹋了半天时间,云明月当真可恨。 “按照心儿所说照办就是,就说本将军担保,实话实说的人不但不会受到一丝惩罚,我还会保障他的安全!”安连城看了一眼眉间隐隐透出不耐的安心,沉声道。 思锦思烟闻言立刻告退,大步的离开去传达安连城的命令了。 “心儿妹妹,你为何这么肯定你的老鼠不会咬人?”乐正夕眼神幽幽的开口问道。 “以前我叫它半夜去咬大嘴巴,结果它刚咬了一口,竟然吐了!还跟我比划说太恶心了!”安心想起往事,明丽的小脸上带着一缕回忆美好的笑容,抚了抚吱吱的毛皮,低笑道。 “大嘴巴是谁?”凌亦痕永远忽略事情的重点,扬眉问道。 “和我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小哥哥。”安心嘻嘻一笑,戏谑道,抬眸看见凌亦痕睁大双眼,像吞了一个死苍蝇般难看的脸色,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骗你的,我生活在庙里,大嘴巴当然是一个秃头的和尚了,气氛这么紧张,我开个玩笑调节一下你们压抑的心情嘛。” 众人还未从安心前半句话中回过神来,就被她下半句再次弄的无语。 “九年前皇姑姑得了重病需要一处清静的地方疗养,现在身子可大好了?”凌亦痕想起光关注安心了,倒忘记询问凌素素的病情,心下惭愧,忙不迭的关心问道。 安连城挑了挑眉,看向凌素素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调侃,只是心底深处却万分的失落,他丧失了九年可以陪在自己妻女身边的光阴,这会是个不可弥补的缺憾。 “已经痊愈了,你父王这九年可还好?”凌素素瞪了一眼安连城,才将目光放在凌亦痕身上,温和道。 “父王就是经常念叨皇姑姑呢,说很想念您。”凌亦痕笑吟吟的道。 “他会想我就怪了,一听就是你哄我来着。”凌素素摇头轻笑,明显不信。 凌亦痕刚欲为他的父王说几句好话,就瞥见不远处思锦两人带着几个丫头往这边走来,不由招呼了安心一声,“心儿妹妹,你猜的没错呢,当真有人看见了,这不,被你的丫鬟带过来了!” 众人纷纷顺着凌亦痕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除了思锦两人,还有三个丫鬟跟在她们身后低头走着。 云明月本就惴惴不安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脸刷的就白了,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小姐,将军,有三个丫鬟说看到了当时的情形!”思锦禀告道。 “唔,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来以为有一个就不错了!”安心看着正屈身行礼的三人,笑了笑,问道,“说吧,经过如何,说完了你们拿银子,我去睡觉!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安心小姐,奴婢当时正好路过,听见明月夫人对二公子说,您欺负了如夫人,要赶她出府,届时二公子就没有娘亲了,于是明月夫人就建议二公子去打死您的宠物,为如夫人出气。”其中一名瓜子脸的婢女率先说道。 “哦?然后呢?”安心唇角微弯,笑道。 “奴婢也看见了,明月夫人命她的暗卫抓住那只老鼠,将它打伤后便放在二公子的面前,于是二公子就捡起了一根树枝抽打老鼠,后来,老鼠就咬了二公子一口!”身形较为圆润的一婢女接着说道。 “奴婢也可以作证,事实的确如此!”最后一名婢女见事情都被另外两人说完了,不甘落后的急急开口道。 唔,明天会有一个小小高潮。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一章:戏曲落幕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戏曲落幕 云明月的面色随着三个丫鬟的逐一开口,越发变得惨白,说到最后,整张脸已是面无血色,双唇微微的哆嗦着,幸亏有她的两个婢女一直搀扶着她,才没有倒下去。 “你们先回去,等下我会派人将银两和卖身契交予你们手中!”凌素素高高悬着的心终于平安落地,不禁吁了一口气,对着那三个丫头吩咐道。 三个丫头一喜,连忙道谢行礼,脚步欢快的离开了。 “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明月公主,还有如夫人,污蔑本郡主的罪可是不小哦?”安心笑的眉眼弯弯,语气却是刺骨的寒,更是以‘本郡主’自称,就是为了严惩这喜欢上蹿下跳的两人。 ‘本小姐’代表她只是将军的女儿,更和她们是一府人,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也就搪塞过去了,但‘本郡主’则代表了东凌的皇室,欺辱她就是欺辱皇室,罪责可不是说揭过就能揭过的。 “安心小姐,是婢妾的错,都是婢妾被明月夫人蒙蔽了才会误会您,还请安心小姐饶恕婢妾的无知!网开一面放婢妾一条生路!”如夫人慌忙跪下来,以膝盖代步,慢慢的挪在安心的脚下,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如果你真的被蒙在鼓里我当然不会怪罪你,但是,你错就错在你明明知道这事是云明月所为,却知情不报,更是居心不良的栽赃在我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回府,比不上云明月在府中的地位?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的得罪我?”安心上身微微前倾,凑近如夫人哭的如泣如诉的俏脸,唇畔噙了一抹讽刺的笑。 “不,不,婢妾并不知道,婢妾也是刚刚听了那三个丫鬟的话才明白的。”如夫人使劲摇头,否认道。 “那要不要我再命人把二公子抱过来当面问问清楚?小孩子可是不会撒谎的,心思最是单纯,相信他会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情!”事到临头了都不肯说实话?算计了自己,还想安然无恙的脱身?痴人说梦! 闻言,如夫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瘫坐在地上,满脸的死寂。 “父亲,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我要睡觉了。”安心扫了一眼一脸灰白之色的如夫人,眼眸微眯,暗叹一口气,别有所指的说道,“拳拳爱子之心,难能可贵,二公子也是被人撺掇,稚子无辜,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将养着吧!”说完,两只手分别拉起凌素素和安沐尘,大步走出了明月阁。 安连城眸光轻闪,听懂了安心的话意。 凌亦痕见安心走了,连忙起身跟上她的步伐,追了上去,乐正夕低低的笑了一声,亦是站起来抬脚离开。 “将云明月贬为侧夫人,身边的影卫全部废了武功逐出府去,从今日起在明月阁禁足思过,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准放其出来。”院中,安连城目光少见的带了一丝凌厉看向明月,片刻,他轻喝道。 “将军!”云明月没想到处罚这么重,让她禁足也就算了,贬了名分她也猜想过,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居然要处置了她的暗卫,这些暗卫可是她从南云带过来的,他以前一直都知道,却也默许了,现今却因为有人伤了安沐尘的手就尽数统统赶出府,而且还要被废武功,那她以后不就是孤家寡人了?还拿什么资本与安心对抗?一时间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连城! “安将军,我们都是公主的侍卫,您没权利打杀我们!”云明月身后的暗卫闻言大惊,从互相对视的眼中均看出了惧色,立即单膝跪地故作强硬道。 “站在东凌的国土上,还说本将军没权利?你们的存在本就不合规矩,以前本将军念在明月身在异国,难免苦楚,这才不反对你们留下来,现在既然做了错事,就理当受罚!”安连城冷哼一声,淡淡道,话落,对着将军府的暗卫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动手。 看见他们眼神中明显的不服气,安连城补充了一句,“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云明月的侍卫脸一灰,不敢再有任何抵挡的心思,武功被废好歹还留着一条命可以苟且偷生,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安连城神色淡漠的将目光落在瘫坐在地上不发一语的如夫人身上,嗓音如冬日冰寒,“心儿说要饶你一命,本将军自是答应,不过,以后你就老实的呆在如梦阁,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应该知道,本将军让你进府意欲何为,若有下次,你便给皓枫收尸吧!” 如夫人猛地抬头,惊恐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安连城,她从来都知道将军除了对凌素素外,不管是谁他都是冷血无情的,却也没想到他会无情无义到这个地步。 安连城缓缓蹲下身体,俊脸凑近如夫人的耳侧,轻启薄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有没有碰过你,你心里有数,我放任皓枫成为将军府的二公子,放任你背着我找其他男人,这些我都不在意,素素安好,你和皓枫一辈子衣食无忧。”安连城顿了顿,温凉泛着热气的唇轻柔的擦过如夫人的耳际,“否则,母子俱亡!” 如夫人曾经无限盼望安连城会以这般亲密的接近跟自己说话,可是现在,她心中却没有一丝欣喜的感觉,有的只是怕到极点的恐惧,如夫人身子激灵灵的颤抖了几下,双眼畏畏缩缩的不敢去看安连城。 安连城弯唇一笑,恢复成温润清华的模样,优雅的站起身,再也不去看地上的如夫人一眼,双目打量了一圈院子,见云明月的暗卫纷纷软倒在地,便命人将他们丢出府去。 清心阁,安心把凌素素和安沐尘送回到他们各自的院子后,便回来用饭。 “喂,你们两个像两只跟屁虫跟在我屁股后面,想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饭菜。”安心躺在软榻上,看着出入自己闺房如无人之境的凌亦痕和乐正夕,嫌弃的问道。 “心儿妹妹这里还差我一顿饭么?刚好我也饿了,就在你这里解决了。”凌亦痕坐在软榻的另一边,望着没能跑过自己,只能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乐正夕,好不得意。 “我也是。”乐正夕正色回答,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安心气结,抬手从小几上抓住一个东西想都没想就往乐正夕的脸上扔去。 安心没用内力,只是普通的力道,乐正夕抬手一接,轻而易举的就将东西抓在手中,他侧目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雕刻着花草形状的紫砂壶,不由一笑,“心儿妹妹知道我口渴了吗?果真贴心。”说着,便取过旁边桌上的水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执起慢悠悠的品着,“香山云雾,好茶。” 安心挑眉,茶壶里面满满一壶茶水,他却毫不费力的稳稳接住,连水珠都没溢出一滴,看来武功不弱,想着京城果然都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个个身手不俗。 “心儿妹妹,你为什么要放了皇姑父的侍妾?”见安心的视线停在乐正夕身上,凌亦痕不悦,忙用问话拉回她的注意力。 一个小小的宅斗我居然写了几章,若是入v该多好啊,一个情节断断续续的好难接住,大家对安连城有了小小的认识了吧,本来这个情节会延迟的,但是考虑到各位美人们,还是先透露一点点不过这只是一丝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二章:舌战暗涌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舌战暗涌 “不叫安将军了?”安心戏谑的扫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气姑父娶了明月公主吗?所以当他的面,我才不想叫他姑父呢。”凌亦痕有些别扭的偏头。 “你能给我说说当年父亲迎娶明月公主的事吗?”安心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细节。 “你不是都知道吗?当时你气的大哭一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理姑父,后来皇姑姑就生病了,你们就离开了京城。”凌亦痕眼带疑惑的问道。 “时间太久,当时太小,记忆模糊。”安心头也不抬的脱口而出。 凌亦痕愣了一瞬,随即大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放了那侍妾,心儿妹妹的心何时这么软了?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竟然都手下留情?” 我不止心软,胸部也挺软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安心嘀咕了一句。 这屋子里的三人都是耳力极好的,安心低若蚊蝇的声音他们自然听见了,凌亦痕咂了咂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心,仿佛难以想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就连径自品茶不语的乐正夕亦是被惊住了,正浮茶的手一顿,抬眼望向安心,微微抿着唇无语。 “呵呵,我什么也没说,你们听到的都是幻听。”安心尴尬一笑,这话在封建的古代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些,打了个哈哈,继续道,“你刚问我什么来着?我为什么饶了如夫人?很简单啊,她又不是这一串连锁事件的根源,罪魁祸首还是云明月,吱吱咬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孩童何其无辜,我又何必紧揪着不放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就这么简单?”凌亦痕脸上恢复了常色,撇嘴道。 “不然呢?我非要赶尽杀绝才符合你对我为人处事的印象?”安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嫌恶道。 “我记得心儿妹妹小时候,皇爷爷最宠爱的一位妃子所生的惜然公主跟你因为一朵牡丹而吵起来了,当时皇爷爷偏袒你,斥责了凌惜然罚她思过,可是你却犹不解恨,半夜命人在她的床上扔了一条死蛇吓唬她,第二天,凌惜然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条蛇正躺在她的被窝里,吓的魂飞魄散,大病了一个月才逐渐好转,你说,一朵花的小事你都能记得那么久,今日面对栽赃你的人,你却和气的放了她,我实在想不通!”凌亦痕眼里盛满了困惑,不解问道,并将当年的一件往事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由此证明安心今日的举动很不寻常。 安心一惊,原来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小时候就这么张狂啊,连皇帝最宠爱的妃嫔之女都敢戏弄,不过,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忘了,孩子生性调皮,这很正常,只能说,我从小就比较霸气!” “是霸道吧?”乐正夕眉梢挑高了一分。 “霸道还是霸气都不关你的事。”安心哼了一声,这人要么半天不开口,要么就骤然语出惊人,当真难以捉摸,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对着凌亦痕讶然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凌惜然是不是京城双珠的其中一人?” “对啊,另一人是乐一下的嫡亲妹妹乐芷菡。”凌亦痕看了乐正夕一眼,点头道。 “乐世子,哪天介绍你妹妹给我认识认识呗?”安心看向对面的乐正夕,漂亮的黑瞳比钻石还要闪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无痕公子想泡我妹妹?”乐正夕心头好笑,揶揄道。 “乐世子还真会学以致用!”安心表情讪讪,违心的夸赞道,“世子,你长的这么国色天香,妹妹肯定随了你的基因,你不将她放出来给大家遛遛,闷在家里发霉不是白瞎了吗?” “对,乐一下,把你妹妹牵出来遛遛,让我们看看是骡子还是马!”凌亦痕仰头一笑,顺着安心的话损人。 乐正夕垂眸沉默,低头慢悠悠的品茗。 这时,有脚步声走近,极轻极浅,“玉华来了。”安心听了半响,就知道来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凌亦痕好奇道。 “只有这个人走路像散步似的,不紧不慢,让人着急,恨不得拉他走。”安心瘪嘴道。 “你倒了解他!”凌亦痕颇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你们不是才见过两回吗?怎么就这么熟悉了?” “这朵玉兰生的独特,毒性强大,容易造成阴影,所以印象很深。”安心一本正经道。 此时玉华来到门口,隔着珠帘向里面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须臾,缓步走了进来,秀雅的脸上神色温和,“原来玉华在长安郡主的心中这般独特,不枉我心心念念累着自己带你去悬空寺。” 安心一噎,熟悉的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瞪着玉华说不出话来。 “让开一点,给我腾个位置。”玉华来到软榻前,坐在榻上的边缘处,看了安心一眼,示意她往里面挪一点。 “你凭什么做心儿妹妹旁边,屋子里没凳子给你坐吗?”凌亦痕看着两人不过一尺的距离,顿时大怒,气愤的嚷道,“男女授受不亲,玉兰花,你不知道避嫌为何物吗?” “不知。”玉华的目光放在安心未穿绣鞋的小脚上,见她脚上并未套上足衣,而是用一种看起来清爽舒适的锦布所包裹着,眸光闪了闪,垂眸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世人都说东凌的玉世子天造神童,奇才之名扬四海,世间无人能比,现在竟然连避嫌都不知,你就不怕受天下人耻笑吗?”凌亦痕见玉华连个眼神都没甩给自己,怒火蹭蹭的往上冒,继续叫嚷。 “宁小王爷若是能帮玉华除了这虚名,玉华自是感激不尽。”玉华见安心乖觉的将身子往里面缩去,腾出了一块地方,不由轻笑,顺着她移动的方向往里挪了挪。 安心想着幸好这软榻够宽敞,她坐在最里面与玉华也挨不到一块儿,不然就憋屈了。 “心儿妹妹你作甚这么听他的话?”凌亦痕神色不忿道。 “哎,我跟你的智商不在一个等级上,你当然不能了解我的心思。”安心摇摇头,叹气,玉华现在握着她的几重把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嘴毒心毒的人。 自己现在一无实力,二无任脉,三无金银,整个一三无人员,是肯定斗不过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山有虎,自己若还傻不愣登的撞上去,那她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所以,现在缩回壳里装乌龟才是最正确的方法,等以后农奴翻身,不止要唱歌,还要找回玉华欺负自己的场子。 “反正我就知道玉兰花不是好人!”凌亦痕用鼻子哼了一声,鄙夷道。 “同感!”乐正夕悠悠开口。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用一种‘看,你多不招人待见’的眼神瞅着玉华,嘴里哼哼唧唧,“唔,言之有理。” 把我的男主拉出来秀秀,不然各位美人都快忘记他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三章:黑心一颗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黑心一颗 玉华抚了抚额,瞥了安心一眼,不疾不徐的开口道,“长安郡主若是处理完了家事,咱们明日就可以出行了。” “臭玉兰,老来这一招逼迫人会不会太过分了?反反复复的嚼来嚼去你也不嫌腻的慌?”安心轻叱了一声,小脸霎时黑了,脸色不好的怒道。 “管用就行。”玉华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别有深意的道,“我还有好几招,你要不要试试?” 这话听起来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可安心的面色却是一黑到底,心中恨不得给玉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来上一拳,留下两个黑眼圈才能解她的恨。 “我也要去悬空寺,心儿妹妹肯定会无聊的,我给你做个伴。”凌亦痕觉得不能放任安心和玉华单独在一起,不然没几日肯定就被毒害了。 “好啊。”安心双眼一亮。 “皇上在西大营给宁小王爷安排了职务,让你马上去上任,你确定能走的开?”玉华看了凌亦痕一眼,慢吞吞的道。 闻言,凌亦痕蹙眉,瞪着玉华。 “本世子没被皇上安排职务,总可以一同去了吧?”乐正夕看向玉华,神色悠然的开口。 “悬空寺因有一座山峰悬在空中而得名,阵法极多且繁琐,而且山顶浓雾笼罩,没有引路人根本找不到进寺的路。”玉华说了几句,顿了顿,手绕过安心的身子去够小几上的茶盏,在三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下,悠悠的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接着道,“玉华带长安郡主一人去已是十分劳累,实在不愿再增添乐世子这个负担,若是乐世子能自己进山,咱们到了悬空寺也是能叙话的。” 闻言,乐正夕温和平静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一抹错愕和薄怒,能有本事上灵山的人都屈指可数,更别说独身闯悬空寺了。 “那是我的茶杯。”安心却懒得管谁和她一起去,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玉华手中的茶盏上,她刚刚才拿这茶杯喝过茶啊。 “口渴,拿错了。”玉华似乎怔了半瞬,将茶盏重新搁在小几上,惜字如金的说道。 安心才不信他的这套说辞,茶盏就摆在自己这边,智商是个负数的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她的。 “玉世子,本世子当真佩服你,什么事都算无遗漏。”乐正夕眸光微凝,意味不明的道。 “好说。”玉华不看乐正夕,声音浅淡。 “玉世子不是爱洁成癖的吗?世间皆知玉世子与人接触的距离向来都是三尺之外,怎的今日和心儿妹妹坐的如此贴近?而且用了她喝过的茶盏也没吐?”乐正夕神色一动,看着二人不过一尺之距,第一次觉得玉华的存在十分刺眼。 安心听闻,则是蹙眉,她的茶盏又不脏,难道自己很恶心?不然玉华做什么要呕吐? “传言这东西,是最不可信的。”玉华看了安心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话音刚落,“小姐,饭菜做好了,现在要用吗?”思锦就进来禀告,看见玉华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里,须臾,马上行礼,“见过玉世子。” 玉华微微阖首,没说话。 “我要吃饭了,你们该回哪回哪去吧,这么多人看着我吃,我不大习惯。”安心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下了逐客令。 “我就要在你这吃饭。”凌亦痕坚持。 “我也是。”乐正夕点头。 玉华看着安心,依然不语。 “你们有没有搞错啊,穷孩子蹭饭我听说过,可你们家一个赛一个有钱,缺那点吃食吗?”安心猛翻白眼,气愤道。 “不如我做东,请心儿妹妹去飘渺居吃饭可好?”凌亦痕对着安心眨眨眼,凤眸内一片波光粼粼。 “不想跟你一起出去,你就是一个发光体,招人眼球,得不到一点清静。”安心摇头拒绝,她一向是很低调的,在这个处处都是坑的京城,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你不是想看美人吗?你后天一早就要出发,明天我叫上凌惜然,乐一下叫上他妹妹,我们一起去飘渺居给你践行可好?”凌亦痕虽然对安心的话半知半解,但大概意思还是弄明白了,立即迎合她的喜好建议道。 “好啊,爷要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安心兴奋的搓了搓手,十足一个采花贼准备xx良家妇女的架势。 玉华看了安心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玉兰花,你别想了,没有你的位置。”凌亦痕接受到了玉华的眼神,立即说道。 安心眼珠转了转,没说话。 “也是,长安郡主这次去悬空寺说不得要一年半载才会回来,你们好好聚一聚也是应该。”玉华挑眉应承,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一年半载?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安心睁大眼,“回来,别走。”见玉华果真顿了脚步,安心赶紧扭头对凌亦痕道,“玉世子如果不去,我也是不去的,还是叫上他吧,多个人也热闹一些不是?” 背对着安心的玉华脸色有一瞬间一抹异色一闪而过。 凌亦痕想着他若是想早点见到安心,还是让步一些的好,这样一想,便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安心恶狠狠的咬牙,“玉世子满意了吗?” “今日将需要出行的衣裳收拾好,明日估计你不得空。”玉华淡淡丢下一句,步履舒缓均匀的走了出去。 “你们也走吧,明儿见。”安心叹气,开始赶人。 “嗯,明日我订好雅间来将军府接你。”凌亦痕站起说道,对着正把玩着茶杯的乐正夕叫道,“乐一下,还不快走。” 见两人挑开珠帘离开,安心才想起什么,嘟囔道,“玉华也就算了,那人脸皮厚,怎的这两人也不守规矩,大白天的闯人家黄花大闺女的闺房。” 刚走到院子中的两人将安心的自语听入了耳中,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加快步伐,凌亦痕慌不择路,踩翻了园内种植的两株玉兰,快速的逃离。 安心哈哈一笑,让思锦端来午膳,心情极好的吃完,便想着找点乐子打发闲暇的时光。 “锦妞儿,父亲没有爹娘吗?为何我回来这么久都没看见祖父,祖母?”安心在将军府内东逛西荡了一圈,总感觉比印象中的高门大院少了些什么,想了许久,才恍然发现她没有爷爷奶奶。 “小姐,看来您离开京城太久了,连将军是孤儿的事都忘了。”思锦叹气。 “那父亲无权无势是怎么娶上娘亲的?我见识过下嫁,却没看过一国公主屈尊委身给平民老百姓的。”安心疑惑,她若是有五岁之前的记忆就好了,也不必对京城的人和事一无所知。 “将军娶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是二品骠骑将军,夫人并不算下嫁。”思锦道。 “娘亲是怎么看上父亲的?”安心对凌素素的情史很感兴趣。 “奴婢是郡王带进府的,夫人还未出嫁时候的事奴婢怎会知晓?”思锦摇头。 安心觉得无趣,便一个人晃悠悠的往素情阁而去。 “小姐,将军和夫人在里面歇息。”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名婢女脸色微红的上来禀报。 安心的目光落在婢女泛着羞红的脸上,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要巫山云雨的开端吗? “那我在院子内转转,你别禀告免得打扰娘亲了。”安心笑的温和。 小丫头应了一声,不疑有他,转身告退去忙自己的活计了,哪会想到安心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多成人思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四章:彼此苦衷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彼此苦衷 安心身形一闪,悄悄贴在墙角下,不敢内力外放探听屋内的动静,以免被安连城发觉,同时闭住呼吸,整个人宛如一块静止的石头般无声无息。 内室中,安连城看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凌素素,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试探着开口,“素素,九年前的隔阂你至今还不能释怀么?” “连城,我们阵营对立,终有刀剑相向的一天。”凌素素心尖划过一丝疼痛,嗓音却是淡然。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安连城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色,语气急促的开口。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凌素素硬生生的打断,“不,你不能!”凌素素看了一眼安连城复杂变幻的神色,那抹疼痛渐渐蔓延开来,她垂下眼睫,脸色有些落寞,“连城,这样的情况你还能维持多久?三年?还是五年?我知道你尽力了,我过了九年的平静生活,已经知足了。” “不,素素,我不知足。”安连城面色一变,平日的冷静找不到一丝踪影,声音满满的迫切,“你相信我,我可以一直保持这种现状。” “所以你就娶了云明月和楚梦如?”凌素素幽幽的道。 “你知道了?”安连城心中一震,心海被搅的一塌糊涂,脸色却反而平静了下来,沉声道。 “连城,其实我们互相都在欺骗着对方,你有你不能说的秘密,我有我的不可告人,这样的一对两相猜疑的夫妻,在一起是不是很可笑?”凌素素眼中聚上了一抹伤色,声音透着漫无边际的落寞。 安连城的表情有些阴郁,眸光也变得暗沉,周身都被一股灰云笼罩着,“素素,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那你,可是后悔了么?” 我没有,凌素素差点把三个字脱口而出,只是在嘴边打了个圈儿她又将这三个字给咽了回去,掩藏在袖内的素手轻握成拳,抿紧了唇瓣不语。 “可是,素素,不管你后不后悔,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我的,我不会放手,九年前会是,现在亦会是,未来更会是。”安连城定定的看着凌素素,眸底看不清情绪,一句一句的道。 “你又何必”凌素素别过头去,不去看安连城,猛然却被他拽进了怀里,感受着念了想了九年的温暖怀抱,凌素素眼眶酸涩,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般,疼的厉害。 “素素,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你这样抗拒我,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安连城的手臂圈住凌素素的纤腰,鼻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语音暗哑的问道。 安心听到这里,突然不想听下去了,贴着墙壁的身子缓缓站起,踱着小步慢慢的走出了素情阁。 安心伸手揉揉额头,将脑中听来的信息消化了一番,一路回了清新阁,脸上挂着闲适的浅笑,眸底却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郁郁,直奔向卧房,安心鞋袜也不脱,拉过被褥,将脑袋之内的整个身体都埋了进去,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身体沉睡的时候,难过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深眠? 思锦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缩成一团把自己蒙的死死的安心,即使隔着厚厚的锦被,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小姐从骨子里漫出来的哀伤。 小姐怎么了,怎的出去转了一圈就成这样了?思锦不解,看了一会,抬步离开。 这一觉,安心一直睡到第二日凌晨,坐起身体看了一眼格子窗外的天色,见雾色朦胧,天光将晓,便掀了被子下床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安连城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与其整日愁苦,不如尽情享受,既然娘亲不愿意告诉他们之前的曲折渊源,她又何必自寻苦恼,把自己困在围墙之中呢,万不得已的苦衷谁都会有,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果然睡觉是最好的减压方法,万试万灵,安心感慨,她自诩看事通透,但有时候爱钻牛角尖的这个毛病却怎么也改不了。 “小姐,您醒了?”珠帘被挑开,思烟一脸惊喜的走进来。 “烟妞儿想我了?”安心睁开双眼,眸中是思烟熟悉的戏谑,让她昨日被思锦的话受到惊吓的心骤然平和了下来、 “小姐饿了吗?奴婢先端几碟点心给您填填肚子?”思烟神色轻松了下来,开心的建议道。 “还是我的烟妞儿贴心,等爷哪天要成婚了,就娶你为妻,锦妞儿就委屈做二房吧,随让她没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爷的面前呢?”安心笑的邪肆。 “小姐,您说什么呢,奴婢可是守了您一个晚上,思烟刚刚在外室睡着了,是奴婢叫她进来的,小姐真偏心。”思锦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面放了几碟子精致的点心。 安心挑眉拖长音哦了一声,瞥了一眼神色尴尬的思烟,朝着正往小桌上摆点心的思锦道,“那锦妞儿抬位分,烟妞儿贬做侍妾吧。” 思锦思烟哭笑不得,对视一眼,笑着退出了内室。 安心侧目一直看着窗外,注视着天色从晨光熹微到普照万物,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洒入内室,安心才慢腾腾的起身,去洗浴间沐浴了一番,换下了昨日未曾除下的罗裙。 “小姐,宁小王爷来了。”思锦进来道。 “这么早?是去吃饭的还是喝早茶?”安心扁了扁嘴,幸好今日自己起得早,不然凌亦痕挑在这个时候过来,她肯定不想下床。 安心坐在梳妆镜前,低着头与跳到她腿上的吱吱比划着语言,促进彼此之间的人兽默契,任由思锦在她头上拨弄着。 感觉这次梳发的时间比前两日的要长,在思锦说好了的时候,安心起身头也不回的放下吱吱就往门外走去。 “小姐,您不看看奴婢给你梳的发髻吗?”思锦有些委屈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我还能不相信你吗?你的手艺没的说。”安心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大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安心到了府门口,看见停放着一辆宝蓝色车顶的马车上挂了一块木牌,书写着‘宁’字,便知这是凌亦痕的马车。 在旁边等候的两名车夫行礼问安,正准备想跪下让安心踩着他们的脊背上车的时候,就见她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车辕,跳上了马车。 车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久久无法回神,京城中的小姐贵妇人哪个不是扶着侍女的手臂慢慢的上车,怎么长安郡主这般的特立独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五章:议论纷纷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议论纷纷 安心挑开了车帘,看见里面坐着的凌亦痕,乐正夕,还有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安心双眼一亮,不由分说的越过两人,直接走在车内最里面,不客气的落座在美人身边,眸光定在她柔婉似水的脸上,一动不动。 “心儿妹妹,她就是乐一下的妹妹,乐芷菡。”凌亦痕看着安心一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模样,心中好笑。 “心儿姐姐。”乐芷菡腼腆一笑,声音亦是温婉柔美。 “嘿嘿,你好。”安心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心中激动无比,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而且这么温柔可爱的女子。 “心儿妹妹,你长的可不比乐小郡主差,干嘛总盯着人家看?”凌亦痕打量了安心上下一眼,发现她今日一身锦华,炫目的让人不能逼视,心中升起了惊艳之感。 “自己的脸看多了,已经厌倦了。”安心眨眨眼睛,“我可以叫你芷菡么?” “当然可以。”乐芷菡看着笑的灿烂的安心,这样明媚的笑容,似乎有感染人心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就很想靠近她。 “好勒。”安心答应的利落,须臾,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不复,“凌亦痕,凌惜然是不是比我还高一个辈分?难道我要叫她小姨妈?” 凌亦痕强忍住笑,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安心面色一变,神色瞬间变了好几种,片刻后,才喃喃道,“凌惜然听见我叫她小姨妈估计不会开心,而我平白无故的称呼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为长辈我也不乐意,如何是好。” “惜然公主比你还小半岁。”乐一夕提醒。 安心露出一个苦笑,对皇室的复杂关系由衷的感慨,她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就听见乐一夕继续道,“你忘了,你和惜然公主还有一朵牡丹的仇恨呢,想必,她不会太喜欢你。” “不喜欢拉倒,刚好我们互相看不顺眼,省得打招呼,早知道这次就不叫她了,无缘无故给自己找不痛快。”安心怒。因为小时候的一朵破花就记恨到现在,想必凌惜然十分小心眼。 “心儿姐姐,惜然公主不太好相处,你要小心啊。”乐芷菡弱弱的出声。 “我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呢。”安心哼了哼。 “心儿妹妹,你的老鼠呢?”凌亦痕看了一眼安心的肩膀,没看见小兽,问道。 “府里呢。”安心道。 闲聊间,马车慢慢的行驶到飘渺居的门口,车夫恭敬的声音传入车内,“小王爷,到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凌亦痕几人先行进门,安心则顿足看了一眼飘渺居的牌匾,不予置评,偏头看见旁边有一处茶馆,人群涌动,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长安郡主回城了,那天的异象你们都看到了吧?”一个声音传入安心的耳中。 “我也听说了,国师预测,那天回京的女子十有八九是天下的凤星,凤星下凡,降临在咱们东阳,东阳未来一定会更加强盛。”一个有些粗糙的男音急忙跟上。 安心蹙眉,顺着声音穿过人群落在说话的人上,只见那间茶馆的中央摆了一张大桌,那粗糙的男音是一个中年男子所说,一脸络腮胡子,黑衣劲装,武林人士的打扮,其余那些人则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一脸吃惊的八卦像。 “难道长安郡主就是凤星?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又一男子惊讶问道。 “也不一定,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是为生病的母亲祈福,在慈安庵吃斋念佛了一年,不也是同长安郡主一天回来的吗?也有可能是她。”一长者开口。 “你们还忘了一人呢?”一准备离开的男子路过时听见他们谈论的话题,忙加入声讨。 “谁啊,是啊,谁啊。”众人连忙七嘴八舌的问。 “就是乐王府的乐小郡主啊,她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在阳城养身子,那日也回来了,只是当初她离京的时候很少人知道,这次回来更是默默无闻,我也是有一个表亲在乐王府当差我才知道的。”那男子道。 。 忽然,安心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谈论的那堆人中快速的起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安心眯了眯眼,似乎是被金灿灿阳光晃到了有些不适,又似乎想要聚焦看清楚那道身影。 径自往前走的几人直到进了飘渺居内才察觉安心没有跟上来,凌亦痕按原路返回,果然看见安心正慢吞吞的踩上台阶。 “心儿妹妹,你怎么了?”凌亦痕诧异的看了安心一眼,问道。 安心摇了摇头,随着凌亦痕走进了酒楼内,心中恨的牙痒痒,那个宫里神棍的话何时传出去的?居然弄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明日最好去了悬空寺,三年五载也别回来了,等这阵传言过了再说。 安心再不了解古代,也知道凤星代表什么,古人迷信,信奉毫无根据的星象之说,但她是无神论者,可不能被这一锅浑水给搅进去了。 那天文贤帝和国师已经决定,在没有确认是谁的时候,不会将凤星临世的推论公诸于世,可为何,现在连京城的百姓个个都知道了? 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事情越发大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玉兰花来了没?”安心问道。 “他刚刚派人传话说也许不来了,有事要办。”凌亦痕领着安心往楼上走,低声道。 “不来就不来,来就来,也许是个什么意思?”安心不悦,好不容易有点事要问他,他倒好,来个避而不见,真是缺德。 安心打量着飘渺居内部的装潢,显然比外面看着还要华丽高雅,档次极高,扫了一眼楼下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的情形,不由暗道,若是她有本钱也开一家该多好,肯定日进斗金,一个月下来赚的票子估计数都数不过来。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美女多到排成排,”,三个梦想才实现了头一个,也不知道剩下两个什么时候才有个苗头。 安心刚上了二楼,就听见楼下响起窃窃私语。 “那是宁小王爷吧?他旁边跟着的是谁?长的可真漂亮呢,比京城双珠的乐小郡主和惜然公主更胜一筹呢。”一个兴奋的声音开口。 “她跟安将军长的可真像,难道她就是长安郡主?”一声惊呼。 “你一说我也这么觉得,长安郡主长的真是国色天香啊。”安心听到这句,仿佛耳边荡起口水直流的声音,连忙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想必画阁还没有长安郡主的画像,我得赶紧描绘下来,若是赶在第一份,少不得要卖一大笔银子!”一激昂的男声隐隐传入安心的耳中。 求收藏啊求收藏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六章:美人找茬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美人找茬 “心儿妹妹的声望很高呢,不过他们说的没错,心儿妹妹确实很美。”凌亦痕大笑着跟上安心的脚步,促狭道。 “这话我听的一点儿都不高兴,美丑就是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何用?能当银子用吗?”安心撇嘴。 “既然美丑无用,那你为何那么喜欢看美人?”凌亦痕愣了一愣,显然被安心毫不在乎容貌的看法给惊住了,哪个女子会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加漂亮? “我对于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抱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来观看,不止美女,美男子我也很喜欢啊。”安心用一种‘你不懂我’的眼神看了凌亦痕一眼。 “我长的也不差啊,也没见你欣赏过我啊?”凌亦痕不耻下问。 “为什么要欣赏你?咱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表亲,你再好看我也不能把你娶回去当媳妇啊。”安心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凌亦痕的这个问题很白痴。 “本世子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不如安心妹妹把我娶回去如何?”就在安心走在一间雅间的门口时,蓦然那扇雕着花卉的门被打开,乐一夕轻笑着道。 “娶你的概率比我中五百万六合彩的几率都低,这辈子甭想了,下辈子等你投生做了女子,爷在考虑。”安心细腿一迈,越过乐一夕往雅间里面走去。 “哟,敢情长安郡主养在深山老庙九年,就养成这么个德行回来?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连一点身为女子的德行修养都没有,开口闭口以爷自称,当真不知羞耻!”安心刚走过乐一夕的身边,就听见一道清脆却尖锐的女声。 安心挑了挑眉梢,慢悠悠的走了几步,看向雅间内除了乐芷菡外另一个明眸皓齿的大美女,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端的是玉貌花容,只是眸中那抹狠戾生生的破坏了这种美好。 “不会说人话就别说,别满嘴喷大粪,哦,我忘了,你刚刚才学会直立行走,所以语言功能有障碍是吧?别怕,等你多接触一下人的行为,你就学会了,毕竟猿猴的脑子还是挺发达的!”对付尖酸刻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人,安心向来不会客气。 “你说什么?”凌惜然只听到安心的前半段话她的脸色就已经黑了,表情扭曲的极为怪异,嗓音尖细的低吼道。 “语言方面没进化完全,听觉功能也没开启是吧?那你在这丢人现眼做什么?回你的云南周口去吧!”安心觉得那张脸给凌惜然这样的女人真是浪费了大好资源,普天下那么多心地善良的女子,佛祖干嘛选中了她?莫非是和撒旦斗地主斗输了? “云南是哪里?”凌亦痕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被气的满脸通红的凌惜然,他早就讨厌她那副做作的脸,有心想让她被心儿妹妹的毒舌惩治一番,果然不负所望。 凌惜然仗着是皇爷爷的最小的一个女儿,便目中无人,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没她尊贵,处处动辄得咎,又骄傲自满,自以为是天下第一美人,却不知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凌亦痕恶心到了极点。 “小姨妈,长安给你请安了。”安心不理会凌亦痕,走在凌惜然的面前给她行礼,扑打着袖子连膝盖都懒得屈下去半分。 “扑哧”凌亦痕忍俊不禁,他没想到安心竟然舍弃了自己的面子问题也要狠狠的羞辱凌惜然一把。 “亦痕也给皇小姑姑请安,祝您老万寿无疆,福泽万年。”凌亦痕也施了一礼,嘲笑意味浓郁。 乐正夕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尴尬的干咳了两声,别过头不再往这边看。 乐芷菡则震惊的瞪圆了那双明亮的美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安心与凌亦痕。 凌惜然双眼愤恨的死死盯着面前这做戏讽刺自己的两人,心中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才能解恨,双手紧握成拳,连打磨的尖细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中,她都不自知。 安心给凌亦痕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是她的黄金搭档,不管她做什么,凌亦痕都能接的顺理成章,毫无错漏。 “小姨妈,你脸色怎么比黑漆漆的乌鸦羽毛还?好丑,你若是年纪大了,脸色不好,就该好好的保养肌肤啊,别有事没事上大街上乱窜,万一给别人留下心理阴影可怎么好?年老体弱,身子骨也不行,万一你不小心磕着碰着哪儿,我们这些年幼的小辈可担待不起啊。”安心叹了一口长气,故作担忧道,在小辈二字的音色咬的极为的重。 “凌亦痕,这就是你邀请我来的目的?故意让安心这个混账来侮辱我的?”凌惜然被气的面红耳赤,鼻尖喘着粗气,再也无法忍受的拍案而起。 “不是。”凌亦痕回答的果断,须臾,见凌惜然眼中阴骘的光芒平复了些,弯唇一笑,立即道,“我的目的是我和心儿妹妹一起来侮辱你,哈哈。” 安心感慨的摇摇头,凌亦痕这孩子心黑啊,嘴也啊,打人一巴掌说两句好话,然后等人消气了,再打一巴掌,且比上一巴掌下手更狠,力道更重。 “好你个凌亦痕,等我回宫禀告父皇,看父皇怎么惩治你。”凌惜然似乎也没想到凌亦痕敢这么欺负她,眼眶瞬间红了,站起来用衣袖不停的擦拭着眼泪,撂下一句狠话便夺门而出。 安心吹了一个口哨,志得意满的看着跑的步子凌乱的凌惜然,动手关上了门,走到靠窗的软榻上坐下,习惯性的翘起来木马腿,双眼环顾着雅间的摆设。 房间内宽敞明亮,洁净无尘,布置高雅,桌椅,屏风,地毯器具无一不精致昂贵。 “跟怡然苑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嘛。”安心扫视完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乐芷菡虽然刚回京城,但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怡然苑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晓,听出安心话里的意思是她居然去过那里,不免诧异。 “我妹妹还在这里,你能不能收敛一些你的流氓脾性?”乐一夕轻蹙眉头开口。 “哪有心儿妹妹这样的流氓,乐一下你别乱说。”见乐一夕诋毁安心,凌亦痕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我是流氓我自豪,可以解决大龄剩女的单身问题,让她们孤寂的心灵找一个放心的港湾,有错吗?”安心义正言辞的道。 凌亦痕以为他对安心的话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安心简直是每次开口都能刷新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惊吓无语。 倒是乐正夕还算淡定,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乐芷菡,给她投去一个‘她就是如此’眼色。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七章:自视甚高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自视甚高 “心儿妹妹,凌惜然可是皇爷爷对喜欢的公主,现在咱俩算把她给得罪透了,要是皇爷爷怪罪下来,怎么办?”凌亦痕想起哭着回去的凌惜然,觉得情况不太妙。 “看你平时挺洒脱张扬的,怎么也有这么怕事的一天?怕什么,天塌下来”安心顿了顿,坏坏的一笑,“有你顶着,明日我就要走了,皇上外公罚不到我。” 凌亦痕看着一脸坏笑的安心,有些无语,半响,才闷闷的道,“心儿妹妹跟玉兰花学坏了,现在就开始学会坑人了。” 闻言,安心一怔,纳闷的翻了翻眼皮,沉思想了一会,“没有啊,那是你不了解我真实的个性,其实我一肚子坏水。” 乐芷菡从没听过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的,双眼眨了眨,想笑但没出声。 乐正夕轻笑,忽然听见某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从酒楼的过道上响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别有深意的道,“找麻烦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雅间的门被一脚踢开,去而复返的凌惜然带着一小队侍卫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长安郡主对本宫不敬,给本宫拿下。”凌惜然怒气盈面的进门,厉声道。 “本小王看谁敢!”凌亦痕面色微沉只是一瞬,薄唇微勾,随意地伸手抚了抚本来没有褶皱的衣摆。 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看得围着他周围的侍卫齐齐面色一变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整个皇宫外加东凌上下见着我谁不躲着走?怎的着,谁借了你们的胆子敢拿着剑指着我?”凌亦痕慢悠悠道,看了一眼一脸愤愤之色的凌惜然,“你们以为有凌惜然撑腰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虽然很轻,甚至还掺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整个雅间的气流刹那却变得暗沉起来。 “废物,还不快给本宫拿下安心!”凌惜然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侍卫听了凌亦痕的话又退了一步,她显然怒了。 那些侍卫身子微颤,握着剑的手也几乎拿不稳,但因为凌亦痕距离安心太近了,他们不敢靠近,只能将雅间内的几人都围了起来。 “你们是觉得我比较好欺负是不是?柿子都捡软的捏,我脸上写了几个任君欺负,不收费用八个大字吗?”安心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半调侃半认真道。 乐正夕依旧不改其色的坐着不动,脸上挂着怡然的淡笑,“也许是,心儿妹妹看上去柔弱,是挺好欺负的模样!” “安心,你别插科打诨,混淆视听,本宫是你的长辈,而你对本宫不尊不敬,本宫拿下你是应该的,识相的,别反抗,这样你才能少吃点苦头!”凌惜然这一生锦衣玉食,人人都对她前呼后拥,连父皇对她亦是疼爱有加,什么时候被人说过一句重话? 四岁那年因为安心她被父皇斥责,那也是她第一次被骂,本来想趁着今日好好折辱她一番,却没料到,反过来被安心奚落了,回去后她越想越不甘心,便叫上了她的侍卫准备强行将安心押往天牢,一雪前耻! “那,小姨妈,你承认你人老珠黄了?还是垂垂老矣?”安心笑的邪气,“长安这个做小辈的,刚才不是给你行礼问安了吗?长安自认礼数周全,恪守本分,怎么小姨妈还是这么不依不饶呢?” 乐芷菡的嘴角微微抽搐,她刚才那个四不像的行礼方式就是礼数周全了?那皇宫里的教养嬷嬷饭碗估计都得全砸了。 “心儿妹妹,皇小姑姑是美人迟暮,你说错了。”凌亦痕正色的接话。 “凌亦痕,你别以为父皇给你点颜面,你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父皇在纵容你,你也只是他的孙子,我可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女儿,得罪了我,对你没好处!”凌惜然一张春风秋月般的脸涌上潮红,大眼似乎快要瞪出眼眶,恐怖扭曲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只可惜,这样的威胁,尚不足以入安心等人的眼,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位高权重,又有谁会把凌惜然的威风放在心上? “惜然公主也知道你只是皇上的女儿吗?子嗣最重男子,本世子倒很想知道,皇上到底是更看重宁小王爷还是更心疼你这个及笄后就要嫁出去的女儿!”乐正夕被凌惜然的尖细嗓音扰的耳内嗡嗡,少言的他也忍不住出声,冰冷的声线残酷的点出一个事实。 “乐一夕,你还是会说人话的不是?”安心一乐,打蛇打七寸,乐正夕这话绝对正中凌惜然痛脚。 古代的公主就算再怎么受宠,最后的结果也逃脱不了联姻的宿命,运气好的嫁给朝中声名赫赫的大臣武将,以此拉拢,运气不好的直接远赴异国,余生都不能回来。 没有娘家的帮衬,没有朋友的陪伴,异国他乡,独自一人远嫁,又有几人能得到夫君的真心以待,安乐终老?有‘平沙落雁’之称的四大美人其一王昭君都不能摆脱宿命,过了十多年好日子,最后还不是在哀怨凄清绝望中死去。 安心想起古代的历史,心中难免有些萧然,远的不提,就说娘亲,皇帝将娘亲嫁给安连城,无非就是忌惮他的军功,用驸马的身份绑住安连城,让他忠君为国,征战沙场。 果然,乐正夕的话一出,凌惜然面色骤变,她即便再愚蠢也明白乐正夕说的话是何意思,父皇子息不多,三子三女,大长公主凌素素嫁给安将军,她未满十四离成年还早,八姐凌半双十年前下嫁给当朝丞相做续弦。 安将军武将之首,丞相文臣之最,两位公主双双嫁入这样的府邸,凌惜然稍微一想都知道这是为了巩固朝权,不让东凌势力旁落。 文武之流都被父皇抓在手里了,那她这个待字闺中的公主,又会被父皇怎么安排? 凌惜然心中升起一缕恐慌,这种恐慌让她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乐正夕,你少危言耸听,父皇最疼本宫了,岂会将本宫胡乱许配下嫁?”凌惜然看见屋内几人都用可怜同情的目光望着她,被戮中了伤口的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叫道。 “本世子才懒得管,你别乱吼乱叫折磨本世子的耳朵就行。”乐正夕神色闲适,道。 “少给本宫转移话题,本宫就要处置了安心,又能如何?本宫就不信父皇会生气!”别人也就算了,凌惜然最不能忍受她的死对头,安心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想想都会让人发疯。 她是东凌最尊崇的小公主,父皇年纪大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那她就是父皇最小的一个孩子,父皇怎么舍得会将她的婚事当做政治联姻一般来利用? 这样一想,凌惜然的底气又足了,高高在上的表情重新浮现在她绝色的脸上,“来人,给本宫拿下安心,一切责任自有本宫担着!” 冥顽不灵!乐正夕摇摇头,没再说话。 多多的v文结局了,等这本书上架就会万更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八章:风姿无双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风姿无双 本熄灭了战火的侍卫闻言又蠢蠢欲动了,手里握着长剑,一步一步的朝安心而去。 凌亦痕眯了眯眼,从袖中掏出一支细管状的竹制物品,偏放在唇边吹了几下,瞬间从里面发射出数根细如毫毛的银针,顷刻间只听一片惨叫连连,冲在最前方的十几人扔了剑,单膝跪地的捂着受伤的那条腿。 吹箭?安心一怔,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这种精细的暗器,似乎瞄准度也极为准确,受伤跪地的人伤的都是同一个部位。 “本小王亲自教训你们会脏了自己的手!”凌亦痕漫不经心的一笑,将手中的吹箭收入袖中。 凌惜然面色一变,她没有武功,那数根瞬发的细针她自然没有瞧见,但侍卫受伤跪地明显就是凌亦痕所为,“凌亦痕,好狗不挡道,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本宫作对?” 凌亦痕张扬的大笑,“凌惜然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本小王立刻废了你?”话落,大手往袖中探去。 凌惜然看见了他的动作,顿时花容失色,脚步微退,虚张声势的道,“凌亦痕,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威胁本宫,本宫一定会告诉父皇,让父皇为本宫做主!” “找死!”凌亦痕眸光幽暗,眼底戾气稍纵即逝,话落,身形爆闪,扬起手掌,朝着凌惜然的肩膀拍去。 虽然他不能杀了凌惜然,但这掌打下去最少也得让她在床上修养几个月才能下床继续耀武扬威! 凌惜然见状,惊慌失措的急急后退,但她的速度岂会有凌亦痕的掌风快?眼看就要打在了凌惜然的肩膀上,突然,一只手掌裹带着劲风从雅间门口的右边快速的伸出来与凌亦痕的手对了一掌,化解了凌惜然的危机。 “卑职禁卫军统领李阳参见宁小王爷,请小王爷饶恕卑职的迫不得已!”来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的请罪。 凌亦痕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阳,又看了一眼脸孔煞白的凌惜然,扬唇大笑,他知道今日是不能对凌惜然小惩大诫了,真是可惜。 “怎么了?皇爷爷知道了皇小姑姑在外撒泼的事迹,派你来给她收拾烂摊子来了?”凌亦痕怒色不复,张狂之色不改,笑道。 李阳暗暗点头,嘴里却不敢承认,“皇上命卑职带惜然公主回宫!” “李统领,凌亦痕要杀本宫,你还不快拿下他!”刚才的掌风险险的从凌惜然耳旁擦过,吓的她心跳都暂停了片刻,见禁卫军赶到,故态复萌,指手画脚的命令道。 安心心中摇头,她真怀疑皇帝是不是拿凌惜然当猪养了?怎么脑壳里面装的泥巴不成?怎么想的她?当真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的这种非人类思想不在自己的见识范围内,要是有前世的那些机器,自己真想剥开凌惜然的颅腔,好好检查一遍里面的构造。 凌亦痕眼带厌恶的看了凌惜然好一会,显然也是被她认不清形势的话给弄无语了。 “公主,皇上让您立刻回宫!”李阳心头叫苦不迭,面色却郑重道。 “凭什么?凌亦痕与安心对本宫不敬,你为什么不拿他?还不快点动手,不然本宫禀告父皇,把你全家抄斩!”此时的二楼的楼梯上聚集了一大片被吸引过来的看热闹的围观人群,因为被禁卫军挡着才没有凑过来,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当着这么人面前丢脸凌惜然怎么可能愿意? 即使李阳性子再温顺,听到凌惜然这么蛮不讲理的话,脸也微微拉了下来,何况他本就是有品级的统领,个性火爆,当下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站起身来扬了扬手。 立时,两个嬷嬷就小跑过来二话不说的给凌惜然套了纱帽,架着她的身子往外走。 “放开本宫,你们这些刁奴,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忤逆本宫的?快放手!”凌惜然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两个嬷嬷的挟制,可那两人是宫中的粗使嬷嬷,什么都没有,力气倒是大的很,凌惜然那点力道,怎么可能挣的开? “宁小王爷,乐世子,乐郡主,长安郡主,卑职告退!”李阳行礼道。 凌亦痕见凌惜然像一只小鸡仔似的被拖走了,这回心里舒坦了,大手一挥,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关好了门,凌亦痕走到安心对面的软榻上坐下,心情甚好的开口,“心儿妹妹,你说皇爷爷怎么这么快就得知了凌惜然闹事的消息?” 安心还未说话,就听见楼下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地震了吗?”安心感觉到脚下的地板都在隐约颤动着,讶异的挑眉,难道点这么背,刚来京城就发地震了? “玉兰花来了!”凌亦痕脸上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撇了撇嘴道。 明星效应?安心眨了眨眼。 门被人推开,玉华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风姿无双,如诗如画,脚步是他惯有的舒缓悠然,不温不火。 安心蹙眉,这人一进来,感觉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许多,刺的她眼睛疼,每次见到玉华,都会让她升起色不如人的念头。 安心目光清明的看着玉华缓缓走进,余光瞟见乐芷菡白皙的脸上漫上一丝如杏的红晕,朝她抛了个媚眼,戏谑的看着朝她这边看过来的乐芷菡。 乐芷菡小脸一红,对着玉华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随后坐着不再开口。 “不是吃饭?”玉华在凌亦痕的旁边落座,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洁。 听玉华一说,安心也听到了自己肚子内传来咕咕的叫声,“凌亦痕,饭呢?” 话音落地,门外就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声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几位贵客,饭菜好了,要立刻端进来吗?” “快点,别磨蹭了!”凌亦痕喊道。 “玉兰花你不是说不来了吗?”凌亦痕鄙视道。 “说说你也信?”玉华看了他一眼,道。 凌亦痕一噎,瞪着玉华,似乎要在他身上瞪几个窟窿出来。 雅间的门被敲了三下,紧接着被推开,一古稀老者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依次行礼了后,便将托盘中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正中央的那张大圆桌上。 安心双眼放光,起身快步走到桌前,不客气的拿起长筷就开始大吃,其余几人也优雅的落座,专心的用饭。 接连吃了几道菜,安心都不怎么满意,想起凌亦痕说的那道招牌菜,好像是叫花鸡,就是不知跟她以前吃过的相比,味道怎么样? 扫了一眼桌上的诸多菜肴,安心的目光锁定在那道叫花鸡上,麻利的扯下一个鸡腿,送入口中大口咀嚼。 “不过尔尔!”入腹后,安心点评。 “缺点在哪?”凌亦痕很感兴趣的问。 “肉质不够嫩,火候不够深,色泽不够亮!”安心一一将缺点指出。 “莫非心儿妹妹吃过比这更好吃的叫花鸡?”凌亦痕放下了筷子,问道。 “没有!”安心道,她总不能说自己在前世吃过太多的美味佳肴,现在嘴巴养的刁了吧? “那你怎么觉得不好吃?”凌亦痕挑眉。 “感觉!”安心也放下了长筷,抬眼见玉华压根没拿筷子,自斟自饮的轻轻抿着酒,秀眉轻蹙,似乎对酒不太满意,举止说不出的风雅,安心肚子里的酒虫瞬间被勾了起来,“玉兰花,你喝的什么酒?给我尝尝!”这人一看就挑剔,能入的了他嘴的,肯定不是凡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九章:到底是谁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到底是谁 “玉兰醉。”玉兰看了安心一眼,道。 “你的外号还真不是白叫的,喝的酒都是兰花酿制而成的。”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瘪嘴道。 “天下人皆知玉世子爱兰成痴,爱洁成癖。”乐正夕淡笑着开口。 “臭毛病!”安心叱了一声,朝玉华的方向伸出了手,“兰花酒给我拿过来一点!” 玉华的目光定在安心伸出的手上,那手白皙娇小,如一汪白玉,他眸光动了动,执起手旁的酒壶放在安心的手上,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掌心。 手心传来的触感让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接过酒壶,在一旁的玉杯中倒满,随即两指捏住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好喝!”安心满意的咂咂嘴,酒液划过喉咙,满嘴都是余香。 “玉兰醉后劲极大,醉了可别抱怨。”玉华温言提醒。 “我喝酒和喝水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酒有味道罢了。”安心又倒了一杯,不把玉华的话当回事,须臾,余光瞥见乐芷菡垂眸静静的吃饭,大家闺秀的良好修养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一举一动就像一幅画一般,极尽美感,安心索性用手托着下颌,偏头看着乐芷菡。 “心儿姐姐,你作甚这么看着我?”乐芷菡觉察到安心如狼的视线,头皮有些发麻的小声道。 “你好看呗,若是有个大美人日日在我房里待着,我肯定能多活好几年。”安心嘴角微勾,轻笑道。 “玉兰花比女子还好看,你为什么不看他?”凌亦痕的眼神在乐芷菡和玉华两边来回扫视,出声问道。 安心很想实话实说,但想着她还有求于玉华,心中为难,思虑了半响,才言不由衷的道,“玉世子是人中仙,我等俗人怎能染指!” 此话一出,玉华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眸中多了一丝看不清的雾气。 凌亦痕则是哈哈大笑,“玉兰花,本小王还以为天下的女子看到你都迈不开脚呢,原来也有例外的!” 闻言,玉华眸中的雾气浓郁了一分,不置可否。 “明日卯时三刻,在府门口等你。”玉华起身,扔下一句话便缓缓离开了。 安心看着玉华清瘦如修竹的背影,心中腹诽,果然有点本事的人都怪,不按常理出牌,说走就走。 安心突然想起她还没问玉华能不能在悬空寺多呆几天呢,有些懊恼,转念一想,明日在马车上问也是一样的,便放下心来,继续喝着玉兰醉。 直到壶内空空,再也抖不出一滴来,安心才放下了酒壶,嚷道,“还有吗?再来一壶。” “这种酒只有玉兰花才有,别人是酿制不来的。”凌亦痕看了一眼安心的小脸,片刻后,声音疑惑道,“心儿妹妹,你脸有些红,是不是醉了?” “不会吧,你看错了。”安心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双眼也有点儿迷蒙,呼吸之间全是漂浮的酒气。 乐正夕看着安心被酒熏的红扑扑的小脸,艳如朝霞,他眸底划过一道隐晦的光芒。 “凌亦痕快送我回府,我困了。”安心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脑内的昏沉越来越严重,喃喃道。 凌亦痕见安心真醉了,忙要去搀扶她的胳膊,却被她挥开,“男女有别,不用扶我,我能走!” 安心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旁边的乐芷菡立即搀着她,安心扫了乐芷菡一眼,竭力保持着清醒,“美女你真好看,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给爷啵一个!” 乐芷菡俏丽的脸蛋顿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语气柔柔道,“心儿姐姐,你喝醉了。” “我没醉,美女,留个电话被,以后常联系。”安心转身一把抱住了乐芷菡,搂着她的纤腰,调戏道。 乐芷菡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和人如此亲近,没想到还是个女子,她看了一眼黏在她身上不肯撒手的安心,随即望向乐正夕,眸中闪烁着求救的信号。 凌亦痕和乐正夕两人对视一眼,均不知该怎么拉开安心,就在场面十分混乱的时候,雅间门被打开,安沐尘俊脸含怒的推门而进。 “安沐尘,你怎么来了?”凌亦痕连忙挪步,赶紧挡住安心的身形。 安沐尘皱眉,“玉世子托人传信给我,说妹妹不出片刻,肯定酩酊大醉,我来带她回去!”话落,安沐尘上前一步,伸手将安心软绵绵的身子抱起来,安心如烂泥一般人事不醒的窝在他的怀里,露出半张醉红如胭脂的小脸。 安沐尘用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她的脸,足尖轻点,抱着安心飞身从雅间敞开的窗户掠了出去,轻功端的是轻如云烟,快如电光。 “安沐尘的轻功真不错!”凌亦痕大赞了一声。 “跟在安将军身边历练多年,自然是不错的。”乐正夕的唇角上扬了一个浅淡的弧度,淡声道。 “也是,皇姑父掌握了东凌的一大半兵马,可见用兵之神,难怪皇爷爷愿意破格赐封他为郡王!”凌亦痕看着安沐尘离开的方向,附和道。 “前几年你不是也出去游历了吗?怎么还是这般不长进?安郡王比你还小两岁,为人处事却比你老成的多。”乐正夕道。 “我那是出去游玩的,我可没兴趣学那些之乎者也,点兵点将。”凌亦痕不以为耻,正色道。 “跟心儿妹妹的性情倒是相像!”乐正夕低笑了一声,道。 “整个京城也就心儿妹妹最对我的脾气了!”凌亦痕点头轻笑,随即轻叹道,“只可惜”说了一半,就住口不言。 “凤星么?”乐正夕看了他郁闷的脸一眼,眼神微凝,沉声道。 “你说宰相府的小姐云梦萱,还有你妹妹,还有心儿妹妹,谁有可能是降世的凤星?”凌亦痕侧目看了一眼乐芷菡,转而将目光移到乐正夕身上,意味不明的问道。 “这话你该问国师,本世子不会卜卦,占星,如何能知?”乐正夕半敛着眼睑,嗓音微沉。 “我觉得心儿妹妹不是,她不通大字,从小就在庙里长大,想必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也是不会的,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当的起天下国母?”凌亦痕眯了眯双眼,张扬之色一改,神色冷静。 “宁小王爷慎言,如今天下三分,三国盘踞,无论凤星是谁,都当不起你的‘天下国母’。”乐正夕眸光沉沉,蹙眉道。 “哈,我这不是实在喜欢心儿妹妹嘛,舍不得她!”凌亦痕大笑,含糊其辞道。 乐芷菡端坐在圆凳上,疑惑的听着令人半知半解的话。 “乐小郡主,你见过云府的那个大小姐云梦萱吗?”凌亦痕见乐正夕不回话,觉得无聊,转身问乐芷菡。 “我七岁那年就去阳城养病了,在六岁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乐芷菡道。 “真是奇了怪了,京城中的府邸哪个有女儿不天天带在身边,让她们互相结交,怎么就云相府的大小姐我从来没见过呢?”凌亦痕惊奇道。 “你忘了,十五年前云梦萱出生的那天,国师怎么说的?”乐正夕提醒。 乐芷菡闻言很是好奇,大眼闪着期盼盯着若有所思的凌亦痕。 可凌亦痕却只是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幻了好几番颜色,没有丝毫开口为她解惑的迹象,乐芷菡只得失望的垂下了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章:夜半熟人 章节名:第六十章:夜半熟人 将军府中,安心早已经被安沐尘扔在了榻上呼呼大睡,因了她一呼一吸吐出来的玉兰酒香,致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极为好闻。 安沐尘吩咐思锦给安心灌了醒酒汤,吃了解酒丸,就离开了。 思锦皱着小脸看着昏睡不醒的安心,唉声叹气。 安心对房间内的情况无知无觉,睡的昏天暗地。 入夜时分,一道身影忽然闪进了安心的内室中,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躺在榻上酣睡的安心。 一刻钟后,那道身影迈开脚步,坐在了安心的x沿边,抬起手臂,伸手去触摸安心的面容。 在手指快要碰到安心的脸时,安心倏地睁开了双眼,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她挥开了快要碰到自己的手,身子仍旧懒懒的斜躺着,笑嘻嘻道,“夜大虾,几年未见,升级为采花大盗了?” 夜枭对安心猜出他的身份不以为意,被她挥开的手顺势放在安心盖着的锦被上,上身微微前倾,惑乱众生的脸上带着魅人的笑,声音亦是透着浅浅的笑意,“当年的村姑摇身一变为长安郡主,在下当真惊吓不已!” “一代商人夺了梁上君子的行当,我也感慨万分。”安心摇头晃脑的说道,在飘渺居她看到的自然是夜枭,能让她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气息除了夜枭不做第二人选。 夜枭笑的更深,前倾的身子再次往安心的方向挪了几分,几乎要与安心的脸贴近了,热气喷洒在她脸颊上,“几年如一日,你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不过,在下终于知道姑娘芳名了!” 安心慵懒的一笑,抬起一只胳膊,勾在夜枭的脖颈上,脸上的媚笑比之夜枭还要明艳许多,须臾,见他眸光摇晃不定,身体有些僵硬,安心勾住他脖颈上的手突然抽出,快速的在他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个爆栗,骂道,“敢占姑奶奶的便宜,不要命了?给我退开在三尺之外,否则休怪我让你再次改行去做太监!” 安心的那一记爆栗没有半丝手软,夜枭只觉头上好像起了一个大包,抬手揉了揉,更是疼的他龇牙咧嘴,不由抱怨,“下手太狠了吧你,好歹我们也曾有过前缘啊?”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大半夜的摸进姑奶奶的闺房,想占便宜,你还嫩了点。”安心嘴角不屑的勾起,眼眸半阖着嗤笑道。 “我就想知道凤星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夜枭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冷静道。 “国师说的,不过话没说死,那天回京的除了我不是还有乐小郡主,云相府的大小姐吗?”安心坐直身子,摊了摊手道。 夜枭对着烛台上的火烛屈指一弹,一道火红色的气流落在烛芯上,顿时,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内室的一景一物被照的模模糊糊。 “内力恢复了?难怪上次差点走火入魔啊,原来是火系的修炼功法。”安心后背靠着床壁,懒洋洋的道。 “你当初是怎么看出来我是魔教中人的?”夜枭坐在软榻上,低声道,这一点当时他虽然没有承认,但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现在只是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你的武功路数呗,正儿八经的武林中人谁敢逆行经脉?还敢修炼这种随时会自焚的武功?”安心挑了挑眉梢,鄙视道。 “那你不会因为我是魔教的而跟我断绝来往吧?”夜枭眨了眨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声音含了一丝紧张。 “别说的咱们好像很有交情似的,再说,魔教正道跟我有半个铜子的关系吗?”安心感叹,真想在传说中的江湖走一遭,见识一番古代的侠客是什么样的。 虽然安心说的不客气,但她话里并没有半分轻视和不愿的意思,夜枭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忐忑消失殆尽。 “你来京城干嘛?找我叙旧的?”安心看着夜枭邪魅惑人的笑容,只一眼,就撇开了目光,这厮为毛笑的跟花痴差不多?难不成是自己秀色可餐?这样一想,安心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一脸警惕的防备着他。 “如果我说我真的是商人,来京城是来做一笔大买卖的,你信吗?”夜枭盯着安心明丽绝色的小脸,眸中聚起满满的惊艳之色。 几年前就看出她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心中也勾勒过多次她长大的容颜,只不过,现在得见真人,还是觉得比自己想象的要美上许多。 “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奸淫掳掠?”安心摸了摸下巴,脸上带着点内容丰富的笑意,贼兮兮的笑道。 “我也是讲江湖道义的好吧,杀人还行,后面的都没做过!”夜枭失笑道。 “话说,你肯定来头不小,还不给爷说说你的身份!”或许夜枭以前跟安心有过一面之缘,加上上次他对自己的信任感,所以安心的心中依旧保留了对他的那丝丝好感。 “武林中有三门三阁三世家,我就是三阁其一的刹血阁阁主。”夜枭对安心毫无隐瞒的告知。 “这名字挺有煞气的。”安心随口赞了一句,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明日就要去悬空寺了,等我回来咱们再聊聊,谈谈江湖的趣事,和你的所见所闻!” “和玉世子?”夜枭问。 安心点头。 “星幽阁的阁主好像是玉世子。”夜枭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 “朝廷的人也能混武林?头一次听说!”安心讶然,星幽阁?应该也是三阁之一。 “南云与西楚还有许多江湖人士入朝为官呢,并不稀奇。”夜枭解释道,“天下十公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三国千方百计的想招揽他们,玉世子为十大公子之首,行踪不定,风姿绝绝,谁也不知他到底有多少势力。” “佩服玉兰花的人估计脑子进水了,玉华就是一朵有毒的食人花,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安心发现她听不得别人夸赞玉华,忍不住数落道。 “天下也就你一人对玉世子如此不以为然了。”夜枭听完安心对玉华的评价,好笑道。 话音刚落,院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前进的方向是朝清心阁而来。 “被人发现了,我先走了!”夜枭皱了皱眉,说道,见安心点头,低声笑了笑,身形一闪,整个人已然不见。 只是在半空中飞动时夜枭心里却很是疑惑,此行他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啊,将军府除了安连城与他武功不相上下外,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会是谁察觉了他的不请自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一章:两人独处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两人独处 “有什么事情吗?”被惊醒的思锦穿好了衣服,打开了院子的门,问道。 “属下发现有人闯进了府内,往小姐这边来了!”领头的侍卫道。 “你先等等,我去问问小姐有没有看到!”思锦蹙眉。 很快,安心就看见脸上带着些许焦急的思锦走进了内室,思锦看她正倚靠在榻上懒洋洋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怔,继而欢喜之色漫上脸颊,“小姐,您醒了?侍卫说有人闯进了清心阁,小姐可发现了什么?” 安心耸了耸肩,接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思锦见安心的眉宇间泛着疲色,体贴道,“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让他们离开。” 安心轻轻阖首,看着思锦走出了内室,便躺下身子,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院子内,没搜寻到陌生人的侍卫快速的离开了清心阁,思锦重新掩好了门,回屋歇息了。 院子再次恢复寂静,所有人离去后,一道修竹般的身影从暗处走出,对着安心房间的位置微微眯了眼,雅致的玉颜被院中用来照明的火光打上一层浅浅的阴影,温润的凤眸深处凝聚了一圈淡淡的漩涡。 翌日,安心一大早就被思锦扒拉起来,精神不济的等着她沐浴完毕,服侍她换好罗裙,梳好发髻,眼泪汪汪的看着安心,欲语还休。 “我又没死,你至于弄的像哭丧的吗?”安心余光瞟见思锦皱成一团的小脸,皱眉道。 “京城离灵山甚远,一来一回耽搁在路上的行程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加上小姐在悬空寺的日子,奴婢最起码一个月见不到您了!”思锦抬手拭了一下眼尾的泪光,焉焉的道。 “那么久啊?”安心惊了半响,本来她是打算在悬空寺多留一段时日的,好躲躲风言风语,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的回来的,所以她也还是遵从自己的人生准则,顺其自然! “奴婢听说玉世子用来拉马车的马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脚程千里不在话下,路程应该会大大缩减。”思烟正往安心的头上插珠花,想到了这出,急忙说道。 “汗血宝马?拉车?”安心脸一黑,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三国蜀汉武将马岱就是以汗血宝马为坐骑,古代许多帝王亦是对这种胁如插翅,日行千里的良驹颇为喜爱,玉华居然用来拉车?真是暴殄天物,安心无语。 “小姐,玉世子的马车来了,夫人让您赶紧快去,就不用和她辞行了,将军和郡王上朝还未回来,小姐也不必等待了。”这时候,府中大管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步履匆匆。 “凌叔,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了,这就出去。”思锦连忙对外面道,“小姐,要奴婢送您出去吗?”见安心摇头说不用,让遂将两个叠放了衣物的包袱挎在了安心的手肘上。 “好,那我这就去告诉玉世子稍等片刻。”管家转身走了。 安心倒提起正在榻上啃葵花子啃的满地壳的吱吱,将它甩在肩膀上,嘟囔道,“和尚庙肯定无聊,你陪着我去。” 吱吱叫了一声。 “不愿意也得去!天底下没有主子受苦宠物享乐的道理。”安心屈指弹了一下吱吱的小脑袋,瓮声瓮气道。 思锦思烟见安心往门外走去,眼中流露出不舍,她们也很想跟着安心去灵山,但悬空寺除了皇上,也就玉世子能不用提前打招呼,可以随时前往。 转过了两道长廊来到前院,安心一眼就看到了将军府大门敞开着,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前站着个一身黑色锦衣,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气息沉稳,锋芒尽数被掩在眸底,不泄半分情绪。 “一辆马车?”安心偏头问站在旁边的安管家。 “玉世子在车内等小姐呢。”管家道。 安心点点头,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靠近府门的地方齐刷刷的站了一堆人,个个眼睛都亮晶晶的看着那辆马车,似乎想透过车帘瞧见玉华真容。 这阵仗,安心摇摇头,太高调了,有钱人的臭毛病。 安心上前几步,打量了一会被套上缰绳的宝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好马,最后同情的看了它一眼,照例跳上了马车,掀开了车帘,见玉华正拿着一本书籍细细的翻阅着,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安心不客气的在他对面落座,眼睛闲不住的环视车内的设施,“啧啧啧。”安心发出一连串的赞叹声,沉浸在书海中的玉华抬起头来,扫了一眼车内装饰,挑了挑眉梢,温声道,“京城富贵之人的马车都是如此。” “桌子,书柜,茶水,这些都有很正常,这棋盘和古琴是怎么回事?你怕我无聊,打算给我弹上一曲?”这哪里是马车,简直是一个小型的卧室。 “你说反了,这是为你准备的!”玉华道。 “下棋不会,弹琴没学。”安心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那你看书吧,毕竟路途有些远。”玉华把手中的书递给安心。 “黄颜色的书有吗?”安心眼珠一转,笑的灿烂,露出几颗如玉石的牙齿。 玉华从书柜中翻了翻,找出一本书皮完全发黄了的古籍递在安心的眼前。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安心瞪着这本被老鼠啃了几个洞的书,语气不好的问道。 玉华眉梢挑高了一分,看着她没说话。 “就是春工图,有吗?”安心压低了声音,低低问道。 闻言,玉华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眸光席上一抹黑色。 车外的男子听得清清楚楚,脸皮抽搐了好几下。 “风扬,赶车!”玉华对安心闪着期盼的小脸视而不见,对车外吩咐。 “是!”那名侍卫立即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驶离了将军府。 “你没看过吗?”安心又问,春工图又不是被禁止的书籍,有什么不能看的?以前她真人秀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古代的素描图画想必不怎么好,要不是她没什么东西打发时间,她才懒得开口索要呢。 玉华这次连看都没看安心一眼,径自翻书。 “玉兰花,我给你讲个段子吧?”安心想睡觉,但是刚起床又没困意,车内只有他一个大活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找他聊天了,除非她想自言自语。 “不想听。”玉华头也不抬,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光看书很无趣的,不如听听我的独家段子,保准清热泻火,益气养颜,延年益寿!”安心卖力的推销着。 “你安静点儿。”玉华眼皮都没动一丝,声音依旧清润。 再大的讲解兴趣遇到这样一个心如死水,不温不火的人,安心也歇菜了,茸拉着脑袋,郁郁道,“男人不是都好这一口吗?现在你面前有个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大美女给你讲段子,你居然不听?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边说着,安心的目光就往玉华的身下瞄去。 玉华终于抬起眼眸,认真的看了安心一眼,不惊不怒道,“你要是想讲就讲吧。” 嘿。美人们,多多文文24号上架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二章:一起出城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一起出城 “给你讲的时候你不听,你想听我还不给你讲了呢!本小姐的出场费很高的,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想听免费的啊?没门。”安心已经彻底没了讲诉的心思,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哼歌,哼了半天找不到一个调儿。 玉华似乎被安心扰了看书的兴致,放下手中握着的书卷,倾听着安心哼的小调儿。 “怎么样?这是我应时应景所做的一首新曲,曲调跌宕起伏,该硬的地方绝对不软,该软的地方绝对不硬,老少咸宜,是不是很好听?”安心哼完一曲,问道。 这话本身没什么,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总觉有那么点儿歧义,车外的风扬嘴角的抽搐一直没停止过,玉华倒是没什么表情,嗓音温润道,“曲名?” “马车狂想曲。”安心得意洋洋的说道,“名字大气磅礴吧?很符合现在的情景。” 玉华淡淡点头,很好说话的附和道,“嗯,不错。” 风扬整张脸都抽搐的不成样子了,这叫不错?世子也太违心了吧?以前皇上与世子下棋,下的最好的一次输了世子三子,皇上当时也很得意的问世子他的棋艺是不是有了长进,世子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没有’两字,皇上听完后的脸色,他这辈子都会记得。 可现在安心小姐的调不成调,曲不像曲的哼哼,居然能得到世子的赞赏?实在令他不得不震惊。 安心满意的看了玉华一眼,心想这个人单论实话实说这点还是不错的,得到别人的苟同,安心哼的越发卖力起来,顿时,车内都荡漾着安心轻快的小调。 “对了,悬空寺好玩吗?”哼了半天,安心意兴阑珊的住了嘴,须臾,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玉华问。 “美男美女!”安心答的毫不犹豫。 “没有。”玉华也回的果断。 “那灵山有什么?”安心不满。 “灵山地势高耸,面积极大,阵法甚多,毒虫遍地,野兽满山,你若是喜欢玩,那地方也是不错的!”玉华慢悠悠的开口。 “有母老鼠吗?”安心忽然想起了正窝在她袖子中睡觉的吱吱。 “老鼠生活在田间,灵山的兽类非同一般,个个凶猛无比,你想想,要是有老鼠,岂不是全部被当成食物吃掉了?”玉华眸光微动,提醒道。 “不知道我的吱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老婆!”安心神情有些沮丧。 “何为老婆?”玉华扬眉问道。 “配偶。”安心道。 “你自己都未大婚,就惦记着给你的宠物找配偶了?”玉华淡淡一笑,缓缓道。 安心近距离的注视着玉华,她能清晰的看到玉华的眉眼五官,如今见他弯唇浅笑,心中惊艳不已,精雕玉琢也不及这人的天生清华。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我单身一辈子,总不能连累我的宠物也一直打光棍吧?况且吱吱的雄性荷尔蒙得不到缓解,会生病的。”安心连忙拉回被晃的迷迷糊糊的心神,一本正经的说道。 玉华眸底凝聚上一圈云雾,端茶的手一顿,心绪停留在安心的第一句话上,半响,才意味幽深的道,“单身一辈子?” “暂时是这么打算的,这世道好男人太少,还是一个人过日子比较靠谱!”安心漫不经心的道。 “你对好男人的定义是什么?”玉华抿了一口清茶,悠悠道。 “哎,你不知道啊,这年头,按我的要求来找对象,说不定到死都找不到的!”安心叹了一口长气,话落,见玉华看着她,眼神疑惑,便解释道,“长大好看的男子喜欢沾花惹草,不喜欢沾花惹草的性子木讷,性子开朗的又臭毛病太多,毛病不多的又不体贴温柔,温柔的又不聪明,聪明的又不懂我的心,懂我的心的家里又没财,有财的父母又不好相处,父母好相处的又没有责任感,有责任感的又不能时刻哄我开心,你说,我这么多硬性要求,谁能全部满足?” 车外风扬身子一抖,差点掉下马车,嘴角使劲抽搐。 玉华一边听着一边抿着茶,垂下眼睫,看不出里面蕴藏的反应,等她说完,才似是而非道,“若是有人能满足呢?” “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这一无所有,缺点一堆的女子?”安心好笑的摇头,很有自知之明的道。 见玉华不答话,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笑声不能抑制的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安心喘着粗气道,“我忘了,男风也是很盛行的,那么优质的男子,估计不止女人,男人也会打破头争抢吧?” 玉华抚了抚额,声音有些无奈,“我真弄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就收敛些吧。” 呃?安心的笑僵在嘴角,皱着眉叱了一句,“什么叫对你说说就算了?在外面我也敢说,断袖又不是我发明的,你们能做,我说说都不行了?” 玉华看了一眼安心不悦的小脸,放下茶盏,温声问道,“你见过?” “没有。”前世见的不知道多少,“一个男人长的比女人美,身材比女人好,还和女人抢男人,让女人怎么活?”安心说的义愤填膺。 玉华又抚了抚额,似乎对安心的问题很是无奈,拿起搁在一旁的古籍看了起来,再不言语。 犊子扯了这么久,安心的困意上来了,拉过叠的如豆腐块的丝被,盖在身上,拿过一个软枕,闭上眼睛就睡了起来,很快,她就睡熟了,均匀的呼吸轻轻浅浅。 玉华看了一眼安心的睡颜,又低下头,翻书的动作轻若无声。 汗血宝马作为拉车的工具速度很快,但却并不颠簸,玉华的马车前行的极是平稳,安心睡的很熟,街道两旁的嘈杂声都没吵醒她。 一路人声鼎沸,街市川流不息的人群显然知道这是谁的马车,虽然人人喧哗谈论,但却纷纷恭敬的让路,畅通无阻的出了京城的东城门。 刚离开城门走了一里地,“世子,前面的亭子里面站了宁小王爷,乐世子,乐小郡主,还有武小王爷,安郡王,以及咱们府的三小姐,看样子似乎要跟世子告别!”风扬看着前方的凉亭,一目了然,回头轻声对玉华禀报。 “嗯。”玉华淡淡的应了一声。 风扬再不开口,马车来到凉亭,凌亦痕率先开口,“玉兰花,心儿妹妹呢?” 玉华没挑开帘幕,清浅的的声音温温润润,既没吵到安心,又让外面的人听的清楚,“天色尚早,长安郡主没睡醒就起来赶路,很是困倦如今继续睡,也无不可。”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凌亦痕没见到安心的面有些不甘心,他猛然跳上马车,伸手去掀帘子。 风扬瞬间出手拦住凌亦痕,冷峻的脸面无表情,“宁小王爷请止步!” “你敢拦我?”凌亦痕收回手,挑眉看着风扬,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风扬退下,既然宁小王爷想看就让他看吧。”玉华开口,声音依旧温和。 风扬听到玉华吩咐,缓缓撤了手,站在一旁。 “算你识相。”凌亦痕冷哼,再次伸手挑帘子,“长安郡主,宁小王爷非要我叫醒你,你还是醒醒吧。”玉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度,语气含了些无可奈何。 凌亦痕闻言脸一黑,挑帘幕的手悬在空中,挑也不是,不挑也不是,一时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不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三章:同病相怜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同病相怜 “凌亦痕,你找抽是不是?”片刻后,被惊醒的安心气冲冲的打开了车帘,眼中还有着点点惺忪,看见站在外面车板的凌亦痕,双手叉腰骂道。 乐正夕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安心,此刻她的姿势虽然不雅,全然没有京城小姐的规矩礼仪,但怎么看都灵动秀美,眉眼间透出来的神采吸引的他移不开视线。 “心儿妹妹,我这不是想见你一面嘛?”看着安心对他横眉怒对的神色,凌亦痕连忙告饶道。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搞的像见我最后一面似的。”安心嘀咕。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凌亦痕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安心想了想,老实道,说完,对坐在车内看书的玉华问道,“玉华,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安心叫玉华的名字叫的理所当然,虽然她知道皇上都叫他玉世子,但她就是不忿,凭什么他一副鼻孔朝天,牛叉轰轰的模样?众生平等,大家自然彼此用名字打招呼。 站着的几人听到了安心对玉华的称呼,心中各自闪过了某些思量。 “半个月。”玉华没觉得哪里不妥,温声吐出两个字。 安心哦了一声,然后转头重复了一遍,“半个月。” “倒也快。”凌亦痕满意的点头,随即朝乐正夕大声道,“乐一下,拿两杯酒过来,我要跟心儿妹妹告别!” 安心哈哈一笑,“搞的这么郑重其事做什么?再说,要喝我也不跟你喝,我要乐美人陪我。” “要我?”乐正夕立即接话,语气首次略带邪气。 玉华虚握书卷的手微微加重了一分力道,呼吸滞了一瞬。 “滚!光天化日之下占便宜你也不害臊!”安心怒不可遏,眉毛挑的老高,“快点,酒拿来,一人一杯,喝完我走了,磨磨唧唧不像个爷们!” 凌亦痕见安心动怒,不由气愤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乐正夕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半分羞愧的意思。 接下来凌亦痕命侍从端来了几杯酒,安心豪放的一一与几个男子对干,喝完后,还向玉华问了一句,“玉兰花,你要吗?” 玉华摇头。 乐芷菡和一名安心不认识的姑娘走上前来,与安心简单的说了几句,并介绍了她身旁的女子,玉婉婉。 原来是玉兰花的妹妹,安心对着玉婉婉友好的笑了笑,对待漂亮姑娘她向来都是真心喜欢的。 “撒有拉拉。”安心朝几人挥了挥手,“半个月后见。”话落,就钻进了车内,放下了帘幕。 风扬也坐上了马车,对着几人微点了点头,扬起马鞭,继续赶路。 “玉华,晚上在哪里睡觉?”喝了几杯酒,安心睡不着了,便又找玉华闲聊。 “悬空寺位于京城千里外的绝壁,今晚就可到达灵山,但是从翻越灵山,找到悬空寺需要三四日!所以晚上只能在山间歇息。”玉华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 “你没去过吗?怎么找个破庙还得好几天?”想到要在山里睡几天,安心就不大乐意,没床没被子能睡的好吗? “灵山有天然的瘴气,加上悬空寺的僧人布置了阵法,且阵法一个月就会变换一种,免得有人擅自闯寺,我也是前几年才去过的,如何能得知现在的阵法是何种?”玉华笑的浅淡。 “一个破庙搞得像私家重地一般,有天险阻挡还不够,还弄些破阵法,真当他们是隐世的佛祖啊。”安心不满,咕哝道,“果然神棍都很怪。” “天下想求得若愚大师解签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设下的要求要不是这般苛刻,圣人也会受不了的。”玉华轻笑。 “求姻缘?问前程?知天命?”安心不以为然,“虽说天意不可违,但人定胜天,事在人为,自己不努力改变,去求那些满口诳语的神棍,有个屁用啊!” 风扬扬马鞭的手一抖,侧目看了一眼车帘,眼神无比怪异,这屁话是大家闺秀能说的?尤其还在男子面前,也太过粗鲁了,想起车内的世子,他真是替世子感到悲哀。 这段话如果少了后面几个字,倒也算的上哲理,中肯入耳,意义深远,但听完了整句话,风扬怎么听都觉得被歪曲了好多。 “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凤星?”玉华微挑眉梢,眸中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深思,如画的容颜因为他细微的表情变得真实了些许。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安心背靠着车壁,脱了绣鞋,盘着腿懒洋洋的问道。 “那你希望是还是不是呢?”玉华嘴角微勾,没回答却反问道。 “利大于弊,我就希望是,反之,就不是。”安心应的干脆。 “什么样的好处才会让你希望是?”玉华似乎对关于凤星的事情极为感兴趣,继续绕着这个话题问道。 “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安心猛然发现她居然乖乖的回了玉华的问话,心中有一丝丝不可思议的感觉,恼羞成怒的低吼道。 玉华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如天空泄下的一缕清风,温润如清泉拍打岩石,如诗如画的眉眼绽开,黑瞳中全然是可以清晰捕捉的点点笑意。 安心呆呆的看着他,心神早就被晃的找不着北了,须臾,眨了眨眼,拽回思绪,眸中一片清明,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那你想是我什么人?”玉华敛了笑容,但眼底仍残存着片片浅笑。 安心叱了一声,恼怒道,“谁想是你的什么人?你嘴毒心黑,谁靠近你估计都落不到好。” “嗯,所以我父王母妃才会早逝,兴许你说的是对的吧。”玉华淡淡道,眸光看不清情绪。 那他就是孤儿了?没想到他这么可怜,安心微微蹙了蹙眉,倒和她前世一模一样,不过,他可比自己要快活多了,他受天下人景仰,连皇帝他都敢甩脸子,想到此,安心莫名有些不舒服的心思松了几分,但她刚才的话明显有些戳人伤疤的意味,才松动一点的心又涌上些微沉重,带着点抱歉的意思低声道,“我胡口乱诌的,你别往心上去啊,每个人的死亡都是命定的,你父母的死跟你没有关系,都是生死各安天命的。” 没人能比她更能理解无依无靠的感受,她生来就是孤儿,被人扔在冰天雪地中,差点就活不下去,幸亏被路过的师傅所救,教给她一身本领,后来师傅远游,她就投靠国家,入了安全部,在然后她被委以重任,担负了新建的秘密部门做了首领,上一生她所有的时间都在为国家卖命,那是因为她除了报效祖国,她没有地方可去,没有亲人朋友可以依赖。 看着安心眼中的关心和怜爱,玉华眸底划过一道暗沉,很是乖觉的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玉华和她前世境遇很像,在这一刻安心对他不再那么排斥了,接下来的相处也变得有些微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四章:西楚逸绝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西楚逸绝 “玉世子,天色快黑了,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的。”安心神色温和,微笑的道。 玉华顺从的放下书。 “你一天未吃东西,吃些点心吧,很好消化的。”安心看着玉华雪玉般的脸,心底生了一丁点母性泛滥的感觉,瞧他脸色白的,比白雪还白上很多,以前看着挺嫉妒,觉得肤色比自己白皙,没天理,现在倒是同情他来了,没人疼惜的孩子啊,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车外风扬听着安心充满关心的话语,脑海中幻想着她此刻的表情,不由自主的与她之前的形象对比了一番,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心中对他家世子的敬佩程度已经上升到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此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能让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安心小姐像换个一个人,乖顺的跟一只小绵羊一般,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好。”玉华也很是配合的捏了一小块糖藕桂花糕放入嘴中,吃完后,温声道,“很好吃。”以前他从没觉得这些充其量可以称作果腹的东西也会如现在这样,让他觉得美味不已。 “那就多吃点。”安心将点心碟子往玉华那边推过去了一点,灵动的大眼笑成了一道弯月,道不尽的娇俏绝美。 玉华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里面的笑意盎然。 ‘叽叽’,闻到点心香气的小兽从安心袖子中钻了出来,小腿一跃,跳到了桌上,张嘴去够碟子中的小糕点。 安心一把扯住它的尾巴,倒提在空中,骂道,“吃了睡,睡了吃,我养的老鼠还是猪啊?”她记得玉华可是有洁癖的,让老鼠和他一起吃饭,他肯定会恶心的。 小兽扑腾着四肢,嘴里不停的叫唤。 “在我这吃,不许跑到桌子上。”安心拿了两块点心放在手中,把小兽放在自己腿上,让它就着自己的手吃。 小兽‘吱吱’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安心的偏心。 “它灵性颇高,能通人语,你以后能用的上它的。”玉华的目光落在正在吃点心的小兽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能有什么用,没饭吃的时候倒是可以杀了它打牙祭。”安心手心里的点心被它几口就吃光了,她又拿了两块,让小兽继续享用。 “我记得玄族的镇守灵物就是一只老鼠,跟你的这只模样差不多,通体银白,只不过大了许多。”玉华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温声道。 “玄族?”安心挑眉。 “玄族是几千年前就传承下来的族群,人人都习的玄术,高深莫测,只是玄族避世已经数百年,无人知晓他们身在何处。”玉华缓缓道,看了安心一眼,顿了顿,“和江湖上的幻影门属于同宗,只是幻影门数十年脱离了玄族,算是玄族的分支。” 幻影门?莫非是夜枭说的三门之一? “吱吱有没有可能是玄族灵兽的后代?私生子什么的。”安心低头看着埋头大吃的小兽,贼兮兮的说道。 “相传那种灵物没有子嗣,而会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给玄族人留下它下一代继承者的讯息,让玄族的弟子去寻找,代替它镇守玄族。”玉华道。 “难道这货会是灵兽?”安心明显不信,用手扒拉了它一下,讶异道。 小兽被安心扒到一边有些不满,抬起脑袋对着安心叫个不停。 “咦”安心惊叹,无比新奇的看着玉华道,“它说它很厉害?你信吗?反正我没信。” “它还小,或许它以后真的很厉害也说一定。”玉华含义不明的说道,须臾,他挑开了帘幕的一角,“还有一个时辰就到灵山脚下了,马车开不上去,只能步行。” “山脚下没有客栈吗?”能睡一天的床铺也是好的啊。 玉华摇摇头,见安心一脸失望,眨了眨眼,安慰道,“山脚下有个温泉,最适合女子沐浴,又养颜润肤的功效。” 温泉?安心顿时眉开眼笑,一个劲的点头说好。 玉华淡淡一笑,重新找出一本古书翻阅,再不言语。 安心乐滋滋的等着快点到达,来到京城后她万分怀念她在山村中的那个小温泉啊,木桶实在太不方便了。 “世子,到了。”风扬的声音传来。 玉华看了安心一眼,随即缓缓下了马车,安心紧随其后。 脚尖刚接触地面,安心就惊呼了一声,只见周围全是绵绵山峦,云雾笼罩,高耸的大山在雾气的弥漫下,除了一片苍翠的绿色,轮廓都是模糊的。 而她站立的地方是一条小路,小路一直往前延伸,不见多蜿蜒,却十分陡峭,一眼望不到尽头。 风扬对玉华行了个礼,就赶着马车离开了此地。 “温泉在哪里?”安心问道。 “山中央。”玉华道。 “那还不快走?”安心有些急不可耐了。 “稍等,有个麻烦需要解决。”玉华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玉世子果然名不虚传!” 安心转身看去,只见远处飘身落下了一个人,全身都透出一股暴发户的味儿,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男子,发束蟠龙绕珠的金冠,大红色的锦袍,袖子和衣襟滚边全部都绣着金线,即使现在暮色已经开始降临,但随着他摇动折扇的动作,安心还是被他衣裳上折射出的光线刺的眼睛生疼。 “绝太子亦是不遑多让。”玉华淡淡道。 男子打着扇子大步往二人的方向走来,大红色的衣衫衬着他看不清性别的面容,有种强烈的男女混合之美,沉的山间也因为他的出现,添了一份艳华。 男子在二人的五尺外的距离站定脚步,眼带戏谑的打量了玉华和安心好一会,在二人的穿着衣饰上尤其停留的稍微长了些。 安心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自己与玉华的衣服,平时没注意也不觉得,现在一看倒发现问题了。 安连城给自己准备的衣服都是纯白色的,她向来没那么多讲究,自然是有什么穿什么,可玉华穿的居然也是白色,只是颜色稍稍比自己的温润了一些,很是符合他留给世人的印象。 她记得第一次见玉华他穿的是天蓝色的啊?怎么换了?安心疑惑的瞥了一眼玉华。 玉华唇角微微一勾,没说话。 “这就是长安郡主?未来的天下之母?”男子的视线转到安心身上,笑的狂妄。 安心的小脸倏地冷了下来,“给老娘闭嘴!”说话间,右手扯掉手臂上挽着的轻绡,柔软的轻绡向着对面男子身上飞出,快如闪电。 男子没料到安心说动手就动手,他想伸手抓住,发现那条轻绡极为滑溜,从他手掌心快速的划过,一端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腰侧顿时传来一阵微痛,男子大惊之下,只能身子凌空而起躲避,即便他有轻功武功傍身,还是被勒的气息不稳了片刻。 安心摊开右手掌心,轻绡轻飘飘的回到了她的手里,安心慢条斯理的将轻绡重新挽在手臂上,似笑非笑的道,“好玩不?继续试试不?不过下次本郡主可不敢保证勒的是不是你的脖子!” 今天多多家里停电,现在才来,所以晚了,明天文文入v哦,所以时间会晚点,1点开v,1点半会上传的,喜欢多多的,希望你们继续支持多多,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五章:温泉春色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温泉春色 玉华轻笑,抬手帮安心理好被她挽的乱七八糟的轻绡,温声解释道,“他是西楚的太子,楚逸绝。” 安心点点头,表示她记住了。 “玉世子,你何时肯屈尊降贵愿意服侍一个女子了?”楚逸绝差点被安心所伤,不以为意,面上依旧轻狂。 “长安郡主随玉华出京,玉华自当好好照拂,‘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想必绝太子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玉华抚平了轻绡上的褶皱,收回手淡然道。 安心满意的看了玉华一眼,似乎在说,‘孺子可教也’,没白费自己对他的心疼。 玉华唇边的弧度加深了些,笑而不语。 “二位是要上悬空寺?”楚逸绝摇着扇子,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红衣如火,极为引人注目。 “到灵山不去悬空寺难道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来谈情说爱?”安心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鄙视道。 “绝太子府中佳丽没有一千,也有六百,他若是真想来这里谈情说爱也是有可能的。”玉华温言相告。 “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安心对楚逸绝更加不待见了,语气甚是嫌恶。 “人生本就无趣,要是不风花雪月的好好享受,岂不是白活了一世。”楚逸绝目光怪异的看了玉华一眼,继而风硫一笑。 “嗯,祝你夜夜笙歌,早日精尽人亡。”安心真诚的祝福道。 闻言,楚逸绝的笑声戛然而止,嘴角一抽,愣愣的看着安心,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女子居然这般大胆的言行无忌。这样浪dang形骸的话如何能是一个女子能说的?不过他到底是在女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但面色仍有些不太自在,“好说。好说。” “咱们进山吧。”安心不理会他,偏头对着玉华道。 “本太子也要进山,不如一起?”楚逸绝的扇子扇的呼啦呼啦响,接着安心的话茬道。 “我不欢迎你!”安心说的毫不拖泥带水。 凌逸绝闻言看向玉华。 “绝太子如果有悬空寺大师的邀请,咱们一起同行也是可以,如果没有,还是算了,路线不同。”玉华声音不高不低。 “本太子听闻灵山兽类甚多,品种稀少,更有珍贵的白狐出没,能通人性,与人语,刚好本太子的一名姬妾十分喜爱狐狸,便特此来了灵山想要抓一只回去哄佳人一笑,但灵山阵法繁多,想顺利进山实在困难,玉世子若是方便带本太子一路,本太子感激不尽。”凌逸绝眉宇间满是荡漾的笑,挑眉道。 “不方便。”不等玉华答话,安心抢先道,说完,她还扭头看着玉华,征得他的意见,“对吧?” “对。”玉华状似无奈的附和,眸光也很是无奈,充满怜悯的瞥了楚逸绝一眼,似乎在说他也无能无力。 楚逸绝一噎,瞪着玉华半响无语,誉满天下的第一公子会被一个女子左右心思? 安心第一次觉得玉华真是顺眼,抱着欣赏的眼神看了他许久,心境不同了,感想也变得不一样了,以前虽然觉得他长得好看,但那颗心实在是太黑了,有点儿里表不一的感觉,现在真是越看越觉得他好看。 天人之姿啊,安心赞叹不绝。 玉华余光瞥见安心看的呆呆的小脸,眸底浮出一丝笑意,却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就隐藏在最深处。 “我们走。”安心美滋滋的回神,伸手扯住玉华衣袖的一角,拉着他往小路前方走去。 玉华没反抗,任由她动作,被压在眼底深处的笑意再次浮出了表面。 凌逸绝不可置信的盯着安心拽着玉华袖子的那只手,脑袋一时半会有些转不过弯来,忘了阻止他们,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二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小路尽头。 “长安郡主真是个妙人。”此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楚逸绝的旁边,同样手持折扇,尽数风硫。 “哦?你觉得她哪里妙了?粗俗不堪,言行无忌,除了武功勉强过得去,我没看出来她哪里值得起你如此称赞。”楚逸绝收回了一直注视着小路的视线,轻笑道。 “就凭玉华对她的不一般,这点够不够?”男子唇角微挑,笑道。 “玉华只是对她别有用心罢了。”楚逸绝嗤笑了一声,眼眸微微眯起,语气带了一丝悠远,“玉华可是个没有心的人呢!” “十公子有几个是有心的?”男子也是嗤笑,“群雄逐鹿,各有手段,谁有心谁首先就会被淘汰出局。” “龙井,你呢?也是如此?”楚逸绝侧目对男子问道。 “我对权利可不感兴趣,我帮你无非是承了你三年前救我一命的情罢了。”叫龙井的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眉眼间无处不透着闲散之感。 “龙家的龟息大法还真是厉害,别说我了,就连玉华都没察觉到你的存在呢?”楚逸绝转了话题问道。 龙井笑了笑没说话,脸上的傲然不加掩饰,他武功或许远不及玉华,但就隐匿这方面无人能与他相较。 “那就劳烦你了。”楚逸绝的目光再次转向小路远处,意思不言而喻。 龙井点点头,飞身飘起,轻烟般的往大山中掠去。 “龙公子请止步。”突然,小路远处横空落地十几名黑衣人,不见丝毫沉暗之气,甚至出现连半丝风丝也不见,拦住了正在飞行的龙井,齐声道。 龙井看着十几把利剑齐齐对准自己,只得被迫降落,同时,缠在腰间的软剑已经握在手中。 “原来是玉世子的暗卫十五星魄。”从后面追上来的楚逸绝脸色阴沉的看着这十五个人,他知道今日跟踪玉华的想法是胎死腹中了,也怪他太疏忽了,玉华那等人物,出行岂会没有暗卫跟随? 十五星魄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脸上清冷淡漠。 “本太子若非要闯灵山,你们确定能拦得住?”楚逸绝弯唇一笑,冷意渐渐扩散,沉声道。 “绝太子上灵山请随意,在下不会阻拦,但是龙公子想打探我家世子踪迹,在下是万万不答应的。”离去的风扬突然飞回,站定在十五星魄的前方,冷声道。 “灵山那么大,你凭什么认定本公子想打探玉世子的行踪?”龙井手腕一转,明晃晃的软剑霎时冷光闪烁。 “那请龙公子稍等片刻,等世子走远了您再进山也不迟。”风扬面无表情道。 “灵山不是玉王府的吧?可以让他自由定规矩?就算这是他的规矩,本公子不想遵守你又能奈我何?”龙井缓缓扬起了长剑,眼中杀气萦绕。 见龙井非要硬闯,风扬面色一冷,抬起手来对身后的暗卫下了一个指令。 楚逸绝冷哼,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声,不出片刻,数十黑衣人飞身而下。 “天下还没有本太子去不了的地方。”楚逸绝红衣飒飒,面容近妖,声音冷冽道。 风扬刚要吩咐动手,忽然听到了玉华的传音入密,皱了皱眉,抬手制止暗卫的行动,看了龙井和楚逸绝一眼,沉声道,“走!”话落,风扬连同十五星魄齐齐飞身离开。 龙井看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小路,偏头看着楚逸绝,讶然问道,“怎么回事?” “应该是玉华下的命令!”楚逸绝说的果断。 “他就不怕我会追上去?刚才若不是我主动现身,这些人是绝对感觉不到我在这的。”龙井疑惑道。 “玉华做一件事情,若是不想被人知道,别人就不会知道。”楚逸绝神色不忿,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也不得不佩服玉华。 “那我们白来这一趟了?不出几个时辰,文贤帝就会知道你出入东凌,会有点麻烦。”龙井不甘心的道。 “无事,我来之前就已经发了文牒给文贤帝,说我明日会来东凌,并且停留几日。”楚逸绝道。 “南云的太子差不多也该启程了吧?”龙井张了张嘴,将软剑缠回腰间,话语意味深远的道。 “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只怕是个人都会上心吧?”楚逸绝眉眼灼灼,凤星临世?会是她么?只可惜天底下能透过云层看穿星象的除了东凌的国师,也就只有悬空寺的若愚大师了。 只是玄空寺加上天堑再固以阵法守护,犹如龙潭虎穴,他根本靠近不得,本想请了擅长隐匿身形的龙井暗中跟随,却不想功亏一篑。 安心,乐芷菡,云梦萱,这三人都有可能是凤星,那到底是谁? “我倒觉得宰相府的云大小姐有做天下之母的潜质,传闻她足不出户,但才女之名却满冠东凌,美貌也半分不次于京城双珠的二人。”似乎猜到了楚逸绝所想,龙井朗声一笑,将他的听闻说了出来,并附上了自己的猜测。 “我倒不知云大小姐何时得了你的青眼了?”楚逸绝好笑。 “乐小郡主我见过一面,太过娇柔了让人不喜,长安郡主粗俗的不像女子,又凶又恶,只能远观不可近触,只有云大小姐才名远播,人又神秘,我对神秘事物向来是感兴趣的。”龙井摇了摇扇子,算是给出了一个解释。 “走吧,我先觐见东凌文贤帝,随后在来灵山闯上一闯,我就不信,灵山当真有世人传的这么邪门!”楚逸绝不置可否,对着小路的方向冷哼了一声,转身说道。 龙井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离开了灵山脚下。 灵山中,安心深一脚浅一脚的很是费力的跟在玉华身后,时不时出声抱怨,“这个路也太难走了,我的腿都要断了。” “用真气散到小腿处,会好一些。”玉华头也不回的道。 这样也可以?安心一怔,不过她的腿真的好酸,灵山的路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走,也就比悬崖峭壁好一点,饶是她自认体能不错,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安心一叹,按照他说的,将真气顺着经脉慢慢扩散到小腿那,她试探的走了走几步,果然每一步没有了方才的沉重如山,而是轻盈似飞,毫不费力。 “你干吗不早点告诉我啊?害我白吃了这么多苦。”安心蹭蹭的加快了步子,跑到玉华的身旁,指责道。 “你不问,我也没想起来。”玉华神色无辜道。 “你就故意折磨我吧,哪天把我折磨死了,你就一人上悬空寺面对那老秃驴吧。”安心嘟囔道,自从得知了玉华的可怜身世,自己对他就怒不起来。 玉华面色微微一变,褪去了素日的处变不惊,温润如玉,凤眸在这一瞬间卷上风暴,声音亦是比平时拔高了几分,“不许说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觉察到他语气的暗沉和那一丝丝不易发现的沙哑,安心一愣,随即大笑,“我开玩笑的啊,我哪会那么容易死啊,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这句谚语没听说过吗?” 玉华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激了,敛去了面上微变的神色,声音一如往常的慢吞吞道,“是啊,你是祸害,一定会活的很久。” “你知道就好。”安心两只手捏住脸颊,做出一个鬼脸,张牙舞爪道。 玉华见状,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眸中划过某道灰色光芒。 安心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即使她目力极好,但过了五尺之外也不能视物,只能看见一片浓雾漂浮,和满山的高大树木。 玉华走一段路就会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画了许多符号的木牌抛入山中的某处,在他抛了第九块的时候,面前的景色蓦地蓦然开朗,纠缠在一起的云雾像有了生命一般,缓缓的往两边扩大,不一会,就空出来一条可供人通行的平坦小路。 安心抬手张开五指触碰着上下浮动的浓雾,雾气从她手中流过,带起一阵凉凉的触感。 “这雾有点意思。”安心屈指抠了抠掌心,感受着手心的温凉,明明是死物,却有着自主的轻灵。 “这只是灵山的一处阵法,名曰灵雾阵,灵山的浓雾不能挥散,一半是因为天然,另一半也是这阵法所致。”玉华淡淡道。 “那我们距离悬空寺还要过多少阵法才能抵达?”安心想着玉华幸好有入阵的阵牌,不用破解,只要利用阵牌进到大阵中心,穿过阵法即可,不然以人力破阵,真不知要多久才能达到悬空寺。 “十一个。”玉华吐出三个字。 闻言,安心无语,“这帮子老和尚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一个破山要用十几个大阵作为盾牌?” “灵山大大小小的阵法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因为我知晓捷径,所以只需经过十二个阵就行。”玉华玉颜清淡,道。 安心简直是瞠目结舌了,一百多个阵这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啊,她对那些山上的老和尚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就这份烧钱的做法,也值得她感慨十分了。 “这些阵法有掌阵的人吗?”安心问,她对阵法不敢说精通十分,五六分还是有的,例如她在山村里布的那种简易版迷魂阵,即使没有武功,她也能随手拈来。 “灵山有一绝世大阵,阵眼就在悬空寺,有僧人操控,没有强敌入侵的话,一般是不会开启的。”玉华对安心能在阵法的关键之处轻易就找到切入点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惊讶,淡然道。 安心正听的津津有味,忽然脑海中一道雷光闪过,心中暗叫糟了,言多必失,懂阵法的人何其少见?而她要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可是纨绔不化,大字不识的女文盲,她可不想锋芒毕露,早点去阎王爷那报到。 “是吗?我虽然不懂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安心装作一脸无知的模样,语气茫然道。 玉华挑了挑眉,嗯了一声,若有若无。 安心有些忐忑,她这个人就是话多,话匣子一开就好难关上,想知道的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经常也会不经意的暴露自身的一些讯息,以前她没觉得哪儿不好,因为天底下甚少有让她极为在意的人和事,可玉华偏偏藏了一肚子的秘密,和她所不知道的秘事,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屡次追问。 回去就拿针给你缝上,安心在心底警告自己的大嘴巴。 “在走一里的路程,温泉就到了,那里我曾经搭建的一个小木屋,晚上可以歇息在那。”玉华眸内升起一缕浅浅的笑意,看了安心一眼,温声道。 “太好了。”安心欢呼一声,听到好消息的她腿也不酸了,爬山也有劲了,一口气蹬蹬的跑了老远,也不觉得疲惫了。 玉华看着前方朝自己挥手催促自己快点的安心,她的身影衬着朦朦胧胧的雾气环绕,如踩着云雾下凡的九天仙女,那双泛着灵气的双眸即便有浓雾遮盖都没能损失掉它的万千风华,他看着安心精致的眉眼盛放的全然是对自己的情绪,寡淡的眸光多了一抹温暖。 “磨磨蹭蹭的。”安心嘀咕了一句,看着玉华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慢腾腾的走近,真恨不得拉着他的胳膊,让他走快些。 又不是女人,每一步还会步步生莲不成?安心鄙视。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期间玉华撤了那些木牌,散开的浓雾重新恢复成不规则的雾状气体,开辟的那条小路也消失不见。 “到了。”玉华走到一颗普通的大树前,抬手有规律的轻敲着树干,接着,又捡起一根长树枝在地上画了好些图案,须臾,从怀中掏出一把筷子长短的木枝往周围抛去,他做的这一切丝毫也没避讳安心,一派从容的解着阵法。 安心听到数声物体入泥土的暗响,顿时,浓雾散开,映入眼帘的景色让人不由耳目一新,鸟鸣清脆,花香馥郁,树林苍苍,她站的地方刚好是个小陡坡,阵法一解,云雾消逝,极目远眺之下,前面的美景一览无余。 “好地方。”安心赞美,难得这个地方还安全,不被人打扰,很清静。 “嗯,我每年都会在这里小住半月,平复心情。”玉华笑了笑,抬手抚了抚衣上的褶皱,直到衣服平整的看不出一丝皱痕,才住了手。 安心微微偏着脑袋注视着玉华,在月光的照耀下,玉华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辉,玉白色的锦袍在银白的月色下,越发显得通透莹润,他的侧颜好看的过分,微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摆,此时的他好像从一副水墨画里走出来似的。 安心屏住呼吸,用欣赏墨宝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 “温泉就在小木屋的后面。”玉华侧目看着安心,发现她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浅笑。 安心本就飘飞的心绪霎时被这一抹笑迷的魂飞天外,不自觉的喃喃道,“真好看啊,要是女装,就更美了。” 玉华眸底刚聚集起的一丝笑意立时下沉,半响,他吐出一句话,“半盏茶的时间若你没找到温泉,就不必泡了,温泉周围我设置了阵法,没有我亲自解开,你是寻不到的。” 心神瞬间回归,安心瞪着他,见他脸上的表情清清淡淡,却隐藏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安心哼了一声,扫了一眼远处隐隐透出木屋一角的地点,凭她的轻功,何须半盏茶?几次呼吸足够了。 玉华似乎猜到了安心所想,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你可以试着提下内力,你想要凌空飞行怕是行不通的。” 安心的心一沉,连忙感受丹田中的内力,却发现空空如也,原本浩瀚如海的真气连一丝都找不到了,她走路时为了图一时痛快,真气毫不吝啬的使劲挥霍,浪费可耻,安心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安心小脸一黑,不悦道,“那么远的距离,半盏茶的时间怎么够?” “以你的脚程,近了全力还是够的。”玉华缓缓道。 安心想讨价还价的心思顿时跑个没影,她自己也估算了一番,不靠内力辅助,的确勉强能到的,只不过,要辛苦一些就是了。 “黑心家,野心家,谋略家。”安心怒道,这人什么事都算的这么精准吗? 话落,安心麻利的将背着的两个包袱往胳膊上揎了揎,挽起袖子,大步的跑下了小山坡,往木屋而去。 玉华垂了垂眼帘,片刻后,重新启动了阵法,这一片小天地的入口被关闭,独成空间,他不疾不徐的迈开步子,往下走去。 安心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木屋的门口,瞥见不远处有个用大树干做成的凳子,忙一屁股坐了下去,连眨眼睛的动作都觉得累极,小手捂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你该好好调养身子了,才这么一会,就传成这个样子。”玉华步履舒缓的来到了安心的身边,顿住脚步,看着安心苍白的小脸,轻浅的蹙了蹙眉心,温声道。 安心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想骂人的话在脑海中盘旋,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有两间卧房,你的在右边。”玉华淡淡道。话落,迈脚往木屋走去,不出片刻,身影就没进屋内。 “混账,不就是编排了你一句,至于小心眼成这样么?”安心坐了许久,才缓过气来,嘟囔道。 在心里问候了一遍玉华的祖宗十八代后,安心才浑身酸痛的站起来,想着等会泡了温泉就会舒服好多,遂快速的往右边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后,安心才发现里面大有乾坤,木屋外表看着普普通通的,就是用树木搭建而成,没什么特别,但屋内却各种物品一应俱全,跟将军府的内室相比,毫不逊色。 梨花木制成的牙chuang,房梁垂下鹅黄色的帷幔,一重一重的极为梦幻,美人榻,桌椅,书架上列罗着摆放整齐的各种书籍,软榻上的小几上摆着一局下了一半的残棋,整副棋面情势极为破败,难以收拾,几乎很难落下一子。 菱形花窗半敞开来,山中的野花香气随着被灌进来的轻风徐徐吹进房间,安心无比享受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凉清爽的空气吸入肺中,十分舒爽怡然。 安心把两个包袱扔在榻上,从怀中掏出火石点亮火烛,随即走到窗子前,看着外面的环境。 安心发现远处有点点亮光莹莹闪烁,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很是显眼。 “那就是温泉了,我在温泉的四角各自放了一颗夜明珠用来照明,你若是想去,现在就去吧。”玉华的声音传来。 “那里有蛇虫鼠蚁之类的爬行动物吗?”安心扭头问道,她不怕狮子老虎,反而对那种冰冰凉,有甲壳的东西害怕的要死。 “我留下了一个简单的小阵法,未开灵窍的动物是进不去的。”玉华淡淡一笑,抬眸见安心向他看来,眼中有愕然,遂继续道,“那阵法是难不住你的,若是你解不开,就别泡了吧。”说完,玉华转身离开,脚步轻若无声。 安心狠狠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不过知道又能怎么样?没谁规定她不能自学成才吧? 哼了一声,安心爬上了窗檐,跳了下去,一阵风似的往温泉跑去。 到了温泉的十丈外,安心察觉到她再也前进不了一步,若是继续走,也只是徒劳的绕圈子,便知这就是玉华留下的阵法了。 有点像鬼打墙,安心一乐,原理差不多嘛。 安心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蹲着身子拔掉了几株开的灿烂的大花,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弹在阵眼的位置上,不但破解了此阵,还改变了其中的路数,形似而内意却已经变了。 四周的情形没任何变化,而安心却清楚阵法以破,不会再绕弯子了。 来到了温泉旁边,安心忍不住赞叹,比自己在村子的那个小温泉大了不止几倍,跟这个相比,村里的只能算小水洼了。 甩了甩袖子,安心把吱吱甩在了地上,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越来越嗜睡了,常常一睡就一天,叫都叫不醒。 “自己去逛逛,我要洗澡了。”安心对站在地上小眼睛迷蒙的小兽道。 小兽点点脑袋,迈开四条小腿,一溜烟的窜进了树林。 安心衣服也不脱,直接跳进了泉水里,暖意顿时漫进四肢百骸,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温热的泉水熨烫着肌肤,身体完全的舒展开来,洗去心灵疲劳,十分舒服。 在水中除掉了罗裙,松了头上的发髻,安心在水中畅快的游泳,时而狗刨,时刻仰泳,有时还把脑袋沉下水中,试试自己的憋气时间。 温泉中央还有一块大石,横切面十分光滑,斜斜的置于水中,安心游的累了,便半躺在大石时,闭着眼睛听着山中传来的各处响声。 玉华也忒会过日子了,安心感慨,连在外人一辈子都进不来的灵山都弄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再大的倦怠,来到这里小住两日,精神都会变的抖擞。 安心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运转修行功法,缓缓的恢复丹田内的真气,运行一周天下来,她发现真气比原先壮大了些许,不由惊异,离锁的效用已经散尽,短时间内她的功力应该不会增进的如此明显吧?难道是温泉的效果? 安心继续运行修炼路线,细细感受着丹田处的变化,等到之前消耗一空的真气倾数恢复时,才住了手。 果然是温泉的作用,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吧。 “灵山的每一物都不同寻常,这个温泉的存在何止百年?其中的一个好处就是在此处修炼能加快真气运行的速度,提高内力。”玉华的声音忽然传入安心的耳中。 安心点点头,抬眼见玉华抱着她的月牙白罗裙站定在温泉三尺外。 罗裙?衣服?她在洗澡?没穿衣服?安心脑内轰隆一声,眼前一黑,几乎稳不住脚步,身子一软,顺着大石滑入水中,堪堪在底部站稳。 “玉兰花,登徒子,擒授不如。”安心大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将晕眩的感觉摒除出脑海,涨红了一张脸,大声吼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大声,立时惊起了大山中歇息的飞鸟,翅膀扑棱扑棱的响声不绝于耳。 玉华被安心炸雷似的吼声似乎惊了一瞬,抚了抚额,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安心露出水面的双肩,眸底碎出一抹暗光,微微转开了眼神,温声道,“我看你没带衣服,想着你沐浴好了该怎么回来,就过来给你送衣服,却不想被你责怪,早知就不多管闲事了。” 听出了玉华话中的委屈之意,安心小脸一,和着还是她的错了? “你刚才看到了多少?”安心将漂浮在水面的衣服够过来,挡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火气很大的问道。 “你刚才有一多半是隐在水中的,这里的泉水乳白,不曾看到什么。”玉华偏头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树林,淡淡道。 那就好,安心松了一口气,除了师傅在小时候手把手教过她认字,她两辈子都没和男人亲近过,更别说洗澡被人偷窥了,上次夜枭伤重的快死了,自然什么都没瞧见,但玉华却出现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看到了什么。 不过从她对玉华的认知来说,这人一般不说谎话,应该是真的没看见,光线这么暗,她与他的距离又隔的甚远,加上她半个身子埋在水中,想看估计也是看不到的。 分析了好一会,确认玉华是真的没看见,安心悬在心中的大石才放心的落下地。 “其实看到的也不少!”在那块大石还没有安全落地的时候,玉华淡若飘渺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意传入安心的耳中。 不少是多少?安心睁圆了一双美眸,又羞又怒,蓦地右手在水面一拍,扬起阵阵水花,颗颗晶莹的水珠裹着呼啸的劲风,朝玉华的面门射去。 玉华的视线一直落在远处,对周围的情况恍若不觉,就在水珠离他不过一尺时,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衣袖,迅速前进的水珠顿时化成了水蒸气,消散在空气中。 “你不是人中仙吗?你不是人人称颂的第一公子吗?你的温雅,不染红尘呢?怎么还会做这种无耻的事儿?”安心也没想能伤的了他,心头恼怒,小脸青红交加,怒斥道。 “不是给你送衣服来了吗?不小心看见的而已。”玉华没看安心,声音是以往的清淡,若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耳根处有细微的红晕,无暇的玉颜上多了一抹瑰姿艳逸。 “把衣服放下,你可以走了。”安心见怎么辩解都是她理亏,心情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恹恹的出声。 玉华含笑点头,把衣服放在一个同样用石头削成的石凳上,不慌不忙的离开。 安心恨恨的捶了几下泉水,常年打雁这次却被雁啄了眼,她偷看别人洗澡,chuang戏不知道多少回了,没想到这回被人反偷窥了,安心咬牙,她发誓她一定要偷看到玉华沐浴,一报还一报,这样才公平公正,要不然她就亏大了。 想到这里,安心乱糟糟的思绪好些了,起身走到岸边,抖落着玉华拿过来的罗裙,忽然一抹大红色进到安心的眼帘中。 小兜儿。 玫瑰红的小兜儿。 绣着牡丹的玫瑰红小兜儿。 安心刚褪下羞红的脸蛋顿时又染上热度,目光焦在小兜儿上,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播放着玉华挑起这件衣裳时的表情和神态。 这人,安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遏制心中想要喷薄的怒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忍,她现在是在玉华的地盘上,自己是斗不过他的,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整死他! 安心不断的告诫自己,忍着这口气,同时心口泛起一阵悔意,今天干嘛要对他那么好?黑心就是黑心,你对他再好也不会变白了的。 狼心狗肺,以德报怨!安心怒骂。 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比他身世不堪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自己是鬼迷心窍了不成?怎么会怜惜那剧毒的罂粟? 这不好心没好报了是吧,报应落自己脑袋上了吧,安心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在自己的脸上打一个巴掌才能解了她的后悔。 安心一件一件把衣服往身上套,她本就还没学会穿如此繁琐的衣物,加上此时她心情烦闷,越发没有耐心打理,东拉西扯了半天,罗裙仍旧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环扣也扣的不对称,裙带也被打成死结揪成一团。 安心纠结,小手发狠似的加重力道撕扯着衣服,一个用力过度,两颗琉璃扣脱了线,被拽落在地。 不管了,安心怒哼,就这样离开了温泉,她现在只想睡一觉,明日在整理。 到了木屋门口,玉华正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那弯明月,如诗如画的容颜上表情清浅。 看着这样的玉华,安心心底的无名火忽然熄灭了少许,脚步不停,身子刚越过他身边,猛然感觉衣袖被人拽住。 安心回头一看,见玉华的手正拉着自己袖子的一角,她不由挑眉看向他。 玉华眸光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须臾,见安心不耐烦了,才淡然道,“我帮你穿衣。” 安心脸一红,不自在的道,“不用,我自己穿。” “你确定你自己能穿的好?”玉华询问,不等安心张嘴,又补充道,“还是你想穿成这样去悬空寺?” 闻言,安心有些无力,“那好吧。”她想着也只能如此了,虽然她不拘小节,但衣衫不整的出去见人她还是干不来这事。 玉华眉眼隐了一丝笑意,松了手,走到安心对面站定,看了她郁闷的小脸一眼,如玉的手轻挑慢捻,不见任何的匆忙,却是轻轻巧巧的就将安心被拧成一团麻花的衣带环扣解开,又缓缓的逐一给她系好扣住。 安心低头盯着在衣服上跳跃的指尖,不禁联想到国际钢琴大师的手,穿个衣服都优雅成这样,让别人都无地自容了。 做好一切,玉华轻轻一笑,温润的嗓音带了一丝柔和,“早些睡吧,明日还要上山,估计还有三日才能抵达山ding。” “那三天是不是都没有屋子睡了?”安心偏头问道。 “好像是的。”玉华思索了半响,低笑道。 安心皱眉,那不是要睡在树枝桠上了?连个被子都没有,还好她有内力可以御寒,要不肯定会冻死。 “好吧,我睡了。”安心点头道,对着玉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刚浮现,她就愣了,心中大震,按照她的脾性,她见到玉华不是该大怒吗?不是该拔刀质问他为何会轻薄于自己吗? 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也没有臆想的疾言厉色,更加没有大打出手。 安心有些懵,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见玉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神更加慌乱,丢下一句,“我走了。”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屋子。 玉华注视着安心落荒而逃的身影,那瞳仁似有温柔绽露,流转欲出。 安心躺在chuang上辗转反侧,大眼盯着头ding上帷幔的图案,无一丝的睡意,心头反复思量着,她自认看人看事都十分清透,出了一个让她看不懂的玉华已经很意外了,现在她竟然连自己也读不明白了。 是因为玉华和自己有同样的经历?都是在夹缝中生存为自己闯出了一片自由的天?安心思忖,然后在心里点点头,大抵是这样的吧,身世相同,境遇相同,的确容易让人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好感也是有所而来的。 安心若有所悟,松了一口气,心神放松之下,赶了一天路的疲劳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闭上眼,不再多想。 第二日,还是玉华破解阵法,安心用内力赶路,聊天扯淡倒也不十分无聊,不过大多数都是安心问,偶尔玉华才会简短的回几个字。 吱吱一直没有回来,安心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吱吱认生,来到京城后,只要有机会,它都喜欢黏在自己身边,现在却一天yi夜没看见人影。 难道是被山中的野兽给吃了?安心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吱吱的脑子与人类无异,思想精灵古怪,就算遇到它打不过的动物,跑回来求救还是轻而易举的。 “许是困在哪里的阵法中了。”看着安心不断蹙眉,玉华知道她在想什么,温言道。 “灵山有布置杀戮的大阵么?”安心语气有些急促,如果只是如迷魂阵那般只会让人原地踏步,或者绕圈子之类的,那也不打紧,就怕那种能夺人性命的阵,吱吱再通人性,但也不了解这些,要是不小心闯进去,怕是很难存活。 “只有一处,在山脚下,是为了防止有人强行闯入而设置,只要不动兵刃,阵法就形同虚设,所以你不必担心。”玉华宽慰道。 听他一说,安心的心思松了几分,吱吱是它从村子带来的,她自然要保护它的安全,况且,吱吱跟着她已经几年,彼此情分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仆关系。 今天上架,准备了两万大更,还有一章,稍后奉上,希望美人们多多支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六章:隐世之族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隐世之族 玉华看着安心展颜而笑,面容瑰丽动人,心弦被拨动了一下,他转开了目光,折了一支树枝在平整的地面划下一道道符号,最后一个符号还未画完,他眸光忽然一沉,扔下树枝,伸手一把将安心抱在了怀里,转眼间就飞离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羽箭夹带着千钧之势直直的钉在二人方才站立的地方,尖锐的箭头竟然陷入坚硬的土地一尺有余! 安心也察觉了,只是她的速度终究没有玉华快,她天生就对危险存在敏感嗅觉,才提起真气,就被玉华带着飞身而起。 “哈哈,玉世子果然不凡,能躲过本少主这一箭的人可不多!”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话落,开口之人已经落在了射出的羽箭旁边。 “本小姐见过牛逼的人,倒是首次见到二逼的人,你也挺不凡的。”安心面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心口却是一沉,刚才要不是玉华,她可能真的躲不过这致命的一击。 玉华如画的容颜依旧浅浅淡淡,即便刚刚差点就经历了死亡,仍旧一派淡定从容的看着来人,甚至在听到安心的话时,还微微勾起了嘴角,缓缓的抱着安心从半空中落下。 “本少主本就是天纵英才,这一箭我只用了五分功力,你们就难以招架了,若是我用全力,你们还能活?”来人仰头大笑,暗含着阴骘的目光慢慢从二人身上掠过,在安心上停顿的稍长。 安心打量着来人,面前的陌生男子神态无一各处都透着狂妄,容貌俊美,却带着让人心惊的阴沉,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眸装了太多的戾气,嘴角高高的上扬着,嘲弄之意显而易见。 安心见过好几个张狂的人,例如凌亦痕和昨日见到的楚逸绝,都是少年风流轻狂的人物,只是凌亦痕和楚逸绝的狂是因为天生身份的优越感,让他们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高傲,不容别人挑衅,而这个人的嚣张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仿佛天地生灵万物都该在他脚下匍匐,臣服于他,当然,这种傲然是建立在自身的资本上的,他一看就来历不小,武功同样深不可测。 安心对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向来反感,让她联想到了凌惜然,不过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凌惜然没有眼力,看不明白时局的走向,自以为是的骄傲,让她愚不可及。 “玄璃少主确实天纵英才。”玉华松开了搂着安心纤腰的手,淡淡道,一语点出了他的身份。 玄凌一愣,继而大笑起来,笑声在绵绵的山峦中,彰显的分外响亮。 “玉世子神机妙算。”玄璃赞了一句,视线跳过玉华,落在安心的身上,意味不明的道,“那玉世子也应该算到本少主是为何出玄族了吧?” 安心蹙眉,玄璃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似乎想透过她的表面直入人心,让她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不是恶心的反胃感,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毛骨悚然。 玉华侧目看了一眼安心,眉眼淡淡,浅浅的吐出两个字,“不知。” “玉世子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玄璃背靠在一颗大树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神态闲适,眼底的光芒却是阴森森的可怖。 “玄族避世何止百年,玉华不知又有什么奇怪的?”玉华眼底似乎划过一道阴影,一闪即逝。 “安心小姐好像在找它吧?”玄璃转开了话题,从袖中掏出小兽,平摊着手让小兽躺在他的掌心,笑道。 安心面色一变,眼中霎时布满阴沉,看着昏迷不醒的吱吱,声音低沉却带了一丝强硬,“还给我!” “这是我玄族的圣兽,我自然不会伤害它。”玄璃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小兽的毛皮,点点金光在他指间上闪烁,须臾,那些金光化成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金线钻入小兽的体内。 “你干什么!”安心内力外散去感觉小兽的变化,只是真气刚漫出,就猛然被打回来,同时,安心感觉到丹田有微微的刺痛感。 “这是玄族的玄术,可以任意攻击外放的真气,任何有武功的人,在玄族人的面前,内力最好在身体内游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玉华清淡的声音微沉。 玄璃似乎也没想到玉华这么轻易就猜到了他施的术,愣了一会,黑沉沉的眸子第一次褪去了幽暗,染上了些微赞赏,“玉世子被天下人景仰,本少主以前还很不以为然,现在倒真的有点佩服玉世子了。” 安心没工夫去注意玄璃,扭头看了一眼玉华,眼神平静,她想的什么,虽然她没表现出来,但是她就是奇怪的相信玉华能看懂她的想法。 玉华抬眸迎上了安心的视线,眸光闪了闪,眼睫不易察觉的垂下了一分。 “安心小姐可是想要我族的圣兽?”玄璃没看懂二人的眼神交流,但安心眼底的那抹焦色他还是接收到了,大笑问道。 “你臭嘴一说,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小老鼠可是本姑娘养了好几年的,什么玄族,根本就是强盗,不知羞耻的抢走了别人的宠物,还大言不惭的据为己有,论厚脸皮的程度你是第一。”安心黑着一张小脸,怒声大骂。 听到安心诋毁玄族,玄璃没有动怒,阴戾的目光射出势在必得的光芒,牢牢的锁定安心,“难道素姨没告诉你,你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是玄族的圣女,是与我有婚约的吗?” 一言既出,安心惊骇,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玉华伸手揽住安心的纤腰,眸内席卷而起的风暴一片漆黑,乌压压的看不出任何的颜色。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了?素姨是玄族的前任圣女,在她怀孕时,族长和长老特意探听了她的脉象,得知她怀的是个女娃,身体内传承的玄力比素姨的还强大,所以玄族才准了她的离开,让她一心相夫教子,条件就是,你及笄后必须要与我成婚,一生留在玄族,不得外出!”玄璃看了一眼安心苍白的小脸,从上而下打量了她一遍,继续道,“长的还行,就是身板还未长开,本少主还是喜欢丰满的美人。” “我娘亲是东凌的长公主,如何能是玄族的圣女,你再信口雌黄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安心也就惊了片刻,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个讯息虽然让她震惊,但还不足以让她不知所措。 “百年前,三国联手发下文书,江湖中人只要身家清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便可以入朝为官,自此,江湖与朝廷息息相关,既然江湖的人能做官,公主为何不能踏进武林?况且,我玄族千年繁衍,在武林独尊,就是皇帝见了本少主,也得礼让三分,难道玄族还辱没了素姨不成?”玄璃眉梢挑高,口气狂妄到极点,神态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 “我不知道有没有辱没到我娘。”安心神情分外冷静,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块冷冷的碎冰,“但是辱没了我!”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你知道玄族圣女代表什么?”玄璃突然卸下了一身傲气,表情慵懒且随意,不走心的道,“你的玄族血脉还未开启,只要你去了玄族,天上地下没人能违逆你的意愿,滔天的富贵,尊贵的身份,登峰造极的武功,一呼百应的权势,只要你想的,玄族都能给你,只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行了!” “一辈子不能出玄族?还是生生世世的后代都必须锁在玄族?这就是一点点代价?”玉华揽着安心腰肢的手一直没放开,忽然淡淡出声道。 “不错,我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烤的煮的,我都没兴趣。”安心脸上恢复了笑意盈盈,心中怒骂,该死,又钻牛角尖了,她是安心,还是前世那个随心所欲的安心,不会为谁付出什么,也不会为谁改变什么,她又何必纠结? “不想要你的宠物了?”玄璃的视线凝在玉华环着安心腰肢的手上,眸底升起一道杀气,懒懒道。 “这么好吃懒做的宠物,我早就不想要了,既然它是玄族的灵兽,我又不是强取豪夺的盗匪,还给你们就是!”安心在盗匪二字特意咬重了音色,对于吱吱,她还是做不到大方的拱手相让,但是她不能因为它,就让玄璃掣肘住。 “话别说的这么不留余地!”玄璃笑的意味深长,目光在安心的身上流连忘返,仿佛在巡视属于自己的领土,“本少主担保,一个月之内,你定会主动走进玄族。”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安心被玄璃含着邪念的眼光来回扫视,气的大怒,凶狠的瞪着他,垂在广袖中的小手已经探上了某物。 “本少主看我的未婚妻,很应该啊。”玄璃唇角的一边嘲讽的勾起,话落,他握着小兽的手一甩,“还给你!” 不等安心回话,玄璃已经离地飞向天空,转瞬就消失了人影,扔下张狂的一句话,“一个月后,本少主等着你,我未来的妻子!” 安心接住被抛过来的小兽,看了它半响,发现它无碍,只是睡过去了,突然有些恼怒的将它丢在地上,到底没舍得,力道不大,小兽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仍在沉沉的睡着。 “你不必怨它,我早就觉得它不一般,很可能是玄族的灵兽。”玉华眸光清幽,声音依然温和。 “笑话,天底下有灵性的动物多了去了,难不成只要是个聪明的老鼠就是它玄族的灵兽?他们自己的那老鼠要死了,就来抢别人的?跟盗贼有什么两样?”安心想着两辈子她还没吃过那么大的亏,郁气憋在胸口,难受的要命。 “继承了灵兽的血脉只有一只,当年迈的将要死去,新生命就会诞生,血缘关系神秘莫测,玄族的灵兽有此感应也很正常。”玉华道。 “万一老的死了,小的没出生,那岂不是断了血脉?”安心问。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玉华摇摇头,肯定道。 安心焉焉的哦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对着玉华怒目而视,“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救吱吱?” 玉华挑了挑眉,看了地上的小兽一眼,心不在焉的道,“你没说啊?” “我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吗?”安心看着玉华,心想你就装吧。 玉华无辜的摇摇头。 “破事儿真多,凤星的麻烦我都没整明白,现在我娘又给我弄出了一码婚约,连几天清闲日子也过不上。”安心唉声叹气。 “嫁给玄少主没什么不好的,他有一点说对了,只要你入了玄族,那些好处唾手可得。”玉华缓缓道,微微偏了头,在安心看不到的眼尾处,荡着星星点点的昏暗。 “本姑娘说单身一辈子不是说着玩的。”安心嗤笑了一声,片刻,她收了笑意,脸色明灭不定,低低的开口,“玉华,你早就知道我是玄族命定的圣女对不对? 玉华半阖着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没说话。 ”从出城的那天,你就不动声色的透露了玄族的点滴,一步步的把我的思想引入关于玄族的动向,并且提供了那么多的讯息让我了解玄族,就是为了给我打个预防针,以免今日我会太过骇然,是吧?“安心抬眸看向玉华,他的玉颜在昏黄的光线照耀下,看不清情绪。 ”锦绣公主为玄族圣女的事,除了皇上,东凌知晓的就只有我和国师,不过,锦绣公主对无故脱离了玄族的缘由说的不多,我虽然知道,但也不甚清楚,但玄族人体内有玄力,这也是只有玄族人能修炼玄术的原因,而母女一脉,玄力的传承也是最深的,所以我便猜测,玄族的下一任圣女就是你。“玉华说了一大段话,声音温润,但安心却听出了一丝压抑的痛苦,她疑惑的蹙眉,觉得他怎么会痛苦?思索无果,全当自己产生了错觉。 ”玄术很厉害?“安心有一大堆的疑问需要得到答案。 ”玄族不仅有玄术,还有幻术,当玄力到达一个界限时,玄族人只要挥挥衣袖,就可瞬间布出幻境,玄力越强,幻境所笼罩的人和地方也就越多,你说厉不厉害?“玉华淡淡道。 安心怪叫了一声,”果然厉害。“ 玉华见安心张嘴,明显还想继续问下去,抚了抚额,打断她的开口,”耽搁了一个时辰,快些赶路吧,我知之甚少,你再问我也是不知道的。“ 闻言,安心把要蹦出口的问题憋回肚子里,心想还是回京后问娘亲比较快。 两人继续赶路,只是安心到底失了那份游山玩水的兴致,麻烦搁在她头上,她想不理会都是徒劳的,那些东西沉甸甸的压在心头,有点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终于有些明悟娘亲那日与安连城说的话,她骨子里虽然不是凌素素的亲女,但相处近十载,她以为自己是了解娘亲的,现在这一刻,突然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除了心口掠过的一丝痛楚,满满的都是疑问。 安心不语,玉华亦是沉默,两人静静的迈着步伐,黑夜完全到来时,两人各自挑了一颗大树歇息在枝桠中。 ”你无须多想,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两颗树挨的极近,玉华可以清晰的看见安心脸上的神色。 ”我没事。“安心摇摇头,她以前总想偏安一隅,试试为柴米油盐奔波的生活,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也许,从她离开山村的时候,天定的轨道就已经渐渐拉开了。 她向往的是平和宁静,与世无争的日子,没想到,饶了一个大圈子,她还是回到了京城这个大染缸。 ”玉兰花,你说我回京后就嫁人,是不是就不用去玄族了?“安心得不到玉华的回应,脑子一个念头闪过,低笑道,若是用自己的婚姻能换得一世享乐,她也是愿意的。 玉华目光一凝,淡淡出声,”那也要看谁敢娶你,玄璃既然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告知你的身份,那他定然已经进过宫禀告了皇上,你觉得皇上不同意,谁敢娶你?“ 安心一噎,刚燃烧起的小火苗顿时被一盆大凉水给浇灭了,她恨声道,”我就不信除了嫁给玄璃那个混蛋,我就找不到第二个肯娶我的人!“ 听到安心对玄璃的评价,玉华眸中绽出一抹浅笑,温润的声音多了丝丝暖意,”让锦绣公主帮你解除了婚约就是,不过有点困难。“ 闻言,安心双眼一亮,她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那婚姻自然不能禁锢在她脑袋上,她的许多想法都没实现,岂能早早的嫁人?还是嫁给一个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的混球? ”主要是看皇上会不会为了你得罪玄族了,皇上同意,婚约解除就轻松的多,不过也等于把玄族推给了别人,皇上不同意的话,你和玄璃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玉华继续道。 听了玉华分析的利弊,安心眼里的亮光顿时灭了,她无精打采道,”听玄璃那个自大狂讲,玄族还真的不可小觑,那么强大的势力东凌怎么可能把它让给别人?皇权之下的政治联姻多了去了,那老皇帝肯定巴不得我嫁给玄璃,好将玄族和东凌皇室绑在一起呢。“ 玉华没出声,呼吸均匀,好似陷入了沉睡中,安心却知道他没睡着,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就两条细的跟筷子似的胳膊,挡不住说一不二的皇权,玉华才华冠绝天下,受世人仰望,想必是有法子让她在满是荆棘的道路上走出一条小道的。 安心软下声音,柔柔糯糯的道,”玉华,你肯定有法子是不是?帮人家想想办法嘛。“ 说完,玉华还没反应,安心倒是自个儿先哆嗦了一下,被自己恶心到了。 玉华垂在眼睑上的睫毛微微的抖动了几下,须臾,他才淡然开口,”我若帮你想了办法,你拿什么报答我?“ ”你什么没有?还惦记着我的小小报酬?“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瞪着他。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不劳而获的法子。“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只有虫鸣鸟叫的树林里,显得异常的清润悦耳。 安心从怀里掏了掏,又摇了摇袖子,什么都没抖搂出来,倒是把一直昏睡的小兽给甩醒了,它从袖子中冒出一个脑袋来,对着安心‘叽叽’的叫。 ”它给你怎么样?灵兽的肉没吃过吧?宰了它找个大厨做一道绝世美味,肯定好吃。“安心乐了,把小兽揪了出来,提着它的尾巴,冲玉华扬了扬手,”给你。“ ”不要。“玉华干净利落的拒绝。 ”为什么?“安心一怔,随即嘴角笑意漫开,低头对着乱叫的小兽道,”你看,你连给别人做盘中餐别人都不要,还是灵兽呢,就是一只田老鼠。“ ”我要是吃了玄族圣兽的肉,玄族的人还不得把我吃了?这可不划算。“玉华淡笑着摇头,看了安心泛着笑意的脸,微沉的心轻快了两分,”况且,我吃素的。“ ”大鱼大肉不吃,吃什么素啊,省钱也不是这么省的吧?“安心鄙视,重新把小兽塞到袖中。 ”不是省钱,是吃不得。“玉华将原因一笔带过,顿了顿,重提起刚才谈起的话题,”想好了没?给我什么报酬,你要是不快点决定,等你去了玄族,可就晚了。“ ”你想要什么?“安心想了想,她如今孑然一身,还真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开门见山的问道。 玉华思索了片刻,”我觉得我挺吃亏的,你什么都没有。“ 安心脸刷的绿了,怒喝道,”你吃个屁亏,脑筋一转,什么力气都没费,我条件都任你开了了,别得寸进尺啊。“ 玉华叹了一口气,”那你许给我一个要求罢,等我以后想到了,或许哪天你出息了,我再开口。“ ”行,这样好。“安心忙点头,口头承诺就是一张空头支票,到时候她兑不兑现都不一定呢。 ”你可想好了,这要求不管多过分,你再不能忍受,到时候只要我提出来,你就得应承。“玉华看着安心带着喜色的小脸,好心提醒道,他的意思是安心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安心豪放的拍拍胸脯,爽快的道。 ”嗯,如果你食言而肥,女债母偿,届时,你想赖账的话,我要是找不到你,锦绣公主我还是寻得到的。“玉华深深的看了安心一眼,淡声道。 黑心!安心在心中怒骂,权衡利弊后,她还是狠了狠心道,”好,都依你,不管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还是让我出卖色相,窃取敌国情报,我都无怨言!“ 玉华眸光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大义凛然的表情,头痛的扶住了额头,声音微低,”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还不需要沦落到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至于出卖色相“他顿了顿,挑剔的目光在安心脸上停驻了一会,才慢悠悠的道,”估计没人会中你的美人计吧。“ ”你什么意思?!“安心腾地坐直身体,黑暗中的眼眸亮的惊人,好像是天空上的星星掉在她的眼瞳中,若隐若现的波光摇曳,闪耀的让人不敢逼视。 ”就是你听到的这个意思。“玉华温润的吐出好几个字。 ”姑奶奶我自认不比凌惜然长的差,凌惜然还是京城双珠呢,你没长眼睛吗?“安心挺了挺胸,向玉华展示着她已经初具规模的小身材,虽然她现在还没长开,但是玲珑的曲线已经成形,也是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这丫的是赤果果的鄙视瞧不上她,她立马反击回去,”我美人计不奏效,你还及不上我呢,你压根就使不出来,瞧你身上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你未来的妻子抱着你睡,身上都硌的疼!“ ”没试试你怎么知道?或许我妻子喜欢我这样的也不一定。“玉华清澈的眸光锁定安心。 ”我的眼光代表了广大女性的审美标准,哪个女子会喜欢抱着硬邦邦的骨头睡觉?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吗?“安心翻着白眼望着天空,哼哼道。 ”我妻子自然跟那些凡俗女子不一样的。“玉华道。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能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她长了一张猪脸?“安心暗讽,随即不悦的嚷嚷道,”我都答应了你的要求,你还没告诉我法子呢?“ ”咱们先击掌立誓,我信不过你。“玉华理所当然的道。 妈的,安心实在忍不住爆粗口了,不就是欺负她束手无策嘛,深深吸了一口气,安心起身站起,双脚轻轻踮了一下树枝,轻若无物的从这棵树飞到了玉华歇息的大树上。 安心见玉华半躺在枝桠交错的树枝上,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暗的翳,如诗如画的脸上有着些许慵懒,安心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明明他闭着眼睛,慵懒也是淡淡的,却让人瞬间就被勾走了魂魄,比正宗的妖孽还邪魅。 ”看傻了?“玉华蓦地睁开眼,半阖着的凤眸带了一丝揶揄。 安心清醒过来,不禁懊恼,不就是一具漂亮的皮囊?怎么她最近老是看玉华看的失了神?难道自己骨子里真的是个爱好美色的花痴? 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对,应该还是少年,确实长得好看,安心眯了眯眼,突然一个饿虎扑食,身体向前倾去,两只小手就要去抓玉华的脸,嘴里还叫道,”你肯定是狐狸精假扮的,或者是妖怪画皮,还不快给姑奶奶现出原形!“ 玉华没料到安心会有如此举动,猝不及防之下,一时间难得呆呆的,眼看着二人的距离已是面对面,他眸光一深,平放在树枝上的腿微微一勾,不着痕迹的在安心用内力支撑的脚踝旁边,移动了位置,瞬间安心脚上的支撑点被打乱,小腿泄了力,本就往前斜倾的身子顿时不稳当的往下软倒。 安心大惊,小手也顾不上去抓玉华的脸了,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想够着一个东西稳住自己的身形,可时间太短,她似乎都听到了玉华清浅的呼吸,不过一个眨眼,她的身子就已经倒在了玉华的怀里。 玉华眸底划过一道笑意,不同于他过去偶然露出的浅笑,而是一抹浓郁的欢悦,他右手顺势揽住了安心的纤腰,以免她滚落掉下树。 玉华身上散发的玉兰香气萦绕在安心的鼻端,不像她前世闻过的广玉兰的那种馥郁,也不像紫砂玉兰的那种素淡,而是清幽舒怡,极为好闻。 温香软玉抱满怀,玉华心情极好,嘴角勾起的弧度始终不曾收起,淡淡的明眸洋溢着秋水似的温柔。 ”你。放手!“安心的身子正好贴着玉华,两人之前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她的额头靠在玉华的下颌上,姿势暧昧,凉爽的清风仿佛也因为二人之间的火花而染上了温度,变得有点儿灼热。 ”我被你压着起不来。“玉华双眼满是无辜之色,但眉宇间怎么也藏不住那一抹浅笑莹然。 安心小脸微红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心慌手抖,微颤的双手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着力点,胳膊努力的伸长,想抓住一根树枝,好借着拉扯的力气爬起来,却半天也没找到,急的她额头上都冒出了晶莹的汗珠。 感受到安心柔软泛着馨香的身子在他身上磨蹭着,虽然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某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感觉也渐渐冒了出来。 玉华叹了口气,搂紧安心的腰肢,低润的声音夹了一丝听不出来的暗哑,”我来。“见安心不再乱动,玉华抱着她慢慢的坐直身体,随即小心的把她放在离自己很近的一根粗大的树干上。 安心这回老实了,不敢轻易乱动,沉默了许久,直到脸上的红霞彻底消散,她才闷声闷气的开口,”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踢开我的脚?“ ”你突然压过来,我也被你惊到了,所以不小心“玉华淡淡一笑,温言道。 温言,安心默了,这事的确是自己挑起的,也怨不得他,毕竟这个念头刚出现在她心中,她就不假思索的去做了,连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这个半眯着眼睛不在状态的人?他应该不是有心的。 ”咱们击掌吧。“安心道。 玉华点点头,两人各自扬起手掌,击了三下,算是定下了誓言。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安心面色不太好看,沉声道。 玉华看了安心一眼,语气从容缓缓道,”玄族的理事制度与皇室朝堂相差不远,都是能者居之,只要你的玄力超过少主,那么你圣女的地位就会被更多人认同,到时候你以少主不才配不上你的由头,就可以解除婚事了。“ 原来是这样,安心了然,她不了解玄族,自然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照玉华所说,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当家做主了?倒也省事。 ”可是你看玄璃那么强,我能比的上他吗?你这个法子说了等于没说。“安心想了想,觉得情势不太乐观。 ”你的玄力被封锁了,而且是天生封印的,没有玄族人为你解开,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晓,你的玄力有多少没人说的准,没开启你怎么知道就不如玄璃了?“玉华挑眉问道,末了,见安心神色仍有些犯难,便用激将法的语气道,”难道你觉得你比不上玄璃?“ ”怎么会?老娘我可是天生奇才,骨骼惊奇,百里挑一,天上人间少有的聪慧,玄璃想超过我,那是痴人说梦。“安心一听,眉毛一竖,双手抱胸,高高昂着下巴,轻启红唇道。 ”只要你玄力比玄璃强,那玄族人自然会转而支持你,你想悔婚就不难了。“玉华轻笑道。 ”你说,玄璃凭什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在一个月内赶去玄族?“安心想起玄璃离开时说的话,拿不住他的信心从哪来的。 ”等你问了锦绣公主,一切不就拨开云雾了?“玉华弹指掸了掸衣裳上被安心压的褶痕,淡淡道。 ”你说的也对。“安心点点头,事已至此,自己想的太多也是没用,不如直接询问娘亲,还快一点。 安心感觉有点儿困了,便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空气中飘散的那缕玉兰香始终萦绕在她鼻端,她皱了皱眉,”我去那棵树上睡。“刚起身,就看见有只小鸟落在玉华的肩膀上。 古代的无线通讯?安心来了兴致,重新坐好,双眼灼灼的看着那只毛色碧绿的鸟儿。 玉华的视线落在鸟的脚上,眯了眯眼,挥了挥袖子,小鸟顿时如一道抛物线一般被扔远,鸟儿被劲风挥的有些不稳要向地上坠去,快接触到地面时,才抖着翅膀飞上了高空。 鸟儿这次学乖了,落在树枝上,歪着头看着玉华和安心,一双鸟眼滴溜溜转了几转之后,便看向玉华,对她啾啾叫了两声,然后用鸟嘴去叼绑在腿上的东西。 玉华看了它一眼,缓缓坐直上身,伸手将绑在鸟腿上的纸条解了下来,打开纸条,接收着里面的讯息,不过半响,他就收了纸条,放在了自己的袖内,抬眸见安心正双眼灼灼的盯着她。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玉华挑眉。 还卖起关子来了?安心微怔,随即笑呵呵的道,”好消息!“ ”你可以不用去悬空寺见若愚大师了。“玉华道。 ”果然好消息。“安心一脸惊喜的欢呼,不过她马上就想起还有一个未知的坏消息等着她呢,收敛了脸上的狂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坏消息呢?“ ”西楚太子楚逸绝向皇上请求娶你为太子妃,加强两国友好关系,促进百姓利益最大化。“玉华眼底的浪花被眸中表面的平静掩藏在深处,温声道。 安心听着他这宛如国际外交官的修辞,眨了眨眼,觉得新鲜又有趣,一时间忽略了他说的内容,片刻后,才猛然醒悟了过来,眉眼中带着惊讶道,”你刚说什么。“ ”楚太子要娶你!“玉华言简意赅道。 ”就是我们进山时碰到的那个风流浪子?“安心愕然。 玉华淡淡点头。 ”他为什么要娶我?“安心想着她还没那么大魅力让人初次相遇就对她一见钟情吧? ”反正不是因为喜欢你。“玉华看了一眼安心苦涩但泛着得意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低沉。 靠,这人,一天不打击自己他就难受不是?安心拉下脸,不高兴的指责道,”你是不是看不到我好?“ ”莫非你很想嫁给楚太子?“玉华幽幽的道。 ”当然不想了。“安心回答的爽利,话落,她神色有些苦恼,细致的眉毛揪成一团,声音亦是困惑,”那楚太子给我一种感觉,不是喜欢,不是欣赏,而是有点儿羁绊,有点儿陌生,有点儿亲近的感觉,反正说不清楚。“ 安心懊恼的捶了捶脑袋,在她拿轻绡去捆楚逸绝时,那种感觉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心底,让她分了神,手中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松了三分。 安心可以肯定她从没有见过楚逸绝,那这种感觉难道是她身体的原主留下来的?是不是原主小时候见过他?而且还有过不小的牵扯?以至于在身体里面遗留下了某些情感因素? 该死,什么都想不起来,心中的懊恼更盛,安心忽然灵光一闪,面前不是有个现成的京城人士吗?”我小时候见过楚太子吗?“ ”不知,我十五岁之前都没在京城,一直在轮回海养病。“玉华看了一眼安心迷惘的眼神,眸光微闪,淡淡道。 ”轮回海?“安心又听到一个新奇的名词,不禁好奇,”那是哪里,轮回海?那里有没有奈何桥?听上去有点像黄泉路。“ 玉华似乎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你不需要知道。“ 上架真是喜忧参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七章:群英荟萃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群英荟萃 “不知道就不知道被,搞的谁很想知道似的。”安心嘀咕,须臾,转了话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你要是不累,现在就可以启程。”玉华瞥了一眼听他们谈话听的入迷了的鸟儿,温声道。 鸟儿感受到玉华那一眼内含的警告之意,立即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安心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明日吧。”说完,便靠在树枝上,也懒得换树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玉华看着安心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容颜,不再开口,也靠着闭目养神。 “喂,玉兰花,你还没告诉我楚逸绝为什么要娶我呢?”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又不是楚太子,怎会知道他的想法?”玉华闭着眼淡淡道。 “他不会是记恨我,故意求娶然后想好好的折磨我,特地来报仇的吧?”安心天马行空的道。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他想折磨你法子多的是,还不至于用一国太子妃的身份做诱饵。”玉华道,抬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出几个音符,刚开始还有点不连贯,试了几次后,一曲完整的调子就从他唇边缓缓的溢了出来。 “咦,这不是我在马车上哼的歌吗?”安心竖起耳朵听着,半响,她奇怪的问道。 玉华没说话,轻灵动听的曲调在夜晚的静谧中显得格外的好听,就像涓涓细流轻轻的滑过人的心头,带一起一阵阵温凉的舒适感。 安心放松心情,闭着眼睛倾心听着,慢慢的,她那好像吃了亢奋剂的大脑竟然奇迹般的平和了下来,紧绷的思绪也逐渐的松弛了,困意席上脑海,她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听到安心均匀的呼吸声,玉华才停止了吹曲的动作,手指拂过叶子上的纹络,微微侧目,他就能看到安心甜睡的脸孔,心中有丝丝满足感,又有着一股不甘于现状的想法在隐隐的蠢蠢欲动。 玉华将身子往安心那边挪了挪,握住她垂在半空中的小手,感受着如凝脂般的滑腻和手心里的温暖,垂眸看着两人被微风吹的交缠在一起的衣袂,清凉的眸光也变得暖意融融。 玉华的视线转移到两人握着的双手上,久久的凝视着,安心的小手完全包裹在他的手心里,柔若无骨,他轻轻的摩挲着,仿佛在鉴赏一块绝世的宝玉,一刻钟后,他才不舍的把安心的手放在她的小腹处,用手扶住额头,唇边勾起一抹苦笑,他也会有魔怔到如此地步的一天? 翌日,安心犹陷在美梦中,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进来的点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小脸不禁皱成一团,费力的睁了好几次眼,都没睁开,只得抬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睑,赶走了仍呆在她体内的瞌睡虫。 双眼环顾了一圈周围,安心发现玉华没在她旁边,心中嘀咕,难道他扔下自己跑路了? “玉兰花,你没死的话吱一声啊。”安心扯开嗓子大吼道。 “你就不能看看下面?”玉华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无奈的意味。 听到他说话,安心忙低头往地上看去,果然,玉华正站在她歇息的这棵树的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微微抬头看着她。 安心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真是好看啊,都是一张脸,区别也太大了。 “皇上的急诏已经传入我的手中,命我们加快速度,今晚就必须赶回京城,必须得参加晚上的宫宴。”玉华道。 安心四肢抱着树干慢慢的爬下来,正爬到一半,听到玉华的话,差点一个倒栽葱险些掉下来,‘蹭蹭’安心极快的爬到地上,忙不迭的问道,“两天两夜的路程一个白天怎么能赶到,皇上不是开玩笑的吧?” “天子金口玉言,自然不是。”玉华道,看了一眼她身上褶皱斑斑的罗裙,抬脚走到安心身边,动作极为自然的帮她整理着,轻声道,“别动。” 安心哦了一声,任由玉华帮自己掸平衣服上的褶痕,大脑却不闲着,飞快的运转着,同时将自己的问题说出口,“晚上有什么宫宴?” “为楚太子举办的欢迎宴会,同时也是向朝臣介绍你和锦绣公主。”玉华垂眸帮安心理了理有些歪歪扭扭的缎带,温声道。 “我不想去。”安心蹙眉道。 “估计躲不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玄少主也定会在场,楚太子向皇上想要求娶你的消息,虽然还没有传扬出去,但想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玉华温润开口。 “一个玄族少主,一个西楚太子,都上杆子要娶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香饽饽了?”安心勾起唇角,却是一抹讽刺的笑容,声音虽是轻扬,但听不出一丝的愉悦。 “你如今身份敏感,凤星背后所代表的诱惑实在太大,纵然不能肯定,也有人愿意承担风险,冒险一试的。”玉华看着安心恢复整洁如初的罗裙,浅浅一笑,淡声道。 “三分之一的几率为什么一定要落在我脑袋上?”安心抗议。 “你这是小麻烦,大麻烦还在后面。”玉华眸底划过一道暗沉,意味不明的道。 “走了,你我用轻功赶路,午时就能到山脚,我以传信命人在山脚等候,马车已经备好,按照汗血宝马全力赶路的速度,天黑时分应该能到京城。”玉华眼含笑意的看着嘟着嘴的安心,温声道。 “我没力的时候你可得带着我,不然我会掉下去的。”安心见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在她有限的能力内争取着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玉华轻轻阖首,“乐意之至。” 安心不再多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行,自己在后面跟着。 “我带着你。”玉华淡淡道,说完,伸手抓住了安心的小手,飞身而起,身形如一道云烟般飞行在空中。 “哎,你慢点儿。”安心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到玉华的轻功,上次玄璃突袭,他虽也抱着她轻易躲过,但是事情突然,她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感觉,这次真真切切的被他拉着飞行。 只觉得两边的景色如走马观花般急速闪过,眼前也是一片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她自己的真气也用不上,因为她简直是被玉华给拖着飞的。 安心有些艰难的被玉华拽着,竭尽所能的提起内力,却发现怎么也跟不上他的速度,被他拖着飞又很难受,心下一发狠,空闲的左手猛然揪住他的锦衣,小手使劲,搂住他的腰,同时,挣脱被他拽的紧紧的右手,两只手死死的圈住他清瘦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玉华被安心突如其来的行动给惊住了,身子一僵,真气也有一瞬间的凝滞,正常的思考能力也消失了。 “喂,你发呆干什么啊,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掉下去陪葬。”安心不满的指责把玉华的思绪从九天外拉了回来。 玉华微抿了抿唇,垂在袖中的手指往里蜷了蜷,终究还是抬起来轻轻揽着安心的腰肢,继续飞驰着。 安心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有轻功,却不经常用,因为她恐高,如果是以自己的速度飞行,多年的习惯和勉强克制,也是能保证不动声色,不会被人察觉她内心的惶恐,但是玉华的轻功比起她全盛时期都还快上几分,她隐约感觉脑子开始晕眩,那种不安的滋味又泛起来了,所以,她只能抱着玉华,闭着眼睛全然当身边的景物都不存在。 要是被人发现她心底的这个小秘密,她的脸就丢光了。 玉华眼底的笑意呼之欲出,嘴角的那抹弧度昭示着他心情不错。 “果真只剩下一把骨头,硌得慌。”安心伏在玉华的胸前,嘟囔了一句。 玉华低头看了一眼安心乌鸦鸦的鬓发,语气懒散,“咱们半斤对八两,你也没什么料,豆芽菜一颗。” “我还小,会长的,你就”安心毫不示弱的反驳,说了一半,恍然想起她还不知道玉华的年纪呢,便问道,“玉兰花,你多大了。” “比你大。”玉华吐出三个字。 “我知道你比我大,具体大多少。”安心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五岁。”玉华继续吐出两个字。 “哎呀,老男人。”安心大惊小怪,“那你娶妻了吗?” “不曾。”玉华简单的语句似乎有丝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放在安心腰间的手微微的紧了两分力道。 “你十九了为什么还不娶妻?难道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安心一脸同情的问道。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扔下去。”玉华雅致的玉颜漫上了一层清霜,缓缓道。 安心立即噤了声,听着耳边的风声簌簌,眼珠转了几转,倏地抬起一只手在玉华的胸膛上摸去。 “你干什么?”玉华温润的声音带了一丝暗哑。 安心没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小手依旧在不断的摸索着,半响,感觉到玉华身子的僵硬,她才后知后觉的怔了怔,立即撤回手,讪讪道,“如果我说我只想研究一下,变成夏娃的那根肋骨在哪你信吗?” “不信。”玉华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却回答的直接。 安心吐了吐舌头,刚准备开口呲他几句,猛然眼睛一亮,在玉华怀里使劲扭动起来,嘴里大叫道,“我看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快放我下去。” 玉华依言缓缓降落,脚尖刚接触到地面,安心就离开了他的怀抱,小跑着朝一个方向奔去。 怀中的温暖骤然消失,玉华轻浅的蹙了蹙眉,迈开脚步,不急不慢的跟上安心的步伐。 “玉兰花,看我捡到了什么?”安心的身子被云雾笼罩的看不太真切,兴奋的声音传入玉华的耳中。 玉华低低的嗯了一声,若有似无。 “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没有爹妈的话,就跟我回去好不好?”安心用诱哄的语气跟她怀里的小东西说话。 “你养了一只老鼠,现在还想养一只松鼠?”玉华挑眉,走到安心的身边,看着她半蹲着,怀里抱着的毛茸茸的物体。 “它受伤了啊。”安心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在松鼠的嘴边,松鼠也不害怕,温顺的呆在安心的怀里,张开嘴,吃了下去。 “跟我回去好不好?”安心殷切的低头问道。 松鼠懵懂的点点脑袋,‘吱吱’叫了两声。 安心见状,忙抱起它起身,看了一眼轻轻蹙着眉的玉华,走在他的对面,两人面对面的互相对视。 “干看着干嘛啊,我又不是电视,再说你也没交电视费,看坏了算谁的?”安心不满的道,半响,见玉华仍然没动,遂继续嚷嚷,“抱着我啊。”话落,上前一步,尽力的踮起脚尖,一只手抱着松鼠,另一只手勾住玉华的脖子,盯着他的凤眸挑了挑眉,示意他可以飞行了。 玉华看着安心自然而然的动作,眸光微暖,手臂圈住她纤细得宜的腰肢,才提起真气,就听见安心的声音,“小松,给你换个位置,让你舒服点儿。” 松鼠本来被安心夹在胳肢窝下,却发现它动来动去,便知道它肯定透不过气来了,遂把它的身体放在她与玉华之间的空隙中。 玉华垂眸看着那只松鼠脏兮兮的爪子搭在他胸前的白色锦袍上,双眼一眯,温润的声音微带怒意,“安心,把它给我扔了。” “它腿瘸了啊,不能走啊,你不能这么狠心的对待一个伤残人士!”安心不干。 “它是人吗?”玉华磨牙。 安心一噎,她也晓得玉华的洁癖毛病有多大,但是松鼠不能走路,心中有点儿犯难,安心撅了撅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嘿嘿一笑,两条修长的大腿迅速的夹在玉华的腿上,像只树袋熊牢牢的紧贴着他,耍赖道,“我就这样,你要么老老实实的带我们一起,要么咱们就大眼对小眼的看到天。” 玉华似乎叹了口气,“你这样抱着我,我还能带的动吗?” 闻言,安心偏头一看,自己的腿已经死死的缠住了他的腿,他连步子都迈不开了,还怎么凌空飞行? “哦。”安心悻悻的从玉华身上下来,对他扁扁嘴道,“你会公主抱吗?” 玉华挑了挑眉,没说话。 “就是一只手箍住我的腿,一只手揽着我的脖子。”安心补充道,末了,还有些犹豫的加了一句,“可能是这样的吧。 ” 玉华抬手抚了抚额,素来有些清淡的眸子少见的露出了一丝戏谑,须臾,他突然打横把安心抱起,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施展轻功,疾掠飞去。 “原来公主抱是这样的。”安心咕哝了一句。 “你可以小憩片刻,两个时辰会到灵山脚。”玉华勾了勾唇角,低声道。 “这么快?”安心赞了一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刚开始玉华没抱着自己的时候,说要一上午的时间,现在身上挂了一个人和两只动物,增加了不少重量,他都游刃有余。 “我重吗?”安心抬头看着玉华的玉颜,眼中顿时冒出了泡泡,问道。 “很重。”玉华正色道。 去你大爷的很重,安心怒道,“没用的男人!”她身形虽然高挑,但是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就这样他还说重,果然如外表所见,弱爆了!废物!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玉华低头看着她。 “试不试我都知道没用。”安心哼哼,“你一年前就满弱冠了,到现在都没娶妻,不是有隐疾就是那方面不行!” “安心,你是不是皮紧欠收拾了?”玉华嘴角抖了抖,抬眼望了一下天,又收回视线看了怀里的安心一眼,见她正笑的一脸促狭,明显就是幸灾乐祸,“你再敢怀疑,不如咱们现在就试试我到底行不行!” 安心闻言,立即住了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讨好的对他笑了,随即眼睛一闭,将头埋在了玉华怀里,准备睡个回笼觉。 玉华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愉悦的弧度,清淡的眉眼一瞬间如绽开的睡莲,不过仅仅只是昙花一现,就被他隐了下去。 小松鼠缩成一团,乖顺的蜷在安心的小腹处,安然入睡。 两个时辰后,好梦连连的安心被玉华喊醒,迷迷糊糊之际,她的脸在‘被子上’蹭了许久,只觉得这被子的味道十分好闻,像是极品玉兰的花香,双手早已经不自觉的勾住了玉华的脖颈。 四周突然响起好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把还想在睡个回笼觉的安心彻彻底底的吵醒了。 “吵死人了,大清早的瞎叫唤啥啊,等我醒了在给你骨头吃。”安心不情不愿的慢慢睁开眼,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玉华如画的容颜,她揉揉眼睛,玉华还在,她继续揉,玉华这次的表情上带了一丝无奈。 “我这是没醒呢还是没睡醒呢?”安心嘀咕,说完这句,她转头看向方才发出声音的方向,只见不远处风扬和十五个黑衣人站在一起,面上或轻或重的都有点扭曲,他们的对面站着楚逸绝和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 楚逸绝正大张着嘴巴看着她,安心顺着他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嗯,白,很白。 衬着玉白色的衣襟就更白了。 玉白色的衣襟?安心脸色一僵,视线一寸寸的慢慢移到衣襟主人的脸上,四只眼睛对视,安心从玉华的眸中读出了似笑非笑的揶揄。 “要我抱到几时?”玉华低头看了安心一眼,温柔的道,偏偏声音还不低。 此话一出,一大片的抽气声。 安心立马手忙脚乱的从玉华身上挣脱下去,干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转脸对上那些不可置信的眼神,解释道,“我太累了,所以玉世子好心帮忙,其实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说到这里,见风扬楚逸绝等人的神色更加震惊,安心更加慌神了,结巴着道,“你们相信我啊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断断续续的说完,安心恨不得一口吞掉自己的舌头。 楚逸绝到底是一国太子,见多识广,怔了片刻,也就缓过来了,笑的十分暧昧的打量着安心和玉华,若有所悟的点头道,“我懂,大家都懂得”话落,发出一阵内涵丰富的大笑。 “嗯,我们什么都没有。”玉华走到安心的身边,温声道。 安心欲哭无泪,真是越描越黑,倒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感觉了。 “世子,你的衣服脏了。”这时,风扬行礼完毕,瞟见玉华胸前的锦衣似乎湿了一小块,奇怪的道。 玉华低头看了一眼,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道,“无碍,长安郡主不小心睡着了,留下了点口水。” ‘轰’安心的脑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而且还是一锅煮沸的粥,正咕噜咕噜的冒着大泡泡呢。 风扬看着玉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惊讶的无以复加,结结巴巴的立即告退了。 天下谁人不知他家世子爱洁成癖,哪怕衣服上沾了一点污渍,都会立刻脱下,可现在世子竟然不以为然,放任自己穿着被安心小姐染上口水的锦衣,而且他从世子脸上还看到了一丝享受?享受?风扬一颗心忐忑起来,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的。 安心一眼瞄见了玉华的马车,抱着小松连招呼都没打就窜进了车内,强撑过这一段,强压抑住的丢脸之感突然反弹,脸上腾地一红,暗骂自己,“抽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被陌生人抱着你也能睡得着,你的心是有多大啊,睡就睡了,我可以给你找理由说你太累了,可你干什么要流口水啊,现在丢人了吧,你的英雄气概现在是毁于一旦了。” 越想安心越觉得气馁,脑袋怏怏的靠着车壁,垂头丧气的沉默不语。 楚逸绝看着撒丫子一瞬间就跑的没影的安心,又愣了下,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个没完。 “长安郡主真性情,好生可爱。”笑完了,楚逸绝打开扇子,手中折扇一开一合,笑着道。 风扬抽了抽嘴角,想着楚太子的审美观点也太奇怪了,作为一名大家闺秀,居然睡觉流口水!实在是太邋遢了啊。 “玉华该离开了,楚太子若想继续闯阵,还请自便。”玉华一边抬脚往马车走去,一边闻声道。 “不闯了,灵山的阵法也太邪门了,本太子和龙井两人联手也就过了五个阵,一身力气全没了,累死了。”楚逸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眉眼间透着浓浓的倦态。 原来楚逸绝旁边的那个美男叫龙井,安心扁了扁嘴,好好的人干嘛娶一个茶叶的名字,难道随时等着女人泡他吗? “是你自己废物,若不是你拖我的后退,那个小千阵我肯定能闯过的。”龙井语气不屑的开口。 “你除了凭借你的闭息和龙家独特的隐藏身法,你武功比我好到哪儿去了?”楚逸绝反唇相讥。 “有一方面比你强就行了,反正我比你厉害,这是毋庸狡辩的事实。”龙井的眉宇间同样泛着倦怠。 就在二人斗嘴的时候,玉华已经上了马车,并让十五星魄隐了下去,让风扬赶车回京。 “我们没坐马车来的,玉华都走远了,咱们怎么回去。”楚逸绝眼巴巴的看着玉华马车离开的车影。 “还不是怪你废话太多了。”龙井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楚逸绝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破阵时他的内力被扫一空,是施展不了轻功回京的,努力的思考着可行的法子,他突然一拍扇子,大叫道,“我们还有暗卫不是,让他们带我们回去就行了啊。” 奉命保护他的暗卫平时都不会主动露面,除非他遇到了危险主动招呼,但他有危险的情况甚少,所以他经常会忘记他的身边还跟了那么一群人。 “瞧你那记性,跟八十来岁的老太太差不多,连日日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暗卫都忘了,你还能记得啥?”龙井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楚逸绝的机会。 楚逸绝对他嘲笑讽刺的脸视而不见,镇定自若的唤了自己的暗卫出来,一只胳膊搭在暗卫的肩膀上,由着他带离自己往京城而去。 龙井也忙学着楚逸绝的法子,叫住了一个正准备飞走的暗卫,不理会他脸上明显写着的不愿之色,强硬的搭上了胳膊。 暗卫黑着一张脸,腾空飞行跟上前面的楚逸绝。 马车内,安心抚摸着小松毛茸茸的身体,玉华靠在一个软枕上,悠闲的翻着书籍。 吱吱突然醒了过来,钻出了袖子,一眼就看见了占据了它位置的松鼠,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叫,小小的肉滚滚身子猛地朝松鼠身上撞上去,把正懒洋洋的躺在安心腿上闭目享受的它撞了一个趔趄。 小松常年生活在灵山那种满山野兽的地上,岂是好脾气?转身看见一只凶光毕露的老鼠眼中冒出嗜杀的光芒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它,小松龇了龇牙,挥起两只爪子,就要跟老鼠决一死战。 “哎,不要吵啊,吱吱,它是你的新伙伴。”安心连忙制止了两只动物的厮杀,两只手分别拉住它们,柔声抚慰道。 吱吱身上细软的毛都炸起来了,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小松,大咧着嘴,目露凶光。 安心头痛极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把小松放在她的腿上,又把吱吱放在小松的身体上,两只动物顿时不乐意了,齐齐大叫着,十分排斥她的这个举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安心无奈的拿了一句读书人常说的酸话总结点评道。 “它们种类不同。”正在看书的玉华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都是动物界的,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安心叹了一口气,“以后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见面就死磕吧?” 吱吱和小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别过脑袋,气呼呼的不吱声。 “玉华,你帮我养一只好不好?”安心转而求助玉华。 “不要。”玉华干脆的摇头。 安心头痛,抿着嘴看着两只如乌眼鸡似的动物,倏地一改脸上的和颜悦色,沉下脸大声训斥道,“要打架出去打去,输了的那一只我就烤来吃了!反正我没吃过老鼠和松鼠的肉,尝试一番也无妨!” 闻言,两只小兽立即熄了火,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的盘在安心的腿上,互怒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安心得意,这就是典型的赶着不走打着倒退,对付倔强的玩意儿,就得这么做。 “世子,南云太子,九皇子来了东凌,明日就会抵达京城。”风扬的声音响起。 “唔。”玉华应了一声。 “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真是热闹,皇宫肯定像菜市场。”安心嘀嘀咕咕,“真是烦啊。” “你的确该烦,你欺负了云明月,现在南云来人了,仔细云太子找你麻烦。”玉华悠悠的看了一眼安心,慢腾腾的道。 “怕什么,太子姑奶奶也照打不误。”安心豪气干云的道。 “就怕你打不过。”玉华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的能耐。”安心哼了一声,话落,见玉华没打算接她的话茬,便自顾自的说道,“我来给你讲几个黄段子。”随即,安心清了清嗓子,不管玉华有没有在听,自说自话的捡了几个黄色程度三颗星的段子抑扬顿挫的讲了起来。 说到激动处,安心还拍腿哈哈大笑,当然拍的不是她的腿,而是玉华的腿。 本来安心的黄段子被玉华自动按了静音,可她毫不手软的拍打,腿上传来的痛意还是扰乱了他的心思。 车外风扬嘴角抽了一下,那些内涵的黄段子连丞相府的大公子都讲不出来,他可是常年游走在烟花场所的风流公子,肚子里的小黄话多的说也不说完。 可安心小姐说完一个,马上就能继续开始下一个,中间连个停顿的空档都不带有的,端的是口齿清晰,吐词流利。 那些段子的内容个个被她说的有声有色的,该激昂的时候绝对不软弱,该哼哼的时候绝对不暴躁,风扬面上一副引以为耻的模样,内心却听的回味无穷,忍不住为安心小姐喝了一句彩。 无聊的路途中,安心唾沫横飞,讲的不亦乐乎,风扬也打马打的津津有味,心中竟然希望这条路能长些。 “你清静点儿。”玉华在听到一句‘拔也不是,插也不是,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舒服啊’,实在忍不住开口。 “不要。”安心抓紧讲完这一个,然后利落的摇头,须臾,继续开讲,摇头晃脑的十分享受。 玉华又叹了一声,他默了一默,察觉到他这几天叹了不知多少气,女子不都是温柔腼腆,笑不漏齿的吗?他看了一眼安心,见她翘着木马腿,说的眉飞色舞,两条细胳膊兴奋的挥舞着,眼睛晶晶发亮。 回京的旅途,在安心不停歇的叙说黄段子,和玉华少言寡语的状态中,进了京城的东城门。 马车来到将军府的门口,风扬颇有些留恋的声音传入安心的耳中,“长安郡主,将军府到了。” 安心抹了一把有些干燥的嘴唇,抱起睡的正香的吱吱和小松,摆了摆手,提起裙子跳下了马车。 “下次单独给你讲个专场,保证你听的乐不思蜀,性欲大增,做个一夜七次郎的真汉子。”安心深深的看了一眼风扬,嬉皮笑脸的道。 风扬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发红,求饶的看着安心,然后转移视线落在马车的帷幔上,示意她放过自己,不然世子饶不了他。 “本姑娘的黄段子好处多多,益气活血,是夫妻房事,单身大龄青年夜晚独自派遣寂寞的必备良药,这乃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害羞,没人笑话你的。”安心拍了拍风扬的肩膀,鼓励道。 风扬对安心拱了拱手,苦着脸恭敬行礼道,“长安郡主好走。” 安心看着风扬苦的跟吃了一斤黄连的脸,笑呵呵的踢踢踏踏走进了将军府。 制止了府门口两个护卫要行礼的动作,安心迈上了石阶,略微犹豫了下,晃悠悠的往里走。 这一刻的安心,心中忽然有些患得患失来,她重生异世,占了真正安心的身体,享受了她的母爱,她的一切,万一有一天,娘亲发现她不是她真正的亲生女儿,那娘亲的疼爱,是不是也会收回去了? 安沐尘得知了安心回来的消息,便来到府门口接她,刚看见她,就发现她脸上染了些许落寞,唇角略勾,可这笑意怎么看都透着浓郁的苦涩。 “哥哥。”安心眼尾余光察觉了安沐尘的到来,不过瞬间就敛去了脸上的失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招呼道。 安沐尘眸光一凝,走过来拉着安心的手,低声道,“宴会还有一个时辰,娘亲在等你,说有话要跟你谈。” 刚说完,他看到了安心怀里的松鼠,不由轻轻一笑,眸底泛起了一丝宠溺,“看来心儿很喜欢小动物呢。” 安心点点头,“动物多可爱啊。”比起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类要单纯的多。 安沐尘不再多说,牵着安心的手直接走向了素情阁。 “哥哥,你知道玄族么?”安心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想问娘亲是玄族圣女的事?”安沐尘的脚步顿了顿,须臾,继续前进,声音有些低沉。 安心惊讶的看着他,玉华不是说除了国师皇上还有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出吗? “昨日玄璃少主来找娘亲,娘亲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的给我说了一番。”安沐尘解释道。 玄璃这是对自己是志在必得了么?就好像他预备实施决策,来提前给她们下个通知,吩咐她准备好待嫁即可,安心眼神一冷,她命由她不由天,自己不愿意的事儿,谁也甭想勉强她。 “心儿,你不想嫁给玄少主?”安沐尘眸中情绪不明,嗓音亦是沉沉。 “哥哥,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喂,我就是你父母从娘胎的时候就定下的未婚妻,我一定要嫁给你,你快些准备十里红妆娶我吧,不然我就要你好看。”安心平铺直叙,末了,一句问号概括,“你会娶吗?” 她的意中人不需要是个盖世英雄,一定要踩着七色云彩,身披金甲圣衣来娶她,她不是梦幻的小女生,认为只要男子有权有势有能力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倒贴上去,玄璃或许是人中之龙,威风无匹,但他不是自己的那个心上人,所以一切都是白谈。 安沐尘没摇头,也没点头,双目直视着眼前的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凤眸深邃。 天色灰蒙蒙的,园中的景色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忙着给各处出行的路边点上火烛,用来照明。 安沐尘牵着安心的手缓缓的走着,各自都装着属于自己的心事,“你若是不想,哥哥不会同意的。”走到素情阁入口的拱门处的时候,安沐尘蓦地出声。 安心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定,心中暖了一暖,偏头对着他微笑到,“谢谢哥哥。” 安沐尘伸手摸了摸安心的头,清寒的音色带了一抹柔和,“你是我的妹妹,不管如何,哥哥都该护着你的。” 安心嗯了一声,猛然想起什么,问道,“父亲知道了吗?” “知道了。”安沐尘回答,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父亲知道后脸色不太好,今日告了假没上朝,从昨天到现在都闷在书房里,一天一夜都没吃饭。” 安心想起那日她躲在墙根脚下听到他们的谈话,难怪娘亲说他们夫妻彼此都有秘密藏着掖着,娘亲是玄族圣女的事实,想必安连城也是没想到吧。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是怕她知道会远遁离开吗?心中升起无边的苦意,安心垂下了眼帘,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最重要的人突然对自己隐瞒至此,她很难不多想。 群星荟萃,就是萝卜开会,好多的帅萝卜哈哈。 唔,帮多多的好友打个广告,妖小羊的凤煞天下,狂傲世子妃一对一的玄幻好,美人们帮忙收藏一个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八章:隔阂初起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隔阂初起 安心与安沐尘走进了内室,刚掀开珠帘,就看见凌素素坐在软榻上手里攥着一块粉红色的棉布。 安心一愣,目光定在那块布上,那是她绣给娘亲的凯蒂猫围裙,上面沾满了油渍和灰尘,早已经脏乱不堪,粉红的色彩也不再明丽。 没想到娘亲把它带了过来。 “娘亲。”安沐尘轻唤了一声。 凌素素抬起头来,眼神最先落在安心身上,眸底闪过一道复杂难明的光芒。 “娘亲,想我没?”安心笑嘻嘻的走上前,把抱着的两只动物放在榻上,自己则抱着凌素素的胳膊撒娇道。 凌素素看着安心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这般依赖,眼中的复杂沉淀,熟悉的温柔缓缓浮现,挑了一句安心以前贫嘴的话道,“娘亲等你等的都望穿秋水了呢。” “没忘穿秋裤就行。”安心贼兮兮的道。 凌素素好笑的摇摇头,拉着安心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抚着她的脸颊道,“心儿,你是不是很怨我?” “怎会?”安心若无其事的道,说完见凌素素的眼中冒出受伤的神色,便知自己的这个谎言实在是太拙劣了,知女莫若母,她在凌素素面前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真性情,此时她的想法娘亲肯定是能了解一些的。 “有一点儿。”安心老老实实的答道。 “是很多吧。”凌素素苦笑了一下,身上的气息也随之变得哀伤,她垂着眼帘,声音轻的让人听不真切,“若我是你,也会责怪的,毕竟,我瞒了你们这么久,尤其是你,此事关乎着你的终生幸福,我实在不该不告诉你的。” 安心默了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也不晚。”抬眸见凌素素仍是一脸的哀色,安心不忍,故作轻松的道,“只要没上花轿,没三拜天地,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娘亲不必自责。” “玄族的强大,不是平常人能想象出来的。”凌素素何尝想让女儿去那个镶着宝石的牢笼,被囚禁一生,可她在玄族做了好些年的圣女,对玄族的能力也算知之甚深,那是一个国家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 “娘亲,有没有办法退了妹妹与玄少主的亲事。”安沐尘只觉屋内的气氛如胶凝住,轻轻蹙眉道。 “我想了许多法子,胜算最大的还是你能说服族主和几位长老,前提是,你必须在任何一方面都比玄璃强,否则机会渺茫。”凌素素想了想,道。她从离开玄族的时候就开始琢磨了,思虑过不少的可能性,可都觉得失败率极高。 “玉华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看来我一定要打败玄璃才能还自己自由了。”安心耸了耸肩,语调轻快的道。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安沐尘皱紧眉头,欲言又止。 “什么办法?”凌素素见儿子想到了另外可以让安心脱离玄族的法子,不由惊喜万分的问道。 安沐尘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安心,眸光闪了闪。 “哥哥的意思是我还有一条路就是嫁给楚太子,有了两国联姻的纽带,西楚和动凌自然是同气连枝,两国联手,自然不惧玄族,想要强硬的悔婚,也无不可。”安心一眼就看透了安沐尘的想法,将他想说又犹豫的话简单却清晰的摊在了台面上。 “这法子的确可行,但如果这样,东凌和西楚也就得罪了玄族,玄璃可不是好相处的人,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凌素素似乎在回忆往事,半响,才继续形容道,“他动辄得咎,霸道张狂,想要的就必须要得到,连对族主他都没个好脸色,偏偏他是玄族年轻一代的玄力最高者,族主拿他特无法,是因为除了他玄族后继无人,也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所以他的性子也就养的越来越狂妄不羁。” “那玄少主一定不会让妹妹嫁给楚太子了?”安沐尘远远的见过玄璃一面,留给他的印象并不深,现在听凌素素评价玄璃的脾性,显然那是一个专横跋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样的人,很难对付。 “嗯。”凌素素点点头。 “娘亲和哥哥不必伤神了,我会去玄族开启玄力,然后击败玄璃,正大光明的跟他退婚。”安心没骨头似的挂在凌素素的身上,半阖着的眼眸挡住了眸底的幽幽冷光。 “玄璃可是玄族几百年来不世出的奇才,连族主在他这个年纪时都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你的玄力虽然强盛,但毕竟没像他日以继夜的修习,想要追上他,有点困难。”凌素素眉间的褶皱越发深了几分,柔美的脸庞上尽是忧色。 “娘亲,你该对我有信心的。”安心笑了笑,神情慵懒,“我可是从来都没怕过谁。” 看着安心闲适外表下隐藏的坚韧不屈,凌素素揪着的心也缓缓的松弛了下来,她这个女儿,从五岁时落水后性情大变,变得深不可测,连她都不能完全弄清她的想法,但她骨子里的自信和傲气,不输天下任何一名男子。 安沐尘也看着安心,她歪歪扭扭的靠在凌素素身上,坐姿没个正行,眼睛也半眯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表情也是懒懒的,可他就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信心,相信她有能力反转局面。 “心儿,你就不想知道娘亲入玄族的起因曲折,和为什么要瞒着你们的缘由?”凌素素抿了抿唇,脸色微黯,低声道。 “不想,娘亲并不欠我的解释,而是欠了父亲。”安心突然站起来,走到松鼠的旁边,查看了一下它的伤势,低声道。 闻言,凌素素的唇抿的更紧,唇色微微发白,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娘亲,吱吱是玄族圣兽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安心mo了mo小老鼠,发现它睡的很熟,拨弄了几下都没醒,这几天它几乎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这很不寻常。 “它第一次跟在你后面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它身体里继承了玄族圣兽的血脉,圣兽自古与圣女就有一种微妙的感应,所以它才会在万千人群中挑了你做它的主子,因为你是注定的玄族圣女,而它是圣兽,你们的血脉感应会将你们的生活轨迹逐渐靠拢,并且相接相合。”凌素素收敛了脸上的悲哀之色,目光落在安心正在摩挲的小兽身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圣女和圣兽不同,圣女一生没启动玄族血脉都不会有事,但是圣兽成年后,若是没有及时的去玄族的化龙池洗髓炼骨,那么那些血液就会滞留在它的心脉处,长此以往下去的话,会全身筋脉阻塞而亡。” “吱吱已经开始昏睡了,这就是前兆么?”安心细细倾听着吱吱粗气的呼吸声,这很明显就是筋脉阻滞不顺的先兆。 “是,所以它必须在一个月内去玄族的化龙池洗髓,不然它绝对撑不过去。”凌素素有些担忧的看着安心微蹙的眉眼。 一个月么?好个玄璃,难怪如此笃定一个月内她会前往玄族,并且爽快的把吱吱还给自己,他是料定了只要有吱吱在,它就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不会放任它的死亡,一定会去玄族泡那个劳什子化龙池。 “心儿,这是我当年和玄璃他父亲交换的定亲信物。”凌素素从怀里掏出了玉佩的一小半,通体碧绿,色泽莹润,玉面上镌刻着繁复的花纹,线条极为流畅。 安心从凌素素的手中接过玉佩,大拇指和食指不经意的轻轻摩擦着,目光沉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玉佩的三分之一,我这里有一块,玄璃的父亲有一块,还有最后的那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至今下落不明,玄族古籍记载,三块散碎的玉块若是能合三为一,就可统一天下,独领鳌头,玄族暗地里派人找了上百年,可惜最后的一块始终杳无音讯,连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凌素素的声音低弱难闻。 “半个月后,我启程去玄族。”安心沉默了片刻,下了决定。 “妹妹,三思而后行啊,万一你进了玄族,玄璃不放你出来可怎么好?”安沐尘脸色微变,把心中的担忧一一道出。 “尘儿,放心,我陪心儿一起去,不会有事的,心儿还有一年才及笄,当初的条件是心儿及笄与玄璃成婚后,才会留在玄族,眼下族主还不会在心儿未成年前,违反这个约定。”凌素素眸内一片自责,要不是她自私,心儿也不会为难至此,咬了咬唇,“心儿,就算东凌与玄族开战,我也不会让你嫁给玄璃的。” “瞧,娘亲又悲观了吧?我还没弱成这样。”安心嘿嘿一笑,安慰道。 “娘亲在离开玄族的那一刻,就封印了自己的玄力,如今要完全恢复,需要十天的时间,刚好咱们一起进玄族。”凌素素似乎解开了某些心结,神色轻松了不少,眸底冷芒乍现,“我是皇室中人,千年前的凌氏也能算的上是玄族的分支,到了我这一脉,或许是血脉发生了变异,让我身体里稀薄的玄力竟然超过了历代的圣女候选人,所以在我三岁时,就已经准备接替玄族的圣女之职,玄族的大长老每年都会来皇宫教导我一段时日,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的玄力就已经跟几位长老持平,只是我没想到,心儿继承的血脉竟然比我还强大,玄族是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么好的苗子的!” “原来我真的是个天才。”安心一乐,眸中布满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凌素素轻笑,揉了揉安心的头发,温柔且怜惜的道,“心儿当然是天才。” 安心得意的挑眉大笑,须臾,抱起小松和吱吱,丢下一句话,“我去换衣服了,晚上去参加宴会。” 话落,她就抬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娘亲”安沐尘看着安心那道消瘦的身影,她浑身的气息纵然是轻松的,可他还是感觉到了轻松下面被牢牢包裹的沉郁。 “是我对不起她。”凌素素强颜欢笑的脸也染上了浓浓的萧瑟,“父皇跟玄族签订了某些我也不知道的协议,我为了东凌,答应一辈子不回宫,老死在玄族,可是有一年我遇见了你父亲,我坚守的心防就松动了,便跟族主私下交换了条件,如果我怀孕了,是个女孩子,且玄力远甚我,我就可脱离玄族,一生相夫教子,后来我如愿以偿嫁给了连城,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们,族主亲自来了京城探查了心儿传承的玄力,发现她真的天资艳艳,比我天生带来的玄力还强盛些,于是,从那一瞬,我也就正式脱离了玄族,圣女的位置也一直悬空,就是等着互相约定的及笄那日,心儿能担此大任。” 凌素素一字一句的把当年的事概括的叙述了一遍,这些被她掩盖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忽然尽数吐出,有一点点沉重包袱卸下的放松,更多的是因为如山的压力被转移到安心身上而痛彻心扉。 “娘亲,您的确太自私了。”安沐尘听完了纠葛两代人幸福生活的事件始末,平淡的脸上漫过一丝心疼,看着他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无比灰败的凌素素,声音不含任何情绪,“我以前很羡慕妹妹,是因为她从小就独自享受了母亲的所有母爱,而我却只能常常回忆着五岁前那少的可怜的快乐记忆,可现在我却觉得妹妹好可怜,她活在被你编织了十几年的虚假幸福中,自以为安乐无忧,其实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就好像一颗甜蜜的糖果,最外面的那一层,甜的醉人,可随着那层甜蜜渐渐融化消失,里面埋下的毒药也就浮出水面,妹妹却迷恋上了您亲手送给她的毒糖果,她何其可怜,她才十四岁,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本应该被父母疼惜,哥哥保护,无忧无虑的生活,等着找到她的良人,一世长安,如今却因为母亲的自私,要困在那个牢笼你孤独终老。”说完,安沐尘眼底的悲痛几乎要溢出眼眶,声音也连带着嘶哑起来,他自嘲的哈哈一笑,带起无尽的凉意,“娘亲为妹妹求的封号,长安郡主,还真是可笑!” 安心的名讳,长安的封号,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大笑话,安沐尘真的很想笑,这些无意义的表面功夫是不是都是凌素素的愧疚在作怪?她想弥补却没有好的办法,就只能做这些无用之功来减少自己内心的歉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妹妹不愿的,谁也别想勉强。”安沐尘的眼球上泛起了缕缕血丝,他盯着面无人色,眼神死寂的凌素素,一字一顿的道,“娘亲也是!”说完,他起身大步离开内室。 安沐尘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了按连城,只见他干净的下颌处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胡茬,束发的玉冠也有些歪曲,甚至有一缕鬓发已经从发冠中滑落,垂在他耳旁,他也浑然不觉。 安沐尘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水的表情,他淡淡的行了一个礼,越过安连城的身边,往外走去,蓦地被人拉住了手肘,他素淡的眸光迎上安连城复杂的视线,两人目光相接,似有圈圈涟漪荡漾。 “不要怪你娘亲。”半响,安连城开口道,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一丝的暗哑。 “父亲就不怨吗?”安沐尘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见安连城眸光复杂之色越发浓郁,这才继续道,“也是,在父亲心中,我和妹妹加起来也是比不上娘亲一人分量的吧?” 安连城眸中涌上一抹哀痛,握着安沐尘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他眉心紧蹙,“你和心儿都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如何不心疼,我也不愿” 话还未完,就被安沐尘冷淡的截断,“你当然关心我们,只是关心的前提是确保娘亲一切无虞的情况下,若是心儿和娘亲,两者择其一,你选谁?” 不等安连城回话,安沐尘就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抉择,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一定是娘亲对不对?我和心儿只是你们感情下的产物,可有可无,娘亲安好,我们就安好,是不是?”安沐尘的嗓音很轻,虚若飘渺,他的神态也有迷惘茫然,脸上残留着掩盖不住的痛苦。 他到底还是个未满十五的孩子,虽然少年老成,但有些事儿他依旧看不通透。 安连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尘儿,许多事情你以为你看明白了,其实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看事要看全面,不能因为你一时的认定就否决了所有人对你的用心良苦!” “是,我是不懂,那是你们从没告诉过我,自从娘亲九年前离开京城,你对我就放任自流,我没成长为丞相府大公子那般的模样,已是万幸了。”积压几年的不满和独自舔舐伤口的压抑如堤坝破了一个缺口似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安心寡淡的脸色带起阵阵伤痛,低声嘶吼道,“妹妹那么小,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莫须有的苦难?你们能忍心,我不忍心!”控诉的话发泄完,安沐尘用力的挣脱安连城的手,步伐凌乱却极快的走出了院子。 安连城嘴角渐渐晕开了浓的化不开的苦涩,他站在原地看着安沐尘远走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开目光,落在凌素素内室的浣纱格子窗上,似乎想透过薄薄的窗幔,看到他心心念念,想的不能自拔的人儿。 良久,安连城叹气,低头看了一眼两日都不曾换下的锦袍,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他面对大军压境的时候不能疲惫过,面对九死一生的时候,也不曾疲惫过,甚至在得知素素抛下他带着女儿消失京城的时候,他也不曾疲惫过,因为他深信自己会把她找回来,即使他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他也甘之如饴。 可现在,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从心底泛出来的疲倦,明明他和素素相爱甚深,明明他们的距离不过数十尺,却给了他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待安连城再睁开眼时,眼中的悲哀和苦恼已经全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的神色,如以往一般,杀伐果断,运筹帷幄,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映出凌素素身影的窗子,安连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安心踢着一颗石头,晃悠悠的走路,她径自低着头,眼睛也没往四周看,石子踢到哪她就走到哪,心神全部灌注在这颗被她踢的砰砰响的石头上,玩的不亦乐乎。 却不想,猛然一个大力,石子被她踢进了一处花丛中,安心顺着石头滚落的方向,猫腰钻进了这处牡丹花丛,蹲着身子,慢慢摸索着找寻,蓦然抬眸时余光隔着花草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人。 楚梦如?安心一怔,见她神色焦急,两只脚不断的来回踱步,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安心八卦之心冉冉升起,立即闭了息,石头也不找了,提拉着自己的裙子,蹲在地上大眼眨都不眨的盯着楚梦如。 片刻后,一名婢女匆匆赶来,对着楚梦如行了个礼,低声道,“如夫人,主子明日晚上在怡然苑等你。” “小茵,枫儿的事主子会不会怪我?”楚梦如眉眼隐隐带着一丝恐惧,即使她极力掩饰,但那抹惧色始终萦绕不散。 “奴婢不知。”叫小茵的婢女低头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告诉主上,我今晚会处理好的。”楚梦如别有所指的道。 “奴婢会转告主子。”小茵公事化的应承。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楚梦如咬了咬唇瓣,挥了挥手,吩咐道。 小茵依言离开。 楚梦如又在原地踱了好几回步子,面色变幻了好几次,惊惧,不安,忐忑,决然,各种不一的神色先后呈现在她脸上,停顿的时间或长或短。 一炷香后,楚梦如才拖着分外低沉的脚步离开了此地。 等了接近一刻钟,安心才慢吞吞的站起来,捶了捶酸酸麻麻的膝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形,心下了然,原来是后院最偏僻的地方,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实在是暗通款曲,杀人放火的绝佳选择。 重新瞄上了一颗石子,安心继续踢踢踏踏,这次她控制了方向,一路往清心阁而去。 思锦和思烟两人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安心回来,可到现在两人盼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不由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哎,那不是小姐吗?”思锦踮起脚尖,眸子一亮,眼尖的道。 思烟立即往前看去,果然远处看见安心低着头踢着一颗石头晃晃荡荡的走过来。 “我去给小姐准备热水,赶了两天路,定是累了,沐浴一番也舒服些。”思烟偏头对思锦道。 思锦点点头,抬脚去迎安心,人未到,声音先到了,“小姐,真让奴婢好等。” 安心抬眸瞅了她一眼泛着喜色的小脸,双眼冒出绿光,抬腿一脚把玩耍了一路的石头踢飞了老远,看着思锦向她奔过来,伸出右手揽住了思锦的小腰,左手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邪笑道,“爷几日未曾让你们侍寝,你们就寂寞难耐了?你且宽心,晚上爷就是精尽人亡也会满足你们的!” 闻言,思锦一张脸羞的通红,“小姐越来越会调侃奴婢了!” “自己的夫人,天经地义不是么?”安心的手在思锦的小腰上轻轻掐了一把,那触感,那柔嫩,赞叹的砸了砸嘴,不给思锦躲开的机会,又接连摸了好几把。 思锦差点晕过去,怎么三日没见,小姐的调侃举动也升级了这么多?真是太出格了,再这么下去,她脆弱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我以前大脑的程序是五点零的,现在已经更新过了,六点零的系统更加奔放,完善了我以前的羞涩,所以,你就别惊讶了,你小姐以后我会定期杀毒更新的!”安心看着跳出她怀抱的思锦,也不纠缠,呵呵一笑,乐道。 思锦又看到了她脑袋上正手拉手转圈圈的星星,大张着嘴,哑口无言。 安心露出了一种寂寞无人懂的神态,“对了,我的吱吱和小松回来了吗?”她回来的时候懒得抱它们,便让吱吱领着小松先行回院子。 “回来了。”思锦道。 安心阖首,摇头晃脑的迈进了院子门,走入了内室中,在两人的催促下,沐浴泡澡。 正坐在铜镜前让思锦给她绾发时,安心陡然听见院子内传来小声的争执,不过,这争执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加快速。 “心儿妹妹,我来看你了。”凌亦痕的声音传入安心的耳中。 “你真像10086,我刚开机,你的消息就发来了,不看还不行,一直响个没完。”安心看着出现在内室门口一身锦袍玉带的凌亦痕,翻了翻白眼,叹道。 思锦思烟两人福身,“奴婢见过宁小王爷。”凌亦痕摆了摆手。 “心儿妹妹,你想我没?”凌亦痕进来先仔细的打量了安心一眼,看看她是不是完好无缺,有没有瘦了了,目光流连了一番,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一出现,我就想你想的心肝脾肺肾都疼了,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还是别在我眼前晃悠了吧。”安心翘着腿,贼笑道。 “我得知心儿妹妹回府,马上就跑过来看你,可你这么对我,真让人伤心。”凌亦痕不满。 “我烦着呢,没空想谁。”安心像赶苍蝇似连连挥手,苦恼道。 “是不是烦楚逸绝娶你的事儿?”凌亦痕突然凑近安心,神秘兮兮的问道。 安心心中一动,凌亦痕只说了楚逸绝,那玄璃与她的联系他就是不知道了?还是已经知道,却装作不知情? 安心顺着凌亦痕的问题点点头,示意他说对了,她也想从凌亦痕口中套出点不为人知的消息。 “这个不用担心,父皇已经回绝了他,虽然拒绝的有点委婉,但楚太子应该能明白的。”凌亦痕掀开衣摆,坐在软榻上,左右摇晃。 “哦?怎么拒绝的?”安心很感兴趣的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大概的意思就是感情靠的是两情相悦,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这样岂不是成就了一对怨偶?所以父皇说除非你亲自答应了,他才能下旨赐婚。”凌亦痕蹙眉想了想,低笑道。 “是吗?”安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老皇帝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的婚姻大事着想,还是怕他一意孤行的答应了楚逸绝会惹来玄族的报复?安心暗暗冷笑,玄族和东凌牵扯多年,只要双方没有出现原则性的过错,那么他们的联盟也会因为自己和娘亲而永远的保持下去,老皇帝没有必要冒着开罪玄族的危险,去和西楚联姻,一个弄不好,得不偿失。 “为什么楚逸绝想娶你?”凌亦痕眸底闪过一道暗沉,不悦的问道。 “我跟玉兰花到灵山山脚时,遇见了楚逸绝,他要轻薄我,我很生气,就打了他几下,可能他记恨我,想娶我回去好好折磨我吧。”安心半真半假的说道。 “那楚逸绝也太不是东西了,举止竟敢如此轻浮,跟地痞癞子无异,等下次我见到他,定要好好教训一番为心儿妹妹报仇。”闻言,凌亦痕对安心的话深信不疑,顿时大怒,喘着粗气义愤填膺的道。 安心感叹,还是凌亦痕这娃子好啊,这么信任自己,弄的她都不好意思欺骗人家了,要不是自己跟他有血缘关系,她就嫁给凌亦痕算了,就算宁王府被她折腾的鸡飞狗跳想必他都不会在意的。 察觉到安心带着后悔,悲惋,无奈的眼神,凌亦痕霎时愣了,立即收拾了一下差点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心情,茫然问道,“怎么了?” “哎,我只是有点儿感慨。”安心语气清幽的道。 “感慨什么?”凌亦痕不懂安心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安心的哎字拖长了音,表示出她内心的深深扼腕,“你为什么要生在”话说到一半,就被门外的一道声音生生截住,“卑职见过长安郡主。” 安心只得把‘皇家’这两个字硬生生的吞下了腹中,她看着站定在内室门外的风扬,扁嘴道,“你来干什么?” “世子说,长安郡主弄脏了他的衣服,理应要帮他洗干净的。”风扬双手摊平,像变魔术似的手中搁置着一件叠的整齐的玉白色锦袍,垂首恭敬道。 “你家世子缺一件衣服的钱吗?”安心脸色立时了,她活了两辈子,还没给人洗过衣服呢。 “世子说,勤俭是美德,何况这件衣服并不便宜,要好几百两白银。”风扬又道。 “玉王府没有洗衣服的下人吗?为什么要我给他洗?压榨奴隶也不是这么压榨的吧?”安心板着一张臭脸,叱了一声,哼哼道。 “世子说,能洗他的衣服的人除了一个专门浣洗的婢女谁都不能碰,但是那婢女昨日被世子指派出去了,所以只能麻烦长安郡主了。”风扬把玉华的吩咐贯彻执行到底,一板一眼的道,说完,见安心的眼中尽是不愿,遂补充了一句,“毕竟这是你弄的。” 风扬的一句话没说完,但话里的含义,他两心知肚明。 凌亦痕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意味不明的对话,皱了皱眉,不悦的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你们看不见我吗?” 安心不理会他,偏头对着一旁站着的思烟道,“烟妞儿,把他手里的破袍子拿过来。”心中暗想,不就是一件衣服,她洗还是别人洗谁能看不出来?反正将军府洗衣服的婆子多的很,她随便找一个人接下这差事不就行了? 思烟应了声,走到门口,接过了风扬手中的锦袍,随即走回安心的身后。 “多谢长安郡主。”风扬拱手,忽然唇角略微勾起一抹弧度,在安心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缓缓道,“世子说,这件衣服还是郡主亲自动手洗的好,不然,某些好事就会错过了,届时,郡主可要后悔莫及了。” 话落,风扬施了一礼,迅速的离开了。 世子说,世子说,怎么不老子说?真是个傻不愣登的笨侍卫,转告玉华的话也能传的如此绘声绘色,除了表情,面容不一样外,那语气和停顿的空格都学的似模似样的。 “心儿妹妹,你真的看不见我吗?”凌亦痕见安心神神叨叨的小声嘀咕,口齿不清,他也没听清楚内容,只得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再次提醒她屋内还有他一个大活人呢! “你比麻雀还乌鸦,吵死了。”安心‘啪’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心中的烦闷到了极致,所以下手毫不留情。 凌亦痕的手背顿时红了一块,他眸中溢出受伤的神色,凤眸水汪汪的看着安心,似乎在无声的指控着安心的无情。 安心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就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被人遗弃了似的,看的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软下语气道,“乖,我不是故意的,心情不好,一时拿你撒了气。” “那你告诉我玉兰花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凌亦痕见自己讨好卖乖的目的达到,立即收了委屈的表情,问的一本正经。 安心闻言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难道她能说自己睡在玉华身上流口水流的?不但被人误会了不说,还会毁了她的一世英明,想了想,编出个借口,“在马车上我打他来着,结果不小心把点心扔他衣襟上了,就脏了呗。” 凌亦痕对安心的话向来深信,听了她的解释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对付玉兰花就得这么办,本来我还担心你会被他给祸害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你倒没吃亏。” 安心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她没吃亏?她吃亏吃到姥姥家去了,想起在灵山泡温泉的那个晚上,就又羞又怒,只是凌亦痕在旁边看着她,她还是极力压制了下去,免得被他看出了什么,追着自己屁股后面一个劲的问。 “对了,宫宴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怎么你还来我这里了?”安心扫了凌亦痕一眼,问道。 “皇爷爷说叫我接你一起进宫。”凌亦痕道。 怕她会跑不成?安心嗤了一声,“宴会人多不多?不多的话不去了。” “你不是喜欢看美人吗?丞相府的大小姐云梦萱也会去,我虽然没见过她,但也听过她的美名,是个不次于乐芷菡的大美女呢。”凌亦痕想着宴会要是没有心儿妹妹该多无趣啊,遂卖力的将宴会上的亮点讲给她听。 听到有新鲜的美人可以欣赏,安心阴沉的脸色变得好了些,瞅了镜子一眼,见思锦正给她的发髻上插钗子,亮闪闪的光芒刺的她眼睛都快瞎了,她忙拔掉几支金钗,制止了思锦还想往她头上戴首饰的手,嘴里连叫,“够了,别把我弄的太美,我本来就天生丽质,无人能比,要是打扮的更加漂亮的话,你让别人家的姑娘怎么活?” “心儿妹妹确实艳压群芳。”凌亦痕憋着笑道。 思锦和思烟额头上满是黑线,夸赞自己夸赞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记得给我的两只宠物喂食,别饿瘦了。”安心吩咐了一句。 思锦两人齐齐行礼答应,目送安心和凌亦痕出了门。 刚出了院子门,就看见安沐尘身穿天青色锦袍负手而立,“哥哥。”安心上前拉住了安沐尘的手,敏锐的察觉到他脸色的不对劲儿。 安沐尘对上安心正偏着头看着他的视线,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忧,有个豁口正往里灌着冷风的心顿时暖了一暖,温声道,“父亲和母亲说身子不适,不进宫了。” 安心听出了安沐尘对凌素素称呼的改变,眸光闪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娘亲不去,我也不想去了呢,还不如在家睡觉来的舒服。” “胡闹,今儿个的宴会有一半的原因是介绍你和母亲的身份,母亲缺席已是无可奈何,你怎能也推脱不去?”安沐尘嗔怪的瞥了安心一眼,好笑道。 “正是这个理,再说宴会好玩的不少,各府的美女小姐争先献艺,像杂耍团一样,好生热闹。”凌亦痕生怕安心不陪他进宫,立即道。 “好吧。”安心同意。 凌亦痕喜笑颜开,对着安沐尘道,“安郡王和心儿妹妹坐我的马车吧?省的分开了。” 安沐尘点点头,客套道,“多谢宁小王爷了。” 凌亦痕摆摆手,不再多说,三人先后上了宁王府的马车,行驶在往皇宫而去的道路上。 多多每天要上班,每天为了给亲们万更差点要吐血来着。首订惨淡的呀,看到事实的我,眼泪掉下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十九章:路见不平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路见不平 行驶的马车徐徐压过满是人群喧哗的大街,街上人声鼎沸,一国都城的热闹景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安心叽叽呱呱的发挥嘴皮子,和凌亦痕扯的极为尽兴,看着不管何时面对自己都一脸笑意盈盈的凌亦痕,安心再次感慨,真是个好男人的苗子啊,若是能经过她手把手的调教,天下第一好夫君的桂冠还不得被他手到擒来。 安心吧唧吧唧嘴,遗憾的喟然长叹,以前她从未想过会嫁人,可这两天有好几个人渣腆着脸要娶她,让她生出了一点儿危机感,虽然她自认能耐不小,但是跟千军万马相比,无疑是螳臂挡车,还不如找个她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把周围有好老公潜质的男人全部列成一张名单,优胜劣汰,挑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君嫁了得了。 有一句老人言说的好,找个好工作不如找个好男人,一个女人再强大最后也得落叶归根不是?即使她有些不情愿跳过了那个快意情仇的过程,但为了晚年安康,早早的结婚生子也不是太困难。 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个没有棺材的空墓,难道自己要被人活埋?安心的思绪转啊转,越转越离谱,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跑偏到什么程度了。 以后再想吧,否则再想下去,活死人,僵尸,鬼怪都得被自己臆想出来,安心无奈的打消了自己越跑越远的念头。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不走了,赶马车夫的声音响起,“小王爷,前面有人拦住了路。” “叫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凌亦痕隔着帷幔吩咐。 “是,小王爷。”车夫答道,宁王府的小王爷出行,身边肯定得带着侍卫,明里的暗地的,没有百来个,也是好几十了,车夫唤了一个守护在马车周围的侍卫,传了凌亦痕的命令,让他去打探前方道路不通的情况。 “小王爷,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当街调戏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不从,两人正在拉拉扯扯,围观的百姓甚多,导致这条路不能通行车马。”很快,探消息的侍卫就回来了,一五一十的禀报道。 闻言,凌亦痕大怒,轻喝一声,“云青书这王八羔子天天逛花楼喝花酒还不够,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安沐尘干咳了一声,提醒道,“现在天已经黑了。” 凌亦痕犯了常识性的错误,有些尴尬,也咳嗽了几下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半响,义正言辞的道,“黑夜也不行,好歹这也是天子脚下,岂能如何目无王法,横行霸道?”说着,凌亦痕挑开了车帘,狂叫道,“让本小王去宰了他!” 安心现在正需要找个好消遣来安抚她过分凄凉的心境,又有一句老人言说的好,当你觉得你自己很惨的时候,看看别人比你更惨,你就会不觉得你有多么惨了。 这句话有点儿像绕口令,但还不至于把安心给饶懵了,她现在就处在一个自我感觉惨绝人寰的状态中,所以她极需要找到一个比她还惨烈一万倍的人来平衡平衡,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说过,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她现在迫切的想跟那调戏良家妇女调戏的开心的云青书好好比较,看看待一会,到底是谁更惨些。 “哥哥,我们去看看热闹。”安心不由分说的拉起安沐尘的手,跳下了马车,直奔向前面被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圆圈的地方。 安心双手费力的拨开了层层叠叠的人流,好不容易挤了最前方,就看见凌亦痕的大脚丫子正踩在一名年轻男子的背上,力气还不小,那男子在地上使劲的挣扎,想要像毛毛虫一样的爬走,可凌亦痕的大脚死死的钉在他的背上,他除了四肢能小范围的挥舞外,身子挪动不了一分。 他应该就是凌亦痕口中的云青书了吧?长的还算人模人样,就是脸色蜡黄,双眼无神,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下流坯子。 “凌亦痕,你放开本公子,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云青书被困在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嘴巴却不消停,骂骂咧咧道。 “长了一张像素分辨率不高的脸,生了一颗智障的脑子,知道的明白你是喝奶长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妇炎洁和敌敌畏长大的呢。”安心不屑的扯起嘴角,咕哝道。 她的声音太小,别人都没听见,倒是凌亦痕从她出现起就留意着她的举动,见她嘴唇一张一合的,以为是有什么话想说,忙朝安心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脸上写着一脸八卦之色的路人看到了凌亦痕的动作,顿时顺着他招手的方向,齐刷刷的投去了视线,万千目光霎时聚焦在安心的身上。 “这是长安郡主啊,我见过她的画像!”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男声,异常的嘹亮,立时就盖住了其他人窃窃私语的交流。 “真的好漂亮啊,简直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子呢。”站在安心旁边的群众知晓了安心的身份,心中疑惑得开解的同时,又齐齐退后了好几步,站定在她一丈之外的地方继续交头接耳。 安心和安沐尘的周身顿时空了大一片,孤零零的两个人,看着别人兴奋的议论他们。 这架势?有点儿像在动物园参观猴子,安心默默的想着,看了一眼旁边安沐尘泛着无奈的脸色,拉着他的手走到凌亦痕的旁边,状似不经意的踩到了他的脚,并且不着痕迹的在他脚背上加重了力道,使劲的磨了磨。 只听凌亦痕惨叫一声,抬起被踩的那只脚哇哇大叫,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安心接替了他的踩人工作。 察觉凌亦痕踏在自己后背上的大脚丫子终于离开,丢人现眼的云青书见缝插针,立即就在地上匍匐着想要偷溜,却不想,一道不次于刚才凌亦痕的大力席上他的后背的腰上,让他好不容易撑起了一半的身子‘嘭’的一声重新重重的摔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整张脸都被身体的惯性给带的摔倒地面,还算英俊的容颜顿时全是尘土,‘阿切’,飞扬的灰尘争先恐后钻入他的鼻内,他张大嘴,憋了许久才打出一个声音响亮的喷嚏。 云青书咳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时间脸上全沾满了灰尘和眼泪的混合物,狼狈至极。 围观的路人看见平时作威作福的相府公子如此出乖卖丑,心中个个都拍起了巴掌,有的畏惧丞相府权势的不敢表示的太明目张胆,只是背过身去,偷偷的捂着嘴小声笑,还有一些胆子大的,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处了,抱着肚子前仰后合。 安心把碍事的裙子撩开,踩着云青书的那条腿微微的弯曲,双手抱胸,灵动的眼眸之中波光流转,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姑奶奶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仗着手中权势专干些无法无天的勾当,自己有本事正大光明的追求啊,还强抢女子,你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刚咳嗽完的云青书听见他头上说话的竟然是个女子,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他一惊,偏着头往上看去,只见安心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眉目如画,五官无一不精致,尤其是那双眸子,极具灵气,美目顾盼之间,熠熠生辉,比京城双珠的倾城之姿更多了一分灵动美。 “云青书,你再看心儿妹妹,信不信本小王挖了你的眼珠子?”凌亦痕见云青书像失了魂似的呆呆的看着安心,眼睛都不眨的,不由勃然不怒,冷声道。 云青书立马被惊醒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被安心踩在脚底下,一大圈人鄙夷的看着他,指指点点。 “你是何人?还不快放开本公子?”云青书扭动了几下,声色俱厉的道。 “那个被调戏的姑娘呢?”安心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兀自偏头对凌亦痕道。 凌亦痕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定格在某处,伸手指了指,“喂,你快过来。” 安心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布衣钗群的年轻姑娘正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目带泪光的看着这边。 女子见凌亦痕喊她,抖的更加厉害,两只手紧紧的揪着衣襟,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眼神中闪烁着无助和惶恐。 “姑娘,你别害怕,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本郡主会为你做主的。”看着这样如惊弓之鸟的女子,安心怜惜,语气柔和了几分,更是报出了她的身份,希望能给她点安全感。 “真的是长安郡主啊。”之前开口的那名男子再次出声。 “长安郡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狭义心肠,让人佩服!”一抱着孩子的大妈早就看不过去了,见安心出头,忙附和道。 “是啊。”“是啊。”“咱们东凌有这么一位懂的关心百姓的好郡主真是福气啊!” 一阵阵的赞美声如潮水涌来,安心被夸的有些飘飘然,眉眼也染上了一抹得意。 安沐尘无奈的摇摇头,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忘了初衷。 安心忙收了得意的神色,正色的朝那名受害的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说话。 “长安郡主,是这个贱货先勾引本公子的,本公子何许人也,岂会看上一个平名女子?”趴在地上的云青书感觉大事不妙,眼中划过一道慌张,他没想到踩着他的就是皇上最宠爱的长安郡主,立即开口为自己辩解,想摘清自己的罪名。 “给我闭嘴,你当我瞎了?还是当大家都瞎了?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狡赖。”安心居高临下的盯着他,见他不但不知悔悟,还倒打一耙,冷哼了一声,抬起脚,加大了几分力气,更是灌注了真气,狠狠的再次踏上他的后背,“我踩死你,你这种人,比臭水沟里的虫子还恶心。”边说,边不时的抬脚,然后再落下。 云青书觉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破碎了,口腔内隐隐泛着血腥的甜味,“救命。”他疼的厉害,几乎话都说不出来。 “心儿妹妹快踩,踩死他这个人渣。”凌亦痕在一旁拍手叫好。 旁边的百姓也个个兴奋的直嚷嚷,话里的意思都是让安心为名除害。 “好勒!”众望所归,安心当然不负大家的拳拳心意,利落的抬脚,这次抬的高高的,显然是打算一脚踩掉云青书的半条命。 安沐尘浅浅的蹙了蹙眉,若是在以往,他肯定会阻止安心,免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但是今日,他心头有一股邪火总是萦绕不散,使他无端的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偏偏云青书正巧撞上他的枪口,也就由着安心了。 这样为祸百姓的权贵少爷,的确缺少教训。 就在云青书恐慌的眼神下,安心的脚一寸寸放大,马上就要踏上他后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长安郡主请住手!”听在云青书的耳中,不蒂于天籁之声。 “凭什么?”安心头也不回,抬起的腿裹带着猎猎的劲风直取云青书的背心。 几道黑色人影电光似的从天而降,为首的那人手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双目一凛,挽了一个剑花,朝安心的小腿刺来。 “今日这出事本小王和心儿妹妹管定了,敢拦我们?找死!”凌亦痕身形一闪,挥出一掌劈向领头之人的面门。 来人面色一变,脚步移开,躲开了凌亦痕的杀招,手腕一翻,一枚绿豆大小的硬物往安心的腿上打去。 眼看着安心的脚就要踏上云青书的后背,但这枚暗器不过转瞬就贴近了她的脚,她若是硬要伤了云青书,就一定会被暗器打中腿部。 安心咬牙,权当没有看见那枚疾射过来的暗器,不管不顾的踩下去,她想要做的事,没有退缩的道理。 “咔擦”安心听到了脚下传来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嘴角嘲讽的勾起,同时等待着暗器穿破自己皮肉的疼痛。 半响后,没有如期而至的痛,倒是听到了一声闷哼,安心眼色一沉,该死,心中暗骂一声,立即撤了脚,看向已经截住了暗器的那只手。 “哥哥。”安心急促的道,握住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掌心,心急如焚的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安沐尘笑了笑,他脸色正常,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出现之时,他就提起了内力准备伺机而动,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看见那暗器向安心打来,他就顺势截住了。 因为有了准备,加上那偷袭的暗器并不是多厉害的东西,所以他并没有受伤。 安心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中,除了有一小块皮肤比较红,其他的地方都是莹白如玉。 “哥哥你的手真好看。”见安沐尘没有受伤,安心才放下了紧绷的心弦,调笑道。 安沐尘摸了摸安心的头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暗器?好奇怪。”安心看着夹在安沐尘两指间的东西,奇怪的问道。 安沐尘也凝视了这颗光滑圆润的暗器许久,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像是药丸吧,又坚硬如铁,没有一丝丝的药香,说是铁菩提吧,又没有齿。 两人在这边聊的旁若无人,脑袋都快凑在一起了,小声径自研究着打来的暗器,一时间忘了那边还有一处正打的热火朝天的圈子。 “本小王的暗卫呢?出来,全部杀了他们!”凌亦痕迹若是与这几人分开来单打独斗,不出两招,就能放倒他们,但是他们明显布了阵法,攻,防,守,一招一式都配合的天衣无缝,像一条极为滑溜的泥鳅。 凌亦痕不想再继续打下去拖延时间,提高嗓子喊了一声,隐藏在暗处的王府暗卫早就迫不及待了,听见主子招呼,顿时齐齐现身,加入战圈。 有了王府暗卫的出手,那几人被守的密不透风的阵脚立马现出了凌乱之势,凌亦痕瞅准一个破绽,拳掌泛红,重重的撞在其中一人胸腹之上,那人痛呼着倒飞出去,在空中吐了一口血,栽到在地,白眼一翻,已是气绝身亡。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什么时候见过生死相向的阵仗,在黑衣人出现那刻,就纷纷抱着头躲进了远处的小巷子里,只有胆子大一些的人躲在犄角旮旯继续关注了事态的发展。 这种防守进攻配合的相得益彰的小型阵法,只要杀了关键的持阵之人,立马就溃不成军了,王府暗卫一拥而上,像大刀切萝卜似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很快,就全部下地狱去了。 “咦?云青书没死啊?心儿妹妹你那一脚也太软绵绵了吧?”处理了那边事件的凌亦痕乐悠悠的走过来,走到云青书旁边时,伸腿踢了他一脚,见他还有力气躺在地上仿佛死猪一样哼哼,不由皱眉道。 “人家毕竟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你还真能把人家给打死了啊?”安心头也不抬的道。 调戏良家妇女还不至于要被判上死刑,况且,那姑娘还好好的躲在一边,所以他的罪名只是调戏未遂,自己把他踩掉了半条命,这惩罚已经足够了。 “心儿妹妹你就是心软。”凌亦痕看了看口流鲜血的云青书,又看了一眼躲在一个货架子下面肩膀抖个不停的受害人,转头又看着云青书,沉默无言。 “你还真想把人家杀了啊?他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安心余光瞥见凌亦痕时不时的死盯着云青书,就知道他心里是真想要了云青书的小命。 “如此人渣,留在世上实在是祸害。”凌亦痕眼含不屑的低头瞅着他,冷声道。 “哎哎,他虽然是个风流浪子,但罪不至死,你就饶了他一条命吧,我这一脚,足够他躺上一个月了。”安心规劝道,心中自鸣得意,看她多么圣母?普天之下怕是寻不到第二个了。 “你这小丫头,就是好心。”安心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风流张扬。 安心循声回头看去,楚逸绝金冠玉带的摇着折扇走过来,龙井板着一张死人脸跟在他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心。 “心儿妹妹踩人的姿势真是绝世无双。”楚逸绝一上来就说了一句让安心嘴角抽搐的话。 “我躺在床上的姿势也是不赖的,要不要见识见识?”安心斜睨着眼看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楚逸绝一愣,继而欢喜的问道,“郡主这是答应嫁给本太子了么?”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同意要成为你合法的妻子了?你智商跟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元谋人差不多。”安心无限嫌弃了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道。 安沐尘拉了一下安心的衣袖,让她收敛一些。 “凌亦痕,这些个死人和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该怎么处理?”安心不理会怔住的楚逸绝,偏头问向凌亦痕。 “丢河里喂鱼!”凌亦痕毫不犹豫的回答,话落,抬眸看了道路远处一眼,脸上冒出点不悦的神色,“城防军来了!” “这事不是归京兆尹管吗?城防军出动不是小材大用了吗?”安心也朝前方看了一眼,数百人一身盔甲的打马往这边赶过来,马蹄声踏踏而响,似乎赶得很急,扬起一大片的灰尘。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丞相夫人的哥哥武王爷可是掌管了京城的防卫力量,城防军的统领可是武王的亲信赵吏。”楚逸绝说出了来人的身份,虽并未把其中的利害因果关系牵扯出来,但话中含义却呼之欲出。 难怪他们在这条大街上打闹了这么久,都没人赶过来,原来是京兆尹明白其中的厉害,直接禀报了城防军,让城防军来收拾烂摊子。 凌亦痕则是眼带凌厉的扫了一眼楚逸绝,能瞬间就看出来人是谁,且快速的洞悉东凌朝堂的党派联系,短短两句话就讲出了其中的曲折,楚逸绝真是深藏不露。 楚逸绝像是没看见凌亦痕打量的眼神,扇子呼啦呼啦的扇的带劲。 “卑职赵吏见过宁小王爷,安郡王,长安郡主,楚太子。”一马当先的一人来到近前,单膝跪地,面色肃穆道,跟在后面的人也立即下马,跪在赵吏的后面恭敬的垂首。 “本小王倒是不知城防军放着好好的城门不守,却做起了巡视京城的工作,皇爷爷何时给你下了调令了?”凌亦痕微微眯了眼,看着一脸冷凝之色的赵吏沉声道。 “宁小王爷恕罪,卑职唯恐城内出了刺客,怕小王爷受伤,特此赶过来相助!”赵吏追随武王多年,岂是废物?听出了凌亦痕话中的暗讽之意,当下便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你们倒是很会为本小王着想啊!”凌亦痕微微挑了挑眉眼,似笑非笑道。 “卑职职责所在,小王爷抬举了!”赵吏道。 “是啊,职责嘛。”凌亦痕漫不经心的道,须臾,他懒洋洋的声音陡然提高,嗓音兀自染上了冰可刺骨的寒意,“京兆尹的职责是巡视京城,为何先出现的是你们?我看京兆尹统统都是废物,不然我让皇爷爷撤销了这官职,把这巡视京城的工作交给城防军如何?” “卑职不敢!”即使明知道凌亦痕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越俎代庖,但他却只能装作不知。 “本小王也没怪你不是。”凌亦痕一改脸上的疾言厉色,打了个哈哈道,话落,见楚逸绝摇着扇子眼带兴味的看着这一幕,眸底划过一道冷意,沉声道,“既然你来了,就把这事儿处理了吧,丞相府的公子当街调戏民女,又指使暗卫伤人,本小王杀了那些行凶的侩子手,云青书也被我小惩大诫,你通知云丞相,让他过来把他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抬回去吧!”西楚的太子在这儿,随时等着看东凌的笑话,此事不宜拖延。 “敢问小王爷有什么证据证明云大公子调戏民女,并指示侍卫伤人?”赵吏没听从凌亦痕的吩咐,而是冷静的反问道。 “怎么?你怀疑我的判断?”凌亦痕双目射出一道危险的光线,沉沉的盯着赵吏,似有他回答是,就一刀劈了他的架势。 “卑职不敢,只是出事的毕竟是丞相府的嫡亲公子,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解释,卑职很难对云相交代!”赵吏跪着的身体不动如山,并未因为凌亦痕身上散发的杀气而有一丝的惧怕。 “交代个屁!”安心翻翻眼皮,嘀咕了一句。 楚逸绝又见识到了安心的粗俗,嘴角略抽搐了一下,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就连龙井都诧异的看了她好一会。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样活色生香,垂涎欲滴的美人吗?”安心不屑的看着这两个怂货。 安沐尘无语的再次扯了扯安心的袖子,同时眸中含着抱歉对瞠目结舌的楚逸绝和龙井眨了眨眼。 楚逸绝与龙井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不可置信和一缕缕飘荡的浅笑。 “长安郡主和本小王都看到了,还有京城的百姓也都是有目共睹,难道你怀疑本小王信口雌黄不成?”凌亦痕余光瞥见安心和安沐尘都不打算开口的模样,只得继续硬着头皮与赵吏周旋。 凌亦痕最烦的就是与官场的人打交道,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虚与委蛇,嘴里没句真话,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他们都绕上十万八千里的大弯子,实在听的人心烦。 “宁小王爷此话差矣,空口无凭实在不能让人信服,不如请小王爷等上一等,卑职已经派人通知了云丞相,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云丞相过来再下结论也不迟!”赵吏一挥手,身后的城防军立即行礼起身,有条不紊的封锁了现场,赶走了有些胆子大的围观百姓,独独留下了那位哭的不能自已的受害女子。 安心算是明白了,赵吏赶过来就是先拖住自己和凌亦痕,等云丞相过来再来个当面对质,以免他们擅自下了决定,冤枉了云青书。 “看来你是认定了是本小王的错,等云相过来查明真相等着治本小王的罪吧?”凌亦痕也醒悟过来,京兆尹不敢处理这件事儿,是想通了其中的姻亲关系,上告了城防军,也算是做了个顺手人情,让丞相府念他个好,而赵吏是武王一手提拔的亲信,更是他的左右手,八公主凌半双给云相爷做了续弦,明摆着是两方势力联起了手,丞相府是文官之首,朝中许多清流学子都是他的门生,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不小,也是武王夺嫡上位的强大后盾,所以赵吏怎么可能不来营救云青书? 听着凌亦痕一顶接着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赵吏恼怒得眉头隐隐发颤,但彼此的身份摆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只得压抑着怒气道,“卑职不敢,只是卑职人微言轻,做不了这主!” “你不能做主,皇上外公总可以做主了吧?”安心忽然出声,走上前,蹲下去提起奄奄一息的云青书的脚踝,倒拖着就走,边拖边道,“那就不劳烦赵将军了,本郡主刚好要进宫,现在就带他进皇宫,让皇上外公定夺!” 云青书本来痛的晕了过去,被安心这么一拖,顿时牵动了受损过重的内腑伤势,‘咝’他无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先前涌上口腔的鲜血也因为嘴唇的启开而流了出来。 “长安郡主不可!”赵吏见状,大惊失色,忙出声制止,云青书本就受了重伤,哪经得起她这么倒拖着?这样的话,就算到了皇宫,那剩下的半条命也就真的给她折腾完了。 “你不是说你做不了主吗?皇上外公是九五之尊,总能轻松的处理这件小事!”安心头也不回,径自提着云青书的脚,步伐不停。 “长安郡主请止步!”赵吏被安心的话堵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拿什么反对她的提议,但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安心把云青书拖入皇宫。 “本太子今日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小小的将军竟敢不遵从小王爷和郡主的命令,不知道这算不算忤逆之罪?”楚逸绝摇摇扇子,俊逸风流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低笑道。 此话一出,赵吏面色一变,另外一只曲起的腿立即跪倒,双膝跪地道,“卑职绝没有这个意思,请宁小王爷和长安郡主明鉴!” “哼,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被你弄的像天踏下来了似的,云青书是什么样的脾性,别说在场的所有人,就是京城的百姓,都是心中有数,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稀奇。可赵将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本小王拿出证据,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别有用心!”凌亦痕见楚逸绝一句话就戮中了赵吏的痛脚,让他瞬间变了脸色,目光一冷,寒声道。 赵吏额头上已是汗如雨下,嘴里连呼不敢。 安心笑了笑,凌亦痕虽然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但是他并不无知,相反他看人看事还十分通透,只不过他不想插手罢了,他方才的那段话,不仅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点出了云青书平时的所作所为,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赞同他的观点,更是不着痕迹的说出了赵吏的用心,帽子一顶扣的比一顶大。 就在这时,安心几人突然听见了一阵马蹄声,几人转头看去,不远处有几十人正骑着马往这边驶来,打头的是个中年男子,四十来岁,身体有些发福,蓄着胡须,眉眼间隐隐的透着焦急。 安心抽空瞥了那跪在地上的赵吏一眼,见他紧张的神色在听到了马蹄声后就变的轻松了不少,显然是为自己成功完全了任务而松了悬在嗓子眼的那口气。 凌亦痕也注意到了赵吏神色的转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沉沉的盯着前方。 “哎,今天这宴会怕是去不成了。”楚逸绝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副不胜唏嘘的姿态,可表情明显却是幸灾乐祸。 随着那队人马逐渐接近,领头人的相貌也进入了安心的视线中,满脸横肉,眉毛又浓又粗,厚如香肠的嘴唇,两边的脸颊上还有着坑坑洼洼的红痘痘,安心的嘴角抽了抽,生的和猪八戒相像也就算了,怎么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还长了那么多青春美丽疙瘩痘? 安心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云青书,又看了一眼香肠嘴,绿豆眼的云丞相,实在忍不住的对比了一番,感慨的砸了砸嘴,小声的问安沐尘,“哥哥,他真的是云丞相?” 安沐尘看着安心脸上明显的写了几个大字‘不是亲生’,好笑的捏了捏她的手,同样小声道,“如假包换!” “要么是喜当爹,要么就是负负得正,基因发生了突变。”安心想了想,总结出了两点可能性,问道,“哥哥觉得是哪种?” 安沐尘没听懂,无奈的看了安心一眼,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别说话了,你伤了云相的命根子,小心他找你拼命来着。” “我一没阉了他,二没给他下了断子绝孙药,哪里有伤了他的命根子?”安心嘟囔。 安沐尘摇摇头,不再开口,看着云丞相笨拙的身子在侍卫的搀扶下了马。 “微臣见过小王爷,安郡王,长安郡主,楚太子。”云丞相恭声行礼,他本来已经准备进宫赴宴了,蓦然听见下人来报,说长安郡主和宁小王爷要打杀了云青书,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来。 “云相来了也好,贵公子是何秉性本小王就不多说了,我们刚刚准备进宫,却听说云大公子当街调戏民女,造成这条道路堵塞,我其实也不想管的,但是奈何拦了我进宫的路,我只好下车看看情况,却不想看见了这一出,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一国之都,自然不能容许有人仰仗权势就做出这等欺凌百姓的事来!”凌亦痕的这番话比之对赵吏所说多了几分文绉绉的冠冕堂皇,面上散漫之色一改,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加了一句,“云丞相是国之栋梁,自然也是看不得这种人的?对吗?” 安心差点笑出声来,凌亦痕这话说的好毒辣,重点突出了云青书的个性,又提出了有错在先的是也是云青书,他动手教训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而这句话杀伤力最大的一个关键点就是这是京城,皇上住的天子脚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目无王法,暗律当诛都不为过,活生生的堵死了云丞相想要兴师问罪的借口。 最好玩的是,说就说了,凌亦痕居然还想要云丞相赞同他的这种看法。 “微臣”云丞相闻言憋红了一张老脸,这话让他怎么回答?如果不同意凌亦痕的话,就是他赞同京城的这股歪曲之风了,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他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如果同意凌亦痕的话,那不是变相的说他自己也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吗? “诺,你看,人证就是本小王和长安郡主以及这众多的百姓,物证就是那姑娘,你看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衣服都被云公子给扯烂了,铁证如山!云丞相有什么好说的!”凌亦痕看着云丞相不时往云青书那边瞄啊瞄的动作,眼睑微沉,笑眯眯的道。 云丞相顺着凌亦痕指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女子双手抱膝缩成一团,鬓发凌乱,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起来,一看就知道受了极大的惊吓。 云丞相目光沉痛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云青书,他是自己的嫡亲儿子,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性子,但他身上毕竟是流着自己的血液,是自己宠了爱了半辈子的骨肉,自己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事情还没清楚之前,还请小王爷不要妄下定论!”云丞相脸上厚厚的肥肉都在微微的颤抖,声音带了一丝强硬。 “好啊,只要云相能推翻本小王指出的这一切证据,证明是本小王冤枉了他,一切事情我来负责!”凌亦痕眉梢微动,眯起眼,笑的有些诡异。 唔,美人们不要只是简单的见义勇为哦,这一章节埋藏了个大大的伏笔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章:静候东风 章节名:第七十章:静候东风 “云相不如先把云公子抬回去请太医先医治身体吧,不然流血过多加重伤势,可别赖到本郡王的妹妹身上。”安沐尘忽然出声,声音有一丝嘲讽。 云丞相一心惦念着给云青书洗清耻辱,追根究底,跟儿子的性命相比,他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名声前途,他很清楚,今日的事,闹的这样大,京城的百姓已经人尽皆知,不出两个时辰,皇宫,和官员都会收到消息,到时候他的脸面也就彻底丢光了。 云青书以前虽然胡来,但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一般失态于人前,竟然当街调戏民女,云丞相怎么也想不通,京城花楼甚多,美艳的妓子不计其数,即使是美如天仙的清倌,多花上些银子也是能一尝芳泽的,他为什么要调戏一个平民女子? “来人,把少爷抬回府,请府医好好诊治,务必要安然无恙!”云丞相在凌亦痕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心底的想法几乎无所遁形,他转开了头,挥了挥手,吩咐道。 两个护卫立即上前,搀起云青书,走向远处姗姗来迟的相府马车,把他扶了进去,让车夫赶路回府。 安心想着这件事云丞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明明经过已经如此明朗,他却犹自不肯承认,非要找出点什么线索证明云青书的无辜才肯罢休。 “把那个女子带过来,本相要亲自审问!”云丞相目光落在了那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吩咐道。 两个护卫应声,快步走到女子的身边,就要伸手去拉她。 女子本就受了过度的惊呼还没回过神来,见有陌生的男子要拉自己,顿时吓的嘴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大叫声,瘦弱的身体更是往货架子里面缩去,露出的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还想往前继续伸手的护卫。 “慢!”安心看着眼神中充满恐惧之色的女子,心中的怜惜被勾了起来,抬脚漫步走向她,蹲下身子,面带着和煦的笑容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柔声道,“姑娘,你别怕,有些事情不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别在意,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不把你自己的委屈说出来,谁又知道呢?天底下明事理的人总是多过眼瞎的,朗朗乾坤,是非对错,自有人知晓,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那埋头兀自哭泣的女子闻言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安心绝美泛着温柔的笑脸,她的眼神中包含着真诚的鼓励,被那样的目光轻轻柔柔的看着,就像一缕清风缓缓的拂过她的心灵,不由让人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她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安心的手掌中。 楚逸绝看着安心平和娴美的侧脸,她的嘴角微微的上翘着,有种恬淡的美,就像春日的第一缕阳光,有种瞬间融化冰雪的温暖,眼尾处跳跃着亮晶晶的光芒,她歪着头,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 凌亦痕从安心抬脚的那刻起,就一直注视着她,他见过安心的很多面,贼兮兮的调皮,辣手无情的狠戾,心软时刻的感慨,每一面都让他心跳不已,现在的她,唇畔露出一丝微笑,眉眼安静,侧颜暖意融融,他不禁瞧的有些痴了。 安心握住女子的小手,对她轻轻一笑,拉着她出了货架子,柔声道,“你并没有做错,既然问心无愧,就要挺胸抬头,告诉自己,也是告诉别人,错的那个人不是你!” 女子咬了咬唇,须臾,抬起头看了安心一眼,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来。 安心打量着她,没有艳丽倾城的容貌,却有小家碧玉的风情,特别是眉宇间的柔婉极为使人动心。 “姑娘,你能把前因后果说一遍吗?”安心拉着她的手走到安沐尘的旁边,温言道。 “小女子夏莺,今天是第一次进京来看望表哥,刚走到这条路时,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忽然拦住了我,言语下流,还说要纳我为他的侍妾。”叫夏莺的女子在云丞相利剑般的目光下,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开口,但侧目看见安心柔和带着鼓舞的眼神,咬了咬牙,慢慢说道,“小女子与表哥早就定亲,只等小女子及笄后就出嫁,怎能另许他人?所以小女子抵死不从,那男子大怒,竟然不顾来往的行人,就撕碎小女子的衣服,欲行不轨”这样的叙说,等于是重新揭了伤疤,夏莺想起当时的情景,刚收回眼眶的泪珠顿时又滚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云相,你还要如何?要不要本郡主把看到当时情况的百姓都叫过来一一对质?事实就是事实,你再怎么抵赖也是虚无!”美人垂泪,好不犹怜,安心拍了拍她的手,冷着声音对着云丞相道。 云丞相张了张嘴,顶着安心强大的气场嗫嚅道,“微臣只是奇怪,青书虽然肆意妄为,但是良家女子他从没招惹过” “你的意思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勾引你家那个怂货了?”安心嘲讽的勾唇一笑,“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心儿妹妹,何必多费唇舌。”凌亦痕眼眸一转,声音之冷像含了一块儿碎冰,“本小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逼迫成这样,云相很得意是不是?” “微臣知错!”禀告的人并没有说凌亦痕全盘目睹了此事,现在听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霎时惊骇欲绝,忙磕头告饶。 “以后好好管教你的儿子,再有下一次,本小王就要了他的命!”凌亦痕眉间掠过一丝杀气,很快就隐匿下去,冷冷一笑,道。 宁王是皇后正宫所出,并且除了早逝的大皇子,他就是正宫长子,是最具有登上皇位的皇子,凌亦痕作为宁王唯一的嫡子,理所当然会继承大统。 虽说他已经站在了武王的阵营,助他争那把至高无上的位子,但现在皇上身体还算健朗,藏在底下的暗涌还不宜浮出水面,所以朝堂暂时还得保持着风平浪静。 这时候,的确不该和宁王府发生正面的冲突。 凌亦痕见云丞相唯唯诺诺的连喊知错,眸光微冷,皇室子弟的威仪不逊于任何人,“今日这事到此为止,云相若是不服气,可以去金殿当着皇爷爷的面来个双方对质!” “既然是宁小王爷亲自看到的,那就不会有错了,是老臣愚昧,还请小王爷恕罪!”云丞相拱了拱手,一脸诚恳的道,只是眼底的浓浓不甘怎么也掩饰不住。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凌亦痕嘴角玩味的勾起,探究着他眸底的不甘心,忽然扑哧一笑,转身拉着安心的手,“心儿妹妹,该去赴宴了!希望还来得及啊,哈哈!” “姑娘,如果有人敢找你麻烦,来将军府找我!本郡主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安心脚步没动,对着低头不语的夏莺道,边说着还边若有若无的看了满头大汗的云丞相一眼。 云丞相听安心这么一说,明摆着就是指桑骂槐嘛,眸中掠过了一丝恼怒,咬了咬牙,没说话。 夏莺本来心中惴惴,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她生怕引来事后报复,不得善终,现在听了安心的话,不安的心顿时平稳了,满怀感激的看着安心,盈盈行礼,“民女多谢长安郡主!” 安心笑着摇摇头,随即偏头对着凌亦痕道,“找个侍卫送她回家。” 凌亦痕见安心想的这么周全,不由轻笑,点头道,“没问题。”说完,唤来了自己的暗卫,吩咐他保护夏莺回家。 事情终于拉下了帷幕,安心一行三人坐上了马车,楚逸绝和龙井死皮赖脸的爬了上来,不管凌亦痕如何冷面以对,都装作没看到似的,一个劲的看着安心,含情脉脉的欲语还休。 “不要对姐放电,姐这里有来电显示。”安心受不住这样的目光,打了一个哆嗦,往安沐尘旁边靠了靠。 “本太子看了天下诸多美人,突然发现,还是心儿最得我的心。”楚逸绝眨了眨潋滟生辉的桃花眼,眸内一片明珠生辉,大红衣衫如火,衬着他白皙如玉的肌肤,更显邪魅张狂。 安心被他‘心儿’的称呼给惊了一下,咧了咧嘴,送给他一对大白眼儿,“你的心容量是一万g的,可是我的心才几k,装不下你这么大吨位的人儿。” 楚逸绝似懂非懂,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似乎在考虑该说什么。 “你笨死了,长安郡主的意思就是她不喜欢你。”龙井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 “茶公子的眼睛雪亮的跟刀子似的。”安心赞了一句。 “我不姓茶!”这回轮到龙井迷蒙了。 “龙井不是极品好茶吗?可惜本姑娘不喜欢喝茶,不然真会把你泡了,喝下腹中的。”安心的脑袋靠在安沐尘的肩膀上,小手挽着他的胳膊,将自己身体上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他的身上。 安沐尘看着她没骨头似的软倒在他肩上,心中好笑,眸光氤氲出一片浓郁的宠溺。 “哈哈,茶公子,这名字果然好听!”楚逸绝听了安心的解释,立时大笑,调侃道。 “闭嘴!”龙井愤愤道。 凌亦痕看着安心和安沐尘两人触在一起的身子,心口不由自主的有些发酸,语气也不自觉的有点儿酸溜溜的,嘟囔道,“心儿妹妹,我也是你表哥,你做什么不靠在我身上!” “你智商负数的啊?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二,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你是四!”安心翻了翻眼皮,瘪嘴道。 “为什么是四?”凌亦痕一怔。 “除了二还是二呗!”安心笑嘻嘻的道。 凌亦痕不懂安心的话是何意,但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好话坏话还是大概能读懂的,他心中也明白,这句话肯定是贬义,便识趣的不再问,免得被她讽刺一顿,就委屈大发了。 “哥哥,刚才那姑娘你觉得好看吗?”安心突然没头没脑的偏头问安沐尘。 “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安沐尘虽然摸不着她这个问题的起因在哪,但还是中肯的回答。 “你喜欢这样的女子吗?”安心挑了挑眉梢,再问。 “别乱打主意,你哥哥我还小!”听到她这么说,安沐尘终于明白了,轻轻的敲了敲的脑袋,警告道。 “心儿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玉兰花的妹妹那个叫玉婉婉的喜欢你哥哥好些年了,还有平王府的小郡主也是中意他的,只是安郡王好像没心似的,对着两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都没什么兴趣。”凌亦痕眉眼似乎透着淡淡的遗憾,摇着头为安沐尘的不开窍十分不解。 “宁小王爷慎言,平小郡主和玉小姐都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你这样胡言乱语,平白诋毁了她们的名声,也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安沐尘眼睑微沉,眉心轻蹙,冷声道。 闻言,凌亦痕挑眉一笑,他连皇上都不畏惧半分,更遑论安沐尘的威胁了,“要不要我把这些年她们两追在你身后的一件件事都说出来?刚好心儿妹妹这九年没在京城,肯定是很好奇的,三年前六月二十日,平小郡主凌紫竹和玉婉婉为了想坐你身边的位置,明枪暗箭的差点打起来,两年的除夕,举行宫宴的那天,她两吟诗作词的内容要我给你背出来吗?我可是记得清清” “够了!”安沐尘清淡的面容随着凌亦痕如数家珍的将那些事儿抖落出来而一变再变,未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茬。 安心惊诧的看着安沐尘,她这个哥哥面冷心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却没想到这么招女孩子喜欢,难道古代的女子都爱冷酷型男? “哥哥,你桃花运好旺盛。”安心眨巴着星星眼,一脸兴奋的道。 “你也胡说。”安沐尘捏了一下安心的翘鼻,虽是指责,但并无一丝不悦。 凌亦痕眼红的看着安沐尘随心的动作,不都是哥哥?只是一个亲生的,一个表哥而起,区别也太大了。 “东凌的名门闺秀都喜欢安郡王这样的冰块脸吗?”楚逸绝的目光在安沐尘的脸上驻足了许久,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说完,不等安沐尘开口,他自顾自的转头对着龙井道,“你有机会了,你还是留在东凌,给龙伯父带个儿媳妇回去吧。” 龙井眸光动了动,没说话,僵硬的脸色跟安沐尘有的一拼。 “凌亦痕,有人喜欢你这样的吗?”逗弄安沐尘实在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凌亦痕比较有意思,天生的活宝。 “没有。”凌亦痕恹恹的出声,语气夹着一丝萎靡。 安心叱了一声,“上次玉兰花不是说你出外游学时跟哪个公主眉来眼去,还有手帕定情的事件吗?现在装什么纯情小处男?” 安心的话刚说完,车内的几人不约而同的干咳了起来,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安心。 “除了我哥哥,你们个个都是独领风骚的风流浪子,别在我这装的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安心接收到了他们眼中的难以置信,不以为意,嗤笑道。 “心儿妹妹,我跟他们可不是一路的,我是正人君子。”凌亦痕立即开口,意图与楚逸绝划分界限。 “本太子的九皇妹至今对宁小王爷念念不忘,若是本太子书信一封传予她,你猜九皇妹会不会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凌与宁小王旧情复燃?”楚逸绝不慌不忙的看了凌亦痕一眼,面容含笑道。 闻言,安心在心中点点头,原来凌亦痕招惹的公主就是楚逸绝的九皇妹。 “本小王只是捡了她的帕子,好心还给她,没想到她赖着本小王身上了,真是不知羞耻!”凌亦痕被点出了当年糗事,立马恼羞成怒,尤其是看着安心那一副‘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更是恼怒,斥道。 “当时情况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楚逸绝明显不想多说,冷哼道。 凌亦痕听到这句话,长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眸底也划过一道异彩,并未反驳,而是罕见的沉寂了下来。 感受着车内一瞬间变得潮涌波动的气息,安心粲然一笑,看来此事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如此简单,大有玄机啊。 凌亦痕本来深思的眼因为看到了安心的笑容,顿时换上了一副痴呆的面孔,傻笑的盯着安心。 “口水流下来了。”安心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话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的道,“我长的有那么可口吗?还是看到我会让你们想起烤乳猪?红烧肥鹅,清蒸鲈鱼,爆炒鸭掌。” 其他几人听着安心嘴里蹦出来的菜名,齐齐抽了抽嘴角,她还真会跑题,一句话的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真饿啊”把前世爱吃的菜都不自觉的挨个说了一遍,安心咽了咽口水,无比怀念的喃喃道。 “等进宫后满桌的珍馐美食还不是任你挑选,等不及了?”凌亦痕回过神,好笑的道。 他话刚出,外面车夫的声音响起,“小王爷,皇宫的东玄门到了。” “心儿妹妹坐软轿过去还是和我们走过去?”凌亦痕的目光对向安心,轻声问道。 “一起吧,我不喜欢坐轿子,颠的难受!”安心想了想,回答。 凌亦痕点点头,随即率先下了马车,安心几人也先后下车。 东玄门是出入皇宫的其中一个途径,皇宫有四扇门可供开启,只有东玄门是每日都会打开,其余三门没有帝王下旨,轻易不会供人出行。 几人刚下马车,一个正急的来回踱步的太监见到他们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行礼道,“奴才见过宁小王爷,楚太子,安郡王,长安郡主,宴席已经开始小半个时辰了,皇上心急,特派奴才恭候!” “不用恭候了,我们马上进去。”凌亦痕道。 安心垂下眼帘,京城发生的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瞒不过手眼通天的一国至尊,所以她和凌亦痕当街教训云青书皇帝肯定知情,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表态,甚至都未派人阻止,是他乐意见到云青书被惩罚还是别有用心? “是。”太监应声,随即施了一个告退的礼,离开了。 “今天的夜景很是漂亮,所以宴会设在御花园中。”凌亦痕偏头对着几人道。 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姣姣明月,莹润的月光普照,给皇宫奢靡的景物上镀了一层光辉,使得太过富贵逼人的景色都带了一分清雅之感。 几人都有武功,脚程自然不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设宴的地点,御花园。 如今是盛春,御花园中的百花更是开放的艳丽,花团锦簇,姹紫千红。 御花园的中间铺了一块极大的地毯,毯上绣满各色艳丽的芙蓉花,周围点缀着朵朵金色祥云,除了最上边的主席之外,两旁各放数张客宴,显然是留给客人坐的,足足有上百桌。每一个桌案上都放了瓜果茶点。 “拜见皇上。”几人齐齐一礼。 坐在主位上的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上带着九龙环绕着一颗硕大的东珠金冠,把他半白的发丝高高束起,整张脸已经有了淡淡的老人斑,那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却彰显着一国天子的威仪和气态。 “就差你们几个了,快入座吧,朕特意等着呢,歌舞和膳食都还未上!”文贤帝笑的和蔼可亲。 几人又是一礼,在宫娥的引领下,入了各自的席位。 今日的宴席是欢迎楚太子,三品以下的官员和身份低微的庶女是没有机会参加的,安心坐在了女宾席的第一桌,和凌惜然,乐芷菡,还有一位清丽婉约的女子同处。 那位陌生的女子看着安心,对她友好的一笑,眼中的光芒也是善意而真诚的。 “你好。”别人对她客气,她自然会更加礼让三分。 “心儿姐姐,我是凌紫竹,小时候经常和心儿姐姐一起玩的。”女子神色有些腼腆,小声道。 安心了然,她就是爱慕哥哥的平小郡主?长相没的说,性格也是温柔有礼,十足的大家闺秀。 “紫竹妹妹,以后无事可以经常去将军府走走,我和哥哥都会很欢喜的。”安心促狭的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道。 凌紫竹双眼一亮,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点点头,须臾,看见安心眼中的调侃,不由的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 还是个懂得脸红的姑娘,不错,安心摸了摸下巴,和哥哥挺般配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不懂得羞耻心为何物的人能成为好朋友,当真天经地义,同流合污!”凌惜然从安心进入她的视线中,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看到她的两个死对头竟然聊到一起去了,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讽刺道。 有的人就是天生犯贱,安心笑嘻嘻的小脸一沉,“你再多嘴一句,姑奶奶就把你扔出去,你信不信?” 乐芷菡坐在安心的身边,见她们刚一见面就要打架,想着这可是宫廷宴会,稍不留意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她担忧的在玉桌底下拉了拉安心的袖子,看向她转过来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 “被本宫说中了?你们一个没教养粗俗不堪,一个天天追在男子屁股后面跑,半斤对八两,难怪一见如故!”凌惜然上次在飘渺居被皇上强硬的带回了宫中,虽说没有受到责罚,但她自诩是最受宠的公主,皇上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可那回,皇上却明摆着偏袒安心,让她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一见到安心,她就忍不住的想出言讽刺。 凌紫竹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大,平王府的每个人都拿她当宝贝一样的对待,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尖酸刻薄,但她到底性子柔软,知道场合不对不宜发作,苍白着一张脸,低头咬唇不语。 安心看着凌惜然眼里盛满的得意和她脸上无声的大笑,倏地嘴角一勾,双目环顾了一圈御花园,见对面的男宾都在认真凝神的听着皇上欢迎楚逸绝的客套话,她眼角溢出诡异的亮光,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屈指一弹,一个圆球电光似的射入对面凌惜然张开的红唇内。 凌惜然的笑容霎时僵硬在脸上,美眸睁的滚圆,感受着那枚圆球快速的滑过她的喉咙,等她反应过来,想吐出时,圆球已经落入了她的肚中。 “你给我吃什么?”凌惜然惊骇到了极点,猛地站起来,对着安心尖叫道。 虽然她没看见是安心所为,但是那道灰色的弧线她还是看清了,是从安心的方向射出来的。 这一声尖锐大叫足以盖过皇帝的侃侃而谈,顿时御花园的所有人视线都定格在失态的凌惜然身上,表情震惊,齐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居然在圣上的面前如此失仪,浑然忘记了一国公主的风范, 大家都吓了一大跳,不知凌惜然为何有此一举。 文贤帝的话被打断,他皱了皱眉,侧目看向惊恐失色的凌惜然,苍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惜然,何事如此惊慌?” 男宾席间的乐正夕,凌亦痕,楚逸绝,龙井等均是注意到了安心的小动作,眸中含着几分笑意,静待她接下来安排的大戏。 安沐尘看出了那颗射向凌惜然口中的圆珠乃是云青书暗卫偷袭他的暗器,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安心把它塞入凌惜然的口中,有什么具体的意义?还是只是一时好玩? “父皇,安心给我下了毒!”凌惜然忍住自己想要用手去抠喉咙的想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安心要杀了她,遂不假思索的道。 “长安?这是怎么回事?”文贤帝的目光落在浅笑莹然的安心身上,问道。 “皇上外公,您可别听小姨妈瞎说,我坐在这里动都没动一下,何来给她下毒一说?”安心笑容满面,“再说,我轻易不动手,我要是真出手了,小姨妈还能站在这信口胡诌?早就见阎王爷了!” “安心!敢做就敢当,你明明给我下了毒,为何不敢承认?我以为你本事多大,原来就是个暗使诡计的小人而已!”凌惜然气急败坏的道。 “放肆,注意点身份!你贵为公主,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文贤帝沉下了一张老脸,训斥道。 破口大骂的凌惜然听到皇帝斥责,顿时没了声,两只眼睛内隐隐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眉宇间添了一丝滔天的恨意。 “皇上外公请个太医给小姨妈把个脉不就行了?我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下毒就是没下毒,小姨妈是往别人脑袋上扣屎盆子扣习惯了,凡事都喜欢动辄得咎,她还嫉恨我小时候抢她那朵牡丹来着,所以污蔑我,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反正我做人做事光明正大,不怕别人的栽赃!”安心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道。 凌亦痕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是极为认同安心的说法,楚逸绝则是嘴角抽搐,她做事光明正大?是她光明正大的陷害别人才对! “安心,你不要信口雌黄,小时候的那朵牡丹是我想送给玉世子的,你巴巴的抢了去,我不想跟你计较,现在你更恶毒了,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当着父皇的面要害我,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出来的!”凌惜然气血冲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怒发冲冠道。 安心一怔,她的思绪停留在凌惜然说的前半段话上,牡丹花事件是原来的安心和凌惜然因为玉华而兴起的?怎么凌亦痕没说,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凌亦痕,凌亦痕若有所觉,对上她的目光,扬唇一笑。 坐在文贤帝右手边的冷贵妃身着华丽的石榴红宫装,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不争气,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的狼狈,心中涌上恨铁不成钢的滋味,有心想开口为她解围,但皇上没发话,她也不能贸贸然的发表意见。 “皇上外公,您还是请个太医来吧,事实胜于雄辩,跟小姨妈这种脑袋被门挤了的人讲道理是不管用的!”安心想着今日她不给凌惜然点苦头尝尝,她就不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上次的教训她明显没放在心上,这回不把她整的大哭,自己就不叫安心! “来人,去传太医院的院首张太医过来给惜然诊脉!”文贤帝转头对他身后的随侍太监吩咐道。 太监立即告退,迈开腿赶紧执行皇帝的命令去了。 “小姨妈,要是你污蔑了心儿妹妹,我就真的给你下毒,免得心儿妹妹白担了你给她的罪名!”凌亦痕嘴角含着浅笑,声音却是十分冷冽。 在座的都是朝廷身居要职的官员,八面玲珑,对京城的风吹草动都掌握着第一手情报,他们早就听说,长安郡主刚刚回城就得了宁小王爷的青眼,二人几乎时常相处在一块,宁小王爷更是对长安郡主万分维护,容不得别人说她的丁点不好,他们听说时,还半信半疑,眼下倒是一百个相信了。 “凭什么?刚才安心往我嘴里塞毒药大家都看到了,休想抵赖!”刚打算偃旗息鼓的凌惜然听了凌亦痕的话顿时暴跳如雷,眼睛都气的红了,怒道。 “我是没看到!”凌亦痕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话落,他还转头向他下座的官员问道,“你们看到了吗?” 众人下意识的摇摇头,他们的确什么都没看到。 “楚太子,安郡王,龙公子,你们看到了吗?”凌亦痕转身又问。 三人摇摇头,都带了一丝笑意。 坐在凌亦痕旁边的凌染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凌亦痕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武功不弱,加上从安心出现他是一直看着她的,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动作和表情。 乐芷菡与凌紫竹对视一眼,又纷纷撇开眼看了一眼安心,她们没看清楚安心是怎么动手的,但是直觉跟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凌惜然见所有人的都众口一词,为安心说话,气的涨红了一张俏脸,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惜然,坐下!”文贤帝的声音少见的带了一丝凌厉,他可以容许一个公主在私下底任意妄为,张扬跋扈,但绝不会允许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西楚太子还在场的情况下,丢东凌的脸! 凌惜然一脸颓然,眼中荡漾的恨意若隐若现,她失神的慢慢坐下,垂下眼帘不再开口。 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的等待着,文贤帝看见了安心懒洋洋的神情,笑着问道,“长安可是觉得无聊了?” “皇上外公,心儿饿了呢,我和玉世子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立即进宫了呢,现在肚子正咕咕的叫。”安心嘟着嘴,像个孩子,憨态可掬的撒娇道。 文贤帝被安心摸着肚子瘪着嘴的委屈表情逗的哈哈一笑,他慈爱的看着安心,大笑道,“来人啊,传膳,如果饿着了朕的宝贝外孙女儿,朕就把你们拖下去打板子!” 皇上笑的开心,那些时刻揣测着圣意等着拍马屁的官员霎时跟着微笑起来,话中的字里行间都是赞赏着安心的好话,恨不得把她夸到天上去。 安心面上打着哈哈,看着宫娥端着托盘鱼贯而入,一碟碟精致的菜肴被摆上桌面,香味扑鼻。 这是,太医急急忙忙的跟在去而复返的小太监身后,行了礼后,便按照文贤帝的吩咐给凌惜然把脉。 “启禀陛下,公主脉象正常,无病无痛。”太医收回了切脉了的手,走到场地中央,大声禀报道。 听到如此诊断,安心眼底闪现一抹异样,稍纵即逝。 “哈哈,小姨妈,你真是老了,你信誓旦旦的说心儿妹妹给你下毒?现在该怎么解释?我看是你老眼昏花了吧!”凌亦痕首先发难,得意的大笑,唇畔却扯出了一抹讽刺。 凌惜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太医都发话说她安然无事了,她若是再胡搅蛮缠,那她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她虽然愚笨,但还没蠢到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为今之计,只有低头认错了,她狠狠的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的恨意,低声道,“长安,是我的错,一时瞧的不太真切,所以误会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着这几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安心微微一笑,眸底的光芒幽暗不明,就在凌亦痕认为她会得理不饶人的时候,安心却勾唇一笑,宛若春风化雨,暖意洋洋,“只是小事,既然小姨妈都承认了错误,长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皇上和皇后眼中都冒出了赞许的神色,认为安心很识大体,通事理,文武官员也都是先后出声,“长安郡主大人大量,不愧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小郡主!” 凌亦痕和楚逸绝目光惊异的凝视着安心,他们都明白安心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她看着温柔,实则最是记仇,别人对她好,她会毫不犹豫的回报,同样的,别人若是惹怒了她,她也会不惜撕破了情面,整的别人死去活来。 凌惜然明显招惹到了安心,可她为什么如此轻易就放过了她?二人心中疑惑。 就连安沐尘都不解的看了安心好几眼。 凌惜然没料想到安心这么好说话,心里冷哼,不以为然,面上却是一副十分买账的模样,感激的笑了笑。 在旁观者的眼中,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可在安心的观念里,这出好戏才刚开场而已。 她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有胆子招惹她就得有胆子承受后果。 “朕敬楚太子一杯,希望楚太子能在东凌多留几天,让朕一尽地主之谊!”皇上举起盛满酒液的白玉酒杯,朝楚逸绝的方向笑道。 “多谢东凌皇。”楚逸绝同样举起了酒杯,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宴席宾主尽欢,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袅袅的金石丝竹声响起,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好吧,多多决定下一章让男女主来个亲密接触,虽然多多喜欢慢热的爱情,但是适当的加快还是有必要的。 亲们送的月票多多看到了,爱你们。 多谢,蕊蕊文的钻钻,qquser7028740的3花,筱月儿的2花,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一章:好戏连台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好戏连台 酒至半酣,众人互相推杯换盏起来,眼冒火花的看着中央脱的只剩下一个肚兜罩薄纱的舞女歌姬。 安心脑袋歪在一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小手把玩着酒杯,眯着眼观赏着火辣妖娆的舞蹈。 “国师到!”礼仪太监的声音传至众人耳中。 与此同时,一身淡青色锦袍的国师进入了众人的眼帘,眸中一如既往的浩瀚如海,包罗万象,安心甚至从他的眼内看出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往事像幻灯片般在她脑海中不时的闪现。 皇上摆了摆手,太监立即让那些舞姬退下,“参加陛下。”国师并不行礼,只是淡淡的道。 “国师过来可是有要事?”国师在文贤帝的心中,明显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脸上多了一分对平常人没有的热络。 “这是臣夜观天象所得到的结论,请陛下一阅!”国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信纸,放在手心,朗声道。 随侍的太监立时跑下玉阶,从国师手中点头哈腰的接过信纸,然后返回递给文贤帝。 文贤帝打开,双目快速的浏览着里面的内容,虽然他面色没变,但擅长察言观色的大臣还是从皇上眼中看出了一丝愕然。 读懂了天子心思的臣子心中飞速的转动着自己的想法,很快,各自有了自己的度量。 “国师,是否一定要如此?”文贤帝眼底的迟疑之色一闪即逝,叠好纸张,塞入袖内,目光沉沉的看向站立的国师,问道。 “皇上应该明白事情的轻重。”国师意味不明的道。 文贤帝没说话,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正在进行天人交战,国师也不着急,神情有些慵懒的等待着他的决定。 “就依国师所言。”在众人屏息等候时,上座的文贤帝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尊口。 国师似乎早已料到一般,面色没有一丝的惊讶之色,他浅浅的点点头,轻笑道,“那臣告退!”话落,他转身离开,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安心,在她脸上顿了一瞬,随即大步出了御花园。 安心感受到国师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眉梢微挑,不改懒懒的面色,缓缓扬起两只捏着的酒杯,一饮而尽。 “长安,这可是琼浆玉液,喝多了会醉的,上次朕可是听说你在飘渺居喝了玉世子的玉兰醉然后睡了一天一夜的!”文贤帝看着安心眉梢眼角无一不泛着懒散,眼中的精光近乎于无,微笑着开口。 这话在别人耳中很正常,但是安心却听出了好几重意义深远的含义,眼珠一转,她闲闲的开口,“皇上外公,心儿从小在深山老林长大,女子德行没有,吃喝玩乐的毛病倒不少,喝酒嘛,就是心儿其中的一个乐趣了,您放心,这几杯还醉不倒心儿的!” 御花园内的人听着安心这么形容自己,纷纷惊讶,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处处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怕给她们完美的形象惹来一点的瑕疵,给长安郡主却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维护自己的风范,还毫不避讳的宣之于口。 甚至在这等礼仪规矩面面俱到的宴会上,她的举止动作也是别具一格,与其他恪守本分的官家千金大相径庭,让人不由心生疑惑。 文贤帝听完安心对她自己的评价,老眼中的精光浓郁了一分,不过瞬间,就彻底隐了下去。 “女子最重端庄贤淑,你看看,别的小姐都十分的知书达理,怎的就你独树一帜?”文贤帝说的半真半假。 安心眼睑微沉,微微一笑,一缕黑色发丝卷过她晶莹剔透的脸颊,御花园的烛光下,她眼如秋波,婉转清淡,表情带着一丝无奈,“估计是娘亲怀我的时候选错了性别,哥哥性子安静,而我相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对面的安沐尘挖了安心一眼。 “你这样,哪家的公子敢娶你哦,锦绣不知该怎么发愁呢?”文贤帝似假非真的说道。 此话一出,御花园内的人心中各自荡起了圈圈波浪,难道皇上开始准备为长安郡主挑选夫婿了?但是凤星的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长安郡主作为有可能成为凤星命格的女子,婚事必须慎重再慎重,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就提出来?难道其中出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安心微微一愣,她与玄璃的婚事老皇帝应该是赞同的,可他刚刚的这句话又像是试探她的口风,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转念一想,她就明悟了,肯定是国师方才带来的消息所致,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呢?会让皇帝转而下了这般让人惊讶的决定? “父皇,我愿意娶心儿妹妹!”文贤帝的这句话刚在园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涟漪刚刚泛起一圈,众人就见凌亦痕言笑晏晏的起身,斩钉截铁的道。 “胡闹,你是长安的表兄,你们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样,岂能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老皇帝脸色阴沉的呵斥道。 “东凌皇若是觉得宁小王爷和长安郡主不合适,不如把长安郡主赐婚于本太子,嫁入西楚为太子妃可好?”楚逸绝见事情有了转机,皇帝明显动摇了安心要嫁给玄璃的决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立即再次提出两国联姻的要求。 “滚蛋,怎么哪儿都有你,心儿妹妹怎么会喜欢你这个自大狂!”凌亦痕看着楚逸绝风流俊逸的笑脸,心中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 “本太子怎么觉得长安郡主对我是有情意的呢?你是不知道,在灵山脚下,我和她可是有过亲密接触的呢!”楚逸绝摇着扇子,戏谑的眨眨桃花眼,面上的神色十分暧昧,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安心嘴角抽了一下,她险些杀了他就是亲密接触?还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听着楚逸绝胡诌,安心却并未开口解释,依旧懒懒的靠着,半阖着眼眸。 “长安和楚太子以前见过?”文贤帝的目光在三人中间探寻,老眼深邃,却掩不住的精光,他看向安心,问道。 凌亦痕眼中浮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希冀,也看向安心,等着她的答案。 心中动了动,安心冒出了一个念头,心随意动,她忽然情意绵绵的看了一眼楚逸绝,柔声道,“灵山脚下有过一面之缘,楚太子留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闻言,几人神色不同,楚逸绝挑了挑眉,眸中现出一抹深思,他用扇子拍了一下手,大笑道,“本太子就知道心儿妹妹对我的心意,也不枉本太子单相思一场!” 凌亦痕的表情则是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眸底深处划过一抹痛色,只是昙花一现就消失不见,他恢复了张扬,“心儿妹妹,这可不是小事,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安沐尘被安心那含着浓浓情意的一眼惊的失了神,他心中很清楚安心绝对不会喜欢上楚逸绝,那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安沐尘发现他这个妹妹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猜测了,她走的每一步,说的每句话,看上去毫无章法,其实往里深究一番,却又带着包含回肠九转的深省。 那些官家夫人,贵族千金见安心直言不讳的承认了与楚太子的感情,心中鄙夷,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与男子有私,跟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有什么区别? 乐正夕放在玉案上的手不自觉的扣紧了,在凌亦痕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打算请旨了,他知道,皇上绝对不会让安心嫁给凌亦痕,因为东凌储君未定,皇上的儿子孙子都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尤其是宁王一脉,最得圣心,也是皇上最注重的血脉。 凤星出自东凌,却一下子冒出了三个候选人,皇上必须要等待事情尘埃落定后,才会把真正的凤星留在东凌,赐为太子妃,现在人选未定,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封死了凌亦痕的后路? 只是乐正夕没想到,楚逸绝下定主意要娶安心,甚至都不顾忌安心到底是不是凤星临世,他就不怕万一凤星另有其人,他的所图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心没回答凌亦痕的问题,她神态认真,让人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皇上外公,如果您觉得我和楚太子还相配的话。”顿了顿,她的目光在对面几人的脸上缓缓扫过,觉察到他们的想法,继续笑着道,“那就赐婚吧!” 安心声音不大,语气轻柔,却足以让园内所有人的都听见。 那就赐婚吧这句话飘荡在众人的耳中,使得他们一时都回不了神。 凌亦痕和乐正夕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的击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是感觉不到自己心跳的。 “东凌皇,本太子和长安郡主都有此意,您为何不成人之美?”楚逸绝的喜悦不加掩饰,眼尾都染上了浓郁的喜色,轻狂的声音任谁都听出了他由内而外的欢快。 文贤帝似乎也没料到安心会有此一答,原来在心中酝酿好的说辞也没有了用武之地,他看了一眼说赐婚如说了一句家常话的面不改色的安心,没有立即应承楚逸绝的联姻。 皇上没表态,文武百官自然不会起哄贺喜,御花园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也渐渐的冷凝了下来,连空气中暗香浮动的花香都失了几分馥郁的味道。 楚逸绝面对文贤帝的沉默也不尴尬,面上的微笑不曾敛去,忽然他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圆其说道,“本太子还没下跪请旨呢,东凌皇当然不愿意了,毕竟长安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本太子迎娶必须得郑重以待,以彰显本太子对郡主的拳拳爱意!”说着,他就起身走到地毯中央,撩开衣摆,就欲下跪请求赐婚。 凌亦痕和乐正夕的脸色带着微微的灰暗,他们都清楚,要是楚逸绝真的跪了,皇上也就没有理由推脱了,要知道,提起安心婚事的是皇上,而安心和楚逸绝都言之凿凿的说两人互相爱慕,势成骑虎,皇上怕是也不能更改。 “慢着!”一道张狂远胜过楚逸绝的声音响起,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也制止了楚逸绝下跪的动作。 安心没回头,今日好戏连台,所谓开锣声响,主角登场,那不管是局中人还是局外人,没有道理不上台表演一番的。 “长安郡主可是本少主的未婚妻,楚太子夺他人之妻,可知违背了君子道义?”玄璃身着墨色锦袍,衣襟和云袖上都用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面如冠玉,狭长的眸子微挑,长眉入鬓,皮相不输在场的任何一名男子。 文贤帝见玄璃赶来,似乎松了一口气,眼中的冷气也淡了几分,心口转过了几分思量,大笑的接话道,“长安还未及笄,要谈婚论嫁还早的很,朕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安心笑了笑,这口风转移的当真牵强附会,不过,老皇帝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还是他自己收拾罢。 “安心,你真不乖,你忘了昨日本少主对你说的话了?”玄璃对文贤帝的话不置可否,他的视线落在懒洋洋的安心身上,阴骘的眸子紧紧的锁定着她,语气却是宠溺的,乐芷菡和安心坐在一排,自然而然的看到了他的眼色,配合着他的嗓音,她觉得无比的诡异,浑身的寒毛都竖起了不少。 “不好意思,记性不好,还真忘了!”安心看出了玄璃眸中隐藏的威胁,她冷哼一声,冷冷道。 “要不要本少主给你提醒提醒?”见安心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玄璃脸色微变,抬起脚步往安心的方向走去。 “楚逸绝,你不是要当我夫君吗?有人觊觎你的太子妃,你还不快来保护我?”安心的眼皮都没抬,懒懒的说道。 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她又不是傻子! 玄璃的出现就好像一粒石子投在了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层层波纹,众人本都为了楚逸绝和安心的请旨联姻而惊吓不已,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玄璃的现身和他掷地有声的表明安心是他的未婚妻又让众人的小心脏几乎停止了运作。 转眼安心又说出了这样的一席话,在场的人没几个受的了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的震惊。 楚逸绝一愣,随即大笑,他放下了提着衣摆的手,足尖轻轻一点,落在安心的身前,笑颜如花道,“长安郡主可要嫁给本太子?” “你娶我就嫁!”安心漫不经心道。 “好!”楚逸绝深深的看了安心一眼,转开目光,视线迎上玄璃阴冷泛着寒气的眼,笑道,“玄族少主可是听清楚了?长安郡主要嫁的可是本太子!” 在座的人有一多半不清楚玄璃的身份,现下听楚逸绝点破,齐齐恍然,原来他就是隐世几百年的玄族少主,这消息的震撼程度不下于两国联姻的事件,百官面面相觑,搞不懂长安郡主怎么会和玄族的少主有和婚约的牵扯。 “她说嫁就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旨未下,空口白话就能大婚了?”玄璃不屑的嗤笑,眼波流转出的光芒傲视万物,“安心,我们可是从小就订下了婚约,等你及笄后,你就会嫁与本少主,那枚作为定亲信物的玉佩相比素姨已经给你了吧?” “别那么多废话,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会去玄族光明正大的与你退婚,咱们的婚约作废!”安心冷着脸道。 “父主和长老们可是认定你是本少主的妻子,想退婚?谈何容易?”玄璃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痴心妄想!” “咱们拭目以待!”安心发现她越来越讨厌看到玄璃这副自以为是的脸孔了,她倏地站起身,对着文贤帝道,“楚太子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离开东凌吗?心儿和他好好相处,培养感情,婚事到时再议!”话落,她走到楚逸绝的旁边,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安心,本少主对你是不是太好了?让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玄璃身形一闪,脸上阴郁密布,拦住二人的脚步。 “对不起,你从来都没在我眼里存在过!”安心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嘴角却没有动,她声音低沉,听起来就像是一缕能刺破铁板的针尖似的冷风。 玄璃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他忽然出手,凛冽的掌风席上安心的面门。 安心没动,旁边的楚逸绝挥出了扇子,挡住玄璃的劲招,凌亦痕面色顷刻间变的很是难看,想要飞身过去已是来不及,快速的捏了一根象牙筷子,笔直的射向玄璃的太阳穴。 同时,安沐尘和乐正夕齐齐出手。 玄璃不在意的狂妄一笑,左手的掌风对上楚逸绝,右手扬起挥了挥袖子,顿时朝他激射过来的筷子,暗器等物被他阻隔,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住手!”一直不语的老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脸上首次褪去了高深莫测的色彩,换上了暴躁急促的颜色。 楚逸绝收了扇子,玄璃也撤了掌风,两人互相对视,一瞬间好似有火花闪过。 园内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都噤了声,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此事朕自有决断,长安是朕最宠爱的小郡主,不会轻易言嫁!”文贤帝声音低沉道。 “孙女告退!”安心眼里带着一丝冷芒,对文贤帝的反口不置一词,手拉着楚太子的手,用了轻功,一个纵身,就出了御花园。 玄璃这回没出手阻止,阴沉沉的视线落在高位的文贤帝身上,眼中的凶狠和毒辣让人不寒而栗。 “臣告退!”安沐尘紧接着告退,追着安心的身影离开了御花园。 宴会的两个最关键的主角携手离开,酒席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文贤帝草草的宣布结束了,传了凌亦痕和玄璃去御书房。 凌亦痕本来也是要追出去的,但被皇帝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动作,只得不甘心的留了下来。 安心与楚逸绝出了宫门,见四下无人,立下就松开了他的手。 “利用完了就把我甩开了?会不会太没人情了?”楚逸绝偏头看着安心,似笑非笑的道。 “这场戏你不是看的津津有味?看戏没意思,深入在戏中才好玩不是吗?”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声的道。 “那倒也是。”楚逸绝点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兴味,“你猜,国师给东凌皇的那张纸上写着什么?” 安心远远的望着远处的景色,目光流动的却不知是怎样的淡然,她淡淡笑笑,“谁知道呢?皇上外公一向对国师的话言听计从,或许是国师夜观星象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才迫不及待的呈给皇上外公吧?” “其实我很好奇你跟玄少主怎么会从小有婚约的牵扯呢?”楚逸绝微微俯身,下颌几乎贴近安心的额头,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安心仿若无觉,脸上挑起温柔的笑意,眼底藏下的,却是一种令人心惊的淡漠,她抬眸对上楚逸绝波光粼粼的桃花眼,轻声道,“不要打我的主意!” 看着安心脸上认真的警告,楚逸绝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眸光闪了闪,对着安心戏谑的眨眨眼,薄唇移动到安心的耳朵旁,一脸暧昧的道,“可是本太子是真的想娶你做我的太子妃呢!” “能娶到就算你的本事了!”安心的声音无喜无怒,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麻烦你转告我哥哥一声,就说我心情不好,去转转!”不等楚逸绝开口,安心继续丢下了一句,施展轻功,身形轻飘飘的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楚逸绝看着安心转眼就消散长空的身影,嘴角扯出一缕极具深意的笑容来。 “你为什么要娶长安郡主?”龙井飞身落在楚逸绝的身边,皱眉问道。 “若说我喜欢她呢?”楚逸绝答非所问。 “不可能!”龙井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楚逸绝挑眉。 “你明知道你和长安郡主是不可能结为夫妻的!”龙井目光犀利,眼里闪现一抹异色。 “怎么了?莫非你喜欢上了那个小丫头?”楚逸绝留意到了龙井的异样,眉梢挑高了一分。 “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罢了,这年头,有意思的人不多了,有意思的女子就更少了!”龙井躲开他打量的眼神,沉声道。 “才一日时间,你就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说起来,小丫头的魅力的确不小!”凌亦痕揶揄他,“你昨日不是还对丞相府的大小姐赞赏有加?可惜她今日没出现在宴会上,不然你可以一睹芳容了!” “不过尔尔。”龙井面色淡淡,声音平静无波,“昨晚我已经偷偷去了丞相府,见过了那位声名远播的大小姐!” “哦?原来你这般的急不可耐?”闻言,楚逸绝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盯着龙井淡然的神色,感兴趣的问道,“长得如何?” “不及长安郡主。”龙井的脑海中浮现出云梦萱的容颜,浅浅的蹙眉,想了想道。 “你可别被小丫头被迷住了,她可是心有所属了!”楚逸绝看着龙井明显是对安心动了心的模样,暗叫不好,不忍至交好友空付一颗真心,忍不住提醒道。 “心有所属?”龙井反问,眉毛皱的更紧了,“谁?” “你不会真看上小丫头了吧?”楚逸绝心口的那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眉心一跳,“小丫头她”话刚说到一半,他感受到有人的接近,立即闭口不言。 楚逸绝转身,只见安沐尘飞身而下,眼带焦急,“安郡王,长安郡主托本太子转告你,她心情不好,去街上走走,你不要担心!” 安沐尘点点头,“多谢楚太子。”话落,越过楚逸绝和龙井的身边,眸光若有似无的看了龙井一眼。 “安郡王,本太子可是要成为你妹夫的人,怎的对本太子这么客气?”楚逸绝风流一笑,抬步跟上安沐尘,搭着他的肩膀,十分亲热的道。 “楚太子慎言,赐婚圣旨未下,一切都只是子虚乌有的空谈。”安沐尘扫了楚逸绝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心儿也说了,本太子留在东凌京城的这些日子,好生的培养感情,等会本太子就跟东凌皇请求,就说本太子要住在将军府,也好更加接近心儿,方便互相了解。”楚逸绝的半边身子像是长在安沐尘的肩膀上,面对他的冷脸也毫不退缩,笑的油而不腻。 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沐尘心中无奈的哀鸣一声,打定主意不理这个蚂蝗一样的男人,径自往前走。 “玄少主呢?”楚逸绝说了许久没头没脑的无聊话,见安沐尘始终板着一张棺材脸,仿若对他的话无知无觉似的,他只好扯出了正经事,唤起他的注意力。 “陛下留下了宁小王爷和玄少主,说有要事相商!”这事是所有人都知情的,所以安沐尘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痛快的说了出来。 “本太子和心儿两情相悦,想必谁都没想到吧。”楚逸绝扯了扯嘴角,带起一抹得意的笑丝,须臾,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这一招,不知道会引来多少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听到楚逸绝对安心的亲密称呼,安沐尘寡淡的面色添了一丝恼怒,很快就消散了,他淡淡的道,“妹妹不管做什么,我这个哥哥都会全力支持!” “郡主和安郡王的感情这样好,倒真是让人羡慕。”一旁的龙井感慨出声。 安沐尘看了他一眼,眼中现出点点满意之色,显然是觉得他的话十分的入耳。 “本太子才是你的妹婿,你看他做什么?”楚逸绝见谁都不买账的安沐尘竟然对龙井有了些许好感,不由有些愤愤,怒气翻涌道。 安沐尘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对于楚逸绝的厚脸皮,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龙井,咱们去看看东凌皇和玄少主的密谋结束了没有,结束了咱们就去请旨,这段日子就住在将军府了!”楚逸绝刷的打开了扇子,呼哧呼哧的扇着风,鬓间的玉带也被吹的微微飘荡了起来。 他用的‘密谋’二字,安沐尘瞳孔微微一缩。 “男未婚,女未嫁,楚太子住进将军府是否不太好?对妹妹的名声也是有害无益,京城的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还请楚太子不要擅下决定!”安沐尘对楚逸绝的自作主张十分反感,冷声冷气的道。 “将军府那么多人,本太子又不住在心儿的房间,哪来的流言蜚语,若是谁敢说半个不字,本太子就拔了他的舌头!”楚逸绝道。 安沐尘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的悠悠之口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堵住的? 安心先回了一趟将军府,用简单的化妆之术改变了自己的相貌,她并未穿男装,拿了一大叠银票塞入自己的袖中,继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清心阁。 穿过两条街道,安心来到一家牌匾上书写着‘灵伶馆’的门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随即走了进去。 这是伶人馆,通俗称呼就是男妓了,安心嘴角勾了勾,她今日要钓的一条大鱼,还未上钩,看他能忍到几时! 伶人馆跟青楼差别不多,都是眠花宿柳的烟花之地,有靠身体赚钱的妓子,也有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安心刚走进去,一名长相清秀的青年男子就迎了上来,看着安心的容貌,似乎有一瞬间的惊异,想来也是不懂,如此美貌的女子为何会来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 “给我准备雅间,再来几个美男子伺候!”安心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几张大面额的银票,看都不看的递给男子。 男子伸手接过,低头一看每张银票的面额都千两,不由一惊,随即就笑了,“请姑娘上楼!” 安心笑着点头,边跟着男子上了楼梯,边打量着一楼的情形,和怡然苑的状况差不多,只是角色互换了而已,这里的女子都是富甲一方的有钱女人,只是年老色衰,不得夫君喜欢,所以来这里找找心里平衡安慰。 服侍她们的伶人个个眉清目秀,各种类型的都有。 美男质量蛮高的嘛,安心在心中赞了一句,随即对着一个朝自己看过来的妖魅男子抛去了媚眼,看着他痴呆的紧盯着自己不放,安心得意的一笑。 上了二楼,推开了最里面的雅间,“姑娘请稍后,公子们稍后就到。” 男伶又称相公,这里却叫着公子,安心挑眉,点点头,“好!” 男子退了下去,片刻后,雅间的门被打开,返回的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各型各款的男子。 “姑娘要留下几个公子伺候?”男子恭敬的笑问。 安心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五个男人的面容上,随意的伸出手指点了三个,“就他们了!” 男子一笑,“是!”领着其他两个走了出去。 “坐!”安心靠在软榻上,两条交叠,懒洋洋的道。 “不知姑娘要听曲还是喝酒?”其中一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正大注视着安心绝美的面容,脸颊竟然微微的红了,表情有些羞涩的问道。 “床单滚不滚?”安心邪魅的挑眉而笑,美眸中倏地泛起了氤氲的水汽,衬着艳丽如霞的面容,更加勾魂摄魄。 “姑娘何意?”另一名俊美的男子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温柔多情,不管从何角度看,都会觉得他在深情的凝望着你。 “就是特殊服务,有没有?”安心说完,见他们三个仍然似懂非懂,暗道古人真是太不开放了,连这么通俗易懂的话都听不明白,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开门见山道,“也就是行房事!” 安心的话音刚落地,那个正太的娃娃脸已是一片通红,嗫嚅着嘴呐呐无言,另外两人也是怔了一下,脸上的一抹欲望一闪即逝,忙不迭的点头。 安心微微抿了唇,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小腹深处开始慢慢生根发芽的火热,她站起身来,手臂抬起,微笑道,“给我宽衣!” 正太红着脸没动,其余两人则是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开眼,往安心的身边走去。 “一,二,三,”安心闭着眼睛,心中默数,不知何时额头上已是沁出了点点晶莹的汗珠。 忽然,安心听到了几声闷响,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觉身子被拉入了一个清瘦却温暖的怀抱中。 安心并不睁眼,她双手环抱住来人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拼命的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玉兰香气,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才数到五呢,你就来了,比我设想的早了十二秒!”安心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抬眼看向玉华如诗如画的容颜,只见此刻他白皙如玉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清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雾色浓浓。 “笑一个。”安心大胆的抬手去捏他的脸,却被他偏头躲过,他的唇瓣紧抿着,清泉般的凤眸内似乎含了能毁天灭地的风暴。 “该怒的应该是我吧?若不是你让国师送了那个劳什子消息,老皇帝怎么会扯出我的亲事?继而牵出了凌亦痕和楚逸绝,这只是你惹出来的连锁反应而已,我都很配合的陪你演戏了,现在你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安心嘟嘴,眸中满满的都是控诉,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 “可我没让你同意嫁给楚逸绝”玉华终于开口,温润的声音有一丝暗沉,他深深的凝视着安心的面容,忽然有些恼怒,偏头不再看她,“更没有让你来这种地方,安心,你是不是长本事了?胆大包天是不是?嗯?” 最后的一个尾音,安心可以发誓她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她讨好的蹭了蹭玉华,刚准备张口解释,喉咙间就忍不住的溢出一声难受的呻吟。 “明知道危险,还以身犯险,不知所谓!”玉华看着安心隐隐泛着情欲之色的小脸,心中的恼怒再也遏制不住,一把推开她,把她甩在了软榻上。 安心身子软软的倒在榻上,眼如春水,水汪汪的看着玉华,声音也似情人似的娇啼,“你不管我吗?” 玉华扫了一眼安心,倏地闭上眼睛。 “好你个玉兰花,不要仗着姑奶奶我喜欢你,就给我使劲拿乔,甩脸子啊!”安心猛然站起,一脸的怒气,哪还有刚才娇喘吁吁,宛若春桃盛开的模样? 玉华垂在眼睑上的睫毛轻轻一颤,轻声询问,声音微哑,似乎还带着一丝颤音,“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别得寸进尺!”安心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道。 “不对,你刚刚说你喜欢我。”玉华睁开眼,清淡的凤眸渐渐的褪去了里面的风暴,蕴含了丝丝缕缕的缠绵情丝。 安心咳了一声,小脸染上一层红晕,不同于她上次酩酊大醉时的熏熏然,而是如霞似锦的粉嫩,像是从九重天下铺洒的胭脂色,这一刻,动人至极。 安心想着她是从什么时候透过自己的伪装,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呢,其实泡温泉的那时,她心中就隐约明白了,只是没有深究,隐藏着真正的想法。 她看过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前世为了工作,心理学也是修了博士学位的,她没有道理读不懂自己的心。 “玉华,你喜不喜欢我?”安心敛下了羞涩,看着玉华的眼睛,无比认真的道。 她是个直接的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来我往的试探,既然喜欢了,就要心胸磊落的表白,所以今天她请求老皇帝的赐婚,一个目的是想摸清老皇帝的口风,另外一个就是逼迫玉华现身,可恨的是,她出宫没看到他,所以只得兵行险招,来怜人馆了,如果玉华真在意她,就一定会出现,尤其是在她身重情毒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表白也就不必了,这段发芽的情愫还是趁早浇上敌敌畏,死了算了。 还好,他来了。 这一章多多不知道埋了多少隐藏的伏笔,写来写去,想来想去,生怕写露了,哎,坑挖的多,害死人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二章:情动温柔 章节名:第七十二章:情动温柔 玉华脸色有些抑郁,语气有些沉郁,不答反问,“你喜欢我还招惹楚逸绝?” 听着他明显泛着酸气的问话,安心笑了,春风回暖,三尺冰寒解冻,笑的开心,从内至外的开心,仿佛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她扑到玉华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僵硬,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红唇在他的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两唇相触,二人的眼睫毛齐齐的轻颤了一下。 “玉华,我知道你喜欢我。”安心伏在他怀里,唇瓣绽开笑意,眉眼弯弯,笃定道。 玉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扬起了唇角,如一弯月牙,浅浅的,暖暖的,温柔直击安心的心扉,他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为何如此肯定?我没说过喜欢你的。” “国师传给皇上的消息是你吩咐的吧?还有玄璃也是你通知过去阻拦皇上赐婚的吧?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心挑了挑眉,玄璃那样恃才傲物的人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他既然把自己看做了他的囊中物,就一定就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今日的宫宴,她可以肯定,有百分之八十老皇帝会宣布自己和玄璃的婚事。 本来她也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只是国师的一个消息就扰乱了老皇帝的决定,让他极为的犹豫自己和玄璃的婚事,由此可见,是有人提前知晓老皇帝的打算,不希望她和玄璃在一起。 能让皇帝不怀疑并且轻而易举的改变他的想法,寥寥几人,国师算是一个,但她和玄璃的婚事秘而不宣,连她都是昨日才知道的,知情者也是寥寥几人,用排除法排掉符合其一,但不符合其二的人,那背后动手的人就很明显了,除了玉华别无二人。 “你说的没错,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喜欢你了。”玉华浅浅一笑,温柔似水,清淡的凤眸里第一次染上了浓浓的暖意,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娇颜,爽快的承认。 “一见钟情?”安心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我不信!” “为何,”玉华眸光微闪,温言问道。 “总觉得不靠谱,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应该建立在长此以往的相处上的吗?一见钟情,情从何来?”安心对爱情空有一大套的理论,却从未实施过,虽然她觉得第一眼就互相爱慕的感情有点儿不现实,会让人患得患失,但想着一竿子不能打翻一船人,不能把后路说的太死,遂抱着求知的态度询问玉华。 “你不希望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玉华好笑,“这不是证明你魅力的机会吗?” “人人崇拜的天下第一公子都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这不就证明了我魅力无人能敌吗?”安心趴在玉华的怀里嘿嘿的笑,想着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出了点点情愫,温泉沐浴那天?或许更早,她对他的怀抱不排斥,反而有些眷恋的感觉,除了安沐尘和她有直系亲属关系外,她能忍受,其他人对她的碰触她都是极端反感的。 “你干嘛不在宫门口等我,害我来这里!”安心抱怨,说着安心的目光在雅间内环视了一圈,眼神定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三个伶人美男,半响,抬眸看着他。 听到安心提起这茬,玉华清亮的眸光又染上沉,雅姿的玉颜漫上一层薄怒,磨牙道,“看你和楚逸绝手牵手的走出来吗?安心,这会不会太刺眼了?” ‘扑哧’,安心忍俊不禁,心中因为他没在宫门口接她的郁闷在听到他含酸捻醋的话后一瞬间烟消云散,抬起亮晶晶的美眸,“我这都是为了刺激你,你不是不喜欢看到我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吗?我就故意这么做,想逼你出现来着,可是直到出了宫门,还是没看见你,我只好用了最后一招!” 以前她当局者迷没看清玉华每个举动背后藏着的深意,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联想到往日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儿,安心恍然大悟,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他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凌亦痕和乐正夕对自己逐步的接近,却经常制造了他和自己的单独相处。 还有他对自己特殊的区别对待,都是别人不曾拥有过的,想到了一点,接下来东西的就很容易串联了,安心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一招不怎么样。”玉华的声音有些闷。 “真不怎么样?”安心眨了眨如珠玉璀璨的双眸,揶揄问道。 “的确不怎么样。”玉华转开与安心对视的凤眸,有些恼。 “好吧,那真的是不怎么样了。”安心哼哧哼哧的大笑,她小手揪着玉华的衣襟,笑的不能抑制,清脆的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愉悦感。 “别笑了。”玉华忽然用手捂住安心的唇瓣,语气有些微的恼怒。 安心发不出声音,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见玉华没有松手的意思,就撅起嘴,在他手心亲吻了两下。 感受到她唇瓣的柔滑,玉华像是被火烧似的立即收回了手,眸中雾霭起起伏伏。 “世子,人来了。”风扬的声音传进二人耳中。 “我要不要进入角色?”安心美眸含着笑意盈盈,低笑问道。 “你敢!”玉华眸中的雾色浓郁了一分,“我知道是谁,你还不需要使用美人计!” ‘美人计’三个字玉华特意咬重了音色,让安心联想到他在灵山上说的话,当下不服气的道,“你说我的美人计估计不奏效,我今天偏要试试,我还不信了,我这么个垂涎欲滴的美人,风情万种的待在这里,没人会中计!” “你再说一句试试?”玉华眯了眯眼。 “姑奶奶最怕的就不是威胁,我就说了,唔”最关键的话还未说出口,玉华就将唇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觉察到自己脑中的晕眩,对自己怒其不争,她不是喜欢美人吗,她不是垂涎玉华许久了吗,现在他都主动了,自己还客气个啥。 安心唇瓣微微开启。 好像入口即化的果冻一样,暗赞了一句。 玉华没动,身子僵硬的任安心为所欲为,眸中有某种东西冒了出来,又有某些不知名的东西沉入在底下。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才双眼迷蒙的停止了这个让她心动不已的吻,她双手环绕住玉华的脖子,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因为如果她不借助玉华的支撑,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的身体就会滑倒在地。 雅间寂静无声,只有安心小喘着粗气的呼吸在空气中荡漾。 “你为什么不配合?”安心平复了如擂鼓的心跳,抬起仍氤氲着水汽的双眸微带指责的看着玉华。 “我以为你很喜欢强吻的戏码。”玉华无辜的眨了眨眼,眸底深处掩了一抹动情的欲念。 “世子”外面的风扬一直没听到玉华的吩咐,不由再次出声提醒道。 “怎么办?”安心看着玉华,松开了圈着玉华脖颈的手,离开了他的怀抱,伸了一个懒腰,毫无形象的躺在软榻上,大大咧咧的道。 “派人拦下,能杀就杀,不能杀的就断一只手!”玉华压低声音道。 “世子?”风扬一惊,似乎没想到玉华会这么说。 “照我的吩咐去做。”玉华抬脚走到榻前,坐在安心的身边,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温声道。 “是。”风扬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安心挑了挑眉,“是谁?” “云烈。”玉华吐出两个字。 “南云太子?”挑高的眉梢又往上挑了一分。 玉华轻轻阖首。 “为什么?”安心好奇,“为了给云明月报仇,所以设下圈套要得到我的人,还是因为我是背负了凤凰命格的候选人,娶了我就抢占了先机。” “都有。”玉华道。 “南云的太子你也敢断他的一只手?不怕事后被发现,惹来重重的麻烦?”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一国的储君他说废就废,说的会不会太简单了? “觊觎我的人,废他一只手算是轻的了。”玉华眼底蒙上了一片寒气,脸上却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他的人,这三个字取悦了安心,她也不计较其中的曲折和后果了,猛点头,嘴里直嚷嚷,“对对对,这样的人都该天打五雷轰,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玉华眸光变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那场见义勇为的好戏其实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棋局的?要知道,若不是我近距离的接触了那个化名为夏莺的女子,我肯定被蒙在骨子里了,只是认为那是单纯的流茫调,戏良家女子的不平事呢。”安心换了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想起街道上的那一幕,每个场景都在她脑中过滤了一遍,最后的镜头定格在夏莺如清水芙蓉的俏脸上。 “我既然喜欢你,当然要随时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不然万一我将来的妻子被别人抢走了,我去哪找来一个?”玉华扫了安心一眼,温柔道。 一个平时欺负自己上瘾的人突然变的温柔似水,眼神腻死人不偿命,安心打了一个哆嗦,转变太大了,纵使她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但这一时半刻也好难调整心态。 “你还没说你从哪看出来的呢?别转移话题。”安心脸颊上染上如杏的红晕,低声道。 “唔,云青书的暗卫首领早在昨日就被人掉包了,而且有一点云丞相说对了,云青书虽然乱来,但他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当街调,戏民女,我且不说那女子是否有花容月貌,但就算她倾国倾城,无人能比,那也只是普通的平民女子,云青书还不会胆大妄为到当着全京城百姓的眼睛,做出如此不入流的举动。”玉华缓缓的指出当时的疑点,“你去了太晚了,所以没瞧见,云青书当时根本就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都压制不住,才去情不自禁的做出轻浮的动作。” “原来如此。”安心点点头,接着玉华的话继续把她的发现点出来,“俗话说,物极必反,夏莺的演技的确一流,加上她的脸一直深埋,让人探究不到她的表情和反应,完美的演绎了一个受到欺凌的被害人的形象,表演可圈可点,拿到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奖项也是够资格的,说实话,我当时是真的相信了她,不过,在她把手递给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演的了。” 凌亦痕的暗卫来报,说云青书和夏莺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说明她的意图是想引起人们的注意,造成街道堵塞,从而吸引她的视线,惹的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夏莺的确做的很好,她出手了,甚至还心存了怜惜。 按理说,云青书只是拉坏了她的前襟,后来凌亦痕出手,云青书根本没能得逞,可是她却好像真的失去清白了似的,伤心的不能自已,表演的过了头,这也是一个疑点,不过被关心则乱的安心忽略了而已。 安心不是个太容易把心敞开的人,即使那时她认定了夏莺是受害的那方,但她心底始终存了一个太过巧合的疑影,所以她去拉夏莺的手时也就顺便的探听了一下她的脉象,隐藏的很好,内息确认普通人无疑,但手指上骨关节的老茧就说明了问题,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为何手上会有习武之人长年练剑所致的厚茧? “你还不算太笨。”玉华看了安心复杂的脸色一眼,眸光蕴出一抹浅笑。 “我聪明着呢。”安心不满的瞪着他,“我当时心中的感觉啊,各种滋味都有,可是我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所以说啊,最佳女主角还是我!” “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中了情毒?”玉华沉静的眸光轻轻的划过一道波纹。 安心摇摇头,“我只知道在我握住夏莺手的那刻起,就感受到了身体体的不正常,但从夏莺的身上,我又没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使人动情的药物,便不动声色的陪着她演完了这场戏,后来在宫宴上我喝了酒,发现身体里的燥热加深了些,幸好还能用真气压制,索性就懒得管了,想着既然能压制,那应该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情毒,等回了府,自己配点清心解毒的药丸大概就会无碍了。” “就算服了解药,你也等着回去泡一天一晚的凉水吧。”玉华凉凉的瞥了安心一眼,淡淡道。 安心眼珠一转,念头一转,瞬间从软榻上站起,一个跨步欺身上前,倏地扑倒在玉华的怀里,玉华猝不及防,被她压倒在软榻上,安心蹭啊蹭,爬啊爬,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着,不留一丝缝隙,安心泛着星光的眸子与他对视,鼻尖贴着他的鼻尖。 “老娘可是垂涎你好久了,今日就要把你就地正法。”安心邪恶的一笑,嘴角高高的扬起,学着记忆里菜花大盗的姿态,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状似狰狞的笑道。 阵阵幽软的体香传来,覆在他身体上的身子柔若无骨,她的呼吸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轻柔却炙热,玉华窒息了一瞬,头脑难的晕了晕,眸光染上热度,春意浓似海。 “就拿你解了我的情毒!”安心真气一散,她清明的眸子变得迷迷蒙蒙的,身子软的没力气,软绵绵的倒在玉华的身上,声音也软软的,像是呢喃。 说完,安心小手不停,胡乱的扯着玉华的玉白色锦袍,红唇覆在了他的薄唇上,用牙齿轻轻的啃咬。 玉华眸光的雾霭忽然尽数褪去,他一把推开了安心,手轻轻一扬,把她甩在了一边,自己起身动手整理着被她弄乱的衣袍,垂眸不语。 “喂,你回来!”被他一摔,安心心中的美好被摔了个七零八落,她到底意志强大,非寻常人能比,即使没有提起内力,也能勉强克制着身体里传来的如潮水的热度。 玉华看了安心一眼,恍若未闻,继续扣着被安心扯开的琉璃扣。 “风扬。”玉华唤了一声。 “属下在。”风扬的声音响起。 “去开了玉王府的地窖,把寒冰化开,长安郡主要用。”玉华道。 风扬答应,随即离开。 “我不泡,我就要拿你解毒。”安心蹙眉,身子再度贴上了玉华的身体。 玉华偏头看向安心,见她一张小脸染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体散出的热度,就像一个大火炉。 玉华再次推开了安心,果断的吐出几个字,“运功抵抗。” “玉华,你是不是男人?”安心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这丫的不但坐怀不乱,还让她运功抵抗?她很难不怀疑玉华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疾,“你是不是不能和女人行房?或者你对女人其实不感兴趣?” “你胡说什么。”玉华轻飘飘的继续吐出几个字。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安心本来觉得她既然喜欢玉华,两个人提前有肌肤之亲也没什么,反正她认死理,选择了他,就要从一而终,一辈子都要牢牢的绑住他。 “不想要。”玉华气死人不偿命,他漫不经心的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安心,懒懒的道,“你葵水都没来,身子还没长开,现在还不能用,等你长好了,能用了,我再要吧。” 安心顿时气结,她又恼又怒,“等老娘长好了,就不求你了,你大爷的,爱要不要,你有种永远也别碰姑奶奶!”话落,安心运行真气,如潮的欲念渐渐退了下去,小脸也恢复了玉白的颜色。 “我看你就是同性恋,嫁给你肯定没性福可言,趁着我现在还没爱上你,我得快点移情别恋了,不然以后守活寡哭都没地方哭去”安心一边收拾着身上乱糟糟的罗裙,一边忍不住的碎碎念,她实在被气着了,从来没想到她有一天将自己给人家送上门人家还嫌弃这嫌弃那不要的,一口郁气活生生的堵在她的嗓子眼,憋的难受,心口有点儿酸涩,觉得到这个份上,玉华都淡定的拒绝,肯定是不喜欢她,这样一想,安心就觉得她刚刚的行为就像一个渴望了几年没碰过男人的深闺怨妇,活像一个卖弄风情的小丑,而玉华就是一个看客,还是一个觉得她脱衣舞表演差爆了的看客。 这一刻,安心觉得丢脸至极,平素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寂静也在这种丢人丢到家的状态中消失于无形,她余光撇见玉华仍然淡淡定定,从从容容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微微蹙着眉,好似为什么而烦恼,是自己太不知羞耻了惹的他心生恼意了吧?安心紧紧的抿着唇,慌乱,难受,耻辱各种滋味席上她的心头,她气恨的喘了一口粗气,有些口不择言的道,“姑奶奶懒得奉陪了,我去找楚逸绝,去找凌亦痕,他们看我怎么都好,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相信一定很愿意为我解毒。”说完,她起身大步的走到窗前,就要去推窗子,离开这里。 “你做什么?”玉华皱眉拉住安心的手腕。 “你不是不要我吗?不要拉倒,有的是人愿意要我,我只要一句话,凌亦痕就会风光大聘,十里红妆的娶我做他的小王妃,我是疯了傻了痴了呆了,才会看上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安心语无伦次的吼道,背对着玉华不去看他,被他抓住的那只手使劲的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挟制。 玉华刚沉寂下的黑色刹那席卷眼帘,抓住安心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将她顷刻间就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俯视着她气的发白的小脸和一吸一吸的鼻子,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儿?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安心气冲冲的刚说完,抬眸见玉华正看着她,眸中涌上黑色的漩涡,越扩越大,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安心被他的视线看得心底发慌,撇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我是你什么人?”玉华吐出一句声音极低的话,忽然俯下脸,右手扶住安心的后脑勺,摆正她的小脸,将唇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唇。 想亲就亲,不想亲拍拍屁股就想走,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安心恼怒,心下一发狠,在玉华唇上用力一咬。 玉华却闭上眼睛,含着安心唇瓣的薄唇并未因为疼痛而瑟缩,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好像要磨尽一切的轻软和温柔。 一切思想和无厘头的想法尽数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安心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时,她软倒在玉华的怀里,承受着他如狂风暴雨的亲吻。 “我是你什么人?”玉华离开安心的唇瓣,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脸上,他温润的声音夹带了一丝暗哑,重复了一遍亲吻之前的问题。 安心瞬间被惊醒,她别过头去,不答话。 “我想要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你,但是,安心,我更想的是在你清醒的情况下,与你。”玉华顿了顿,暗哑的声音越发下沉了几分,“。若是你觉得我不好,就罢了”说着,他抬起头,就要抽身离开。 安心眼底浮上一抹愕然,是这样么?他拒绝自己的索欢只是因为他想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与她欢好,而不是不喜欢她?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玉华是极喜欢自己的。 喜欢到可以忍受身体的渴望只求两人的倾心爱恋?不想在自己迷糊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发生关系,是这样的么? “玉华,你夺了我的初吻,不负责就开溜,是大丈夫所为么?”安心倏地开口问道。 闻言,玉华面上的晦暗骤然散去,欲要起身的动作一滞,他看向安心,正好撞进她如钻石闪耀的美眸中。 “我是大丈夫么?”玉华问道,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缓缓流淌。 “试试就知道了。”安心意味不明的道,随即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把他先前拉开的两人距离重新贴近,她捧着玉华的玉颜,有样学样的按照他之前亲吻自己的方式。 “玉华,我现在是清醒的”趁着换气的空档,安心喘着气轻声呢喃。 闻言,玉华清润的凤眸刹那聚拢上一团浓郁的浓雾,沉沉霭霭,漂浮不定。 安心不给玉华太多思考的时间,既然她爱他,他爱她,两个人提前行了夫妻之事又如何,这漫长的一生,两个人总归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世子,皇上召见。”风扬的声音煞风景的响起。 “不见!”玉华含着安心的唇瓣,含糊不清的道。 “世子,您在干什么?皇上说有急事,让您务必进宫!”愣头青风扬又道。 安心无奈的睁开眼,正好撞进玉华春水无边的凤眸中,两人对视,她眨了眨眼,清脆的声音软软糯糯道,“看来注定今日吃不到你了。” 玉华离开安心唇瓣少许,闭着的眼睛睁开,眸中似一团火在燃烧,“不如改日?” 这句话戳中了安心的笑点,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悦耳的笑声冲散了屋内太过异样的氛围。 “还是改走吧。”安心眼角眉梢都是愉悦,轻笑道。 玉华好笑的摇摇头,起身从安心的身上下来,刚站定,似乎倒吸了一口气,刚熄灭的火焰顿时死灰复燃,来势汹汹,他看着慵懒的躺在榻上的安心,此刻她罗衫半解,肤光如玉,如一块稀世的羊脂玉般,泛着淡淡的珍珠般的光泽。 安心见他怔住,挑了挑眉,顺着他的目光偏头看向自己裸露的肩膀,眼神晃了晃,安心故意把下滑的衣服继续往下扯了扯,笑的内容丰富,“玉世子若是情难自抑,还是留下来与奴家春风一度吧?” 玉华移开焦着在安心肩膀上的视线,自顾自的从榻上执起被安心扒下来的外袍,不急不慢的慢慢穿好,看不出多匆忙急迫,但是一举一动都带着行云流水的画面感。 安心赞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连个衣服都穿的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同样的动作在别人做来就琐碎的动作,但是在他做来就如一副画卷让人欣赏。 玉华整理妥帖,走到安心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没骨头似的身体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自动自发的替她收拾乱七八糟的罗裙。 安心两只手臂懒懒的搭在玉华的肩上,双眼贼亮的紧盯着他,时不时的在他额头上啾上两口,偷香温柔,一颗心就像泡在蜜罐子内,甜腻腻的。 安心忽然很想问他爱不爱自己,想法刚在心中打了个转,就被她缩回乌龟壳了,这种琼瑶剧的对白出现在她口中会不会太别扭了?安心纠结。 “玉华,你”打定主意要问出来,可扭扭捏捏了好一会,最关键的字眼却怎么也蹦不出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痞子,竟然结巴了起来。 “你吃饭了没?”在玉华疑惑不解的眸光下,安心口干舌燥,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说出了这么一句让她恨不得吐血的话来。 安心,你太没用了,拿出你泡妞的本事来,亲都亲了,脱了脱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你害羞个啥。 “别多想了。”玉华知道她在想什么,好笑的抬起手臂,伸手屈指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安心嘀嘀咕咕的小声嘟囔。 “走了,等下你还得泡雪水,今日就住在玉王府吧,我会去跟锦绣公主报备你行踪。”玉华道。 安心忙不迭的点头,口中直说好,有句话说的好,刚恋爱的男女都希望寸步不离的黏在一起,她现在就处在这么一种状态中,巴不得吃住都在玉王府。 玉华开了紧闭的窗子,揽着安心的纤腰,足尖一点,轻风般的掠了出去,“玉华,你和老皇帝的关系好吗?”飞在半空,安心倾听着他跳动规律的心跳,轻声询问。 “如你所见。”玉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君臣和乐?帝贤官明?”安心皱眉。 “你从哪看出来的?”玉华温润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 “难道不是?我看老皇帝很听你和国师的话,国师又很听你的话,东凌说一不二的人当属你为最了,连九五之尊就都及不上你。”安心伸指戳了戳玉华,闷闷的道。 “你又是从哪看出来国师很听我的话?”玉华唇角微微弯起。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安心见玉华不但不回答还抛出个好几个问题,不由不满,“第一次见你时,你拽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别当我好糊弄,国师已经肯定凤星就是我了,可你转了一个话茬,他就不要脸的出尔反尔了,你当在场的都是瞎子啊。” “我只是不想太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现在有乐小郡主和云小姐分担凤星临世的影响力,这样的话,目光分散,有人摇摆不定,你的安全也就保障了不少,也省的来那么多人打你的主意。”玉华道,也是间接的承认了安心确实是凤星的事实。 “你喜欢我不会因为我是凤星命格吧?”安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又不是皇室子弟,娶你没用,若不是喜欢你,我还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要知道,喜欢你等于喜欢上了一个大麻烦。”玉华眸光闪了闪,语气闲散,“再说,你文不成武不就,确认你是凤星还言之过早,国师也是人,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次他肯定算错了。” 就这么多了,差300字这两天会补上,挤牙膏挤的好难受,删了写,写了删,还是不满意。 美人们肯定对两人的感情进展速度为何这么快有些疑点。 1安心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感情生活就是纯白纸,所以在爱情方面很直爽,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看懂了自己的心,也就来表白了。 2,关于玉华对女主的感情,后面会有交代,不是一见钟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三章:愿负天下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愿负天下 “既然我是一个大麻烦你还喜欢?喜欢麻烦的人不是很奇怪吗?”安心哼了哼,猛翻白眼,她虽然是很能闯祸,但是烂摊子也是自己收拾的,又没让别人代劳,他有什么可麻烦的? “我就喜欢麻烦。”玉华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偏头在安心额头上落在轻轻的一吻,温声道。 “玉世子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安心拖长音,怪声怪气的道。 “能喜欢你的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玉华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她隐隐泛着笑意的小脸,心神一荡,带着不去刻意压制的冲动,寻到了她的唇瓣,轻轻亲吻,浓浓似水,浅浅温柔。 安心几欲窒息,努力保持着脑内的清明,推开了他,软在玉华怀里,任他支撑着她整个人的重量,许久才平复呼吸,“别闹,你要把我掉下去了,看我不咬死你。” “无碍,掉下去之前,你在我身上,也是摔不着的。”玉华低喃了一句,在安心的不停躲闪下,薄唇再次覆上了她的红唇。 安心又把他推开,艳如朝霞的小脸蒙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色,丽的惊人,“你再亲我,我真的受不住了,你若是不想等下回到王府时不着寸缕,现在就继续。”她丹田处的炙热本就蠢蠢欲动,时刻等着冲出她的控制,让她兽性大发,扑到她垂涎已久的美人。 玉华看着安心眼中跳动的两簇小火苗,忽然抬手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了她的脸,安心只觉眼前一黑,刚想揎开这层阻挡物,就听见玉华闷闷的声音透过布料传入她的耳中,“这张春水桃花的脸还是盖起来比较好,看的爷心猿意马。” 爷?安心一怔,随即弯唇大笑,这丫的在她面前和在世人的眼中,区别表现也太鲜明了吧?心中暖暖的,像是被温泉水柔柔的熨帖着,一颗心的每个角落,每个缝隙,乃至每个边边角角都是暖意融融的。 “真想这样一直跟你腻在一起啊。”安心嘟囔了一句。 “有何不可?”玉华挑了挑眉,显然对安心的这个想法很是赞同。 “我还要跟玄璃解除婚事啊。”想起玄璃,安心就头疼,神色也染了些苦恼,眉毛轻蹙着,烦恼的道。 这话刚出,玉华一双温润的眸子升起幽幽的光芒,揽着安心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他忽然一笑,“你可以的。” “可以什么?”安心问。 “打败玄璃。”玉华平静的声音多了几分坚决。 “若是我输了怎么办?”安心眉眼间带了一丝笑意,她的脸被蒙着,玉华自然瞧不见她的表情。 “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玉华道。 “又来激将法?虽然我自信心爆棚,但是自信不等于自负,信心是建立在我的本事上的,我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安心脸上笑意深深,嗓音却是暗哑的低沉,带着说不清的抑郁,“玄璃从小生在玄族,单看他在宴会上的出手就看的出来,他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凌亦痕,乐正夕和楚逸绝三人的联手,说句老实话,我还真没有把握,毕竟,我全力以赴的出手,最多能与三人的其中一人打成平手,差别如此大,我有几分胜算?” “你真当楚太子,宁小王爷和乐世子三人使出全力了?玄璃纵然是玄术无双,但若只论纯粹的武功,你就未必比他差多少了。”玉华幽幽的眸光更添了一抹暗沉,他的目光落在无垠的夜空中,神色淡然,淡淡道,“你和玄璃比拼的是潜力,是天赋,更是身体里天生传承下的玄力,既然锦绣公主说你的血脉比她更强盛,想必不会比玄璃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说这句话没?”心里偷笑,但安心仍伪装的真实,语气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 “没有万一。”玉华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开口,声音极低,语气却极重,须臾,他有些气恼的掀开了覆着安心小脸的云袖,目光落在她盈盈笑脸上,不由一怔,随即恼怒道,“安心,你故意让我急是不是?” 安心一时笑的得意忘形忽略了玉华突如其来的动作,见他恼了,安心忙一把抱住他的腰,讨好的蹭了蹭他心口前的衣服,软绵绵的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意嘛,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如何能不在意,我若是不在意就不会费尽心思的赶走对你所图的人,我若是不在意就不会喜欢你接近十”玉华眸光黏在安心脸上,浓的化不开,他顿了一下,“安心,是你先选择我的,以后不管如何,我都不容许你后悔。” “你几个意思?”安心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他的这番话听起来片面,若是往深层次的想,又能觉察到好些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每处疑点都是朦朦胧胧的,让她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玉华卖关子。 安心发现这人真喜欢打哑谜,“我知道嘛,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专属物品,被盖上了玉公子的印章,是不是?” “是。”玉华言简意赅,眸中笑意盎然。 “凭什么啊,我要退货,我不要你了。”安心不满的嚷嚷,凭什么自己要弄的好像他的附属品一样的? “已经出售,概不退还。”玉华吐出几个字。 “哟,你还学会举一反三了?”安心一乐,笑的唇角弯弯,“除非你保障售后服务,不然我就要投诉。” “好。”玉华爽快的答应,话落,吻上安心的唇瓣,深深浅浅。 安心羞红着小脸推开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亲我,你当我是布偶啊,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我上瘾了怎么办?”玉华低低开口,语气带了一丝苦恼。 “我又不是毒品,怎么会让人上瘾?”安心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玉华越黏她,她就越开心,尼采有句话说的很对,男人的幸福是我想要。女人的幸福是他想要,这话虽然搁在这里形容的有点不恰当,但意义是一样的,现在她就觉得很幸福。 “玉王府快到了。”玉华望向前方一处灯火亮堂的建筑,低声道。 “你上次说,你父王母妃都不在了,他们为什么不在了?出了什么意外吗?”安心抬眼看着她说出了这个问题脸色变得有晦暗不明的玉华,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母妃跟你境遇很像,她是轮回海的神女,但是轮回海比玄族的规矩更为森严,每一代的神子和神女必须结为夫妇,这样才会生下血统更为纯正的子嗣,有一年,母妃接受任务出海,不巧认识了我父王,彼此一见钟情,便山盟海誓。”玉华眉宇间隐隐透着沉郁,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绪。 安心握着了玉华的另外一只手,给他无声的支持,她知道还有后续,接下来的才是往事的关键。 “后来,父王拼命带了母妃回京,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亲大婚,两个月后,就怀孕了,但就在母妃生我的那一天,父王正在外征战,母妃临盆生产的时候,轮回海的四大护法找上门来,要求母妃跟他们回轮回海,母妃抵死不从,双方交手,她因为生产耗费了太大的力气,气血不足,体力有所不支,渐渐的落了下风,跟母妃有婚约的神子见母妃宁愿一死也不跟他回轮回海,就起了杀心。”玉华眉眼微沉,微抿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神色淡漠的道,“母妃亡故后,五岁那年,父王求得了皇上的圣旨,领了兵马,与轮回海开战,大获全胜,夺回了被四护法带过去的母妃的遗体,但那一战,父王力敌四护法和神子,受了重伤,伤重不治!” “那你为什么十五岁之前还在轮回海养病?”安心想起了他在灵山上说过的话,声音有些沉重的问道。她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是何等的惨烈,在玉华心里留下了何等鲜血的痕迹,安心突然很痛恨这种不经过两方子女的同意,就擅自做主的古代婚姻,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对情意绵绵的情侣。 “因为神子是想要对我下杀手,用了轮回海的禁忌之术,灭魂咒,母妃震惊之下,来不及抵挡,只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记灭人魂魄的杀招,但灭魂咒到底是夺人生死的强大禁术,即使母妃拼尽了全力,却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被消弱的极低的灭魂咒穿过她的身体渗入到我的身体里,幸好余下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伤到我的生魂,但我那时刚出生,自然虚弱,还是承受不住渗透进来的余威,昏迷过去了,最后关头,父王赶回王府,保住了我奄奄一息的性命,但也没能留下母妃的遗体,任他们带着母妃去了轮回海。”玉华素日浅粉色的唇瓣已是泛上青白,眸光深沉似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但我的身体总归因为灭魂咒而留下了病根,在五岁之前,都只能在chuang榻上整日咳血,浑浑噩噩的度日,父王求了皇上五年,也暗中积蓄了五年的人手,才终于得到了皇上的允许,向轮回海出兵,一方面是为了治好我身身体里的病根,另一方面就是夺回母妃的遗体。” 安心的视线从他半垂的眼眸落在他紧抿的唇上,心中的难过几乎要破喉而出,带着让他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大呼小叫道,“你嘴唇被我咬破了。” 虽然安心是想分散他抑郁的心思才这么说的,但这话说的也是事实,玉华唇角被咬破了一处地方,有丝丝血丝溢出,她刚刚一直没注意到,现下被发现,刚好顺其自然的转开了那个揪心的话题。 “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玉华顺着她的话题道。 “嗯,我会的,以后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谁惹你生气,我就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谁得罪了你,我就打的他性生活不能自理,谁要是伤害你,我就打的他连丧事都不能自理!”安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她会带着他父王和母妃对他的爱去好好的关心爱护他。 玉华眸光内的暗沉顷刻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温存,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想把安心包裹其中。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有多么可爱,玉华忽然觉得心底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忽然散去了一些,又有某种温暖人心的力量悄然的注进。 “嗯,这世上就你对我好,所以你以后要更加对我好些。”玉华的脸埋在安心的颈窝,低声道。 “一定加倍对你好。”安心再次做出保证,她前世虽然孤苦无依,但总归师傅对她是极好的,死了也开了一回外挂,不知哪位神仙发了慈悲,又让她重活了一世,有爱她的娘亲,有她的哥哥,跟玉华相比,她的确是要幸运的多,也幸福的多。 “看路!”安心的脖颈被玉华呼吸的热气弄的直痒痒,余光猛然发现他竟然整个头都赖在自己身上,连前方的路都没看,不由惊呼道。 “不看路也是撞不到的。”玉华低低的笑了起来,让伏在他怀中的安心都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动。 “你有爷爷奶奶吗?”安心想起一茬,就问一茬。 玉华摇摇头。 “那玉王府岂不是只有你一个主人了?”安心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玉王府旁支甚多,嫡系一脉确实就我一人了。”玉华道。 “老皇帝叫你进宫干什么?”安心满意了,想着以后嫁给玉华,不用七大姑八大姨的去请安倒茶,倒是舒坦。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玉华对安心瞬息万变的想法弄的啼笑皆非,好笑的道。 闻言,安心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她这个毛病是从前世的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丝毫也不顾她上个话题有没有说完就兴致勃勃的开启下一个话茬子。 “你还没回答我呢?”安心不依不饶,要不是老皇帝非得这个时候传召,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到嘴的美味不翼而飞,她怎么能不恼怒? “你猜猜看国师给陛下的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玉华不答反问。 让她猜?又卖关子。安心斜睨了他一眼,心思转了几番,玄族虽然隐世数百年,盘根错节,权势跟一个大国相较,也是不相上下,但玄族却从未涉及武林和朝堂中,不问世事,但娘亲是玄族的圣女,就注定了玄族和东凌有脱不开的姻亲关系,若是此事宣扬出去,三国的平衡关系势必会因为玄族的介入而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也很难再继续维持,国局动荡,不知会生出多少未知的因素来,如果不是为了她和楚逸绝的请婚,玄璃绝对不会主动现身说出东凌和玄族保持多年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消息能让老皇帝动了放弃玄族的念头呢?要知道,她和玄璃的婚约可是直接牵连着东凌和玄族联系的纽带,可想而知,要是老皇帝毁约,玄璃会有多震怒,玄族会做出什么样的报复。 这个消息导致的害处一定大于她和玄璃成婚所带来的利益,才能让老皇帝冒着得罪玄族的危险而奋不顾身的下了如此决定。 有了玄族作为暗中力量在背后支撑东凌,可以这么说,那东凌的江山一定屹立不倒,即使将来其他两国联手,东凌有玄族的援助,也并非没有反手乾坤的机会。 这样一块蓄势待发的王牌,老皇帝会舍弃?安心在瞬间就想出了很多种可能,挑了一种可能性比较大的开口问道,“是否玄族既想要我任命圣女,又不想付出相对应的东西来满足老皇帝,所以老皇帝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不想承认我和玄璃的婚事,转而利用我为东凌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这的确很有可能,东凌付出了皇室的子弟进到玄族,而且一辈子都得死守玄族,不得外出,这样大的牺牲,老皇帝若没有得到对等的价值,他如何会心甘情愿? 玉华摇头,“据我了解,陛下一直很满意玄族开出的条件,只是条件具体指的是哪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玄族的存在就好像东凌的脊椎,可以在刻不容缓的时候,撑起东凌的支架,除非心思一动,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缓缓的从安心心中冒了出来,她眸底划过一道讶色,试探着问道,“莫非玄族有称雄之心?想灭掉三国独占天下?” 除了这个,安心真的想不到老皇帝为什么会放弃与玉华的联盟,斩断他这条坚实有力的随时可以帮扶东陵的臂膀。 还有,那块玉佩,娘亲说,玄族找第三块玉佩的碎块已经上百年了,玉佩合一,可以得天下,独占鳌头,安心记得凌素素是这么说的,虽然这听起来有点不现实,距离的也很遥远,但这起码体现出一个信号,就是玄族有一争天下的心! 玄族的实力不次于三国的任何一国,而且他比三国更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的秘密性,玄族避开世俗纷扰已经好几百年,任何势力都插不进去,没人知道他们封闭山门背后在筹谋计划些什么,也没人能猜透他们真正的心思。 “倒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玉华见安心想的深远,笑了笑,也不再继续逗着安心,“上面就两句话,与玄族联姻,不啻于刀尖跳舞,时辰一到,养虎为患,东凌江山不保。” “就这样简单?”安心没想到她猜测了那么多,竟然是这样举重若轻的两句话,不由皱眉道。 “这不简单了。”玉华抱着安心在一处房ding在停下,目光停驻在玉王府的方向,淡淡道。 “国师那个神棍夜观天象得到的预言?”安心皱着的眉头松开,眨了眨眼,问道。 玉华点头,眉间隐了一丝笑意。 “我对天象知道的不多,却也看的出来星象无异变,国师纯粹就是胡扯,老皇帝也太昏庸无能了,连这种胡说八道都深信不疑。”安心嗤笑,想起西周国时一句著名的谶语,弧箕服,实亡周国,这句谶谣翻译过来就是,那卖桑木工、箕剑袋的人,就是要灭亡周朝的人,后来这句奇迹般的预言竟然真的应验了。 古人对于钦天监之类可勘探天象,卜卦问命的人向来奉若神明,对他们的话也是奉为天命,而老皇帝会如此果决的动摇了一直与玄族密不可分的关系,国师的胡诌功不可没。 “不胡扯的话如何能让陛下犹豫?”玉华面色含笑,温声道,“我想要你第一步就得摆平了你身边的那些烂桃花。” “我可从来没招惹桃花,我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安心脸皮再厚,在感情方面她也是一张白纸,还是做不到说情话说的面色坦然,她小脸通红,嘟囔道。 “唔,我知道。”玉华眼神柔和的看着安心,伸手把她一缕散乱的发丝顺到耳后,“等解决了玄璃,咱们就大婚。” “我还小,属于未成年的花骨朵,不能受到摧残。”安心红着脸叱了一声,想着她这个身体才十四呢,前世她十四岁还是个小豆芽,身板子都没张开,和着到了这个世界就能议亲大婚了?会不会太早了点? “你还有一年就及笄了,不早了。”玉华似乎猜到了安心的想法,含笑道。 “你不是说我没来葵水,身子还没长开,不能用吗?”安心还记着玉华拒绝她投怀送抱的这茬,恼怒的用手指使劲的戳了他两下,恨声道。 闻言,玉华用手抚了抚额,神色有些苦恼,“你还记着这个” “为什么不能记,孔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孟子说,孔子说的对,两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应该明白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子吧?”安心神色不善的看着玉华。 “明白了。”玉华十分老实的回答。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老皇帝让你去皇宫说什么事儿呢。”安心想到之前的那个问题,立即问道,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儿文贤帝是她亲外公的觉悟。 “大概是询问我觉得国师的预测是否可信吧,这可不是小事,一招错,满盘皆输,东凌也会因为背弃了玄族的约定而威胁了举国上下人民的安全,陛下也不敢轻易做决定!”玉华忽然很庆幸安心的思维跳跃的飞快,要不然她总揪着他的这个错误不放,他肯定会头疼的。 “这样岂不是陷东凌百姓于危难之中?”安心觉得不妥,万一彻底惹怒了玄族,玄族投靠了另外一国,出兵攻打东凌,战火燃烧,最无辜的还不是百姓,想到这里,安心扁了扁嘴,“你这法子不怎么样,还不如靠我光明正大的与玄璃退婚的,这样我又得了玄族的支持,又解除了婚约,一举两得,不是更好?”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东凌和玄族开战。”玉华揽着安心,将她身子向上托了托,整个都抱在怀里,勾唇轻笑道。 “那你为何要多此一举?”安心靠在他的怀里,玉兰花香被吸入肺中,淡雅怡然。 “你说过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能赢,皆大欢喜,你输了,不管如何,我都要铲平了玄族,所以,这出消息,只是提前在陛下的心里埋下一个阴影的种子,让他明白玄族的野心,更让他做好与玄族开战的准备。”玉华清华的凤眸内漫上了一抹冷凝之色,他的侧颜厮磨着安心的脸颊,温润的声音带了三分的轻柔,“安心,你最好赢了玄璃,若是拼了全力还是输了,也不打紧,就算倾覆东凌江山,搅乱天下风云,我也会将你抢回来!” 闻言,心中大骇,安心身子一震,他的话这样轻,又这样重,重的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安心眸光复杂,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玉华好似宣誓的话,“倾覆东凌江山?搅乱天下风云?”顿了半响,她微微提高了声音,“玉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玉华平静道,“若我不这样安排,难道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嫁给玄璃?成为他的妻子?安心,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最后一句话,玉华的温润尽数褪去,声音低沉沉的,在安心看不到的脸上,凤眸全然是一望无际的黑沉,周身的气息化成了冰封,将他那些不受控制的,溢出的,外泄的情绪猛地冻结成冰,被他揽在怀里的安心感受到他身上丝丝缕缕的凉意,透过他玉白色的锦袍,传递到她的身体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安心抬眼看他,此刻他如诗如画的玉颜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淡薄的云雾,轻轻的,淡淡的覆盖在他的脸上,遮住他的面色,掩住了他的眼神,让人迷迷蒙蒙的看不太真切。 安心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来不知道玉华对她的爱竟沉重到这样的地步,他们认识不是才几天吗?她自认喜欢玉华,喜欢到一个她以前从未想过的高度,她以为她喜欢玉华比玉华要喜欢她要多的多,眼下看来,却完全相反。 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换成是谁都会欣喜若狂的,但是倾覆天下,这样的爱,太狂热,太沉重了,重若千斤,她不知道她承不承受的住这样疯狂的爱,以至于她听到后心中竟没有一丝欢喜的感觉,只觉得心被一颗大石牢牢的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压抑的难受。 毕竟,她刚打开了自己对爱情的心扉,她喜欢玉华,只是喜欢,虽然这份喜欢已经很深了,但绝对没有到爱的界线,现在,玉华的一番话,骤然说出口,带着数不尽的决然和要将她深深包裹的爱意,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玉华,你实在不必”安心红唇启开,发不出一个音节,斟酌了许久要开口的词汇,才有些犹豫不决的开口。 “安心,我不想步父王和母妃的后尘,你明白吗?”玉华的手抚上安心的后背,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手顿了一下,随即触上她月牙白的罗裙,在她背后一寸一寸的摩挲着,似乎想抚平她的僵硬,又似乎在借着这样的动作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听着他语气中蕴含的晦涩和昏暗,安心大震,身子又抖了一下,比之前听到他说那些惊世之语时抖的更加厉害,差点不能自抑。 “我虽然没见过母妃和父王是怎么生活的,但父王一生只娶了母妃,母妃逝去后,他除了一心想覆灭轮回海,便再无所求,我就想,他们的感情定然是极好的,我现在的情形跟父王当年的情况,何其相似。”玉华环着安心的手臂收紧,似乎要把安心的身体揉碎了,嵌进他的血肉中,“正因为我知晓他们的深情,见识过当时的惨烈,所以我才更加害怕,安心,你懂不懂这种感觉?” 安心颤抖的越发剧烈,她甚至觉得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微微的发颤,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必须要把一切未知的可能失去你的可能性都泯灭在摇篮里,我不能承受任何一丝失去你的风险。”玉华倏地放开安心,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清泉般的凤眸隐隐含着痛色直直的看向安心,定定的凝视着她,“只要能留下你,一切大罪孽的事儿我都能做,安心,这样的我,你还要不要?”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摊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剖析了自己的心,完完整整的呈现在安心的面前。 他不想做第二个父王,父王当时若是能在府里,母妃也许就不会死,退一万步讲,父王能在娶了母妃后,就做好万全的防护准备,就算轮回海的人来了,也拿不了母妃怎么样,那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所以,父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吸取到了血的教训,自然不会重蹈覆辙,看着自己挚爱的女子在他眼前香消玉殒,从此天人永隔,只得日日相思度过余生。 安心又张了张嘴,依旧没发出声来,心痛的似乎麻木了,她看着玉华的眼眸,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的沉默,看着他由泛着希望光芒的眸子渐渐的沉寂了下去,一片雾沉沉的黑色缓缓的涌入了眼帘,麻木的心居然又开始慢慢的抽搐着,生疼。 感受到他紧握着自己肩膀的手也逐渐的卸了力道,安心疼的几乎不能呼吸,她终于说出声音来,“要。”她为什么不要? 闻言,玉华快要离开安心的肩膀的手复又紧紧的抓住,惊喜来的太快,他都来不及褪去眼中的黑雾,难得呆呆的看着安心,像是有些受不住骤然来临的幸福。 “我要你。”这回三个字安心很顺畅的说出口,说完,她认真的看着玉华的眸子,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 玉华突然俯身,冰凉的唇吻上安心的唇瓣。辗转温柔。 安心微微启唇,附和着他狂热而不失温和的吻,轻轻的回应着,慢慢的抚平着他心中的不安。 直到双唇发麻,玉华刚停止流血的嘴角又溢出丝丝的鲜血,安心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玉华的唇瓣,抬起手用衣袖轻轻的拭去了他嘴角的血丝,双臂环抱着他的腰,声音淡若云烟,却带着她下定决心的郑重,“玉华,我说过的,我会对你加倍的好,对你负责,不管你做什么事儿,我都无条件的支持,这辈子,若是不能和你携手欣赏天下山河,我是不愿的。” 玉华没说话,抱着安心的手又紧了几分力道。 “我会战胜玄璃的,和他退婚,然后嫁给你。”安心又道,她本来觉得他们的感情进展似乎太快了,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份来势汹汹的炙热,其实,转念一想,想那么多又如何,爱情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事儿,若是还能清晰的理智的在里面打转,那就不就是爱情了。 置于他布置的那些后手,只要她打败了玄璃,自然就不会浮出水面。 “嗯。”玉华低低的应了声,听不出喜怒。 安心刚想继续开口,猛然感觉到小肚子处的火焰快要冲破她的阻碍,她方才心神波动太大,险些克制不住,现在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真气快要耗尽,若再不用解药缓解的话,怕是难熬,她不自觉的嘤咛了一声, 玉华立即把安心打横抱起来,足尖轻点,一阵风似的往不远处的玉王府而去。 “我不想泡冰水。”安心咕哝了一句,说着,脑海中浮现出身体泡在冰凉凉的冷水中的情形,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好冷的。” “谁叫你不长记性?”玉华的声音恢复了温润,他看了躺在自己怀中的安心一眼,淡淡道。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中情毒的呢?这一回,算我认栽了,下次等我见到那该死的南云太子时,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安心咬牙放出一句狠话。 “等你泡了雪水再说。”玉华身形一晃,落下地面,往屋内走去。 “世子。”风扬早就在等候了,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 “把雪水引入我暗室内的浴池中。”玉华吩咐了一句,抱着安心往内走去。 “是,世子。”风扬道,随即退了下去。 安心闭着眼睛,小脸微微泛红,她的真气已经消耗完了,只能凭借自己的自制力压着那份炙热。 玉华在内室的墙壁上移开了那副挂着的画卷,找到了那处不易察觉的小突起,伸手轻轻一按,屏风后忽然打开一扇门,他抬步往里走去。 “风扬哥哥,世子抱着的就是长安郡主吗?”安心听到一个女声。 “嗯。”风扬的应声隐隐传来。 “世子是不是喜欢长安郡主”这句话安心听的很是费力。 玉华关上了暗门,把安心放在里面的一张大chuang上,拂去了挡着她小脸的几根发丝,温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闻言,安心小脸上的热度更甚,面色像煮红了的虾子一般,她忙一个鲤鱼打廷坐了起来,咬着嘴唇道,“不用了,我自己来,老皇帝不是找你议事吗?你快去吧,晚了他又该催了。” 玉华好笑,抚了抚她的头发,眸光温柔的快溢出水来,“嗯,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的婢女,她叫流苏。” 安心点点头。 玉华低头在安心的唇瓣上吻了一下,随即往外走去,步履是他惯有的不急不慢,舒缓雅致。 见玉华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那道暗门被缓缓的关闭,安心才转移目光,慢腾腾的扫了一眼这里的情形。 距离榻的三丈外有个大水池,池子有个管道口,现在正汩汩的往池中流着荡着寒气的冰水。 其他的陈设与内室的规格无异,都是屏风软榻,字画书桌,只是简单了许多。 暗室的周围每隔两尺都放置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用来照明,莹润的光芒把暗室的一物一件都照的清晰明亮。 安心一件一件的除了自己的衣裳,赤着脚走到大池子的边缘处,见里面的冰水已经注到一个可以沐浴的高度,扑面而来的寒气打在温热的肌肤上,霎时带起一大片的凉意,每个毛细孔都在瞬间闭合,抵抗着刺骨的冰寒。 多多大姨妈来了,又有点发烧,该死的还拉肚子,本来只想更五千的,但想着不能失信于美人们,咬牙更了一万字,一夜都没有睡,发完这章还得去上班,一万字居然写了十几个小时,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四章:不是亲子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不是亲子 。 安心猛地闭上眼,心一横,咬牙往下跳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阵阵冰寒丝丝将她包裹,寒气侵入她的肌肤,安心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两排牙齿打架似的‘咯咯’直响。 “真的。好冷”安心用手抱着胳膊,两只小手摩擦着肌肤,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 不是都说摩擦生热么?为何一点热气都没产生?安心忍不住在心中咒骂,小肚子处的滚烫在她跳下池中时,便迅速的退了下去,她现在除了觉得冷的刺骨,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连脑中正常的思绪都被冻结成冰。 半个时候后,安心逐渐适应了这种温度,也不再觉得那么冷了,顺着经脉缓缓运行真气,一寸寸的把身体里的情毒化解,不过总归那情毒太过厉害,安心只能用真气先慢慢的包裹一丝,慢慢的消融它。 如此反复,一点一点的清除,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安心疲累的喘了一口气,心下一宽,残余的那点毒素,已经不足为惧,只要服下一颗药丸,就无碍了。 睁开闭着的眼眸,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华雅致的玉颜,他站在水池的一尺边缘处,正悠悠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心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身前,垂着眼睑不敢看他。 “唔,一个时辰了。”玉华面色含笑道。 安心哦了一声,问道,“我泡了多久了?” “五个时辰。”玉华道。 “这么久了?”安心想着真是时间如梭,眼睛一闭一睁半天都这么过去了。 “你可以起来了。”玉华的目光落在安心被寒气侵袭的有些苍白的脸上,眸光微凝,温声道,“你不冷?” “怎么不冷?快冻死了。”安心道,她一心解毒的时候倒忘了身上的寒冷,现在被他这么一提,刻意被遗忘的寒气又丝丝缕缕的争先恐后的钻进她的皮肤,激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玉华蹲着身子,把手伸到安心的眼前。 安心想着她身上连一片遮挡的树叶都没有,不着寸缕,这样真的合适么?男女情事她从来未曾涉及过,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最好,但她知道一点,就是她和玉华还没有到裸裎相见的地步。 玉华见安心不动,伸出的胳膊又往前探出了一分,朝她挑了挑眉,温润地黑眸底漾着似笑非笑,带点儿揶揄的意味,“你不是想吃了我?现在可是怕了?”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嘲笑! 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了然嘲弄,仿佛在说她不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都敢反扑了他,还怕被他看光了身子?反正他这辈子是她的,是赖不掉了。 安心生出了无限的勇气,抬起被雪水浸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放进他的手中,玉华握着那只柔滑凉凉的小手,轻轻一带,安心的身子从池水中离开,被带进了玉华清瘦温柔的怀里。 安心餍足的叹了一口气,好暖和啊,小手穿过玉华的外袍,触上他的里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感受着他皮肤的温暖。 玉华抱着的安心的那一瞬间,蜷着的手指微微一僵,指间传递的柔滑触感让他心神一荡。 安心的小脸蹭着他,这回摩擦的确生热了,脸上的僵硬感随着升起的热度逐渐的回复了软滑。 玉华微微低头,看着安心微闭着眼眸,鼻尖红红的,脸上肌肤莹润如玉,透着健康的粉红色,像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咪蜷缩在他的怀里,懒懒的,软软的撒着娇。 玉华抬步抱着安心往走里去,到了榻边,他掀开锦被,把她小小的,瘦瘦的身体放在上面,又帮她盖好被子,小心的掖了掖被角。 暖意点点滴滴的回升,安心枕在玉华的腿上,伸出两条嫩白如瓷的胳膊,圈着他的腰。 玉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白底蓝花的瓷瓶,拔了瓶塞,倒出一颗药丸,这药丸很奇怪,圆溜溜的,一边是红色,一边是白色,像是两个极端,中间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分界线从药丸中间截断。 玉华捏起药丸,移到安心的唇边,示意她张开嘴,安心毫不迟疑的启唇,咬住了那颗药物,吞入腹中,顺便还吸了一下玉华的手指。 被她吻过的手指酥酥麻麻,腔臆间炙热里夹杂着生涩,可是不知为何却又萌生出无可救药的贪婪。 玉华俯身吻住安心的唇瓣,轻轻浅浅,并不加深,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像是逗着她,每一次的离开带起无尽的空虚,每一次的重复接触又牵扯出剪不断理还乱的绵绵情思。 安心不满,圈住他腰的手改为饶住了他的脖颈,把他的脸贴近自己的,像只小狗似的努力摩挲着他的面颊。 “我困了,你陪我睡觉。”一吻终了,安心平复着不匀的气息,低声道。 “你不饿?”玉华眨了眨眼,飞快掩住一丝异样,微笑回望着她。 他话音刚落地,安心的肚子适时的叫唤了起来,她脸一红,额头上挂起几根黑线。 “我已经命流苏准备了饭菜,吃了再睡。”玉华拿出一套月牙白的衣衫,轻笑道,“我帮你穿衣服。” 安心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罗裙上,猛地一看觉得有些眼熟,不由上了心,盯了好一会,越看越熟悉,跟安连城为她定制的那一系列白色裙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哪来的?”安心抬头看向他。 “锦绣公主交给我的。”玉华眨眨眼。 “你去将军府找了娘亲?”安心问道。 “嗯,顺便去给你拿了换洗的衣物。”玉华点头。 “她没问什么?”安心皱眉。 玉华神色无辜的摇摇头。 “你跟娘亲怎么说的?”安心想她夜不归宿的住在男子府里,在古代这样的封建社会中,会不会太耸人听闻了?娘亲不是应该生气大怒?然后把她抓回去痛打一顿?接着把她锁起来不让她外出,这样的反应才是一个母亲对待女儿早恋的态度啊。 “实话实说。”玉华又眨了眨眼。 “怎么个实话实说?”安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你中了情毒需要泡凉水,玉王府又有天雪山的冰块,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玉华凤眸深处掩住了一丝笑意。 “嗯,这话没错。”安心松了一口气,凉水和雪水的区别甚大,功效也相距甚远,中了情毒的确是泡雪水比较好,加上玉华的人品摆在那,娘亲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也无可厚非。 “我又说你情毒发作时,不小心抱了我,又不小心吻了我,又不小心的险些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最后你决定对我负责。”玉华看了一眼安心轻松的小脸,眼神犹豫,似乎不忍心告诉她。 ‘轰隆’安心的脑袋瓜里面响起一个闷雷,把她的思想炸了个七荤八素,一脸颓然的看着玉华,“你这么说的?” 玉华轻轻阖首,见安心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眸底藏了一抹浅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有些愕然道,“难道我说错了?这不是事实?” “是你个大头鬼。”安心急的团团转,眼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你不想锦绣公主知道?”玉华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啊。”安心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她从来没跟娘亲说过她喜欢玉华,连她自己都是突然明悟了自己的心,就立马跑来告白了,这样的始料不及,娘亲能泰然处之吗?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玉华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有些游离。 “什么时候?”安心重复了一遍,须臾,她蹙紧眉头,“我也不知道。” “安心,你说好对我负责的,现在都不敢公开,你是不是想反悔?”玉华眸光幽幽的问道。 呃,安心一噎,干笑了一声,眼神有些瑟缩的道,“怎么会,我只是怕娘亲多想。” “多想的是你,锦绣公主倒是蛮开心的。”玉华清幽的眸光绽出一抹润色,扫了言不由衷的安心一眼。 “娘亲蛮开心的?”安息更加讶异,随即想了想又释然了,恍然大悟道,“还没回京的时候,娘亲就对你赞不绝口,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她中意你做她的女婿也不稀奇。” “嗯,所以你要快点解除婚约,早些嫁给我,锦绣公主会很开心的。”玉华低笑道。 “放心,会的,我要把玄璃打的落花流水,看他的眼睛还长不长到头上。”安心豪气干云的道。 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愉悦,清雅润耳的笑萦绕在暗室中,无与伦比的动听。 “你给我吃了什么?满管用的。”丹田内的余热已经清除了一干二净,是玉华塞给她的药丸起了作用。 “凝寒草和向阳花制成的药丸,对极热极寒之类的病症有奇效,情毒的原理与之大同小异,可以当做解药,关键是这种药丸,会增强你的体质,变得不会那么畏寒畏热。”玉华道。 “真是好东西,你还有多少?”安心双眼一亮,对好东西她向来是很喜欢的。 “先穿衣服。”玉华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一件粉红色的小衣服,目光微凝,看着安心面色含笑道。 安心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视线不可抑制的顺着玉华的手指落在她的衣服上,又羞又怒道,“我自己穿!” 玉华不置可否,难得乖乖顺从的放下了衣服,但含着点别有味道的眸光依然定定的凝视着她红若烟霞的小脸。 “你转过身去。”安心道。 玉华对安心的话置若罔闻,纹丝不动,眸光仍然锁定着安心。 安心咬牙,伸出胳膊快速的抱起贴身小衣服,一股脑的塞在被子里,接着她把自己整个人包括脑袋都埋了进去,身体在被内弯曲成一个拱形的鸵鸟,的动来动去。 被子里,安心手忙脚乱的套上裤子,轮到小衣服时,可手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系在颈后的带子怎么也系不上,越急手越抖,额头上沁出了晶莹的颗颗豆大的汗珠。 安心正忙着跟系带搏斗时,猛然眼前一亮,被闷出涔涔汗意的身体陡然一凉,尤其是背部,带着冷寒的空气席上肌肤,不久前才沉下去的鸡皮疙瘩顿时死而复生。 “你掀我的被子做什么?”安心垂着头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道。 “我饿了,等不及了。”玉华懒洋洋的道。 玉华慢吞吞的扶起安心的身子,隐含着炙热的视线在她裸露的一大片光莹的肌肤上流连搜寻。 安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身子烧的滚烫,皮肤渐渐的渗出微微的粉色,感觉玉华的视线落在哪儿,哪儿就疯狂的灼烧起来,几乎要把她焚烧殆尽。 玉华不慌不忙的帮安心系好带子,指腹不经意的触碰到她颈部的皮肤,安心轻轻的打了个颤,只觉他的手指带着火花,有点儿些微的痛感,又有点儿说不上来的舒适。 “果然没长开,还是太小了。”系好带子,玉华的视线移动到安心包裹的轻软上,眸光变黑,语气却是心不在焉的。 “是吗?”安心的羞涩褪去了些,低头看了一眼,见那两团确实不太明显,不由有些泄气,男子都是喜欢丰满的,她现在跟丰满的距离明显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转瞬她又恢复了信心,一本正经的看着玉华道,“还会长的。” “嗯。”玉华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注视着安心正色的小脸,憋住快要溢出的大笑,认真道。 “你跟老皇帝说了什么?”安心被玉华的眼神瞧的浑身不自在,羞涩的红晕爬上脸颊,拿出她转移话题转的飞快的本事,逃脱这份尴尬。 “就是同意了国师的话。”玉华道。 “那老皇帝不是对玄族生出了忌讳?”安心竭尽全力的忽视着玉华时不时碰到自己肌肤时的触感,保持着脑内的清醒,问道。 玉华嗯了一声,慢悠悠的把繁琐的整套衣裳一件件的挑开,先是内衫,然后是罗裙。 “那东凌和玄族的联盟岂不是土崩瓦解了?”安心道,心想老皇帝这回得不偿失了,玄璃在宫宴上说出的那番话,已经捅破了东凌和玄族的关系,虽然娘亲还没有暴露,不能证明两方早就结识多年,但自己和玄璃的婚事却已是公诸于众,不出一日,不管江湖武林还是国家朝堂,都会以风一样的速度席卷每个大地角落。 其他两国得到这样的消息,会生出什么样的想法,谁也无法预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南云和西楚定会对东凌生出忌惮之心,但是老皇帝却是有苦难言,国师的夜观天象所得到的讯息注定他不能兵行险招的和玄族联姻,既开罪了玄族,两方多年的友谊毁于一旦,又把深埋地底的关系冒了出来,惹来了其他两国深深的戒备和戒心。 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外如是了。 “差不多,只是陛下和国师心照不宣,玄璃也没弄清陛下为何反口的如此快。”玉华如玉的手轻挑慢捻,动作优雅的系好裙上的缎带。 “老皇帝找你过去是不是要你帮他想出解决此事的办法?”安心一乐,笑嘻嘻的道。 虽说为君之道可以为了国家人民的利益而牺牲一些人,必须得做些违心的事,可天下三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老皇帝根本不必把娘亲送到玄族,来获得玄族对东凌的支持,他这一举,不但打破了三分的局面,更是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下了火坑,让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他得不偿失,真是报应,安心美滋滋的想。 “我建议说只要你能解除了与玄璃从小定下的婚事就可,届时,万事大吉,既不用联姻免得将来预言成真,又不会兴起战事,免于人民陷于水火动乱之中,而且你的圣女之位会超越玄璃这个少主,等于获得了上至族长,下至玄族弟子的支持,整个玄族都会握在你手里,一举三得。”玉华甚少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但语气一如既往的悠悠然,不温不火。 “你们真乐观。”安心叱了一声,她自己都没必胜的把握,而老皇帝和他都仿佛笃定自己会赢一般。 “不是乐观,而是你一定要赢。”玉华扣好罗裙上的最后一个环扣,把纱衣罩在外部,慢吞吞的道,“否则,即便我同意,陛下也是不同意的。” 老皇帝不会同意,那会发生什么?想想都知道,安心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她可还清楚的记得玉华那吓人的模样,她可不敢再刺激他了,还是自求多福,拼了命也要打败玄璃,解除了婚约。 “等我回去咨询咨询娘亲,多了解一点玄族,也更多几分把握。”安心想了想,“我就不在你这睡觉了。” “嗯。”玉华应了一声,声线若有若无,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把轻绡搭在安心的手腕处,“等你回来,就试试你的八十一技。” 闻言,安心刚消散下去的红晕又腾腾的漫了上来,她眼带羞怒的瞪了一眼玉华,心里慌乱的找不着北,嘴里却不肯示弱,“试试就试试,精尽人亡了别可怪我。” “安心,男人的能力是不能怀疑的。”玉华眸内射出一抹危险的光线,磨了磨牙,“不然,咱们现在就试试。”话落,他就要伸手就解开才帮安心穿戴好的罗裙。 安心见状,身子忙往最里边缩去,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嘿嘿道,“眼下的情况不宜行房,还是下回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吧。” “唔,我的隐卫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儿,要不要听?”玉华好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轻笑道。 “好玩的事儿?”安心疑惑,连他都觉得有趣的事儿,肯定不同凡响,心中的兴趣顿时被勾起,连声问道,“什么事?” “怡然苑,三楼雅间靠楼梯的第一间。”玉华没具体形容,只是说出了个地址。 “关于谁的?”听到怡然苑三个字,安心就很兴奋,红楼代表什么?地动山摇的大炕,翻江倒海的各种姿势,哼哼唧唧的大叫,想想都觉得血液沸腾啊。 不过,玉华这人连她在怡然苑多停留一刻钟都想方设法的阻拦,这次不但主动让她去看免费表演,还很听话的送上了活春宫的地址,太不寻常了。 难不成是故意诈她的?安心惊疑不定的看着玉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于安将军的。”玉华挑了挑眉,眸光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幽光。 “父亲?”安心皱了皱眉,须臾,又眨了眨眼,眼珠又转了转,片刻后,她才试探的问道,“父亲长夜寂寞,还是欲求不满,所以找了个姑娘排遣空虚?”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玉华习惯性的卖关子。 “你先告诉我嘛,说话说一半这样很难受啊。”安心凑到玉华的身前,瞅着他好看的脸,一脸花痴状的道。 “外人不予置评。”玉华把卖关子的行为贯彻到底。 “你哪是外人,你可是要娶我的,是将军府的姑爷。”安心一把抱住了玉华,亲吻他的面颊,一连串细碎的轻触,好像蝴蝶的羽翼,带起软软的温热。 “等你嫁给了我再说。”玉华嘴角勾了勾,说话间打横抱起了安心,往外走去。 “你就不能提前行驶一下为人夫的责任吗?”安心勾着他的脖颈,不满的小声嚷嚷,“故意逗你将来的媳妇,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玉华脚步顿了一下,唇畔噙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随即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 “我不吃饭了,我现在就要去看。”安心道,她的心好像被千千万万的小蚂蚁在爬来爬去,奇痒无比,很想第一时间就一睹为快。 安连城背着娘亲找女人这应该没多大可能,那会是什么新奇的事呢?安心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在安心还在考虑她该说什么好话才能让玉华同意她离开的时候,玉华却很好说话的答应了,说完,见安心满眼满脸的全是惊讶,他轻笑出声,“我知道我这么一说,你肯定急不可耐,就没给你准备晚饭。” 算无遗漏的黑心肠,安心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难怪自己被他吃的死死的,敢情他把自己盘算的小九九都弄的一清二白了。 她这辈子会不会就这么栽在他手中了?安心有些悲催的琢磨着。 “世子,长安郡主。”风扬和一名女子见玉华和安心走出来,立即行礼道。 玉华点头,安心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她瓜子脸,大眼小嘴,皮肤嫩白,眉眼安静,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不多话,性子沉稳的人儿。 “你就是流苏?”安心眼带欣赏的看着她,不住嘴的赞美,“长的可真好看,有没有心上人啊,没有的话,我”牵媒拉线的话还没说完,玉华忽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头扫了她一眼,提醒道,“风扬和流苏已经定亲了。” 安心眨了眨眼,示意她知道了,可以放开了。 玉华刚松手,安心眼中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大喇叭似的的宣传道,“流苏姑娘,风扬可不是个好男人,那天我讲黄段子的时候,他听的津津有味,差点哈喇子没掉下来,你说,这样品行不端,风硫肆意的男子,你嫁给他后,他肯定会在外面找女人的!” 这段话安心说的语速极快,像是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等玉华想故技重施捂上她嘴的时候,她已经眉飞色舞的说完了整个始末,正开怀大笑的看着他。 “安心,你真是什么都敢说。”玉华看了一眼已是满头黑线的风扬,随即转开视线,看着安心笑的灿烂的小脸。 “我这是拯救流苏美女于水火中,上次我说黄段子时你没什么反应,倒是他,听的口水直淌,可见他的心思有多龌龊。”安心好不容易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 风扬本就挂满黑线的额头顿时又添了几根新鲜的,他满面郁闷的看着安心,黄段子是她说的,他不过听听罢了,和着还是他龌龊了? 说的兴高采烈的人不龌龊,倾听的观众就龌龊了?风扬不由悲愤。 “多谢长安郡主指点,奴婢晓得。”流苏开口,笑意盈盈的行礼道谢,边说着还边警告的看了风扬一眼。 风扬一惊,皱着一张苦巴巴的脸不语。 “嗯,这样的男人就得好好教训,不然有天一定会成为寻花问柳的多情公子。”安心点头,余光看见玉华温润的脸上带着一丝隐藏在内的危险,她忙讨好的蹭了蹭他的心口处,骄傲的道,“你家世子这样的男子就是极好的,面对天大的诱霍都面不改色,嫁人就要嫁你家世子这种类型的。” 玉华深藏的那抹危险褪去,表情温润如玉,温柔绵绵。 风扬和流苏心中大震,他们从来都没看过世子有过这样的表情,脸上全然是对安心的溺,眸内透露出的神色尽数是浓浓的幸福。 “放我下来。”安心道。 玉华依言轻轻的把她放下。 安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暗蓝的天空开始泛出鱼肚白,马上就会大亮,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晚上来找你。”安心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丝毫不顾及旁边还有人做着电灯泡的工作,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安心轻声道。 玉华含笑点头。 安心大步走出屋子,足尖轻点,飞身朝怡然苑的方向而去。 “世子,您”风扬欲言又止。 “嗯,我喜欢她的。”玉华知道他要问什么,淡淡道,“不对,是爱她。” 风扬脸上的震惊已是无以言表,流苏看了他一眼,眼中划过一道惊讶,面色还算平静,轻声道,“长安郡主是个好女子。” “是。”玉华吐出一个字。 “可是她”流苏嗫嚅着,“和世子不合适。”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合适不合适我和她心中自有定论。”玉华伸手掸了掸锦袍上的褶皱,动作随意,神情淡然,垂眸掩住了眼中的一抹晦涩。 风扬和流苏对看一眼,彼此抿着唇沉默不言。 “通知心宿,按照我之前吩咐的,执行下去。”玉华的唇瓣紧抿成线,温润的声音夹带了一丝微弱的暗沉。 “是,世子。”风扬眸光复杂,沉声道。 风扬和流苏告退出了屋子,玉华半靠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白玉发簪,这是他从安心发髻上取下来的。 摇曳不定的火光打在玉华的面容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眸光忽幻忽灭,晦暗不明。 安心一路急掠,到了怡然苑的大门前,此刻,天色尚早,红楼清馆做的都是黑夜的生意,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开门营业。 安心轻轻一纵,越过高高的墙头,轻若无声的落地,转眼就到了依然苑的苑内。 按照上次她来过的路线,安心小心翼翼的避开偶尔打着哈欠路过的小厮,畅通无阻的到了三楼,来到玉华说的那间房的门口,耳朵贴在门框上,闭了息,倾听着房内的动静。 一阵高高低低的喘西声传进安心的耳内,安心直呼大爽的同时又有些疑惑,红楼里发生这种事儿不是司空见惯么?有什么值得玉华非引得自己来这里偷听墙角? 难道他发慈悲了?知道自己好这一口,特意打听然后介绍给自己?这种想法刚出现,就被安心掐灭了,撇了撇嘴,绝对没这种可能性。 他巴不得自己除了他不跟任何雄性接触,又怎会让她来这种地方,一定有什么猫腻。 安心一边听的聚精会神,一边快速的转动思绪,半柱香的时间后,里面的翻云覆雨以一声差点震碎房屋的大叫结束了。 什么时候她和玉华也能这样呢?安心很厚脸皮的想着,等结婚就好了,结了婚他们就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合法夫妻,做这种事儿就是天经地义的了。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主子来了东凌,肯定会察觉。”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房内响起。 楚梦如? 安心一怔,随即联想到她参加宫宴的那会儿,偶然听见楚梦如和那个丫头的谈话,当时她就觉得楚梦如给安连城戴了绿帽子,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云烈把你送进将军府,本来就是为了打探东凌的动向,可没说一定要你和安连城举案齐眉吧?你跟了我,跟云烈的命令也并不算背道而驰吧?”一道嗓音有些阴柔的男声开口。 安心心中一动,这人是谁?听他的话意好像不是东凌人,难道是从南云过来的? 这两人的奸情横跨两国啊,异国恋,真是强大,安心翻了翻眼皮。 “可是这么些年,我并没有得到安连城的信任,打听到的消息也少的可怜,主子对我已经很不满了。”楚梦如道。 “那是,安连城碰都没碰过你,你却怀孕了,还有了个几岁大的孩子,那么大一定绿帽子戴在他头上,他要是能信你那他就是纯正的天下第一号大傻子。”男子淫笑道。 “唐潇,等我完成了任务,就离开东凌,你会不会带我和枫儿远走高飞?”楚梦如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期盼。 “当然不会了。”男子大笑道,接下来,安心似乎听见一声巴掌声响,紧接着那名叫唐潇的男子用无奈的声音道,“我的意思是我会堂堂正正的娶你回唐家堡,做未来的堡主夫人,你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啊。” 安心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无非是你侬我侬的云雨之事,女子得知男子的想法,感动的痛哭流涕的扑到他怀里,然后情之所至,爱火点燃了情愫,滚起了被单。 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安心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扯出一抹淡漠的笑容。 短短的两日,她的认知,她的所见所闻,一切自以为的东西,全部被推翻,不留一点残桓,就像一栋高楼大厦,不论是人为的推倒,还是内部已经被蛀空自然的倾覆,但它总归在这一刻轰然倒下。 安心走出了怡然苑,她没有使用轻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寂静的只有寥寥几人的路上慢慢的走着,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带起一阵舒适的凉意。 老旧的想法倒在了地上,被践踏的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痕迹,空落落的大地上,再没有了起先存在的高楼,一天之间,不复存在。 新的认识随着陈旧的逝去,一砖一瓦的重新垒砌着楼层,一幢崭新的大楼顷刻间就在她的心里建好。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是没错。 她来京城才多久?安心这样想,大概十天?十天有吗?她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只觉这几天就像一场梦境。 先是莫名其妙的跑出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指名道姓的要娶自己,紧接着就是一直占据她心里最重要地位的娘亲居然是玄族的圣女,瞒了她接近十年,再然后就是玉华疯狂炙热的爱,她刚刚才接受了这些事实,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酝酿,又从楚梦如的口中得知了安连城其实始终都在蒙骗世人的作为,也蒙骗了她。 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而是隐忍负重的大将军,是定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惊天的转折不是她一直所期望的吗? 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开心呢?她以前自诩能看透人心,可突然发现,她生命中两个至亲的人都活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里。 她能真切的触碰到他们,却感受不到他们的心。 会不会太可笑了? 她不惧来自任何势力的威胁,敢于面对一切陌生人的伤害,但她独独受不了她真心以待的人欺骗她,这样心痛的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她受不住。 安心呼了一口气,看着远处隐隐现出轮廓的将军府,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抹看起来还算开心的笑容。 “跟我走。”就在安心快要晃荡到将军府的门口时,玉华清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安心双眼有些呆滞的转头看去,玉华抿着唇正紧皱着眉看着她。 在她的印象中,玉华好像从来没皱过眉头吧?而且还皱的这么严重,安心有些迷糊的想,下意识的抬手抚上他的脸,喃喃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好丑。”说完,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玉华眼疾手快的圈住她的纤腰,揽住了她下滑的身子,感受到臂弯处传来的热度,他脸色微微一变,立即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烫。 滚烫。 她发热了,玉华足尖一点,转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去熬一味驱寒的药来!”脚尖刚接触到玉王府的地面,玉华就用传音入密对流苏吩咐道。 流苏走出房门,看了一眼躺在玉华怀中已经昏迷的安心,一怔,随即快速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玉华大步的抱着安心往内室走去,这是他第一次失了惯常的优雅舒缓,不大不小的步子也被匆忙的焦急打破,匆匆忙忙。 把安心放在榻上,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帘,但怎么也挥不去眼帘下那两片浓郁的暗影,即使在这样无意识的状态中,玉华还是感觉到了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灰败和颓废的气息。 玉华看着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曾经神采飞扬,活力无限的人儿就那么小小的弱弱的躺在这里,眉眼依然绝色清丽,他仿佛能看见她挑起细致的眉时,她的表情和她眼中晶晶亮的颜色。 但她此时但全身无处不是孱弱的感觉,就像秋后的叶子,飘飘荡荡的挂在枝头,牵着一根细细的丝线,只要被大风轻轻的一吹,那根丝线就会断裂,她就会被吹远,或者落在了地上,与尘土混为一体。 玉华忽然后悔,他从来没后悔过,哪怕昨日他知道他只要说出倾覆天下这句话,安心就会动摇喜欢他的决心的时候,他也不曾后悔,可是现在,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悔意。 多谢吃番茄的猪的花花,亲们的月票多多看多了,么么哒。 多多心情很抑郁,不止有一个人说多多的文文像别的作者的书了,其实,这本书框架很大,前二十万字根本只来得及做个简单的铺垫,大纲的模子有,但是具体的配角设定连多多都在边写边思考,为了让某些觉得多多的文和别人相像的读者,早些明白,对比开来,多多决定提前剧情的发展了,字数也会相对的减少了,如果人物刻画的不够完美,多多也只能说声抱歉了,多多为了每天万更,几乎下了班都在写文,上班也在考虑情节,希望给大家写的好,写的完美。 真的很影响我码字的心情,好了,就这样,这本书有三个贯穿全文的大伏笔,这章已经开始现出了一个,武林的争斗也会开始摆上台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五章:茅塞顿开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茅塞顿开 玉华坐在床沿,握着安心微微发热的小手,她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了涔涔汗意,黏糊糊的。 “世子,药熬好了。”流苏端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碗黑漆漆的汤汁,她担忧的看着躺着昏迷不醒的安心,轻声道。 玉华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看不清眼里的情绪,他听到流苏的声音,似乎从深埋的思绪中回了神,接过盛放着汤药的白瓷碗,凑到自己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即俯身,吻上安心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把汤汁缓缓的送进她的口中。 昏迷中的安心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她本能的反抗着这个苦兮兮的吻,脑袋无意识的左右摇摆着,可不管她偏移到哪个角度,玉华的薄唇始终牢牢的印在她的唇瓣上。 一口一口的把碗中的汤药一滴不漏的送进安心的腹中,玉华从怀中掏出了帕子,轻柔的帮她拭去了嘴角溢出来的药渍。 安心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着,脸色灰沉,她脑海中像放电影般的不停闪现着过往的每个片断。 她牙牙学语,蹒跚晃动着小腿要人抱的时候,进安全部郑重宣誓的时候,生命走到最后一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前世的每一副画面都骤然出现她在记忆里。 “小心儿,若你有一天深陷囫囵,切记不可死钻牛角尖!”不知闪到哪个片断的时候,师傅的声音像一道能突破重重浓雾的光线照射在安心的心里,让她灰暗的心陡然明亮起来。 安心倏地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迷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华秀雅绝伦的面容,只是现下的他似乎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淡定,眉心浅蹙,眸光明灭不定。 安心双眼迷蒙的看着玉华,他正帮自己解开身上的罗裙,似乎没发现她醒过来似的。 “喂,我躺在榻上半死不活你也有性趣?没人配合,不是跟奸尸差不多?”安心皱眉。 “你想多了。”玉华动作不停,扯开了她扣着的环扣,并未看她一眼。 “你这么粗鲁干嘛?”安心瘪嘴,他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可他现在连解扣子的动作都带着些微的急促。 “你发热了,沐浴会比较好。”玉华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言简意赅的淡然,每个吐出来的字眼都带着温润的质感却又不含丝毫感情,刻板的不像他,但又是他。 安心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敏锐的觉得玉华有哪里不对劲,但这种感觉来的快,逝去的更快,只在她脑中一闪,就再也抓不到这种奇异的灵光乍现。 “我没事。”安心眉头皱的更紧,发热的是自己好像不是他吧,他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脸?搞得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金子样的。 玉华没回答,脱了安心的外衣,随即抱起她,走入之前的那个暗室,来到水池旁,池子里装的不再是冰冷的寒冰之水,而是冒着腾腾水雾的热水。 玉华把安心往池子里一扔,丢下一句,“泡半个时辰再出来。”话落,转身就走。 安心没料到玉华说扔就扔,连声招呼都不打,身子落进水里,险些稳不住身形,差点就溺水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安心气的大骂,对着玉华的身影叫道,“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神经功能紊乱啊,我又没惹你,干嘛要扔我?有病就去看太医,拿我撒气算怎么回事?” 玉华脚步一顿,没回头,半响,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外走去。 安心气恼的拍了一下池水,溅起的水花有几滴不小心灌进她的眼中,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睑,一股无名火憋着,难受的要命。 安心承认她就往死胡同里钻了,她也不想的,若是她能控制好这个与生俱来的臭毛病,师傅也不会有次花了一天一晚的时间去跟她讲这个道理,后来,师傅说的口水都快干了,她却淌着口水睡了一天一晚,神清气爽,只觉得师傅说话就像老夫子讲课,比任何的安眠药都管用。 后来师傅也拿她没辙了,只得告诫她以后在钻死胡同的时候,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会理解另一种不同的观点。 温暖的热水洗刷着每个毛孔,安心把身子沉入水中,脑袋靠在壁上,大眼无神的看着房梁,神思有些游离。 “小心儿。”就在安心双目沉沉,思绪不知飞在哪儿的时候,凌素素的声音突然响起。 安心循声回头,凌素素一身素白衣裙站在水池一尺外看着她。安心挑了挑眉,嬉皮笑脸道,“娘亲莫非学到了心儿的爱好,喜欢偷看别人沐浴?来吧,放心大胆的看,心儿的身材可是极好的。” 凌素素看着安心被热气熏的红红的小脸,精神还算尚可,但眉宇间萦绕的那抹倦色无论她怎么尽力掩饰都一眼看的出来。 “娘亲接你回家。”凌素素柔美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家?安心听到这个名词,眼神恍惚了一下,不过一瞬,她就笑容满面的道,“好啊,刚好我想哥哥了呢。”说着,安心站起身,从池子边的一面修砌的阶梯缓缓的走了出来,身上滚落下来的水珠在白玉地板上留下一段湿漉漉的长长水痕。 安心看见了叠的几套整整齐齐的月牙白罗裙,她目光凝了片刻,拿起最上面的一套,褪了身上湿透的衣服,慢慢的重新换上,然后很自觉的走到凌素素的面前,对她挑了挑眉。 凌素素笑了笑,手指灵巧的帮安心穿好外袍,挂上轻绡,随即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到了内室,安心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玉华的房间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简单却不失高雅,无处不透着属于他的气息。 “流苏,你家世子呢?”安心看着掀开珠帘走进来的流苏,问道。 “世子好像出去了,未曾知会奴婢,所以奴婢也不知。”流苏行了一个礼,轻言慢语的道。 安心心中打了一个突突,玉华好像生她的气了,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晚上我过来找他,他若是不在,我就把玉王府拆了。”安心忍着怒气,尽量做到平心静气的说话。 “是。”流苏嘴角抽了一下,道。 凌素素无奈的看了安心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玉王府可是始祖皇帝在位时就传下来的,你要是真拆了,父皇还不得拆了你?” “拆不了玉王府,我就拆了玉华。”安心碰了碰鼻子,不服气的道,他把自己一言不发的抱进了玉王府,现在又一言不发的扔下了她,连声再见都不说,她凭什么不能发脾气? “你估计是打不过玉世子的。”凌素素摇摇头,显然觉得安心的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 安心嗤笑了一声,脑子仍然还有些不清楚,说话也是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昨天我还不是压住了他,总有一天,他得老老实实的被我压着,然后被我吃掉。” 流苏唇角又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脑内不由自主的幻想着世子被长安郡主压在身吓的情景,那场面刚清晰的浮现在脑海,就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 “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大家闺秀一样?难为玉世子看的上你。”凌素素头疼的看着说话百无禁忌的安心,拍了拍额头,低声道。 “娘亲,你说反了,玉华被我看上是他祖坟上冒了青烟,上辈子积的德才得到本小姐的青睐。”即使安心的思考能力有些运转不过来,但她最重视的主次问题还是能理的明白,正色对凌素素道。 凌素素闻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真怀疑玉华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不然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儿。 “走了,你发热了不能吹风,戴上这个。”凌素素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纱帽,戴在安心头上,柔声道。 安心点头,对垂着头的流苏道,“记得我的话,别忘了跟玉华说。” “是。”流苏道,“奴婢恭送锦绣公主和长安郡主。” 安心和凌素素两人携手走出了玉华的内室,刚出门,就见安沐尘背对着她们微微抬首看着天空。 玉华的院子和他的人,他的爱好一样,种满了形形色色的极品玉兰,花香馥郁,或清雅,或浓郁。 人如其名,安心腹诽了一句,随即张嘴大叫,“哥哥。” 安沐尘转身回头,清淡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流露,神色淡淡。 “哥哥怎么会来?”安心问道。 “我们没坐马车,我玄力还没恢复,你哥哥用轻功带我来的。”凌素素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安心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安心一手拉着安沐尘,一手拉着凌素素,足尖轻点,三人凌空飞起,瞬间就离开了玉华的院子。 一柱香的时间,三人回到了清心阁,安沐尘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咦?吱吱怎么了?”安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老鼠,连思锦和思烟在旁敲侧击打听她一晚未归的原因,叭叭的问话她都顾不上,她用力拨弄了好几下小兽,不管是捏它的耳朵,还是揪它的毛皮,它都无知无觉,昏睡的彻底。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儿,本来我算算时间,它一个月内赶往玄族去化龙池洗髓就可以了,可不知它出了什么变故,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加速凝固,以它现下的情况,三天内必须抵达玄族,不然性命难保。”凌素素一脸严肃的走到软榻旁边,看着躺在榻上沉睡不醒的老鼠。 “是玄璃。”听着凌素素说出小兽前后的转变,安心想起那天在灵山上玄璃指间闪耀的金光没进小兽身体里的事,心下一沉,冷声开口。 “嗯,玄族少主的确有这个能耐,可以催化圣兽身体里的血脉,让它提前觉醒。”凌素素点头同意。 “玄璃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三天还是一个月都不是很长,我反正是要去玄族的,他为什么如此的急不可耐?”安心看向凌素素,问道。 “应该是族主的命令。”凌素素给出一个猜测。 “从京城到玄族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安心问。 “三天,而且必须是日行千里的宝马。”凌素素道。 “那我岂不是要立即出发?”安心抿紧了唇瓣。 凌素素脸色也有些不好,她的玄力在三天内绝对恢复不到封印前的水平,这样贸贸然的进了玄族,万一出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儿,她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娘亲你不是会玄术吗?难道不能延缓吱吱觉醒的时间?破解不了玄璃施的术?”安心不甘,她才跟玉华互许衷肠,刚确定了彼此的情意,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谁知道她这一去玄族,多少天才会回来。 “别说我现在的玄力比不上玄璃,就算能跟他分庭抗礼,但这种术一开启,就无解,圣兽本就到了该觉醒的时刻,玄璃只是加速了这种变化,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凌素素缓缓摇头,得出的结论打碎了安心心底的最后一丝希冀。 “府内有没有千里马?”安心转头向思锦问道。 “有的。”思锦听着安心和凌素素的对话,被话中的意思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夫人和小姐竟然和神秘强大的玄族有莫大的关联。 “给我收拾两件衣服,我和娘亲马上出发。”安心快言快语的吩咐道。 思锦和思烟立即听从,告退去整理行装了。 “心儿,三日的时间我的玄力最多恢复五成,届时,如果族主说出了什么你不愿的命令,你且暂时按捺,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凌素素心底隐隐冒出了不祥的感觉,这太碰巧了,心儿不管如何都是要上玄族的,可族主为什么要把时间安排的这般紧促,难道就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恢复玄力的时间? 从玄璃告知心儿与他的婚约,接着他就对圣兽使用了催化的术法,逼迫的她们不得不立即启程,赶往玄族,然后就是玄璃当着众多人的面前,说出了东凌和玄族的关系,这三件事连接的这么紧密无缝,一分一毫的空隙都没有,凌素素深思下去,后背顿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如果我打败玄璃,一切困难不就迎刃而解了?”安心挑了挑眉,道。 “怕没这么简单。”凌素素从容不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神色,“玄族有三长老,其一掌管刑法,其二处理玄族大小事务,其三。”顿了顿,凌素素面色难看的继续道,“勘测天象,与钦天监的职责无二。” “凤星?”安心顿时联想到凤星临世,面色微微一变,从玄族找玉佩的第三份玉块数百年的举动上,她就隐隐觉得玄族有一争天下的野心,而凤星临世代表什么,她知道,玄族更知道。 “娘亲的意思是不管我能不能战胜玄璃,玄族都不会轻易的让我和玄璃解除婚约?”安心坐在软榻上,一手支着额头,语调森寒。 “最坏的结果有可能就是这样。”凌素素叹了一口长气。 “可乐小郡主和云大小姐都有可能是凤星,玄族就不怕把我绑在玄族,错失了真正的凤凰?万一我不是,那可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安心微微阖着眼,寒冷的声音逝去,漫不经心道。 “你别当三长老是小人物,他可比皇宫的那些光吃干饭的钦天监要有本事的多,能准确的确定是何人,也不稀奇。”凌素素美眸中射出一抹寒光,嗤笑道。 “玄璃真是有本事啊,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安心不知是感慨还是在嘲讽,玄璃的这一招太令人难以招架了,骤然的出现,骤然的曝出隐秘,分毫不给别人准备应对的时间,不出则已,一出惊人,让她连反击都做不到。 要么看着吱吱死在她眼前,要么明知道玄族在请她入瓮,等她自投罗网,她也不得不闯那个危险重重的虎狼之地。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可现在浪费的每一瞬,都是建立在吱吱随时都会死亡的情况上。 “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吱吱就这么死了,就算前方是死路,本姑娘也要开辟出来一条康庄大道。”安心垂在袖中的拳头握紧,她还是头一回觉得这么无能为力,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让她措手不及,连心理预防都没有,不过,那又如何,大不了鱼死网破,逼急了她,谁也别想好过。 “心儿,你等在这里别动。”凌素素道。 说完,凌素素就转身出了内室,伸手入怀放出一枚信号弹,信号弹在半空中粲然炸开,绚丽夺目。 安心隔着窗子看到了院子外发出的光芒,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很快,七道身影整齐一致的落在了院子中。 “参见主上。”七道身影齐齐跪地,同时恭敬出声。 “跟我进来。”凌素素道。 半响,凌素素带着那七个人入了安心的视线。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花啊?”安心的目光扫了一遍这七个女子,视线在她们的着装打扮上停留了一会,不由一乐,笑着道。 “她们是娘亲当年做圣女时所跟随的圣女使者,后来我脱离了玄族,她们也跟着娘亲离开,来到了京城。”凌素素解释。 安心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主上这九年去了哪里?”红衣女子率先开口。 “避难。”凌素素吐出了两个字。 七名女子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主上有玄力护身,又是东凌的长公主,会有什么样的困难逼的她远走京城? “我前些年在玄族埋下的暗桩可有被人发现?”凌素素问,此刻的她眉眼中透出来的气息威严且冷凝,比起她在皇宫所表现的庄重更甚几分。 “回主上,不曾。”说话的还是红衣女子。 “我三日后会到达玄族,你传消息给她们,告知此消息,有必要的时候要她们现身接应。”凌素素沉声道。 “是,主上。”七人道。 “你们下去吧,有何命令我会传消息给你们的。”凌素素道。 七人躬身一礼,告退,鱼贯出门。 “心儿,我去找你父亲,若是玄族不肯放你离开,我会让连城出兵玄族,务必让你安然无恙。”凌素素目送着七人身影的小事,侧目对安心道。 “娘亲是否早就知道父亲的苦衷?”安心没有接上凌素素的话题,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闻言,凌素素眸光顷刻间变得复杂,唇瓣紧抿,半响,就在安心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悠悠的开了口,“是,云明月是父皇硬塞给连城的,我当时也同意了,因为我知道连城不会碰她,娶她无非是为了安抚南云,至于楚梦如,她是西楚的探子,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西楚的探子?安心蹙眉,她昨晚听到的可是她是南云太子云烈派过来的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昨晚是否看到了唐潇和楚梦如的约会?”在安心还在纠结的时候,凌素素又道。 安心抬眸惊讶的看了凌素素一眼。 “其实将军府的暗卫全部是我亲自训练的,连城一直征战沙场,对将军府的内务难免顾忌不到,所以这府里的每一草每一物都是我打点的,府内的暗卫也是我一手培养的,虽然过去了九年,但他们依然听从我的命令,将军府的风吹草动也都尽数的传进了我的耳内,包括昨天楚梦如和唐家堡大公子的暗通款曲。”凌素素的嘴角翘起很小的弧度,可是她的眼神,幽深冷寂,如看不到尽头的隆冬黑夜。 “娘亲不是说楚梦如是西楚的人,为何她却为南云卖命?”安心暗暗苦笑,原来她的娘亲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人,离开了九年,京城的一举一动她都能了如指掌。 “楚梦如是南云太子在西楚培养多年的细作,一直深得西楚皇帝的信任,我没在京城九年,没想到她被送进了将军府,我开始只是以为她是西楚的人,却没想到其实她从始至终都为南云卖命,我也是昨晚得知了暗卫的禀告,才明白过来的。”凌素素看了安心一眼,眸光似乎含着深深的歉意,又似乎裹带了别的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唐潇是谁?”安心沉下了眼睑,语气沉郁。 “唐门的大公子,武林三门之首,唐家堡的势力大部分在南云,所以唐家堡也投靠了南云的太子。”凌素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武林和朝堂混为一谈,真是错综复杂啊。”安心感叹了一声,她从没听说过江湖的人也能进朝廷任职,当真少有。 “武林有三门三阁三世家,每个势力都有独特的能力,像唐门就是毒药和暗器的领头人,从唐家堡流出来的暗器是最高级的,若是把这些都用在行军打仗上,该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军队的战斗力最起码增强一倍有余。”凌素素道。 安心看着凌素素,眸光闪烁,别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而娘亲,在京城的这短短几天,就接二连三的给她不小的震撼,她的视野开阔到不但对国家朝廷有所了解,亦连鱼龙混杂的江湖她都涉猎甚深。 “那其他的势力呢?哪方投靠了东凌。”即使心中翻腾似滔天波浪袭来,安心面上仍是带着恬淡的微笑。 “三门中的幻影门是玄族的分支,不属于任何一方,玄族也不会允许,迷音门的门主林九音是我的好友,我没听说过她有投靠谁,但是过去了九年,我也不甚清楚。”凌素素想着安心已经被卷入这个漩涡激流中,了解其中的因果联系很有必要,便想把她所知都无遗漏的讲给安心知道。 “三阁呢?”安心给凌素素倒了一杯茶,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问道。 “刹血阁的阁主你应该认识的不是吗?”凌素素嘴角勾了勾,笑的意味深长。 安心干咳了一声,问道,“娘亲是如何知晓的?” “那天你喝醉了,本来想看看你来着,不巧就看到了夜阁主。”凌素素挑眉笑道。 “其他两阁呢?”安心继续上一个话茬。 “醉情阁就是娘亲所建的,方才你见到的那七个女子就是醉情阁的七大使者,娘亲为什么会知道你撞破了楚梦如和唐潇的好事,是因为怡然苑就是醉情阁的其中一个据点,不然你收敛了气息,暗卫还真没发现你在偷听。”凌素素道,“至于,星幽阁嘛,是你未来夫婿玉世子的。”说到最后,话里带了一丝揶揄。 “嗯,玉华就是我未来的夫婿。”安心不仅不脸红,还大大方方的承认。 “真是不知羞,还没嫁人呢,就夫婿夫婿的叫了。”凌素素有些压抑的心情在听到安心大大咧咧的话后,消散了不少,眉宇间洋溢的愁绪也减少了些许。 “总要叫的,现在叫以后叫有什么区别?”安心理所当然的道。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张大娘说的这句话果然没错。”凌素素好笑道,须臾,敛去了笑意,拉回了正事,“三门以唐门为首,三阁以星幽阁为尊,至于三世家,除了千家的少主千羽常在外走动游历,其他两家我也了解不多。” “千羽?就是有千面公子之称的千羽?”安心想起在怡然苑有过一面之缘的千羽。 “就是他,你们见过。”凌素素点头,话落,她阴森森的看了安心一眼,咬牙补充了一句,“在怡然苑。” 呃,安心一噎,见凌素素眼中冒着火花,忙讨好的一把抱住她的细腰,卖乖道,“娘亲你真是如来佛祖,我都跳不出你的五指山,连我上个茅厕,见个人你都一清二楚。” 凌素素听过安心讲的西游记的故事,自然明白她话里的含义,捏了捏她的鼻子,叉腰威胁道,“幸好当时有玉世子,让你没多逗留,下次我再看见你去那种地方鬼混,我就让你抄写一百遍女戒!” 安心笑意盈盈的小脸顿时苦了下来,摇晃着凌素素的胳膊小声求饶,心中却弥漫着一大片的暖意,早先觉得被欺骗的苦涩尽数褪去,无法言说的温暖渐渐的占据了她整个心口。 她突然释怀,茅塞顿开,她深信娘亲是爱她的,或许她这些年藏了些秘密不能对人言,但从她九年都没接触京城的人和事就看的出来,她是真心想和自己一辈子老死在那个小山村的。 “娘亲,你当年离开是不是为了躲避我和玄璃的婚事?”安心倏地问道,既然娘亲知道安连城不会对别的女子生出情愫,那她伤心远走的理由也就自然不成立了。 凌素素一愣,眼中划过一道了然的光芒,她点点头,轻声道,“娘亲实在不想你被困玄族一生,便生出了带着你消失的想法,但是要实现这个想法,首先你父亲那一关我就过不去,他并不知道我是玄族圣女的事,不会理解我的心思,思来想去,我假借因为不喜云明月的原因,留下书信,许下了十年之约为借口后,便不辞而别,离开的那天,我动用了醉情阁的力量,才勉强在你父亲发现我踪迹的前头,披星戴月的出了京城。” 安心静静的靠在凌素素的肩膀上,听着她说当年的往事,心里最后一丝委屈和怨怼也随着凌素素的诉说而消散的不留一丝痕迹。 娘亲是极爱安连城的,可她能为了自己一别京城九年,甚至抱了永远都不回来的想法,有此可见,她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做出如此的决心。 “我和你父亲已经老了,剩下的半辈子不能相守也没多大的关系,但是你还小,你哥哥说的对,你还未及笄,还没嫁人,就要背负这么沉重的负担,是娘亲的错,如果我当年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想和你父亲在一起,也不会让你为难至此。”凌素素又道,声音里包含的满满都是对当年之事的后悔和对安心的怜惜。 “娘亲不必自责,假如娘亲没有遇见父亲,也就没有我的出生,跟活着相比,现在的这一切阻碍都算不了什么。”安心笑着宽慰凌素素,一颗沉重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凌素素红着眼眶点头,嘴里却笑着打趣道,“都是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这话不假。” “所以娘亲以后要多疼我一点,哥哥是男子,不用对他那么好。”安心直起小肩膀,一派认真道。 凌素素失笑。 “都是娘亲的儿女,妹妹是否太过分了?”安沐尘眼带笑容的走了进来,表情不再是往常的冷淡,而是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 “尘儿?”凌素素敏锐的察觉到安沐尘的称呼,眼眶微红,眸光闪着惊喜。 “娘亲。”安沐尘嘴角含着笑意再次唤了一声。 安心抿了抿嘴,这样温馨的氛围真的很能感染人的情绪,她明白哥哥因为娘亲善做主张的结下了自己和玄璃的婚事而对娘亲产生了排斥了情绪,所以安沐尘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出声招呼,而是让他在外面听着娘亲的内心自白,从而除掉他心中对娘亲的芥蒂。 “小姐,奴婢帮你收拾好了。”这时,思锦和思烟一人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依次行了礼后,遂对安心说道。 “妹妹要走?”安沐尘面色一变。 “嗯,我立即启程,去玄族,吱吱等不及了。”安心一伸手指,指了指躺在榻上昏睡的小兽。 “对了,尘儿,你和你妹妹叙叙话,我有事找你父亲。”凌素素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焦急的起身,丢了一句话,就迈开脚步,大步的走了出去。 她必要保证安心这一趟玄族之行的安危,争取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安心平平安安。 安沐尘看着凌素素行色匆匆的背影,眸内升起一丝凝重的光芒。 “我的松鼠呢?”安心一进来就没看见她抱回来的那只松鼠,不由询问思锦。 “在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呢,奴婢抓了它几次,它都不肯下来。”思锦道。 “我走后记得好好照顾它。”安心道,“别让云明月和楚梦如趁虚而入。” “是,小姐。”思锦答应。 “心儿,不如我跟你和娘亲一起去吧?”安沐尘收回了看向门外的视线,转眸对着安心道。 “哥哥还是留下来照看父亲吧,娘亲随我去玄族,父亲应该。”顿了顿,安心斟酌着用词,“不太开心。” “好吧。”见安心坚持,安沐尘也只好点头,他其实也知道,玄族的地界不是陌生人能踏进的,就算他跟着同行,也是进不去的。 “心儿,你和玉世子?”安沐尘落坐在另一边的软榻上,看着安心,问道。 “玉华以后就是哥哥的妹夫了。”安心一提起玉华就眉飞色舞。 “妹夫?”安沐尘干咳,皱着眉道,“你们何时”他话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思锦和思烟被安心的话惊的一怔,显然也是没想到什么时候小姐和玉世子在一起了。 “昨晚,我成功的扑倒了他。”安心有些得意的道。 安沐尘无语,这消息的震惊程度比得知安心是玄族内定的圣女还来的严重。 “啊,趁着娘亲还在和父亲深情告别,我得去找他,不然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我会想死他的。”在安沐尘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心猛地叫了一声,咋咋呼呼的道。 话音刚落,她就急速的起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安沐尘只来得及看到她一抹月牙白的衣角一闪而过。 安心的内力提了个十成十,才和玉华分离了这么一会,她就想他想得不得了,离开之前没见到他一面,她怎能放心的离开?她还有好多的嘱咐要告诉他。 安心轻飘飘的落在地面,身形还未站稳,就风风火火的朝内室大步的走了进去。 “玉华,你在不在?”人还未走到房间内,安心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进去。 半响,安心没听到玉华的声音,心口微微一紧,立即加快了本来就迈的很大的步伐,掀开了珠帘,见玉华正闭着眼睛半躺在榻上。 “玉兰花,你为什么不理我?”安心埋怨出声,不自觉的用了她以前唤玉华的称呼。 玉华依然静静的躺着,呼吸声清浅不闻。 安心减缓了步履,慢腾腾走到他的身前,蹲着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玉华的脸,见他脸色苍白,无一丝的血色。 安心的心立时揪了起来,垂起的手闪电的扣住了他的手腕,把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玉华,你跟人动手了是不是?”安心感觉到他的虚弱,瞳孔猛地一缩,紧张的问道。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像是从九天下泄下来的,低若无声。 “谁有本事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安心神色有些慌乱,抓着玉华的手不松开。 在她的认知里,玉华的武功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真气浩瀚如海,谁能伤的了他?且他受伤不轻,内腑都受到了波及。 “玄璃。”玉华眼睛依然没睁开,苍白的唇轻启,吐出两个极轻的字。 玄璃?安心一愣,一瞬不瞬的看着玉华的脸,“为什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六章:一路刺杀 章节名:第七十六章:一路刺杀 玉华手指动了动,眼眸依然阖着,没说话。 “你说话啊,你有能耐找玄璃动手,没能耐告诉我是不是?玉华,你够可以的啊。”安心揪着的心痛的没法呼吸,咬着嘴唇,怒道。 “你不是因为烦恼玄璃的婚事才会一时想不通的么?”玉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清淡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心,淡淡道。 “玄璃算个屁啊,老娘就当他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等我开启了玄力,他连靠边站的资格都没有,你从哪看出来的我是为了他想不通的?”安心没想到玉华纠结的是这个,她当时浑浑噩噩,心神不宁,加上泡了雪水解除了身体里的情毒,一冷一热交替之下,身子本就极为虚弱,这才受了凉,感染了风寒。 “那你是为了什么?”玉华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声若细丝的道。 “我”安心张了张嘴,难道她说她是钻了死胡同,觉得受到了欺骗才是如此?太丢人了。 玉华黑沉沉的眸光定定的凝视着安心躲躲闪闪的眼神,见她不肯吐出真实情由,眼底划过一道晦暗,垂下了眼帘,声音极轻极浅,“你不肯说就罢了。” “你不是东凌的天才儿童吗?你不是天下第一公子吗?这点你都看不出来?你是假装的还是真不知道啊?”安心恼了,这人钻死胡同的本事真是一点也不差,明摆着的显而易见的道理他都没明白,真是气死她了。 听着安心一连串的指责问题,玉华难得的怔了一下,眨了眨眼,脸上带着无辜之色看着安心不说话。 “我他妈的就是因为知道我亲爹被戴了绿帽子,还他妈的喜当爹帮人家养孩子,被他的傻帽举动给惊住了而已,再则,他宁愿被我天天指着鼻子嘲笑他,他都不肯告诉我事实,我生气你懂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养着奸夫的儿子养的笑嘻嘻,还面不改色的当那小子是自己的亲子,我怒其不争!你是不是长了一颗榆木疙瘩脑袋?这点道理还要我言传身教的告诉你么?”安心气都不带喘一口的像轰炸机似的嗓音大的吓人,只差没把玉华衣襟拎起来把他劈头盖脸的骂个狗血淋头了。 玉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和冷气顷刻间全部散去,看着安心几乎要跳脚的架势,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声音恢复了温润的音色,虽然依旧清浅,但还是带着清晰的悦耳,“原来是这样,我当”顿了顿,“是我想多了。” 安心看出了他眸底深藏的一缕懊恼,见他眉眼间透着的疲惫,再大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愤愤的想着,果然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把最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自以为触到了最接近事实的真谛,其实是在不知不觉的钻进了死胡同,想到这里,安心有些得意,在厉害的天才又怎样,还不是逃不开这个真理?刚得意了半响,猛然意识到她才是钻牛角尖的掌门人,玉华跟她比,充其量只是偶尔为之,而她,只要一涉及到关心的人和事,就会不自觉的往死胡同钻去,平素自傲的分析能力也就渐渐的打结成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明白,除非有人能一语点醒她,否则,她还在原地打转。 “吃药了没?”安心抬手抚了抚他清凉的额头,心疼的问道。 玉华摇头。 “玄璃武功有多高?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安心握着玉华的手贴上她的脸颊,小狗似磨蹭着,语气夹着浓浓的怜惜。 “他有玄术的加持,我的真气除了能在身体里游走,根本不能使出来,不然就会受到攻击,反过来伤了己身。”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温滑触感,玉华眸光微闪,淡淡道。 “玄术的确有它的过人之处,居然能攻击外放的真气。”安心想着师傅知晓古往今来的很多古武,她也学了个八九成,但是也没听说过有这种奇特的攻击方式,真气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能感觉捕捉已是极为困难,而玄术竟然能对它发动攻势,让它反而来伤害施展真气的人。 “这只是玄术其中一种比较强劲的效用,玄术高深莫测,一般人不能抵抗。”玉华道。 “世子,您的药熬好了。”流苏端着一碗闻起来就很苦涩的汤药进来。 安心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玉华接过药,慢慢的喝下。 安心突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垂头丧气的长吁短叹。 玉华把空碗递给流苏,扫了安心一眼,挑了挑眉。 “我马上就要去玄族了,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安心把小脸埋在玉华的手心中,语气抑郁道。 “你快点打败玄璃不就能回来了?”玉华用指尖描绘着安心脸颊的轮廓,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我就怕我怯场,现在的我和玄璃相差的不止一个鸿沟,想要跨越谈何容易。”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安心才能无所顾忌的讲出心中的忐忑。 “无碍,今日玄璃虽然伤了我,但他也受了伤,没有一个月绝对恢复不到圆满的状态,这样一算,你的把握也大了些。”玉华空闲的那只手倏地抓住了安心的手腕,微微一带,把她的身子带上了软榻,揽住了她的腰肢,温声道。 安心恍然,她本以为玉华跟玄璃动手是为了给她报仇,现在听他这么说来,原来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纵使玄璃玄术无双,但玉华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他全力出手,即便是玄璃,也绝不可能轻易的抽身而退。 一颗心暖融融的,安心莫名感动,他也是怕的吧,他怕自己打不过玄璃,退不了婚,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在自己和玄璃决斗前,削弱对方的战斗力,让玄璃不能以最完整无缺的状态去面对即将来临的生死之战。 “玉华,你真好。”安心在玉华怀里拱了拱,克制着快要泛出眼眶的酸涩,她没哭过的,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刻破功。 “你到现在才知道我好?”玉华好笑的揉了揉安心的脑袋,把她一头好好的鬓发揉的乱七八糟。 “玉华,娘亲说玄族有一位专门负责勘测天象的类似于钦天监的人物,他可能看出了你的故布疑阵,知道其实真正的凤星是我。”安心的身子往上蹭了蹭,小脸对着玉华的玉颜,直勾勾的看着他,轻声道。 “国师的能力强于他,既然国师都说不能确认,即使他看出了又如何?也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认定了就是你。”玉华啄一下安心红润的樱唇,好心情的道。 “我顺便去玄族打探一下他们到底有没有争雄的野心,若是有,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能提防万一。”安心咕哝了一句。 “和着你这个玄族圣女胳膊肘往外拐了?”玉华好笑道。 “玄族算的了什么,天下人加在一起都不及你一人来的重要。”两双眸光对视,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郁的缱绻情意。 “愿负天下人,得你一人心。”玉华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这张随时能牵动他心绪的娇颜,喃喃道,“安心,你可知,我就是这么想的。” 愿负天下人,得她一人心?安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轻的没几分重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对话中的含义深信不疑。 “你不用负别人,也能得到我的心。”安心的唇瓣印上了玉华的面容,细细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光滑如玉的脸上,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带起一阵阵轻微的酥麻,痒痒的,却又让人心颤不已。 玉华嘴角的笑意蔓开,淡淡的,浅浅的,但又带着数不清的绵绵深情,薄唇在安心泛着红晕的脸上若有似无的扫过,声音微哑带着一丝魅惑,“等你回来,你的葵水也就来了,可以大婚了。” 闻言,安心小脸通红,她甚至感觉她的脚趾头肯定都红的彻底,她用肩膀撞了一下玉华,两只手扯着玉华的脸,鼓起腮帮子佯怒道,“再优惑姑奶奶,姑奶奶现在就把你吃了。” “欢迎品尝。”玉华少见的贫嘴了一回。 他是看准了自己外强中干是不是?安心郁郁的想着,同时又恨自己不争气,敢说不敢做,懦弱。 玉华看出了安心眼中的懊恼,低低的笑了起来,眉眼五官无处不带着浓浓的欢喜。 “不理你了,我走了。”安心推开了玉华,就要起身,她在玉华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必须立即快马加鞭的启程,她不会拿吱吱的性命开玩笑。 玉华拉住安心的手,把她重新带回了怀里,不等她抗议,唇瓣就稳稳的覆在了她的红唇上,带着刻意宣泄情感的冲动,一寸一寸的攻陷城池,刚开始安心还心慌意乱的推拒,不过只一会,她就丢盔卸甲。 “娘亲的宝贝女儿,你还要亲热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就在安心以为这个吻会无期限的延长时候,凌素素虚弱的声音传进了内室,顿时惊醒了沉迷在只愿长醉不愿醒的安心。 安心推开玉华,手忙脚乱的起身,一边朝外喊话,“娘亲,我马上好。”一边动手整理身上被他解的凌乱的罗裙。 玉华轻笑,慢悠悠的坐直身子,手指灵巧且熟悉的帮安心扣着散开了几颗的环扣,把轻绡挂在她臂弯处,最后掏出一把篦子把她微乱的鬓发梳顺。 “玉华,你要想我。”即将分别,安心不舍,抬手捧着玉华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眸光流连忘返,眼里的温柔不舍快要溢出眼眶。 玉华眸光同样泛着浓浓的春水,挑了挑眉,随即轻轻阖首。 安心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开,未曾回头。 玉华目光微凝的注视着安心清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抬手用指腹抚上额头,在她方才亲吻过的地方缓缓的滑过。 “流苏。”片刻后,玉华淡淡的唤了一声。 在外面一直守候的流苏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走了进来,行礼道,“世子。” “传信给千羽,让他过来一趟。”玉华道。 “世子?”流苏心中一动。 玉华看了流苏一眼,不再多言。 流苏行礼告退。 玉华重新躺在软榻上,闭上眸子,屋内静谧无声。 “娘亲,跟父亲告别时有没有天雷勾地火?”安心拖着凌素素的手,朝将军府的方向急掠而去。 “我和你父亲老夫老妻的,哪有你和玉世子这般的儿女情长?”凌素素眉眼含笑的嗔了安心一眼,揶揄道,“不知是谁当初看不惯才华冠天下的玉世子,又不知道是谁只要一看见人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是怎么了?恨不得吃在玉王府,长在玉王府吧?” “此一时彼一时。”安心毫不脸红的反口,“娘亲年纪大记错了,我一直都觉得玉华好,长的好,文化也高,武功也好,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君人选。” “我刚满三十,不算老。”凌素素无奈道。 “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娘亲若不抓紧时间拿上绳子拴住父亲的心,到时候娘亲人老珠黄,父亲变了心看上了别人可别抱着心儿哭鼻子。”安心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哈哈大笑道。 “你父亲年纪一大把了,谁会喜欢他?倒是玉世子,人人称颂,上至文武朝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对他如高山仰止般的敬佩,东凌乃至天下,喜欢他的漂亮女子多的数不胜数,你不看牢点,哭鼻子的不知道是谁呢。”凌素素反唇相讥道,她跟安心相处久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说话时不自觉的也带了几分安心的味道。 “父亲俊美绝伦,有权有势有相貌,这样的男子凤毛麟角,并不多见,也就你不把他当回事了。”安心鄙视道,须臾,她想了想,了然道,“你是吃定了父亲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吧?所以才对他不屑一顾,人啊,都是这样,轻而易举得到的不珍惜,求而不得的反而甘之如饴。”最后一句,带着无数意味的唏嘘。 “这十四年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数这句话最有哲理。”凌素素似乎在咀嚼消化着安心的这句话,赞赏道。 “其实本姑娘的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那是娘亲有眼不识泰山,错把珍珠当成鱼目了。”安心嘿嘿道,她真的很享受这种如知心好友般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京城后,她和娘亲就很少这样唇枪舌剑了,这才几日,竟让她生出了今夕是何年之感。 “不害臊。”凌素素嗔道,话落,她抬眼瞅了前方一眼,“到了,你有什么需要带的赶紧收拾收拾,我在府门口等你。” 安心点头,飞身落下,果然在府门口有两名侍卫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在原地站立。 “我去去就来。”安心松开了握着凌素素的手,丢下一句,足尖一点,飘身飞起。 几个呼吸的时间,安心就飞到了清心阁,直奔向内室,把躺在榻上昏睡的吱吱塞入她的衣袖中,然后把从小山村带过来的小包袱背在身上,没惊动任何人,和来时一般,轻若无声的飞离了清心阁。 到了府门口,凌素素已经骑在了马上,她脊背立的笔直,比之安连城在马上的英姿都不逊色半分,神态不复以往多年的柔美温婉,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之气,眼眸中的光芒也是镇定自若的凛冽。 安心笑了笑,抓住马鞍,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拿起缰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父亲和哥哥呢?”安心扫了四周一眼,挑眉问道。 “你父亲和尘儿一个进宫,一个整顿军队去了。”凌素素眉眼沉静,目光停留在将军府大门上的金匾上。 “别把事态想的太严重了,我还没和玄璃比试呢,父亲和哥哥就认定我会输了?”安心心知肚明安连城和安沐尘的举动意欲何为,无非是怕玄族以强硬的手段留下自己和娘亲,所以一个人做好随时要发兵的准备,另一个人去求老皇帝让他同意发兵。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凌素素目光不变,看着将军府的烫金牌匾,眸光错不开半分。 安心呱唧呱唧的拍了几下巴掌,赞叹道,“引经据典,把我们现在的情况形容的栩栩如生,娘亲好文采。” 凌素素转眸横了安心一眼,不由感慨她这个女儿缺心眼,火烧眉毛的关头还在杂七杂八的想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走了。”凌素素一夹马腹,马儿顿时迈动蹄子,风驰电逝的跑了起来。 安心同样一夹马腹,跟上前方领先的凌素素。 凌素素和安心一路无话,快马加鞭,静寂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节奏一致。 天黑时分二人来到六百里外的晋城,晋城虽然不大,但贵在是距离东凌附近的一座城池,官道四通八达,南来北往商客一般都在这里落脚,所以晋城虽小,但有着不输于东凌京城的繁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晋城各大酒楼酒肆店面商铺林立,夜幕刚降临,晋城的人流仍然不少,处处现出热闹融融。 “一直往北,三千里外有处绝地,那里就是玄族的大本营。”凌素素眉间带着一丝倦态,她玄力不过恢复了一成,加上过了九年卸甲归田的生活,体质总归回不到以前。 “咱们休息一下吧,人受得住,马也受不住。”日夜兼程赶路,她还能勉强忍受,但娘亲绝对有些吃力。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争分夺秒也不必急于一时。 “沿途我已经让醉情阁的人准备了马匹和需要落脚歇息的房间,我们休息一个时辰,就继续赶路。”凌素素道。 “心儿跟我来。”凌素素见安心点头同意,当即调转马头,向一条僻静的小街道走去。 安心跟在凌素素身后,想着她和娘亲九年未曾出现在世人眼中,认的她们的人估计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出来的急迫,也没乔装打扮,但以防万一,还是隐秘点好。 凌素素七转八弯,绕过了好几条背静街道,来到了一处高门大院门前,轻轻叩响门环,里面无人应声。 凌素素皱眉,缠在腰间的软剑已经握在手中,忽然她脚步暴退,轻喝一声,“心儿,小心,有埋伏!” 安心面色一变,手臂微微伸直,藏在袖中的武器已经滑落在手中。 刷着红漆的大门骤然被打开,一群黑衣人身上散发着片片的杀气瞬间就冲到了两人的面前。 安心一个纵身,下了马,手中握着的黑色短棍轻轻一扫,冲到她眼前的一名黑衣人立时就倒地不起。 安心按动棍子上的机关,一尺来长的铁制短棍顿时眨眼间就伸长到半丈有余,铁棍两端的尾部冒出了尖锐如刀片一般的倒钩尖刺,亮闪闪的银光夹带着绿油油的冷芒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深的寒气,上面被安心抹了剧毒。 凌素素正拿着软剑与那群黑衣人纠缠,余光看见安心手中变换多端的武器,脸上带着笑意问了一句,“李大哥那打造的?” 安心见凌素素还有空闲的时间与她说话,就知道这群人不足为惧,小手握在铁棍的中央,舞出了一个圆满的弧形,顷刻间把接近她身边的两名男子逼的退回了身形。 “是的,有半年的时间趁着他睡着了自己偷偷制造的。”安心根本没用内力,凭借这件兵器,随意的转动着身形,快速的挥舞,她方圆一丈之内没有任何一人敢靠近,有两个不慎被安心武器上的倒钩划破皮肤的黑衣人,立时脸色发青,口吐黑血而亡。 “用了铁匠铺多少铁?”凌素素手腕灵巧的挽了一个极漂亮的剑花,几名黑衣男子倒地而亡。 “他那里能有什么好铁?都是经过我亲手锻造提炼,才勉强做出了我这样的武器。”安心觉得不能耽搁下去了,提起内力,手中的武器随意的伸缩长短距离,偶尔还会从特制的小孔中发射出如毫毛一样的毒针,触之者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数百黑衣人尽数躺在地上,个个都死不瞑目。 “有名字没?”凌素素走到安心身边,看着已经缩成一尺长毫不起眼的小黑铁棍,挑眉问道。 “问情。”安心手腕一翻,把铁棍藏入袖内。 凌素素挑高的眉梢又往上扬了一分,似乎没想到安心会给如此铁血的武器起个这样的名字。 “很文艺是不是?”安心一乐,“本来我想叫嗜血的,但是觉得女子不太适合这么残暴凶狠的名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安心想玉华时脑袋中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遂心血来潮的给武器取名为问情。 “你还知道你是女子?”凌素素也乐了,“看你整天粗枝大叶的,谈吐口无遮拦,哪像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就免了,我的字典里没有那四个字。”安心翻了一个白眼,须臾,她立直脊背,用手指了指心口处,“看到没,这就是证据,作为本姑娘是个女子的证据。” 凌素素无语望天。 “娘亲,这不是醉情阁安排的落脚地点吗?怎么会有人提前在这设下埋伏?”安心蹲着身子,用手扒拉着黑衣人的尸体,沉声问道。 “看来我九年没管理醉情阁,有人成了叛徒。”凌素素收了软剑,脸上的笑容倏然隐晦了下去,眸光微微一动,已含了几分怒色。 安心扯开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衣领,手脚麻利的褪去了他的上衣,在凌素素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安心把男子翻了个身,指着他后背肩胛骨处,抬首问道,“这应该是类似某个势力组织的图腾吧?” 这伙埋伏预备下杀手的人一看就是经过严酷训练的杀手,这样的人身上一般都会有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纹身图腾,安心扒掉他的衣服,就是为了想弄清楚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刹血阁。”凌素素的视线落在男子背上的类似鸱鸺动物的图案上,“刹血阁的阁主叫夜枭,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会派了杀手来行刺我们?” “娘亲没有认错?他们是夜枭的人?”安心目如寒星的盯在男子的后背处。 “刹血阁干的是杀人的买卖,只有有钱,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江湖高手,只要他们接下了这桩生意,就会不遗余力的完成,同样的,他们也从不隐藏自己的身份,每个人背上都有刺青,夜阁主名字中带了枭字,枭是一种鸟类,刹血阁的每个杀手背上都刺上了这种动物。”凌素素蹲在安心旁边,看着刺青道,“你看,他背上的这个刺青一看就是纹了有些年头,应该是刹血阁比较高级的杀手。” 安心眯了眯眼,夜枭和她虽然交情不多,但彼此也算得上普通朋友,她直觉夜枭不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等我回京找他问问。”安心起身道,夜枭没有给她联系方式,只有等他主动找自己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往下一个城池,到那里在歇息吧。”凌素素心想既然这一路的安排环节出了一个错漏,那接下来的准备也定然状况不断,还是换条路比较妥当。 “那岂不是醉情阁后面的安排也不能启用了?”凌素素能想到的,安心自然也想到了。 “无碍,你父亲也另做了准备,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按照你父亲安排的路线启程吧。”凌素素道。 “你和父亲还真是双管齐下,哪边都不耽误啊。”安心想着这就叫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五十步吧。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凌素素笑道,话落,见安心双眼一亮,又有要呱唧呱唧拍巴掌的架势,立即开口阻止道,“别拍马屁了啊,赶紧走,距离两个时辰后就有个城镇,那儿有你父亲的人等着接应,咱们立刻上路。” 安心悻悻的放下了准备鼓掌的手,瘪了瘪嘴,看着凌素素翻身上马,紧接着自己也上马。 两人再不多话,催促着疲惫的马儿赶往下个城镇。 刚出了晋城的城门外,凌素素显然出发之前就已经熟记了地形图,对这一路的每个据点和小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挑了一条杳无人烟的泥泞小路,可以减少两个时辰的路程。 踏上这条小路二十里后,来到一处山坳,一阵杀气忽然铺面而来,瞬间十几道寒光乍现,直直刺向安心和凌素素周身几处要害。 安心心神一凛,眸光一寒,千钧一发之际凌空拔起,手腕一抖,细如牛毛的针雨从她衣袖中飞出,分散在各个方向,无数闷哼声响起,杀气骤然一退,十几条身影齐齐倒在了地上。 凌素素则是强行提起堪堪恢复一成的玄力,玄气从身体里溢出,抵挡住激射而来的寒光,各种泛着冷芒的飞镖被凌素素外泄的玄气阻挡,飞射在半空中的飞镖暗器像是碰到了墙壁一般,齐齐停住了往前进的速度,叮叮咣咣的落了一地。 安心飘身落在马背身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十几名黑衣人,随即偏头看向凌素素。 凌素素则是下马察看了一番人数,照例扯开了其中一人的上衣,与之前那拨杀手一模一样的刺青映入眼帘。 “看来,是有人下了血本要买我们的性命了。”凌素素眼神一冷,她已经换了路线,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第二波杀手,可想而知,其他的道路,定是早有埋伏。 安心抿着唇瓣,这得动用了多少人手才能在如此大的范围内设下重重包围,分布在各个路口等着她们的不请自入? 难怪朝廷要征用武林的活跃分子,一个刹血阁的任务都能派出这么多武功不俗的高手,那把整个阁的人统计清点一番,该有多少人马?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有人来了。”安心听到了不远处正朝这边赶过来的马蹄声,辨别道,“六个高手。” 凌素素取出软剑,严阵以待的等着来人,安心却眸光微闪,并未有任何动作。 六道如彩虹般颜色的身影缓缓的进了凌素素的眼中,凌素素一怔,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加了一分力道。 “主子。”六人从马背上飘身而起,落在凌素素的旁边,立即单膝跪地道。 “紫韵呢?”凌素素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打转,眼底的警惕呼之欲出,冰凉的剑光在黑夜中闪烁着明晃晃的亮光。 安心也扫了一眼面前的六人,赤橙黄绿青蓝紫,就少了穿紫颜色衣服的女子。 “属下发现了紫韵与一股不明势力暗中通信,把主子的消息尽数传了出去。”红衣女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惭愧之色,声音隐隐带着恨意道。她们都是玄族经过千挑万选,选拔出来的圣使,在玄族的祠堂内立下毒誓一辈子都要效忠圣女,可紫韵却背叛了主子,连带着她们都背上了不忠不义的名声。 “她人呢?”凌素素冷声道,她从未怀疑过这七人的忠心,不单是是因为当初立下的血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在自己离开玄族时,不顾骨肉至亲的挽留,和族主许下的无比利益,一意孤行的要跟随自己。 “她被属下等人发现,起了逃跑的心思,属下截获了她预要发出的信件,并且”红衣女子顿了顿,须臾,语气复杂道,“杀了她!”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受训,虽然不是亲生姐妹,但七人的感情却比靠着血脉延续的亲情更加深刻,可紫韵却背叛了主子,跟忠诚相比,她们也不得不下此狠手。 “紫韵跟何人通信,你们可看出了什么?”凌素素手腕一翻,把软剑缠回了腰间,沉声道。 “不曾,信笺上只画了这一路属下为主子绘制的路线图,其余只言片语都没有。”红衣女子道。 “把紫韵负责的区域和她指定的人选务必好好检查一遍,如有异心的,杀!她布置安排的暗桩也不能用了,召回!另外,假如发现了紫韵的同党,先不必斩杀,留下来拷问,一定要问出与她暗中通信的到底是哪方势力!”凌素素略微思索,就做出了一系列的指示,醉情阁在她的经营发展下,人脉,势力,都已经缓缓渗透到东凌的各个地方角落,其他两国亦是有她安插的人手,七人各司其职,现在紫韵成了叛徒,那她管理的那块地域的消息肯定也泄露出去了,必须要重新整顿,着手布置。 “是,主子。”七人齐齐应声。 “在玄族的暗桩是谁传信发消息的?”凌素素问道。 “回主子,是属下。”回话的还是红衣女子。 “你可有告知过紫韵?”凌素素眼中带笑的盯着红衣女子,只是那黑眸中的笑却如那月光般太过冰冷,竟让红衣女子只觉浑身血液瞬间被那冷漠的视线所冻结,身子一颤,连声道,“属下不敢,主子吩咐属下的事,属下不敢越矩,擅自做主。” “很好,红菱,你是七人中的大姐,我九年未回,我以为你把她们领导很好。”凌素素那双含笑的眸子瞬间眯起,话锋一转,冷声道,“七圣使出了紫韵一个例外已是我不能容忍,若是再有下次,我就是毁了醉情阁,也在所不惜!” “请主子饶恕,是属下教导不力,请主子责罚属下一人。”红菱曲着的那条腿立时跪倒,双膝跪地的恳求道。 另外五人脸色一白,纷纷跪倒,齐声道,“请主子饶恕!” “你们该知道此次去玄族关乎我女儿的性命安危,容不得出现一点的差错,其他的地方也就罢了,玄族的暗桩绝对要安稳,红菱,我相信你的人为脾性,这次就算了!”凌素素周身萦绕着一股浓烈的杀戮之气,眼中的森森冷意毫不掩饰,可见,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多谢主子,属下以后定会勤加教导她们五人,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紫韵!”红菱额头上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坚定的意味,保证道。 “最好不过。”凌素素敛去了周身的杀气,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她在玄族埋下的暗桩除了她自己无人先知晓,而联系的方式她只告知了红菱一人,就是为了确保不被人发现暗桩的存在,免得被人提前洞悉,处理了那些她费尽心力才留在玄族的人,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会收获最大的成效,她和心儿的安全也会多一分保障。 安心由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听着凌素素和六人的对话,飞快的转动着思绪,这七人能跟随娘亲从玄族来到京城,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到底是多决心才能让一个抛弃了家人族群甘愿跟主子共生死的人做了叛徒?转投向他人的阵营? 富贵?若是在玄族生活,金钱不过是信手拈来,权势?玄族的势力足以跟东凌相提并论,而且在玄族紫韵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使者,而到了京城,她只是醉情阁的一员,她当初都愿意抛下玄族圣使的地位,又岂会轻易的被别的势力所拉拢? 安心心中一动,女子在乎什么?无非是亲情,爱情,容貌,其中以爱情为最,想到这里,安心莫名的联想到楚梦如和唐潇的奸情,她不就是为了和想和唐潇厮守,不但冒着被云烈处置的危险,还有安连城随时都会突发的反手一击,心甘情愿的保持着与唐潇的地下情。 可见,再聪明睿智的女人一旦陷入了感情,动了真情,就会违背原则,做出一些平时想都不会想的事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七章:玄族三杰 章节名:第七十七章:玄族三杰 “你们起来。”凌素素看了六人一眼,冷声道。 “谢主子。”六人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垂着头等着凌素素的吩咐。 “给我调动醉情阁所有的人手,无论如何,都要把跟紫韵通信的人给我查出来。”凌素素脸色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玄族训练的人个个都是精英,圣女的使者尤其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人才,紫韵从她进玄族后就跟在她身边,她非要查出来到底是何人以什么样的利益收买了紫韵,能让她背叛醉情阁,背叛自己,做出这等不忠不义的举动。 “是,主子!”六人对视一眼,声音铿锵道,紫韵跟她们情同姐妹,她们自然也想弄明白其中的曲折弯绕。 凌素素面色好看了些,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红菱,道,“这是安将军为我安排的路线,你先带人赶在我的前头,清除了这一路的障碍,我赶时间,没那么多精力对付层出不穷的杀手!” “是,主子。”红菱双手接过纸张,恭敬的道。 “退下,有命令我会传信给你们。”凌素素摆了摆手,沉声道。 六人齐齐一礼,飞身上马,马蹄声伴着被卷起的灰尘,一眨眼的功夫,六人就消失在凌素素的视线中。 “娘亲,幻影门的门主是谁?”安心忽然开口,问了一个让凌素素理不清头绪的问题。 “幻杀,是玄族大长老的儿子,十五年前,也就是我脱离玄族的那一年,他触犯了族规,被族主贬出玄族,后来他凭借一手已臻化境的幻术自立门户,建立了幻影门,玄族的每项武功都不得外传,幻术作为玄族的不传之秘,岂会容忍他的做法?派了弟子去捉拿他准备废了他的玄力,但屡次被他逃脱,最后,族主大怒,下了死命令,要把他杀无赦,还是大长老念及骨肉亲情,亲自恳求族主,并得到族主的允许出山去找幻杀,以强硬的手段命他跪天跪地发下毒誓,除了最浅显的幻术外,其他的一概不得教授他人,幻杀被逼同意,大长老才作罢,回了玄族,也算是完成了族主交代的任务。”凌素素知道安心这么问肯定有深意,把幻杀的来历出生说的清清楚楚。 “那他跟紫韵是自小相识的了?”安心若有所悟的问道。 凌素素七窍玲珑心,又岂会没听出安心的话意,眼中划过一道惊讶,语气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你说引得紫韵背叛的就是幻杀?” “玄族什么没有?紫韵当年肯抛弃身份,名位,家人,孑然一身的跟着娘亲离开玄族,就代表她是真的忠于娘亲,能有什么让一个心如止水的女人甘愿背弃一心死心塌地效忠的主子?”安心摊了摊手,神色有些懒散的道,“除了爱人,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可能,刚好幻影门勉强算的是玄族的分支,说明他们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彼此生出了感情也不足为奇啊。” “圣使一生不能动情,更不能结婚生子。”凌素素的目光像是一望无际的黑夜,泛着萧瑟和孤寂,声音亦是带着清晰可循的凉意。 “情要是能随心所欲的控制,那就不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了,而是冷血冷清的杀戮机器。”安心嘴角微微勾起,却是一抹自我解嘲的讽意。 凌素素听了安心的话有些默然,情若能自控、无悲欢离合,当年若她能控制对连城的情愫,那今日又是另一番与众不同的局面了。 “娘亲,别想了,这是她的选择,对错早已存在她心中,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安心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她记得有这句话,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虽然话意有些矫情,但是大概含义她还是认可的。 凌素素点点头,翻身上马,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安心跟上,安心一夹马腹,跟上前方领路的凌素素。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青云镇,见到了安连城布置的接应之人,略微在早就安排好的住处休息了一会,洗去了身上的风尘,换了另外的千里马,继续一路往北,马不停蹄的赶路。 不知是醉情阁的人扫除了拦路的障碍,还是安连城安排的路线没有遭到泄露,接下来的路程都十分安全,不管是落脚的地点,还是前进的小路,都顺畅无比,没有再遇到杀手行刺。 越往北走,天气也渐渐下降了温度,凛冽的寒风刮着脸上的肌肤,带起一阵刺骨的冰冷,安心在马上疾驰着,眯了眯眼,朝前方喊了一句,“娘亲,你累不累?” 今日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日,吱吱已经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昏迷中,前天悠悠的醒过来一次,吃了点食物后,又立即呼呼大睡,到现在都没有苏醒,安心知道它这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一定要在明日天亮之前抵达玄族,泡那个见鬼的化龙池,洗髓炼骨。 从早上到现在已是黄昏,她们除了用了点干粮果腹就没停下来小憩过,骑着的马儿明显也开始疲惫了,鼻子喷着粗气,表现出不堪重负的沉重压力。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万毒林,万毒林是进玄族的第一个关口,里面阵法无数,再加上天然屏障,毒物无数,凶险程度不下于灵山,到了万毒林,咱们就只能步行,再坚持一会!”凌素素头也不回的大声说道,只是耳边的风声呼啸,说出的话瞬间就被狂风撞了个支离破碎,安心勉强的听着,从传过来的断断续续的话中理解了凌素素的意思。 二人再不多话,一挥马鞭,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只是,这一个小时的路程比之前三天的平坦大道有着天差地别,小路狭窄,乱石嶙峋,不时还有一个个很难跨越的小鸿沟,夜幕降临,小路两旁的荒草中闪着若隐若现的星星点点的光芒,看上去分外惊悚渗人。 “到了。”在一处类似悬崖峭壁的地方停下,凌素素纵身,下马,偏头对安心道。 安心下马走到凌素素的身边,往下看去,她们正站在一处有着宽大裂缝的边缘处,视线所触及之处,裂缝深不见底,一片黑雾漂浮,这雾气跟灵山的不同,灵山的浓雾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阵法所致,只要掌控了大阵的中枢,雾气就可任意漂浮移动,而眼下的这片黑雾,是裂缝底从下至上升起来的,有点类似于沼泽的瘴气,闻久了会头晕目眩。 “过了这个天险,才算真正进了玄族的地界。”凌素素的目光放在对面的森林上,森林如黑暗的漩涡,似乎只要人一旦踏入,就会被森林吞噬,伸手朝前指了指,“那就是万毒,万毒林后就有玄族的人不时的巡逻,玄族有一处大阵,笼罩了整个玄族,若是陌生人闯入,不管好坏,立即启阵杀之。” “这天险两边的距离不下上百丈,单靠轻功,若途中没有任何的支撑点用来换气,就算是绝世高手,也很难过去吧?”安心用手摩擦着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很冷,不是温度低下的那种寒冷,而是会渗透到皮肤肌理中的阴冷,散发着幽深的凉气,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对这里生出无限恐怖的感觉。 “这里被称为东凌的第一绝地,崖底的瘴气普通人都会受不住,更遑论越过天险,踏过万毒林?林子中的每只蚂蚁都是有剧毒的,只有玄族人,才能准确的找到那唯一安全的路线,不能踏错一步,否则就困在万毒林里,很难走出去。”凌素素解释,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吃下去,虽然你有内力护体,但真气用来抵挡这些瘴气,实在是大材小用。” 安心接过药丸,吞入腹中。 凌素素走到一处略微高于其他地面的岩石上,招呼安心过来,两人费力的搬开这块石头,石头下的别有洞天顿时呈现在两人的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洞夹杂着略微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安心看着深不见底,黑咕隆咚的洞口,感觉就像一只怪兽张大嘴巴,等着主动送到口中的美食。 安心吸了吸鼻子,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皱着一张苦巴巴的小脸,“好臭。” “谁叫你闻了?快下去。”凌素素嗔了安心一眼,随即率先跳了下去。 安心认命的随后而下,身子急速下降,赶超凌素素,搂住她的腰肢,“拉住藤蔓!”凌素素的声音传进了安心的耳内。 下降了这么一会,脚尖都没触碰到地面,周围黑漆漆的,根本不能视物,安心空闲的那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找寻凌素素说的藤蔓。 猛然小手碰到冰冰凉凉的东西,安心反手一抓,不知从何处垂下来的藤蔓就被她握在了手心中,掌控住二人下落的身形。 “慢慢的下滑,看到有一处刻着北斗七星形状的石面就停下来。”凌素素道。 闻言,安心握着藤蔓的小手慢慢的松懈着力道,粗糙的藤蔓从她手中穿过,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安心不敢滑落的太快,免得错过了凌素素所说的停留位置。 一刻钟后,安心看到了左边的峭壁上有七个亮莹莹的光点,点缀成一个大汤勺子的形状,正是北斗七星的分布图。 “天枢与天璇对换,天玑上移两指的距离,开阳玉衡不动,天权下移一指,随即斗身四星以四三二一按动,斗柄不动。”凌素素冷静道。 安心照凌素素的指示一步一步的以指尖或移动或按下那七个光点,最后一步完成,石壁从正中间裂开一条细缝,细缝慢慢扩大,面前不能视物的情况豁然开朗,陡然的光亮袭来,让安心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眸子蓦然觉得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住迎面照射的光线,眯着眼等着重新适应的时间。 “轰隆。”头上传来一声响声,安心抬头去看,借着射进来的光辉,方才被搬开的岩石缓缓的移动到原来的位置,开阔的大洞瞬间闭合。 “拜见圣女!”安心还在仰着头心中感慨的时候,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喊声把她惊的一哆嗦。 “大惊小怪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下次说话之前记得先吱一声。”安心的眸光落在不远处忽然出现的一群人身上,扯开嗓子,嚎叫道。 那群人一怔,对视一眼,随即整齐一致的目光倏地看着最前方的一人,无声的询问着。 “吱?”领头人被那些目光看的浑身发麻,垂着眼帘没看安心,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试探着吱了一声。 安心嘴角一抽,还真是吱声啊,见过二百五的,没见过五百的,减去二百五还是二百五。 “你们起来。”凌素素见安心翻白眼望天,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对着跪着的一群人道。 “多谢锦绣公主。”这群人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圣女,少主知道您今日会进玄族,特地命属下在此接应。”领头的人恭敬的拱着手对安心道。 “能不能给我个踏板让我下来?你以为这样吊着很好玩?”安心扁了扁嘴,边说着还边晃荡了几下。 领头的人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衣襟处绣着两朵金色的翔云,面容俊秀清朗,翩翩公子,可安心连玉华都已染指成功,对别的美男生出了强烈的审美疲劳,所以并未觉得他有多俊俏好看,其他的人则穿着淡蓝色的劲装,服饰统一,翔云也是乳白色的,深浅颜色用来区分着弟子的高低等级。 “属下玄翎。”领头男子自报家门,走上前在外面的崖壁上按动机关,霎时从壁上打开一处狭长缝隙,一块铁板慢慢往前延伸,一直延伸到安心的脚下,安心顺势踩上去,足尖一点,轻飘飘的飞出了大洞。 安心的眸光在周围徐徐打量了一圈,崖底自成空间,像是个四方形的锦盒,四面都是墙壁环绕,头上的天空仍是黑雾缭绕,此时已是黑夜,但这山涧底下却是亮如白昼,是因为这四周放置了穿衣镜,一人多高的铜镜摆满了不大的地方,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崖壁上,散发着的乳白色的光芒经过铜镜的折射,照耀到各个角落。 安心的视线落在处处可见的夜明珠上,眼睛一亮,好多,好大,卖出去肯定很值钱。 玄翎感受到安心过分炙热的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圣女不会是想把这些用来照明的夜明珠都收入囊中吧?这种想法刚浮出心头,不由想笑,玄族的财力富可敌国,圣女作为玄族未来的掌舵人之一,天下间的任何珍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请圣女跟属下来。”玄翎垂首道。 “带路。”安心收回了垂涎的视线,懒懒的对着玄翎道。 玄翎点头一礼,转身大步的朝前走去,安心拉着凌素素的手懒洋洋的跟在他身后。 玄翎在前方石壁前停下脚步,在一块突起的石子头左右旋转了三下,面前的石壁破开一道可供人通行的壁中小通道。 “圣女,这就是玄族的入口,从这里进,可以避开上方的万毒林,直接抵达玄族。”玄翎看着安心颇有兴趣的观察眸光,微笑解释道。 安心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玄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头钻进了通道内。 通道很是狭窄,同时只能供两人并肩站立,但石壁和脚下的路都打磨的很是光滑,两边的壁上同样镶嵌着夜明珠。 “你是三长老的儿子?”凌素素突然开口。 “锦绣公主还记得属下?”玄翎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十五年前你才五岁。”凌素素的声音带着追忆往事的意味,有些悠远,“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黏着我的孩子也能独当一面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父亲老了,属下自然也就长大了,就如日月交替,阴晴圆缺,也如公主和圣女。”玄翎轻笑,意有所指的道。 安心挑眉,没说话。 “你可继承了三长老的职责?勘测天象?”凌素素柔和的声音下沉了一分。 “不曾,属下对占星卜卦没有那份得天独厚的天分,也没有兴趣。”玄翎道,倏地话锋一转,“倒是凌少主在这方面颇有与生俱来的通透,他已经拜父亲为师,如今也算小有所成。” 凌少主?安心眸光微动,玄璃不是玄族的少主吗? “璃少主是族主的义子,他身体里传承的玄族血脉是千年来最强盛的,即使是凌少主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加上凌少主对管理玄族并未不热衷,所以玄族的继承人是璃少主。”玄翎似乎猜到了安心所想,微笑着为她解惑。 “玄族最出色的年轻人就是他们三个了。”凌素素偏头对安心传音入密道。 “不错,被我废了一个还有第二个备用的,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打死玄璃那个眼睛长在头上的自大狂了。”安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同样传音入密对凌素素道。 凌素素闻言额头上冒出了几根黑线,无语的看着安心一副已经胜利在望的笑着得意洋洋的小脸。 “公主难道忘了?在玄族人的面前,传音入密是没用的。”玄翎勾唇一笑,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带着愉悦的笑意出声,并未避讳二人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 玄力还有这个作用?简直是偷听墙角,截获隐私的独门方法啊,那以后任何人的不管是明话还是偷偷的传音入密,她都能一字不漏的听清,京城的八卦新鲜事还不得尽数跑到自己耳中。 “我们又没说什么奸淫掳掠,大逆不道的坏事,你听到了又如何?瞧把你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磕了药,大脑不正常呢。”安心脸上没有一点儿秘密私语被人得知的尴尬和恼怒,反而满眼鄙视的看着玄翎的背影嘲笑道。 话音刚落地,安心觉察到他身子微微一僵,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轻灵飘逸的小声在封闭的山洞中,久久萦绕不散。 “属下冒昧,玄族的圣兽可在圣女手中?”玄翎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淡然问道。 “对,你方才不是说了嘛,老的死了,小的活了,日月交替,阴晴圆缺,非人力能阻挡,是不是?”安心大喇喇的道。 他方才可没有说父亲死了,况且他一直都是活的好不好?玄翎张了张嘴,想着圣女的嘴上功夫真是够火候,他怎么接都接不下去。 “我娘亲有圣女使者,我有没有?”玄凌偃旗息鼓,安心可不打算放过他。 “自是有的,等圣女正式的拜了祖祠,举行接替圣女之职的仪式,使者就会时时跟在圣女身边。”玄翎道。 “玄璃那个自大狂死了没?”安心忽然没头没闹的问起了玄璃。 “璃少主玄术冠绝,天下能伤他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圣女何出此言?”玄翎一怔,不明白安心为何有此一问,再者,少主可是她的未婚夫,她丝毫不怕忌讳,言行无忌的诅咒少主,胆子会不会太大了?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本姑娘的夫君就比他厉害,玄璃这次能保住一条小命,让他能苟延残喘的跑到玄族,多亏我夫君手下留情,不然,他早就死翘翘了。”安心唇角得意的勾起,美眸左顾右盼,散发的尽是得意的光芒,毫不脸红的把玉华无限夸大,反之,玄璃则被她贬低如尘埃。 此话一出,别说玄翎和玄族人,连凌素素亦是都愣住了,她没想到安心还没接替圣女的职责,就光明正大的宣布了她和玉华的关系,万一族主觉得她挑衅了玄族的权威,一气之下,恼羞成怒,强行扣留下安心,让她一辈子留下玄族如何是好? “圣女有夫君了?”饶是玄翎冷静自制力极为强大,但安心的话就好像平地一声雷,把他惊了个目瞪口呆,立即顿足,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心。 “对不起说错了,是未来夫君。”安心耸了耸肩,挑眉看向震惊的玄翎,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已经盖了章的。” “他是谁?”玄翎眸光定在安心的脸上,眼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嘶声道。 “玉华。”安心骄傲道,“他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东凌的玉世子?天下第一公子?星幽阁的阁主?轮回海的主人?名满天下的玉华?”玄翎目光沉沉,声音亦是沉重。 原来他有这么多的名头啊,不过这些自己都知道,骄傲的同时感慨玄族的信息网络也够庞大的啊,安心一脸傲娇的扬了扬下巴,正色道,“不错,他就是我未来的夫君,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玄翎听着安心掷地有声的话语,长眉不着痕迹的微蹙了蹙,沉声道,“圣女可知您从小就与璃少主定下了婚约?及笄之日就是大婚之时?” “知道。”安心并未如玄翎猜想的反口拒认,而是很干净利落的承认,话落,见他眉宇间荡着的那抹讶色,安心嗤笑道,“知道又如何,当初和玄璃的婚事,我并不知情,十四年前我只是一个胚胎,脑袋都没发育完全,能懂什么情情爱爱?” “这场婚事可是父母之命”玄翎试图说服安心的理论。 “媒妁之言是吧?这一套嫁娶过程我认了,但是你也应该听说过有定亲,就有退亲吧?姑奶奶对玄璃不满意,就要悔婚,怎么了?不允许产品质量低劣,买家拒收退还的道理吗?”安心截断他的话茬,声音透着几分随意散漫,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分毫不敢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心儿,此时见过族主再议,现在不合适!”凌素素见玄翎眼中聚起了越来越多的阴云,一抹杀机从云中闪过,她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提醒安心道。 玄族内部的年轻人虽然平素争斗不断,人人都不服谁,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抱成一团,同仇敌忾。 安心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玄族圣女,在玄族人的心中还不足以与玄璃比较,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强硬退婚的良机。 “甚好,一个不被圣女所喜的孤独少主,和一个一心为玄族拉上一个天下第一公子做女婿的圣女,我相信,族主会知道怎么抉择!”安心漫不经心的神色不复,表情虽然没有一丝波澜,但眼中满满的都是肃杀之气。 听了安心的话,玄翎心中一动,眸中的阴云散去,一抹深思现在他的眼瞳中,带着探究直直的看着安心的眼眸,似乎想要看清安心真正的心思。 可不过转眼,安心眸底就恢复了一片清明,双眼慵懒的回望着他,对着他的刺探恍若不觉。 凌素素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果然是女大不由娘,才跟玉华好了没几天,就费心费力的帮他谋划玄族的势力了么? “圣女请。”玄璃脸上重新挂上了若有似无的浅笑,转身继续往前大步走去。 安心含笑跟上,不理会身后那些人的窃窃私语,面色沉静的拉着凌素素悠闲的走着。 出了这条小道,青山绿水映入眼帘,莹润的月光和明黄的灯火照着一景一物的美景恍若人间仙境。 安心用手搭在额头上,远处绵绵山峦,即使是黑夜,也能看出郁郁葱葱的生机勃勃,房屋就隐在那些层层叠叠的大山小山中,若隐若现的现出房子的轮廓一角。 环境清幽,空气清新自然,并无多少人出没,跟安心幻想的场景又很大的出入,她以为玄族存世数千年,财务,声望,势力,样样都不弱于一个强大的帝国,门面装饰应该会是琼楼金阙,雕栏玉砌,楼阁亭台,瑶台琼室,画栋飞甍,没想到入眼处却无一不是一大片绿色,浅绿色的湖水,苍翠欲滴的树林,四周围绕的山峦衬着最中央的碧绿大湖,像是一个羞涩的少女抱着一个老大的聚宝盆,美不胜收。 “圣女可还喜欢?”玄翎看出了安心眼中的欣赏赞叹,明知故问道。 “喜欢,世外桃源不外如是了。”安心好不吝啬的点头赞美,“在这里度过余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山美,水美,景美。”说完,安心侧目打量了一番玄翎,贼兮兮的笑道,“人更美。” 玄翎一怔,没料到安心一进来就出言戏弄他,他无语的看着安心,瞧她眸中的亮光,嘴角挂着的贼笑,活脱脱一个登徒子菜花贼的形象,哪有半分当年凌素素任命圣女时的威严和庄重?想到凌素素,他不禁看了凌素素一眼。 凌素素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无奈的摇摇头。 “族主和两位少主在静安殿等圣女。”玄凌从凌素素无奈的神色中就可看出这就是安心的本性,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前任圣女的女儿怎的没遗传到她一分的秉性? 安心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弯起一缕冷笑,她凭什么要表现的像个圣女的样子?她本来就不是玄族的圣女,若不是为了吱吱,就是八抬大轿请她都不会进来这里一步。 绕着大湖走了半刻,来到一座大山脚下,青石做的阶梯蜿蜒指向山上,一行人榻上第一格阶梯,慢慢的往上走。 “娘亲,你不是说玄族有好几处天然的屏障和无数的阵法嘛?但我们进来的也太顺利了吧?”安心想着除了那个山洞所布置的北斗七星的机关还算过得去,接下来简直就是畅通无阻啊,哪有娘亲形容的那么厉害。 “圣女,族主得知你今日过来,玄族的护主大阵就已经关闭了,不然就算圣女穿过了那条地道,也是找不到玄族的。”玄翎代凌素素回答,“且圣女经过的那个洞口处是有人守候的,就算有人破解了北斗七星机关的奥秘,也是绝对过不去铜镜阵的。” 和着那些镜子中还暗藏了阵法?安心眉毛一挑,她看到那些镜子时脑子都被晃晕了,后来又被那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所吸引,遂忽略了其中的诀窍。 “只有是玄族内部的人,且必须在族内地位高超,才能掌握着玄族出行之路的每处阵法和关卡,不然想进出自如,无疑是痴心妄想。”玄翎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俯视天地的高傲。 安心嗤之以鼻,果然玄族的人都恃才傲物,自以为掌握着独一无二的玄术,便认定了他们不同于常人,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超脱红尘之外。 她以为玄翎比之玄璃要多了几分淡然脱俗,眼下看来,不过是一丘之貉,一模一样的张狂自负,即使他表面上掩藏的再好,再完美,但刻画在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会透过他的一言一行不经意的展现出来,就如现在。 阶梯的两旁栽种着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每片叶子都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树干上的年轮一眼就看出来年代的久远,没人说话,除了偶尔风吹树叶带起的莎莎声,寂静的就只有三人迈着青石板的脚步声。 走上了最后一阶青石板,不远处有一幢两层楼的小木屋矗立在高耸林立的树木中,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楚。 “这就是静安殿?”安心唇畔噙着一抹讥笑,“殿?”最后一个字,音色咬的极重。 本来安心是喜欢这种简便又舒服的住宿方式的,但一族之主肯屈尊降贵住这样的房子,颇多敬佩,奈何玄璃和玄翎的表现已经把她心中对玄族的印象由淡淡的不喜转为浓郁的厌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个最出色的青年都是这样的德行,下梁歪,上梁怎么会正? “族主不喜欢好逸恶劳的人,也不喜欢布置太过铺张浪费,主张简单便捷,所以玄族都是这样的房屋。”玄翎皱了皱眉,对安心的暗讽心中升起了一抹恼怒,嗓音还算平和。 安心不置可否,到底是伪君子还算真小人,试试就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了。 “玄族的总人数不超过一千,嫡系一脉也才五百人,玄力高低不同,但玄族地界开阔,这一座山只有族主一人居住,因为玄族不会有陌生人出入,所以并无护卫在山中巡视。”凌素素见安心东张西望,边走边介绍道。 凌素素这段话听起来朴实无华,但安心却听出了特殊的深意,玄族的人数不到一千,但他们隐隐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如果没有兵强马壮的军队和不计其数的人手他们哪来的资本与三国对抗? 娘亲说的人数应该是指从小土生土长在玄族的人,而不是招揽和暗中培养的其他人脉。 安心看了凌素素一眼,从她眸底看出了她不易察觉的担忧,娘亲肯定也想到了这一层,她是东凌的公主,几岁时就愿意离开东凌甘心一生窝在玄族,就知她心中定是十分看重东凌和老皇帝,而玄族若真有与三国逐鹿的想法,必定蕴藏了阴谋,但不管是什么阴谋,东凌也休想置身事外。 来到木屋前,玄翎没有踏上木制的楼梯,而是垂着手恭敬道,“族主,圣女和公主已到!” “素素和心儿来了?你们都进来吧。”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在屋子内响起。 “圣女先请。”玄翎微微挪开了步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心扫了他一眼,也不客气,率先抬脚走上了楼梯,走过短短的楼梯层,来到雕刻着飞龙在天的木门前,安心目光一凝,顿了一下,随即推开了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烛火晃动,忽明忽灭,窗子开着,清凉的威风灌进,舒爽怡然。 这座木屋建筑格局和她在小山村住的民居差不多,离大门最近的屋子宽敞清静,摆着一张用梨花木制成的桌子,主座和客桌摆放的整整齐齐,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厅堂。 最上方的首座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眼眸中闪动的光芒不同于老年人的浑浊不清,而是一片的精芒闪闪,直射出的视线如同实质一般落在人的身上,激起密密麻麻的寒意,定力不够的人连跟他勉强对视都做不到。 “拜见族主!”凌素素一进来就单膝跪地高呼道,余光见安心仍站着不动,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和玄族硬碰硬。 安心暗叹,她上辈子只跪过师傅和皇天后土,如今来了异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给老皇帝下跪也就罢了,他好歹算这个身体的外公,血缘关系是实打实的,跪一下也无不可,可玄族的族主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心认命的单膝跪在凌素素旁边。 “心儿和素素不必多礼,素素你现今已不属玄族的人,自然不用遵守玄族的礼仪,至于心儿,圣女和少主一样,都是玄族下一任的接班人,见到我也不必行礼。”族主敛去了眸子中太过精明的光芒,脸上带着一抹和气的笑容,笑着道。 死老头子,早不说晚不说,等她跪了就说,放什么马后炮,安心在心中一个劲儿的大骂,面上却笑容和煦的道,“多谢族主。” “心儿是不是该改口了?”坐在族主左边下首的玄璃见安心从进来后就没看他一眼,眸底划过一道怒气,扬声开口道。 真是像一坨屎一样,想让人忽略他都难,安心冷哼,转眸看向好整以暇坐着的玄璃,他目光安逸,手肘搁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以手支颌,懒散的看着自己,褪去了前两次见面的狂妄和自大,此时看起来锦衣玉冠,少年风硫,俊美无双。 安心的眸光在他身上不过停留了一瞬,越过他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年轻男子,淡青色长袍,五官清秀,眉眼雅致,没有玄璃的如盛气凌人一般的张狂俊美,却有一种如江山烟雨般的隽明秀丽,只是看着他,就会升起心旷神怡的感觉。 男子感受到安心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对她微微阖首,浅浅一笑道,“玄凌见过圣女。” 美男太多了多多都不知道把谁升级为男配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八章:换人改嫁 章节名:第七十八章:换人改嫁 他就是玄凌?族主的亲子?血统最为纯正的玄族传人?安心抿了抿嘴,玄凌身上有一种极为能安定人心的力量,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为了功名利禄而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若他和玄璃的位置调换,婚约解除就好办的多。 “心儿,这是我的犬子,玄凌。”族主为安心介绍道,他话里话外的言谈举止没有一丝的傲气,表现的非常平和从容,把一个长辈对待晚辈的和蔼可亲,关心慈爱体现的淋漓尽致。 既然他要营造一种宾主尽欢的氛围,安心当然不会矫情,拉着凌素素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挤出一抹自认还算甜美的笑容,对着玄凌笑道,“玄凌哥哥,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玄凌温和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看着安心笑靥如花的小脸,嘴角勾起一缕淡笑,“圣女折煞玄凌了,唤我名字即可。” “好的。”安心点点头,“玄凌哥哥。” 玄凌嘴角略抽,看了安心一眼,没再说话。 “心儿可从来没有喊我过玄璃哥哥呢?”玄璃见安心对待他和玄凌的态度天差地别,心里的怒气更盛,眼里的阴骘寒光乍闪乍现。 “我这人有人脸识别障碍,有的人天生长了一张看了一眼就能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我自然记得住,而有的人嘛?”顿了顿,安心神态有些懒散道,“则像素不高,分辨率过低,八百万像素都拍不出来具体的轮廓,你让我怎么能记得住?就算我想记,可是我脑容量太小,装不下吨位体积太过庞大的人!”她边说着还边不时的扫着玄璃的脸。 玄璃虽然对安心的话一知半解,但大概的基本意思他还能明白了个几分,眼中阴寒之气大放,狠戾的眸光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般死死的盯着安心,似乎随时等着突发一击。 “心儿和素素先坐。”就在屋内气息降至冰点的时刻,族主满脸笑容的开口打圆场。 老狐狸,安心暗骂一声,面上却一副感激的神色,嘻嘻笑道,“多谢族主,族主知道心儿站的累,真是好生体贴。” “素素在我心中就如亲生女儿一般重要,心儿是她的孩子,又是我玄族的下一任圣女,我自是十分疼爱心儿。”族主眼神中闪着无比慈祥的光芒,表情温暖,十足一个长者关爱小辈的架势,若不是眼底深处若隐若现的精芒偶然现出,安心怕还真会认为他是一个隐世高人。 “那心儿在族主心里岂不是孙女的位置了?玄璃是您的儿子,我和他好像差了一个辈分呢?以后我见到他是不是该见礼喊玄璃叔叔呢?”安心坐在族主另一边的空位上,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的神色,大眼无辜的问道。 听闻此言,玄璃冷冷的哼了一声,眉眼中透着的闲适尽数散去,换上一片冰凝的高傲,微挑的凤眸斜睨了安心一眼,声音微沉道,“就算本少主是你的祖爷爷辈,你也得照嫁不误!” 凌素素面色微变,看来她低估了玄璃对心儿的执着程度,听他的话语句句都流露出对心儿的势在必得! 安心却恍若没听到玄璃话中的狠意和宣誓的意味,脸上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偏头含笑对着静观事态发展的族主道,“既然祖爷爷辈我也能嫁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嫁给族主了?” 她当初连自己的亲爹都敢出言调侃,族主算什么?虽然看着他连调侃的念头也没有,但为了搅乱这锅浑水,她也就勉为其难了。 即便以族主的旷古烁今,喜怒不形于色,在听到安心的惊世之语时,也是怔了一瞬,眸光稍带无奈的看着她,半响无话。 “我都是半入土的老头子了,心儿怎能开这种玩笑?”族主摇摇头,叹息道。 “玄璃叔叔不是说祖爷爷辈也无碍的嘛?既然心儿都是要嫁人的,我干嘛不嫁掌权的族主,而要委身于一个现在还无权无势,孤家寡人的自大狂?”安心的目光扫过听完她这句话后脸色各异的三人,心里冷笑,玄凌淡然安静,不被外界因素所干扰,族主太过高深莫测,在没有找到他软肋的时候,不宜出击,唯有玄璃,自视甚高,张狂至极,这样的性格也最容易被激怒,可以从他身上为突破口,激发玄族内部的矛盾,要想瓦解一个连成一线的联盟,从内部着手是最好的开始。 往大了说,不管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朝,还是人才更替的朝堂,权利都是人人趋之若鹜想要争夺拥有的,往小了说,一个族群,就如玄族,族主作为一族的管理者,控制了玄族上上下下的物和事,说一不二,玄璃未必没有想取而代之的心思。 “我已经年迈,玄族早晚都会是璃儿的,心儿嫁给他,成为族主夫人不是迟早的事儿?”族主微微一深思,就猜到了安心想要把玄族分而化之,眼中第一次褪去了除了平静以外的神色,冷光忽闪忽灭,脸上却还保持着和蔼的笑容,语气淡了几分。 玄璃本来因为安心的话心中升起的那抹欲念在听了族主不易察觉的提醒后,顿时一扫而空,他不是愚钝之人,脑子一清醒,自然也明白了安心的用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可是我不想嫁给他啊,他太无趣了。”安心暗骂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轻轻松松的两句话不但化解了她要挑起两人隔阂的动作,且顺带说起了她和玄璃的婚事,明显就是想把两人的婚事提上日程,安心的眸光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玄凌身上,眯着双眼笑道,“不如我嫁给玄凌哥哥好不好?玄凌哥哥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温文尔雅,肯定是个知道疼妻子的好夫君。” 凌素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如今已不是玄族的人,想要插手玄族的内务并不太适合,且没有人会信服,好在心儿古灵精怪,鬼主意层出不穷,族主和玄璃想要占她的便宜,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玄凌听到安心提起他,垂着的眼帘抬起,扫了一眼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安心,须臾,又移开眸光,看向岿然不动的族主,微微抿着唇,没说话。 “你从小与本少主就有婚约,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本少主和玄凌岂容你挑三拣四,说要换人就换人的?你当玄族是什么地方?卖菜的街道还是豢养男妓的伶人馆?你当指腹为婚的婚约为儿戏么?”玄璃冷眼看着安心,见她满眼满脸洋溢的都是自己的漫不经心,强自按捺住快要爆发的怒气,冷声道。 “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就是喜欢玄凌哥哥,要么玄凌哥哥娶我,要么你实在看上了我,非我不娶,本姑娘勉强让你做我的二夫君吧!”安心大大咧咧道,玄璃和族主非要做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她不得不来玄族,那就别怪她把玄族闹个鸡飞狗跳,谁也不得安生。 一个女嫁二夫?理解了安心的话意,玄璃一双凤眸已是泛着血红的细丝,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安心,你别太过分,本少主肯娶你这个山野村姑你该三生有幸,别大白天说梦话,净想些不切实际的事儿!”随着他的吼声,木桌顷刻间散架碎裂,木头渣子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 “族主,您看,我和玄璃就是话不投机,他明摆着就是遵从您的命令才肯娶我,而我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能结为夫妻?如何能共度一生,白头到老?”安心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对着族主叹气道。 站在族主身后的玄翎皱了皱眉,她不是说她的夫君除了玉华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吗?为何现在出尔反尔,转而要嫁给凌少主? 安心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状,唇角亦是高高的扬起,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真正所想。 玄凌和玄璃两人性格相距甚远,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如云端高洁,一个似虎豹无利不起早,玄璃的想法她不知道,但也能揣测几分,他绝对不会把玄族接班人的位置拱手让人,玄凌和玄璃同为少主,声望持平,如果自己和玄璃成婚,那玄璃接任玄族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了,但如果自己执意嫁给玄凌,情况又另当别论了。 “心儿方才不是说想做玄族夫人么?玄凌虽是我的亲子,但玄族的继承者可是玄璃呢。”族主脸色变幻了片刻,最终恢复平静,对暴怒的玄璃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声道。 玄璃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慢慢坐下。 “心儿并不是非要当族主夫人嘛,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权利地位对我来说如浮云。”安心一脸正气,大义凛然道,她对玄族的权势一点兴趣都没有。 “玄族的少主和圣女必须结为夫妇,来延续血脉的稳定,素素还在位的时候,若不是她和璃儿的年纪相差过大,我是万万不会同意让她离开玄族与别人通婚的,因为她嫁了外族的男子,代表着血脉分流,会生出许多的麻烦,当初我许可了素素的请求,现下心儿是不是该答应我的要求了?”族主老眼中精芒一闪,半是威胁半是劝慰道。 安心美眸一凝,连改嫁玄凌族主都不认可,那玄璃为下任掌权者已是既定的事实,轻易不会更改了,难道身体里传承的玄力这般重要,亲生父子关系都是比不上? “族主,当年是素素不对,让族主开了先例,若族主对素素不满,请责罚素素,索性心儿要嫁之人也是凌少主,凌少主和璃少主同属玄族少主,区别不大,请族主垂怜素素一片爱女之心,允许心儿的不情之请!”这时,凌素素起身,单膝跪地,言语恳切道。心儿所想所要求,她当然全力去撮合。 “心儿身体里传承的玄力和璃儿差不多,他们结合,生下的子嗣必然超过玄族数千年所有的青年才俊,凌儿虽然是我亲子,但玄力始终不如璃儿天生强盛,我这也是为了玄族血脉繁衍旺盛着想才想着让心儿和璃儿成婚。”族主面色似乎十分为难,叹了一口长气,声音微低道,玄族圣女出了一个凌素素已是开了先例,安心决不能外嫁,她和玄璃都是千年来血脉最纯正的人,两个人生下的孩子肯定远超玄族历代祖辈,玄族也会越来越强大,他只要想想,就觉得浑身血液沸腾。 “族主说的是基因吧?娘亲本是玄族千年前的分支,隔了这么久,还不是发生了变异,玄力强大,可见并不是正正才能得正,负负这种情况得正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我和玄凌的孩子就未必不如我和玄璃的孩子了,再者,我和玄璃不睦,夫妻生活不和美,我也不想跟他亲热,要是真大婚了,族主想要我生下他的孩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安心正色道,说到男女之事的话题也没有一点儿忌讳,毫不脸红的把她和玄璃的问题一一道来。 “安心,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一个女子公然谈论这种话题,真是恬不知耻!”玄璃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霎时以更大的爆发之势冒出了心头,双眸含着阴狠,鄙视,不屑等多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十分可怖。 “我有什么可羞耻的?我又没在你面前和玄凌哥哥打情骂俏,又没有上演什么见不得人的腌事,你跳什么脚,生什么气?”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脑袋靠在椅背上,懒散道。 族主越不让她和玄凌绑在一起,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解除了和玄璃的婚约,她就等同于站在玄凌的阵营,她就不信玄凌没有一点野心,就算没有野心,他为了提防玄璃继位后,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举动,也会提前准备一系列应对的措施,届时,她从中挑拨,易如反掌! 安心暗叹一声,如果能直接不多话的退了与玄璃的婚事,她也不用这么费尽周折的从中周旋,两害取较轻,脱离玄族,二话不说的退婚无疑是异想天开,只能从玄凌身上打开突破口,先甩开了玄璃这个大尾巴狼再说。 玉华,安心在心中默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素素,你先起来。”族主沉默了一会,看着仍倔强跪倒在地,不肯屈服的凌素素,开口道。 “请族主怜惜素素,素素就心儿这一个女儿,也知道将她坏了,什么都任意妄为,无法无天,但她总归是素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一生都要留在玄族,如果不能找到一个让她称心如意的男子为夫,她定一辈子都不会快活,璃少主日日对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想必也不会开心,既然两看生厌,不如互相罢手。”凌素素低着头,拱手道。 安心撇了撇嘴,娘亲就算是为了配合她,也不必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吧? “凌儿,你怎么看?”眼看玄璃再度要暴跳如雷,族主给他一个眼神,对着玄凌问道。 玄凌从始至终都在表情平静的听着玄璃和安心的争执,神色淡淡,眸光淡淡,见族主询问他的意见,抬眼看向安心,“玄凌是玄族的人,父主如何决定孩儿都自当遵命!” “那玄凌哥哥就是不反对我喜欢你了?”安心歪着脑袋,接上他的话茬。 玄凌素淡的眸光深了一分,看着安心若有所思,半响,淡然道,“不反对。” 安心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怔,随即喜笑颜开,如清风明月的浅笑挂在她的嘴角,她看着族主道,“玄凌哥哥也不反对,族主还是换人吧。” “玄凌,你什么意思?”玄璃射向玄凌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冷意,声音冰凉不含一丝温度。 “父主安排,玄凌照做。”玄凌答非所问。 听了玄凌的回答,玄璃立即看向神色不断转换的族主,眯了眯眼,语气没有一点尊敬,直截了当,“族主,你觉得此事如何?” “圣兽怕是等不及了,还是先带着圣兽去化龙池洗髓炼骨吧,此事以后再议,反正心儿一时半会又不会离开玄族。”族主没有看玄璃,而是看着安心,声音沉沉道。 安心像是没注意到族主话中的警告,耸了耸肩,懒洋洋道,“好啊,我没异议!” “玄翎,带圣女和素素去赏棠苑。”族主偏头对玄翎吩咐道。 “是,族主。”玄凌眸光复杂的看了安心一眼,随即出列恭敬道。 话落,他走到安心的面前,“请圣女和公主跟属下来。” 安心点点头,拉起跪在地上的凌素素,跟在玄翎的身后往屋外走去,快要跨过门槛时,忽然道,“玄凌哥哥,心儿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事记得来看看我。” 玄凌“嗯”了一声,声音极低极浅。 安心朝他抛了一个含情脉脉的飞眼,见他嘴角略抽,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高声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随着她的轻念,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几人的视线中。 玄璃哼了一句,“什么破诗,什么的人天生就是废柴,蝼蚁,何来的有用?果然是个蠢女人,作诗也作的不像样。” 玄凌则是双目沉静的听着,眸底划过一道淡笑,心中升起了一种知己难遇的感觉,面上慢慢浮出了笑容,压抑着心头的激动,抿着唇掩饰着快要溢出来的愉悦。 这将进酒的其中两句,跟玄凌的为人处事之道十分相似,安心当然是故意念给他听的,一方面表达出自己的心情,让他对自己的心境产生共鸣,另一方面也算是间接的拉拢了他一把,为他们心照不宣的联盟多加上一分的胜算。 “娘亲,玄凌哥哥怎么样?”安心侧目笑着对凌素素道。 “是个好孩子,天赋异禀,性子沉稳又不张扬,话少,但很有担当,而且能力不俗。”凌素素想了想,诚实的夸奖。 前方领路的玄翎张了张嘴,没吱声。 “哇,玄凌哥哥这么好啊,那我不要玉华了,玉华就是个闷葫芦,身边的桃花也多,剪也剪不完,还是玄凌哥哥比较好,我和他下半生都留在玄族努力造人,一定会生出很多的天才宝宝。”安心脸上带着一片的向往之色,眸光晶晶亮,语气认真道,反正之前她已经告知了玉华的存在,现在也不用避及他了。 玄翎实在忍不住了,“圣女,您怎能朝三暮四?” “不然怎么办?你能说服族主让我和玉华成亲吗?只要你能,我保证再不提嫁给别人,老老实实的窝在玉华身边相夫教子,如何?”安心故意曲解玄翎的话意。 “圣女,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您和璃少主早有婚约,这是事实,您为何要”玄翎语气有些急促,欲言又止。 “那依你看,玄凌和玄璃谁更出色?”安心不答反问。 “这个,璃少主和凌少主一样的出色,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万一挑一的人中龙凤,属下不敢比较。”玄翎眉心微蹙,并未偏袒任何一人,中肯的评论道。 “玄璃那性格谁受得住?我也受不住,自大狂妄,动辄得咎,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等等一大堆的毛病都在他身上尽数都能找到,我是词汇匮乏,不然还能找到好多形容词呢。”安心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抬头望天,星云密布,月光莹润,明日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闻言,玄翎有些漠然,璃少主性子的确不好,这不是凭借他口舌就能扭转他深达人心的形象,璃少主的脾性玄族上下有目共睹。 “玄璃的父亲是谁?”见玄翎不回话,思维跳跃的安心又问向凌素素。 “他父亲是族内一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并不算嫡系一脉,在玄璃很少的时候就去世了。”凌素素道。 “原来也是变异来着,旁系也能成为天才。”安心点点头。 三人下了青石阶梯,玄翎带着安心和凌素素往对面的一座小山走去。 到了小山脚,安心看着从山脚下一直通行到山上的小路,眸光微闪,不用玄翎请示招呼,就抬脚往上走去。 “圣女,属下就不陪您过去了,族主已经拨了两个婢女伺候您。”玄翎的声音从安心的身后传来。 安心摆摆手,表示她知道了。 玄翎退了下去。 “心儿你真的想嫁给玄凌?”四下无人,凌素素先外放玄力感知着周围的情况,没有觉察到偷窥的气息,遂走到安心身边,低声问道。 “怎么会?我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暂时忍辱负重,先退了和玄璃的亲事再说,玄凌虽然也是玄族人,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逼人就范的伪君子,先转移族主的视线,挑起玄族内部的矛盾,打压玄璃。”安心同样用细小的声音道,“我要玄凌坐上玄族未来掌权者的位置,让玄璃喝西北风去!” “你可别小看玄凌,他与世无争,不代表任人摆布,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不止族主知道,玄璃和玄凌也定是清楚的,他是玄族人,怎会任由你胡闹?把生他养他的地方弄的一团糟?”凌素素明显不认同安心的想法。 “那死老头子和自大狂知道又怎么样?”安心嗤笑一声,“这不是背后放冷刀子的阴谋,而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我就是要搅的玄族乱七八糟!” “怕族主不会轻易饶了你。”凌素素摇头道。 “玄凌也是玄族的少主,我嫁给他和嫁给玄璃其实区别不大,只要我态度强硬,又没有义无反顾的嫁给外族人,族主会同意的。”安心语气肯定道。 “你这法子倒是可行,说喜欢玄凌,只要族主就不能在你和玄璃身上做文章,而且此举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若是你非要坚持,族主应该会往后退一步。”凌素素略微思索,点头赞同道,须臾,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埋怨的神色道,“那你真不该在玄翎的面前透漏你和玉华的关系,这样你想分化的玄族势力的心思就等于摆在台面上,谁都能看得出来了,族主定不会应允!” 闻言,安心摸了摸鼻子,眼中冒出点点追悔,叹气道,“我那时候哪知道玄凌是什么样的人啊,来之前想的一套应对的法子也因为玄凌的出现而临时改变了计划,覆水难收啊,悔之晚矣。” 凌素素看着安心追悔莫及的脸色不由好笑,心中对于安心所说的原先的那套法子很好奇,问道,“你来之前准备了什么法子?” “不死不休,鱼死网破!”这八个字,似乎从安心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森森凉凉的冷意。 “不是娘亲打击你,就凭咱们孤儿寡母的,想要螳臂挡车,四条胳膊四条腿打败玄族,一丝丝的可能性都没有。”凌素素翻了翻眼皮,不遗余力的打击安心,“现在是黑夜,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你做梦了啊,你玄力还没开启,玄璃一人你都是他的对手,我玄力堪堪恢复三成,估计在族主手中能走过三招,你说说看,咱们如何能鱼死网破?怕是鱼死了,网还没破呢。” 安心也翻了一个白眼,想着这是她的亲娘吧?虽然她说鱼死网破确实是夸大其词了,但娘亲也不用打击她打击的这么狠吧,一点自信心都没了。 “你女儿我还有好些压箱底的本事没使出来呢,只是娘亲不知道罢了,惹急了,我就是自损一万,也要杀敌八千,两败俱伤!”安心神色染上一抹凌厉的杀气,她是懒,懒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打无准备之仗,她在山村中生活了九年,可利用的资源有限,能做的布置也不多,但她从来就是个居安思危的主,不然也不会在初次见到夜枭的时候,在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情况下,就想从他那了解外界的局势,后来忽然明悟,觉得那时她就是一介村姑,知道那么多天下时事做什么? 现在她这个身体的诸多身份都浮出水面,想临阵磨枪,已是有点晚了,安心刚才的那点后悔其实不是指她说出了她和玉华的定情,她喜欢玉华,喜欢到愿意向全世界公开他们的爱情,她只是后悔没在夜枭出现之时,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以至于现在束手束脚,做什么事儿之前都得考虑事发后的利弊危险,实在郁闷的紧。 “娘亲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你脑袋你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落水后性情大变也就罢了,连行为举止都变得高深了许多,我竟都不知道你藏了好些压箱底的本事。”凌素素眸底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转瞬即逝,半是揶揄半是认真道。 安心听闻眸中浮现出愧疚的色彩,她不是不想说她真正的女儿其实已经死去,现在在这个身体里面的而是一抹异世的孤魂。 但是原本的安心死了九年,这九年她不曾感受到身体里还有别的灵魂在牵扯,可想而知,原主要么和她一般穿越到别的时空,附在别的人身上,要么就是香消玉殒,已转世投胎了。 但这两种可能,不管哪一种就表示这原主不可能回来了,她又何必道出既定的事实让娘亲伤心难过呢?反正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把娘亲认作生身母亲,用她这一生的时间去代替逝去的安心去保护她,敬重她,爱她,对她好,不离不弃,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无可取代! 其实她心里也有私心,她爱娘亲,把自己全心全意的亲情都付诸到了她身上,所以自然也想从娘亲身上得到同等的爱,亲情在这一方面和爱情差不多,她喜欢玉华,理所当然的希望玉华能喜欢她跟自己喜欢他一样多。 如果她说出了这个事实,娘亲也许还会爱着她,着她,但她始终不是娘亲的亲女,娘亲会不会对她生出隔阂间隙还不可知,但她不能冒一分半点会失去娘亲的可能性。 “女儿的聪慧是天生的,不但天生丽质难自弃,而是天生伶俐无人比。”安心在心里发虚了一把,面上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咧着嘴道,“我落水昏迷,意识里有个白胡子老头说,安心啊,你乃是天上九天玄女下凡,因犯了错误被贬下凡间,五年惩罚已过,也该给你开开光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天底下会举世无双的聪明人了。” 安心后面的一段话说的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凌素素本来在认真的倾听着,在听到她说‘开光’‘举世无双的聪明人’是不由扑哧一笑,摇头晃脑道,“你还真是不害臊,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儿。”安心不满道,“不然我为什么会在一天之间开窍了呢?”反正穿越附身这样的话说出去也没人信,身体没变,她就在着身体里呆了九年,灵魂和身体早就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了。 她初来的那半年,偶尔还会有神思恍惚,精神不济的状况,她知道肯定是这个身体在排斥陌生的灵魂,后来随着时光的溜走,两者也慢慢变得契合无比。 “心儿你想起了五岁前的记忆吗?”凌素素没在纠缠上关于落水她性情大变的话题,而是忽然问起了她五岁之前的事儿。 “一直没想起来,”安心摇摇头,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上青石路,她记得前世她看过许多肥皂剧,剧本里面的内容有不少关于女主角失忆的问题,全部都是只要一回想失忆前的事儿,头就会疼痛无比,可她却不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去想,脑内都是一片空白,不痛不痒的,往事的只言片语也想不出来。 “你五岁前也是极聪明的,四岁那年你在玉王府见到了玉世子,你就很喜欢他,一直想见他,但玉世子常年卧榻,根本起不来,但你还是不死心,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往玉王府跑,我记得有一回在宫里,凌惜然在御花园中摘了盛开的第一朵牡丹,说是要送给玉世子,但不知怎么的被你知道了,你立马跑过去抢了她的牡丹,她很生气,哭着跑到父皇面前去告状,父皇偏袒你,非但没斥责,反而训了凌惜然一顿,你还不解气,估计是恼怒她惦念着你的心上人,晚上放了蛇丢到她的被窝中,把她吓了个半死。”凌素素温柔的脸上漫着笑意,嘴角扯出一缕开心至极的微笑,声音柔柔,软软,带着说不出的美好。 她小时候就喜欢玉华了?安心小脸一黑,想着原来的安心跟她的眼光倒是相像,都看上了‘玉之姣姣,灼灼其华’的玉华,心中有点儿泛酸,她对自己的情敌向来不会手软,有心想抽自己一巴掌,但猛然想起现在住在身体里的是她,打脸不是打自己吗? “想不起来了。”安心悻悻的摇头,心想玉华那株有毒的玉兰花年纪小小就学会招蜂引蝶了,以后和他在一起,自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留意着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娘亲。”安心忽然想起了一事,眸光沉了沉,看向凌素素。 凌素素正在回忆着安心小时候的事例,听到她的唤声,偏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你觉得皇上外公对你好吗?”即便在心中对老皇帝再不以为然,但在娘亲的面前,安心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尊敬。 “父皇对我自然是极好的。”凌素素不假思索的道,只是眸底深处快速的划过一道沉寂之色。 安心从提出这个问题后就注视着凌素素的面容,清晰的捕捉到她眼中的沉默,心中一沉,皱眉道,“这个问题是否父亲也问过娘亲?所以娘亲形成了条件反射,根本就未好好思考就脱口回答?” 凌素素刚下沉的那抹沉寂顿时又升起,见安心一错不错的盯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眸光,看向被灯笼黄光笼罩的有些朦朦胧胧的林海上,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郁郁,“父皇常说,我是他抱过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心中,我和其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安心不予评论,在没有得知娘亲是玄族前任圣女的时候,她也以为老皇帝是爱娘亲的,毕竟一个公主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东凌,老皇帝不仅没怪罪,反而多加安慰,单看这一点,她就觉得老皇帝会是个好父亲,好君王。 但伴着娘亲是圣女的事情揭开,安心不禁重新考量老皇帝对娘亲的疼爱到底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有了娘亲作为玄族和东凌的纽带关系,两方才能统一阵线,一致对敌,且东凌在明处,玄族在暗处,一静一动,若非这次出现国师的消息,联盟几乎无懈可击。 是不是因为娘亲为东凌付出了十几年的青春,且险些一辈子困在玄族不能出来,东凌收获了如此大力量的盟友,所以老皇帝才对她予取予求,有求必应? “我是皇室的公主,从小母后就教导我,我既然身系皇室,就应与皇室共荣辱,共存亡,就要相对的为这份高贵的生活去付出同等价值的东西。”凌素素悠悠的继续道。 下沉的心倏地又往下落了几分,安心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在回京的路上,她就想到了这一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不劳而获得到了什么,同样的就得拿同等利益的东西去交换,即使你不愿,但既然享受了,就得付出。 这就是皇室的骨肉亲情,比之民间的和和美美,一家幸福,实在有云泥之别,假如能选择,安心当真不想投生到皇室这个情意比纸薄,阴谋数不清,算计无止境,利用不停歇的虎口之地。 娘亲被老皇帝利用到了极限,所以是不是该轮到她了?安心冷笑,老皇帝最好不要妄想从她身上窃取到一丝的好处,否则手伸的太长了,她就剁了他的爪子! 哎,昨儿个订阅掉的好生惨淡,多多忍不住为自己掬了一把眼泪,是不是男主和女主短暂的分别,美人们没心情了?大家给多多点动力,玉兰花马上就会粗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十九章:互有婚约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互有婚约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古话不会有错。”安心看了凌素素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但是”凌素素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须臾,眉眼中的愁云忽然在一瞬间散去,像是想通了某些事情,眸光也是一片通明,弯唇笑了笑,附和着安心的话,“也是,反正我现在不再是玄族的圣女,已为人妻,想帮衬也是力不从心。” “娘亲能这么想就好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两相为难之事也是不遑多让,凡事顺应本心而为,结果如何,看人力的成果,看上天的造化,五五之分,成果圆满,造化不够,就算不尽如人意,总归尽了力,也没什么后悔的。”安心语气有些散漫,表情亦是懒懒的,只是眼眸内弥漫着融融温意。 “娘亲多大年纪了,这些道理怎会不明白?只是有时关心则乱,难免走了弯路,钻了死胡同罢了。”凌素素见安心一副说教规劝的模样,心中好笑,笑着摇摇头道。 “母女同心,女儿有这个毛病,娘亲也是,真是心有灵犀。”安心挽着凌素素的胳膊,唇角弯弯道。 “又不是什么好的特点,瞧把你得意的。”凌素素无可奈何的道。 安心扬唇一笑,抬眼见青石路隐隐看到了尽头,不再多说,慢慢的往上走去, 迈过最后的几十阶,安心偏头扫了四周一眼,右边的树林憧憧中,两层木屋静静而立。 “这个地方倒是很适合颐养天年。”安心实在喜欢玄族的装饰格局,清雅不俗气,纵然没有富丽堂皇的金殿琉璃瓦,但一草一木都极为清新自然,呼吸之间带起肺内的舒适,跟京城的暗潮涌动相比好了太多太多。 只是因为玄璃的存在和严谨的条令,她又十分抵触,两种感觉相撞,很是矛盾。 “嗯,山青水绿,书中形容的人间仙境大抵就是如此吧。”凌素素赞同的点点头,“若天下能安逸个千百年,在玄族度过残生养老也是上选。” “可惜没有桃花,我喜欢桃花。”安心忽然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含笑看了凌素素一眼,“我向往的生活或许是这样,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你这段是从哪本古书上读来的?意境高远,描绘鲜明,比之我曾翻阅过的类似书籍更多了一丝真正的淡泊,不似有些夫子为了展现自己的高风亮节,故意撰写幻想的世外桃源,实则文章中无处不透着金银富贵,流连权势的想法,与心中的理想境界当真相悖。”凌素素对安心摘出的这一小段桃花源记很感兴趣,细细品读着话中表露出的真正含义,须臾,有些意犹未尽的道,“这后面应该还有下文吧?” 安心笑了笑,当然有下文,只是下文与上文不同,她方才念的这一段不过是世人对社会的一种向往之境,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织,真正的质朴生活,下文却透漏了她前世历史的国名,也反应出人们对现实的不满和反抗。 “这只是我自己臆想的生活,并不是书中所读,下文我还没想出来。”安心挑眉道,娘亲到底是皇室公主,天生荣华,不能理解社会最底层的人的抗争和挣扎,所以,有些东西,点到即止就行了。 凌素素扫了她一眼,脸上明摆着写了两个大字‘不信’。 “参见圣女。”快走到木屋前时,早就在门口等待多时的两个婢女见安心出现,齐齐行礼道。 不同于京城的曲腿福身,袅袅婷婷,而是单膝跪地,脊背挺的笔直,一身峥嵘,尽显女子飒爽英姿。 安心摆了摆手,“起来吧,别有事没事下跪,我又没死。” 两婢女一惊,但她们都是玄族的直系血脉,性子高傲,眉眼未抬,只是默不作声的站起来。 “圣女可让我好等。”木门由外向内被打开,玄凌隽秀的脸上带着清华的笑容,笑看着走上楼梯的安心。 “玄凌哥哥可是想我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你才半个时辰没见吧,你就受不住了?”安心眼里含了点揶揄的笑意,走到玄凌的身边,注视着他江南水秀般的五官,眸底升起一抹惊艳,自从她认识了玉华后,她就甚少对男子的外貌有赞赏的感觉,玄凌容貌不是顶好看的,但五官拼凑在一起,和谐秀雅,透着一股温和到极致的内敛。 “圣女刚才说的那段话可有名字么?”玄凌挪开步子,让安心和凌素素走进去,自己则跟在她旁边,浅笑道。 “桃花源记。”安心环顾了屋内一眼,对着玄凌道,她和凌素素谈起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时,自然没有再刻意的压低声音,后来她感受到了玄凌的气息,也当做不觉,话落,她转身看向那两个婢女,“内室在哪里?” “请圣女跟属下来。”一个鹅脸蛋,神色冷艳的婢女越过安心,推开一扇与右边壁上相接的雕花木门,打起珠帘,看着她道,“圣女请。” “玄凌哥哥进去坐坐?”安心微微偏着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玄凌邀请道。 “圣女的闺房男子不得乱入。”另一名站在安心身后的婢女见安心毫不避及男女大防,怔了怔,立即道。 “在京城我的闺房天天有人进,也没人说什么,怎的玄族这么迂腐?难不成玄凌哥哥会吃了我不成?”安心撇了撇嘴角,不屑道,在将军府,凌亦痕那小子和乐正夕不是经常出入她的房间如无人之境。 她们是怕你会吃了玄凌才对,凌素素默默的在心中说道。 “走吧,我刚刚想出了桃花源记的下文,玄凌哥哥想不想听?”安心笑着道。 玄凌心思一动,点点头,对两个婢女怪异的脸色视而不见,跟在安心的身后随着她走进了内室。 安心打量着一下内室的环境,烛火晃动,瑶琴古剑,软榻的小几上摆放着一局落下四子的棋盘,两两白,各自占据了棋盘的四角,中锋大空。 “这棋下的有意思,防守进攻皆无。”安心的视线落在棋盘上,挑眉笑道。 “这不是玄璃和我下的开局?怎么会放在圣女的房中?”玄凌也看着棋盘,轻笑道。 “回凌少主,这是少主吩咐的。”一婢女答道。 “谁先落的子?”安心看向玄凌。 “玄璃。”玄凌道。 “不按牌理出牌,跟他倒像,毫无章法,这局棋若是我跟他对弈,我一刻钟就会杀他个片甲不留。”安心鄙夷,“废物!” “圣女,璃少主是玄族下棋下的最好的。”一婢女不愿安心奚落玄凌,大胆反驳。 “撤走,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不舒服。”安心小脸一黑,不悦道,玄璃在她心中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实在不是一个讨厌就能形容的。 “这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不管你舒不舒服,只要你一日在玄族,就不得不看着我,听着我的名字。”玄璃的声音伴随着凉凉的微风传入内室几人的耳中。 安心冷哼,兀自对着玄凌道,“玄凌哥哥坐。”说完,她拉着凌素素坐在软榻的一边。 玄凌嘴角含笑的落座在软榻的另外一边。 “撤走,没听见吗?”安心见她都坐好了,那两个婢女还一动不动,眉毛一皱,提高了声音重复道。 两人还未有动作,玄璃挑了珠帘进来,他换了一身雪白色锦袍,墨发用一支竹制的簪子束起,褪去了以往的张扬狂妄,再加上此刻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风华绝代,玉树临风。 “玉书,玉画,不许撤!”玄璃瞥了一眼脸色泛着为难的两个婢女,声音微冷。 “谁说不撤的!这两个婢女你也给我撤了,我不要她们!”安心忽然勃然大怒,没有任何预兆的猛地站起身,怒道。 凌素素惊愕的看了一眼安心,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圣女!”玉书和玉画见安心要赶走她们,大惊之下立刻下跪惊呼道。 玄凌扫了几人一眼,没说话。 玄璃不慌不忙的在软榻对面的椅子坐下,翘着腿,神色有些闲散,凉凉的道,“不就是这两个婢女被本少主冠了玉华的玉姓吗?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闻言,凌素素眸中闪过一道了然。 “是又怎么样?玄璃你别以为我怕你,就算这是你玄族的地盘,姑奶奶就算与你玉石俱焚,也不会任你欺凌!”安心怒道,玉画,玉华,如此谐音,偏偏玉画是玄璃派来伺候他的婢女,这不是当自己的面羞辱玉华?欺人太甚! 她的男人,除了她,没人能欺负! “她们两个从小就叫这个名字,可不是我故意为之,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发火,是否太过分了?”玄璃眸底划过一道狠戾,表情却淡而冷。 不是现改的?安心皱眉转眸看向玄凌,玄凌见安心用眼神询问他,点点头。 “那你现在给她们改名,否则你就带走!”从玄凌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安心的怒气些微消散了点,但玄族那么多婢女,玄璃偏偏让这两个人来伺候,明显就是打着侮辱人目的,居心叵测! “安心,你不但是个臭女人,还是个笨女人,你想改名不会自己改吗?还是到了现在,你仍然没了解玄族圣女代表什么?”玄璃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眼中的阴骘不加掩饰,冷冷道。 “心儿,圣女的地位凌驾于除了族主以外的所有人之上,你和少主位置相同,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类似此等小事的确无须问他。”凌素素拍了拍安心的手,提醒她收敛点情绪。 “是吗?”安心吐出两个字,冰冷的视线转移到跪着的两人身上,爱屋及乌,反之,恶其余胥,半响,沉声道,“一个叫芙蓉,一个叫如花!”恶心死你们。 玄凌嘴角一抽,她还真是恶趣味,芙蓉如花。 “多谢圣女赐名!”两人心中再不愿,也只得中规中矩的行礼答应。 “起来吧。”安心重新坐下,冷声道。 两人依言起身,站在屋内角落,垂首无言。 “你以后就是玄族的圣女,一言一行就代表着玄族,还请圣女多关注点玄族的人和事,免得惹出了笑话还尤不自知!”玄璃目光寒凉的凝视着安心的眉眼,在圣女两个字特意咬重了音色,带着警告。 安心打了一个哈欠,她对玄族不感兴趣,连带着对玄族的人和事通通都无感,她只想赶紧解决了吱吱的问题,然后想法子回京,见玉华,才几日不见,一种名为思念的毒已经浸入了她的心脉。 “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安心用手肘撑着下颌,意兴阑珊的道。 “老鼠给我,我要带它去化龙池洗髓。”玄璃也不想跟这个满嘴粗俗的女人再继续浪费时间,单刀直入道。 “给你!”安心爽快的袖子中掏出了吱吱,隔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抛给了他。 玄璃接过小兽,修长的大手抚上吱吱的毛皮,金光在指间闪烁跳跃。 安心冷眼瞧着,上次就是玄璃把金光打入吱吱的体内,吱吱才开始沉睡的一发不可收拾,逼的她不得不提前出发。 “玄璃,你受伤了?”许久不曾开口的玄凌看着玄璃的指尖从小手毛发中拂过,笑着问道。 安心唇畔噙着一抹浅笑莹莹,少见的以认真的眼神观察着玄璃的脸色,他肤色白皙,平时脸上也没多少血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现在依然如此,倒看不出来他的虚弱,不过,玄凌不会无的放矢,且玉华亲口说玄璃受了重伤,不会有假。 “小伤。”玄璃抬眼瞟了一眼安心幸灾乐祸的笑脸,目光一沉,冷冷的道,“本少主天纵奇才,凭玉华还伤不了我,若不是他用了轮回海的禁术,你以为他能是我的对手?” 禁术?安心心下一紧,因为有前世最后一刻身死的经历,她对禁术这个词极为敏感,平稳的心绪泛起了波澜,有些担忧。 玄璃看出了安心眸中一瞬间升起的慌乱,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心里冷笑,“怎么,担心你的小情人?放心,他死不了,别摆出那副死人脸,真让人犯呕!” 明明他和玉华武功棋逢对手,他还在这放大话,真是恬不知耻,安心鄙视,“给你们讲个故事。”不等玄璃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从前,有个男子叫李元霸,天生神力,无人能挡,世间都说他乃天神下凡,坐一骑万里云,天下无敌,如此人物,独领风骚,他的一生就是个传奇,最后还不是太过狂妄,竟敢举锤骂天,最后被老天所不容,收回了他天赐的神力,被雷活生生的劈死!”说完,安心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玄璃,补充了一句,“可见,狂妄过了头的人连老天都是看不过去的!” 安心的一席话结束,玄凌和玄璃两人面色各异,玄凌眸底划过一道异光,没开口,玄璃则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安心这是指桑骂槐,暗指他和故事中的那李元霸一样,会被苍天不容,不得好死! “那是李元霸咎由自取,自以为是的挑衅上天,活该被劈死!”玄璃明知道安心含沙射影在讽刺他,却发作不得,不然岂不是间接的承认了他如李元霸一般狂妄,会落到同样的下场? “古人言,做人莫装相,装相遭雷劈。”安心见玄璃有苦说不出,有怒不能发泄,心中大乐,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 “本少主从不装相,我有勇有谋,天生赐予的资质怎能跟李元霸那介莽夫相比?”说到底,安心说的故事还是被玄璃放在了心上,字字句句都想撇清他和李元霸的共同点。 “看,好多牛在飞,都是你吹上去的。”话落,安心还煞有介事的抬头往上看去。 玄璃和玄凌不自觉的也跟着抬头,却只看到了屋顶。 “哈哈。”见玄璃真的抬首去看,安心抱着肚子大笑。 玄凌眸光无奈的看了一眼笑的不可自抑的安心,眼底划过一道轻笑,并未说话。 “不可理喻!”玄璃见自己上当,恼怒的站起身,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恭送少主。”被安心改名的两个婢女忙行礼相送。 安心看着玄璃的身影消失,停下了脸上的笑容,软软的靠在凌素素的肩膀上,闲闲的问道,“娘亲,那个老死的圣兽是跟在你身边的吗?” “圣女和圣兽是一体的,历代圣女都需经过圣兽认主才能继任,不过圣兽一般会呆在玄族大阵中,看护着阵法的运行,以免有陌生人闯入。”凌素素解释道。 “难道玄族这么不好进来,敢情人和兽都在玄族巡逻,难怪玄族存世几千年,都无人发觉其地。”安心嘟囔了一句。 “玄族的第一任族主有令,除非完成了一项巨大的任务,否则玄族必须隐世。”玄凌不咸不淡的接口道。 “什么任务?”安心心思微动。 “不知,除了每任的族主知晓,无人能明。”玄凌眸光微闪,道。 安心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圣女不想看看圣兽是怎么洗髓炼骨,成为玄族护山神兽的么?”玄凌淡淡的看着安心,问道。 “不感兴趣,我和吱吱,就是你们的圣兽因为一只鸡结缘,没想到我和它的缘分是天定的,如今能在一起,也是命运使然,它能好我自然开心,痛苦也是没办法的事。”安心一脸漠然的道,洗髓炼骨一听就知道很痛,牵扯到骨髓,会好受到哪去?自己去了又能如何?她帮不了它,还会让别人察觉出自己太过看重它,从而暴漏出自己的弱点,使她处处受人挟制。 “圣女和圣兽的感情可是不好?”玄凌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心,话中带了一丝试探。 “好啊,我时常念叨着,要是哪天我没饭吃了,就杀了它打牙祭,喂饱自己的五脏庙,它用处这么大,我肯定是喜欢它的嘛!”安心咂咂嘴,似乎在回味以前吃过的那些美食,美眸闪闪发亮,衬着柔和的黄光,脸部轮廓完美的不可思议。 玄凌看着安心,微微晃神,片刻后,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圣女估计也饿了,还是传膳吧,用完饭好好歇息,明日玄凌再和圣女探讨。” 安心点点头,“好。”她的确饿了,啃了三天的干粮,也没怎么休息,娘亲的眼眶下都染上了一片浓浓的黑影。 “玄凌告辞了。”玄凌起身,往门外走去,在经过芙蓉,如画的时候,吩咐了一句,“去给圣女传膳,备沐浴的水,好生伺候,不可懈怠。” “是,凌少主。”两人恭敬道。 玄凌不再多言,慢慢的走出了内室。 安心听着两婢女对玄凌和玄璃的区别称呼,眼眸微眯,她想要扳倒玄璃,绝非一日两日之功,任重而道远啊。 “圣女,属下告退。”两人走到安心面前,请示道。 安心轻轻阖首,看着两人离开。 “娘亲,吱吱会不会有危险?”两人一走,安心立即摇晃着凌素素的胳膊问道。 凌素素本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反正年轻人在一起聊天,她也插不上话,还不如偷懒小憩一会,刚眯了眼,安心猛地一摇晃,把她的瞌睡虫顿时摇到了九霄云外。 “你说什么?”凌素素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浓浓的问道。 “我说吱吱会不会有危险?洗髓炼骨听起来就很恐怖。”安心眼中盛放着深深的焦急,吱吱对于她,不是宠物,而是伙伴,相处了好几年的伙伴。 “唔,危险没有,倒是挺痛的,开启它的血脉和开启你的玄力不同,你只要有玄族三长老合力助你打通封闭的那条经脉,玄力自然而然的就启开了,且在你一岁之时,族主就开启了你的玄力,只是跟我一样,被封印了,解除封印太简单了,但圣兽就不一样了,之前凝滞的血液要尽数被清除,重新换上新的血液,骨髓也是如此,抽血换骨,能不痛么?”凌素素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道,生怕安心还有别的疑问,索性把她开启玄力时会发生的问题也一并讲了出来。 安心一怔,立即问道,“那我们来玄族时,娘亲为什么不帮我解开封印?”她若是早些拥有玄力,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那是族主亲自设下的封印,我可解不开,要不然在回京的时候我该给你解了。”凌素素认命的揉揉额头,强打着精神应付着安心的十万个为什么,她体力大不如前,三天连续不断的赶路,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精力。 安心恍然,京城就是个大染缸,尤其是在武林人士还掺杂其中的情况下,就更加错综复杂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出没,娘亲若是能解开封印,估计早解了。 “可怜的小吱吱,希望它能坚强一些,千万要熬过这一关。”安心起身在房内不断的来来回回走着,不住的唠唠叨叨。 凌素素翻了一个白眼,她知道,安心看起来心狠,其实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有一颗柔软的心,见不得无辜老实的人受到伤害,特别是她认识的人,就更加不忍了。 “圣女,饭菜好了,属下帮你端到了饭厅。”如花进来禀报,见安心神色焦急,不禁一怔。 “我都快饿死了!”不想自己的心思被察觉,安心脑子飞快的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圣女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力。”如花立即跪倒。 “快起来,都说了有事没事别跪了。”安心嫌恶的摆摆手,走到快要睡着的凌素素跟前,拉着她的手,也不叫醒她,拖起来就走。 凌素素正垂着头处于一种似睡未睡的状态中,骤然被安心拉起,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双腿崴了一个趔趄,刚回来的瞌睡虫霎时又跑了,又气又怒的道,“安心,你做什么!” “拉你去吃饭。”安心头也不回,径自拉着凌素素跟在如花的身后,往饭厅走去。 “不吃,我要睡觉!”凌素素难得恶声恶气的道。 “不行,没吃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到时候你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将军大人还不得治我的罪啊?”安心拖长音,阴阳怪气的道。 “你这小猴子。”凌素素无奈,那只没被安心拉着的手抬起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让迷糊的脑袋清醒一会。 穿过客厅,走过另外一间卧房,就是饭厅了。 安心也不嗦,拉着凌素素坐到饭桌旁,端起早就装满了米饭的瓷碗,拿起筷子,没有一丝淑女形象的大口扒起饭来。 凌素素摇摇头,刚想说教,让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规矩点儿,猛的想起九年都未视线的成果,不由把话吞进了肚子里,慢吞吞的拿起碗筷,优雅的用着饭。 如花站在安心的身后给她布菜,忙个不停,刚夹到她碗里的菜不到瞬间就被一扫而空,余光瞥见凌素素优雅如画的模样,心中感慨,圣女和公主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顿饭在安心的狼吞虎咽和凌素素的小口慢嚼中结束,吃过晚饭,芙蓉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二人沐浴完毕,洗去了身上的风尘仆仆,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娘亲,我有种回到了山村的感觉。”安心抱着凌素素的纤腰,低声道,除了有人伺候外,这里的房屋和气息无一让她产生了似真似假的幻觉,总觉得京城的十来天繁华生活,就像一场梦。 “你很想回去?”凌素素的手抚摸着安心黝黑清亮的青丝,柔声问道。 “也不是很想,同一种生活模式过久了,尝尝新鲜的日子也不错,只是陡然换了个陌生的环境,我还需要适应的时间,平淡如水忽然转换为数不清的尔虞我诈,这么大起大落,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人还真有些受不住。”安心嗅着凌素素身上散发出的馨香,微笑道。 “你要是一辈子和娘生活在村子里,怎么会认识玉世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凌素素好笑的嗔了安心一眼,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心口苦涩渐渐晕染开来,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安心永远生活在那里,虽说只有简单的柴米油盐,不会大富大贵,但最起码能保证一生的顺风顺水,不会为己身安危而谋划受累。 “说的也是,跟玉华相比,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提到玉华,安心对他的思念就如铺天盖地的海浪一波波袭来,占据了她整颗心,牢牢的,死死的,不留一分一毫的空隙,思绪完全沉浸在对他的想念中,因此并未察觉到凌素素有一瞬间发出的沉暗的气息。 “你想和玉华大婚,怕是困难重重。”凌素素收敛了周身萦绕的情绪,微蹙着眉头道。 “困难重重?不就是等我解决了玄族这里的破事儿,回去就能找皇上外公赐婚了吗?”听了凌素素的话,安心顿时从又酸又甜的思念中回神,一怔,急忙问道。 “你应该知道玉世子是轮回海的少主吧?”凌素素问。 安心点点头。 “那他应该告诉过你,玉王妃是轮回海的神女,玄族和轮回海同属于天下的两大避世的势力,都是传承久远,且都有圣女和少主通婚的祖训,所以,你们要在一起,不单单你要努力,玉华也是不轻松的。”凌素素沉声道。 “轮回海不是被玉华的父王给覆灭了吗?老窝都被一锅端了,想废除祖训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安心眨了眨眼,问道。 “你以为玉王爷当真那么容易能覆灭的轮回海,你如今也初步见识到了玄族,玄族和轮回海相比,两方不相上下,这样的势力,如何会轻易被灭?”凌素素提醒道。 “难道玉华骗我?”安心眉头皱的更紧。 “倒也不算骗你。”凌素素慢悠悠的道,见安心眉宇间的焦色不加掩饰,轻轻一笑,故意卖关子不急不慢的道,“玄族虽然也有圣女和少主,表面上圣女和少主地位相当,但详细对比下,少主比圣女还是要高一等的,但轮回海的神女和少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持平,当年玉王妃被杀,支持她的轮回海等人就投靠了玉王爷,与玉王爷里应外合,这才控制了轮回海,但控制不等于完全掌控,轮回海仍然存在,原先少主的人脉被清洗,换上了玉王爷安插的人和玉王妃的亲信,制度依然延续,只是换了一个主人罢了。” 安心没说话,翻了一个身,四仰八叉的呈大字型躺在宽敞的床上,闷闷的道,“可恶的玉华,居然没告诉我这茬,早知道他有婚约,我就不喜欢他了。” “别说丧气话了,玉华可比你有本事的多,这么多年来,想必轮回海上下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废除祖训不算太难。”凌素素安慰道。 “难怪玉华说他不想走他父王的老路,敢情也是想到了我和他在一起不容易,娘亲,你说,全天下就这两个地方有这点破规矩,怎么偏偏就被我和玉华占上了呢?还偏偏让我们互相喜欢,老天真会折磨人,肯定老天不长眼,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打着拆散一对是一对的旗号,故意为之。”安心越说越怒,轮回海和玄族真是两个闹腾的地方,玄族有玄术,血脉不能分流,轮回海又有什么?送别人去黄泉路喝孟婆汤的鬼术? “没有崎岖坎坷不叫攀登,没有痛苦烦恼不叫人生,经历艰辛阻扰的爱情才是源远流长的。”凌素素苦口婆心,话落,见安心要拍手,忙翻白眼道,“这是你说过的,别鼓掌!” 安心尴尬的收回了手,看着头顶的帷幔,道,“话是没错,但是我不想等啊,何年何月,我才能和玉华大婚啊,等待的日子不好过啊,况且,我还有一箩筐的麻烦,本来还指望他帮忙的,现在倒好,他的麻烦也不比我少。” “你还未及笄,就算你和玉世子没有婚约束缚,也是不能成亲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凌素素拍拍安心的肩膀,劝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他吃掉了。”安心认真道,觊觎她男人的女子那么多,早日把他吃下腹中省的那么多未婚姑娘肖想。 闻言,凌素素再次免费赠送她一对大白眼儿,语气带着鄙视的味道,“害不害臊?谁家的女子像你这般一门心思上杆子要倒贴的?”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安心正色道。 “安大小姐,你还未来葵水,不能男欢女爱。”凌素素咬牙。 “是哦。”安心一拍脑袋,倏地眼睛一亮,“明儿个我开副方子,让它早点来。” “真受不了你。”凌素素无语,一拉被子,盖在身上,“睡觉。” 安心哼着小曲,脑海中浮现出玉华雅致温润的玉颜,无比怀念的咂咂嘴,似乎在怀念亲吻玉华的感觉。 也不知道玉华同不同意她的婚前性行为?如果他也同意的话,婚前滚床单也是可以的啊。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安心捂着脸羞涩道,脑中自动出现了她以前看过的高难度的姿势和暧昧场面,只是表演的人换成了她和玉华。 凌素素闭着的眸子眼珠子滚动了几番,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又不知道想哪儿去了,心头突然冒出了一个安心说过的词,意淫!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九九八十一技,玉华受得住第几招?”安心大眼无焦距的看着帷幔,喃喃自语,每一招都是她亲眼所见,然后自己日思夜想整理出来的,少见的精华。 “快睡吧,你现在这样真像个傻子!”被吵的睡不着的凌素素实在忍无可忍,怒道。 安心怔住了,她像个傻子?还没人这么说过她呢,恋爱的女子是不是都是她这样的?会患得患失,会沉浸在甜蜜中无法自拔?她是个爱情白痴,懂的一大套形式化的理论,她也曾想在自己和玉华身上照搬照做,但还没来得及展开计划,就来了玄族,两个人分隔两地,计划也胎死腹中。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容忍不下第三者,这是她心中墨守成规的理念,正因为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在得知安连城娶了别的女人,三妻四妾,她才不能接受。 安心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心中五味纷杂,不知过了多久,拉回思想,听着凌素素均匀的呼吸声,抚了抚额头,暗道,安心,你的恋爱之路还很远啊,有的你走的,慢慢学着吧。 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安心叹气,闭着眼睛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很快,她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一夜好梦,精神抖擞的安心和凌素素起床,梳洗一番,用了早膳后,正在屋外晒着太阳的时候,玄翎过来传话,说族主请安心去给她解除封印,开启玄力。 “圣兽呢?”安心惦记着吱吱的安危,问道。 “圣兽还在洗髓炼骨,七天之后才能出来。”玄翎道。 “那么久?”安心嘀咕,觉得吱吱也太作孽了,一天一夜的抽血换骨都难以忍受,还要七天七夜的痛个没完,投生做玄族的圣兽绝对是老天爷对它的惩罚。 “请圣女跟属下前往祖祠,三位长老和族主已经在等着圣女。”玄翎没听清安心嘟囔什么,对着安心拱手道。 “带路。”安心道。 玄翎点头,沿着青石板的小路下山,安心和凌素素紧随其后。 这章是铺垫,过度章节,多多在想,玉兰花该在哪个点出来才够煽情的呢?哈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十章:命在旦夕 章节名:第八十章:命在旦夕 带着安心和凌素素七拐八拐的走过了无数个岔路口,玄族的大本营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每棵树木都长的一模一样,加上以阵法掩盖住山顶的房屋,安心差点没让玄翎给绕迷糊了。 “在这里玩捉迷藏,谁能找的到人啊?”安心咕哝了一句。 “玄族的护族大阵有一部分就是以这些树木为基础,就算没有开启阵法,一般人进入玄族后想畅通无阻的行走,也是难度不小。”凌素素道。 “公主说的有理。”带路的玄翎点头赞同。 安心闻言撇嘴,只要一说玄族的厉害和强大,玄翎立马像吃了亢奋剂似的,忙不迭的举双手同意。 穿过绵延的山群,越过茂密的树林,路途中玄翎不知道开启又关闭了几个阵法,反正安心到他说的那个祖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走到一处高于所有山峦的大山脚下,玄翎见安心一脸的不耐烦之色,笑着道,“圣女,山顶就是祖祠了。” “还不快上去,别磨叽了,不然回来天都要黑了。”安心语气不好的道。 “你且宽心,这是族主和三位长老为你设下的封印,解铃还须系铃人,封印也是同理,半个时辰足够了。”凌素素看了一眼安心,宽慰道。 安心点点头,继续往山顶走去。 从玄翎边上山边不时的打开阵法又闭合的举动就看得出来,祖祠比玄族其他的地方要重要的多,本来以三人的脚程,爬个山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可玄翎需要时不时的开启阵法,又浪费了不少的光阴。 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悬挂,灼灼的热浪从天上流泻下来,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安心叹气,幸好这里的树又高大又密集,在树下走动还算阴凉,不然真要晒死了。 “圣女,到了。”玄翎瞅了一眼安心的跟碳有的一比的小脸,低声道。 安心抬眼去看,她们正站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面前不远处是一坐金碧辉煌的小型宫殿,坐落在树丛中,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坐金色的岛屿,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美不胜收。 安心看了一眼凌素素,无声的询问着。 “祖祠里面供奉着玄族历代的祖祖辈辈,各种玄族不外传的隐秘都在其中,所以防护措施也必须要小心谨慎,这座宫殿表面上看起来富丽堂皇,实则里面大大小小的机关数不胜数,是玄族看护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凌素素解释道。 安心了然的点点头,两层小木楼住人还可以,要是想装上各种机关还差点火候,这座大殿占地面积大,且暗阁,地道肯定都蕴藏其中,想布置复杂的机关阵法也会好入手一些。 “圣女请。”玄翎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心轻轻阖首,走上前,迈过玉阶,红漆大门紧闭,门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穿铠甲的侍卫。 “参加圣女!”见安心走过来,两男子立即跪地行礼。 安心嗯了一声,“开门。” “是。”两人站起来,抱拳道,话落,转身推开了大门。 安心和凌素素走了进去,玄翎并未跟在后面,而是重新将大门关上。 安心扫了一圈四周,眼底升腾起金灿灿的光芒,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范金为柱础,殿中央的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真正的明月一般。 太他妈的有钱了,安心在心底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些东西要都是她的就爽歪歪了,估计做梦都得笑醒,数钱数到手抽筋都数不完啊。 “素素拜见族主和三位长老。”凌素素的声音把安心魂游天外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满眼留恋的看了一眼由金子做成的顶梁柱,恨不得啃下一口来。 凌素素扯了扯她的衣袖。 安心万分艰难的把目光转移到坐在金椅上的几个老头子身上,首座的还是高深莫测的族主,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似乎猜想到了她刚才的心思。 还有三个年逾半百,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他右手边的下座,三人神色不一,或慈祥,或许面无表情,或淡然。 “拜见族主。”安心想着怎么也不能再给人下跪了,老狐狸不是说她是圣女,不用行大礼么?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心儿不必多礼。”族主虚扶了一把。 “谢族主。”口头上的礼貌安心还是很乐意说的。 “心儿昨日睡的可好?”族主笑着问道。 “很好,一夜无梦。”安心回道。 “那心儿跟我来,解除封印!”客套过后,族主说到了正题。 “好。”安心点头,她现在的武功比那些顶尖高手的确差的太多,解开封印后,有了玄力,那以后做任何事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虑,想闹就闹,闹个痛快。 族主站起身来,这时,响起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正是从金殿的殿门发出。 “何事?”族主微微蹙眉。 “族主,圣兽情况有些不好,璃少主已经赶往化龙池相助,但圣兽蜕变仍然出现了危险,璃少主请您立刻去化龙池!”来人快言快语的道。 族主面色微变,圣兽关乎玄族的护山大阵,不容有失。 安心的心顿时揪住了,垂在袖中的小手紧握成拳,吱吱会有危险,吱吱会有危险,这句话像魔音穿耳一般的在她耳朵边回荡。 “三位长老,你们单独为圣女解开封印,可有把握?”只是转瞬间,族主就做出了分开行动的决定。 “回族主,圣女封印乃是我们三人和族主亲自所设,每处封锁的经脉和暗结都记得清清楚楚,定能安全的为圣女开启玄力,请族主宽心!”坐在第一位的老者就是大长老,给出了族主肯定的答案。 “那就有劳三位长老,本主这就去化龙池相助璃儿,请三位长老在解除封印的过程中务必要好生保护圣女!”族主神色威严道。 “是,族主!”三位老者一同应声。 族主点头,缓缓走到安心的身旁,看着她微白的面色,眸光微闪,安慰道,“圣女不必担心,三位长老的玄力不次于我,加上这本就是我们四人一起封印,定会顺利。” 安心的呼吸略微有些粗重,她也知道她的异样被老狐狸察觉了,但吱吱是她的伙伴,听到它有危险,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丝丝的焦急。 “多谢族主吉言。”安心挤出一抹笑容,点头道。 族主老眼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心,随即不再多言,大步的走到大门前,打开门,步履不停的走了出去。 “请圣女跟老朽来。”大长老站起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安心道。 安心点头,拉着凌素素的手跟在大长老的身后。 二长老和三长老见凌素素也要一同观看,不由蹙眉,对视一眼,眸底皆是浮出了点点不愿之色,只是转眼,他们又猛然想起了凌素素本就是前圣女,玄族大部分的内幕她也是一清二楚,再则,当初给安心设下封印之时,她也参与其中,有她在场保驾护航,安心解除封印也能多添上一分把握。 这样一想,两人放下心来,跟在最后面,脚步不停。 凌素素感受到身后两人气息的转变,暗暗冷笑,她是皇室的公主,玄族对她始终存了一分猜疑,涉及隐秘重大的事也都避过她私下谈论,就是怕她把玄族关键的秘密宣扬出去,玄术有多种效用,被锁在祖祠里,连她都没了解全部,所以,她一定要在安心身边看着她,以免三个老头子趁机在心儿的身体里做手脚。 开门,关门,如此反复,安心头都大了,上山的时候看着玄翎不停的启开又关闭阵法,现在又看着大长老周而复始,当真无语,好歹玄翎还是一翩翩美男子,看着也赏心悦目,这大长老都是黄土埋脖的人了,一脸的褶子,笑起来估计连苍蝇都能夹死,实在没什么美感,看的也索然无味。 刚睡醒不久的安心看着这样重复的开门关门的动作中,有些昏昏欲睡,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小眼神也有点儿迷离起来。 凌素素眼尾余光见安心就要睡着了的模样,心中叹气,素手伸进她的广袖中,不轻不重的拧了她一把,既没有太重,让她疼的龇牙,又没有太轻,让她当做没感觉到似的。 安心浑身一个激灵,咧了咧嘴,偏头看着凌素素对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瘪了瘪嘴,表示着她的不满。 凌素素直视前方,对安心的目光视而不见。 “圣女,这就是静心室,平日三弟就在这里观望天象。”大老张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安心微笑道。 安心点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空旷旷的,也没有过多的装饰点缀,地上随意的放着几个蒲团。 “只能看到房顶,怎么勘测天象?”安心抬头看了看,问道。 “现在是白日,房顶的机关是闭合的,等到了夜晚,机关打开,自然也就看见了。”大长老简单的讲解了几句。 安心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圣女请坐。”大长老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蒲团上,道。 安心立即坐在蒲团上,双腿盘膝。 “素素,为我们三人护法。”大长老对站立的凌素素道。 “是,大长老。”凌素素应承。 大长老对另外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分散坐下,成三角形状坐在安心的周围,手掌上冒出了浓郁的金光,慢慢的贴近安心的身体,金光丝丝缕缕的汇聚,渐渐的没入安心的体内。 金光沿着经脉徐徐深入,一直往各处散开,安心觉得身体就像泡在温暖的泉水中,很舒适,并没有之前她想象的经脉剧痛。 三位长老的玄力相加,强盛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金光一寸寸的延伸,在她体内游走,逐渐的遍布了每条脉络,连最细小的,最不起眼的经脉都占据了。 安心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忽然明悟,难怪她以前都没觉得体内有封印的迹象,原来是玄力并没有被封锁在某条特定的经脉,而是被分离,被曲解,一点一滴的藏在某些根本不会被人察觉的弱小经脉中。 习武之人最为关注的是被打通的奇经八脉,而那些可有可无的经脉则是被自动的忽视了,谁会想到,玄族的封印之法竟能打碎玄力,强行剥离开来,在一丁点一丁点的埋藏于身体各处? 金光找到被掩藏的点点玄力,打开暗结,让早就感受到玄术的玄力顿时欢腾了起来,仿若一个被关了许久的孩子,迫不及待的要回到母亲的怀抱。 就这样,经脉被一条条的解开,微弱的玄力随着经脉涌入丹田,由最开始的几不可察的弱小慢慢壮大,仿佛一颗小溪,在汇入了更多的河流后,逐渐的扩大为不可小觑的汪洋。 “圣女,马上就好了。”大长老睁开眼,见安心微蹙着眉,以为疼痛难忍,毕竟这种剥离又融合的封印他们也是第一次施行,对当事人的感受程度并不清楚,生怕安心受不住。 “我没事。”安心摇摇头。 大长老见安心面色红润,并不像苦不堪言的模样,松了口气,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找到记忆中封住玄力的经脉,解开,让困顿中的玄力涌入聚集在她的丹田。 凌素素的视线焦在安心的脸上,全心的注意力都在观察着她是否不适,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心的指尖也开始散发出星星点点的金光,这是她玄力被开启,一时控制不住让玄力外泄的现象,凌素素一笑,紧绷的心弦终于完全松弛了下来,想起三位长老的玄力还在安心的体内游动,便打起精神继续关注着。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安心脸色红润不复,倏地变得苍白,连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三位长老头上也溢出豆大的汗珠,三人面色不断的变幻着,由朱红变成惨白,再有惨白变成深紫,无数颜色在每个人的脸色盘旋着,这一变故,昭示着出现了大的变故。 凌素素心一紧,立即道,“大长老,出了何事?” “圣女体内有一股巨大的真气,玄力吞噬不了,现在两方正在对恃,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我怕再这样下去,圣女会经脉爆裂而亡。”大长老咬紧牙关,艰难的吐出一段话。 闻言,凌素素面色已是白的透明,连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能清晰的看到,她从小修习玄力,自然明白玄力有吞噬别的真气的能力,玄术的非凡凌驾在所有的武功之上,除了轮回海的禁术能与之相较,天下间任何能修行的内力一旦进入丹田内,都免不了被玄力吞噬,同化。 安心习武,她早就知道,但她并不认为她修炼的武功秘籍能强过玄术,所以她压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两方拉锯战的情况。 安心狠命的咬着唇瓣,用钻心的痛感刺激着快要晕过去的脑子,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明,唇瓣被咬破,丝丝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她没料想到,在玄力达到某一个界点的时候,三重锁竟然自动自发的运转了起来,像是觉察到了某种危险,倾尽全力的去抵抗骤然流入丹田的玄力。 玄力的强盛毋庸置疑,但最关键的是,玄力被封锁了十几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而且天生带来的玄力还不足以跟她修行了九年的三重锁保持势均力敌。 三重锁拼命的要把玄力挤出丹田,而玄力虽然不敌,但仍顽强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着,加上三位长老连续不断的挖掘出封锁在各处的玄力,玄力逐渐增强,由最开始的明显败势渐渐占据了上风,反过来打压三重锁的真气。 一金一白的两道气流在丹田内互相碰撞,谁也不肯相让,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安心只感觉浑身的经脉像是要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要爆裂了,各处都叫嚣着无数气流想要破孔而出。 “圣女,快去找族主!”大长老费力的睁开眼,看着失魂落魄的凌素素咬牙道。 凌素素像是大梦初醒般,白着脸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出了宫殿,往化龙池而去。 安心惨然一笑,如果她没有启动三重锁的第一重离锁,玄力还有可能把真气同化,但三重锁一启,就等于牢牢扎根在她的骨髓血脉中,人力物力不能拔除。 而玄力是她这具身体天生所带,只是以前一直不被她发觉,现在两种盘踞的气流不相上下,不能和睦相处,非要挤出对方才肯罢手,偏偏这两种都已经和她身体融合,除非经脉悉数碎裂,不然争锋不下的两方都离不开她的身体。 三位长老已经把安心封印的玄力尽数的解开,就是希望玄力能压制住那股真气,虽然不能同化,但只要一方战胜了另外一方,危机就可暂时化解。 可安心体内的那股真气像是用之不竭似的,不管玄力多旺盛,始终都打压不下去,死死的扎根在某一处行成据点,不时的发起冲击。 安心的身子已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有些弱小的经脉已现出了裂缝,随时会破碎。 三位长老的玄力快要枯竭,心中大急,若是族主再不赶过来援助,怕是圣女和他们都会身死魂消。 ‘哇’安心忽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月牙白的罗裙被染上了朵朵的血红梅花,她身子剧烈的抖动越发频繁,脸上的苍白敛去,不正常的红色如猛烈的潮水般染上她的脸颊,仿若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脖颈下的血管变得越来越粗重,隐隐的跳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皮肤的阻隔,全部炸开碎裂。 安心接连又吐出了几口鲜血,小腹已经疼的麻木,身子不停的抽搐,她都感觉不到一丝的痛了,脑内的思绪逐渐在抽离,回归迷蒙的混沌。 “你们快。走!”安心拼尽全身最后一丝的力气,张开嘴唇,对着三位长老断断续续的道,最弱小的经脉已经一条一条的开始碎裂,纵然三位长老输入她身体内的玄力已经压过了三重锁的真气,但真气不管被逼退到哪个角落,就会带起经脉的裂开,玄力试着想消融真气,或者把它吞噬,但根本就是无用之功,再这样下去,她不但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三位长老也会受到反噬,绝对活不下来。 “圣女,再坚持一下,族主马上就来了,只要族主赶到,圣女定会安然无恙。”大长老睁开眼睛,眼球上布满血色,煞是可怕。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随着几个字断续的被吐出,安心不间断的喷出鲜血,意识变得模糊,紧咬着唇瓣的牙齿也逐渐松了力道,像是滔天的洪水被放了闸,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她口中吐出来,顷刻间白色的衣裙被浸染上漫无边际的血色。 玉华,娘亲,再见了,但愿下辈子还能再续前缘,最后一句话在脑中浮现,安心被鲜血沾染的嘴角微微弯起,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在最后一刻,她勉强动用了不受她控制的真气把三位长老的玄力打了出去,避免他们收到反噬的波及,但相对的,这样的举动,也同样加重了她经脉的碎裂程度。 三位长老口中同时喷出一大片的血雾,贴在安心身上的手一软,无力的垂在地上,齐齐昏倒在地。 “心儿!”一声凄厉的大喊响起,正巧推门而入的凌素素看到安心一身鲜血的趴在地上,脸上的五官已经被血污覆满看不清晰,卷而长的睫毛亦是被沾上了血渍而黏在一起。 凌素素只觉脑内五雷轰顶,大滴大滴的眼泪溢出了眼眶,身子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在地,幸亏赶上来的族主扶住了她的身子。 族主看到里面的情况也是大惊,扶起凌素素的身子快速的赶到几人的面前。 “心儿,心儿,”凌素素惊醒过来,抱起安心,用袖子擦拭着她脸上还未凝固的鲜血,一颗心已是慌乱的无以复加,颤抖的手几乎抬不起来。 族主则是依次用手指搭上了三人的脉搏,见他们并无生命危险,只是体内的玄力怕是一年半载都恢复不到原先的水平。 “心儿,心儿”凌素素仿佛不会说话了一般,嘴里机械的叫着安心的名字,一双美眸在进来的一瞬间已是失去了往日的色彩,黯淡空洞,泛着浓浓的死寂感,周身弥漫着浓的化不开的死气。 族主心一沉,大步流星走到安心的身边,也不顾身为一族之主的体面和尊贵,半跪在地上替安心把脉,手指刚搭上她的脉搏,本就沉下的心顿时落入到谷底深渊。 经脉碎了六成,且失血过多,就算侥幸能救过来,怕也是一身病痛,终生不得好眠。 被圣兽拖住了时间的玄凌和玄璃脚步匆匆的赶过来,一眼进入视线的就是安心无声无息的被凌素素抱进怀中,脸上的血污被凌素素的袖子擦干净了大半,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过分苍白的小脸,一席月牙白的罗裙早已是血迹斑斑,像是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盛开着朵朵簇簇艳丽却妖娆的血红梅花。 玄璃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安心的小脸,大吼道,“这三个老头子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解开封印是小事吗?为何现在人死了?” 玄凌清淡的眼神在一瞬间荡漾起无数的波纹,须臾,他恢复平静,走到安心的旁边,蹲下身子,看向一脸沉重之色的族主,低声道,“可还有救?” “没有救也得有救,这女人是我的未婚妻,没嫁给我怎能就死了?”族主还未回答,玄璃就语气冷硬的截断了话茬。 族主看了一眼玄璃,又转眸看了一眼呆若木偶,只知道下意识的帮安心擦脸的凌素素,张了张嘴,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许久,才嘶哑着声音道,“也许能救。” 族主的话音刚落地,凌素素面无表情的脸猛地抬起,漫上死气黑暗的眼眸中尽是一望无际的期盼,她的视线定在族主的脸上,枯槁的精神在得知安心能活的消息后,顿时如枯木发芽,重回了生机。 族主看着凌素素泛着希望之光的小脸,忽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能救,不代表百分之百存活,他只担心万一给了她希望,一旦希望覆灭,席卷而来的就是深刻的绝望。 “父主,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玄凌打破沉默的寂静。 “圣兽的血,还有玄族至宝定灵珠。”面对凌素素殷切的眼神,族主缓缓吐口。 “族主,我知道这两样都是玄族的宝物,但素素恳请族主救救心儿,只要心儿能活着,族主就是让素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句话对凌素素来说,不蒂于天籁之音,她的双眸陡然亮了起来,立即双膝跪地,不等族主相扶,她就使劲的磕头,力道之大,以至于额头上的肌肤瞬时破了皮,鲜血涌了出来。 “素素!”族主一惊,两只手臂撑住凌素素还要继续磕头的身子,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听我说完!” 凌素素急不可耐的点头,看着族主的眼神灼热的可怕,两只小手不自觉的抓紧族主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族主暗自叹了一口气,双目沉痛的道,“圣兽的血不是指圣女从外面带来的新兽,你该知道,每代玄族圣兽在大限将至的时候,会把全身的血液精华透析出来,放在化龙池为新晋的圣兽换血洗髓,圣兽的血液有修复经脉的效用,这也是为什么圣兽在抽离骨髓后还能活下去的原因,但圣血只有一份,如果给了心儿,圣兽必不能活,且圣兽的血脉就会至此断绝,玄族再无继承的圣兽,而定灵珠是玄族至宝,它的作用不次于圣血,素素,不是我不愿,就算我狠下心,断绝圣兽的血脉,并把定灵珠给了你救心儿,成功几率也多不过五成!你说,我如何能用玄族的命脉之宝去赌这胜算不大的几率?” 随着族主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凌素素恢复了几分颜色的脸霎时惨白到底,眸底升起来的死灰色在顷刻间就淹没了希望之光,跪在地上的身子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坐地,垂下眼帘,挡住眸中的死气沉沉。 圣兽作为玄族的护山神兽,传承多年,族主绝不会同意让它断送在这一脉,何况,定灵珠是不世出的宝物,要想拿出来救安心,对族主来说,无疑是剜肉之痛,他又怎会舍得? 尤其心儿的身份和她一样,是东凌皇室的人,玄族上下对待她就和当初对待自己一样,难免存了疑心,试问,存了隔阂的两颗心又怎能贴在一起?族主又怎么会舍弃那么大的牺牲去博一个生死未卜,价值不明的圣女? 想到这里,凌素素的情绪濒临崩溃。 “父主,定灵珠不过是死物,用来换一个活生生的圣女,这笔买卖可是不亏,至于圣兽,它就是一畜生,即使这畜生能懂人言,也不能跟本少主的未婚妻相提并论。”玄璃的目光落在安心的脸上,一个箭步冲到她的身边,搭上她的脉搏,随即又在她鼻尖探了探气息,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有救,抬眼看向听了他的话后,眸中闪烁着犹豫光芒的族主。 用圣兽的灭绝和定灵珠去换圣女五成的存活率,划算吗?族主一时间难以取舍。 “素姨,我这里有颗护心丹,可以护住心脉,你先给圣女服下,保她暂时性命无虞。”玄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蓝色锦盒,递给凌素素。 凌素素本已绝望的心因为玄璃的话而生出了一线生机,接过锦盒,满眼感激的看了一眼玄凌,随即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乳白色的丹药,散发着阵阵药香,她捏起药丸,拨开安心紧闭的唇瓣,塞入她口中。 “不行,素姨,圣女已经不能吞咽,必须要有人度气,把丹药送入腹中。”见丹药入了安心的口中,都没有顺着喉咙滚落,玄凌眉心微皱,焦急开口。 “她是本少主的未婚妻,自然该本少主为她度气。”玄璃眼底蒙上了一层云雾,话落,就要去亲吻安心的唇瓣。 凌素素及时的阻挡了他,冷声道,“还未大婚,如何能亲热至此?” 说完,凌素素冰凉的嘴唇贴上了安心苍白的唇瓣,慢慢的为她度气,成功的把药丸推送入腹。 她是安心的娘亲,女儿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她既然认准了玉华,就不会喜欢让别的男子接触她的身体,何况是嘴对嘴的亲吻? 玄璃冷哼一声,视线盯在安心的唇上,眼里划过一道寒冰般的冷芒,“她早晚是本少主的人,就算死了,冠的也是本少主的玄姓!” 凌素素在此刻却顾不上玄璃放的狠话,只见她跪倒匍匐在地,用膝盖一步一步的挪到族主的脚前,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泣涕如雨道,“请族主可怜可怜素素,心儿是素素的命根子,没了她,素素也不想活了,素素知道圣血和定灵珠是稀世珍宝,但心儿也是玄族的圣女啊,只要心儿能平安的活下来,素素甘愿付出任何代价。”说完,又不断的磕头请求。 玄凌看着狼狈不堪的凌素素,现在的她,不是一国尊贵的长公主,不是风华无限的前圣女,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一心乞求女儿能活着的母亲,抛掉了那些尊崇的身份,她也就是个可怜人而已。 这回,族主没有搀起凌素素,而是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主,您还要考虑什么,本少主的未婚妻可不能有事,天底下你还能找出第二个圣女来么?”玄璃破天荒的连续为安心向族主施加压力,惹的凌素素心中对他生出了些许好感。 这时,大长老从昏迷醒了过来,听见了玄璃的话语,强撑着破败的身子坐了起来,出声道,“族主,圣女和少主都是玄族最重要的血脉,虽然圣血和定灵珠价值珍贵,但圣女的安危也关于这玄族的传承,还请族主同意救治圣女!”在最后关头,安心撑着仅剩的一口气将他们三人的玄力打了出来,避免了他们命丧当场的下场,他若是没有半分动容,那肯定是虚假。 “父主,护心丹最多可保圣女半天的性命,您早作决定,否则,一旦即成事实,您就算后悔也是晚了!”玄凌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他虽和安心才见过两面,但她的面容却仿佛已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心底。 凌素素眼底盛满感谢和哀求,跪在地上抬眸看着神色复杂的族主,等着他的决定。 他若同意,安心就有了存活的希望,他若反对,安心也就彻底没了生机。 殿内气氛凝滞,寂静的连每个人呼吸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片刻后,沉默不语的族主终于开口,眸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光彩,看着凌素素,一字一句的道,“要我答应,有两个要求!” 闻言,凌素素眼中惊喜之光大放,立即磕头道,“只要族主答应,别说两个要求,就是千百个要求素素也是义不容辞!” 玄凌则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了解父主,父主作为玄族的主人,事事都是以玄族的利益为出发点,他如此轻易的松了口,那两个要求定是十分刻薄。 大长老见族主同意,心中大石悄然放下。 “第一个就是,心儿必须嫁给玄璃,一生一世都不得出玄族,除非有玄璃的允许!”族主满脸严肃的看着凌素素,沉声道。 凌素素面色一变,咬了咬唇瓣,有些为难,心儿心系玉华,让她嫁给玄璃,她岂会心甘情愿?但转念一想,没了命还如何能在一起?或者至少还有相守的盼望,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素素答应!”思及此,凌素素咬牙道。 玄璃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满意之色,他倒要看看,安心成了他玄璃的人,还怎么嫁给玉华。 “第二个要求”族主顿了顿,扫了殿内几人一眼,忽然转了口风,“罢了,你先抱着心儿跟我来,璃儿去化龙池取圣血,凌儿去拿定灵珠,我和素素在玄冰室等你!” 凌素素一喜,打横抱起安心。 玄凌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父主明显就是想支开旁人,第二个要求到底是什么? “玄凌,走!”玄璃看了玄凌一眼,率先出了门,去化龙池取前任圣兽的血液。 玄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侧目瞥了一眼凌素素,见她满眼都是狂喜,不由叹气,站起身,迈开脚步,出了门。 “族主”大长老担忧道。 “大长老不必忧心,圣女能否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凭看上天的旨意和她的造化了。”族主长叹一声,眼中依然残留着痛色。 大长老不再多说,注视着族主和凌素素的背影远去。 将军府,安连城刚进入书房,就听到外面有人禀报,“将军,国师要见您。” 国师?安连城挑了挑眉,随即吩咐道,“请国师来书房。”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推开,眉宇间透着微微急迫的国师推门而入,安连城还不来及打招呼,就听到他的声音,“长安郡主命不保夕,凤星黯淡,大有划破长空,陨落的迹象!” 安连城面色瞬时变了,猛地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嗓音微颤的问道,“你说什么?” 国师眸光凝重的重复了一遍。 安连城没说话,短暂的怔愣之后,走到门前,大声道,“来人,备马,我要马上进宫,给尘儿传话,让他点兵!” 多多再说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人说多多的书像别的作者的,请指出相同的情节,否则多多不接受,为了你们的指责,多多特意去看了一遍你们说的那本书,除了男女主互相有婚约外和男主都是腹黑的性格,请问哪像了?你们不能因为感觉像就觉得多多的书跟她像吧?这样是否太不公平了?这本书主打武林,朝堂不多,你们认定的男二其实根本就是男配,多多真的已经心力交瘁了。 本来这本书的框架很大,一百多万根本不能结局,但心情受到影响,情节会缩减,对于支持多多的美人们,多多很抱歉,本书进入高潮部分,明日的章节会来个大反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章:自立为王 章节名:第一章:自立为王 安心的思绪一直游移在黄色蒙蒙的混沌中,似乎有点意识存在,又似乎浑浑噩噩不知今夕。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终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凌少主,圣女何时能清醒过来?”辨认了半响,安心才模糊记起这是如花的声音。 “今日,昨晚师傅说凤星归位,光芒璀璨,代表圣女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玄凌出声。 “都两个月了,圣女再不醒来,我怕”如花欲言又止。 “顺应天意吧,一切自有定数,天下因果,非人念可更。”玄凌叹气道。 安心迷迷糊糊的听了几句,耐不住浓浓的疲倦,又晕晕乎乎的陷入了沉睡里。 等安心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昏黄,余晖透过菱形花窗洒在竹制的地板上,屋内的一景一物都带着黄灿灿的光斑,温暖但不炎热。 安心动了动手,发现挥动间手臂的灵活性顺畅自如,又试探的伸了伸腿,没有任何一丝阻塞和凝滞的感觉,心中一乐,最后危急的关头,她勉强控制了三重锁的真气,把三位长老的玄力打了出去,这也加速了经脉碎裂的速度,失去思想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心脉隐隐都出现了裂缝,就算堪堪捡回一条命,怕也是成为一个废人,终日卧床,苟延残喘的混日子,那跟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圣女”门外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安心还没来得及跟她打声招呼,就见那道人影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手中端的托盘不管不顾的‘砰’的一声扔在地上,无数饭菜残羹滚落了一地。 “凌少主,圣女醒了!您快去看看!”声音在屋外响起。 安心额头上挂满黑线,她记得她跟那两个芙蓉如花的婢女没建立这么好的友谊关系吧?怎么她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两个婢女就背叛了阵营,转而要投靠她了? 帷幔被掀起,玄凌的脚步略微带点急促,刚踏进内室,映入眼帘的就是安心睁着一双饶有兴趣的大眼含了点点揶揄的味道看着他,玄凌顿足不前,温和的眸光凝视着安心的小脸,她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脸色也是苍白的,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云雾,但那双美眸却闪烁着如星河灿烂的华光,唇瓣毫无颜色,甚至微微开裂,却无损她容颜的灵动脱俗,一挑眉一眨眼,眸光顾盼流转,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玄璃呼吸一窒,站在原地看着安心不说话。 “你要给我表演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吗?”安心用胳膊肘撑在床上,支起半边身子,唇角微勾道。 玄凌唇畔噙了一抹浅笑,迈开步伐,走到安心的面前,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她的面色,又给她把脉确诊,感受到脉搏强有力的跳动,堵在嗓子眼的大石终于平安的落地。 “谁是大眼,谁是小眼?”玄凌顺势坐在安心的床沿,笑容温润道。 安心一怔,心中嘟囔,他何时会开玩笑了?真不像他的作风,她嬉皮笑脸的道,“当然我是大眼了,虽然你眼不小,但是跟我比,还是没在一个水平线上。” 玄凌俯下身子,俊颜在安心泛着不解的目光下渐渐放大,就在安心准备推开他的时候,听见他道,“是吗?不做比较,真看不出来。”近距离的注视着安心,更加让人心动了。 “那是你的眼睛提前进入了衰老,这是老花眼,青光眼,白内障等眼部疾病突发的征兆,建议你以后每天早上多做眼保健操,对你的视力会有帮助的。”安心不习惯除了与玉华之外的男人有亲密的接触,边说话边躺在了床上,拉开了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 眼前的娇颜倏地远离,玄凌心中一空,眼底浮出一抹淡淡的失落,转瞬,就下沉不见,他坐直身体,目光透过窗子看向屋外,润耳的嗓音突然变的晦暗,“安心!” 安心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他如烟水般的侧颜,光晕打在明亮的线条上,勾勒出杂乱的剪影,周身散发着多种情绪的交织,极为复杂难明,他喊了她的名字后,就紧抿着唇瓣,似乎在斟酌着言辞。 这是玄凌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还是这般的郑重其事,语气干涩且犹豫,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安心心下倏地咯噔一下,破冰而出的慌乱像雨后春笋不停的往上冒,她眼神紧张的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你应该知道你这次伤的有多么严重,九死一生!”玄凌声音阴沉。 “阎王爷找我下棋来着,最后我赢了,他说我命不该绝,就把我送了回来。”安心贫嘴道,心中的慌乱无依有越凝越多的感觉,尽管她努力压下这种讨厌的慌张,但乱晃的眸光还是说明了她的竭力都是徒劳。 “族主用了圣兽的血和玄族至宝定灵珠救了你。”玄凌的目光无焦距的游移在屋外的林海中,面无表情的径自说道。 “族主真是个好人。”安心言不由衷道,玄凌的表现太奇怪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大事,不然不会让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都如此表情。 比沉默更冷静,比冷静更死寂,比死寂还多了一丝。恐怖。 “素姨最后以两个要求换得族主的同意。”玄凌幽幽的侧目看了安心一眼,须臾,视线又回到外面的林海之上。 “娘亲?什么要求?”安心面色大变,身子猛地坐起,牵动丹田内的疼痛,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忙捂着小腹,让自己慢慢的适应着这种钻心的刺痛感。 “你别乱动,两个月你的伤势也才好了八成,经脉被修复,但丹田的两股力量还在僵持,你不得运行真气,否则一旦再次出现上次那种拉锯战的情况,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救不了你,圣兽和素姨的牺牲也就没意义了!”玄凌托住安心的后背,垂着眼睑,边说边扶着她重新躺在了床上。 牺牲?安心身子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两只小手揪着盖在身上的被褥,双手的骨节几乎泛出青白之色,她任由玄凌扶着她躺在床上,思考的能力早在玄凌话落的瞬间,就不复存在了,脊背接触到床面,安心骤然惊醒过来,眸中的无措已经无以言表,抓住锦被的手改为揪上他的衣襟,两人的脸相隔不过一尺,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但安心却顾不得这些,乱闪的眸光落在玄凌的脸上,不放过他每处细微的表情,声音颤抖道,“你说什么?什么叫牺牲?牺牲什么?谁牺牲了?快告诉我啊!” 随着她一个接连一个问题的吐出,语气愈发恐慌,最后的一个问题差不多是带着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她口中发出的。 “圣血指的是前任死去圣兽留下的精血,每任新继的圣兽在化龙池洗髓的时候,都会用它来修复经脉,起死回生,你两个月前的重伤经脉将近破碎了七成,普通的药材对你起不到一丝的作用,只有那份独一无二的圣血能助你修补经脉,圣血既然给了你,圣兽自然不能活,族主用了族中所有的贵重药材,才勉强拉回了在死亡线徘徊的圣兽,但就算它活过来,蜕变也失败了,不但不能鲤鱼跃龙门,成为神兽,而且血液流失过多,圣血没能补充在它体内,它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一只半死不活的普通老鼠。”玄凌感受着安心急促的粗喘,垂着眼,声音轻浅难闻。 “吱吱不要紧,我体内肯定还有残存的圣血,只要我放出足够的血液,填充在它的体内,它肯定无碍。”安心立即接话道,“我娘亲呢?快回答我啊?” “圣血用来修复你破损的经脉,定灵珠用来平衡你体内的两股动荡的力量,但有这两样还不够,需以配合各种稀有珍贵的药材,才能保证你有五分活命的可能,父主本不愿,认为用圣兽断绝血脉和定灵珠都不一样能保住你的性命,他又何必赌的这么大?”玄凌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素姨向父主许诺,她甘心付出一切的代价,来换你五分的可能性,包括她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 心底崩到极限的那根弓弦终于断了,安心捂住心口,情绪一瞬间暴涨,三重锁的真气和玄力自主的运转,还未痊愈的丹田顿时像撕裂了一般,痛的撕心裂肺,可即使是这样的疼痛,也根本抵不过她心底漫上来的如针扎似的悔。 “你别动,你还想再在鬼门关走一遭么?再来一次,就算有第二份圣血和第二颗定灵珠,你也活不下来!”玄凌见安心气息顷刻间变得微弱,本来旺盛的生命力一下子如狂风暴雨之下摇摇欲坠的树苗一般,随时都有树倒人亡的危险。 铺天盖地的痛一波一波的卷上身体每个角落,安心的身子疼的不时痉挛,但她却感觉不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心中被黑色的死水淹没,没有一寸不是刺入骨髓的寒冷,这种寒冷淹没她,痉挛抽搐的身子越发颤抖的厉害。 她忽然觉得灵魂被抽离了身体,眼帘盖住死灰色的眸子,揪着玄凌衣襟的手逐渐放开,身子一软,慢慢的倒在了床上。 玄凌瞳孔猛地一缩,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慢镜头,他眼睁睁的看着安心倒在床上,脑袋重重的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暗响。 他心慌手抖的搭上了脉搏,手指几次颤抖的都把不到正确的脉络,在感受到定灵珠起了效用,维持着两方的平衡后,玄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额头上的一滴汗珠顺着皮肤滚在眼里,带起不适感,他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涔涔汗意。 玄凌不由苦笑,他也会有手足无措的一天?看着躺在床上无意识拼命摇着头的安心,她小脸惨白没有一分血色,凌乱的鬓发贴在满是大汗的肌肤上,眼眸紧闭,眉间的褶皱清晰而明显,一看就是噩梦连连。 玄凌略略思索,想着还是点了她的睡穴比较好,否则情况不仅得不到丝毫的缓解,还会越来越糟。 就在玄凌的指尖刚碰上安心的穴道时,她倏地醒了过来,身子一滚,躲过了玄凌的点穴手法,她快速的站起身,跳下床,一眼就看见了摆放在小几上的问情,闪电般的纵身拿在手里,按动机关,问情瞬时伸长,绿幽幽的尖刺和夕阳余晖相映成辉,无比诡异。 “是不是你们逼迫娘亲的?是不是你们害死娘亲的?”嗓子干燥,拉动声带,带起撕扯般的痛。 玄凌看着安心一气呵成,在眨眼间就完成的一系列动作,眸光微闪,听到安心的问题,沉默不语。 “是不是?我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拉上娘亲,是不是在你们这群人的眼中,我这个圣女比一个脱离了玄族的人要有利益的多是不是?”安心嘶哑着声音大吼道。 玄凌的目光落在安心的赤足上,轻声道,“回床上去吧,地上凉。” “凉个屁,你知不知道,娘亲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她的,你懂不懂!”眼泪溢出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安心握着问情的手隐隐的哆嗦着,瘦弱的身子轻颤。 “我知道。”玄凌移开了目光,不忍再看安心的痛哭流涕。 “玄凌,你跟这个蠢女人废话什么?素姨又不是死在我们手下,你宁愿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也不肯说出真相?真是愚不可及。”玄璃张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话落,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闻言,安心立即转过头去,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往这边走过来的玄璃,用衣袖抹了一把泪水,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真相?” “本来长的就丑,哭成这样就更丑了。”玄璃一脸嫌恶,目光定在安心如泣如诉的小脸上,语气嫌弃道。 “玄璃,你说不说,再不说我杀了你!”安心的情绪已经濒临在失控的边缘,纵使手中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但她仍挥出问情,朝玄璃刺去。 玄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屈指一弹,指尖弹在问情的铁杆上,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安心的招式,看着她身子一个不稳,脚一软,栽倒在软榻上,冷笑道,“垃圾铁匠铺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安心突然扔了问情,两只手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被尽数捂住,手指间的缝隙不断的渗出晶莹的泪光,凄厉的哭声不忍听闻,三千发丝散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衬着白色的寝衣,黑白分明,绝望的气息像个巨大的黑洞,牢牢的笼罩在她的头顶。 玄凌闭上了眼眸,没看这触目恸心的一幕。 “哭什么?有本事替素姨报仇啊,你不是对天下人都不屑一顾的吗?你不是讨厌玄族的吗?你喜欢玉华又怎么样?没他从中作梗,素姨会死吗?”玄璃撩开衣摆,坐在床上,横眉怒对的道。 “玄璃,别说了。”玄凌出声,嘶哑的音色跟安心比,也好不了多少。 玄璃的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劈在本就不堪重负的安心身上。 玉华从中作梗?娘亲真的死了?安心眼前的景象倏地改变了,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尽头,紧绷的身子在这一瞬间全身力气尽散,透过朦胧的泪光她好似看到了娘亲的身影,她无意识的抬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最后一点希望的光芒在她眸底飘散,她缓缓的垂下了手。 “活着不如死了。”安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空洞死寂,生无可恋。 玄凌被安心的喃喃自语一惊,猛地睁眼,入目处安心的眸子如死一般的沉寂,黑漆漆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往下沉,沉入无底深渊,永不超生。 “安心!”玄凌心慌的大吼了一声,身形一闪,闪在安心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 “蠢女人!”玄璃面色不好的骂了一句,冲在安心的面前,扣住她的手腕,替她把脉。 “没有一丝气息,她主动抗拒了定灵珠的作用,两股真气又在互相进攻!”玄凌面色一变,每个字都像是被寒冰浸泡了一般,森森寒意。 安心一动不动,胳膊传来的温度冰凉透骨,玄凌心中顿时升起恐惧,浑然忘记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抱起安心就要往外面走,“去找大夫!” 玄璃及时的拉住了他,皱着眉道,“你若不能救,谁能救?” 玄凌浑身一震,他除了师从三长老学习勘测天象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研习岐黄之术,玄族的确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他医术更好的。 玄凌在心中告诫自己,冷静,要冷静。 “把定灵珠磨成粉给她服下,这样她就是想排斥都无法!”片刻后,玄凌沉声道。 “服下就毁了啊,这可是玄族的宝贝,父主不会答应的!”玄璃不可置信道。 “毁了就毁了,定灵珠认主,就算没毁,别人也是用不了,何不拿出来救她?你真的要看着她死了?”玄凌面色沉静道。 说完,他伸手从安心的心窝处掏出了那颗悬挂着的定灵珠,珠子外表朴实无华,珍惜一看,内部却涌动着无数流动的波纹,泛着奇异的幽光。 玄凌把珠子握在了手心中,抱着安心将她放在了软榻上,她的身子软软的,轻飘飘的就像一片蒲公英,等着被大风一吹,就会枯萎散落。 玄凌拿出一根针在安心无名指上刺破,一滴鲜红的血珠溢了出来,滴在定灵珠上,血珠渗透而入,黯淡的珠子顿时光华大放,灼眼的光芒照耀在屋内的每处缝隙。 “你真的要捏碎它?父主会惩罚你的,虽然这颗珠子认了主,但只要没损坏,用途还是不计其数的,假如你真毁了,就覆水难收了!”玄璃拦住了玄凌准备捏碎定灵珠的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的双眼。 玄凌撇开两人对视的目光,视线落在安心蒙了一层灰暗的小脸上,再也没有他刚进来时所见的惊艳华光,闭着眼睛,泪痕遍布,青丝凌乱,就像是经受住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似乎随时等着凋零。 “圣兽一脉已经断绝,素姨也死了,如果她仍不能活,这么大的牺牲就换取了一时片刻的转醒,你甘心么?”玄凌的声音有一丝的低暗。 玄璃一噎,缓缓的松了阻止玄凌动作的手。 玄凌咬牙,两指用力,被夹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定灵珠刹那间碎成粉末,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的金光浮现在他的手心,包裹着定灵珠的粉末。 玄凌托着珠粉的手掌贴上安心的小腹,金光连同着粉末被一同打入了她的体内。 “真是个臭女人,我们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把她从阎罗殿拉回来,她不心存感激就算了,还要寻死觅活,救她干嘛,让她死了拉倒,一了百了!”玄璃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道。 玄凌撤了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心。 “玄力和真气开始融合了!”玄璃搭上安心的脉搏,眸内划过一道惊讶,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猜到了。”玄凌坐在安心身旁,看了一眼震惊的玄璃道,“定灵珠作用最大的一点就是保持平衡,把两股僵持的力量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不管是真气还是玄力,都能为她所用,且随意自如的切换,但这样的话,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圣女不能使用其中的一方力量太多,一旦玄力或者真气损耗过大的大,平衡被打破,在定灵珠也难以维持的时候,那就危险了,其实,定灵珠被碎,揉进她的体内是最好的办法,能中和两边的力量,让它们渐渐的逐步融合,虽然很慢,但以后都不会再受到拉锯战的痛苦!” “难得听到你长话连篇,却是为了这个心不在玄族的女人,真是浪费口水!”玄璃看向玄凌的眼中带着一抹异光,稍纵即逝。 “每个人都有不可碰触的禁脔,素姨就是她的弱点,现在这个弱点消失,真不知道是好是坏。”玄凌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意蕴无穷,似有大劫之悲戚,又用穷途之无奈。 玄璃扫了一眼玄凌悲天悯人的模样,冷哼道,“别把自己弄的跟悬壶济世的老秃驴一样,本少主最看不得的就是打着怜悯为旗号的老和尚净做些沽名钓誉的事儿,恶心!” “天下将乱,谁能安之于外?”玄凌的话语饱含深意。 “本少主就知道玄族因为这个蠢女人要大乱了,一个半月前,玄族阵法被破坏一半,护族大阵也因为没有圣兽,发挥不了十成十的威力,安连城不知有什么毛病,死皮赖脸的要覆灭玄族来要人,结果自己的女人死在东凌,真是滑稽。”玄璃嗤笑一声,话落,他看了安心一眼,继续道,“安心,你要醒了就别装昏迷了,逃避现实有用么?” 安心一点一点的扬起眼睫毛,眼眸内平静如死水,慢慢的坐直身子,半靠在软榻上,声音极低,“能给我讲讲来龙去脉么?” 玄凌唇角微动,终究没说话。 “东凌国师你认识吧?那个混账不是预言说你跟本少主成婚会祸乱天下吗?素姨答应父主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你必须嫁给本少主,第二个要求我不知道,父主没说,东凌皇宫的国库有一株血灵芝,是医治你身上伤的药引子,素姨离开玄族去取,可是不到七天的时间,族主就收到了她死去的消息!”玄璃看了安心一眼,简单的点到即止。 “你的意思是老皇帝不同意我嫁入玄族,所以不肯给那株血灵芝?娘亲坚持索要,所以老皇帝杀了娘亲?”安心顺着玄璃的话把后续说了出来,声音刻板,不含一丝温度,就像是冰冷的机器发出的模拟人声。 “具体的经过没人知道,当时跟在素姨身边保护的是玄族上任的圣女使者,你若是想知道,找她们问问就明白了。”玄凌轻叹道。 “没有血灵芝,那我怎么活下来的?”安心面无表情的问,不放过每一个破绽。 “父主有一株万年灵芝,虽然比不上血灵芝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万年灵芝本来是父主准备大限来临之时,自己服用的,配以玄力催化,能延长五到十年寿命,他以为素姨是东凌皇帝的长公主,在老皇帝心中定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使血灵芝珍稀少见,跟一条人命比起来,还是不足为道的,没想到,素姨这一去,就没再回来。”玄凌见玄璃大喇喇的坐在床榻上,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代为开口。 “我不相信老皇帝会杀了娘亲!父亲也不会允许!”良久,安心吐出两句话。 安连城爱娘亲,东凌上下的人都有目共睹,就算老皇帝怕自己和玄璃成婚为危及到东凌的江山,但有安连城的保驾护航和醉情阁的力量,娘亲怎会轻易陨落? 更别提,她到了京城后,已经恢复了玄力,即使不敌但想抽身而退应该不难。 “诺,这是素姨的血书,红菱传过来的,红菱被人一路追杀,倒在玄族的大阵中,幸好当时有人巡守,发现了她,不过她重伤不治,死翘翘了。”玄璃心不在焉的道,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布上的血字触目惊心,手一扬,朝安心扔去。 安心平静的如一滩死水的面具终于被打破,表情碎出了一丝裂缝,颤抖着接住白布。 一层层的揭开白布,布料柔软舒适,看边角的线条就知道是从衣裳上扯下来的,正是凌素素和安心启程来玄族的那天所穿的素白罗裙的布料。 安心吾女:娘亲求血灵芝而不得,父皇认定你和玄璃大婚会威胁东凌江山,想要将你杀之,娘亲马不停蹄的赶回玄族,路遇七十二波杀手,醉情阁尽数人手不敌,娘亲托红菱传此消息给你,玉华,安连城,不可信,他们心中虽然有爱,但你我的分量始终抵不过东凌几百年基业。 绝笔,凌素素书。 玄凌眼含担忧的看着安心,她肩膀抖动的频繁且剧烈,眼底的冷静破碎,寒气渐渐涌上眼眸,拿着绢布的手不住的颤抖。 “这是娘亲的笔迹,确认无疑!”并未如玄凌猜想的安心可能会失去理智,亦或疯狂发泄,她只是从容的重新叠起了绢布,放入自己怀中。 她和娘亲相处九年,娘亲的字迹犹自鲜明,自然能精准的分析出到底是真实还是伪造的。 “我要去京城。”安心又补充了一句。 “杀老皇帝还是杀你父亲,或者杀了你的小情人?”玄璃对安心的想法了然于胸,他眼带鄙视的打量了一番安心,不屑的道,“就你现在废物成这样,能杀的了谁?” “国师的预言本来就是信口胡诌,就是为了让老皇帝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东凌和玄族联姻的决定,这是玉华的计策,我不相信老皇帝会因为一个假消息而杀了娘亲!”事已至此,安心也不怕把有些事情摊在台面上讲。 “谁告诉你是假的了?”玄璃撇了撇嘴,看向皱眉不语的玄凌,语气轻狂问道,“玄凌,你告诉她,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互相试探来试探去的,好生没趣。” 安心不明所以,也看向玄凌。 “天象显示,你若嫁给玄族,天下的确会大乱。”玄凌眸底划过一道暗沉,声音清幽道。 “那老皇帝对我的忌讳不是空穴来风了?”安心短暂的怔一瞬,继而恢复平静,淡淡道。 玄凌点点头,赞同了安心的问题。 “所以本少主才说你被玉华给骗了,什么虚假的计策,根本就是真的!”玄璃抬眼望天,讽刺一笑道。 “真也好,假也好,对他有什么好处?”安心平静道,对于她和玉华,她一直怕他们的爱情走得太快,他们的灵魂跟不上。她更怕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真心,终有一日会后悔!可现在她还没得及后悔,老天就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玉华也许喜欢你,但不及东凌江山,他既不想你被老皇帝忌讳,可以留住你性命和他在一起,又不想你嫁入玄族,预言会实现,以免东凌江山倾覆,所以这一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实中带着虚幻,虚幻中又藏着点点真实。”玄璃面色不改,嘲笑意味浓郁。 江山和她,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安心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浅笑,她想笑,自然也就真的笑了,她忽然想起,那日的告别时,他说,“愿负天下人,得你一人心。”如今想来,就是个世纪大笑话。 她还傻傻的天真思索,既能让他不负天下人,又能天天的和自己腻在一起,想必,那个时候的他,看到自己的蠢样子,心中定是觉得好笑吧。 娘亲的亲笔遗书在她怀中,她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天底下的任何一人她都会存一分怀疑,但对于娘亲,她永远深信娘亲不会欺骗自己。 “娘亲的棺木呢?”安心垂下眼帘,心平气和的问道。 “得知素姨死去后,东凌举国哀悼,在一个月前葬入将军府的祖坟中。”玄凌怜惜的看着安心,她很平静,平静的不正常,他似乎看到了她平静表面下掩埋的那颗想毁天灭地的心。 “娘亲说有七十二波杀手追杀她,能查出来是哪方势力所为?皇室的暗卫,将军府的隐卫?还是星幽阁?”安心淡淡一笑,双臂环抱着膝盖,偏头看着屋顶,嗓音轻若云烟。 “刹血阁,幻影门,皇室暗卫,唐门,月家。”玄凌接连吐出好几个势力名,音色咬的极重。 “哦。”安心应了一声,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蕴藏在声音内。 “将军府和玉世子并未加入在追杀素姨的行列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东凌皇下的命令,并不”玄璃忍不住的劝说。 话还未说完,就被安心生生截断,“你是想说并不关他们的事是吗?”嘴角泛起一抹虚无飘渺的笑,声音带着有些许自暴自弃的味道,“谁知道呢,一切问题的源头就是我,如果没有我,老皇帝不会担忧他的国家是否会因为我的出现而被波及,理所当然的,娘亲也就不会死,那后面一堆的伤心事儿就不会存在了。”顿了顿,她看着玄凌,粲然一笑,笑容带着道不尽的苦涩和自我厌弃,“算来算去,始作俑者就是我,不是吗?” “蠢女人,你要再给本少主寻死觅活,本少主就是追杀到黄泉路也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玄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她想轻生,放弃生命,不由大怒,吼道,“玄族圣兽血脉断绝了,定灵珠给你毁了,父主用来续命的万年灵芝也给你做药引子了,玄族大阵被损毁一半,素姨死了,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都阻挡不了你要求死的脚步?你要真这么想,本少主干脆送你一程,一掌拍死你算了!” 安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多了。”话落,她转开视线,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己的手背微笑道,“不毁了东凌的江山,我怎么会死呢?” 这句话像是喃喃自语的玩笑话,却又夹杂着数不清的起誓般的决然。 盯着安心脸上苍凉的笑容,玄凌眸光染上一抹心疼。 “就凭你?东凌百万大军,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玄璃不遗余力的打击安心。 “玄璃!”安心抬眸看向玄璃,这是她一次叫玄璃时,语气中没掺上厌恶的成分,玄璃虽然张狂令人生厌,但最起码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他想要什么就直接了当的去要。 “玄族准备了上千年,不就是要统一山河,独占为王吗?族主费尽心机的救我,有一多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凤星的缘故,现在我也想毁了东凌,你们不是该称心如意吗?犹豫什么?”安心认真的看着玄璃俊美的眉眼,一字一句认真道。 “啪啪啪”三声巴掌拍击声传入内室几人的耳中,族主面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安心轻笑,她这话本来就是故意说给族主听的。 她不知道娘亲在世的时候,她会不会祸乱东凌江山,但她此刻清楚的知道,她一定会覆灭东凌! 不管娘亲在天之灵愿不愿意东凌毁在她手上,她都义无反顾,绝不回头! “本主很想知道圣女是怎么知道玄族有称霸天下的心思?”族主老眼精光闪烁,注视着安心的双眸。 安心敏感的察觉到他称呼的改变,以前‘心儿’‘我’之类的称呼,虽然亲近融洽,但也代表着她未曾真正的登上圣女这个位置,现下的变化,足以证明她猜对了。 “我说感觉族主信吗?”安心淡淡一笑,道。 族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须臾,他收了笑意,目光带着灼热的光芒牢牢的锁定安心,笃定道,“千年前,玄族的三长大预言说千年后的今时今日,就是玄族东山再起的契机,本主很荣幸等到了这一刻!” 安心心下一动,东山再起?莫非玄族在几千年前曾是这片大陆的主人,不过,几千年的时间太过久远,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真的吹毛求疵较真起来,几千年历经了多少改朝换代?又会有多少人是皇族后裔?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皇室血脉早就稀薄的忽略不计了。 谁没有统一天下的野心?只是师出必须有名,才能被天下百姓所接受,贸贸然的发动战争,人民的悠悠之口那关就过不去。 “父主,玄族是出世的时候了。”玄璃意味深长的道。 “不错,明日我就昭告天下,玄族出世,自立为王,国号北玄!”族主的眉眼透着睥睨天下的傲然,眼中闪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翘起的嘴角彰显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得意狂喜。 “是否太早了?玄族千百年都甚少在武林三国中走动,骤然成立国家,怕为天下百姓所不容。”玄凌摇摇头,明显不赞成。 安心不置一词,只要能灭了东凌,其他的无所谓不是吗? 开始进入第二卷了哦,全文共三卷,今天这章写的没有感觉,本来是很能宣泄情感的一章,昨天的写的多多差点泪奔,今天却找不到下笔的感觉,哎,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考虑每个情节的时候都会想到那些让我难受的话。 多谢dynina的钻钻,更加多谢你的鼓励,多多真的很感动,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誓灭东凌 章节名:第二章:誓灭东凌 “圣女可会排兵布阵?”族主没有看玄凌,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安心身上。 “会。”安心点头。 “可会兵法谋略?”族主眸光亮了一分,继续追问。 “会。”安心又阖首。 “可会调兵遣将?”族主眼底光芒大放,一双老眼掩不住的灼灼光芒。 “会。”只要能灭了东凌,她隐藏的,故意忘记的东西,她都不介意悉数拿出来重温复习。 玄凌眼带惊讶的看了安心一眼,似乎没想到她连这些都通透,看着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小脸,他又莫名觉得她说的一定是真话。 素姨一亡,她的改变何止用翻天覆地就能形容的?简直是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蠢女人,你可别信口开河,到时自己的本事兜不住你吹下的牛皮,那才叫丢人现眼!”玄璃白了安心一眼,明显就是不相信安心的空口白话。 “族主,给我和玄璃各领一支军队,我要看看,到底谁能先一拔头筹,输的人学小狗叫如何?”安心瞥了他一眼,半响,转开眸光,看向族主。 “圣女,您现在不宜有大的动作,经脉虽以修复,但丹田受损颇为严重,且定灵珠的效用你还未吸收完毕,两股力量刚开始融合,排斥性还很强,最好不要运转真气。”玄凌立即开口阻止安心的想法。 “凌儿说的对,本主不急于在这一时,建立一个国家,许多事都需要重新商议整改,明日本主先发文书昭告天下,玄族出世。”族主笑意盈盈的道。 “族主不觉得昭告天下和灭了东凌选在同一天不是更好吗?”安心嘴角泛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眸中荡漾着若有若无的森森寒意,刺骨透髓。 此话一出,包括族主在内的三人齐齐一怔。 “玄族圣女之母在东凌莫名其妙的暴毙,圣女大恸,发誓要讨一个说法,发兵进宫东凌,这个名头够不够为发动战争的正当理由?”安心半靠在软榻上,神色淡淡,声音亦是淡淡。 “圣女,我知道你为素姨难过,但是战争一起,生灵涂炭,遍体哀嚎,天下就将大乱,你忍心黎民百姓受此战火波及而无家可归么?”玄凌忧心忡忡的看着安心,眉宇间笼罩的愁云渐渐聚拢。 “国师不是预言我与玄族联姻,会祸起萧墙么?我当然不能白白担了名声。”安心一脸无所谓,看向玄璃,“玄璃哥哥,你说是不是?” 玄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安心疯狂的念头,遂不再多言。 玄璃一怔,眼神怪异的看着安心。 “等灭了东凌,我和玄璃哥哥就举行大婚之礼。”安心脸色漠然的道,只有她真正的属于玄族人,玄族上下的人才能对她完全的信服,也才会把埋于黑暗的隐秘告知,得不到玄族的信任,即使她有再多再大的能力,就跟没有一个没有将士的元帅,单枪匹马,孤家寡人,谈何覆灭东凌? 她对爱情的向往,也在娘亲死去的那一刻,一起埋进了坟墓,她不惜利用一切身边的人和物,包括她自己。 “好!等圣女重伤痊愈,本主再昭告天下,定会给东凌来个出其不意,让老皇帝后悔他杀了素素,他就是造成天下动荡时局的罪魁祸首。”族主深深的看了安心一眼,眸内是看不到尽头的雄心壮志,大笑道。 三国鼎立被打破,百姓深陷于水火战乱,路有冻死骨,民不聊生,这样的骂名,老皇帝不背也得背。 “族主,心儿恳请您一件事!”安心忽然起身,单膝跪地在族主面前,声音冷冽道。 “圣女请起,有何事不妨直说。”族主双手去搀起安心,和颜悦色的问道。 “发兵东凌前,请族主给我一队人马,我要前往刹血阁和幻影门!”安心不起身,脊背倔强的挺的笔直,唇瓣抿成直线,眸光清凉道。 族主叹了一口气,“本主知道你想为素素报仇,素素教养在本主名下多年,彼此情分早已同亲生父女一般,她受害而死,本主也痛彻心扉,也知拦不住你,既然如此,本主给圣女五万兵马,踏平刹血阁和幻影门,幻影门本主早就不容,无奈大长老相求,本主也不太好拂逆他的爱子之心,除了幻杀,其他人或杀或剐都由圣女抉择!” 安心面色肃穆,起身道谢,“多谢族主!” “璃儿,刹血阁和幻影门都有我们的人,你随圣女一同前往,命令他们里应外合,这是玄族的第一次出击,务必要大获全胜!”族主看向玄璃,严肃道。 “是,父主。”玄璃看了安心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时,门外有人禀告,“族主,前圣女使者被困在铜镜阵中,是否要放她们进来。” “让她们五人进来吧。”族主吩咐道。 门外来人领命离去。 “本主也很想知道素素回京后到底发生了何事,让老皇帝下此狠手,竟然舍得杀掉自己的亲生女儿。”族主看着安心平静的面容,意有所指的道。 “原因已经不重要,既成事实,无法更改。”安心感受到了族主的目光,淡淡的道。 “素素的音容笑貌恍如昨日。”族主又是叹了一口长气。 安心不语,垂在水袖中的小手握紧成拳,眼眶渐渐漫上了酸涩的感觉,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 很快,有五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属下拜见族主!” “橙影进来!”族主道。 红菱身为七人中的大姐,体力不支倒在玄族天险外身亡,按排名来讲,橙影年纪最大。 橙影一身淡橙色的罗裙大步走进来,刚踏进门,就跪倒在安心的脚下,“小主,是属下保护不力!” 安心打量了她一眼,她发髻凌乱,橙色的衣裙血迹斑斑,鲜红色的血液因长时间未曾清洗,沾染在衣料上,形成深暗色的血斑,面色苍白,唇瓣开裂,一看就知一日没进水米。 “起来!”安心吐出两个字。 “是!小主,主上临终前,吩咐醉情阁所有人手调令权都交给小主!”橙影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才道。 “把你们知道的都说一遍,别太复杂,简单的概括复述就行!”安心道。 “是!”橙影点头,也不多话,立即道,“主子从玄族离开,是属下六人接应,属下一路把主子送入京城,主子直接进了皇宫,自此有三天的时间属下失去了主子的联系,属下等人也曾夜探皇宫,但大大小小的宫殿都快被翻过来了,也是没找到主子的踪影,就在属下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主子满身伤痕的出现了,未曾多说,就命令属下集齐京城所有醉情阁的人马护送她出城,可在京城到玄族的必经之路上,早已埋伏了一波接连一波的杀手,醉情阁的人马损伤大半,主子本就受了重伤,玄力不知为什么也施展不开,没有玄力护体,主子伤重之躯,自然不是那些杀手的对手,到了最后,醉情阁除了我们六人和族主,其他人马悉数死绝,主子和属下杀出一条通道,让红菱携带了她写的血书送往玄族,追杀的人马中,有唐门的弟子,主子就是中了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才会”说到最后,橙影已是泣不成声。 安心淡漠的脸色更加清冷异常,垂下了眼帘隐住了眸底的幽幽寒光,声音更显沉寂,“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主子身死,属下等人放弃了抵抗,想随主子一同下黄泉,但安将军的暗卫赶到,逼退了唐门的人,抢走了主子的尸身,属下拼死相阻,奈何寡不敌众!”橙影抹了一把眼泪,脸上带着不服输的倔强,字字句句都裹着滔天的恨意。 “你们也不知素素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族主忽然出声问道。 “不知,主子常说皇上对她极好,属下根本不曾料到皇上会有此一举,全然不顾血脉之情,要把主子杀之而后快!”橙影咬牙道。 “蠢女人,安连城不是很爱素姨的吗?素姨和你出走九年,他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为何他会冷眼旁观老皇帝要杀素姨!”玄璃挑了挑眉,俊美的眉眼透着一丝近乎于无的疑惑。 “男子生来薄情,美人总要迟暮,红颜弹指老,未老恩先断,九年可以冲淡世间一切的生死相许,更遑论娘亲和安连城感情本就不深厚,天下最不缺的美人,权势,名利,地位才是让人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有了身外之物,才能去搜罗各类型的美女,女子分量何其轻,能重的过江山?两者差别,鸿毛与泰山之分。”安心语气不含一丝感情的道,古来今往,痴情女子负心汉的例子多的数不胜数,娘亲不是头一遭,也不是付出最多,收获最少的一例,爱情最经受不起时间的摧残。 “圣女何必感同身受,璃儿今生只会娶你一人,小妾侧室之类的统统都不会有,素素不会成为圣女的前车之鉴!”族主看着安心淡定的眉眼,明明情绪清淡,却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悲凉,不由心生怜意,下意识的做出保证。 安心不置可否,心境不同,看人的角度自然改变了,以前她自觉的忽略了玄璃的优点,看到的全是他的不好和不足,如今千帆过尽,尘埃落定,玄璃并没糟糕到一无是处的地步,只是她不再讨厌他,并不代表就能接受他。 “本少主一辈子就只有她这个蠢女人?日日受她的冷眼苛待?不行!”玄璃脸色发臭,不情愿之色显而易见。 “没的商量!”族主不容置喙。 玄璃一噎,愤恨的看了一眼安心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忽然没了话。 “你先下去,带着其他四人,好好养伤,以后就跟在圣女身边!”族主眸光转向橙影,吩咐道。 橙影看着安心,用眼神询问她的决定,见她点头,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圣女好好休息,等圣女痊愈了,本主派兵,助圣女踏平刹血阁和幻影门!”族主笑着道。 安心点头,她的确累了,定灵珠在竭力融合着两股真气,但两方却排斥着定灵珠的力量,冲撞之下,疲惫不堪。 族主抬脚离开,玄璃看了安心一眼,丢下一句,“注意休息,本少主的未婚妻!”说完,起身紧随其后跟在族主的身后。 玄凌没有跟着离开,他眸光沉沉的注视着安心,须臾,悠悠的开口,语气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圣女当真要破釜沉舟,不顾一切么?” “玄凌哥哥说错了,玄族数千年的筹谋,如今该是粉墨登场的时候,我的存在只是那个引发战争的导火索而已。”安心扯了扯嘴角,泛出一抹僵硬怪异的笑容,在玄凌的面前,她好像总是很难隐藏内心的真正想法,因为这人看事太过明朗透彻。 “你可知,虽然东凌皇弑女的举动的确可以名正言顺的让玄族出兵,但同样的,战火一旦燃烧,起火点的也是由你所起,文人儒生的口诛笔伐和天下百姓的议论纷纷都会把你推在风口浪尖之上,你背负的就是祸国殃民的罪名。”玄凌目光悠然深远,将利害一一指出,说到底,他不愿安心的一意孤行让天下大乱,苍生不宁。 “祸国殃民?”安心重复了一遍这四个重若千钧的字,似乎在咀嚼,消化着字眼透出来的意义,片刻后,她微微泛起一个冷笑,“我一没扰乱朝纲,二没色诱君王,何来的祸国殃民?朗朗乾坤,人在做,天在看,皇帝昏庸无道,就活该被人推翻政权,他不信自己的亲生骨肉,偏偏独信那虚无缥缈的天象之说,如此无能,东凌不如早些退位让贤,让有能者居之才是顺应天意!” “东凌一乱,天下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南云,西楚定会从中牟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渔翁,还未可知,便宜的是野心大如天的当权者,受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圣女,空有一颗仁慈的心,为何就是看不明白?”玄凌道。 “仁慈这种东西我不需要,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玄凌哥哥,不要把你的认知加诸在我身上,你看错我了,我心里从来没有那一套恶心掉牙的大慈大悲,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谁伤我,我必百倍还之!”安心不以为意,以前她或许有那么一丁点怜悯的心,但老天都不可怜她,她可怜别人做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居于高处,俯瞰众生,而随波逐流,平庸迂腐的人生于社会最底层,能抗争为自己博个锦绣前程最好不过,若是不得,被当权者当做手中的提线木偶来左右摆布,也是无可奈何。 “圣女只是被眼前的迷雾阴暗给蒙住了清灵的双眼,圣女为何不试着敞开心怀,重新生活,也许会发现一出崭新的天地!”玄凌摇了摇头,眉宇间的神色甚是苦恼。 “我对禅语不通,玄凌哥哥若想和我坐而论道,怕是会瞎子点灯白费蜡,哲理明言对我来言本就是七窍通了六窍,剩下一窍不通,你再多说,也只是凭白的浪费口水。”安心把手边上的茶盏推到玄凌的那边,淡声道,“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玄凌叹气。 “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早白头,玄凌哥哥今日不知叹了多少气,说不定明日就会有皱纹了呢。”安心开玩笑道。 玄凌看着安心,又是一叹,刚见她时,她的小嘴就闲不住,不打趣调侃别人心里就不痛快似的,在看到别人被她噎的无话可说的时候,她就会大笑,笑容明艳,灼灼其华,眉眼气息无处不带着灵气愉悦,可眼下,她即使是贫嘴,但面色淡然,声音呆板,明明是抑扬顿挫的玩笑之语,从她口中说出来,硬生生的转了味道,说不出的暗沉凝滞。 “我记得玄璃说过,安连城发兵攻打玄族,损坏了玄族一半的阵法,后来如何了?”安心话锋一转,盯着玄凌的神色,问道。 “玄族没动用训练多年的军队,只有玄族人运行阵法抵抗,好在玄族有万毒林作为天险,素姨也并未把阵眼和阵法的关键告知安连城,否则玄族危矣,交战两天,第三天安将军就退兵回了京城,不知其原因。”玄凌解释道。 “惺惺作态。”安心吐出四个字。 “他对素姨是深爱的,其实这件事的因果,父主不是没有责任,他若不强硬的要求你和玄璃完婚,你也不会遭受到东凌皇的忌惮,惹得他非除你不可!”玄凌道。 “我和玄璃本来就有婚约,我想,从国师说出那个似真似假的预言后,老皇帝就想杀了我吧。”安心淡漠道,为了救自己,玄族断绝了圣兽的血脉,又付出了至宝定灵珠,天底下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族主又不是九天圣人,有所求也是情理之中。 她和娘亲启程赶往玄族的路上,路遇那么多杀手,其中必然有幻影门的穿针引线,但说不定也有老皇帝的伏杀。 为了江山的安稳,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这就是帝王之道,能做平常人不能做之事,能下普通者不能下的狠心。 “你能忘了了玉世子?”良久,玄凌怅然叹息了一句,仿佛把无尽的担忧,愁绪,等复杂的情绪都叹了进去。 安心微微一笑,而那笑意并没有半分温暖之色,直叫人觉得身上发凉,提到玉华时也是面不改色,声音清泠如碎冰,“有一种错,是个人都逃不过,那就是看错人。” 玄凌心中微微一动,看向安心不见波纹,唯荡水光的眸子,扯了扯嘴角,道,“情之一字,最能伤人,但即使知道错了,也如飞蛾扑火,难以忘却。” “玉华就好比我的前男友,若有人问我,你还记得你的前男友么,回答忘了,显得薄情,回答没忘,显得花心风流,我只能说,人生如戏,他就是这出戏里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演员,现在戏曲落幕,人走茶凉,演员散场,自然各自分道扬镳,开始下一幕的台本。”安心语气微妙且森冷,话落,见玄凌微微蹙着眉头,眼中带着不解的色彩,轻轻一笑,道,“这是通俗的说法,还有一句文艺的,想必你很感兴趣,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以前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很酸,很有些言情剧的气息,现下倒觉得十分适合我的心态。”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玄凌呢喃道。 “是呢,失之我命,得之我幸,强扭的瓜不甜,要逝去的你何必非要挽留?就像沙子,你越是攥紧,它从你指缝间流逝的速度也就越快。”安心脸上蓄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温和道。 “圣女说的话总是让人忍不住往深处探究,意境幽远,蕴含了无数的哲学。”玄凌笑着赞了一句。 闻言,安心失笑,嘴角微微扬起,带起一缕看破红尘俗世的味道,音色也是幽寂沉冷的,“玄凌哥哥,和你聊天真的很舒服,古言有曰,人生得一知己,不枉此生,玄凌哥哥或许就是我的知己吧。” “能得圣女如此评价,玄凌之幸。”玄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黑幽幽的眸子中攒起清亮的光束,温润一笑,道。 屋内压抑沉闷的气氛倏地缓和了不少,空气流动亦是加快了一些。 安心转头透过窗子看向外面,抬首瞅了一眼乌压压的天色,“明日可能要下雨了吧?” “嗯,倾盆大雨。”玄凌道。 “我身上的伤要多久才会痊愈?”安心伸手关上了木窗,乌云盖天,一望无际的黑色流泻下来,看的人不自觉的心中发沉。 “一个月。”玄凌回答。 “这一个月希望玄凌哥哥多看看我,生病无趣,有人聊天解闷也是苦中作乐。”安心浅浅一笑,道。 “好。”玄凌答应,说完,起身对着安心道,“要下雨了,玄凌先走,不然大雨骤然落下,玄凌少不得要大病一场。” 安心含笑点头,目送玄凌出门。 “圣女,可要用膳?”玄凌前脚出门,如花后脚就进来了。 “来一碗药膳吧,滋补的,对伤势有益的,统统端上来。”安心看了她一眼,道。 如花得令出门。 安心从怀中掏出火石,点亮了放在小几上的火烛,她注视着发出光芒的火光,那样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她唇角却是渐渐凝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 用完药膳,安心让如花拿来了一本女戒,铺好纸张,执起毛笔,蘸了蘸墨汁,提笔慢慢的写了起来。 “圣女不觉得女戒内容对女子太不公平么?”如花给安心一边磨墨,一边偏头看着安心写字,好奇道。 “男子三妻四妾,是数千年就沿袭下来的规矩,你为何会持以否定的态度。”安心没抬头,视线专注在纸张上,淡淡问道。 “属下没出过玄族,自然不知道外面的男子娶妻是如何,但玄族祖先有一规定,玄族男子大婚,一生只能娶一人为妻。”如花赞叹的看着安心的字,风卓傲然,一笔一划都带着暗藏锋芒的杀气,倒钩处却又带着点点内敛,这般矛盾,又这般和谐。 “万一娶的妻子是不能生养的,岂不是断了香火?”安心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埋头书写。 “如果发妻同意,可再纳妾,绵延子嗣。”如花回答。 安心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心神完全沉浸在书写的状态中,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的大抵就是她如今的情况吧。 娘亲叉腰说教的模样还在眼前历历在目,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音容宛在,永生难忘。 一滴清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滑下,落在墨迹还未干的大字上,濡湿的墨痕顿时渲染开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墨梅缓缓的含苞吐蕊,极尽艳丽。 “将这些烧了。”安心放下了笔,吩咐道。 “圣女”如花看着这些秀丽绝伦的好字,越看越喜欢,实在不舍得烧掉,语气犹豫,无声的请求着。 “你若是喜欢,就拿走吧,女戒烧了,我再也不想看了。”安心脸上的神色比之方才的淡漠更添了几分寡淡。 如花一惊,随即收拾了小几上的纸张和女戒,退了下去。 “芙蓉。”安心忽然出声,唤了一声。 在外面等候的芙蓉立刻走了进来,垂手而立。 “帮我做几身衣裳来,不要白色的。”安心吩咐道。 “是,圣女。”芙蓉道。 “还有,把我的那些月牙白的罗裙都烧了,我不喜欢了。”安心脸色木然的继续道。 芙蓉一怔,点头答是,从角落里放着的箱笼中取出了安心带过来的罗裙,抱了出去。 安心身子一软,像是体内的精力突然被抽空,软倒在榻上,身子自动弯曲成虾米的形状,手臂紧紧的环抱着膝盖,闭上眼睛。 安心在心中自嘲的笑笑,她两世的年龄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岁了,前世面对死亡的关头,她也不曾软弱过,但她此时心底真的漫上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寂静。 安心迷迷糊糊的想,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关于爱情的段子,她没谈过恋爱,不表示对男女相处之道就是一知半解,玉华应该知道娘亲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身负皇恩,老皇帝对他和国师有多依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要他从中周旋,娘亲肯定有转圜的余地,可他居然放任失态的发展,看着娘亲死在老皇帝的算计杀手下。 她叫他如何为他开脱,纵使她想了千千万万种可能,最后无一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不爱她,所以做不到爱屋及乌的份上,不愿为了她反抗皇帝的命令。 这就是愿负天下人?好生滑稽,君臣上下一心?真是好臣子。 如花在门口悄悄的看了内室一眼,见安心歪倒在软榻上,脊背弯成一张弓的形状,如瀑布般的黑发散落在她清瘦的肩膀上,她甚至都能透过薄薄的寝衣看到了圣女后背凸起的脊椎骨头。 “圣女,夜深了,夜晚天气凉,您还是去床上睡吧。”如花第三次来看安心,她实在放不下心,走到榻前,关心的问道。 安心睁开眼,眸光清幽,没有一丝小憩过后的惺忪,屋中有沉静如水的檀香气味,轻烟袅袅不散,恍惚让人有置身世外之感。 “属下点了安神香,希望圣女睡的好些。”见安心鼻翼微动,如花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安心点点头,从榻上爬起来,也不穿鞋,光着脚走过软榻和床铺之间的距离,不发一语,扯开被子,钻了进去。 如花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第二日果然如安心所想,大雨连绵,安心起了床坐在软榻上开着窗子,听着雨水打在房顶发出的轻碎响声。 “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玄凌手中拿了两本书打起珠帘面色含笑的走了进来。 “不冷。”安心收回落在水洼中的视线,转头看着玄凌,轻笑道。 “身体可好些了?”玄凌坐在软榻的另外一边,眼底含着点点的担心,问道。 “真气和玄力已经没有昨日那么排斥定灵珠的力量了,彻底融合指日可待。”安心道。 “我还未见过两者融合的现象呢,也不知道比之单独的威力增加了多少?”玄凌为安心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他的面容在如云雾缭绕的热气掩盖下,看不太真切。 “我也不知。”安心笑了笑。 “这是玄术的使用秘籍,左右这一个月你无事,既能拿着消磨时间,又能提前学习,互不耽误。”玄凌把手中的书籍递给安心。 安心接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玄术入门’几个大字,移开第一本,第二本上面的字是‘如何修炼玄力’。 “你的玄力与真气融合,古来罕见,也不知道这修炼之法对你是否有用,总之,你慢慢摸索就是了。”玄凌道。 安心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拂过书皮,没说话。 玄凌也没开口,从宽大的袖子中又掏出了两本书籍,书本的边角处微微卷起,隐隐泛黄,一看就是保存许久的古籍。 “圣兽怎么样了?”安心把书扔在小几上,抬眸看向玄凌。 “不太好。”玄凌吐出三个字。 “我来放血,不然时间太久,血液中的药性会逐渐变的稀薄。”安心立即道。 “不行,你重伤未愈,而圣兽要换血需要大量的血液,如果你失血过多,定会再次陷入昏迷,一个月的痊愈时期也会被无限的延长。”玄凌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安心的提议。 “我造血功能很强大,以前也经常献血,不要紧。”安心皱眉道,她已经失去了娘亲,吱吱不能再有事。 她恨死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了,娘亲出事的时候,她没在身边,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吱吱或许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丝慰藉和温存了。 “你这个女人一天没事就净闹腾,安生的躺在床上,哪儿也别想去!”玄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极差的冲着安心道。 “我的血不但有圣血的效用,还有定灵珠的成分,万一圣兽用了我的血,会脱胎换骨呢?这样,也就不至于断绝圣兽传承的血脉啊。”安心企图说服两人。 “你也知道只是万一?那万一不成呢?圣兽已经废了,难道你还要搭进去?那本少主岂不是赔了兵又折了未婚妻?”玄璃不为所动,眸光含了一抹警告。 “老娘偏要去,要不,撂倒我把我打晕,要不,谁也阻止不了我!”安心猝然站起,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凌厉。 “本少主会怕了你不成?”玄璃眸内盛满阴狠,对安心油盐不进,不听劝告的态度极为恼怒,手掌心已经溢出了一团金光。 安心拿起放在小几上的问情,按动机括。 “玄璃,圣女担心圣兽也是情有可原,我知道你关心圣女,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玄凌身子一闪,站在两人的中间,隔断两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语气有些微的无奈。 “谁关心这个臭女人?本少主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省的留在世上祸害别人,把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玄璃闻言有些别扭,不自然的转开了目光,冷哼道。 “不用你管,收起你的自以为是的好心,我不需要,我就是要放血救圣兽。”安心面色沉静如水,冷冷道。 “玄凌,你让开,她就是在找死,既然要死,本少主送她上路。”玄璃眯起了眸子,薄唇紧抿,轻缓的呼吸重了好几分。 玄凌拦住他的手,转身对着安心道,“圣女,您又何必不顾自己身子去救一只已经半废的老鼠呢,你若是实在喜欢它,可以用上好的药材养着,当个宠物逗弄也是可以的!” “意义不同,它是伙伴不是宠物。”安心言简意赅的道,分毫不让。 “老子多管闲事,你要死就趁早的,爱放就放!”玄璃忽的转身,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脚步不停的离开。 安心见状,朝玄凌挑了挑眉。 “如花,取个小桶过来。”在安心坚持,不肯退让的目光下,玄凌也是无法,只得顺应她的意思。 如花在外应了一声,很快,就取来了一只小木桶。 “现在就放?血液不会凝滞?”安心问道。 “不会,圣兽的精血不会凝固,即使加了你的血液稀释,短时间内也是无碍的,外面下雨,你若是感染了寒气,就得不偿失了。”玄凌道。 安心不再多话,从玄凌手中接过锋利的小刀,挽起胳膊,在动脉上一划,对准木桶,顿时血流如注。 血流漫在木桶一半的时候,玄凌看了一眼安心苍白的小脸,道,“够了。” 安心点头,从如花颤抖的手上接过洁白的布帛,捂住了伤口,仍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在顷刻间染红了白布。 玄凌抬手在安心胸前各处大穴点了几下,如泉涌的血液顿时停止了外泄。 “谢谢。”安心朝他轻轻阖首,张了张唇,还想再说什么,可眼前一黑,身子往地上滑去。 玄凌眼疾手快的一捞,揽住安心的腰肢,朝一脸紧张的如花使了个颜色,让她提过自己手中的木桶。 “用轻功送往化龙池,不得耽误,晚了会失了效用。”玄凌吩咐道。 如花猛点头,提起木桶风一般的出了内室。 玄凌把安心扶在了床上,给她盖好锦被,摇摇头,又叹气。 她有时候实在倔强的让人心疼。 京城,玉王府。 玉华半靠在软榻上,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不清他的表情。 “后悔了?”国师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声音隐含了一丝轻蔑。 玉华没动,也没开口,呼吸清浅难闻。 “长安郡主这回可把你恨到骨子里了,你跟她再无可能了,早点放手吧。”国师自顾自的品茶,头也不抬的道。 玉华依然静静,呼吸有半响是停止的。 “轮回海早就被你控制在手中了,你又何必急于一时,非得长安郡主刚走,你就马不停蹄?现在后悔都晚了。”国师唉声叹气道。 “我想,等她回来就大婚的,我怕她知道我有婚约,会恼怒我。”玉华终于开口,温润的声音带了一丝清晰可循的暗哑。 “你的星幽阁呢?千羽不是易容成你的模样代替你坐镇玉王府吗?他完全可以代你发号施令营救锦绣公主啊?”国师问道。 “我没告诉他我和安心的关系,他以为我事不关己,加上皇上要杀锦绣公主,此等大事,他不敢擅做主张。”玉华拿开了盖在脸上的书,如诗如画的玉颜一片沉郁,凤眸内如浮波漾过,波纹圈圈流连。 “千羽没给你传信?”国师皱眉道。 “传了,没收到,轮回海不比玄族,轮回海一来一去最少的行程也得需十天半月,加上入轮回海要坐船,大海宽广,要准确的找到轮回海极为不易,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成事实。”玉华如玉的手指蜷了蜷,指甲划过掌心有稀薄的痛楚。 国师忽然间没了话,玉华也没再开口,气氛低沉,寂静无声。 211285630,敲门砖任何一个文中角色名。 多谢,夜堇色的打点,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相继登场 章节名:第三章:相继登场 安心迷迷蒙蒙之间,感觉有东西在触碰自己的手,缓缓睁开眼,偏头去看,吱吱圆溜溜的两只小眼睛正看着她,见她醒来,嘴里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 安心笑了笑,捧起吱吱放在自己胸前的被褥上,仔细的打量着它,它瘦了,往日圆滚滚的身子瘦了一大圈,身上的毛色不再是黝黑油亮,而是乱糟糟的黑色茸毛中夹杂着淡淡的银白色。 屋外的如花听到内室的动静,忙走了进来,见安心和小兽正在对视,两对眸子,一对大,一对小,极为有趣。 “圣女,可要属下伺候您梳洗?”如花行礼道。 安心点了点头,直起身子,下了床,在如花的服侍下,净了面,漱了口,坐在软榻上,抱着吱吱半躺着。 天色已经放晴,大雨磅礴过后的山谷更有一种被洗刷的青翠欲滴,空气清新自然,安心打开窗子,太阳刚刚升起,温热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人身上,带起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睡了多久?”安心目光落在外面的树木上,绿的透亮的叶子尾端挂着滴滴的晶莹水珠,时不时的落下。 “半个月。”如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 “半个月?”安心皱眉,“为何会这么久?”她说怎么比吱吱醒来的还晚呢。 “少主点了您的睡穴,说让您好好歇息歇息,免得再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打扰。”如花觑一觑安心的神色,见她脸色并无异样,小声的解释道。 安心点头,玄璃也是一片好心,当时她确实已经撑到极限了,是应该宽下心来休息养伤,其实就算他不点自己睡穴,她也不会再劳心劳力了,毕竟,现在除了吱吱,已经没什么让她值得豁出性命去帮助的人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内腹的伤也好了五六成,安心用了早膳后,就坐在榻上,翻阅着玄凌拿过来的那两本书,渐渐熟悉着怎么掌控玄力,施行玄术。 体内的真气和玄力已融合了一半,随着时间的流逝,定灵珠的作用也慢慢的在减弱,安心想,定灵珠剩下的力量或许不足以再让余下的真气和玄力尽皆融合,以后就只能靠她想办法了。 清脆的珠帘碰撞声响起,玄凌一身淡青色锦袍走了进来,见安心正倚靠在软榻上,偏着头翻着书籍,小兽盘卧在她的腿上,呼呼大睡,偶尔发出细微的打鼾声。 这一场景就像一幅画卷般,绝色女子面容恬静的看书,修长如玉的手指翻过书籍,发出‘莎莎’的响声,微煦的阳光照在她周身各处,洒下一片朦胧的剪影。 岁月静好,时光无声,千帆过尽,看尽此生繁华。 “玄凌哥哥还要看到何时?”安心眉眼未抬,红唇轻启。 “美人如画,颜若牡丹,弱柳扶风,一笑倾城。”玄凌边说边笑着走进来。 安心挑了挑眉,抬起小脸,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口齿不清的道,“我这样笑你确定能倾城?” 玄凌嘴角抽搐,她眸光呆滞,脸色怪异,唇角虽然扯出了一抹柔美的弧度,但衬着僵硬的笑容,说不出的违和感。 “原来是我错了,应该是一笑吓退千军万马。”玄凌无奈的走到安心对面坐下,叹气道。 闻言,安心脸色依然素淡,只是眸底升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不过转瞬即逝,就沉落了下去,再寻不到踪迹。 “玄凌近日无聊,圣女可否为玄凌讲讲桃花源记的下半段?”玄凌清晰的捕捉到安心眸底的笑意,一颗心略微放松,薄唇轻扬道。 “桃花源记忘了,爱情故事倒有一个,想不想听听?”安心放下书,淡淡道。 “听听也无妨。”玄凌心中微微一动,微笑道。 安心眸内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她看着玄凌,低声吟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吟完,安心垂下了眼帘,意味不明的道,“听起来是不是很可歌可泣?这曲名叫凤求凰,又名琴歌,是司马相如向卓文君表达爱慕相思之情所弹的曲子。” 玄凌脸色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似乎沉浸在曲子的内容中,无法自拔。 “后来呢?”良久,玄凌惊醒,眸光无限复杂的看了安心一眼,声音低沉道,如果安心只是简单的缅怀这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那她脸色也就不会如此漠然了。 “卓文君爱好音乐,一个人有了爱好,就成为一个人的软肋,卓文君酷爱音乐,精通音乐,这恰恰成了卓文君的软肋,司马相如早就把她给琢磨透了,一曲表达自己爱慕之情的琴曲正是司马相如打开卓文君芳心的一把万能钥匙,加上他举止文雅,英俊不凡,为了引得卓文君的相许,他故弄玄虚、排兵布阵多时,要谋的就是卓王孙的掌上明珠,卓文君,他成功了,卓文君不顾他家境家境贫困不堪,一无所有,毅然决然的与他私奔,为他向同族兄弟借钱,开了一家酒店,卓文君挡路买酒,掌管店务。”安心伸手拂一拂裙上挽系的丝带,眼中带了一丝隐晦的轻蔑,嗓音干涩呆板。 “司马相如飞黄腾达后,抛弃了卓文君?”玄凌听的入了神,见安心闭口不言,揣测道。 “大抵是这样吧,历史太过久远,延续下来的都是口耳相传,真实性无法考证,史书上说,司马相如官场得意之后,赏尽风尘美女,哪里还记得千里之外还有一位日夜倍思丈夫的妻子,后来卓文君送了一首白头吟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不禁惊叹妻子之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之情,羞愧万分,两人重新和好。”安心道。 “若是你是卓文君,可会原谅司马相如?”玄凌明白安心是触景生情,说的故事也是暗指她和玉华,只是玉华不似司马相如,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会。”安心吐出两个字,对玄凌的试探恍若不觉。 “你不是卓文君。”玄凌注视着安心,话语意味深长。 玉华也不是司马相如,这就是玄凌没说的下半句,安心心知肚明,无所谓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我自然不会是卓文君,我也当不来卓文君。” “方才的那首凤求凰可有被谱成曲子?”玄凌话锋一转,把话题绕到了关乎风花雪月身上。 “有,千古名曲。”安心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圣女可会弹唱?”玄凌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琴棋书画不会,针织女红没学。”安心道。 玄凌一噎,顿时没了话。 “玄璃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安心看向玄凌,问道。 “随父主整兵。”玄凌回答道。 “真想立即出发啊。”安心的目光对向窗外,声音有些许感慨,又有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 闻言,玄凌长叹一声,安心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势必要与东凌分个高下,一决雌雄,天下之乱,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半个月后,本少主和你一同出去,你去刹血阁,本少主赶往幻影门,不杀个血流成河誓不罢休!”玄璃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狂妄,轻扬的大笑声响彻整个树林,惊起无数歇息的鸟儿。 “好。”安心立即道。 “诺,这是令牌,玄族的军队将军皆是玄族嫡系一脉,你拿出令牌,就可号令他们!”玄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朝安心的方向扔去。 安心抬手一接,令牌上的‘玄’字映入眼帘。 “还有半个月,给本少主好好养伤,刹血阁不可小觑,想要灭掉他们整个势力,务必要小心谨慎!本少主可不想被扣上一顶克妻的帽子!”玄璃丢下一段话,和来时一样,速度极快的走了,最后一句话被微风吹散,若不是安心耳力极好,怕也是听不见。 安心的视线凝视着躺在手掌心的令牌,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冰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入身体,似乎要一直透过心脏,透心凉。 “这块令牌是千年前就传下来的,玄族总共也就五块,族主和玄璃自不用多说,大长老有一块,还有一块在我手中。”玄凌看着安心的手,手心洁白,如一汪白玉,玄铁打造的令牌静静的躺着,占据了她手掌心的大部分位置。 “东凌可动用的军队有多少?”安心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想着如何覆灭东凌,但欲有所得必先避其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话你应该问玄璃,我对战争不感兴趣。”玄璃的声音有一丝淡漠。 “也好,等收拾了刹血阁和幻影门,在谈论这些也不迟。”罪魁祸首是追杀娘亲的杀手势力,等杀了他们,再开始筹谋如何打击东凌。 一日的时间在玄凌和安心安静书籍的状态中悄然滑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玄凌日日都来陪安心聊天解闷,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安心会说几个她喜欢的故事。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在钻研怎么让玄力和真气彻底的融合在一起。 “明日就要启程了,你可准备好了?”这日,玄凌没来,倒是玄璃一大早就来告知安心明日要动手的消息。 “我等很久了。”安心屏息片刻,脸上涌起阵阵的寒意,语气更是含霜带雪。 “玄术学习的如何了?”玄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懒懒的问道。 “咱们去试试?也算检验一番我修习的成果。”安心眸子一亮,灼灼的看着玄璃,她的玄力虽然刚开发挖掘,但因为融合了三重锁的真气,与单一的玄力不同,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验证自己这些夜以继日修炼的努力,到底能达到哪个层次。 “想跟本少主比划?”玄璃眸底浮出一抹异光,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试试就试试!” 安心站起来,跟在玄璃身后,下了楼梯,来到屋前的一块空地上。 “蠢女人,你要能和本少主打成平手,本少主就答应你一个要求!”玄璃一如昔日的张狂,放下大话。 话落,手掌心一团金光耀眼夺目。 “好!这个要求本姑娘要定了!”安心同样不甘示弱,只是与玄璃不同的是,她手心的光芒不是金色,而是乳白色,若隐若现之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线。 “倒是稀奇。”玄璃面色漫上一抹好胜心,玄力有吞噬别的真气的作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心修炼的武功内力没被玄力当为下酒菜,反而平分秋色,互相融合,形成这种古来罕见的现象。 安心冷冷一笑,手中的乳白色光芒大放,蕴藏的金线缓缓流淌着,身形一晃,轻若云烟的往玄璃攻去。 玄璃微微勾唇,脚步不着痕迹的一移,轻易的就化解了安心朝他胸前欲要拍下来的一掌,两人同时飞身而起,金光和乳白色的光芒在黄灿灿的阳光下,越发炫目。 忽然半空‘砰’的一声巨响炸开,飞洒下的金光接触到了遍地的树木,顿时树木碎成木屑,紧接着片片成灰。 两道光芒忽左忽右,在天空来回快速的漂浮,被巨响吸引过来的如花和芙蓉抬着头想努力的看清正在打斗的二人交战的招式,但阳光刺眼,二人的玄力如潮水般的被打出,带起一片被阳光还要目眩神迷的光芒。 “玄璃,你以少胜多,这不公平!”猛然安心的声音响起。 “是你技不如人,能怪本少主?”玄璃狂妄的声音伴随着张狂的笑声从半空中传下来。 两道光芒继续缠绕,两人四周十丈方圆内,所有的树木化成片片飞舞的黑灰,飘来荡去。 “圣女这座山的阵法被毁了。”如花揉了揉被刺的眼花的眸子,偏头对着芙蓉道。 “圣女玄力如此强盛,这些不堪大用的阵法毁了就毁了,怕什么,你应该为圣女感到高兴。”芙蓉白了她一眼,语气洋溢着愉悦。 “说的也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跟少主对战这么久呢,圣女刚刚开启封印,就这般的厉害,当真不愧出生时就被定为玄族的圣女!”如花赞叹。 金光倏地消失,变故就在一瞬间,玄璃恼怒的声音传入了地面观战的二人耳中,“臭女人,你使诈,暗算别人不算君子所为!”话音还未落地,玄璃的身影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兵不厌诈,你能以少胜多,就不允许我用点计策?”安心快如闪电的凌空降落,经过玄璃身边时,拉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稳住了他的身形。 两人落下身,玄璃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墨黑色的锦袍渲染成朵朵血莲花,转瞬鲜红就被黑色所吞没,只留下片片濡湿的痕迹。 “少主!”芙蓉,如花两人一惊,忍不住的惊呼道,圣女伤了少主?太不可思议了。 “这女人用暗器!该死!”玄璃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渍,抬手,手心中溢出一团微弱的金光,忽幻忽灭,隐隐有随时熄灭的迹象。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安心走到玄璃的身旁,扬起手,在他后背一拍,没入前胸的几根银针顿时被打了出来,化成几道银光,激射在远处的被扫荡的空旷的地面上。 “本少主修炼了二十年的玄力,本就充盈,难道我还藏着掖着不成?”玄璃面色好了一些,愤怒道。 “比试当然两方都得站在起跑线上,你使出的玄力必须要和我的同等,不然有失公允!”安心理所当然的道。 “愚蠢,若是真如你所说,本少主就不是你的对手了,你以前修炼的真气到底是何种?真是邪了门了,居然能和玄力分庭抗礼,如果我们的玄力在一个等级上,本少主早就被你掣肘了!”玄璃纵使心中万般不愿意承认,但他从来不是弄虚作假,言行不一的伪君子,只会用事实说话。 “你肯承认就好。”安心抿了抿唇,这一场动手的确淋漓尽致享受,冲淡了一丝心底的阴暗,让她灰沉的心也微微明快了一些。 “本少主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事实就是事实,被歪曲了也是事实,早晚会破开水面,暴露于人前!”玄璃气冲冲的道,说完,见如花,芙蓉两人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心口的恼怒更甚,吼道,“看什么看?滚远些,没见过本少主和未婚妻打情骂俏吗?” 两人身子齐齐一哆嗦,从没见过少主如此骇人的模样,连行礼都忘了,像两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拔腿就跑,转瞬就没了踪影。 “玄少主,以后咱们可以多打情骂俏,你的未婚妻定会乐不思蜀!”安心撇了撇嘴,在‘打情骂俏’四个字音色咬的很重,嘲笑意味明显。 “臭女人,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是吧?别忘了,本少主全力出手,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少得意忘形了!”玄璃甩了甩袖子,迈开脚步,转身离开。 安心站在原地,看着玄璃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打起一道闪电,顷刻间照亮了她的心扉,她想起了什么,眸底的冰面破碎出一条缝隙,似乎有些惊愕,又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垂下眼帘,掩住外泄的情绪,安心站立不动,冰蓝色的裙裾被微风吹起,扬起一片如风月般的弧度。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抬脚,慢悠悠的往屋内走去。 翌日,安心天蒙蒙亮的就起床,梳洗完毕,用了早膳,站在青石板阶梯的尽头处,等着玄璃。 “你这女人,要想杀人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片刻的吧?”玄璃才踏上了一般阶梯,就见安心一身单薄的罗裙静立等待,三千青丝被风吹乱,有几缕飘在她的脸颊上,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她周围溢出来的气息比山谷中早上特有的寒气更多了几分冰冷。 “睡不着。”安心往下走去,一步一步的下着阶梯,步履不大,但很快的就走到了玄璃的身边,淡淡道。 “兵马已在玄族天险外集齐,本少主从中挑了五千武功最好的人,和你一起连夜启程赶路,刹血阁有我们的暗桩,本少主已经传了信,他们会助你里应外合,剩下的兵马会埋伏在京城外,你有需要随时调遣即可!”玄璃知道安心最在意什么,也没卖关子,直接把他的安排说了出来。 “好,刹血阁的大本营在哪?”安心脚步不停,一直往下,头也不回的道。 “京城外往西三百里,那里有一处山头,山中布了阵法,你破开后就可找到。”玄璃跟上安心的步伐,道。 “嗯。”安心应了声,夜枭,她以为她和他是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的,山村中的萍水相逢,到后来的偶然相遇,都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如今这份朋友的情谊也走到了尽头。 玄璃不再多话,一同前行,在安心的强烈要求下,没从来之前的大洞攀爬出去,而是穿越万毒林,在巨大的沟壑架起了绳索,以轻功过了天险,出了玄族。 足尖刚落在地面,面前早就蓄势待发的五千人马异口同声的下跪道,“属下拜见少主,圣女!” 安心的目光在一片黑压压的人马上扫过,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黑衣劲装,人人眼中布满精光,一看就知就训练有素的良兵良将,各自都武功不俗。 “你何时出发?”安心偏头看了一眼玄璃,问道。 “幻影门在南云,本少主已经让他们先行出发。”玄璃道。 安心点点头,对着下跪的众人道,“起来吧!” “谢圣女!”众人起身,垂着手等着安心的吩咐。 “圣女,属下玄英,这是您的马!”一名站在前头与其他人装扮不一样的男子牵着一匹骏马走到安心的面前,恭敬道。 安心接过马缰,翻身上身,看着玄璃,“把联系的信号弹给我!” “捏碎即可!”玄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安心。 安心接回锦盒,放入怀里,一夹马腹,马儿顿时迈开四蹄,往前跑去。 “跟上!”玄英也翻身上马,面色威严的挥了挥手。 “是!”众人立即整齐一致的跨上了马背,抖落马缰,催着马儿跟在安心的后面。 玄璃注视着一行人的离开,直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的人影,才转身回了玄族。 这一路上,安心不眠不休的赶了两日路,玄璃早就安排好了落脚点和歇息的房屋,但安心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到达刹血阁,但她受得住,其他人受不住。 在距离京城八百里的时候,安心终于开口说歇息一晚上,这个命令,让早就疲惫不堪的人和马得以喘息,纷纷松了一口气,内心已经对安心佩服的五体投地,圣女两天两夜的赶路,风餐露宿,可眉宇间连一丝的疲色都没有。 换了重新赶路的马匹,鸡鸣十分,安心就起床吩咐说继续上路,在暮色降临的时候,来到了玄璃说的山头。 安心勒住缰绳,马儿停止了奔跑,静静的看着树木林立的大山,安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甩给身后的玄英,吩咐道,“按照上面的阵法围绕住这座山,不得有误!” 玄英的目光定在图纸上,似乎被黏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开,半响,才震惊道,“圣女?” “这阵法算什么,按照上面所写的布置,咱们不必进山,等着刹血阁的人自投罗网就是!”安心表情冷凝,眼神直视前方,寒声道。 “是!圣女。”玄英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激动,领了一百多人,下去布置了。 剩下的人马原地待命,心中惊奇圣女给玄英统领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他方才离去的时候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色和惊讶。 半个时辰后,寂静的山头忽然从四面八方升起一阵红色的烟雾,慢慢的缭绕,逐渐的扩散,很快,就蔓延了整座山。 “圣女,属下幸不辱命!”玄英来报,脸色的兴奋比之离去前更甚,看向安心的眼神带着崇敬,声音高昂。 “嗯,其他路口已经被阵法封锁,你带着人马在这里摆成只出不许进的进攻阵法,本圣女要血洗刹血阁,还有,京城中肯定还有刹血阁的分布据点,派人打听出来,一一拔掉!”安心声音如寒冬腊月,冰凉凉的不带一丝情绪。 “是!圣女!”玄英郑重的应声,随即立即着手布阵,传消息给埋在京城中的玄族人。 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安心就隐约见到了红色雾色中有人影涌动,前进的路线就是朝她的方向而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围困刹血阁!”为首的人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从下斜坡冲下来,避开了红色雾气的笼罩,看到了立于高头大马之上的安心,手中的软剑对准她,似有一言不对就大打出手的架势,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相继滑下了斜坡,看着铁血肃穆的安心等人,个个屏息以待。 “叫你们阁主出来,不然本圣女就血洗刹血阁,不留活口!”安心冰冷的目光从这上千人的身上徐徐扫过,被她视线接触过的人头皮霎时一麻,心中无端的生出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阁主不在!我是刹血阁的副阁主!你有事可以跟我说!”络腮胡男子是从血雨腥风中一路摸爬打滚出来的,即使安心的视线极为慑人,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怕,强硬道。 “本族圣女岂是你一个副阁主就有资格对话的?”玄英眼中荡着嗜杀的气息,阴狠的眸光牢牢锁定着男子,大怒道。 “莫非你是玄族圣女?”男子大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天底下不世出的族群只有玄族,且只有隐秘强大的玄族有如此张狂的本钱,丝毫不惧刹血阁。 安心无一丝温度的眸子看着强自镇定的男子,红唇轻启,“说,夜枭在哪里?本圣女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间过后,没看见他人,统统杀无赦!” 话落,有四道身影倏地从天而降,皆是白发老者,精光熠熠,老眼中一片慎重,四人落在男子的身前,朝安心拱了拱手,“不知玄族圣女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圣女用如此大的阵仗逼迫本阁人马尽数现身,所为何事?” “本圣女不说第二遍,一炷香的时间,夜枭出来,还有商解的余地,他若不出,你们全都得死!”安心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彻骨寒凉的目光定在这千人身上,他们中的谁截杀了娘亲? “圣女是否太过分了,阁主并不在,圣女何必强人所难,虽然圣女有铁骑五千,但本阁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其中一位老者忍着翻腾的怒气,一双老眼尽是熊熊的怒火,冷声道。 安心扬声大笑,眸光含着蔑视,语气不屑的道,“就凭你们这一千多杀手?别说他们都中了本圣女的软筋散,现在提不起一丝的内力,就算他们生龙活虎的与本圣女的人动手,你觉得会有几分胜算?” 这四个老头武功底子还算上乘,竟能突破她布下的毒雾阵,不受软筋散所扰,应该是长老之类的人物。 “圣女,不用跟他们废话,这座山已经被围困,他们不过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玄英皱眉道。 “我和他们阁主有一丝的交情,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是何,让他接二连三的刺杀我和娘亲!”安心面无表情道。 玄英点头,前任圣女被杀身亡,其中就有刹血阁的手笔,他自然清楚。 四个老者回头看着刹血阁的人,只见他们神色个个萎靡,眸光涣散无神,有的内力低的人已经撑不住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勉强的站着,双腿筛糠似的不停颤抖,随时都有倒下不起的趋势。 这样的情况,如何与玄族的五千兵马对战?怕是不过一个回合,就会惨败彻底。 安心冷眼看着四个老头用眼神交流着心中各自的想法,这里是一大片荒山,杳无人烟,且除了她眼前的这个出口,其他的出行通道尽数被她以阵法封闭,想去通风报信找人救援也是来不及。 “圣女可否通融一些时日,阁主远在他国,一炷香的时间实在赶不回来!”几个老头最终妥协,软下语气请求道。 “你当本圣女出族很容易吗?本圣女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如果你们阁主真的不在,那就只有等他回头替你们收尸了!”安心周身的冷气荡漾开来,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圈接着一圈的无形波纹,对面的数千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哆嗦。 “大哥,她逼人太甚,咱们和她拼了!”一名古铜色皮肤的老者实在气不过安心的咄咄逼人,咬牙怒道。 “拼的过在说。”安心眼神森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顿时浇灭了他的熊熊气焰。 那老者立时没了话。 “三弟四弟去把阁主从冰床上抱出来!”一年纪最大的老者看了安心一眼,见她不为所动,明显是打定主意要见夜枭,无奈道。 “阁主现在奄奄一息,身重火毒,如何能离开冰床?”一老者立即出声反对。 “快去!”大长老语气不容置疑。 被点名的两个老者怨恨的瞪了安心一眼,拔起身形,飞身往山中掠去。 “请圣女见谅,不是我推三阻四的不愿阁主现身,而是他数月前中了向阳花的火毒,只能躺在冰床上,不能挪步。”大长老看着安心,解释道,“刹血阁一直被江湖其他势力所忌惮,若是在此时传出阁主昏迷不醒的消息,怕是刹血阁有被灭的危险,所以我才会如此。” 数月?那刺杀娘亲的命令不是他下的?安心皱眉,冷声道,“三个月前东凌锦绣公主被杀身亡,其中就有你们的杀手,是谁接下这桩生意的?” “是副阁主。”大长老神色犹豫,转身看了一眼仍在坚持不肯倒下的络腮胡男子,缓缓道。 “跟夜枭无关?”安心紧盯着大长老的眼睛,再次确认道。 “阁主那时已经昏迷,阁中事务都由副门主打理。”老者道,心中升起一股悲凉,刹血阁贵为武林三门之一,何时沦落到被一个女人欺辱,有问必答的状况? “甚好。”安心吐出两个字。 大长老不明白安心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分辨不出是喜是怒,只得静默不语。 不出片刻,去而复返的两个老者怀中抱着一个男子飞身落下,抱的正是夜枭。 安心的视线落在夜枭的脸上,他面色一片火红,即使在昏迷中呼吸也是急促的,俊美的容颜微微扭曲着,眉毛紧皱,可见难受到了极致。 安心轻浅的蹙了蹙眉头,倏地从马背上飘身飞起,落在夜枭的身旁,对着大惊失色的几个老者道,“向阳花和凝寒草为世间大阴大阳之物,本圣女这里有一颗凝寒草提炼的药丸,你给他服下吧。”话落,安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很小的锦盒,扔给大长老。 大长老下意识的接在手中,手心皮肤刚触到盒面,就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眸光霎时亮了一分,压抑着情绪快速的打开锦盒,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椭圆形药丸进入他的视线。 “多谢圣女!”大长老感激涕零的道。 “大哥,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向阳花的解药?万一是毒药,岂不是害了阁主?”另一老者急急出声。 “不想要,还给我,天底下向阳花和凝寒草几乎已经绝迹,你们就看着夜枭一辈子如活死人般躺在冰床上度日吧!”安心冷冷的扫了一眼出声的老头子,漠然道。 “请圣女不要怪罪,三弟不懂凝寒草的药性,若有冲撞之处,小老儿替他给圣女赔罪!”大长老立即开口,同时,转眸向四长老投去了警告的一瞥。 安心没说话,足尖一点,回到了马背上。 “心儿妹妹!”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喜的男声。 安心没回头,看着大长老掰开夜枭的唇瓣,把药丸灌进了他的口中,他灼热的喉咙感受到舒服的寒凉,下意识的把药丸吞咽了下去。 眼前一道身影一闪,凌亦痕金冠玉带的站在她的面前,双目中含着痴迷,喜悦,欢快等多种情绪死死的盯着他。 “心儿妹妹,真的是你,几个月没见,你还好么?”凌亦痕的目光描绘着安心的五官轮廓,她脸色淡然,眸光没有一丝的波动,往日眉眼中的灵动荡然无存,容貌依然绝美脱俗,但他却感受到了浓浓的陌生感。 “挺好的!”安心吐出三个字,美眸淡无颜色。 玄英看着安心,想起她在玄族内的九死一生,突然心酸,这三个月圣女差不多在鬼门关走了几遭才活下来的,哪里会好? 凌亦痕眉宇间萦绕着一丝痛楚,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话还没吐出来,抬眸见天边急速飞过来的淡蓝色云烟,低声道,“乐一下来了。” 话落,乐正夕的身影降落在凌亦痕的旁边,与他并肩站在安心的马前,薄唇紧抿,唇色微微泛白,不发一语。 安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惜别三月,两人容颜未改,一个张扬俊美,一个隽秀清灵,眸光都带着沉沉的痛色和怜惜。 “宁小王爷和乐世子拦住本圣女是为何?江湖事江湖了,与朝廷好像没什么瓜葛吧?”安心勒着缰绳,往后扯了扯,身下的马儿仿佛能通主人心意,立即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凌亦痕和乐正夕之间的距离。 听到她如此生分的话语,两人身子一颤,凌亦痕眉宇间的痛楚越发浓郁了,乐正夕抿唇的力道亦是加重了几分。 “安心,你怎么会在这里?”此时,夜枭的声音响起,可能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嗓音带了一丝沙哑。 明天男女主重逢,这几天订阅下降的厉害,多多粉忧桑。关于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都是找来的,真假没有办法辨别了,如有错误,请一笑而过。 建的群没人进么,为了没删减的福利,美人们还是进来吧。211285630,多多等着你们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纠缠到底 章节名:第四章:纠缠到底 “放肆,不可对玄族圣女无礼!”安心还未开口,玄英就眼带怒气的呵斥道。 “无事。”安心摆了摆手,眸光穿过立于面前的两人,落在仍需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夜枭身上,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依然残留着病态的苍白,薄唇的颜色近乎透明,“我离京的那天你知不知道?” “我去南云了。”夜枭神色虚弱的摇摇头。 “三个月前我和娘亲启程回玄族,遭遇数波杀手,每个杀手身上都纹着刹血阁的特殊刺青,后来娘亲单独出发,路遇七十二波人马伏击,都是你们阁内的最顶尖的杀手,夜枭,你该不该给我一个交代?五年前,我救了你,是不是救了一个知恩不图报的狼心狗肺之徒?”安心面无表情的道,声音不高不低,没带一丝质问指责的意味,众人却都听出去了语气背后的悲凉和酸涩。 闻言,夜枭勃然色变,他推开了大长老搀扶着他的手,身子踉跄了一下,但依旧固执的打断了旁人欲再次稳住他身形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看向几位老者,声色俱厉的问道,“是谁接的这桩生意?” “回阁主,是副阁主,您去南云执行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吩咐说不能接谁的单子,所以副阁主并不知情。”大长老看了一眼马上的安心,没想到她和阁主早在几年前就有了如此大的渊源,锦绣公主身亡的事他也略知一二,毕竟有人买一国公主的性命,不是小事,但副阁主并不知道安心和阁主的交情,错接下了这桩买卖,也实在怨不得他。 “你们为何没有传信给我?”夜枭阴狠的眸光转向终于支持不住倒地不起的副阁主,冷声道。 “这小老儿不知情,我们四人一直都在闭关,阁中的各种生意都是副阁主在打理!”大长老道。 “安心,你想要我怎么做?”在夜枭的视线移到安心的身上时,阴狠尽皆敛去,一腔柔情缓缓漫上,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蕴含的坚定不加掩饰。 “我不是草菅人命的侩子手,只要你杀了昔日对锦绣公主暗下杀手的那些人,此事就算了,你我交情一场,我并不想赶尽杀绝!”安心表情淡漠,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说到底,刹血阁只是一帮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亡命之徒,罪魁祸首还是那出钱对娘亲下杀手的人。 “好。”夜枭毫不犹豫的就应承了安心的要求,转头对四位听了他的回答后脸色不停变换的长老厉声道,“去阁中把出行记录拿过来!” 四人面色一变,齐齐跪倒在地,求情道,“阁主,请您三思,刹血阁本就是做的收钱杀人的行当,雇主出钱,我们出人,出使任务的人何罪之有?阁主因为旧情坏了阁内的规矩,岂不是自打脸面?以后怎么在阁中立足,刹血阁又该如何在武林中求得一席之地?怕是以后无人再看得起本阁,请阁主三思而后行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夜枭不为所动,坚持他的决定。 “你们若是不答应,本圣女就扫平这座山,除了夜枭所有的人都要死!是处理了那些杀手还是全部的人都跟着一起陪葬,两者自己选吧!”见四人还要开口劝说,安心脸色一冷,寒声道。 四人见安心是铁了心要置那些杀手于死地,心下一沉,却不甘心明明按流程来走的买卖被人秋后算账,梗着脖子看着安心狡辩道,“杀手收钱替人除敌,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圣女的母亲被本阁杀手击杀,怨不得我们,只能怪背后那出钱买命的人,圣女又何必找我们的麻烦?” “幕后主使本圣女迟早会揪出来的,参与那场伏杀的人本圣女一个都不会放过!”安心目光如剑的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凌亦痕和乐正夕,冷哼道。 话落,安心的眸光转到脸色比之夜枭还要苍白几分的四名老者身上,继续补充道,“况且,何为武林?你杀了人家的亲人,还不准人家报仇雪恨?若是本圣女念及与你们阁主交情,本圣女岂会跟你们浪费唇舌?我没有耐心了,同不同意,一句话!” 见安心眼中荡漾的满满都是杀气,心知这是她下的最后通牒,四位长老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甘愿,随即转眸看向夜枭,他脸上也尽是凶狠,显然是同意了安心的话,一颗下沉的心猛地坠下了万丈深渊。 “是。”与刹血阁悉数全灭的结果相比,当日出行的那些杀手也算不得什么了,权衡利弊之下,四人同时下了狠心,缓缓站起身,飘身而起往刹血阁的总部飞去。 “安心,这些日子你还好么?”见四人离去,夜枭的目光投向安心,发现她的神态举止全然不似两人初遇时的灵动娇俏,心中一疼,满怀关切的问道。 “不怎么好。”安心摇摇头,“索性挺过来了。” 凌亦痕和乐正夕听着安心回答相同的问题却完全区别对待的回话,眸底的痛楚越发浓烈,几乎要溢出眼眶。 “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欠你一条命,这次有得你相助,无论你说什么要求,我都义不容辞!”夜枭本就透明的唇舌被他紧抿成线,顿时压出来一丝不正常的血红之色。 “好,以后有需要定会知会你。”安心也不客气,夜枭是她来异世交的第一个朋友,她自然不想他会是杀害娘亲的主谋,如今事情明朗,帮凶她会一个个的除去,最后就是那老皇帝!她定会让老皇帝不得好死! 夜枭眼底浮出一抹浅笑,点点头。 “玄英,撤了阵法!”安心转身对着玄英吩咐道。 玄英拱了拱手,领命而去。 “心儿妹妹,你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吗?”凌亦痕突然开口,声音夹杂着沉沉的痛苦,嗓子嘶哑暗沉。 “没有娘亲,京城我根本就不会回来,现在娘亲已逝,京城的人和事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包括你们,皇宫,将军府,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安心神色淡然,一字一句的吐出,每个字都好像一个个的冰块,冷的发寒。 凌亦痕脚步自不觉的后退,脸色无限沉痛的偏头,不忍在看她无情冰凉的小脸。 “你是在怪我们没有营救锦绣公主么?”乐正夕开口,音色中的酸楚不比凌亦痕少上半分。 “君之命,臣子哪有违抗的道理?我不怪你们。”安心淡淡道,她是真的没怪,也没资格怪,他们并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立场去要求他们去为了自己抗拒皇命,在这个皇权主宰万物的土地上,凭的是实力,虽说两人都是王室,但一日为臣,就不得不谨遵天子的吩咐。 因为无求,所以不怪。 “那你怪玉华么?”凌亦痕忽的问道。 安心一怔,她和玉华从确认定情到前往玄族,不过一天的时间,为何弄的人尽皆知的地步?怪他么?应该是怪的。 见安心沉默,凌亦痕眸中划过一道晦暗,轻轻开口道,“你喜欢玉华,所以对他的无动于衷才会怪责,你对我无意,所以即使我冷眼旁观,你也一点不气,是么?” 安心没说话。 凌亦痕惨然一笑,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安心,哑声道,“心儿妹妹,你知道么,皇爷爷从小就对我说过,若我对你中意,等你及笄后,就会把你许配给我,做我的小王妃,可你五岁那年随着皇姑姑离开京城,我便一直等着你回来,看看我未来的小王妃是何样,等你到第八年的时候,你还未回京,我便不将你放在心上了,可你偏偏在第二年回来了,生的好看,性子也极为让人心喜,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是很好的,便不知不觉的的失了心,可如今,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情况?无法收拾了是吗?” 安心挑了挑眉梢,她倒是首次知道还有这茬,原来老皇帝在她小时候就有心思想把她许给凌亦痕,稍稍一想,就知道其中有国师的预言在作怪,心中微微一动,国师是否早就知道五岁那年她会来到异世,代替早夭的安心活在这世间,才有了凤星临世一说? 既然老皇帝有心把自己配给凌亦痕,那她和玄璃的婚事是否早就不打算实行了?安心暗暗冷笑,好个老皇帝,图谋甚深,早就有意让自己嫁入皇家,却偏偏不肯承担得罪玄族的后果,一味的让娘亲想办法,解除婚事,想必如果她真的顺利和玄璃撤销了指腹为婚,怕也是不能如愿和玉华相守。 真是一步好棋,表面上伪装的滴水不漏,既不想凤星流入外人田,又不想担上玄族会恼羞成怒的报复,真真一举两得,端的是好筹谋,好算计! 而国师亦真亦假的她和玄璃成婚会祸及东凌的预言,恰恰碰巧的打破了老皇帝的阴谋算盘,本来就算她不能解除婚约,老皇帝为了玄族的支持,也是愿意自己嫁入玄族的,可国师骤然的消息,让老皇帝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局棋成了一盘散沙,自己能退了婚事最好,否则他定容不下自己,这也就是娘亲回京说了她应下族主的要求后,老皇帝会一怒杀之的原因。 娘亲和族主的私下约定,成了定局的事实,老皇帝为了东凌江山,必须要看着自己死! “对,无法收拾了。”安心心底涌上了滔天的恨意,对老皇帝,更是对整个东凌。 他完全可以囚禁娘亲,让娘亲拿不到血灵芝去救自己,可他为什么要下此狠手,把她逼到了绝路,退无可退! 乐正夕脸上有些许惊讶,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老皇帝有这等心思。 凌亦痕面色沉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 这时,四位大长老返回,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落在夜枭旁边,把书册递给他。 夜枭接过,一页一页的翻着,在某一页的时候叮嘱,伸出手指点上纸上的某处,沉声吩咐道,“这一百人,杀,没在这里的,派人去杀!” 四位长老沉重点头,只觉着细微的动作,做起来极为的困难,要他们去杀了自己阁内的弟兄,于心何忍? “安心,你要不要看看?免得有遗漏?”夜枭看着安心,问道。 “我相信你,不必了。”安心摇摇头,淡声道。 夜枭阖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身体里的空虚已经渐渐充盈了起来,炙热尽数褪去,恢复了几分力气,走在四人的身后,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找寻当日击杀安心娘亲的杀手,不错放一个。 “圣女,阵法已撤除!”赶回来的玄英禀告道。 “咱们回族。”安心看了一眼夜枭那边,四个老头子眼带惨痛的正结束着那些人的性命,冷声道,说着就扯动缰绳,掉转马头。 “夜枭,醉情阁现在是我管理,有事找我,派人传信即可!”安心扔下一句话,一夹马腹,就欲离开。 “心儿妹妹,我不让你走!”凌亦痕一个闪身,挡在安心的马前,坚定道。 安心勒住马缰,马儿顿时往后退了几步,才没有踏上凌亦痕的身躯。 “你找死是不是?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安心皱眉道。 “你杀吧。”凌亦痕闭上眼睛,声音透着无边无际的生无可恋之感。 安心眉头皱的越发紧。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轰隆轰隆的声响震的大地都似乎颤了几颤,可见速度有多急促。 “想强行留下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安心嗤笑。 “圣女,京城中安沐尘领了两万兵马朝这边过来!”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安心的身边,立即跪地禀报道。 “知道了,命其他人迅速与本圣女汇合!”安心吩咐道。 “是,圣女!”来人恭敬的应声,足尖一点,鬼魅般的飘身离去。 “你是陛下从小赐封的长安郡主,理应回京!”乐正夕再次和凌亦痕并肩站在一起,挡住安心,道。 “回京,等着被老皇帝杀了?然后你们给我上香?乐正夕,你想看我死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拿身份做什么文章?在本圣女看来,什么长安郡主,比狗屎还不如!当了几天的金枝玉叶,现在还给老皇帝,本圣女与京城再没有一丝的瓜葛!”安心冷笑着道。 话落,乐正夕俊秀的脸白了一分,但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留下安心。 “心儿妹妹郡主的身份可是祭过天,拜过祖祠,得东凌列祖列宗见证过的,皇家的祠堂内可还有你的玉蝶,不是心儿妹妹说还就能还的!”凌亦痕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拗劲,死活不肯让安心离开。 “莫不是还要本圣女剥骨抽血才能摆脱皇家郡主的身份?”安心冷冷一笑,想起上古神话时,哪吒为了偿还父母的生育之恩,他断臂剖腹,剜肠剔骨,现下她也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么? “圣女,是东凌皇对您不仁不义,圣女切不可再行伤害自己身体的事儿。”一旁的玄英大惊,忙出声劝慰道。 “放心,本圣女还没有那么蠢。”安心道,没有灭掉东凌,她怎么敢死? 凌亦痕和乐正夕哑口无言,但脚步不动,依旧死死的拦在安心面前。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逐渐接近,安沐尘的身影也渐渐的出现在一众等人的视线中。 “让开!”安心眸光寒凉,道。 “不让!”凌亦痕和乐正夕异口同声。 安心倏地出手,运起玄力,凌空两掌朝两人的心口处拍了下去,两人依然没动,掌风席上肩膀处,他们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掌,吐出一口鲜血,脚步往后退去。 安心看着两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勾唇一笑,身子微微俯下,上身贴在马腹上,轻笑道,“你们知道吗?我修炼的武功是三重锁,锁离,锁情,第二重我已经开启了,无论亲情,友情,爱情,我都没有了,所以不要妄图用什么让人可笑的过去来打动我的心,晚了!” 话落,她成功的看到了两人眼中的惊骇,和赶过来的安沐尘的面色大变。 “哥哥,别来无恙。”安心坐直身体,看着面色难看的安沐尘,微笑的打招呼。 安沐尘紧盯着安心,不语。 安心也不在意,朗声一笑,目光落在他身后盔甲加身的两万人身上,神态有着慵懒,懒懒的道,“好大的阵仗,哥哥要抓我回去进宫复命吗?” “我没有。”良久,安沐尘吐出三个字。 “父亲呢?他对娘亲的死袖手旁观,现在是不是又想拿我命去换他大将军荣耀的延续?”清凉的眼神徐徐扫了一圈,安心声音淡的发凉。 “父亲病了。”安沐尘往日寡淡的眸子漫上沉寂,缓缓道。 “为情所伤么?我相信凭父亲的地位,想要嫁给他做续弦的女子肯定多如过江之鲫吧?他实在没必要把心放在已死的人身上!娘亲估计也不太想被父亲惦记!一入轮回,前尘往事还是忘却的好。”安心眉梢一挑,带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将军夫人除了娘亲不会有第二人。”安沐尘与安心相似的眉眼上涌起无尽的哀色,声音低浅。 “娘亲已死,你们做那些冠冕堂皇的事是给谁看?给娘亲的在天之灵还是想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堂堂东凌一品将军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发妻死于非命,是这样么?好好笑。”安心十分不愿看到安沐尘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有这样的表情,让她无时无刻想起娘亲是怎么死的,他们又是怎样冷眼旁观的。 安沐尘身后的将士都是东凌本土的人,听到安心一说,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人人惊异,皇上发出的诏书可是说锦绣公主被流寇土匪所杀,原来不是这样?心中即使惊讶莫名,但他们都是唯将军命是从的大兵,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是心思各异。 “妹妹,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你不了解个中曲折”安沐尘苦笑道。 “我什么都不想了解,只看事实,只要娘亲现在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要杀要剐,要打要骂,随你们的便!”安心眼眶酸了一下,随即她抬头望天,天色昏黑,星星拨开了云雾,洒下点点的星光。 安沐尘顿时无言以对。 “圣女,少主传信,说圣女若是解决了此事,让您去南云助他一臂之力!”从队伍后来走来一人,跪地禀报道。 “玄璃是废物不成,还要本圣女去帮忙?真是没用的男人!”安心叱了一声,语气不好的道。 “少主说要和圣女一起铲除了唐门,省的圣女以后时不时的要出族!”来人继续道。 唐门?唐门以暗器和毒药闻名,占据三门之首,不可小觑,玄璃和自己一起出动,的确稳妥些。 “好,给他传信,本圣女立即启程!”安心立即道。 “是,圣女!”来人退了下去。 “让开!”安心的视线重新对准安沐尘,蹙眉道。 “你要找唐门报仇?”安沐尘眼色沉沉的道。 “对,还有月家!伏击娘亲的人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安心爽快的承认。 “你不是说你锁情了么?为何对报仇还要执迷不悟?”凌亦痕嘴角带着血渍慢慢的开口,目光犀利。 安心眉心一跳,不动声色的道,“母亲养育之恩,为人子女自然要报答,她被人谋害至死,本圣女就不应该为她报此血仇么?” 这时,守候在京城外的玄族四万五千人马赶了过来,与安心的五千人汇集在一起。 “长安郡主好大的架势!”乐正夕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扫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五万军队,眉眼清淡的道。 “本圣女就是怕有些不知好歹的人非得横加阻拦,以防万一罢了。”安心淡淡道。 话落,抬起了手,对着身后的人马打了一个手势,吩咐道,“若有人阻挡,不必询问本圣女,杀了就是!” 五万人齐齐应声,声音震耳欲聋,划破天际,传了老远。 “哥哥,若是不想血流成河,就让开!”安心素淡的眸光对上安沐尘复杂的眼神,只是一眼就互相错开,安心是不想看,安沐尘则是不忍看。 “妹妹是从此要和将军府分道扬镳么?”安沐尘唇角夹杂着一抹苦涩,握着缰绳的右手骨节隐隐泛出白色。 “是!”安心毫不迟疑。 “玉世子呢?你也要如此?”安沐尘牢牢的盯着安心的双眸,不放过她眼神的每一分细小的波动。 心下一痛,安心答非所问,“我是玄璃的未婚妻,一年后就会大婚,或许用不了一年,就会结婚生子!他的事与我无关!” “玉兰花,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你还要偷听到何时?”凌亦痕忽然扬声说道。 安心抿了抿唇,一缕若有似无的玉兰香萦绕鼻端,刹那间冲淡了两方金戈铁马的杀气,她微微晃神,转瞬,眸光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 一道玉白色的身影轻的像一缕青烟缓缓落在安沐尘的旁边,如玉如月,天空下的白月光映在他雅致温润的玉颜上,多了一丝朦胧的美感,仿佛一层浅淡的云雾覆在他周身各处,让人看不清他真正心思。 白衣如雪,清华无双,玉质姣姣,占尽风华。 安心知道他迟早会来的,如今也不晚,他欠她一个解释。 玄英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缠着的软剑,圣女和玉华的一段情,少主说过,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能让圣女主动和玉华见面,可若是玉华非要见圣女,他拦不住,只能制止圣女的心动。 “安心,惜别三月,你可还好?”玉华往前走了两步,温润的眸光一如既往,声音亦是轻轻润润的。 “老掉牙的问候方法,玉世子不嫌磕牙么?”安心嘴角勾了勾,淡淡道,都问她好不好,她好不好他们不是清清楚楚么? 她如何会好? 玉华继续往前走,玄英面色微变,催赶马儿与安心平行,腰间的软剑已经握在手,指着玉华一脸警告道,“请玉世子停步,圣女乃是少主的未婚妻,不管世子与圣女以前有多少瓜葛,都是往事!”他这话,不仅是说与玉华听得,还是让安心也明白当中利害。 玉华脚步不停,在两军的对持下,他似闲庭漫步,慢悠悠的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清润的凤眸锁定着安心淡淡的小脸,温声道,“安心,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是。”安心立即道。 “为什么要换了衣服?”玉华忽然话锋一转,视线停住在安心水蓝的罗裙上,蓝衣如水,绝代风华,只是少了月牙白时的灵气。 “不喜欢了,就换了。”安心似乎对玉华的接近恍若不觉,语气清浅。 玉华走到凌亦痕和乐正夕身边时,顿下了脚步,微微偏头对着凌亦痕漫不经心问道,“你说,我若是强硬带走她,有几分机会。” 闻言,玄英立即提高了警惕,朝五万人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随时准备行动。 “心儿妹妹愿意和你走,你就有十分,她要是不愿,就一分也没有!”凌亦痕的目光看向一脸无所谓之色的安心,眸光一沉,冷冷的补充道,“她已经没心没肺,是个冷血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儿妹妹,这样的她,为了杀人,甘愿与全天下人为敌,你还要么?” 安心冷笑,这样的她?哪样的她?现在的她都是被老皇帝逼的。冷血冷情?如不是东凌步步相逼,她ui如此么? “为什么不要,我曾经说过,愿负天下人,得她一人心,不是作假的!”玉华如画的容颜上漫上一抹飘渺,似乎在追忆他在说此话时的场景。 “够了!”安心顿时大怒,美眸升起刺骨的寒意,“玉华,闭嘴,姑奶奶现在是玄璃的未婚妻,戏弄别人未来的妻子你当得起天下人的推崇么?” “你看,她对我还是不同的,即使她封闭了心又如何,钥匙在我身上,我随时都能打开她的心门。”玉华轻轻一笑,好看的眉眼霎时熠熠生辉,如明珠映月,灼灼其华,美好的不可方物。 安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底源源不断上升的怒气,收起眼底外泄的情绪,力图用平静的声音道,“玉世子说笑了,本圣女与你没有关系,再见,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就此别过,但愿永不相见!”她再也不想见到他,尤其他还在说那些可笑的话,凭白的让人恶心。 话落,她侧目对着紧张的玄英道,“走,去南云,与夫君汇合!” 闻言,玄英一喜,夫君,圣女这是接受了少主,玉华温和的眸子则是一沉在沉,幽幽的风暴渐渐汇聚,秀雅的眉毛不易察觉的皱起。 “安心,你别逼我!”玉华的声音多了一丝沉暗。 “咱们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逼你?犯得着么?”安心冷笑一声,说着一夹马腹,马儿顿时迈开四蹄。 他们敢挡着,她就敢杀。 玉华身形一晃,如一匹白练在眼前快速的闪过,眨眼间他就飞身来到安心的身边,手臂去揽安心的腰肢。 安心面色一冷,手心中的乳白色金光若隐若现,对着玉华打去,同时身子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足尖在马背上一点,飘身落在地面。 玉华身子一侧,躲开了安心的招式,足尖同样在马背上轻点,追上安心的身形,手臂不放弃的又要去揽安心的纤腰。 水蓝色的身形快如闪电的四处飘荡,玉白色的身影轻如云烟的追赶,偶然玉华碰到安心的一角裙裾,就会心情大好的扬唇一笑,不忘调侃,“安心,你可别让我啊。” “玄英,你是死人吗,本圣女先去南云,等甩掉了这个跟屁虫,本圣女在发信号通知你!”安心怒道。 玄英的眸光本来紧跟着两人的身影移动而变换,听到安心的怒吼,忙应声说是,吩咐道,“跟在我身后,有人拦路,杀无赦!” 安心身形一改,不再跟玉华你来我往的绕圈子,提起内力,较之方才的飞行速度还快上了几分,朝一个方向急掠而去。 玉华浅浅一笑,云烟般的追上安心。 “回城!”就在玄英以防安沐尘随时出击的时候,他淡淡的下了命令,两万人马转身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玄英眯了眯眼,挥了挥手,身后的五万人立时跟在他身后往另一条路前行赶路。 “乐一下,心儿妹妹会跟玉兰花回京么?”凌亦痕的目光一直放在安心和玉华离去的方向,暮色沉沉,二人速度又极快,早就消失了踪影。 “长安郡主如今的武功深不可测,怕是跟玉华相比,也就弱了不过一二分,就如你所说,她心甘情愿的话,自然就会回京,反之,玉华怕是也办不到!”乐正夕道,刚刚安心坐在马背之时,他竟然探不到她的内息,试探的真气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踪迹。 “你说,皇姑姑真的死了么?若是她没死,心儿妹妹还是可以回到从前的。”凌亦痕实在忍不住怀疑凌素素的死因,或许,他是不愿意相信。 “锦绣公主的尸体你我都亲眼见过,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乐正夕心中赞同凌亦痕的话,若是凌素素还在世,想要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关键是她已经入土为安,满朝文武都亲眼所见到凌素素的尸体,他也曾检验过,那具尸体未曾带了伪装面具,的确是凌素素本人无疑。 “是啊,皇姑姑已死,心儿妹妹的心也跟着死了,我真不明白皇爷爷是怎么想的,一句空口白话,就能让他深信至此?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杀害!”凌亦痕眸底划过一道黑色,脸上一瞬间漫上了数不尽的落寞。 “国师的话从来都会应验的,陛下深信不疑也是在情理之中!”乐夕阳垂下眼帘,悠悠的道。 凌亦痕没再说话,乐正夕亦是眼色沉沉,没开口了。 两人的身影立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这边的安心轻功不停,内力提了个十足十,可偏偏身后追赶的那人怎么也甩不掉,后来,她发了狠,往深山老林中钻,地势越是险要她越是前行,好几次走进了连她都不认识的地形处,周围树木森森,隐藏在丛林中的豺狼虎豹不时发出一声凶狠的叫声。 安心左拐右拐,小路,草丛,树林,被她绕圈子饶了个遍,最后她发了狠,来到悬崖,玄力外放,一寸一寸的沿着崖壁往下探去,半响后,发现崖底不深,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 “玉华,老娘死了,黄泉路上也不想跟你一起走,再跟过来,咱们就分个你死我活!”衣袂飘飞之际,安心的身形急速降落,丢下一句话,猛地加快下降的速度,往崖底坠去。 玉华一直好整以暇的不急不慢的跟在安心身后,像猫捉老鼠似的慢腾腾的追着即将到手的猎物,见她竟然不顾一切的跳崖,不禁变了脸色。 安心眸底闪过一道嘲笑,普通的真气并不能外放,没有查探的功能,玉华也不知这悬崖根本不深,她笃定玉华不敢跳下来,除非他真的想死! 玉华喜欢她,还没有到没有她便不能活的地步,安心闭上眼睛,身心沉浸在这种全速降落的极致淋漓中,感觉每个毛细孔都在欢呼呐喊。 “你胆子不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如此的熟悉,想念了无数个夜晚,似乎伴着缭绕的云雾而来。 熟悉的玉兰香,淡淡萦绕,安心猛地睁开眼,玉华的身影如一片从九天之外流泻下来的月影,顷刻间就超越了她,一时间,她愣住了。 玉华飞到安心身边,长臂一伸,玉颜上笼罩了一层淡薄的清霜,把安心揽入怀中,趁着她还在怔怔的空隙,薄唇不由分说就准确的覆住了她的唇,带着一丝惩罚成分的味道,馨香柔滑的触感一下一下的撞他的心神,瞬间他就忘了要好好惩罚她的目的,放松了力道,轻轻含着她的唇瓣轻轻柔柔的啃咬。 安心被唇上传来的痛感惊醒过来,双目一冷,手脚并用的推拒开玉华的怀抱,脑袋不断的左右摇晃,想要避开他的亲吻,可不管她偏离到哪个角度,玉华的薄唇都稳稳的,不留一丝缝隙的贴在她的唇上。 玉华死死的夹住安心踢打的腿,让她动弹不了分毫,一只手扶住她的脑后勺,不给她半分逃避的可能性,把安心的两条手臂反转在身后,玉华空闲的那只大手则牢牢的扣住她交错连在一起的两只手腕,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连一丝的空隙都没有,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裳互相传递,两人身子俱是一颤。 四只手四条腿挣扎的挣扎,控制的控制,忙的不亦乐乎,在浮动飘荡的云雾中,水蓝色的裙裾和玉白色衣角交缠,和谐唯美的不可思议。 牙根微微的打着颤,安心忍无可忍启开白森森的牙齿去咬玉华,玉华像是知晓她想法,及时的撤回,等她闭上了牙关,又继续骚扰着她的齿列。 “玉华,你混蛋,你放开!”安心口齿不清的吼出这句话,浑身提不起一丝的力气,这样的坠下崖底,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 “不放,生时不能作伴,死了一起上路也是好的。”玉华离开她的唇瓣,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的脸上,玉兰香气吹在脸颊上,带起麻痒的红潮,嘴唇不到半寸距离,话落,再次垂首 安心瞪大双眸,愤恨的看着玉华,他凤眸阖着,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白玉般的额头不知为何渗出了微微的寒意,鬼斧神工的面部轮廓好看的过分。 安心终于受不住了,不自觉的松开牙关,喘着粗气,玉华的舌尖顿时趁虚而入。 ‘砰’两人的身体掉入水中,水花四溅,发出一声巨响,水深不过及脖,玉华稳住身形,仍然不放过安心的唇瓣,扣着她手腕的手改为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忘我的疯狂深吻! 爱你们,美人们,211285630,文文的群,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彼此心伤 章节名:第五章:彼此心伤 这人疯了,安心脑海里浮出这四个字,眉头紧皱,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推开他,更加不会有附和,两人就这样站在水中,一个深情但饱含着疯狂的浑然忘我的亲吻,一个面色淡淡浑身僵硬被动的接受,被水浸湿的衣裳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玉华眸底闪着压抑着的火焰,凤眸半阖着,略带着迷蒙的眸光撞进安心清淡的视线。 两人对眼一眼,似乎被安心眼中的冷漠刺痛,玉华先行移开了目光,亲吻不停,大手毫无预兆迅速的解开了她腰间的丝带。 安心身子一颤,眸底划过一道惊愕,木木然的表情尽皆散去,换上一片的不可思议,心中升起怒气,竭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感觉,右手抬起,猛地一掌拍向他的肩头,玉华唇间溢出一声闷哼,嘴角滑下缕缕的血丝,安心品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心下有一瞬间的惊慌,转眼就恢复了冷硬和决绝,感受到唇瓣仍被玉华含在口中,夹杂着淡淡的腥甜在两人唇腔中逐渐的蔓延。 玉华的唇瓣堵住安心的红唇,辗转吸允,恨不得将安心的甘甜都吸干,右手圈住她的腰肢,极尽所能的把两人的身子贴的更紧更近,单薄的衣裳已经不能阻止这种炙热,他似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带着一股毁灭万物的气息狠命的吻着安心。 安心心底怒气更甚,无端的烦乱不止是对玉华突如其来的深吻,更是对自己心底萦绕不散的那一丝丝心动的恼怒,右手再次扬起,掌心中的白金色刚忙乍现,玉华像是无知无觉似的,依然吻的纠缠而忘我。 安心命令自己狠下心,她发过誓要恨他的,右手缓缓抬起,就在快要拍上玉华肩膀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玉世子和长安郡主在本公子的温泉你公然的亲热,是否太不合时宜了!” 安心大惊,推开玉华,猛地转身,白蒙蒙的雾气中,千羽上身赤果的一脸惬意的半躺在温泉池内,清俊的容颜怡然悠悠,带着慵懒的魅惑。 安心皱了皱眉,刚要说话,骤然眼前一黑,玉华温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低哑惑人,还有强自压抑的情动,“不许看,瘦骨嶙峋的骨头架子有什么好看的?” 千羽嘴角一抽,要不是他刚刚适时的出声,他这个不识好人心的早就被安心打成半残废了好不好?真是恩将仇报! 安心挥手打开玉华蒙住她眼睛的手,光亮重现,心口却暗恨不已,一个大活人躺在距离她不足两丈的位置,她居然没察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玉世子,咱们是半斤对八两,你嘲笑本公子,又何尝不是贬低了自己?”千羽揶揄的目光在两人眉宇间泛着春水的脸打转,笑的一脸内容丰富的道。 “你能和本世子相提并论?千公子,你想的太多了。”玉华如玉的侧颜上残留着几抹红晕,拉着安心的手让她的小脸对准自己,察觉到她要挣扎的意图,立即轻笑道,“别动,我帮你穿衣服。” 闻言,安心小脸一黑,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他方才的手碰触她肌肤时的过电般的感觉,这样一想,苍白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漾开了红霞,玉华的目光一直封锁着安心的小脸,此刻见她春水娇颜,满面含羞,清凉如水的美眸波光盈盈,荡着千丝万缕的柔情细网,密不透风的直欲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那唇瓣被他滋润的饱满鲜红,这一瞬间的美,惊心动魄,直欲让他的心都窒息了片刻。 玉华再也忍受不住,又低头吻了下来,恨不得将二人合二为一。 安心没发现他眸光的转变,等她回过神来,玉华的薄唇又一次的吻住了她的唇瓣,细细密密的吻如雨点般不断的落下,狂热不失温柔,甘冽而轻碎。 千羽看着相拥的两人,眼底冒出愕然之色,嘟囔了一句,“真是世风日下。”随即骤然将脑袋沉入水中,免得给自己心里找不痛快。 他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这两人在他面前搂抱亲吻的毫不避及,是在大秀恩爱么? “玉华,你是不是找死?”这一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玉华眼神略带苦恼的放开安心,继续为她整理松散的罗裙。 “小了点。”玉华对安心的威胁置若罔闻,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径自垂首意味深长的道。 安心小脸一红,紧接着又是一黑,然后一绿,彩虹般的颜色在她面上不断的变幻,煞是好看。 “没让你看!”脸色最终化为一抹羞恼的杏色,安心扯开嗓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吼了一句。 话落,她懊恼的扭开头,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这都说的什么? “长长就大了。”系好丝带,玉华抬眸凝视着安心不自在的美眸,眼底划过一道愉悦,认真的道。 “我说,你们真的看不见我吗?还有一个大活人在这呢,打情骂俏也得分场合不是?”千羽的脑袋依旧埋在水中,传音入迷透过水面传入二人的耳中。 “你可以走。”玉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提起内力,帮安心烘干身上湿透的罗裙,虽然他爱看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但是这里还有一个不识趣的人,他可不想安心的美好被旁人饱了眼福。 “这是本公子的地方,凭什么要走?”千羽的脑袋钻出水面,看了一眼穿戴整理的安心,又看了一眼锦袍湿哒哒的玉华,言不由衷的感叹道,“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这还不是你的媳妇呢,就开始忘本了。” “你不是我的兄弟。”玉华手掌不停,烘干了安心的衣物,又去蒸干她的鬓发,眉眼一分未抬的和千羽打起了嘴仗,话落,见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才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你是损友。” 千羽这回圆满了,心满意足的道,“我跟你都认识十几年了,若是连个位分都占不到,那算我白认识你了。” 位分?安心眼带鄙视的看了千羽一眼,难不成他是玉华三千佳丽的其中一人?也不怕掉了他天下十公子的身价? 玉华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玉梳,拉着安心出了温泉水,坐在岸边一块石头上,熟练的给她绾发。 安心一动不动,身体机械似的任由玉华动作。 “如果有一天天下闻名的玉世子没了那些高贵的身份,凭这一手替女子绾发的本事也是能过活的。”千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玉华随心自然的举动,心里震惊的无以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调侃道。 这样的玉华,能见到他此举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玉华此生只会为未来的妻子绾发。”玉华淡淡道,一双眸子柔情似水,蕴藏着浓的化不开的痴情蜜意。 “玉世子现在绾发的女子是玄族的圣女,也是玄璃的未婚妻。”安心表情淡漠的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含一丝情绪。 闻言,玉华的手一顿,凤眸内雾霭沉沉,半响,他又继续若无其事的挑起安心的青丝,嗓音温润带着不容反对的坚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到最后一刻,谁说的话也做不得数,包括你自己!” “呵呵,我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说的话还做不得数?玉华,你是对你太有自信还是对我太不相信?”安心讽刺的一笑,说话刻薄毫不留情。 千羽浅浅的蹙了蹙眉,他方才还觉得二人周身环绕着一股两情缱绻,甘愿天荒地老的气息,温馨和美,让人不忍破坏,可安心一张嘴,气氛立即被打散,她身体里散发的冷气瞬间盖过了浓郁的绵绵情意,冷凝的低气压弥漫在温泉在上方,躺在泉水中的千羽似乎觉得温暖的水都变得寒了下来,他皮肤的鸡皮疙瘩顷刻间就复苏,齐齐的冒出皮肤表面。 “玄璃能抱你么?能吻你么?能这样为你绾发么?安心,别自欺欺人了,你忘不了我,也接受不了玄璃!”玉华如画的容颜涌上沉暗,脸色灰败不已,声音却是笃定。 安心背靠着玉华,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态,听着他话意的肯定,不禁冷笑,冰冷的声线较之刚才更多了几分讥讽,“没错,我不会接受玄璃,但同样的,我也讨厌你,一个已经没有情的女人,如何能爱,你抱我,吻我,我没反抗,不是因为对你余情未了,而是觉得没必要,你该知道我是个花痴,喜欢一切美男,以后,玄璃吻我,我也会”话还未完,她的身子骤然被调离方向。 玉华蹲着身子,薄唇覆上安心的红唇,带着刻意宣泄的浓郁怒气,惩罚似的狠狠啃咬,没有一丝的温柔可言,唇瓣传上细细的痛楚,安心皱眉,要推开玉华,玉华早就知晓安心的下一步动作,率先扣住了她的手腕,铺天盖地的亲吻毫不怜惜的重重落下。 千羽哀鸣一声,认命的再次沉入水中。 “玉华,方才那一掌不够用力,你再不放开,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安心的手挣开玉华的挟制,抬起点上玉华的心口,修长的手指跳跃流连,随着她含糊不清的话吐口,指尖逐渐加大了力道,玉白色的锦袍已经凹进去一块,似的随时都会被安心一指穿心。 “与其看着你与别人相亲相爱,不如你现在杀了我罢。”玉华略微松开安心的唇瓣,这句浓郁苦涩的话说完,他毫不犹豫的再次吻上,带着一股子蚀骨销魂的意味,抵死纠缠。 安心眼底划过一道狠戾,‘砰’的一掌在他之前受过自己一掌的肩头第二次拍去,力道自然不同于第一次的不痛不痒,虽然没用上十成十的内力,但也不容小觑。 玉华身子一软,薄唇不受控制的脱离安心的红唇,一口鲜血吐出,喷洒在安心水蓝色的衣裙上,点点艳丽的血桃花朵朵渲染开来,妖娆,极尽炫丽。 千羽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玉华肩胛骨碎裂的声响,面色一变,钻出水面,身形朝玉华掠去,及时的扶住了他软到在地的身体。 即使嘴角仍在不断的流出鲜血,玉华的面容始终是温润如玉的优雅,清润的凤眸荡漾着粼粼的水光,不变的柔情锁定在安心的脸上,眼底的温情呼之欲出。 “安心,你做什么?你也下得了手?”看着玉华软绵绵的倒在他怀中,千羽的笑脸面具顿时龟裂,眸中深藏着愤怒看向安心,质问道。 “我为何下不了手?他屡次轻薄我,我一而再的忍耐不发,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脱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吃干抹净才动手?愚蠢!我是玄璃的未婚妻,理所当然的要为他保留贞洁!”安心抿紧唇瓣,偏头不去看玉华脉脉含情的双眸,垂在水袖中的手指缩了缩,冷冷的道。 “情之所至,谁能避免?你是不是非要把他的心喂了狗你才会后悔?”千羽厉声道。 “后悔?我不会后悔,在娘亲死的那一刻,我的情就灭了,一个连情都没有的女人,你觉得她会后悔么?”安心余光瞥见玉华的身影,即便他身上的锦袍湿透且沾染了鲜血和脏兮兮的泥土,但风华依旧无人能及。 “锦绣公主死的那一天,他不在京城,去轮回海退”千羽只觉得义愤填膺,据实相告的话还未讲完,就被玉华截住了话茬,“总归是我的错,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步,她该怨恨我的。” 安心心思一动,他是去轮回海退亲?所以才没来得及营救娘亲?不是他故意袖手? “他是谁?玉华是天下第一公子,论筹谋,论算计,谁能比得过他?就算他不在京城,京城的风吹草动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他根本就是找借口来掩饰他的冷眼旁观!”安心站起身,语气冰冷薄情的毫不犹豫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听到她如此绝情的话语,玉华唇畔噙着一抹苦涩,并未为自己辩解,垂下眼帘,掩住了凤眸内的沉沉痛苦。 千羽大怒,忽然出手,凌厉的掌风席上安心周身的各处要害,安心袖子轻轻一挥,轻而易举的就阻挡了千羽的杀招,背对着两人,安心修长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说不出的萧瑟和凄然。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安心轻启红唇,声音清淡寂寥,“玉华,相识,相知,相爱,到相离,如此繁复的过程,你我不过短短几日就完成了,大抵这是世上相爱最快,分离最短的爱情了吧,我们要守护的东西不同,出发点也不一样,或许,从我回京的那一天,一切都错了,我不该回来,那现在的所有都不会变,你仍是云端之上的玉世子,我仍是默默无闻的小村姑,可命运就是这般的多舛,第一个齿轮一旦衔接,剩下的事儿都不由自主了。” 如果没有得知要回京,她不会启开三重锁的离锁,那就没有玄力和真气互相僵持的情况,那娘亲也就不会答应族主的要求,接下来的天人永隔也自然不会存在,其实,没这么复杂,她假如没有回京,和娘亲窝在那个小山村中,注定的命盘不会运转,她会一辈子避世,没有她的出现,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千金难买后悔药,如果有如果?可是哪来的如果? “下次再见,我和你也许就是不共戴天的对手!”不等两人回话,安心自顾自的道,话落,她拔地而起,身形瞬间飞上高空,如一抹水蓝色的烟云。 “好好守护你的东凌,迟早有一天我会毁了它!哈哈,”扔下一句话和缭绕满山谷的大笑,安心的身影消失无踪。 千羽眼带恨恨的看着安心离去的方向,须臾,才转眸过来对着玉华恨铁不成钢的道,“这样一个冷血冷清的女人,你要她作甚?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她见到你无一不是趋之若鹜,你想纳尽普天美女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何必如何?” “天下女子加起来也不及她一笑。”玉华撑起身子,也不顾地上泥土,靠在安心方才做过的大石上,淡淡道。 “你真是魔怔了。”千羽暴跳如雷,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首次如此失态,想骂什么但看着玉华孱弱的样子又骂不出口,最后闷闷的吐出一句,“真不知道这女人哪里好,把你迷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好,你如何能知?”玉华轻轻一笑,笑意还未泛在脸上,他就忍不住的咳嗽起来,抬手捂着心口,面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色。 “我给你疗伤。”千羽实在看不过眼他病怏怏的模样,盘膝坐在他身后,要为他输送真气。 “小伤,她对我还是下不了手的,不然以她现在的武功,一掌的力道足以杀了我!”玉华拦下了千羽的手,面色愉悦的道。 千羽叹了口气,无语的摇摇头,爱一个女人爱的连被伤害都是甘之如饴的,不得不说,玉华的爱也太疯狂了。 也就安心那个疯婆子受的了。 想到如今他们二人不死不休的状态,千羽又是一声长叹,玉华这模样他不用问就知道他不会放手,可安心那倔脾气,九匹马都拉不回来。 “唉声叹气的做什么,滚远点!”玉华瞥了他一眼,道。 “你女人都快跟别人跑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玉华,你没心没肺啊?”千羽跳脚大骂。 “爷的女人自然是爷的,她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爷的,只要她心未变,爷就能把她重新拽回来!”玉华咬牙切齿道。 “你这两面的性子本公子真受不了,要是爱慕你的那些女子看见你这样子,指不定多不待见你呢。”千羽见玉华不像难受痛苦的模样,微微放了心,语气却十分嫌弃的道。 “她能受的了就是了。”玉华嘴角微微一勾,闭上了眼睛,藏住眸底深埋的涩然,轻快的声音不变,“离我远点。” “远点就远点,我也不待见你了。”千羽愤愤的道,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玉华一只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捂住心口,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白色衣摆点点血梅盛开。 “安心,伤了我,你也痛的是不是?”玉华喃喃自语,像是简单的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自己的安慰。 安心飞上悬崖,后背靠着一颗参天大树,闭上眼睛不语。 “可是不忍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不忍的,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该犹豫。”安心眼睛未睁开,声音低沉道。 “不问我为什么会来?”来人道。 “玄凌哥哥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当然知道,是怕我会有危险,还是会怕我对玉华回心转意?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安心面无表情的道。 “幻影门的幻杀玄力弱于玄璃不过两三分,且他还极为精通幻术,这恰恰是玄璃的弱点,玄璃从未学习过幻术,他认为生死之战要光明磊落,用幻术围困敌人是小人之举,父主恐他不小心中了幻杀的暗算,特意派我保护他!”玄璃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现出来,如水的容颜高远淡然,说出他的来意。 “这倒是像他的风格。”安心点点头,睁开眼,看着走过来的玄凌,冷声道,“只要是有用的方式,在乎光不光明做什么?他那是愚蠢!”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处事方法,他口直心快,凡事不加掩饰,族内很多人都对他有异议,可他从未在意过,虽然他张扬无忌,但比起虚伪的君子还是要好太多。”玄凌走到安心身边,看着她平静的双眸,轻笑道。 “他就不怕他这个族主之位会保不住么?”安心嗤笑道,幻术一出,少则数尺,多则方圆无尽皆备笼罩在环境中,厉害无比,玄璃是傻子才会不学。 “玄族之主有能者居之,玄璃玄力已经和父主并肩,再过几年,大成之后,怕是会超越历代先祖,如此得天独厚的天赋之资,少主之位他当之无愧!”玄凌道。 “等我回族后去修习幻术,玄璃那不可雕的朽木,早晚会跪在姑奶奶脚下唱征服。”安心狂妄的放下大话。 玄凌一怔,随即一笑,笑而不语。 “走吧,去救玄璃那个废柴!”安心抬手掸了掸罗裙上的褶皱,手指碰到沾染裙裾的血迹时,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往前走起。 玄凌的目光顺着安心的指尖落在血痕上,眸光微闪,继而转开眼神,跟在安心后面。 “那五万人从东凌到南云,阵仗太大了,怕是引人注目,你如何安排的?”她现在的武功比之玄凌还要高上两分,后来她感受到玄凌的气息就放心的撇开了五万人,反正他会布置。 “玄族的势力已经遍布天下,想隐藏区区五万人还是易如反掌的。”玄凌解释道,“等回了玄族,我将暗桩的分布图拿给你!” 安心点头,她和玉华你追我赶进行了一天一晚的时间,也不知道玄璃如今怎样了? “我们全力赶路,到达幻影门需要多长的时间?”安心问道。 “两日足以!”玄凌给出了一个肯定的数字。 “好。”安心阖首,说完,足尖一点,闪电般的纵身飞离。 玄凌轻轻一笑,同样一点足尖,跟在安心的身影。 在经过一处山峰时,安心猛地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线报没错?长安郡主会经过这里?”一粗狂的男声。 “没错,可靠消息,玄族少主被困幻影门的幻海阵,是个男子都抵抗不了,门主俘虏了一名玄族人严刑拷打才得到的消息,玄族圣女,也就是长安郡主定会营救,这是东凌从南云必经的捷径,路途最短,她一定会走这条路的。”另一男声肯定道。 “这次幻影门和咱们唐门联手,不但刹血阁的势力被咱们捡了个大便宜,长安郡主也会死在我们手中,等回去后,阁主一定会大力奖赏的!”先前开口的男声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没错没错,长安郡主一介女流,心存仁慈,放了那些该死的杀手,却没想被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怕是这个时候,刹血阁已经被灭了吧?”另一人附和。 “别说话了,免得被人发觉。”粗狂男声嘘了一声,道。 接下来没人再出声了。 安心面色一冷,她忘了她在刹血阁弄出的动静有多大,走的时候匆忙,又没有给夜枭软筋散的解药,若是有人趁虚而入,刹血阁只怕会悉数被灭。 玄璃那个废物,不但被困,还泄露了消息,真是愚蠢的可以。 “我去刹血阁,你留下来杀了他们,速度放慢一些,我会追上你的!”安心对玄凌传音入密。 玄凌点点头,只怕这一路都会埋伏重重,赶到南云估计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安心身形改变方向,朝刹血阁的大本营而去。 盗亦有道,杀手的行当本来就是杀人买命,只要不是夜枭亲自下的命令,她根本就不想灭了刹血阁全部,但眼下如果刹血阁真的全死了,那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根她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既然她放了刹血阁一条活路,就没有人敢从她手下捡白食的道理。 唐门,刹血阁,他们好得很,她还没去他们算账,他们倒是打起自己的主意了。 安心一路急掠,闪电般的身影像快速划过的流星,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刹血阁的山头下。 安心从天而降,看到山脚并未有尸体,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解除了当时她布下的阵法,刹血阁原本的大阵得以启动,有这个大阵的保护,伤亡应该不会太大。 安心身形一晃,闪进山中,不敢破了阵法,免得里面的人少了阵法的加持加重伤亡,轻易的闪躲着阵法形成的招式和迷雾蒙蒙的岔路,随着越来越往里进,她渐渐的听到了厮杀的声音和刀剑碰撞的响声。 循着声音安心加快了速度,施展步法,身形连连晃动,几个眨眼就冲了进去,面前的景物仍然是雾蒙蒙的,安心皱眉,扯掉衣裳上的一个玉扣,屈指一弹,弹在大阵中蕴含的其中一个小阵的阵眼上,面前的情况豁然开朗,一千多人正在打斗。 唐门和幻影门的人数不过几十,剩余的都困在阵法中进不来,但刹血阁虽然人数众多,但软筋散的作用还在身体里残存着,使不出多大的力,而能突破阵法来到中央部分的敌人都是高手,因为安心破了这个小阵,雾气散开,敌人也能视物了,抓住这个机会,顷刻间就砍倒了几十个刹血阁的人。 正在勉强抵挡的几个大长老见没有了阵法被破,心下顿时一沉,这阵法的雾气能有效的阻止敌人的视线,而他们却能不受影响,若是连阵法都没有了,那刹血阁就真的无生还的可能了。 安心晃动身子,闪进打斗的圈子中,挡在脸色苍白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夜枭前方,‘砰砰’几掌打在攻击他的几个敌人身上,被击中的那几人顿时口吐鲜血,满眼震惊的倒了下去。 “玄族圣女!”四个长老被夜枭这边的情况吸引了视线,当看到安心时,眼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抹喜色。 还好,刹血阁有救了,这样一想,沉寂的信心生了起来,手中的武器也多了些威力,逼退几人。 “张嘴,吃下!”安心看着一脸惊喜之色的夜枭,冷声道。 闻言,夜枭毫不迟疑的张开双唇,安心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射入他的口中。 安心掌风不停,从袖子中取出问情,按动机括,发射出的暗器霎时就打中了十几人,十几人尽皆身死。 “乌合之众!”安心冷声说了一句,这些人根本没几个武功高强的,只是看准了现在刹血阁尽是武功大失的弱兵弱将,才想着捡便宜来了。 “安心,帮帮几位长老!”服了药丸的夜枭脸色好了许多,看了一眼四个老头那边的状况,出声道。 她说怎么杀这些人跟切菜似的呢,原来高手被那几个老头子给绊住了。 安心冷哼,闪到四人的身前,手心白金色的光芒闪烁,与四人对持的唐门和幻影门的几人则面色大变,纷纷往后退去。 “想走?敢钻本圣女的漏洞,找死!”安心鬼魅般的身影瞬间就飘到了几人面前,毫不客气的一人赏了一掌,她这一掌的力道可不是打玉华时能相提并论的,被拍中的几人立时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想起玉华,安心心底无缘无故漫上了一丝烦躁,脑海中浮现出他口吐鲜血时的模样,心情顿时复杂难明,发泄似的身形不断晃动,见到两门的人就朝心口拍下一掌。 问情被她重新收回了袖中,她发现心情不好的时候亲自动手会舒服点。 “把防御的阵法启开,将那些困住的都放进来,全部杀了!”反正这些人都是唐门和幻影门的弟子,是她势必要除掉的势力,既然现在不长眼的撞到她枪口上来了,她就先收点利息吧。 四位长老听闻面色一喜,齐齐动手打开了大大小小的阵法,那些被拦住进不来的人只觉眼前一亮,面带杀气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还未走出几步,安心的掌风就凌空打向他们周身各处,一群人脸上的杀气还来不及换上震骇的表情,就软着身体倒了下去。 身体里到处都漂浮着想毁灭一切的因子,安心这一刻化身修罗,双目满满都荡着嗜血的煞气,打开一个阵法,冒出一些人,她就利落的杀掉,周而复始,不知疲惫,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她周围连个活物都没有了。 刹血阁的人像看怪物似的远远的打量着她,见安心看过来,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眉眼上的惧色清晰可见。 夜枭走过来,脚步不似之前的虚浮,看了一眼安心冷凝的小脸,又垂眸扫了一遍四周遍地的尸体,揉了揉太阳穴,嗓音有些无奈,“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闻言,安心勾了勾唇角,眸内带了一丝笑意,目光缓缓的环顾了一圈周围,她脚下的十丈方圆内,全是死不瞑目的尸体,她倏地笑了,清丽绝色的容貌如一朵纯洁的莲花盛放,明珠生辉,光灿夺目,在骇人可怖的尸群,显得格外的妖艳,容貌明明是神圣清纯,却又带着嗜杀的血腥煞气,这般的矛盾,又这样的相映成辉,“唐门和幻影门,必除之!” 四位长老看着安心眸内毫不掩饰的决然杀机,余光瞟见满地的尸体,心中庆幸不已,还好阁主与她交情不浅,不然刹血阁还真的会遍地哀骨,无人生还。 “你又救了我一次。”夜枭却是眼含着复杂之色注视着安心,包括这一次,他好像欠了她三次性命。 安心摇摇头,不以为意,夜枭对她从来没做出过分的事儿,她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来对待的。 两人在尸骨鲜血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浑然不顾刹血阁等人面面相觑的表情。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夜枭看到了安心裙摆上被染上的血,不由皱眉询问道,她现在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世间能比的过她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按道理她杀这样的虾兵蟹将衣裙应该不会染上鲜血才对。 闻言,安心手指动了动,刚熄灭不少的烦躁火焰顿时腾腾的燃烧了起来,且有越烧越广的趋势,不受控制的想起玉华吐血时候的场景,心有点儿痛 “一个混蛋弄的。”安心没好气的道。 夜枭看着她郁郁的脸色,知道她不想多说,便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四个长老则吩咐刹血阁的人清理战场,搬运尸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软筋散的麻痹作用也逐渐消失,他们恢复了些内力。 “阁主,圣女小心!”忽然,大长老的声音惊慌的响起。 夜枭面色微变,余光瞥见漫天花雨的银光朝这边激射而来,笼罩面积之大,就算她和安心迅速的离开怕也是不能完全躲开。 “漫天花雨洒金钱?唐门绝佳的暗器?就这么点威力?”安心不改其色,伴随着她一连串的问题吐出,外放的玄力裹上那层层叠叠的如毫毛细的银光,安心闭着眼睛,嘴角一抿,朝这边飞过来的银针霎时调转方向,银光电闪的射向方才发出漫天花雨洒金钱的唐门之人。 那一直伪装着气息的就剩半口气的人被漫天的银光射成马蜂窝,顿时死绝了。 唐门果然不能小看,安心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玄力神奇,无与伦比,外人不足以了解,殊不知,一切的暗器在玄力的面前,皆是形同虚设。 夜枭眼底划过一道震惊之色,玄族隐世千年,但世间的人却忽略不掉那个强大无比的种族,如今安心要报仇,那玄族是否也开始踏入了这万丈红尘? 刹血阁的其他人不能置信的看着安心,震骇莫名,唐门有三大暗器堪称世间之最,暴雨梨花针,漫天花雨洒金钱,佛怒唐莲,漫天花雨洒金钱虽然屈居第三,但江湖上还无人能逃脱,想不到玄族圣女不但安然无损,且能随意操控转换方向,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自己整理吧,我还要去南云!”安心抬头望天,沉声道,想着以后杀人时得先检查敌人是否死透了才能放松心绪,今日她庆幸拥有玄力,不然那漫天的银针就会让她喝一壶的,虽然没有玄力,她也不会死,但受伤是一定的。 话落,安心足尖一点,快如云烟的离开了这座山头,往前往南云地界的方向而去。 “阁主?”四个长老双目灼灼的走到夜枭旁边。 “去收拾吧,大阵重新布置一番,着人把阁内死去的弟兄好好安葬!”夜枭明白他们想说什么,挥了挥手,吩咐道。 “那副阁主呢?”大长老想起死在阁主手中的副阁主,炙热的目光黯淡了两分,低声问道。 “一并厚葬了吧。”夜枭道。 “是。”四人不再多言,领命分开行动。 美人们相信多多,雨后的彩虹才会更加美腻,是不是?这几章把安心写的跟个机器差不多,多多也不想的,放心吧,和好大婚,亲热,即将粉墨登场。 多谢dynina的钻钻,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情天幻海 章节名:第六章:情天幻海 安心赶往之前她与玄凌分开行动时的小路,闪进唐门和幻影门埋伏的地方,果然见有几十黑衣人的尸体躺在那里,她扫了一眼,继续按照从东凌往南云的路线施展轻功赶路。 她在刹血阁耽搁的时间不长,玄凌又要费力收拾这一路的伏击之人,应该走的不远。 一个时辰后,安心发现了十几波埋伏好的被杀的尸体,心下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玄凌单枪匹马面对层出不穷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玄力被提了个十成十,安心本就极快的速度瞬间如划破长空的电光雷鸣,竭力去追上玄凌的步伐。 忽的,前方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丹田处内的玄力也蠢蠢欲动起来,玄力之间能互相感应,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前面玄凌就在那里了。 安心脚尖一点树上的枝桠,水蓝色的衣袂飘飞,头上的鬓发已经被风吹得四处飘扬。 安心眯了眯眼睛,双眸看着不远处正在交战的双方,玄凌淡青色的身影纵横在一百多人的包围圈中,显得游刃有余。 安心微微一笑,玄凌虽说传承的血脉不如玄璃,但他稳扎稳打,基础极好,若真枪实战的与玄璃对上,就未必技不如人了,只是他对玄族的管理并不热衷,所以才不想去争夺那族主的位置。 安心身形一晃,落在玄凌的身后,轻飘飘的一掌拍出,与之对掌的人顿时身体连退三丈外,重伤倒地。 “解决了?”玄凌侧目看向安心,轻笑道。 “嗯,还有幸见到了唐门的漫天花雨洒金钱。”安心玄力外放,随时注意着唐门的暗器,微笑道。 “唔,我刚刚目睹了暴雨梨花针的威力,还把那暗器夺了来,要不要试试看?给你展示一下?”玄凌衣袖轻轻一挥,金色光芒甩出,被打中的人顿时口鼻涌出鲜血,死翘翘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什么不要?”安心笑了笑,提醒道,“现在消耗过多,我们就没有力气赶路了。” 玄凌笑着点点头,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的暗器,对准人数最多的方向,按动机括,无边无际的银针从针孔激射出来,数十人脸色大变,想淘宝已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毒针刺到自己身体各处,不可置信的等待死亡。 就这么一会,安心已经把剩下的人都收拾完毕了,她掏出一方帕子,在两只手上仔细的擦拭了一番。 “我准备了两匹马,还是骑马赶路吧,否则到了欢迎门,玄力空空如也,也是救不了玄璃。”玄凌收回了暴雨梨花针,边说着边伸出了手。 安心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玄凌抿了抿嘴,目光落在安心手中的绢帕上。 “送你了。”安心好笑的摇摇头,把帕子递给他。 “作为回礼,在下就借花献佛,把唐门排名第二的暗器送给小姐吧,希望没能辱没了小姐才好!”玄凌接过绢帕,又把放回袖中的暴雨梨花针取出来,递给安心,眼中蕴含着笑意看着安心。 “那本小姐却之不恭了。”安心接过暗器,放在手中把玩了半响,抬眸看向玄凌,“唐门暗器在玄族的面前,是不是就是摆着好看的?根本没有一点威慑力嘛。” “你忘了,唐门还有毒药!”玄凌眸光清凉,“唐门之人亦正亦邪,从不与任何门派打交道,没想到竟然投靠了朝廷,不知道唐门的列祖列宗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死了估计都得气活。”安心肯定道,她也知道这事,唐门的人特立独行,虽然名声远播,但是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唐门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行事诡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 江湖跟朝廷本就是两方井水不犯河水的势力,朝堂有朝堂的尔虞我诈,争夺江山,江湖有江湖的刀光剑影,生死相向。 如今却混为一谈,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 “玄力天生有吞噬百毒的效用,只要不是世间绝佳的毒药,都可自行化解,你遇到唐门直系弟子时,万务小心,相传唐堡主浑身是毒,血液是毒,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毒气。”玄凌看着安心皱眉道。 玄族数千年没出世,不仅是他们在往前进步,其他势力也都在暗中养精蓄锐,比之千年前所记载的要厉害了不少。 安心点点头,示意她记住了。 玄凌不再多言,屈指朝上方弹出一抹金光,一枚树叶悠悠的落下,他摊开手,树叶轻轻落在手中,执起叶子,放在唇边吹响,一阵悠扬的调子响起,同时,‘哒哒’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安心挑了挑眉梢,目光放在前方的小路,很快,两道油光黑亮的马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汗血宝马,安心一眼就认了出来,红唇不自觉的抿紧,眸光闪烁着一丝回忆的神色。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马?”玄凌敏锐的觉察到安心的不对劲,立即偏头看向她,问道。 “喜欢,千里马,怎会不喜欢。”安心勉强的挤出一缕笑容,但眉眼的黯然怎么也无法掩饰。 玄凌眼波微动,没再往下问。 安心飞身而起,身形如云烟朝前疾行,落在马背上,玄凌同样跟在安心身后,飘身而下,落在另外一匹马上。 两人调转马头,马蹄声绵绵不绝,扬起一阵灰尘,往南云的方向赶去。 两天的时间,晚上歇息在山谷老林中,玄凌打来野味,安心有过一次烤鸡的经验,倒也不难。 因为晚上并未着急忙慌的赶路,所以比玄凌推测的时间延长了一些,两天也只是刚进到南云的地界,距离幻影门还需要一个白天才能抵达。 “有没有发现这两天都没有伏击我们的杀手了?”在私下的时候,玄凌并不称呼安心为圣女。 “也许他们觉得我们不是软茬子,所以打了退堂鼓吧。”安心垂下了眼帘,玄凌的目光太过通透,她怕她稍微泄露出一丁点情绪就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不然,可能是有人早先我们一步先行清理了这些拦路的障碍。”玄凌眸光微凝,看着安心一字一句的道。 安心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天色微熹,朦朦胧的光亮显出了一角轮廓,新的一日即将来临。 “玄凌哥哥,你想说什么?”安心声音微沉道。 “是玉世子的人,帮你扫除了这些障碍。”玄凌道,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谁知道呢,或许是宁小王爷也说不一定,你不是听到了吗,他也喜欢我,还喜欢我九年之久。”安心面无表情的道。 “不会是宁小王爷!”玄凌笃定道。 “哦?为何?”安心翻了翻眼皮,玉华从小流连病榻,她又离开京城离开的很早,照理说玉华是从她回京后才喜欢她的,九年的思念和不到九日的爱情,孰轻孰重,很好辨别吧? “宁小王爷再喜欢你,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可能为了你去违抗皇命,忤逆祖爷爷,所以,这也就是他明明在京城,有能力救素姨,却冷眼旁观的原因,但玉世子不同,他和凌氏没有血缘的瓜葛,他不过是异性王,且在东凌皇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若出手,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因为东凌可以没有宁小王爷,但不能没有玉世子,轮回海是玉世子的,三阁之首是玉世子的,东凌的民心同样是玉世子的,可以这么说,玉世子若是反手操戈,东凌的半壁江山就毁灭了。”玄凌破天荒的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条理分明的为安心将其中厉害区别都分析开来。 “那另一半的半壁江山掌握在安连城手中?”安心心思一动,问道。 “对,玉世子和安将军一文一武,各占风硫,只要其中一人能奋不顾身的相助,素姨定会安然无恙,可他们两人却都置身事外,偏偏这两人又和你关系匪浅,事有蹊跷。”玄凌眼中带着点点疑惑之色,看向面色寡淡的安心,不解的问道。 “有什么蹊跷的,他们助了娘亲就是丢了荣华富贵,滔天权势,在天下人的眼中,也会背上不忠不义的名声,天差地别,他们当然不会兵行险招,老皇帝有三王府,三王府都不是吃干饭的,能看着安连城或者玉华扰乱东凌?一旦有人出手,三王府势必不会袖手旁观,两者对抗,两败俱伤!”安心看了一眼玄凌,淡淡道,“安连城深受皇恩,由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骨之臣,他如何会背叛东凌?玉华就更简单了,他名望,声势,权利,财富,连老皇帝跟不能跟他相比,他已经站到了男子追逐的最高点,他若是生出了反叛之心,这一切可都消散如云烟了,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所有,谁能舍得?” 玄凌微微蹙了蹙眉,明显不太认同安心冷血冷清的话语,但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推翻她的言论。 “爱美人不爱江山,古往今来,有几人?”安心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玉华对你之心,不想做假。”良久,玄凌吐出一句话。 “宁小王爷对我之心,就是作假了?”安心不带一丝情绪的道,“我没否定他的情意,只是说他的情跟他更为在意的东西相比,不足为道。” “如你所说,玉华什么都拥有,就算他为了你反戈东凌又如何?天下就未必没有你们的栖身之所,凭借他的筹谋,想不染上一点污名就抽身而退也并不是没有机会。”玄凌看着安心璀璨的眸子,道。 安心迎上他的视线,也不躲避,两人对视,半响,她眸光清幽的道,“有那么一种人,他生来就是该置于云端,高高在上的俯瞰万物,就算有天他为了谁愿意隐于山野老林,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追悔莫及,后悔他当初为何要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去放弃功名利禄,去放弃前呼后拥的尊荣,丢掉了不染红尘如神祗般的美名,红颜易老,弹指一瞬,白发苍苍的时候,美貌不复,腻烦的想法油然而生,届时,他怕是会悔的无以复加。” “你这叫不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以玄凌的通明,他知道安心在影射天下男子,不由苦笑道。 “应该可能也许是,然而未必不见得。”安心饶弯子道,话落,抬眸见天空破出了一道曙光,笑了笑,抬手虚空握了一把,声音飘渺,“黑暗总会过去,黎明即将到来,不管是黑夜还是光明,不会一直存在,现状不会维持很久。” 玄凌目光微动,她这话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单纯的在感慨天色。 安心却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吹了一声口哨,歇息的马儿顿时跑在两人的身边,她翻身上马,笑道,“再不去,玄璃要是死了,族主怕是饶不了我们,尤其是你,毕竟族主交代要玄凌哥哥保护他,你却跟随着我,抗命不从,罪过可是很大的哦。” “玄凌忧心圣女,圣女却反过来打趣玄凌,玄凌真不该跟在圣女身后。”玄凌唇畔的苦笑更浓郁了分,纵身飘在马背上,两人齐齐打马赶路。 一路无话,这一条路依旧安静,显然也是早就被人清除过了。 刚入夜时分,两人来到距离南云都城云城外五百里的一处山头,幻影门的规模和刹血阁差不多,都是占山为王,江湖即使开始融入朝堂,但天差地别的鸿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填饱的,武林人隐于市井深山之中,朝廷征用武林人士,但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出现会动乱民心,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满山的黑雾缭绕,跟玄族的天险万毒林也不遑多让,安心短短一眼就看出来幻影门的大阵可比夜枭刹血阁的阵法要繁琐厉害的多,阵法中夹杂了幻术,只要一踏进阵法笼罩的范围就会被里面的幻像所影响,加上阵法形成的杀招,轻而易举的就能夺人性命。 “幻杀已经违背了当年族主给他下的命令,他和唐门联手同仇敌忾,而唐门投靠了南云,间接的幻影门也算是南云的一支势力,这次就算是杀了他,大长老也无话可说!”玄凌身子秀雅如松柏,脊背立的笔直,坐在马上看着面前黑雾浮浮沉沉的山林,“那黑雾中有唐门的毒雾,普通的将士进了绝对挨不过片刻就会毒发身亡!” “玄璃这次带了多少人来攻打幻影门?”安心偏头看向玄凌。 “五十人,皆是玄族的直系血脉,幻影门不比刹血阁,不是人多就能取胜的,普通的高手就算数千数万,进了幻影门这大阵,也抗不住。”玄凌道。 “这是什么阵?”她从没见过。 “情天幻海。”玄凌吐出四个字,说完,见安心微带疑惑的眼神,补充解释道,“是经过改良的晴天幻海,陷入阵中的人会被幻化出来的红粉骷髅所迷惑,所以才说,男子一般都逃不过,世间的男女,谁能做到无情?” “玄璃恃才傲物,除了他自己,他没喜欢过谁,这样的阵岂能困住他?”安心撇了撇嘴。 “玄璃对你的心你是故意没看出来还是不想看出来?”玄凌目光灼灼的看向安心的明眸,似乎想透过她眼波的转动,来知晓她真正的想法。 “你不会想说玄璃喜欢我吧?太好笑了,玄凌哥哥,有了一个玉华没几日就中意我,我都觉得是老天爷的恩惠了,我和玄璃认识才几天?哦,不对,算上我昏迷的日子,总共才三个零几天,何时世间的爱情这么轻易就唾手可得?会不会太儿戏了?”安心笑的乐不可支,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上气不接下气狂笑道。 “别笑了。”玄凌皱眉看着安心笑的花枝乱颤,闷闷的道,“好丑。” 呃,安心垮下了小脸,茸拉着脑袋,恢复了沉静如水的模样,淡淡道,“情天幻海如何破解?” “那要看你的心魔到底有多大了,越爱幻境也就越真实,就越难以清醒。”玄凌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心,轻声道。 “我试试,我情爱已锁,情天幻海对我无用,等我突破了幻境,破了大阵,你再领着人马来踏平幻影门。”安心眉眼森寒,“这等魅惑世人的大阵,留不得!” “你能行么?”玄凌有些犹豫。 “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反正玄凌哥哥也没有爱人,这样的阵是困不住你的,”安心建议道,话落,她想起必须得留下一个人调兵遣将,不由否定了上一个建议,“不行,你得留下来攻打幻影门,就这样吧,我进去!” 此话一说,安心飘身而起,蓝色身影如流水般朝黑雾的山头中掠进,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刚踏入大阵,眼前的景色豁然一改,不再是黑沉压抑的景物,一片青青绿草地缓缓自她脚下蔓延开头,安心抬头一看,蓝天白云,微风徐徐,鼻尖萦绕的也不再是腥臭难闻的味道,而是真真淡淡扑鼻而来的玉兰花香。 安心心下一沉,玉华,这就是她的情天幻海。 果然,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玉华如诗如画的容貌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面容秀雅,一身白衣,风华无双,傲骨天成。 安心瞳孔猛地一缩,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玉华,步履是他惯有的不大不小,像是丈量精准的尺寸一般,不紧不慢。 “心儿。”玉华嗓音温润,柔柔的唤了一声,那软绵绵的一声,几乎要唤醒了安心的一腔柔肠。 安心沉醉在他一汪柔情中的思绪顿时清醒了过来,这不是玉华,他从来不会唤她心儿。 一咬舌尖,安心希望钻心的疼痛能带她脱离这个让她欲罢不能的幻境。 可周围的一景一物仍然存在,玉华依旧慢吞吞的走过来。 这是幻觉,他不是真实的,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安心闭上眼睛,盘腿坐在地上,念起了清心咒。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 安心身子一颤,玉华走到了她的身边,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四周的所有气息都变得格外敏锐,他身上散发的玉兰花香死死的在她鼻端环绕,她根本忽略不了。 玉华抚上了她的脸颊,安心又是一个哆嗦,被他触碰的皮肤顿时极为的炙热,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声愉悦悦耳,跟真正的玉华所笑一模一样。 安心咬牙,倏地动手,一掌打上了他心脉所在的位置,这是虚构出的幻像,她自然毫不留情,以她如今的武功,就算是真正的玉华硬生生的受了,怕也是重伤难治。 可他只是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连血都未流一丝,双眸依然柔和似三月春风,眸光包裹着安心冰冷的小脸,温声道,“心儿,我不是有意不救锦绣公主的,只是我远在轮回海,那是无垠的海面,消息闭塞,我想要动手也是爱莫能助。” 安心眼睛仍没睁开,唇瓣抿紧。 “你该知道轮回海的神女和少主有婚约束缚,我不想你知道了会恼恨于我,所以才想着早日解决了这桩麻烦,却不想,陛下铁了心要杀锦绣公主,心儿,我都是为了我们能日日相守,你不要怨我。”他温润的声音含了一抹清晰可循的痛楚。 安心没动,唇瓣又抿紧了几分。 “从你离京的那一刻,我就在想,等你回来解除了和玄璃的婚事,而我也不再被规矩缚身,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请旨赐婚,等你长开了,来了葵水,就能红罗软账,日日春宵。”他又道,“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我算错了一筹,你就将我的努力爱情都打入尘埃么?” 安心坐在地上的身体已经稳不住身形,剧烈的颤抖着,她猛地睁开眼,眸光一片熊熊的怒火,定定的盯着他和玉华如出一辙的容貌,吼道,“给我滚,你不是他,凭什么代替他说这些话?” “心儿,我就是他,这些话不就是你最想听到的,和最放不下的么?你面对不了他的苦衷,忍受不了锦绣公主的死亡,所以才宁困囫囵,不肯释放自己的心么?”他雅致的玉颜上泛起魅惑的笑意,温声道。 安心骤然起身,冲到他面前,一掌接着一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他并不还手,任由安心发泄,等她打累了,打够了,就拉着她的手抱她入怀,清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哄,凤眸内夹杂着一圈一圈的漩涡,看着她的美眸,一字一句的道,“和我留在这里,在这里,你会忘掉自己,忘掉报仇,只有幸福和快乐,在青山绿水中,和我相伴到老,这不是你最渴望的么?” 安心游离的目光撞进他深情诱哄的凤眸,蕴藏的脉脉柔情顿时把她淹没,她呼吸一窒,仅存的理智逐渐的飘飞,茫然的看着他,心底升起一种强烈的想法,就留在这里,再也不出去了。 玉华勾唇一笑,似一朵清雅绝伦的玉兰在这一刻极致盛放,安心所有的思绪尽皆飘飞,只愿长醉不愿醒。 玉华俯下,身,去吻安心的唇瓣,就在双唇要互相碰触的时候,玉华的身影倏地被打碎,安心愣愣的看着玉华消失在自己眼前,心底冒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她抬手想要去抓去什么,却只有重新变得腥臭的气息从她指间流淌划过。 身子猛然被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她还未完全的清醒过来,红唇就被吻住,安心刚想推开,鼻尖荡漾着熟悉的气息,不由停止了推拒的动作,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满是毒气的林子中,吻的忘情,吻的忘我,吻的忘记了世间万物。 “爷要是没赶来,你是不是就让那个假货吻你了?”一吻终了,玉华的额头抵着安心的额头,呼吸略微紊乱,气息略微不稳,但他话里表达的怒意安心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安心垂下眼帘,吸了吸鼻子,眸光逐渐恢复清明,抿着唇瓣心头漫上无边无际的复杂。 “谁给你的胆子?敢去吻除了爷之外的其他男人?嗯?”最后一个尾音,拖的老长,彰显着他极大的怒气。 “他就是你。”安心固执的反对道。 “长了和爷一样的脸就是爷了?安心,你何时连脑子都不好使了?”玉华目光温凉的凝视着安心,怒其不争道,“在崖底狠下心伤了爷,对着那个假货你却任由他亲近,安心,你就是这么作践爷的?” 安心沉默不语,那人是她潜意识里幻化出来的玉华,说出的每句话都是自己最想听的,通晓她心意,明悟她内心最渴望最向往的东西,每句话都直戳她的心防,再配上让她魂牵梦绕的那张面容,如何能不影响她的思绪? “哑巴了?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一个情天幻海就把你难住了?是不是爷不来,你就真的一辈子困在里面?不打算出来了?”玉华摇晃着安心的肩膀,雪玉般的容颜上是不加掩饰的怒气,丝毫不给她喘西的时间,一连串的问题让安心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别晃了,头晕。”安心脸色不好的叱了一句,她该和他划清界限的,可一想起他,一看见他,那颗决绝的心就又开始动摇了。 她此刻的心,一半炙热,一半冰凉,一边在说,原谅他,这不是他的错,另一边又说,娘亲死了,他没施以援手,你为什么不怨恨? “别吵了。”安心忽然抱着头吼了一句。 玉华一怔,眸内漫上了一丝愕然,神色有些委屈道,“我没吵啊。” 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杂乱的心绪,可她忘了四周的空气尽是毒瘴之气,臭烘烘的气体吸入肺中,她不禁咳嗽了几下。 玉华清浅的皱了皱眉,抬手捧住安心的小脸,薄唇准确的覆在她的红唇上,温温柔柔的辗转流连。 安心正咳的厉害,猝不及防之下,唇瓣被他含在口中,带起一片道不尽的温柔,她微微启唇,附和着这个轻浅柔和的吻,好闻的玉兰花香环绕,两人周身自成空间,连上下漂浮的黑雾都似乎被隔绝了。 安心小手被玉华握在手心,她指尖动了动,在他清凉的掌心中划动,玉华半阖着眼眸睁开,凤眸内的讶然一闪即逝,安心没动,手臂抬起圈着玉华的脖子,踮起脚尖,细密的吻落在他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似乎上了瘾一般,乐此不疲。 片刻后,安心收回了手臂,稳住身形,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退出他的怀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玉华挑了挑眉,温润的凤眸内含了一抹浅笑莹然。 深情凝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华,你找死!”突然,安心娇声喝叱,一团金光从她手心飞出,朝玉华心口上拍去,他不躲不避,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掌,鲜血从唇角缕缕流了下来。 安心上前抱住了他,心口发疼,在他耳边呢喃道,“玉华,对不起,等我!”说完,她身形一晃,眨眼间,身影就被掩盖在浓浓的黑雾中。 玉华用手捂着心口,即使疼痛充斥着他整个心肺,但心底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望无际的愉悦。 他就知道,安心即使锁了情,也不可能忘了他。 他不顾千羽的阻拦,不顾皇帝的威胁,不顾她对自己的狠心,千难万难,他总归还是来了。 幸好,他没有失去她,她依然是他的,玉华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越扩越大,最后不受控制的低低笑出了声,笑声牵扯着他的伤势,他却不知道疼似的,精致的眉眼无处不透着浓郁的欢愉和喜色。 或许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或许是她的心魔被玉华所破,接下来在情天幻海的大阵中安心畅通无阻,寻遍了整个大阵所笼罩的地界,都未看到玄璃的身影,倒是不经意闯进了幻影门的总部。 一座小型的宫殿矗立在眼前,光灿夺目,富贵奢侈,安心刚落在地上,守护在宫殿四周的人见安心从天而降,眼中冷芒乍现,齐齐亮出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朝她冲过来。 安心站着没挪开脚步,目光穿越数百人的身体,朝殿门被打开,现身在门口处的一中年男子看去,他面色阴冷,眸内的阴骘快要溢出眼眶。 两人目光对视,瞬间激荡出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火花。 这时,从殿内又走出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一身宽松的白袍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身骨瘦弱,形销骨立,颧骨微微突起。 “她就是玄族的圣女?”即使距离了这么远,安心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没错,也是东凌的长安郡主,这一代的凤星下凡。”那中年男子回话道。 “云太子吩咐,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就杀掉,有备无患!”年轻男子目光狠戾的隔空看了一眼远处的安心,冷声道。 “想要杀本圣女?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大阵的阵眼就在这座宫殿内吧,本圣女今日要将这里夷为平地!”安心声音高昂,温凉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殿门口的两人闻言,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唐门的漫天花雨洒金钱,本圣女让你们试试正宗的!”安心吐出一句话,随即身形一晃,晃到半空中,水袖轻轻一挥,无数花瓣形状的金光如仙女散花般的朝冲过来的人洒下。 那些耀眼的金光刚接触在人的身上就腐蚀了穿着的衣裳,皮肤被露出,那些人惊骇震惊的眼神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的往下渗透肌理,转眼间就现出了白骨森森的骨头架子,这种痛苦,不啻于挖骨掏心,千锤百炼,百来个人丢了刀剑,躺在地上胡乱的翻滚,痛苦惨叫的嚎叫声十里外都能听闻,让人不寒而栗。 “唐门的漫天花雨洒金钱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两位看看本圣女的这招如何?可还能入的你们的眼?”安心轻飘飘的从半空中落下,嘴角微微的翘起,眸带笑意的道。 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经化成一滩脓水的数百人,眸光猛地转向安心,脸色尽是骇然和满满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唐门不是有化尸水?跟本圣女的这招加强版的漫天花雨洒金钱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何必那么吃惊呢?幻杀门主身边的这位公子就是唐潇吧?”安心拍了拍手掌,眉梢微挑,偏着头看着两人,在听到两人谈话的时候,她就从男子的声音辨别出他就是那日在怡然苑和楚梦如苟且的人。 “你认识我?”年轻男子最先回神,眯着眼睛看着安心,道。 “你让安连城给你养了几年的亲生儿子,你和楚梦如苟且了好几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给东凌的安大将军带了那么一大戴绿油油的帽子,你是不是很得意?”安心扫了一眼唐潇明显纵欲过度的脸,随即眸光看向一脸阴测测之色的幻杀,轻笑道。 “是安连城愚蠢,甘愿为别人养儿子,能怪的了谁?”唐潇 眸底划过一道惊讶,为安心知道这么多他的隐秘感到不可置信,“安连城是你的父亲嘛,所以你才替他打抱不平是吗?” “关我屁事?”安心吐出四个字,眸光依旧牢牢的锁定在脸色不断变幻的幻杀身上,笑道,“幻杀门主,把玄璃交出来,不然,族主动怒,这样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玄少主五十人就敢闯我幻影门的地界,有命来就不怕没命出去?他现在落在本门主手中,也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幻杀眸中闪过一丝惧意,转瞬就隐了下去,换上一抹凶狠的决然。 安心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缕冷笑,语调带着嘲讽的意味,“你肯承认就好,玄璃是玄族的少主,你敢扣押他,族主会如何,你比本圣女清楚!” 话落,安心见幻杀面色大变,唐潇的眸光则慌张的闪了闪。 “话不多说,手下见真章,玄凌少主已经集齐人马在阵外等候,等本圣女破了你这情天幻海再把幻影门夷为平地!”安心不想与两人继续逞口舌之利,神色不耐烦的道。 话音未落,她身形连闪,如离弦之箭往宫殿方向奔去。 唐潇和幻杀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飘身而起,满身杀气的拦住安心的身形。 安心与两人对了一掌,顿时三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她并不恋战,趁二人还没在空中稳定住身体的时候,转了个弯,饶过他们,闪电般的落在了宫殿的琉璃瓦房檐上。 “唔,无敌版的漫天花雨洒金钱,第一次用,试试成效。”安心目光放在不死心朝她杀过来的两人脸上,嘴角扯了扯,脸上的笑意妖娆且祸人。 说完,她冲天而起,从宽大的水袖中源源不断的飞出数不清的黑色光影。 唐潇和幻杀不久前才见识到安心加强版的漫天花雨洒金钱,被那幕场景骇的连心跳都停滞了几瞬,因此对这七个字格外的敏锐,当听到她说是无敌版的漫天花雨洒金钱,两人的脸顿时绿了,拼了命的加快速度,想阻止安心的动作。 只听‘砰’的第一声不算大的响声响起,接下来的爆炸声逐渐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轰天动地,地动山摇,似乎这座山头都颤了几颤,两人疾驰的身形被冲天的冲击波席卷上身体,顿时狂吐鲜血,从空中重重的栽倒在地,灰尘四溅,生死不知。 极尽灿烂的金银碎末,通体光滑的琉璃碎瓦,在这瞬间,弥漫天际,洋洋洒洒。 “这才是真正的漫天花雨洒金钱,你们说是吗?”安心的身体早就上升到安全的距离,双眸痴迷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她眼前如烟花般炸开,绚烂璀璨,不由痴痴的笑了起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真真假假 章节名:第七章:真真假假 这座宫殿在这瞬间化为乌有,片片块块耀眼夺目的碎末在空中飘荡,浮浮沉沉的摇摇摆摆,最后落入尘土,再不得踪迹。 幻杀到底是玄族的天才,且修炼玄力几十年,被如此大的冲击波卷上身体,从半空中坠下,一时也并未死去,而是强撑着一口气,目眦欲裂的看着他经营多年才有这般规模的幻影门总部在他眼前一寸一寸的炸成碎片,断壁残垣,破砖碎瓦,昔日精雕细刻的宫殿化为泡影,连同里面正在守阵的人和所有的秘辛秘籍都死无全尸。 幻杀眼球上布满森森的红血丝,怒不可遏,‘噗’一口血注从他嘴里喷出来,染红了四周的小天地,空气似乎都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阵眼被破,守阵的人一死,这座山头的黑雾眨眼间都消散一空,清明舒爽的空气重新弥漫,被隐早黑雾中看不清的建筑树木也都现出了真身。 分布在各处的房屋内的人马被这边的冲天响声都吸引了过来,当看到轰然倒塌的宫殿时,面色俱是难看,这座宫殿可是幻影门最重要的总部,里面布置的机关,阵法不计其数,正因为做好了极为周密的防护措施,所以基本上幻影门所有的古籍,武器,秘法,秘密都保存在里面,没想到却毁了。 安心冷笑,幻影门不同于刹血阁,幻杀是玄族的人,知晓阵法,幻术也是已臻化境,加上唐门暗器机关天下第一,宫殿内肯定危险重重,不次于龙潭虎穴,她若是为了拔出阵眼闯进内部,就算到时候真的成功了,怕是重伤频死。 如果得不偿失的买卖,她自然不会做。 反正这样的好玩意,她多得是,不似炸弹那么多的威力,但一点点的累积起来,掺杂到漫天花雨洒金钱中,同样破坏力不可小觑! “阁主,唐公子!”那些赶过来的人从震骇中回过神来,有个眼尖的男子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不由大叫一声,立即往前跑去。 被他的叫声惊醒的人也慌忙拔腿跟上。 “是那个妖女毁了幻影门,你们快去。杀了她!”坚持不肯闭眼的幻杀见援兵过来,费力的睁大了眼睛,抬起颤巍巍的手,指向停留在半空中怡然自得的安心,断断休休的道,每个字都夹杂着强烈的怨恨。 那些人都是幻影门的弟子,平时都在屋内修炼,甚少出来走动,玄族少主带领五十人进宫幻影门的事他们也知道,但不过两天,玄璃就被门主生擒,他们心中对神秘的玄族不由生出了一丝轻蔑,所以这回安心单枪匹马的来闯阵,他们就更不放在眼里了,有大阵在,门主和唐公子亲自镇守,还怕一个女人? 刹血阁的人的目光顺着幻杀的指着的方向看去,半空中,安心身形轻盈,脚尖踩在软软的树枝上,那枝桠似弯非弯,十分有弹力,安心消瘦的身子也随着上下的弹动而微微的摇晃着,衬着飘飞的衣袂,有一种九天仙女下凡来的绝代风华。 安心见赶过来的数百人齐齐朝她看来,眼里的神色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恨意,似乎要把她剥皮抽筋才能解恨,她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湖底,似笑非笑的眸光毫不畏惧迎上数百人恨意满满的目光,眯着眸子道,“唔,要找本圣女报仇,怕是来不及了,杀鸡焉用牛刀?就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还想报仇?莫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狂妄,就算你这妖女是玄族圣女又如何?玄族被世人传呼的神乎其神,可你们的少主还不是被门主生擒,不想他死葬身之地,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一老者出声,幻影门的弟子衣襟都绣上了骷髅的图案,用骷髅牙齿的数量来分辨在族中的地位。 安心挑了挑眉毛,清声道,“你就是刹血阁的长老吧,玄璃是玄族的少主不错,但他学艺不精,被你们俘虏,就是他活该,玄族有两位少主,缺了他不会如何!倒是你们,杀了玄璃,玄族会如何对付你们,本圣女倒是清清楚楚!” “识相的,交出玄璃,本圣女饶你们一条性命,让你们苟且偷生罢,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安心又道。 “狂妄!”“大言不惭!”“妖女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安心的话明显激怒了这些人,人群中顿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每个人都恨意滔天的看着安心,纷纷破口大骂。 安心笑而不语,任由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入了她的耳中,她抬眸看向远方,唇畔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几分。 ‘踏踏踏’一阵马踏地面的马蹄声响起,急促而步调一致,前行的方向就是朝这边而来。 “本圣女不是玄璃,几十个人就敢不自量力的闯幻影门,不过玄璃也没这个本事,本圣女累了,不想与你们这些小角色动刀动枪,还是交给玄凌少主吧,毕竟,烟火欣赏完毕,你们的覆灭谁也无法阻止了!”安心看出了下方人人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慢条斯理的道,话落,马蹄声也越发的近。 “一起上,杀了这个妖女!”刹血阁的长老面色大变,千百种念头在他脑海中回旋,转瞬就下了命令,只要捉去了安心,让玄族的人投鼠忌器,幻影门的危机即可过去。 其他的人即可领命,身形拔地而起,亮出手中的兵器,朝安心刺去。 安心咂咂嘴,水袖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波浪由上而下卷上升上天空的人,被那股力量击中,首当其在的几十人顿时脚步不稳,齐齐从空中掉落。 “杀!”玄凌的声音响起,第一次带了一丝的肃杀之气。 “玄英领命!”玄英的声音紧随其后,话音落地,他的身影也出现在这片空地中,他身后跟着源源不绝的人马,皆是盔甲加身,脖子上还系了一条领巾之类的布条,有点儿类似口罩之物。 安心皱了皱眉,目光在玄族的人马上扫了一圈,见五万人跑出来的不过三万多,面色不由一沉,犀利的视线直朝玄英看去。 玄英正在策马奔腾,猛然感受到安心夹带着一丝狠意的目光,身子一抖,不敢与她对视。 安心恼怒,她和玄凌日以继夜的赶路,把兵马的指挥权都悉数交给了玄英统领,本以为他是玄族人,本事应该不小,可现下看来,真是跟玄璃一样的愚蠢,冲动。 他肯定没询问她和玄凌,就私自派人冲进了情天幻海阵,才导致了玄族的兵马折损一万有余,安心心中大怒,挥动水袖的力道也大了几分,本来只想把这些人打落地面的玄力顿时强盛了许多,被她劲风扫中的人霎时口吐鲜血从空中一头栽落。 见玄英等人已经和幻影门的人手在交战,且胜势明显,安心脸色不好的施展轻功落在玄凌的旁边,看了一眼脸色也不太好看的玄凌,冷声道,“擅做主张,如何处罚?” “等回族后交给二长老吧,他会秉公处理的!”玄凌叹了口气,淡淡道,玄族练兵贵精不在多,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铁血将士,如今在玄英的冲动下,一下子折损一万多,损失不小。 “就算幻影门被灭,但玄族人马同样损失惨重,这一战,算是输了!”安心看着幻影门的人在玄族的进攻下,根本没有抵抗之力的阵仗,冷冷一笑,语气中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心。 “你破了阵后,我先扫荡了四周的人马,所杀不过几百人,幻影门留在总部的人马,最多不过两千,而咱们损失一万多,输的彻底!”玄凌凤目瞬间闪过一抹冷芒,周身刹那寒气缭绕,他不喜战争,但更不愿同一族的人受到伤害,尤其是现在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一万多人,焉能不发怒? “玄璃和玄凌哥哥可都违背了族主的命令,就等着回去接受处罚吧,我可是破了幻影门的大阵,就算族主怪我没能及时赶到,但功过相抵,想必也是无事的。”安心面无表情的道,但声线中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抹幸灾乐祸。 “无非就是关禁闭,我是习以为然,但玄璃耐不住性子,怕是受不住。”玄凌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唉声叹气道。 “说到玄璃,他人在哪?”安心问道。 “没在你炸的那座宫殿中?”玄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成了一片废墟的宫殿碎片上,意有所指的问道。 安心眸底划过一道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没感觉到玄璃的气息,不在!” “那就麻烦了,幻影门的据点甚多,若是被幻杀送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那咱们就有的忙了。”玄凌揉了揉额头,神色很是苦恼的道。 “无非就是水磨工夫了,多花点时间就是了。”安心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派人把幻影门在三国中的据点查出来,咱们兵分两路,去找那个废柴!” “可不简单呢,你忘了幻影门和唐门结盟了么?”玄凌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一语点醒安心道。 闻言,安心面色陡然一沉,寒意森森的道,“你是说,幻杀有可能会将玄璃送到唐门或者南云皇宫?如果真是那样,就真的是迫在眉睫啊!” “那是最坏的情况,幻杀也不是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把玄璃交给南云或者唐门,他了解玄族的行事方法,他若真敢这么做,父主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玄凌莹白清朗的俊颜上带着微微的阴沉,声音森冷,显然是幻杀的做法引起了他极大的厌恶。 “玄璃真是个废物,不但受制于人,还被人当做人质让我们处处落于人后,当真可恨。”安心怒道,“整日叫嚣说自己多大的本事,原来就是一直狐假虎威的纸皮老虎,一个破阵就把他困住了,还被人生擒,丢人现眼这四个字形容他最贴切不过!” “玄璃心有所爱,被困也是理所当然,圣女何必恼羞成怒。”玄凌叹了口气,半响,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心一眼,低声道,“圣女不也是被陷住了,若不是玉世子来救,怕如今也是出不来的!” “什么屁话,我岂能那般的不中用?”心咯噔一下,安心面色不改,认真道,“你在外面为何不拦着玉华?我不需要他救,就算他不来,一时片刻后我也会自己破了心魔!” “圣女心魔就是玉华,有他在,一切幻境不攻自破,玄凌担心圣女,自然没拦住,可圣女未免太恩将仇报了,居然将他打成重伤!”玄凌道,当时玉华奄奄一息出阵的时候,他震惊的无以复加,根本没料到安心会对援助她的玉华下次狠手。 他仍记得玉华出阵时说的一句话是,“女人心,海底针,爱的简单,恨的疯狂,逝去如流沙,再也不复往日。” 誉满天下的玉世子从来都是温润如玉,不慌不忙,泰山崩于眼前都不改其色的,可他那时看出了玉华眼中的痛苦和浓浓的苦涩,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衣襟下的白衣血莲簇簇,血迹斑斑,修长如松竹的身姿也踉跄着,整个人透着萦绕不散的死灰色,似乎还有一点死寂。 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场景,即使玄凌心绪平稳,也不可避免的再次震惊。 安心察觉出玄凌眼底的惊讶和复杂,垂在广袖中的小手握紧成拳,唇瓣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唇色苍白,毫无血色。 “玄凌哥哥没杀了他?杀了他东凌的半壁江山可就坍塌了,皆是,咱们进宫东凌不是如探囊取物?”安心力图自己做到冷血冷情的模样,不泄露半分情绪,话语轻碎如冰道。 玄凌皱了皱眉,眸光复杂道,“圣女为何非要置玉世子于死地,他并没有参与杀素姨的队列中,就算他袖手旁观,但也罪不至死,你屡次伤他,如今他更是仅剩一口气,该弥补的也够了!” 安心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不喜,心思一动,面上却更加毅然决然的道,“玄凌哥哥,我知道你讨厌战争,但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早晚就会有人挑起战端,你又何必放不开?” 玄凌没再说话,坐于马背上,目光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心也开口,手指往里蜷了蜷,蓦然指腹传来粘稠的感觉,不由一怔,指尖摩擦着手心,才发现她方才已经不经意的掐破了掌心的皮肤,鲜血四溢。 安心苦笑,光听他的名字,就能让自己心绪波动到翻江倒海的地步,她真是中了他的毒了。 此时,玄英满身杀气的过来禀报,他自知理亏,不敢看二人的眼睛,双膝干脆的跪倒在地,沉声道,“除却幻影门的门主和唐门的公子,其他人尽数击杀,请圣女和少主指示!” 玄凌目光沉沉,没开口,安心垂下了眼睑,悠悠的出声,“废了幻杀和唐潇的武功,严加看管!” 玄英高声答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你”就在玄英的气还没喘匀的时候,安心又开口了,玄英的心猛地提到了高处,有些忐忑。 “玄凌哥哥说了,等回族后,二长老会秉公处理,本圣女就不越俎代庖了。”安心眸光似笑非笑,看的玄英头皮发麻。 到如今,他是彻彻底底对安心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少主没能破的大阵,他折损了一万多兵马也无一人能进到大阵中心,可圣女却势若破竹的直捣黄龙,不但破除了阵法,且势单力薄的杀了几百人,如此能力,怕是世间男子都少有能及。 “玄英听从圣女吩咐,以后万死不辞!”玄英脸色没有一丝的不情愿,恭声道。 玄族就是这样,能者居之,你展示了你凌驾于他人的本事,自然会有一大批真心佩服你的跟随者。 这是表忠心了,安心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示意让他起来。 “去把幻影门在这座山头所有房屋都搜刮一遍,丁点油水也不许留给旁人!”安心命令道,刹血阁的事她就险些铸成大错,无端的让别人捡了便宜,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不许再犯。 “是,圣女!”玄英告退下去,领着人下去办事了。 黑夜的天空星星点点,月娘柔和的光辉普照着这片尸骨遍野的大地,安心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也不在意浓浓的血腥味被吸入肺中,她眉宇间带着满足,愉悦的道,“玄凌哥哥,唐门和皇宫你任选一地,分开行动吧,玄璃虽然废物,但他死了,你我不好向族主交代!” “唐门。”玄凌淡淡的看了一眼安心,吐出两个字。 “那我去南云京城,玄族三万多人马,兵分三路,各领一万,玄英去铲除幻影门余下的据点,你去唐门的总舵唐家堡去看看,我去京城搜寻一遍!”安心有条不紊的做出决定。 玄凌暗暗叹气,良久后,面色清淡的点点头。 “玄凌哥哥,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族主和玄璃都希望我如此,为何你就是不喜欢?你可知,玄族内我视你为唯一知己,你不喜欢,我就不高兴了呢。”安心偏头看着玄凌,他俊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子的波动也是平和的,淡凉如水,有一种超脱红尘之外的淡雅漠然,好似世间的任何都不能牵动他的心绪。 “父主既然有令,你我皆是身不由己。”玄凌的声音回复了几抹对安心的关爱之意,话锋一转,“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一连四个字他说了好几遍,意味不明,安心蹙眉,不知道这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后,幻影门被扫荡一空,但因为重要的物事儿都连同那座宫殿被安心给炸了,寻到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安心下令有谁看上的随便拿,几万人本来因为损失了一万多人马而颓废的心情再覆灭了幻影门后,终于狠狠的纾解了一口郁气,见安心吩咐,便笑嘻嘻的不客气的东挑西捡,不到一会,就分配完毕。 接下来,三万多人被分成三路,朝早就商议好的路线各自行动,玄凌把玄族势力在南云的分布图给了安心一分,由她调遣。 三道人马分开赶路,安心命她带领的人各自乔装打扮一番,分批进京,给他们详细的讲解分别要落脚的地方,商议了一切事宜和随时会突发的状况,并指派了十名看起来稳重冷静的小队长,让他们细细的做好部署。 安心骑马赶往南云都城,天亮时分,进了城门,也不化妆来掩饰身份,光明正大的穿梭在人群中。 “好个漂亮的小娘子,来人,快给本少爷抓住他!”这时,安心身后响起一道淫秽的男声,她似乎还听见了口水流淌的吞咽声。 安心头也不会,衣袖随意一挥,几个正准备抓住她肩膀的打手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在地,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惊起了一大片的脚步声和尖叫。 “滚远点!”安心脚步不停,径自往前走,她是来找玄璃的,不想过多的横生枝节,但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她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你们都是废物不成,连个女人都摆不平,本少爷白养你们了,还不快一起上给我抓住她!”那淫秽的男生丝毫不顾安心话中的冷意,立即道。 倒在地上哀嚎的打手听到命令,不敢不从,只得忍着痛爬起来朝安心一拥而上的扑了上去。 “找死!”安心眼中寒芒乍现,猛地转身,手臂抬起,衣袖再次挥动,比刚才那道劲风强烈了不止数倍,那几人再次倒在地上,鲜血吐的地上一片血红,白眼一翻,霎时死亡。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草菅人命,杀了本公子的打手,你是何人?如此的胆大妄为,目无王法!”那指使打手去抓安心的公子哥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带惧意的看着冰冷如霜的安心,色厉内荏道。 安心打量了他一眼,面色青白,眼窝深陷,眸光暗淡无神,一看就知是纵欲过度的爱好酒色之徒,五官勉强算的上英俊,一身锦衣用绫罗绸缎所制,可惜,再大的富贵也掩饰不了他被掏空了身子的虚弱。 “当街调习女子,你又是当的什么罪,这乃南云都城,到底是我目无王法还是你目无王法?”安心瞥开了眼,冷冷道,倏地联想起在东凌时她和凌亦痕去教训云情书时的情景,那时凌亦痕说的话语这人如出一辙,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安心有一种恍然一梦的感觉。 风云变化,旦夕之间,不过几月,身份立场就改变的翻天覆地。 男子一时没了话,狠狠的盯着安心,脸色变幻不断,煞是好看。 安心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百姓早就各自躲了起来,眼神瑟缩的看着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男子看着安心站的笔直的背影,脑中她绝色清丽的容颜怎么也挥散不去,猛地一咬牙,跟上安心的脚步去拉她的胳膊。 安心目光一沉,一抹杀机一闪即逝。 “哎哟。”安心还没动手,就听到男子怪叫一声,紧接着身体砸到地上的声音响起。 安心顿足,转身,一辆马车正朝这边行驶过来,帷幕被高高的拉起,露出一张俊美邪魅的笑脸,红衣如火,炫目灼灼。 楚逸绝,他怎么在这?安心挑眉,站在原地不动。 “想不到在南云的都城也能见到长安郡主,不枉本太子来南云一遭。”楚逸绝让车夫停下马车,随即跳了下来,摇晃着折扇走到安心面前,端的是风硫无比,并未看地上痛苦嚎叫的男子一眼。 “我不是长安郡主,楚太子认错人了。”安心的视线穿过楚逸绝,落在紧随下车的年轻男子身上,金冠玉带,面容平平,并不是太出奇,但身上散发的淡泊宁远的气息极为的吸引视线。 “心儿,本太子给你介绍,他是南云的三皇子,云轻。”楚逸绝不由分说的拉着安心的胳膊,扯到马车前,指着男子从善如流的改口道,“长的不如本太子,但人却极为好客。” “长安郡主。”云轻淡笑的道。 安心不置一词,静静的看着两人,不说话也不打招呼。 “心儿如今好沉闷,一点都没有初识时的活泼灵美,一点都不可爱了呢。”楚逸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喘,眉眼飞扬,神采荡漾,片刻后,见他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自导自演,不由觉得无趣,语气带着几分唏嘘之意道。 “我有事,先走了。”安心挣开楚逸绝拉着她胳膊的手,不带一丝情绪的道。 话落,转身就要抬步离开。 楚逸绝眼疾手快的又拉上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离开的脚步,见她挑眉看他,软下语气道,“心儿,我好久未见你,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安心挑高的眉梢又往上扬高了几分,嘴角勾起,轻轻阖首,“好啊,去哪里。” “蟠桃居,那是南云都城最好的酒楼,摆上最好的一桌酒菜就如仙界的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一样,天上飞的,底下跑的,应有尽有,人间美味都有迹可循。”楚逸绝见安心答应,心中欢喜,极尽所能的夸夸其词的赞美。 安心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那酒楼掌柜敢取名为蟠桃居,自然就几分真材实料,玄族的饭菜虽然精致,但也是清水白菜,不见荤腥,她出来好几天了,除了野味,不曾好好吃一顿,楚逸绝主动送上门来,没有道理放过。 躺在地上的男子明显认识楚逸绝和云轻,从二人出现后就不再哼哼唧唧,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安心上了马车,坐在楚逸绝和云轻的对面,目不斜视,面容沉静无波,不语。 “心儿,三个多月没见,你好不好?”楚逸绝兴致勃勃的问道。 安心抬眼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语。 “我就不好了,你一走,东凌呆着就没意思,凌亦痕和玉华也整天无精打采,我找他们不是闭门不见就是抱恙在身,后来我听说南云的太子在前往东凌的路途上断了一只手,只得返回南云,我便来南云看看热闹。”得不到安心的回应,楚逸绝径自说个不玩,丝毫不在意云轻还在旁边,肆意的贬低云烈,“云烈还是太子呢,好好的赶路都能摔断手,这太子之位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安心懒懒的靠在车壁上,静静的倾听着。 “心儿,你和玄族少主的婚事解除了吗?”楚逸绝意犹未尽的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安心摇摇头,惜字如金道,“一年后成婚。” “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太子妃?如何能嫁玄少主。”楚逸绝眼底划过一道晦暗,语气却是不满轻扬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他早有婚约,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再者玄璃人中龙凤,嫁给他不亏。”安心略带深意的眸子瞅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云轻,低声道。 “你做本太子的太子妃不是更好?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西楚可比东凌和南云都要好,民风开放,规矩也不多,你可以随性而来,不会被束缚。”楚逸绝卖力的推荐着,“三千佳丽,本太子就娶你一人,如何?” “三千粉黛楚太子都能不要,等我垂垂老矣的时候,楚太子就更加能狠得下心了,我可不想错付一生。”安心莞尔一笑,如百花盛开,如春风化雨,清丽的容颜因这柔暖的一笑添了数不尽的瑰丽颜色,美轮美奂。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楚逸绝眸底盛满惊艳,痴痴的看着安心的笑脸,喃喃道。 云轻淡然的眸内也多了一丝赞叹。 安心收了笑意。 “有了国色天香的绝美,谁还爱小家碧玉的风情?心儿妹妹真应该多笑,你这一笑,本太子的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楚逸绝眨了眨风硫潋滟的桃花眼,眸内波光粼粼,眨起一片魅惑的涟漪。 “楚太子一笑不遑多让。”安心眸光清明,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 楚逸绝自动的把她的话当成了褒义,得意一笑,眉梢眼角皆是祸人的华光,红裳猎猎,更衬得肌肤如玉,眼波流转皆是风情无限。 “太子,蟠桃居到了。”车夫的声音响起。 安心率先跳下马车,修长的手抚了抚罗裙上的褶皱,看了一眼挂在二楼的牌匾所书写的三个大字,‘蟠桃居’,字迹如铁笔银钩,浑厚苍然。 楚逸绝早就定好了雅间,不用小二领路,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推开了房门,迎着安心和云轻走了进去。 菜式已经上齐,虽说没有楚逸绝形容的那么夸张,到也真是琳琅满目,琼浆玉液,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安心坐下,利索的拿起筷子大吃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淑女的形象。 “你几天没吃饭了?”楚逸绝坐在安心旁边的座位上,看着她大快朵颐,眼珠子都快掉不出来了,问道。 安心嘴里吞咽着饭菜,不好回答,只是抬起一只手比了一个数字。 楚逸绝摇摇头,眼中带着点点清晰可见的怜惜,执起筷子,体贴的帮安心夹菜。 云轻则落座在两人的对面,优雅的拿起筷子,细嚼慢咽。 酒至半酣的时候,门外倏地响起了一阵吵闹声,安心似乎没听见似的,依旧风卷残云的吃光了面前所有的饭菜,抚了抚肚子,见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了筷子。 “多谢楚太子的盛情款待,告辞!”安心偏头看着楚逸绝道,话落,身形一闪,整个人如一抹青烟眨眼间就无踪无影。 楚逸绝不以为意,麻烦找上门来了,她岂会不走? 雅间的门被推开,官兵打扮的几十人冲了进来,见里面坐着的只有楚逸绝和云轻,不由怔住了,他可是收到可靠情报,长安郡主来了南云,为何没看见人? “南云皇就这么招待本太子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闯进雅间,打搅本太子吃饭的雅兴,真是好的很。”楚逸绝面色不虞,桃花眼中尽是厌恶,冷声道。 “下去吧,这里就本皇子和楚太子,并无第二人。”见他们东张西望的四处查看,云轻知道他们意欲何为,淡淡的道。 “卑职告退!”统领的目光在雅间内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有第三个人,不由泄气,立即离开。 楚逸绝看了云轻一眼,继续用饭。 安心身形落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随意找了一处摊位,买了一块面纱蒙在脸上,她时间不多,越拖一分玄璃也就越危险,她晚上必须要夜探皇宫和太子府。 东晃西荡的游走了一圈,安心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周围的人群摩肩擦踵,人人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神色,都为了生计而忙碌奔走。 无业游民,说的是不是她这样的?安心自嘲的一笑。 最后一缕夕阳的光辉逝去,暮色降临,街道店铺开始刮起了灯笼,安心找到一家成衣铺,买了一身月牙白的罗裙,换在身上。 足尖一点,安心朝蟠桃居而去,之前和楚逸绝吃饭的雅间窗子还大敞着,她飞了进去,顺势掩好了木窗。 “参见圣女。”雅间内早就有人等待,见到安心,立即单膝跪地。 “嗯。”安心应了一声,走到软榻前缓缓坐下,“一万多人人马可安排好了。” “回圣女,已经按您的吩咐,埋伏在都城各处,并没有引起南云的注意力!”回答的是一名老者,正是蟠桃居的掌柜。 “你如何认出本圣女来的?”她并没有拿出玄族的令牌,为何她刚出现在酒楼,这老头就知道她的身份? “属下手中有圣女的画像,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掌柜答道。 安心眼中浮现出了然的光芒,想必是族主怕在她外行走不便,特意绘制了她的画像发放到属于玄族势力的人手中。 “你传本圣女的命令,让都城所有玄族的势力都暗中查找玄璃的下落,小心谨慎,不用惊动他人!”安心吩咐道。 “是,圣女。”掌柜道。 “还有,若是有玄凌和玄英的消息,立刻汇报!”安心想了想,又道。 掌柜连连称是。 “下去吧,本圣女累了,就在这歇息一会。”安心摆了摆手,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圣女,属下准备好了房间。”掌柜道。 “不用了,本圣女小憩片刻,就去皇宫找玄璃那个废物,等本圣女回来,在回房休息吧。”安心闭上眼睛,昏黄的烛火打在她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声音微沉。 闻言,掌柜没敢再多话,带着四个小二打扮的男子走了出去,掩好了门。 雅间寂静无声,安心半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杀人放火,最好还是月黑风高,深夜是人最精神疲劳的时刻,那时动手把握也大些,这里毕竟是南云的地界,即使她武功不弱,也不能贸贸然的行事。 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突然听到窗子外有细微的响动,她睁开眼,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木窗,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拍打着翅膀用一双鸟眼看着她。 安心伸出手,鸽子落在她的手心,用嘴去啄绑在它腿上的竹筒,安心解开了绳子,拿起竹筒,拔掉木塞,用里面取出卷成条状的信纸,慢慢展开,那鸽子见完成了送信的任务,立刻飞走了。 “安之若素,心之所向,吾心凄凄,爱意绵绵,你心知否。” 原来是一首藏头的打油诗,安心抿了抿嘴,如水的眸子迸发出春水般的暖意,这字迹歪歪扭扭,凄字和绵字还少胳膊少腿,难看至极。 安心知道是玉华所写,虽然他故意写的不堪入目,但一笔一划,一顿一提,都符合他留给世人的形象,温润如玉,卓卓风华,但只有她见识过玉华私下底的霸道,放肆,不加掩饰的真性情。 这如这信,看似真,实则假,真真假假,心中自有定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初露端倪 章节名:第八章:初露端倪 “来人。”安心把纸条放入怀中,轻声唤道。 在门口一直等候的人听到声音,立时推门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等候安心的吩咐。 “太子在南云可有管兵马粮草之类的?”安心感受着凉风吹在脸上的舒适,微阖着眼,淡淡问道。 “回圣女,南云都城的城防军归太子统率!”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他立即答道。 “很好,传命下去,马上去安排人手,在都城制造混乱,越大越好,本圣女今晚要夜探太子府,找玄璃少主的消息,所有的人都要出动,能多一分牵制太子府的力量本圣女就多了一分胜算。”安心吩咐道。 “是。”来人双眼一亮,恭敬的退了下去。 安心取出面纱带上,足尖一点,身形青烟般的从窗口掠了出去,来之前她就观看了南云都城内的地形图,哪里是文武百官的府邸,哪里是别的势力的据点,哪里是玄族和醉情阁的分舵,都熟读心中。 安心晃进了都城内最大的一家青楼歌坊的后院的空地上,名曰天水坊,这种烟花之地,三教九流,官员权贵,不计其数,消息来源可靠且极为真实,自然也是醉情阁的一处据点。 放了橙影交给她的信号弹,天水坊是醉情阁在南云的分据点,掌管着南云其他小势力的分布。 不过片刻,有三道身影从天而降,安心拿出醉情阁阁主的令牌,那三人立即毫不犹豫的跪下,“属下参见小主!”同时抬眸看着安心,她背靠着她们,一席白衣,风华无双。 “太子府和皇宫内有没有醉情阁的暗桩?”安心开门见山的道。 “太子府的暗桩并不少,皇宫醉情阁的人手不方便伸的太远,只有八九处。”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女子开口道。 “我稍后要去太子府,你带人接应我!”安心抬头望天,单身道。 “小主可是要找玄璃少主?”女子问道。 安心点点头,她前两日以传信让橙影发了消息给醉情阁的人找玄璃。 “因为天水坊的花魁莺莺是云烈太子的入幕之宾,她听到过前两日似乎有什么东西呗运进了太子府,且当时太子的表情很兴奋,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知是否就是玄璃少主?”女子道。 “很有可能,有没有太子府暗阁地道的图纸?或者云烈其他的房产?”安心想着宁可错杀一人,也不能放过,南云都城太大了,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但是能避过玄族人和醉情阁的势力而不被发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有,小主!”从接到橙影给她传的消息后,她就知道小主肯定会需要这些东西,立刻从袖子中掏出折叠好的纸张,恭敬的呈给安心。 安心转身走了两步,接过纸张,快速的展开,一目十行的浏览着。 三人悄悄抬眼看着安心,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薄纱掩面,明眸似星辰,肤色白皙如玉,即使这样窥得她的冰山一角,三人心中也升起了无数的惊艳。 只是小主眉宇间带着的神色太冷清了,周身都荡漾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畏而止步。 这些纸张上不但记载了太子府内详细的地形图,更有属于太子的势力,楼阁,商点,诸如此类的等等,只要是有太子挂上勾的,都应有尽有,描绘的非常的清楚。 “开始行动,不容有误!”安心收好了纸张,放入怀中,丢下一句,就飞身消失在天空,布置接应她的小事,她们应该能做好。 做好了一切的规划,安心不再逗留,直接往云烈的太子府而去,轻而易举的就飞过了重重的围墙,安心直接来到云烈的书房,太子府的一草一木的情景都在脑海中清晰呈现,按照心中设想的路线,安心没有惊动任何人,进了书房,见四下无人,安心在挂着书画的那面墙壁上,轻轻的敲击着,节奏规律,不急不慢,半响后,多宝阁缓缓移动,露出里面的暗室。 安心闪了进去,从怀中取出火石点亮挂在两边墙上的蜡烛,昏黄的灯光闪烁,霎时黑暗被打破,安心的目光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是一条仅可靠三人并肩通行的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除了她方才点亮的烛火能视物在三丈之内,前方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安心边大步的往前走,边迅速的点亮火烛。 漆黑的暗道顿时亮堂了起来,走了一刻钟后,这条地道还未走到尽头,安心皱眉,这地道到底覆盖了多大的地方?可太子府的府邸是有规格的,总共的占地面积也不甚宽广,难道是蜿蜒曲折的形状? 这时,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口,安心眉头皱的更紧,一个小小的太子府,竟都这般的复杂,玄璃很可能就被藏在这里。 男左女右,安心挑了右边的小路,这条通道因为被一分二路,所以小路的宽度也缩减了不少,堪堪只够两个人同行。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破出丝丝的莹润的亮光,安心眯了眯眼,不再点墙上的蜡烛,施展迷踪步,速度较之轻功还快上几分,一直往前。 前行几百米后,墙壁上没有镶嵌着廉价的油灯,而是颗颗巨大的夜明珠被托在墙上,明珠生辉,亮光洁润。 一扇门挡住了安心的去路,她停下了脚步,从头上拔了一支发钗扔出几米远,朱钗在地上滚落了几圈,墙壁两边瞬间破出无数的小孔,箭矢从哪些小孔中发射出来。 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停下,安心挑了挑眉,身形一闪,足尖点在墙上,无声无息的飞过了这片危险区域,到达门前,脚尖并不接触地面,而是凌空飞在距离地面一尺的空中,轻轻推了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安心提起玄力,用了五成的力道朝铁门的中央拍去,响声震天,铁门凹进去一大块,却仍是牢牢的与墙壁衔接,不曾出现一丝裂缝。 强行破开是不可取的了,安心飞速的转动解决的办法,目光不停歇的扫着周围所有的物件,没有支撑点,她不能保持太久停在空中不动的状态,但她若是站在地上,肯定会有陷阱等待着。 找寻阵法的关键还有迹可循,可机关隐藏的很深,需要一寸一寸的去摸索,可方才的那声巨响说不定已经惊动了云烈,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她可不想被人当做瓮中之鳖。 扯掉面纱,安心犀利的视线在墙壁上一点一点的搜寻检查,倏地,双眼一亮,身子升高,拿下夜明珠,试着扭动托着夜明珠的铁制兰花灯盘,压根就扭不动,安心抿了抿嘴,小手对着地上的朱钗吸去,金光乍现,朱钗一动,快速的回到了她的手心,她握住钗子,在兰花灯盘的花蕊上拨动了几下,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久,她方才就注意到花蕊的蕊心雕刻的极多,根本不是一朵花就能拥有的,原来机关是根据大衍之数布置的,安心将其中的两条蕊丝缓缓的挑在一起,无果,她又继续开始下两条,按照排列之法,在试到第十五次的时候,铁门轰的被打开,一阵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安心眼底闪过一道喜色,身形一晃,将朱钗重新插在发髻上,闪进了暗室中。 脚尖落地,安心蹙眉,灯光摇曳,衬着满屋子的刑具阴森恐怖,铁沉沉的幽光闪着嗜血的红芒,烙铁,刀具,等一系列各式各样的刑具,最让安心感到讶然的是,竟然还有炮烙之刑。 纣王被苏妲己迷惑,发明了这炮烙之刑,将铜柱涂油,燃以火炭,令犯人行其上,跌落火红的炭中,脚板被烧伤,不时发出惨叫声,妲己听到犯人的惨叫,就像听到刺激感官的音乐一样发笑,纣王为了博得妲己一笑,滥用重刑。 好个南云太子,暗室的刑具比比皆是,竟连这种丧尽天良的酷刑都有,南云要是交给这样的人统治,怕也是气数将近。 安心转头搜索着玄璃的身影,猛地在角落第看见一张刑床,床上不满细如毫毛的小针,有一个男子躺在上面,如墨的黑发披散在他伤痕累累的肩膀上,他身子不停的抽搐,但她越动的厉害,那些小针就往他体内扎的越深,偏偏小针极细,不会戳破人的内脏,伤口不会太大,自然流血也不多。 这样的刑,只会痛死。 安心走到刑床前,扶起男子,撩开他散在脸上的黑发,不是玄璃! 安心正欲走开,她又不是圣母白莲花,没有慈悲心肠,她还要找玄璃,不能带着这个累赘出入太子府。脑海中忽然亮光一闪,安心的目光重新落在男子的脸上,他双眸紧闭,面容尽妖,容颜柔美的比倾国倾城的女子还要娇嫩三分,眉眼五官像极了一个人。 唐潇! 安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玄力运转,金光笼罩在他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头上,微微用力,陷入肌肉内的细针被吸了出来,手一挥,细针被甩在地上。 安心继续如法炮制,将男子身上其他的小针都拔除掉,不看男子光裸的上身,像拎一只小鸡似的安心把他扔在地上,抱着胳膊等着他醒过来。 “别装了,我给你拔阵的时候顺便度了点真气给你,你虽说提不起内力,但说话还是可以的。”安心淡淡开口。 男子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第一时间抬头朝安心望去,鬼魅慑人的幻影中,她白衣纤尘不染,裙裾摆用银线勾勒着朵朵的白玉兰,走动之间,银光闪闪,身形纤细窈窕,容颜清丽脱俗,黛眉略黑,给她清华的小脸添加了几分英气,美眸淡淡,无波无澜。 在满是刑具的刑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生来就不该出现在这种污秽的地方,应高高在上,光环聚身。 “不知小姐芳名。”男子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只得脊背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神态慵懒,声音透着一丝警惕。 “玄族圣女安心!”安心面无表情道。 “昔日的长安郡主?醉情阁如今的小主?”男子秀雅的脸上带着一抹惊讶,看向安心平静的脸,诧异问道。 安心不置可否,身份对她而言,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代号,随时能变,随时可换。 “为什么要救我?”没得到安心的回答,男子又问。 “唐潇是你什么人?”安心不答反问。 “你认识我大哥?”男子比女人还要柔美三分的脸上泛起浓郁的复杂之色,有痛苦,有悔恨,有惊讶,所有的表现尽皆呈现在面上,一览无余。 “我救你,给我唐家门所有的机关布置点!”安心言简意赅道,没有让她动心的利益,她如何会浪费光阴出手救人? “你和唐家堡有仇?”男子眸光沉郁,定定的看了安心好一会,须臾,垂下眼帘,沉声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长安郡主,就该明白唐门是杀害我娘亲的侩子手之一,我做梦都在想着如何铲平唐家门!”安心冰冷如雪的话语吐出唇瓣,不带一丝感情。 “是大哥的一意孤行,他和如夫人有接近十年的感情,杀害锦绣公主,一则是为了给楚梦如报仇,二则锦绣公主是玄族前任圣女的事儿已经传遍天下,杀了她也除掉了东凌的一大助力,对安将军也有所打击,唐门投靠了南云太子,我和几位长老不愿唐门踏足尘世间,与朝廷为伍,但父亲持着与大哥一样的想法,我阻止不了。”男子眉眼黯然,声音透着浓浓的萧索和暗沉。 “不想听你这么多的废话,愿不愿意,给个答复,太子该来了。”安心皱了皱眉,事实就是事实,唐门敢做就得承担后果,至于什么原因,她不用知道。 男子沉默。 安心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要想反戈唐家堡,的确需要极大的魄力和勇气。 “未参与杀锦绣公主的其他人能不能放他们一条性命?”良久,男子音调沉沉的开口。 “可以!”安心利落的点头答应,一个势力中,总有对立的两方,各持己见,寸步不让,没必要赶尽杀绝。 男子明显松了一口气,把手抬在安心的眼前,示意她拉他一把。 杀锦绣公主的人马中,幻影门出力比较多,唐门只是从旁协助,且出动的外门弟子,直系的人甚少。 安心皱眉,并没握住他的手,而是抬脚走到男子的身边,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 “圣女还真是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男子眨了眨美眸,水光盈盈的眸子在暗夜里灼灼明耀。 安心无喜无怒的看了他一眼,一团金光从手心溢出,打进他的体内。 “这是玄力本源,可以助你修复伤势,同样的,玄力可以吞噬一切的真气,若是你违背了你我的誓言,我随时可以让你五内俱焚而死!”安心面色一如往常的清淡,“边走边运行真气!” 话落,懒得看他的脸色,安心抽出挽在手臂上的轻绡,捆住他的腰间,身形一闪,带着男子疾驰出了暗室。 “名字?”安心侧目看了一眼极力稳住身形的男子,询问道。 “唐钰。”男子吐出两个字。 安心点头,抬眼看向前方,路过那个分叉路口时,转弯往凌一条小道上驶去。 照之前的办法,安心打开了铁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玄璃被吊在十字架的木桩上,身上的锦衣血迹斑斑,条条鞭痕遍布,触目惊心,脸色若纸白,唇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垂着头闭着眼,已然昏迷了过去。 这时,安心听到一阵正往这边赶过来的急促脚步声,心下一急,走到玄璃旁边,刚探上他的鼻息,昏迷的人倏地睁眼,猝不及防的一掌朝近在咫尺的安心胸口上拍去。 “找死!”安心感受到杀气,身子一侧,探鼻息的手立刻改为掐上他的脖颈,手掌用力,男子立时七窍流血,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噗’安心吐出一口鲜血,用手捂住胸口,撑着小腹内灼烧的疼痛,艰难的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唐钰,“快捂住口鼻,有毒!” 不用安心说,唐钰早就抬起胳膊屏息闭住了呼吸,在看见刚才那人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但那种感觉来的太快,去的更是迅速,他还来不及捕捉,就眼睁睁的看它溜走了。 直到安心接近男子的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男子身上的气息和唐门修炼毒功的气息何其相像?有心想提醒安心,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开口,男子就气绝身亡,安心也受伤中毒。 安心用玄力运行经脉一个小周天,暂时稳定了伤势,玄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吞噬着蔓延的毒。 这毒好生厉害,连玄力也不能克制,只能慢慢化解。 “走!”安心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黑血,刚提起内力,又是忍不住一口黑血喷了出去。 “圣女!”唐钰扯掉了缠绕在腰间的轻绡,扶住安心的胳膊,叫唤道。 安心喘了几口粗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是唐门的化功散,且添加了唐门的至毒五毒散,能溶于真气中,圣女虽然及时的闭息,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侵入了圣女的体内,一定要找到解药,否则有性命之忧!”唐钰看着安心白的透明的脸色,粉红的唇瓣在顷刻间就褪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乌黑。 毒正在蔓延,不出半日,进入心脉,再无药可解。 内力提不起来,玄力和真气融合的力量在阻止毒素的侵蚀,唯一可动用的只有那一股未曾融合的纯粹玄力,但消耗过大的话,丹田平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届时剩余的真气一定会趁机作怪,横冲直撞,融合的新生力量既要压制毒素,又要制衡两方乱斗,怕是分身乏术。 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心一咬牙,提起玄力,带着唐钰飘身而去,冲出暗室,贴着墙壁往前飞行。 在经过岔路口的时候,一队太子府的府兵见到两人,立即下令诛杀! 安心目光沉静,放下了唐钰,冲进府兵中,双掌不停,衣袂飘飞,水蓝色的身形电光闪烁般的穿梭在人群中,半柱香的时间,一百人尽皆身死魂灭。 “走。”安心看了唐钰一眼,“能不能跟上?” 唐钰见安心重伤都能轻易杀了一百人,他一介男子岂能弱于女子,抿紧薄唇,提起小腹内恢复了一成的内力,勉强施展轻功,跟在安心身后,“行!” 安心点点头,不再多说,身形急掠,很快,就飞过了这一条通道,走到进来时的入口,见已被封闭,一掌拍上,掩饰着机关入口的多宝阁顿时化成了碎屑。 两人刚出了暗道,书房内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每个角落都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将士,一锦衣华服的男子右肩膀垂着一条空荡荡的袖子,正满面阴狠的看着她。 “生擒,别杀了她,本太子要好好玩玩!”云烈眸子聚满狠戾,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着,还算俊逸的容颜在如此凶狠的神色下,硬生生的减少了七八分的美感,分外丑陋。 所有守在书房内的人顿时一拥而上,朝安心扑了过去,明晃晃的刀光映在每个人狰狞的脸色上,越显怪异。 “又不是本圣女废了你的手,有能耐找玉华去啊!”安心叱了一句,从怀中掏出暴雨梨花针的暗器,按动机括,最外层的几十人霎时中针而死。 “玉华?跟玉华什么关系?本太子的胳膊不是你废的?”云烈一怔,根本不在意死去的那几十人,挥了挥手,让剩下的人暂停动手,看向安心,问道。 “敢情你连正主都没找到呢?本圣女那时初到京城,除了那个名不副实的郡主称号,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废了你?”安心嗤笑一声,不屑的道。 “本太子没有得罪过玉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云烈眸光闪烁,脸色变幻多端,语气夹杂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谁知道呢,本圣女已经不是东凌的郡主,只是玄族的圣女,玉华与我何干?”安心边说着,边极快的运行玄力,意图用这点谈话的时间拖延住云烈。 马有失蹄,她今日是栽了,一时大意,竟让自己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真是可恨。 “即便本太子的手臂不是你所废,但唐钰是本太子的阶下囚,圣女不请自来带走了本太子的犯人,就凭这一点,本太子也饶不了你!”云烈话锋一转,眸光看向站在安心身后的唐钰,阴冷的视线射向他的脸上,冷声道。 “本圣女救他只是顺手牵羊,算是意料之外的一个惊喜,至于本圣女来这里的原因,相信云太子心知肚明!”安心脸色清寒,如水的眸子是一片森森刺骨寒意,并不打算和云烈绕弯子,而是单刀直入。 “哦?可惜本太子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圣女夜闯太子府,欲要就走本太子的囚犯,其罪当诛!”云烈眼中的阴狠散去,换上一片的玩味,嘴角翘着挂着点点促狭的笑意,看向安心的目光俨然带着猫着老鼠般的戏谑和玩耍。 安心双目一冷,脸色杀气之色尽显,他这是有十足的信心今天能让自己走不出太子府么?痴人说梦! 安心冷笑,取出问情,按动机关,问情在她手中舞的密不透风,她周围一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云烈邪笑着退出打斗的圈子,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上,时不时的做出指挥。 一波一波的人倒下,前仆后继,安心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漫天花雨洒金钱在这种狭窄的空间根本不能用,不然巨大的冲击波,即使会毁了这间书房,但同样的,她自己也活不下来。 玉石俱焚,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用此绝招。 安心面色冷静,时不时的发射出藏在问情中的淬了毒的银针,转眼间她的面前就空出了一小块空间,手中的问情片刻不停的挥舞而出,在自己的面前铸出一道血墙,上来的人,无一例外,一排排的倒下。 云烈看着脸色漠然,只知杀戮的安心,这样下去,怕是他这几千人都不能活命,对太子府也是一个损失,思及此,他身体拔地而起,卷起一阵狂风,挨着他最近的一把椅子顿时被带起来的劲风刮倒,碎裂成块状。 云烈落在包围圈子的正中心,缠在腰间的软剑握在手心,挽出一朵剑花,朝安心周身要害攻去。 问情与长剑互相碰撞,激起一阵似有若无的火花,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安心手腕一翻,顺势按下一个凸起,对准云烈身子的问情铁管上破开小小的针孔,毒针从里面发射出来,向云烈的面门飞去。 云烈偏头一躲,激射的银针射中站在他身后的几人,几声惨叫响起,那几人立时倒地不起。 安心手中的问情已经挥舞的淋漓尽致,她并没有动用玄力,没被融合的玄力本就所剩无几,若是她竭尽所能的使用,那轻功也就不能施展,如何能逃出去。 展开迷踪步,安心身子如鬼魅般的在人群中穿梭,脚下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每个人都踩着尸体在过招杀敌,她余光关注着唐钰,见他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遂把心神放在紧盯着她不放的云烈身上。 一身白衣早已染成红色,脸上亦是被溅上鲜血,湿乎乎的难受,地上血流成河,尸体堆积着尸体。 迷踪步必须见接触地面才能游刃有余的施展,可地上连个落脚的地上也没有,安心顺畅的步法受到限制,胳膊也在不经意之间被云烈划破一道伤口,流出的是黑血,毒素仍在不断的扩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多长时间,杀了多少人,安心已经记不清楚了,目光渐渐由清明变得嗜血,眼球表面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一排排的冲上来,又一排排的倒下去,身上也受了重伤,她无知无觉的挥动手中的问情,胳膊上,胸前,后背,已经被划的鲜血淋漓。 手臂开始变得麻木,机械似的挥着问情,问情内蕴藏的毒针 已经消耗一空,两端的尖锐勾刺滴着鲜血。 云烈心中惊惧,看着她一身鲜红的女子像是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身重剧毒,还能在数千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若是唐钰还在这里,她不能丢下他,要不然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唐钰的内力逐渐的恢复,眼尾余光一直尾随着安心的身影,见她白衣血红,伤口处的黑血源源不绝的从体内浸出来,心中五味陈杂,若不是他的拖累,她早就能离开了吧? 是什么让她坚持不肯撇下自己而独自离开呢?真的是为了那份唐家堡的图纸?一时间,唐钰的眼中尽是迷茫和不解。 趁唐钰走神之际,云烈眸内杀机一闪,找准他后背的防御空虚,一剑刺了过去,等唐钰回神过来闪躲的时候,已是来不及,只得拼尽全力移开脚步。 剑尖刺入肉体的闷响,唐钰痛苦的哼了一声,身形暴退,退到安心的身边,两人背靠背的继续杀敌。 “你走,别管我了!”唐钰咬牙道。 “本圣女说要救你出去,就没有致人于不顾的道理。”安心头也不回,问情挑起一具尸体,她轻轻一甩,把尸体丢在地上,语气不容置喙。 唐钰侧目察觉出了安心神色的坚持,暗自叹气,不再分神,全力对付眼前扑过来的人。 安心接连又吐出几口黑血,面色却更加的冷凝,眼中隐隐散发着寒气,头脑升起了阵阵的晕眩,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用钻心的疼痛来刺激脑内的清明,保持着清醒。 蓦地后心传来剧痛,安心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不是血脉中的毒血,而是未曾被毒素蔓延的心脉之血。 “圣女!”唐钰惊慌的叫了一声,掌风呼啸而至,逼退背后下黑手的云烈。 几千人数将近一半被两人斩杀,剩下的层层叠叠的围绕在两人四周。 “你今天的确给本太子造成了不小的动乱,但你忘了,这是南云,是本太子的势力,你人数再多又如何?在南云的地盘上,是龙也得给本太子盘着,是虎也得趴着!”玄烈看着仍在做困兽之斗的安心两人,冷笑道,“不止是书房,太子府的每个角落都有重重的人马把守着,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安心抿唇不语,手心中金光乍现,衣袖连连挥动,团团的金光打在层出不穷的府兵身上,顷刻间一大片的人如断线的风筝,飞向空中然后狠狠的栽倒在地,清除了一条直达书房门口的死尸之路。 安心握住唐钰的手腕,身形一闪,朝门口晃去,一掌拍碎雕花的木门,在漫天飞舞的木屑中,两人冲出书房。 刚出了书房门,门外早就守株待兔的卫兵见两人出来,不由分说的举起手中的兵器满眼杀气的朝两人刺过去。 安心带着唐钰的身形冲天而起,一瞬间就过了几十米的高空,水袖一挥,漫天花雨撒金钱再现,爆破声响起,围困在门口的一千多人霎时被炸的粉身碎骨。 强劲的气浪从地面席卷半空,安心仅剩的玄力已经不足以让她升到更高的地方,无形的冲击波卷上二人的身体,即使经过空气的层层削弱,但剩余的气浪也不是安心强撑的身体就能抗住的。 再次一口鲜血喷出来,安心昏厥,无力在保持飞行的状态,唐钰本就重伤未愈,承受不住余浪的冲击,也晕了过去,两人齐齐从半空中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似天空流泻下来的一片白月光,风飘雪月,似乎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天幕,安心似有所感,一直往下坠落的她倏地睁开了眼,眸光迷离,不远处的天际处,那人一身白衣如雪,随着他踏风而来,周身仿若生长着漫天的白玉兰,看不清晰的玉颜脸色暗沉,眨眼间就来到近前,伸手将安心的身子稳稳抱住,右手扯住了下降的唐钰,飘身落下。 安心靠在他的怀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才启开唇瓣,鲜血就从她口中不断的溢出来,玉华洁净的锦袍立刻渲染开了朵朵血莲花,刺目妖艳。 “对不起给你。咳咳。弄脏了”随着安心断断续续的话语,艳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淌,可她的脸上却带着明媚的笑容,清晰的感受着生命力在从她体内慢慢的流失。 “玉华?刚好一并找你算账,报了本太子的断臂之仇!”守在门口的一千多人死无全尸,云烈震惊的夺门而出,见玉华抱着安心,唐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下令道。 玉华却无暇顾及,凤眸雾霭沉沉,一错不错的盯着怀中的人儿,声音第一次彻彻底底失去了温润如玉,说不出的沉寂,“安心” 二十八道身影划破长空,落在玉华的身前,纷纷跪倒,脸上清一色的带着银质的面具。 “星幽阁的二十八星宿?你是星幽阁的阁主?”云烈一眼就认出了这二十八个人的来历,面色大变,惊骇欲绝道。 “武功废了,另外一只手也废了。”玉华抬眸扫了云烈一眼,凤眸内毫不掩饰滔天的风暴,带着毁天灭地的死寂,声音含霜带雪,“太子府所有的府兵都杀了,一个不留!” 话落,玉华足尖一点,左手扯着唐钰的衣领,右手怀抱着安心,云烟般的一闪即逝。 留下的二十八星宿则面无表情的起身,开始了一场不在平等层次的杀戮。 安心躺在玉华的怀中,眼皮开始打架,似乎马上就要沉睡,她竭力的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玉华如画的侧颜。 “世子!”风扬追上玉华,唤了一句。 玉华没说话,只是把昏迷的唐钰扔给他,风扬堪堪的接住,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他怀中的安心,见安心下颌满是鲜血淋淋,一双美眸失去了颜色,黑黝黝的眸子带着一望无际的死灰色,连眸底最后一点光亮都会随时消散。 风扬骇然到了极点,他自然知道世子对长安郡主的心,若她不能活,世子该如何? “我没事咳咳”安心看着玉华紧抿的唇角,那勾起的冷凝弧度无不彰显着他心情糟糕,周身的气息是铺天盖地的寂冷,和惶然 玉华依然沉默,凤目看向黑压沉沉的天空,抱着安心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 “如果我死了,你不许再喜欢别的女子。”鼻尖萦绕着如雪如风的玉兰香,安心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那么喜欢你,这辈子,不对,两辈子,也就喜欢过你,你欠我一世,该还我” “给爷闭嘴!”玉华落在一处建筑物后院的空地上,推开了房门,抱着安心走进去,放在了床上。 安心拉着玉华的手不让他离开,撑起身子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肩膀上,抬头看向玉华,那双凤眸沉寂的看着她,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出来。 安心费力的抬起胳膊,伸手去触摸他的面容,余光看见手上一片血污,想起他是有洁癖的,不由收回。 玉华蓦地握住安心的手,缓缓的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丝毫不在意如白玉般的肌肤被沾染了斑驳的血痕,轻轻柔柔的摩挲着,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掌心的肌肤滑若凝脂,是他此生都割舍不掉人儿的手。 “玉华,那一万多人马是不是都死了?我算不算成功了?族主那个老头子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我不能,我没有本事,没有能力,一无所有咳咳他敢用我,我就敢一辈子让他后悔。我让你帮忙的事儿你办好了没有?”安心手有些无力的滑下玉华的脸颊,落在半空中时,被他紧紧的握住,她痴痴的凝视着玉华,把她满满的爱意和不舍都透过眼神让他能感受到,“不要怪我伤了你你流血的时候我的心也在流血我很痛,比现在更痛咳” 关于安心内力的事儿,解释一下哈,安心体内有三股力量,纯粹的玄力,三重锁的真气,还有两者融合的产物,为了避免美人们看不懂 不想虐了。还是让安心和玉华在一起了,多多心也虐的疼,这章安心又在命在旦夕,美人们不要拍我,顶着锅盖逃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两情缱绻 章节名:第九章:两情缱绻 风扬推门走了进来,脚步顿在距离二人一丈之外的位置,看着两相依偎的玉华和安心,女子巴掌大的小脸被血污覆盖了一半的面积,但眉眼绝俗,眸光清澈,看向男子的眼中带着誓死不渝的真情,而男子清雅绝伦,丰姿卓越,温柔回望,如一副精雕细琢的画卷,美的令人窒息,两人皆是一身被鲜血渲染了朵朵血莲的白衣,即使血痕斑斑,也无损二人清华倾世。 “世子。”风扬低低唤了一声,生怕声音太大打扰了二人之间洋溢的气氛。 “把血灵芝熬成汤药。”玉华眸光不错开安心的小脸半分,吩咐道。 风扬立即应声,告退。 听到血灵芝,安心迷迷糊糊的神智清醒了几分,眸中带着一丝惊讶,问道,“血灵芝?就是娘亲求而不得的血灵芝么?” “嗯,老皇帝不肯割爱,爷有的是本事让他拿出来。”玉华的唇落在安心白皙的额头上,如蜻蜓点水的一吻,浅淡却缱绻。 “我未来的夫君当然有本事。”安心眸光不离玉华泛着绵绵情意的眸子,竭力压制着随时都会吐出来的鲜血,口腔中满是甜腥的味道,想着即使现在死了,能相爱一场,也是不枉重活一世。 “你知道爷是你未来的夫君就好。”玉华嘴角勾了勾。 “你是如何让老皇帝肯心甘情愿拿出来的?我听说过千年灵芝,才从来未见过血灵芝呢,是何种模样的?”安心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心脏在这一瞬间极为的空灵,安静祥和。 “顾名思义,先鲜血浇灌的灵芝,且必须是有灵智的兽类之血,日积月累,吸取月光灵气,会渐渐的改了颜色,转换了药性,对失血过多的病症有奇效。”玉华的指尖摩挲着安心的脸颊,凝视着她,闻声道。 “难怪族主那个老东西说是东凌的至宝呢,果然很厉害,可是,我中的剧毒,血灵芝只能填充血液,对解毒应该起不到多大的效用吧?”安心问道,化功散和五毒散的合成物,比之单一的更加来势汹汹,她能感受到五脏六腑中摧枯拉朽般的疼痛。 “只要爷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玉华眉眼微敛,话落,他不再开口,如玉的手指搭上安心的脉搏,感受到她体内的横冲直撞和毒素的蔓延,温凉的眸光顿时沉寂了两分。 她丹田有三股力量,输送真气化解根本行不通,只会越添越乱,当务之急是先解除唐门的五毒散和化功散,毒一解,玄力自然不用再费力压制,也能腾得出手来维持三股力量的平衡。 “我一直以为唐门暗器独步武林,却不想制毒也不赖,跟我了解的唐门差了好多了啊,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这回算是败了!”安心刻意忽略体内传来的痛楚,贪恋的抱着玉华,紧了紧手臂,觉得贴的不够近,想坐直身子,发现提不起一丝的力气,不由苦笑道。 玉华抱着安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薄唇覆在她的红唇上,双唇刚刚接触,就被惊慌失措的安心给推开了,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急促,“我的血有毒,不要亲我,你会中毒的!” 玉华板正她的小脸,不理会她的抗拒,稳稳的覆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的吻去她唇角的血丝,舌尖描绘着她唇瓣轮廓的形状,并不深入,浅浅亲吻。 安心闭着眼睛察觉到他唇瓣的颤抖,一颗心也跟着打颤,这样的玉华,她如何能不爱?他一向是温温润润,喜怒不形于色的,现在竟这样的患得患失和害怕她的离开,心中酸楚,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了出来,滑过皮肤,带起一阵灼热。 “世子,药熬好了。”风扬端着琉璃碧碗,里面盛放着汤汁,暗红的液体,正是血灵芝熬成的。 玉华松开了安心的唇瓣,扶着安心让她躺在床上,两指并在一起,白芒在他指尖闪烁,在自己右手腕上一划,一条细细的血痕顿时呈现,安心睁大眼睛,捂着胸口强撑着坐直身体,不可置信的道,“玉华,你在做什么?” “小时候父王为了医治我的顽疾,搜罗了天下的药材,以毒攻毒的法子也试过,我身体早就百毒不侵,用我的血和血灵芝,足你解了你的毒!”玉华接过风扬的药碗,把滴着血液的手对准药碗,鲜红的血流像小型瀑布一般,落在碗中,和暗红的汤汁混合在一起。 “我不许你这样咳咳住手。”安心情绪顿时激动起来,美眸尽是惊慌的颜色,一颗心慌的找不着方向,平稳的气息也紊乱了起来,口中不受控制的又吐了一口黑血,随着她边咳嗽丝丝缕缕的血不断的流出来。 风扬看着世子淡淡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安心双眸通红的看着玉华手腕源源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那血颜色似乎越变越深,慢慢凝聚成一个漩涡,直欲要把她真个人吸进去,心刺痛,痛的无可言表。 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安心的身子软倒在床铺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转瞬间就湿透了脸颊,苦涩的泪水顺着面容滑入在唇上,和着鲜血,灼伤了她的唇瓣,更灼伤了她的心口。 痛,每一处的感官都传递着这个信息,安心无力的垂下眼帘,晕了过去。 见碗内的液体多的快溢出来了,玉华才不急不慢的给自己手腕止血,坐在床沿,凝视着她的小脸,她眼睫毛上仍带着点点晶莹的泪珠,黛眉紧紧的皱着,红唇紧抿,即使是陷在无意识的状态里,她仍旧极不安稳。 玉华把药丸凑在自己面前,启唇喝了一口,俯身把唇贴在安心的唇瓣上,撬开她的唇齿,把药汁慢慢的喂了进去。 如此循环重复,一碗汤药很快就见了底,玉华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又帮安心清理了一番她脸上的血污,莹润透白的容颜呈现在他面前。 把碗递给了风扬,玉华吩咐道,“打热水来。” 风扬看着世子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忧心,试探的问道,“世子,属下去帮您煎一副补血的药来?” “无碍,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了解。”玉华摇摇头,拒绝道。 风扬暗暗叹气,垂首走了出去。 很快,沐浴的水就准备好了。 玉华把安心抱在怀中,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右手一扯她腰间的丝带,外衣散开,洁白的里衣暴露在空气中,玉华大手不停,脸仍然埋在安心的脖颈,摸索着脱了安心的衣服。 这样孱弱虚无的她,让他生出一丝的欲望都觉得是极大的罪过,打横抱起安心,手心传来的滑腻触感让他心神瞬间荡漾,不过一瞬,他就收敛情绪,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走入屏风后,小心翼翼的把她不着寸缕的身子仿若温热的水中。 她胸口的冰肌玉肤上有一团隐隐的黑气,是毒素在迅速的蔓延,想占领她的心脉,玉华的手掌贴上了安心背部的肌肤,一小缕的真气顺着经脉流动,引发她体内的药效,盘踞的黑气慢慢的变淡,玄力吞噬的速度也快了一些,半个时辰后,那抹黑气淡无颜色。 沐浴完毕,玉华用一条大浴巾把安心的身子包裹了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玉华走到浴桶前,眸光凝视着已经变成漆黑的水,吩咐风扬进来,重新换了水,脱了玉白色的锦袍泡在水中,半阖着双目,清淡的容颜上晦暗沉沉。 “世子,二十八星宿完成任务,等待世子的传唤。”风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找到玄族少主。”玉华声音恢复了温润。 “是。”风扬道,须臾,他顿了顿,继续道,“太子府发生的事已经传进了南云皇宫,南云帝正在彻查,势必要揪出元凶!大街小巷出现了数不清的黑衣人尸体,百姓惶惶,南云帝让三皇子负责此事,找出尸体的来源。”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 “世子,此事该如何处理?”等不到世子的命令,风扬大着胆子问道。 “不用处理。”玉华道。 “可云太子会说出这乃是世子所为。”风扬担忧道。 “传信给千羽,让他在东凌没事闹出点动静,本世子从未出东凌,何来的有所为?”玉华细挑眉梢。 风扬恍然大悟,点点头,领命而去。 玉华起身,擦净了身上的水珠,换上了干净的里衣,慢吞吞的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在了安心的身侧,臂弯中的人儿柔若无骨,肌肤细润如脂,可玉华却生不出一丝的旖旎,静静的抱着她,眸光锁定在她红润了两分的小脸上。 这样抱着她,似乎就拥有了这个世界,空荡荡的心被填满,满满的爱意盛满了整个心口。 寂静的房间中,似有似无的玉兰花香漂浮,两人呼吸交缠萦绕,清浅一致,频率相同,两情缱绻的气息汇聚成一线,久久不散。 等安心醒过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腰间横着一只手臂,她偏头去看,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睡容纯净的容颜,秀眉舒展,神情放松,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带起一抹秀色可餐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如同细薄的蝉翼般清透。 两人挨的极近,她目力又极好,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注视着他,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安心想抬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发现她的身子被玉华手臂困住,一动也不能动,眨了眨眼睛,昨日的一切涌入脑海,血流成河的大战,濒临死亡的危机,还有紧急关头他随风而来的风华,最后定格在他放血救自己的片断,安心瞳孔猛的一缩,想起身,身子动了动,玉华蹙眉,手臂却不经意的收紧一分。 安心抬头,那人依旧睡着,想询问他要不要紧,但看他睡的香甜,想想还是打消了心思,挣脱开一只手,去够玉华的手腕,玉华的声音响起,带着没睡醒的浓浓暗哑,“你再动,爷就不打算做柳下惠了。” 安心动作僵住,抬眼去看玉华,他没睁眼,玉颜清淡。 安心果然不再动了,手老实的圈着他清瘦的腰,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没想到会有一睁眼就能看到爱人的这一天,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撞击在她脆弱的神经上,她感觉每个毛细孔都在剧烈的收缩着,是满足,是想哭的冲动,这样简单的幸福,可遇不可求,她的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平和。 安心正沉浸在甜如蜜的思绪幻想中,猛地被在她腰间作乱的那只手一下子就拉回了心思,安心不自觉地,双颊一烫,便染上了如杏的红晕。 玉华倏地住了手,手掌揽着她的腰不再游移,安心疑惑的睁开眼,看向玉华,正好撞进了他深邃似海,火苗攀升的凤眸中,脸上覆盖的红霞立时多了两层,她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 “以前的胆子呢?现在做起了缩头乌龟?你不是成天念叨着要把爷就地正法?爷躺在这儿,随你为所欲为!”玉华身子僵硬,忍着心底一波接着一波的情潮,滚烫的呼吸洒在安心的脸上,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本小姐身子虚弱,提不起力气,若是平时的话,你早就被我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即使知道这是玉华的激将法,安心还是上当了,瞧着他眸内的鄙视,安心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哦?我竟不知你有这样大的本事?把我吃了?骨头渣子都不剩?说说的吧?你有几斤几两我不是清清楚楚?”玉华眸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底气不足的安心,调侃道。 “手下见真章,下次哭爹喊娘求饶的时候可别怪本小姐不怜香惜玉!”安心不服气的道。 “敢说不敢做的女人,最不可爱了。”玉华磨牙。 “你怀里抱着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你还抱的下去?扔出去啊?”安心挑了挑眉梢,挑衅道。 “不可爱,不代表不可以爱?爷就是喜欢脑袋瓜不开窍的女人。”玉华哼了一声,别扭的模样跟往日如玉公子的形象大相径庭,却不显得违和,给他不染红尘,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气质添了几分人情味儿。 安心噗嗤一笑,抬手拧了拧玉华的脸颊,笑道,“玉世子最可爱,本小姐爱不释手!” “爷不是你的宠物!”这几个字玉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眯着眼睛警告的看着安心道,“你再这样,小心爷,爷” “怎么样?”安心好奇的问道,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会拿她如何。 “吃了你!”玉华一字一字的道,清幽的眸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火花,定定的看着安心顷刻就红透的小脸。 安心干咳了两声,不自在的转开了与他对视的眸光,心中羞涩,嘴里却不肯败下阵来,死鸭子嘴硬道,“咱两到底谁不行?你要是有什么隐疾的话,本小姐可以等你治好,再唔。”话还未说话,下颌被玉华的手托住,强硬的调转方向,被迫与他对视,刚想出声指责,面前的俊颜渐渐放大。 “这就是你的本事儿?没胆子的小小女子有能力把我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玉华看着安心羞红的小脸,嗤笑道。 “据我分析,接吻就是两张嘴克服空气阻力摩擦用功,当摩擦速度足够大时,就会变成四块香肠。”安心命令自己忽略耳蜗传来的麻痒,用一套学术理论讲解关于吻的原理,很是煞风景。 “安心!你再敢挑战爷的底线,爷今日非把你吃了不可!”玉华盯着她,狠狠的道。 安心发誓她听到了磨牙的声音,看着玉华那张很想就隐忍的脸,她忍住大笑,瓮声瓮气道,“任君品尝!” 玉华眯着眸子看着安心贼兮兮的小脸,心神一阵恍惚,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不曾看见她如此由内自发的开怀大笑,眉眼透亮,神色焕彩,整个人带着说不出的灵动秀美,嘴角翘起一个调皮的弧度,惊华艳艳,珠玉生辉,如明月灼灼,照亮了他的眼,也照亮了他灰沉许久的心。 “玉华,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躺在你怀里,你居然坐怀不乱,我真是。”安心被玉华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忙闭上嘴,不再说话,免得引火烧身。 玉华看了她半响,突然用手蒙住了安心的眼睛,艰难的转开视线,不再看她。 安心正陶醉正深情的凝望中,猛地眼前一黑,什么内容丰富的联想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不满的瘪了瘪嘴,哀怨出声,“玉华,你不会真是柳下惠吧?本小姐以后嫁给你后,岂不是要夜夜独守空闺,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你就那么想吃了爷?”玉华的手仍然盖在安心的脸上,温润的声音带着一抹情动。 “自然是想的。”安心毫不脸红的点点头,好东西要先下手为强,不然过了这个村,以后没这个店了,那她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你葵水来了?身子长开了?还没发育的豆芽菜,爷吃不下嘴。”玉华郁郁的声音在安心的耳畔响起,她还小,若是太早就经人事的话,身子怕是受不住。 能看不能吃,玉华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安心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郁气,错理解成他嫌弃自己小豆包般身材,不由发怒,怒火蹭蹭的涌上心头,恶声恶气的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等洞房花烛夜,新仇旧恨一起算!” “现在时光闲适,也可以一起算的。”玉华好心建议道。 安心扁了扁嘴,不理会他的‘居心不良’ 这种事情,新婚之夜,红罗软帐,水到渠成,想必会更美。 “不逞口舌之利了?”玉华眼眸如水波潋滟,唇角勾起惑人的弧度。 嘴硬的女人啊,这招屡试不爽啊。 “本小姐大病初愈,实在不能运动过量,为了不留下后患,还是下次再说,反正来日方长,你迟早跑不掉!”安心放下狠话,推开了玉华,两人之间隔着一尺开的距离,眸光闪烁道。 玉华不以为意,她看着流氓本性尽显,其实内心羞赧无人能及,闲闲的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是吗?” 安心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玉华的脸,见他神色懒散,明显就是不相信她的话,不由皱眉再次重复道,“你别以为我敢说不敢做,就算我不顾及自己,也得照顾你的身子,你昨天流逝了那么多血,现在肯定虚弱,如何能经得起剧烈的运动?所以我这是为你着想,不关我的原因!对,就是这样!”说到最后,安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显然觉得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玉华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安心见玉华仍是懒洋洋的,眉眼闲适,心神不知飘荡到哪去了,她眉头皱的更紧,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一定要他同意自己的话,语出胁迫道,“你听到没有?你要敢说没听到,我就踹你下床!” “听到了。”玉华吐出三个字,眸光有些无奈。 “那就好。”安心满意了,侧着身子看着玉华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轮廓,秀丽的眉毛,好看的鼻尖,泛着红润的薄唇,白皙如玉的肌肤,白色的里衣更衬的他五官如画,如霁风秋月,姣姣风华璀璨。 “玉华,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未经思索就脱口而出的问道。 “何为人格分裂?”玉华翻了个身,也侧卧着看着安心,浅笑问道。 “就是双重人格,说的通俗点,就是你体内有两种性格,两种身份,当其中一种身份占据主导的时候,另外的意识就会沉睡,反之亦然,两种性格并不冲突,这样的现象,通常是人在受到精神刺激之后,可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身份,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按照后继人格的方式行事,这时,个体对过去的身份完全遗忘,仿佛从心理上另换了一个人,从一种人格到另一种人格的转化通常是突然发生的,当后继的人格开始占据主导时,原先的主体人格刚开始是意识不到的,并忘却已发生过的事情。”安心费力的解释着,话落,见玉华没多大情绪泄露,以为他没听懂,不禁泄气,这些严谨晦涩的词汇连她本来明白的人听了后都云里雾里了,何况玉华是个古代人,估计比她更迷糊。 “说那么复杂做什么?你直接说爷有两面性不久得了?”玉华抬手抚上安心的脸颊,浅浅一笑,闻声道。 “拜托你不要用温和的神情却又用张狂的语气与我说话行不行?很难适应。”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他表情明明是温润轻浅的,但话语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和占有欲。 在世人眼中的玉华,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 “爷看你适应的很好!”玉华挑了挑眉,起身在床头拿来两套衣服,一套玉白色的锦袍,一套是月牙白的罗裙,一套白如莹润玉泽,一套白如月光流泻,颜色差别极浅,但叠在一起,相映成辉,相得益彰! “我帮你穿衣。”玉华勾唇一笑,道。 “我自己会穿!”安心撇了撇嘴,在玄族清醒的一个月日子,她早已学会穿衣绾发。 “爷喜欢为自己的女人穿衣,你会穿也得让爷帮你穿!”玉华伸手去拉安心的胳膊,安心不动,她还是卸不下心防与他裸程以对。 “你沐浴的时候就是爷抱你进去的,现在害羞,安心,是不是太晚了些?”玉华看出了安心所想,弯起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边说着,眸光还打量着她如莲藕般洁白的手臂上。 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见,生怕自己在她昏迷之际做出伤害她的事儿,但她现在好了,自然不用顾忌这,顾忌那了。 安心消退了几分的红霞霎时又布满脸颊,额头上挂着几条黑线,她怎么忘了,她吐的满身都是黑血,脏兮兮的,这人又有洁癖,岂能不给她沐浴换衣?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抱着她睡觉的。 安心犹豫着不动,身子有些别扭的在被窝里拱来拱去。 “内衣给我,其他的你再帮我穿!”她眼下可是清醒的啊,一个无意识的晕眩状态和头脑清明的有思想的状态能相提并论吗?想了想,她思索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这点胆子都没有,你的本事真的很大!”最后一句话玉华提高了声音,嘲笑之意很是显而易见。 安心脸一红,带着羞怯和夸下的海口被人戳穿的丢人之感,愤愤的挖了他一眼,伸手递在他眼前,怒道,“别废话,拿来!” 玉华笑了笑,如玉的手指挑开层层叠叠的衣物,找到内衣,放在她手中。 安心飞快的拿起内衣,一股脑的钻进被子里,按照以前在玉王府暗室内的穿衣方法,快速的抬脚伸胳膊,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加上这些日子都是她自己穿衣,所以很快的就换好了。 被闷的满头大汗,安心一脚就把锦被踢到床下,然后自动自发的凑到玉华旁边,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玉华眉梢挑的老高,不就多穿了一件内衣,对待的态度就这般的天差地别?刚才还磨磨蹭蹭的不肯过来,现下倒是连被子都踢飞了。 安心察觉到玉华眼中的怪异,嘴里哼哼唧唧,他懂个啥,在现代穿个泳装满沙滩跑的女子比比皆是,露个胳膊露个腿算什么?小儿科。 “世子,您还在里面吗?”风扬弱弱的声音响起。 玉华偏头朝外看了一眼,院子烛火晃动,点点昏黄的灯光透过浣纱格子窗洒在内室,风扬的影子映在窗纱上,若隐若现。 “你家世子最难消受美人香,早忘了你的存在了,哈哈!”安心看着玉华眸底一闪即逝的懊恼,立马反应过来,笑的乐不可支,扬声道。 门外的风扬没回话,估计躲角落里画圈圈诅咒玉华去了,安心幸灾乐祸。 “若是太子的人,就杀无赦,若是南云皇的人,就启开阵法。”玉华看了一眼安心笑的开心的小脸,把衣服往她身上套,头也不抬的淡声道。 “是,世子!”风扬的嗓音有些颓废。 玉华垂首一件件的帮安心穿戴整齐,感受到她玩味的目光,抬眸与她对视,眸光幽深,意味不明的道,“是不是爷太放纵你了?敢笑爷了?嗯?”最后一个尾音,带着意味深长的警告和诱惑。 安心的笑容僵在脸上,打了个哈哈,连连摆手,“哪能呢,呵呵” 玉华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慢的下床,穿衣洗漱。 掏出火石,点亮了桌上的烛火,他转身看向安心,见她脸色沉郁,愉悦欢快的神色尽皆不见,心下一沉,微微蹙眉。 “玄凌和玄英如何了?”良久,安心出声道,她背负了为娘亲报仇的义务,即使她不想回到玄族,做那个冷血无情的圣女,却不得不这么做。 短暂的欢愉总会过去,她忘不了娘亲的死,纵使老皇帝不是罪魁祸首,但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要一想到娘亲,她就会连带着厌恶东凌,甚至厌恶东凌的每一个人。 当然,除了,玉华。 她会怨他,恨他,但始终厌恶不起来。 她光明正大的进了南云都城,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云烈和南云皇,她就是来报仇的,如此的不加掩饰,云烈和唐门的人又岂会不准备应对的方法? 她给玄族的人布置了种种的任务,却只是让醉情阁的人在外接应她,就是要玄族的人踏进云烈安排的陷阱下,死无葬身之地! 在情天幻海阵中,她在玉华手心写了三个字。 ‘反间计’ 深陷贼窝,才能擒贼先擒王,这个开始取得了不俗的效果,但此次玄族人马大败而归,怕是族主那个老东西会心存怀疑。 她重伤濒死,差点就活不下来,族主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前提是,她得怎么解释解毒的过程,和为她解毒的人到底是谁? 除了玉华,怕是没有第二个人选,想要安然脱身,不被老东西疑心,关键之处,在于玉华。 安心看向玉华,意思不言而喻。 “你还想再打伤爷?安心,爷是不是天生就该让你糟践的?让你三番两次的险些杀了爷,你才能满意?”玉华面色清淡,目光暗沉,眸光定在安心脸上,声音微低道。 闻言,安心抿紧了唇瓣,在情天幻海阵中,他不顾玄凌还在场,就公然的进阵救自己,后来,她坦露了心绪,下了狠心重伤于他,就是为了不引起玄凌的猜忌。 如今,她是一定要回到玄族的,可同样也意味着,她又要伤他了。 如何能舍得? 毕竟,为了能很好的掩饰自己与东凌和玉华再无瓜葛,她伤了他两次,次次毫不留情,岂是三个轻飘飘的字就能弥补的? “对不起?安心,爷说过,愿得你一人心,甘愿负尽天下人,不是说说的,你想为锦绣公主报仇,爷可以帮你,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的深入虎穴?你就不怕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只能被迫嫁给玄璃么?”玉华看着安心的眉眼,神情极为的专注。 “玄族的势力不弱于一个国家,五万人马,装备精良,人人武功高绝,就算东凌与之对上,怕也是不能轻易取胜,你若是帮我,可知,天下难以有你我的容身之处?”安心眸光碎出一抹痛楚,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玉华,多看一瞬,她对他的不舍就会多一分。 “你以为爷会怕?”玉华脸色有一瞬的灰败,须臾,他收敛了外泄的情绪,淡淡的看着安心,“不相信爷的本事?” 安心默然,玉华身份多重,玉王府的世子,天下第一公子,星幽阁的阁主,还有轮回海的少主,怎么会没有本事?但他若了帮了自己,就等于背叛了东凌,而她故意把玄族兵马推出去送死的消息也会因为她和玉华的和好而浮出水面,届时,族主必定不会放过她,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而玄族数千年着重培养势力,在三国中有数不清的眼线和据点,万一玄族和东凌联手,她和玉华又该如何自处? 她真能忍心看着玉华为她放弃一切?抛弃所有,随她亡命天涯?或许做殊死一搏? “安心,在相信爷和回玄族,两个选择,你会选哪个?”玉华看着安心,她周身的气息沉寂且阴冷,整个人被灰色的云笼罩着,说不出的萧索。 她当然相信他,安心几乎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可一想到他会有危险,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重新把到嘴边的话憋回肚子里,安心抿紧唇瓣,垂首不语。 “很好,安心,爷果然就是让你作践的!”玉华莹润的玉颜上闪过一抹痛意,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脸色忽明忽暗,声音带着无边无际的惨然。 话落,他迈开脚步,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安心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抓,清凉的空气从在她手掌心流淌,只是一片虚无,看着夜色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后悔了吗?应该是后悔了,可脑中残留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她要陷入在地狱中挣扎求生,怎能自私的拉着他与她一起沉沦?明明是正确的决定,可偏偏心被掏空了一般,感觉她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世子”风扬惊讶的声音传进安心的耳中,紧接着,院子外静静,屋内静静,安心终于忍受不住,眼眶一酸,心痛莫名,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掉人棉被中,转瞬就没了踪迹。 她多想跟玉华长相厮守,两情不移,可娘亲已死,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彻彻底底的忘记,放下,就算她肯解开心结去与他携手它天涯,但关键的症结还在那里牢牢的扎根发芽,会成为一根刺,一根横在她和玉华心与心之间的一根刺,这根刺的存在,会让她和她慢慢变得陌生,然后渐行渐远,总有一天回两看两生厌,最后分道扬镳。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安心捂住脸,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眼泪透过指缝流出来,顷刻间就染湿了她的手背,她似乎听到心口破开了一条大口子,一滴一滴的鲜血在心坎处汇流成河。 安心忽然起身,踉跄着身子下床,奔出了房门,双眼模糊的看着扫着周围的景物,夜色深深,空气中余下的一抹玉兰香气久久萦绕不散,昭示着那人曾经的存在,她咬紧唇瓣,看着浓浓的天幕,颓然的蹲下身子,再次捂住脸。 她很想告诉他,她后悔了,她是真的很想跟他一起走,哪怕前路布满荆棘,遍地坎坷,但只有要他,她都甘之如饴。 “安心,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否相信我?”玉华声音在安心背后响起,清凉的声音裹在黑沉的夜色中,各位的冷凝。 安心猛地转身,用力之猛让她麻木的腿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她根本顾不上白色的罗裙被沾染上灰尘,也顾不上脚踝传来的钻心疼痛,满脸泪痕的看着玉华,美眸闪现着浓浓的惊喜之色。 白衣胜雪,清华如玉,灼灼风华,锦袍玉带,墨发凤眸,无一不像天山上的泉水,温凉入骨。 安心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安心,你可否相信我?”玉华一字一句的重复道,眸光冷冷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入眼底,看入心里,声音正如习习吹来的晚风,幽幽凉凉。 安心站起身来,脚步趔趄了一下,险些重新栽倒在地,她咬了咬牙,一瘸一拐的步履凌乱的奔到玉华面前,泪如泉涌,伸开双臂,抱住他清瘦的腰,心房在顷刻间决堤,在他怀中猛点头,哽咽的出声道,“我相信,我一千个相信,一万个相信” 那啥,多多没话说了,群号,211285630,你们都懂得。 也不想费力修改了,今天写稿带修改的时间花了10个小时,边上班边修改,还被灭绝师太抓住了,心力交瘁大抵就是这样吧,如果有点点违和感,请美人们谅解,因为删删改改太多了。 感谢清之浅之的钻钻,大家的月票看见了,爱你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如此真相 章节名:第十章:如此真相 玉华寒凉的眸光破碎出一道亮光,他低头看着扑到在怀中紧揪着她衣襟的小女人,万千交杂的心绪终于尘埃落定,他已经用了孤注一掷的力气,她若是再钻牛角尖不肯回头,他想象不到他会如何,是强硬的困住她,还是忍不住一剑杀了这个绝情狠心的女人。 他该死的,就是放不下她,宁愿一辈子囚禁她,两人互相折磨,他也不会看着她嫁给别人,投入到别人的怀抱。 “天大地大,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多少坎坷风雨,我都心甘情愿,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更不敢想象以后你娶了别的女人我会发疯,我受够了,一时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安心的手臂箍着玉华的腰,眼泪扑簌,染湿了玉华锦袍的前襟。 黑暗中,玉华清冷的凤眸刹那漫上了一层水色,声音有些嘶哑,“算你识相,要不然爷就” “就怎么样?”安心抬起水雾迷蒙的眸子,抬头看向他。 “爷能拿你怎么样呢?打不得骂不得,即使你拿剑在爷心上狠狠的刺了几个窟窿,爷还是舍不得伤你一分一毫,安心,爷估计中了你的毒。”玉华用衣袖轻柔的擦拭着安心脸上的泪珠,声音清浅,“爷也就说说罢了,实际行动还真付诸不起来。” 闻言,安心破涕而笑,鼻尖红红的,眼眶微肿,眼泪太凶猛一时没来得及收住,泪光朦胧的看着玉华,“我才中了你的毒,病入膏肓,而你就是医治我的药!” 这话是张爱玲在倾城之恋所写的一句话,安心当时偶然听见时,心里漫上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也形容不了,她特意去翻阅了这本,即使被故事中人物所打动,但她仍有些不以为然,她真的以为她会孤独终老的,却不想穿越异世,她终于爱上了抱着的这个男人,欲罢不能,再不想放手。 神智有一瞬间的恍惚,安心忽然幡然明悟,原来她对玉华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喜欢的界线,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滴滴的情意慢慢累积,上升到了爱的地步。 “幸好你悔悟的及时,还不算太无可救药,要不然爷是单相思,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了。”玉华哼了一声,伸手推开她,被安心死死的抱住不肯放手,想起刚才她冷血冷情沉默不语的时候,他又好气又好笑,“你没长眼睛吗?出来也不穿鞋?脏兮兮的女人,爷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才能摊上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安心乖乖的放了手,听见他嘲笑自己一无是处有些恼羞成怒,反驳道,“钢铁不是一天炼成的,贤妻良母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塑造的,你总的多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角色吧?总有那么一天,等我升级成贤内助,亮瞎了你的眼,叫你还敢不敢嘲笑我!” “贤妻良母?贤内助?”玉华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爷可不想要个里里外外都改变了的陌生女人!” 安心蹙了一下眉头,半响又舒展开来,神采飞扬道,“说的也是,你不就是喜欢一无是处的我嘛?话说,玉世子的口味好生特别,温顺听话的不爱,偏偏爱本小姐这种闹腾捣乱的性子。”她没有贤妻良母的潜质,生搬硬套的学习,也是形似而神不似,何必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强扭的性子也不适合,回归本真最好。 “日子太无聊了,爷收拾你的烂摊子,也是闺阁情趣。”玉华打横抱起安心,视线落在她未穿鞋袜的小脚上,目光一沉,余光瞟见她底气不足的小脸,眯着眼睛警告道,“等下自己沐浴,下次再不穿绣鞋就跑出来,小心爷” 说到这里,玉华又停顿了,似乎每次威胁她时,都拿不出具体的惩罚方法,真是没有半分的威慑力。 安心抿着唇看着玉华眸内一闪即逝的懊恼,心情大好,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明知故问道,“爷要如何?” 玉华眸光温凉的扫了一眼怀中忍着笑的安心,这女人,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安心察觉出他那一眼中所带的危险,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在老虎嘴上拔毛,虽然很有成就感,但若是一个不慎,葬身虎口,她就后悔莫及了。 玉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安心能悬崖勒马的态度很是满意。 抱着安心进了门,吩咐风扬准备沐浴的水,玉华将她扔在木桶里,丢下一句,“脏死了,好好洗洗!顺便把你脑子也洗了,省的整天给爷钻死胡同!” 安心撇了撇嘴,两辈子都没解决的毛病是洗个澡就能清除的吗?要是这么简单,她就日日泡在热水中得了。 “你还没告诉我,玄凌和玄英各自带的一万人马如何了。”安心的声音隔着屏风传到了躺在榻上看书的玉华耳中。 “玄凌还活着。”玉华惜字如金。 那就是其他人都死了?安心蹙眉,这人什么时候能解释的清楚些?多说几个字,能浪费他多少口水? “那玄凌的去向你可知道?”安心小手撩拨着水花,懒洋洋的问道。 “知道。”玉华吐出两个字。 嘎?然后呢?安心眨了眨眼,静待他的下文。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玉华的声音依然没有响起,房间内除了她不时拍打水花的声音和玉华翻动书页的细想,再无其他。 “喂!”安心不满的唤了一声。 “爷不叫喂!”玉华的声音隐了一丝笑意。 “未来夫君!”安心磨牙。 “何事?”玉华眸内漫上愉悦,声音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安心哼哼唧唧,心口却是溢满失而复得的爱意,只要他在,什么都是好的。 “玄凌呢?在哪里?”还是直截了当的问比较好,不然含蓄点的问题直接就被他无视了。 “南云都城!”玉华道。 “唐家堡不是不在都城吗?为何他会来京城?”安心连珠炮的发问,“都城内的玄族分布点的人都被我给折腾的十之八九了,玄凌就算来这里避难,怕也是危险重重吧?他就不担心被云烈找到会杀了他?” “你很关心他?”玉华清淡的声音传来。 “关心啊,为什么不关心?”察觉出他不对劲的情绪外漏,安心眼珠一转,变换了原本要出口的话语,语气有些紧张兮兮的道。 “安心,你再说一句!”玉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安心憋着笑,似乎能感受到房间内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多,而散发冷气的来源就是那坐在榻上看书的玉华。 “我关心他死没死总行了吧?”安心没好气的道,只是嗓音连她都没发觉出带了一丝复杂的含义。 玄凌对于她,是朋友,是知己,能对月饮酒,能谈诗词歌赋,聊遍人间一切风与月,去独独不能并肩笑傲江湖。 “你的玄凌哥哥还没死,你就少操心了,多关心关心你自己,要是你是在闲的发慌,顺便给你未来夫君绣个扇坠,香囊什么的,作为一个女子,针织女红都不会,传出去平白让人笑掉大牙!”玉华罕见的说了一大堆话,语速不似他惯有的不急不慢,而是稍微带点急促。 吃醋了?安心挑了挑眉,她又不喜欢玄凌,他吃的是哪门子的醋? “你不摇扇子,不戴香囊,我学会了也没用,既然没用,干嘛要学?”安心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她的手拿过枪,拿过剑,拿过无数的武器,就是没捏着兰花指去拿过那绣花针。 “不学就少操点心!”玉华声音微沉,只要她不惦记这,惦记那,他也不会费心想找点事给她做。 “是,未来夫君,从今以后,夫君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夫君叫我捉鸡,我不会捉鸭,夫君叫我杀人,我不敢伤人,。”安心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保证,话落,她捏着嗓子怪声怪气的道,“这样爷满意的吗?”最后一个尾音,她拖的老长。 “嗯。”玉华应了声,顿了顿,发现一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他的满意程度,遂慢悠悠的补充道,“夫人之心,为夫很是欢喜。” 听见‘夫人’二字,安心小脸一红,本就被水蒸气熏的红润的脸蛋霎时更多了几抹胭脂色,明艳动人。 夫人,玉华的夫人,安心嘴里喃喃的念叨着,真想立刻让这个称谓变得名副其实! 低头看着仍不太明显的小身材,安心泄了气,小豆芽小豆芽,你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豆芽?是不是没给你施肥,你就不肯破土而出了? 玉华听到了安心的碎碎念,抿嘴一笑,半响,收了笑意,眸底划过一道深思,为了促进豆芽的生长,他是否应该坐点什么? 转念一想,拔苗助长不可取,自然成长才是常理。 “夫人,水凉了,再不出来,发热了,爷可不会给你喂药了。”屏风后未在传出声响,玉华好心提醒道。 “给我喂药是你的荣幸,每次都占我的便宜,和着你还不愿意了?”安心郁郁的道。 “玉王府你发热,那药极苦,你从哪看出来爷占了便宜?昨日你不负责任的昏迷,爷还得自己喝着自己的血给你灌下去,安心,到底是吃亏比较多?”玉华一句一句,尽数安心的罪行。 呃,安心顿时语塞,听他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他吃亏了。 “人说,吃亏是福,我就大慈大悲的多占你点便宜好了,好让你感觉更幸福!”纵使理亏,安心也要强词夺理。 “玉夫人,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玉华似乎叹息了一声。 安心得意的哼了几个小调,优哉游哉的朝自己胳膊上泼水。 “未来夫君,来给我穿衣。”不知过了多久,安心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 闻言,玉华握着书卷的手紧了一分,眸光刹那风起云涌,须臾,恢复平静,叹息道,“你自己穿吧。” “呃,你还真准备将君子形象贯彻到底了?”安心不可置信的道。 玉华又是一叹,轻浅的叹息声透过屏风,传入安心耳中。 能看不能吃,他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安心话音一转,问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无碍。”玉华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想了想,又继续道,“几天就痊愈了,你不必担心!” “对不起。”良久,安心饱含歉意的声音传了出来,她似乎一直都在伤他,短短两三天,崖底毫不留情的出手,他吐血温柔的脸庞,情天幻海阵中的忍痛一掌,他重伤但欣喜的模样,还有不久前,她狠心赶他离开,他清冷孤傲的背影,历历在目,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无休无止。 轻的比风还淡的三个字,能弥补他身体上的创伤吗?安心咬住了唇瓣,心底情绪被后悔所淹没。 “只要你信爷,就是有天你拿剑杀了爷,爷也不放在心上。”玉华嗓音有一丝暗沉,“你这一生,下一生,乃至生生世世都是爷的人,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愧疚,你若真在意,就好好的呆在爷的身边。” 是啊,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偿,又何必在此时自怨自艾呢,安心展颜一笑,她好像又钻牛角尖了。 “玉华,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发现娘亲的死是族主那个老东西从中作梗的?”该面对的总得要面对,即使安心十分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但逃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玉华沉默了片刻,随即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 “其实,在看到娘亲血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此事大有蹊跷,一个将死之人,一个被敌人围困重重的人,自己工整,一点都没有乏力的潦草杂乱,且信中内容交代了事情全部的前因后果,试问,虎视眈眈的敌人会拿着刀枪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把那么长一大片信写完吗?作为杀手,能隐秘的杀人而不被任何人查找到一丝的线索,是他们出任务的基本准则,事出反常必有妖,娘亲的信违背了常理,其实,以娘亲的聪慧她肯定也考虑到这个破绽,那是因为她了解我,知道我会发现这个细节,她故意不拆穿,提前写好了血书,就是让我找到疑点,不被幕后黑手所迷惑!”安心长吐了一口浊气,眼中荡漾着若隐若现的痛苦之色,声音亦是沉痛低沉的。 “单凭这一点,你如何知道是玄族主所为?让玄族和东凌起矛盾,其他两国坐收渔翁之利,这也是很有可能的!”玉华道。 “如果嫌疑人太多,那就只能采取排除法或者从中则出收益最大的那一方,我和东凌反目,谁得到的好处更多?如你所说,我若是与东凌势不两立,南云和西楚的确是坐山观虎斗,从中牟利,但娘亲是前任圣女的事,秘而不宣,南云和西楚得知的可能性很小,他们又如何知道我是下一任的玄族圣女?即使玄璃公开了我和他的婚约,但少主的未婚妻和玄族的圣女,这两个身份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前者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后者却是能调动玄族兵马的权力者,在不知晓后者身份的前提下,他们逼迫娘亲,迫使我和东凌决裂有什么好处?万一暴露,兴起兵灾,并不占理,岂不是得不偿失?”安心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万一是皇上想要借刀杀人,故意把你圣女的身份宣扬出去,好达到他的目的呢?”玉华又问。 “你脑子进水了啊?让别人杀了自己的女儿,然后借此机会让我恨上他,天底下有这么蠢的人吗?因小失大的事谁会去做?老皇帝是不想我活过来,不想把血灵芝交给娘亲,但其一他可以囚禁娘亲,不必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其二,他就算为了以防后患,要下此狠手,那根本就不会有血书的存在了。”浴桶里的水慢慢变冷,温凉的感觉透过毛孔传递到神经元上,安心的头脑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 “所以你就认定是玄族主了?”玉华的目光隔着薄纱般的屏风看向坐在木桶内一动不动的安心,声音清浅难闻。 “那倒不是,排除法虽然有奇效,但有时候因为你不太了解其中的是非曲折而会分析错误,毕竟,我当时昏迷着,京中的情况我不了解,具体的经过也没亲身高经历,仅凭一份血书,就咬定了那个老东西,还是有点不切实际的。”安心摇摇头,沉声道。 其实除了她说的这些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她不认为南云和西楚有那个本事能把娘亲逼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想要不闹出丁点动静,让娘亲无声无息的死去,压根不可能,娘亲玄力恢复圆满,论武功,能胜过她的人屈指可数,论势力,娘亲有醉情阁,除非南云和西楚出动军队,否则如何能杀了娘亲?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族主用自己相要挟,逼的娘亲一命换一命,让她心甘情愿的赴死,至于唐门和幻影门,只是族主那个老东西使用的障眼法罢了,推脱己身的嫌疑,他利用老皇帝和唐门,南云对自己的敌意,不动声色的转移了注意力,而置身事外。 屏风后的身形影影绰绰,玉华的眸光流连,顺着她的话往下道,“所以你就用第二种思维模式,谁受益最大,谁就是幕后主使?” 安心点点头,道,“玄族有称帝的野心,首先,他需要师出有名,否则贸贸然的建国,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那别说南云和西楚了,就算是与之合作已久的东凌都不会允许,娘亲一死,我成功的继位玄族圣女,一族圣女之母被东凌皇所杀,其女为了报仇,挥兵进攻,理所当然,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也能被堵住,其他两国也能理解。” “这点听起来很合理。”玉华阖首赞同,须臾,他眼底划过一道黑幽幽的亮光,声音刹那染上杀气,“而且,战火开端由你点燃,即使遍地哀骨,生灵涂炭,始作俑者也是你,玄族背不上一点不利的名声,天下人只会说玄族感念你为母报仇,而不惜一切代价助你出兵扫平东凌,既得了美名,又让你承担了挑起战火的责任,一举二得,真真好筹谋!” 能让玉华赞一句好筹谋的,的确少见,安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丽的面容一片嗜血的冷寂,“是一举三得才对,此举最大的好处,不是主要责任在于我,也不是玄族的师出有名,而是东凌一旦被灭,玄族横空出世,一个崭新的三国鼎立的时局呈现,东凌覆灭,玄族取而代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端的是好算计。”玉华眯了眯凤眸,杀机在眼底一闪即逝。 “这才只是其中一个好处,玄族就能得到如此巨大的利益,就更遑论其他了。”安心嗤笑。 “嗯?洗耳恭听。”玉华对安心梳理过程的方式很感兴趣,他还想知道他未来的小妻子有多少是他所不了解的。 “再者就是玄族传承的问题了,玄璃是玄族千年来不世出的天才,而我体内玄力据说也是超越了历代圣女,假如我和玄璃成婚,生下子嗣,虽说基因这玩意不好说,但正正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得正的,谁不想玄族一代比一代强盛?族主当然希望玄璃的接班人会比他更厉害,这样玄族才能一直保持 不断改进的蜕变中。”安心脸色漠然,不自觉的用出了前世的词汇来讲解。 玉华揉了揉额头,虽说对安心的话一知半解,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爷的女人岂是给玄族能消受的起的?绵延子嗣?壮大血脉?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听到他略带酸气的话语,安心勾了勾嘴角,昏沉到极致的心被照进了一抹光明,想着幸好有他在,不然她真的好难撑下去。 “我当时昏迷不醒,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那一刻似乎听到死神的脚步,全身筋脉碎了接近七成,需要吱吱的血液来修复经脉,玄族的至宝定灵珠来稳定三股横冲直闯的力量,最后就是血灵芝,后来娘亲一去就没再回来,族主把他用来延年益寿的千年灵芝给了我,才总算是把我从死亡线拉了回来。”安心惨然一笑,眸内的苦涩多的快要溢出眼眶,“我的命是娘亲拿命换来的,每一分钟,每一秒,我都觉得活着是个罪过。” 察觉到安心语气中的死寂,玉华眸光一沉,沉默半响,才幽幽的道,“谁告诉你锦绣公主死了的?” “啊?”安心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溅起一大片的水花,她不可置信的反道,“你说什么?” “锦绣公主没死!”玉华一字一字道,声音微扬,清晰的传入安心的耳中。 “你为什么这么说?”心中惊涛骇浪,安心小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带起钻心的疼痛,她竭力压制着脑内的清醒,不让自己陷入失控。 “你自己去问安将军比较好。”玉华声音有些无奈,“你不了解安将军,自然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娘亲,别说违抗皇命了,就是让他举兵谋反,他都会义无反顾。” “上次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心身子剧烈的颤抖,无以言表的喜色几乎占据她所有的情绪,娘亲没死,娘亲没死,这个念头在脑海不断的闪现,她甚至都能感受到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呐喊。 玉华不会骗她,他说娘亲没死就不定是真的,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安心根本静不下心来,思绪翻滚起伏,几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锦绣公主在天下人的眼中都是真真切切的死亡了,安郡王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知这个事实?更别提,当时还有凌亦痕和乐正夕,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将军府怕是早就保不住了。”玉华解释道。 “对,对对,只要娘亲还活着,还活着”安心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般,不停的重复着,语无伦次的道。 “爷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想让你长点记性,顺便测试一下在你心中相信爷和盲目的报仇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幸好,你还不算病入膏肓,否则,爷就永远不告诉你了。”玉华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浅浅的怨气。 “我是混蛋,是傻瓜”骤然来临的喜悦淹没了她的神智,安心唇角扯的老大,别说咒骂自己了,就是此刻打她两巴掌,她都心甘情愿。 “别笑了,爷告诉你可不是让你笑的跟个傻子似的。”玉华叹息道。 安心嘿嘿一笑,快速的从浴桶中离开,从屏风上拿下丝质的软袍,穿在身上,抬脚走向玉华,窝在他怀里,一张小脸笑开了花,美滋滋的道,“娘亲真的没死?” “真的没死。”玉华的手揽着她的腰肢,再次确认道。 这句话就像一枚定心丸,安心忐忑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手臂圈着玉华的脖颈,笑的合不拢嘴,“真像做梦,总感觉不太真实。” 玉华无奈的笑了笑,抬手屈指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记,见安心‘咝’倒抽了一口凉气,才慢吞吞的道,“疼不疼?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果然不是做梦!”额头上的痛感清晰的残留着,安心咧开的嘴角往上扬了扬,美眸中闪着浓浓的惊喜之光,心头那一丝昏暗和愧疚感烟消云散。 既然娘亲还活的好好的,那报仇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了,她也不用因为这个而连累玉华和她一起背叛东凌,反抗玄族。 “爷什么时候骗过你?”玉华清淡的眸光绽出一抹潋滟,指尖滑过安心脸颊的轮廓,淡笑道。 “你明明知道娘亲没死,还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听我分析娘亲的死因,玉华,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当时心里肯定笑死了,把我当成一个大笑话来看,是不是?”理智渐渐回笼,安心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一堆话,霎时丢脸至极,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而玉华就是那个全程观看表面喝彩但内心嘲笑的局外人。 “爷除了知道锦绣公主没死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想从你口中了解一些细节也无可厚非啊。”玉华挡住安心朝他脸砸过来的拳头,无奈道。 “那你是怎么得知娘亲还存活在世上的消息?”安心目光疑惑着看着玉华。 “我从轮回海回来的时候,锦绣公主已经下葬了,我命人去查关于她的死因,却找不到蛛丝马迹,但安将军爱妻如命,我始终没相信他真的会撒手不管,后来,安将军亲自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确信锦绣公主真的还活着,那些线索自然被他给掩埋了,而我回来的又太晚了,他让我把消息转告给你,可你一直都在玄族内,消息送不进去,就拖到了现在。”玉华低头在安心额头上吻了一下,紧接着又吻了一下,乐此不疲的流连忘返,面上含笑道。 原来如此,安心把所有的讯息在心中梳理了一遍,娘亲出了玄族,去皇宫求血灵芝,老皇帝不肯交出,且关了娘亲禁闭,但娘亲何等本事,自然关不住她,她跑出了皇宫,想赶回玄族,却不想,路上遭遇刹血阁,唐门,幻影门的多重追杀,娘亲不敌,重伤濒死,不对,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娘亲已经死了,而安连城出现,夺走了娘亲的‘遗体’,然后救活了娘亲,但对外却宣布娘亲不治身亡,实则是故布疑阵,真相根本不是外界流传的那样。 “瞒过了天下人,尤其是老皇帝还有老东西,两个老不死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安连城有这个本事?”安心不敢相信,族主可是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老皇帝亦是不遑多让,还有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眼线,安连城瞒天过海,太不可思议了。 “安将军就是个省油的灯了?安心,你太小看你父亲了,他从一介布衣坐如今权倾东凌的一品大将,可不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玉华眸光微闪,“没有真材实料皇上会让他年纪轻轻就管理东凌百万大军吗?” “算娘亲没白爱他一场。”安心哼了一声,第一次在心底感激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玉华摸了摸安心的脑袋,含笑不语。 “哥哥也真是,上次见面也不透漏点信息给我。”安心抱怨,须臾,想起了什么,恼怒的掐了一把玉华的腰,恨恨的道,“玉华,你本事了啊,从我出玄族后,你见了我三次,次次都看着我伤心难过,还激怒我对你下手,你是有被虐妄想症,还是故意折磨我?” 在玄族的一个月,她几乎在地狱中沉沦挣扎,没有一日不在想为娘亲报仇雪恨的,这种想法充斥了整个心海,纠缠着她夜夜不得好眠,她对玄族上下的每一个虚与委蛇,扮演好一位德高望重的圣女角色,但天知道,她多想玄族化为乌有,可她不能,只能打入敌人内部,慢慢瓦解,就算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只要有了一个虫眼,就会一寸一寸的被腐蚀,直至有一天轰然倾塌,不复存在! 千里之提毁于蚁穴。 “在刹血阁见你时,看到了另一面完全不同的你,爷很好奇,绝情死心的安心到底是何种模样的。”玉华如玉的手掩住了唇,遮住唇畔含着的一抹笑意莹然。 “看到了?,满意了?”安心没想到是这个缘故让他没吐露真相,白了他一眼,怨怼道,“为了见识我的另一面,被打伤了两次,玉华,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爷觉得很划算。”玉华眉眼含笑,雅致的玉颜衬上浅浅的笑意,目眩神迷,夺人眼球,安心看的入神,眸光定在他脸上,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咽了咽口水,感叹道,“你大爷的太好看了。” “我大爷好看?”玉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 “大爷的是感叹词,用来加强语气的,跟他妈的,他奶奶的,是一个意思。”安心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玉华用手捂住了安心的唇瓣,一脸嫌弃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你不是想看我另一面吗?我可是多面化的,现在本小姐心情好,免费为你展现崭新的一面,希望玉世子能买账,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凌素素复活的消息就像一注强心针,注入到安心灰色的心脏,她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贫嘴的习惯也随之恢复,她挣脱开玉华的手掌,贼兮兮的道。 “安心,到底谁人格分裂?”玉华拿安心之前说过的话来堵她。 “呃,”安心一怔,随即额头上挂了几根黑线,理直气壮的辩解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沽名钓誉,在天下人心目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但在我面前,你强横霸道,蛮不讲理,张扬无忌,飞扬跋扈唔。”话还未说完,就被玉华以吻封唇。 一吻终了,安心气喘吁吁的伏在玉华胸膛,气息紊乱的指责道,“你除了这招能不能换点别的招式?” “嗯?”玉华闲闲的瞥了一眼安心,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警告。 安心身子一颤,很识时务的改口道,“我的意思说,玉世子这招很好,咱们再亲十块钱的呗?” “你叫爷亲就亲?下不去嘴。”玉华干脆的拒绝。 “下不去嘴?玉华,做人不能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会天打雷劈的。”安心咬牙切齿道。 玉华咳了两声,对安心的话当做没听见。 安心哼哼,窝在玉华怀里,闭上了眼睛,精神一放松,倦怠的感觉就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在玄族,她都没好好休息好,现在娘亲安然无恙,最爱的男人抱着自己,时光静谧,岁月安稳,大抵就是这样吧。 “爷记得你说过,你开启了情锁,是怎么回事?”玉华想起了什么,轻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安心,问道。 “我修炼的武功叫三重锁,第二重就是情锁,能锁掉情根,不动任何情爱。”安心眸光迷离的睁眼看了一眼玉华,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道。 “失效了?”玉华如画的玉颜染上一层青霜,声音极低。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没听说过会失效啊。”安心蹙眉,不明所以的道,她前世没启动过情锁,自然不懂当中奥秘,略微思索,她说出一个猜测,“有可能是对你的执念太深了,情锁锁不住?” “第三重呢?”玉华不答反问。 “心锁。”安心垂下了眼帘,吐出两个字。 “锁心?”玉华眸中雾霭沉沉,薄唇紧抿,凝视着怀中的安心。 安心垂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最好给爷忘了你会三重锁的事,你没经我允许,就敢开启情锁,是不是打算彻底与我划清界限?”玉华周身萦绕着寒冰的气息,如玉的容颜幽暗莫名。 安心心下一紧,忙讨好的抱住玉华的腰,蹭了蹭他的前胸,软软哝哝的道,“是我不好,是我犯浑,我当时钻进了死胡同,又没人告诉我你去了轮回海,我以为你袖手旁观,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片爱意,所以才会。对不起嘛,我认错!” 玉华不语,恍若未闻。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谁没有糊涂的时候?原谅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安心举起双手保证道,话落,见玉华凉凉的扫了她一眼,一个哆嗦,“没有下一次,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你发誓!”玉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不容置疑。 “啊?”安心一怔,抬眸看着他,见他眉眼坚定,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苦笑着扬起一只手,竖起中间三个手指,语气铿锵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安心,在此立誓,只要玉华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就终生不会开启三重锁的心锁!见证人,玉华。” 推荐好友陌上柳絮种田宠文特工狂妻之一品夫人 书童:大人,今日宴会上王尚书的女儿踩了夫人的裙摆。 大人头也没抬道:然后呢? 书童:王尚书的女儿掉进了护城河, 大人:那你还担心什么? 书童:大人,夫人今天大街上揍了一个人 大人气定神闲地道:是谁? 书童:是太子殿下。 大人:无妨,太子太过胡闹,揍一顿不够,让夫人接着揍。 书童:大人,最近京城谣言四起,说你每夜要换一个女人。 大人漫不经心地道:真相如何,你知道的。 书童:大人,夫人今日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大人挑了挑眉道:“阉了没有?” 书童:没有。 大人:送夫人一把刀,让她亲自动手。 亲们,感兴趣的关注一下,么么! 安心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容易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与之决裂 章节名:第十一章:与之决裂 “爷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玉华眸光微凝,哼了一声道。 “就算是双方要签订不平等的合约,你也不该狮子大张口,要求我无条件的割让土地吧?总得有个前提,万一我前脚刚发誓,后脚你就背着我去找别的女子,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我打入冷宫吗?”安心撇了撇嘴,抬眼望天,这乃是原则问题,坚决不能退步。 “安心,你脑子是不是没洗干净?爷找别的女子?”玉华眸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恨不得拿个锤子凿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嘴。”安心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理直气壮的道,“我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不会找别的女人,我也不会开启心锁,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爷问心无愧,爷就怕你哪天又钻了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那爷上哪找媳妇去?”玉华低头在安心唇上落下一吻,眉眼生花,心口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兜兜转转,只要还在一起相依相偎,就是天底下最得之不易的幸福。 “你和娘亲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娘亲没事,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我能钻什么死胡同?”安心白了他一眼,暗自思索有没有法子能废除了三重锁,以前总觉得三重锁的功法比其他的要厉害,没有瓶颈,也没有止步不前,几乎每日修炼都是一日千里的神速,可眼下看来,它倒是成了一块绊脚石了,不但和天生所带的玄力相冲突,彼此不能融合,且情锁一开,原本残留的三重锁的真气又壮大了不少,剩余的玄力已经不能抵挡了,她还得费力维持三者的平衡,不能有一丝的懈怠,随时得注意着一碗水端平的情况。 “最好是这样。”玉华瞟了一眼安心底气不足的小脸,眸光闪了闪,冷哼道。 安心窝在玉华怀里,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衣服,明显的感觉他身子顷刻间变得僵硬,不由抿嘴一笑,圈着他的腰打算睡个回笼觉。 玉华无奈的摇摇头,重新拿起放在小几上的古籍,精心品阅了起来。 两人紧紧的依偎着,房中静静,但绵绵的情意萦绕不散,岁月静好。 就在安心意识迷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外风扬的声音传了进来,略带急促,“世子,玄族玄凌少主闯进来了。” “放他进来吧,阵法挡不住他!”玉华玉颜清淡,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风扬立即退了下去。 闻言,安心的瞌睡虫立马跑了一多半,拉回神智,渐渐清醒,脸上带着意兴阑珊的意味,懒洋洋的道,“玄凌能找到你的藏身地点,本事不小。” “玄族的少主,自然不凡。”玉华淡淡一笑,温声道。 “他和玄璃就是两个极端,玄璃狂傲自负,恃才傲物,不将天下事物放在眼中,而玄凌则淡泊名利,不被红尘忧愁所扰,是个通透但装糊涂的聪明人,且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安心脑海中浮现出玄璃和玄凌两人的身影,暗自对比了一番,下了一个结论。 “他在你心目中有那么好?”玉华揽着安心纤腰的手臂不自觉紧了一分,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安心,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的道,“比爷还好?” “当然没有你好,你是无可替代的。”安心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扑哧一笑,连忙讨好的抬头在他下颌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道。 玉华眸光溢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脸。 吃醋的男人最可爱了,安心心头顿时感觉被注入了温泉水,暖融融的,想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会倾付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一个男子,因为他哭,因为他笑,因为他的离去而痛的不能自抑,更因为他吃醋而莫名欢喜。 她所有所有以前未曾出现过的情绪,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慢慢涌现了出来,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没有半分的手足无措,好像她天生就该是这样的,只是之前都隐藏着血肉里,没被挖掘出来。 “圣女,不出来一见么。”玄凌寡淡的声音传入二人耳内。 安心一怔,心绪复杂,看向玉华,正巧玉华也朝她看过来,两人对视,久久不曾移开。 安心离开玉华的怀抱,站起身,刚准备抬脚往外走,猛地被玉华抓住了手腕,安心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夜晚天凉,穿件衣服。”玉华从一边的美人榻上拿了一件紫色的狐狸大氅,披在安心肩上,帮她系好丝带,随即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玄凌一身淡青色锦袍长身玉立站在园内,在夜色的笼罩中,他眉眼温凉,五官灰暗,没有一缕的情绪外泄,只是周身的寒气淡淡环绕。 安心顿下角度,看着玄凌,突然有一种月明天里故人来的感觉,玄族的一个月,她是真的把他当做知己来对待的,或许这份心照不宣的友情添了几分别有目的的因素,但可不可否认的是,玄凌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善于察言观色,心思明透,很懂的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不会引起旁人的厌恶,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对他生出好感。 照她前世的话来形容,玄凌是个出色的外交官,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玄凌还是个七窍玲珑的性子。 “圣女是要和玉世子和好如初了么?”玄凌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眸光一凝,淡声道。 “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承认。 “圣女解开对玉世子的心结了?”玄凌垂下了眼帘,掩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痛楚,随即抬眸浅笑着看着安心,淡声道。 玄璃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安心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心思一动,脑袋靠在玉华的肩膀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亲密无间,“娘亲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我一意孤行的迁怒于他,实在不公平。” 娘亲还活着的秘密一定不能透漏出去,否则又会横生枝节,牵连出不计其数的风波。 “父主和东凌皇的那一关并不好过。”玄凌点出了一个严峻的事实。 “若是玄凌哥哥是玄璃,你会成全我和玉华么?”安心眯了眯眼,笑颜如花的道。 话落,她敏锐的觉察到玉华瞬间漫出了寒气,她紧了紧两人扣着的双手,给予他无声的解释。 玉华侧目看了她一眼,溢出的寒意无声无息的收了回去。 玄凌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瞳孔微缩,面上却淡漠冷然的道,“我不是玄璃。” 安心浅浅的蹙了蹙眉,这句话似曾相识,猛地灵光一闪,想起了在玄族时,她与玄凌谈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时,她说,‘她不是卓文君,玉华也不是司马相如。’ 当初她下定决心要与玉华决裂,分道扬镳,但她出族不过十天,就与玉华重修旧好,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安心沉默,脸色漠然。 玉华微偏头看着眸光闪烁的安心,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怨怼,“牛脾气上来了?要撞墙了?是不是等头破血流才会回头。” 安心一怔,扯了扯嘴角,对他讨好一笑,随即转眸看向玄凌,义正言辞的道,“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老子说,孔子说的对,两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出尔反尔也就很正常了,你就把我那天的话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出尔反尔算什么,只要能与玉华在一起,胡编乱造都不在话下。 “注意言辞。”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温暖,声音隐了一丝笑意。 “下次一定注意。”安心翻了一个白眼。 玄凌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并未做出一丝亲热的动作,但周身却漂浮着缱绻不移的脉脉情意。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两人牢牢包裹着,自动屏蔽了外界一切的气息和情绪,根本无第三人能插的进去。 莹白的月光洒在院中的每个角落,两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缝隙,他忽然觉得十分的刺眼。 “玉华?”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轻声唤道。 “嗯?”玉华眸光温柔似水。 “你有没有千年灵芝。”安心道。 玉华点头,似乎明白了安心的想法,唇角挂着的笑意更深。 玄凌也察觉了她这个问题背后所蕴藏的意图,垂在广袖中的手指缩了缩,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瓣。 她这是要彻底偿还人情,好和玉华心无旁骛的相依相守么? 安心眼眸亮了一分,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定灵珠呢?” 玉华轻轻摇头,见安心眸内的亮光顿时熄灭,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温润一笑,“轮回海有一颗海灵珠,也是珍稀的至宝,跟定灵珠有异曲同工之妙。” “能送给我吗?”安心眉眼闪烁着淡淡的华光,语气极为兴奋的道。 只要补偿了玄族付出的代价,她自然不会再有一丝的心里愧疚。 玉华面色含笑的轻轻阖首。 “圣女,有的东西不是用物质就能衡量的。”玄凌轻浅的声音带了一丝的冷意,顺着寒凉的夜风,更显的不寒而栗。 安心眼底划过一道冰可刺骨的光线,若不是娘亲还活着,族主那个老东西威逼利诱娘亲的事她岂会放任不管?若不是玉华此次告知了她真相,那她一旦掀起战火,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那她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玄凌。”安心吐出两个字,第一次两人对话时,用的不是‘玄凌哥哥’ 玄凌眸光染上一层云雾。 “有的东西的确不是用物质就能衡量的,比如说,族主利用我甘愿让娘亲赴死,再比如说,玄族打着为我报仇的旗号,实则是想占据天下一席之地的险恶用心,再比如说,你和玄璃,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步步的攻占我的心防,意图让我越发厌恶东凌,厌恶玉华。”安心轻吐了一口浊气,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还有我说的更详细点吗?” 闻言,玄凌面色大变,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身形几乎不稳,清俊的容颜上带着点点清晰可循的痛楚,唇瓣嗡动着。 “你和玄璃明知道族主的所作所为,却偏偏瞒着我,任由我掉入那个你们提前设计好的圈套中,看着我一步步的陷入疯狂,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玄凌,你空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却独独不怜惜我,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暗地里也指引着我往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的往下掉落,玄凌,这些东西?怎么衡量?”安心面无表情,眼眶内满满的都是滔天的冰冷之色,字字诛心,直指玄凌肺腑。 玉华凝视着安心冰冷毫无温度的娇颜,浅浅的蹙了蹙眉,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用力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把她好好的整齐发髻顿时揉的乱七八糟。 安心偏头瞪了他一眼,脸上的冰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不满,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 “你的另一面爷看够了,你最好不要在表现出来。”玉华收回了手,面色淡而凉的看着一脸沉痛之色死死盯着安心的玄凌,凤眸闪过一道晦暗。 安心哦了一声,脸上的寒凉面具顿时被她毫不留情的打破,眉眼带笑,嘴角轻勾。 玄凌只觉他的心似乎在慢慢的坍塌,碎末混合着鲜血在他身体里肆掠,不管是以前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她,还是后来性子大变,无情无义的她,何曾有过这般的小鸟依人?仅仅因为玉华的一句话,连半丝犹豫都没有就听从。 她爱玉华已经如此深了么?深到旁人一丝机会都没有,深到对他的话唯命是从,不管是好是坏? 玉华见玄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清凉的眸光微闪,眼底漫上一丝得意的笑。 他的女人,自然得听他的。 “玉华,你说我能嫁给你吗?”安心旁若无人的苦着脸问道。 “为什么不能?”玉华同样忽视着玄凌的存在,闲闲的看了安心一眼,“怎么?你想反悔?” “老皇帝容不下我。”安心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道。 “有爷在,容不下也得容下。”玉华抬手帮安心散落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眸子眯起,意有所指的道,“再说,只要你不嫁入玄族,皇上是不会容不下你的。” “可是老皇帝是间接杀害娘亲的侩子手,我不想见到他。”安心朝玉华眨眨眼,声音却带着数不尽的苦涩和恨意。 玉华嘴角微勾,很是配合的蹙眉,声音透着苦恼,“不然你跟爷去轮回海?那里没有皇上的人,远离三国纷争,是爷的地盘,爷保证你去了后,会乐不思蜀的。” “咦,这个法子好。”安心双眼一亮,忙不迭的点头,显然很是赞同玉华的提议,咧着嘴道,“乐的像吱吱那样么?” 吱吱?想到吱吱,安心面色一沉,眼中的欢喜顿时褪去,猛地转头看向玄凌。 玄凌面色已经恢复往日的清淡,眸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什么,见安心朝他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淡淡道,“玄凌还以为圣女沉醉在玉华描绘的温柔乡中,忘了还有那为了圣女变成普通老鼠的圣兽呢。” 安心皱眉,她出玄族时,带了醉情阁的五个护法,吱吱因为未能完成圣兽的蜕变,身子虚弱,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兽,她是找刹血阁和幻影门报仇的,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始料未及的危险,遂打消了带吱吱一同出族的念头。 可娘亲没死,事情来了个惊天的大转折,她和玄凌也已经摊牌,彼此心思在对方面前没有一丝的掩饰,她再想以圣女的身份混进玄族,带出吱吱,怕是痴人说梦。 玄凌到底是玄族的人,一切自然以玄族的利益为先,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么大一个弱点的。 “吱吱是玄族圣兽的血脉,即使它曾经是我的虫物,但我脱离玄族,就还给你们吧。”不知过了多久,安心幽幽的道,温柔的捏了捏玉华紧绷的手掌,示意他不要担心。 吱吱她会救,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紧要的关头。 “脱离玄族?你传承的是玄族的血脉,用的武功是玄族的玄力,就连你的命也是父主给的,圣女,你凭什么脱离玄族?”玄凌眉宇间荡漾着浓浓的沉暗,嗤笑道。 “娘亲的死够不够抵挡这一切?千年灵芝和定灵珠我会还给你,娘亲的命你怎么还给我?玄凌,你又凭什么质问我?族主那个老东西借刀杀人,妄图称霸天下,我就是他挥出的第一把刀么?我又凭什么要心甘情愿的给他利用?做他那杀人不见血的罪魁祸首?挑起战端的罪名我背,大仁大义的美名你拿,最后看着玄族一统河山,睥睨天下,你是觉得我有多傻才看不透当中的弯弯绕绕?”安心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刺骨寒冰,面上却保持着浅浅的笑容。 玉华看了安心一眼,抿了抿唇。 “你从哪里断定素姨的死是父主所为?天下皆知,锦绣公主死在流寇山匪手中,而消息灵通的,对其中过程了解甚深的人都明白是东凌皇容不下你嫁入玄族,才会出手杀了素姨。”闻言,玄凌再次退后了几步,飘飞的衣摆在夜色中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光影。 “看来老东西什么都没告诉你了?玄凌,你看事通透,无人能及,你是故意看不清楚,还是不想看清楚?其实事实摆在眼前,昭然若揭,细细一想,就可发现不少疑点,我深陷黑暗中,当局者迷,一时间有所忽略也在情理之中,而你这个旁观者就没有发现一点端倪?”安心忽然觉得很累,脑袋靠在玉华的肩膀上,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体上,眸光飘渺似云烟,声音几近无声。 玉华如玉的指尖抚上安心的脸颊,带着能让人放松的温滑触感,点点跳跃。 安心转眸对他莞尔一笑,本就握紧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力道。 玄凌面色忽幻忽灭,眸光明暗不定,唇瓣紧抿成线,须臾,他阴暗的眸光破碎出一抹死寂,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漫天的灰色都在将席卷,“玄英死了,我带了一万多人马在唐门的埋伏下所剩无几,此次出族,玄族的五万多人可以说是尽皆折损,这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是。”安心毫不拖泥带水的点头承认,“除了玄英在情天幻海阵中自作主张的闯阵,其他的都是我的布置,是我让玉华杀了玄英,也是我派人把你的行踪都透漏给你唐门,让他们实现做好准备,好一网打尽!” “包括我么?”玄凌惨然一笑,眸中被浓的化不开的绝望所代替,消瘦的身形微微晃了晃。 “你不是活着么?”安心答非所问,唐门纵使暗器和毒药冠绝武林,但玄凌玄力何等强大,岂能轻易就会摆手?即使唐门倾巢而出,玄凌或许不能抱住其他人的性命,但自保脱身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活着?玄璃生死不知,五万人一去不复返,我回族后,父主会怎么惩罚我?你果然狠心,不念及一点父主施以援手的情意,想必从出族的那一刻,你就没打算让这五万人活着回去吧?”玄凌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安心,第一次看向安心的眼神不是暖融融的关心,而是彻骨冰寒的冷意,直透骨髓。 “没错,可惜老东西只给我五万人马,要是他在大方一些,给个十万八万的,我会更开心。”安心脸上带着残酷的微笑,毫不怜惜的在玄凌心口补上一刀,“至于你,算是跳脱这局棋外的异数,我没料到你会来,并且一直跟在我身后,如果不是因为你,崖底下我不会伤了玉华,情天幻海阵中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和警惕,我再次险些杀了他,你可知,我当时心有多痛?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心爱之人,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残忍,老东西为了他的千秋霸业,害的母女天人永隔,有青人不能相守,还要互相折磨,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最后一句话,安心几乎是吼出来的。 “傻女人,爷都说了,哪怕你一剑杀了爷,爷也不会怨你。”玉华不顾及玄凌的存在,附身在她额头上落在浅浅的一吻,轻言细语的道。 只要他爱她,她爱他,其余的伤害都是过往云烟,都不重要。 安心勉强的扬唇笑了笑,她何其有幸,能遇到玉华,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两人才能心贴心的携手并肩,共同谱写专属于他们的盛世荣华。 “父主的责任你就要强压在我身上吗?安心,你何其残忍?”玄凌声音沉痛的道,换了称呼,不再是圣女,而是她的名字。 这也是间接的与她划清界限,从此就是敌对的阵营,势不两立。 “你终于承认了是你父主的责任吗?”安心看向玄凌布满痛苦的眼眸中,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沉声道。 “桃花源记的下半段是什么?”沉默良久后,玄凌黑漆漆的眸子看不见任何的颜色,声音也不复方才的苦楚和晦涩,淡淡的看着安心,话锋一转道。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安心心下一叹,玄凌向往的就是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可是时不与他,他终究生在了玄族,且玄族有流传数千年的志向,就是为了统一八荒六合,马踏天下,生在这样的族群中,他想完全的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处世人找不到的桃花源该有多好?”玄凌眼中泛上了一抹恍惚,似喃喃自语,又似说给安心听。 “桃花源就在每个人的心中,若有心,天天处处是净土,人心个个是佛心,玄族避世数千年,可却不肯独守着那一处安宁祥和的土地,偏偏想踏入这脏污嘈杂的万丈红尘中。”安心闭上了眼睛,清淡的声音顺着凉凉的晚风吹入玄凌的耳中。 “是啊,时也,命也,既然身不由己,就只能随波逐流。”玄凌收回落在安心脸上的视线,敛了眸中神色,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只有前行,再无退路。 不等安心说话,玄凌目光看向一望无垠的浓浓天色天幕,自顾自的开口道,“父母生育之恩大于天,即使我不愿与玄族为伍,但只要父主所吩咐,玄凌莫敢不从。”顿了顿,他再次看向安心,无表情的道,“从今以后,你我就是敌人了,往日知己之情,朋友之义,都烟消云散!” 知己这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玉华蹙了蹙眉,没说话。 “好。”安心嗓音有些微的嘶哑,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能干涉玄凌的选择,她也没有立场干涉,只能接受。 即使她十分不愿。 “要隔袍断义吗?”安心扯出了一抹极为难看的笑意。 “不用,君子之交淡如水,割袍断义只是表面的形式。”玄凌脊背立得笔直,负手站在原地不动,眸光是凉的惊人的冰冷,瞳孔上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碎冰,带着千古不化的冷凝淡淡的看着安心,“安心,你说要换人履行婚约的时候,我是真的欢喜,即使我不知何时让你走进了我的心,即使我一直知道你心中只有玉华,即使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玄族,玄璃和我放在心上,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你,到头来,失了自己魂,丢了自己的心,被你伤的体无完肤,可我却不怪你。” “爷的女人魅力无限,能得玄凌少主喜欢也是一种荣幸。”玉华脸色清凉的接话道。 玄凌淡淡一笑,这一刻的他,像是洗尽铅华呈素姿的完美璞玉,清逸绝伦,首次展现了他不曾外泄的内敛锋芒,如宝剑出鞘,冷冽逼人,又像被乌云笼罩的明月,照射出独一无二的光明,眉眼所散发出的华彩比之玄璃更甚三分,安心心下一沉,隐隐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玄凌径自道,“其实我ti内出生时所带的玄力并不弱于玄璃,只是我天生不喜权利,不管父主如何对我灌输权势的好处,我都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的执迷与那些在他眼中玩物丧志的东西,父主见我铁了心不理会玄族的事务,才迫不得已选择了玄璃为下一任的继承人。” 安心与玉华对视一眼,齐齐挑了挑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玄凌轻声说着安心念过的诗,声音虚无缥缈,转瞬就被风吹的七零八落,“我听到这首诗时,以为你和我志趣相同,想着以后的日子能与你一起对月念诗,风飘雪月,即使是知己,也此生无憾了。” 玄凌像是在与安心做最后告别似的,不似昔日的少言寡语,也不在意二人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道,“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走到了敌对的尽头,你说的故事中,有个是伯牙绝弦的典故,唯一的知己变成了敌人,那我追求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落,玄凌看着安心,一双凤目中的波光似乎凝固了一般,一字一句的吐口,“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玄凌,而是玄族的少主,会秉承祖辈的遗志,光复玄族,你我,就是敌人!”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景色顿时一变,打斗声也涌尽了三人的耳中。 安心定睛一看,无形的空气墙片片碎裂,风扬与二十八星宿正在和一群黑衣劲装的人交手。 “世子,阵法被破。”风扬的声音响起。 “无碍。”玉华瞥了玄凌一眼。 “玄凌,我和玉华在这里,你现在动手,就不怕有来无回么?”安心刻意忽略心中的酸涩,朋友来之不易,知己更是难求,若不是族主从中作梗,她就算与玄璃退婚,但也不会闹到如今无法收拾的局面。 “玉世子重伤未愈,你剧毒刚解,而本少主玄力圆满,拭目以待!”玄凌从善如流的改了自谓,话落,他手心中的金光灿烂夺目。 “原来你在我面前,都不曾拿出真正的实力。”安心感受着他金光中蕴含的威力,眸光微沉,冷声道。 “玄力对以前的我来说,只是防身,可有可无的东西。”玄凌淡淡道。 “那就试试。”安心身形一闪,手中白金色的光芒同样大盛,两人在瞬间就对了一掌,随后各自后退。 只是,安心退了三步,而玄凌身子踉跄,堪堪退了半步。 天差地别,可见玄凌玄力之强盛,全力出手之下,比之玄璃更胜一筹。 “父主认定了你是圣女,你就必须是圣女。”玄凌手掌的金光被打出,朝安心的面门急速的飞来。 安心制止了玉华想要出手的动作,给他使了一个放心的神色,玄力和三重锁所融合的金光夹杂着乳白色形成一团实质的光芒从手心溢出,飞向半空,与玄凌的金光对上,僵持不下。 玄凌手掌操控着金光的进攻,同时,丹田内的玄力外放,以无形的攻势席上安心的脖颈。 安心咬牙,玄力就要外泄,猛地玉华挡住她眼前,袖子轻轻一挥,肉眼看不见的玄力顿时被扫了回去。 “不止是玄力能外放,玄族多年隐蔽在深山老林中,已是孤陋寡闻了。”玉华察觉到玄凌眼中的惊愕,浅浅一笑,道。 “那又如何,玄力超乎一切修炼的功法,玉世子能挡住本少主的玄力,无非是轮回海的特殊秘法罢了,换了一个人,本少主可不认为有这个本事。”玄凌眸内的惊讶褪去,目光平静无波,不再与安心进行拉锯战,身形连连晃动,不到眨眼的时间就闪到了她的面前。 安心眼色一沉,又是一掌,十足十的力道对上,两人俱是闷哼一声,随即齐齐拔地而起,飞上百米高空,金光在夜色中,分外的耀眼炫目。 玉华抬眸望向无垠的天空,视线追随在安心的身影上,看着她气势如虹,即使在玄力不如玄凌的情况下,也是得心应手,分毫不显败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笑。 他的女人,如何是温室中的娇弱花朵?她本该就是真正的凤凰,翱翔九天,叱咤风云。 风扬被天幕中的璀璨金光吸引了注意力,手中的软剑随意着挥动着,但整个精神力却已经聚焦到天空中交战的圈子中。 眼神赞叹着注视着两道缠绕的身影,不管拳脚功夫的近战,比拼玄力的拉锯战,安心都游刃有余,即使稍显不敌,但她却屡出奇招,身上的暗器数不胜数,如毫毛细小的银针时不时的射出,半点也没有暗箭伤人的觉悟。 “快些解决,不出片刻,南云的大批军队就会赶到。”玉华收回投向空中的视线,淡淡的扫过心不在焉,纷纷关注安心战况的二十八星宿和风扬,声音微沉。 风扬与二十八星宿顿时心神一凛,拉回心绪,集中注意力对付玄族的黑衣人。 二十八星宿在江湖上享誉盛名,全力以赴出手自然非同凡响,不到半刻钟,黑衣人就死伤大半。 此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两道纠缠的身影霎时被分开,金光乍然消失,玉华足尖一点,朝空中飞去,接住那道坠下的人影,抱在怀中,随即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玄凌在空中稳定住身形,捂住心口处,落在地上,冲击余波太过强烈,脚步不稳,几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你夫人是不是很厉害?”安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竭力克制住翻滚的气血,手臂环绕着玉华的脖颈,眼中盛满得意,仿佛一个等待邀功夸奖的孩子。 “等你何时不再受伤,就很厉害了。”玉华目光定在安心唇角的血丝上,有些后悔方才为何没有出手。 “要想成长,必须要无止境的历练,需要以强劲的对手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况且,我对玄力的理解,没有玄凌那么深刻,这次和他交手,受益匪浅。”安心对自己的受伤不以为然,这三个月,她几乎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两遭,几次差点活不下来,如今还不是好好的躺在他怀里了?可见,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命硬的很,阎王爷也不敢惹她。 玉华不置可否,想着下次定不会让她单独面对,再也不理会她的破借口来阻止自己。 玄凌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沾染上地面,转瞬就与灰尘泥土混合,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下颌的血迹。 抬眸看着被玉华抱着的安心,淡淡道,“难怪玄璃说圣女喜欢使阴招,今日本少主算是见识到了。” “不管什么招,能取胜就是好招,出其不意才是真正的有备无患。”安心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既然是敌人,她就不会手软。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早就在前世一次任务中她就领会的融会贯通了。 “赶在南云皇的人之前离开。”玉华扔下一句话,抱着安心足尖轻点,身形如烟的划过浓浓的夜色黑幕,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二十八星宿和风扬见主子离开,也不约而同的闪身跟随。 紧赶慢赶终于赶出来的,哈哈,大笑三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信中奥秘 章节名:第十二章:信中奥秘 “唐钰呢?”安心手指饶有兴趣的在玉华衣襟上描绘着用银线勾勒的繁复花纹,漫不经心的道。 “死了。”玉华吐出两个字,森森寒寒。 呃,安心眨了眨眼睛,“死了,怎么死的?” 玉华没说话,凤眸沉沉的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安心。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他出来的,险些小命就快玩完了,到头来还是死了,那我累死累活的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安心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两人升上半空,被漫天花雨洒金钱的冲击波席卷,最后齐齐从空中掉落,她被玉华接住了,那唐钰呢?摔成肉饼了? “安心,你还知道你小命快玩完了?唐钰跟你什么关系,你要拼命去救他?”玉华眉峰冷凝,眸光微寒。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她会如何?是直接坠下地面香消玉殒,还是侥幸活下来却被云烈俘虏? “是不是在你心目中,你的命比一个对你有用的人更不值钱?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晚来片刻,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玉华的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后怕,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清晰的传递给怀中的人儿,让她能了解他患得患失的心情。 安心小脸埋在玉华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苦,她的痛,他都在感同身受,或者比自己更苦,更痛。 “对不起”安心小手抓着玉华的衣襟,泪花顺着脸颊滚落,不染纤尘的锦衣瞬间就被沾染了一大片濡湿的痕迹,她发现她总是在伤他,让他担心。 轻的没有一分重量的字,不能代替此刻她想说的千言万语,但除了这三个字,所有的话都堵塞在心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气不起来了。”玉华声音散去了寒意,有些无奈的道。 安心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道,“那以后我做错了事,我就哭,这样你就舍不得骂我了。” “你还想做错事?”玉华又好气又好笑,“爷真是把你的无法无天了,让你一而再的挑战爷的底线。” 安心小脸在玉华心口处的锦衣上蹭了蹭,斑斑的泪水顿时转移了栖息地,她看着褶皱笑嘻嘻的道,“你这个洁癖的毛病真不好,以后要改掉。” “像你这样脏兮兮的就好了?”玉华清凉的眸光染上了一抹温润,身形一闪,从天而降落下地面,松开怀中的安心,浅笑道。 “脏兮兮的有什么不好?”安心又吸了吸鼻子,赖在玉华的怀中不肯离开,手臂圈着他的腰,声音软软的道。 “脏兮兮的没什么不好。”玉华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的安心,她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晶莹的泪珠,鼻尖红红的,红润的小嘴微嘟起,“最起码不会有人跟爷抢这么个脏兮兮的丑女人。” “喜欢我的人从东凌排到了南云呢。”安心不满,她虽然有一大把的毛病,但是优点也不少吧?也就他经常会嫌弃自己了。 “你给爷安生点了,少招蜂引蝶。”玉华打横抱着安心,对着跟在身后的风扬道,“把阵法都开启了,密切注意南云的动向。” 风扬面色含笑的应是,心想世子和安心小姐重新和好,他这个做下属的,也不用天天看着世子那张沉郁的面容了。 “狂蜂浪蝶太多,非要往我这朵国色天香的花上扑,我也拦不住了。”安心得意的翘着嘴,余光打量着这处院子,跟农家小院差不多,花草扶疏,栽满了各式各样的玉兰,馥郁的香气淡淡萦绕,撇了撇嘴,“你对玉兰还真是情有独钟,恨不得修建个玉兰屋吧?” “父王说我出生的那一天,他和母妃培植的一朵珍稀玉兰正好开放,所以才起名华字。”玉华笑了笑,抱着安心往屋内走。 “幸亏王妃生的不是女孩,要不然岂不是要叫玉花?多俗。”安心嘀咕了一句,抬首目光环绕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天色将晓,景物也现出了朦朦胧胧的轮廓,周围遍地都是高大的树木,把这座院子围绕中央,“这是哪里?在山中建屋子,亏你想得出来。” “距离南云都城二十里外的栖霞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星幽阁分为三小阁,其中一处的据点就是栖霞山。”玉华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你的星幽阁遍及天下三国,还真是掌握了天下的情报,第一公子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啊。”安心感慨,狡兔三窟大抵就是形容他吧,就算东凌呆不下了,有星幽阁和轮回海,日子也能过的逍遥自在。 “爷就你不把爷当回事了。”玉华推开门,想起在安心以前骂他沽名钓誉时面色不太好看,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爷的能耐了吧?” “知道,知道,未来夫君当然厉害。”安心没想到他还翻旧茬,想着小心眼的男人得罪不得,连忙讨好的在他如玉的脖颈上送上香吻一枚,一脸谄媚的笑意连声道。 脖颈传来柔滑触感让玉华眸光微闪,心口被满的快装不下的温柔占据,进了门,后脚一勾,敞开的雕花木门顿时关紧。 “咦?”安心扫了一眼屋内,见设施布置跟玉王府的房间一模一样,无论是软榻还是书桌,甚至是白釉蓝花的瓷瓶都插着相同的素雅牡丹。 每一处细节,角落都分毫不错,若不是安心在外面观察了一番,怕还真会以为回来玉王府他的房间中。 “我住的房间都是如此,方才在南云都城中的那处也是一样,你就没注意到么?”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泛着惊奇的俏脸,揶揄道。 安心脸一红,她和玉华躺在一起,她所有的心神都在他的身上,哪顾得了身处的环境,在她看来,只有两人能在一起,哪怕是茅屋陋室也是极乐佛堂。 安心猛地叫了一声,看着躺着房间角落的男子,惊讶的瞪大了美眸,移开视线,看向玉华,眼底浮现出点点的讶异,问道,“你不是说唐钰死了吗?他怎么会在这?” “你用半条命换来的人,爷怎么会让他死?至少也得物尽其用再死吧?”玉华把安心放在软榻上,顺势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唐钰脸上,意味不明的道。 咳,这人,真不像名扬天下的玉世子,倒像是斤斤计较的商户,算盘打的真响。 “那你把他扔在地上干嘛?”安心可怜的看着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唐钰,一脸同情的道。 “爷能留着他就很好了,他还敢挑剔?”玉华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一拉安心的手腕,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软玉温香抱满怀,玉华心满意足的道。 “我救他无非是为了拿到唐家堡的机关布置图,相传唐门机关暗器第一,漫天花雨洒金钱和暴雨梨花针我都见识到了,那个佛怒唐莲是什么玩意?”安心从袖子里拿出暴雨梨花针,细细的把玩了一会,轻声问道。 “那是唐门的镇门之宝,且只有一份,一代传一代的由唐家堡的堡主管理,你想见识除非去闯一番唐门的大本营。”玉华的手指绕上了安心头上的一缕鬓发,百无聊赖的打着圈儿,漫不经心的道,“暴雨梨花针和漫天花雨洒金钱两者加起来都不够佛怒唐莲的威力,可见在武林中的盛名。” “你说,娘亲的醉情阁还能不能为我所用?”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题转的飞快。 这跳脱的思维,玉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很好说话的道,“应该是能的,为了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锦绣公主肯定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或许她在回京前就已经跟安将军告知,两人商量了金蝉脱壳的法子,即使皇上不肯拿出血灵芝,她也能安然无恙,且瞒过了玄族主,锦绣公主是前任的圣女,焉能不知族主有虚名的千年灵芝,她知道只要玄族主达到了目的,让你和东凌划清界限后,自然就会保住你的性命。” “所以她是故意假死的喽?”安心想着她娘亲真乃奇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就是形容她的,能不被任何人发觉,既让老东西误以为她死了,又给她留下了线索,以免她会被她老东西牵着鼻子走,实在一举两得。 毕竟只有她和东凌彻底决裂,老东西才会毫无芥蒂的相信她,肯拿出那么多贵重的东西救回她的性命。 玉华点点头。 “假死药?能瞒天过海骗过老狐狸和老东西这两个老不死的?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安心一口一个老狐狸,老东西,叫的掷地有声。 “假死药只能骗过一般的凡夫俗子,玄族主是绝对看得出来的,锦绣公主应该是废了自己的玄力,用隐匿气息的药物隔绝,最后加以假死药辅助,关键的是,还真的奄奄一息才能办到。”玉华给出一个猜测。 “这代价太大了。”安心很心疼娘亲,为了救回自己,不但多年修行毁于一旦,且吃了那么多苦,才算成事。 “有安将军在,锦绣公主就是再普通不过,他也是视若珍宝。”玉华摩挲着安心垂在肩头的三千青丝,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安心察觉出他的想法,主动将身子在他怀里拱了拱,抬手以指尖划过他的眉眼,美眸满是欢喜的不能自抑的深情荡漾,喃喃道,“我觉得我比娘亲更幸福。” “哦?为何?”玉华很感兴趣的问道,如玉的手回握着她作乱的小手,凑在唇边轻轻的落下一吻。 安心只觉手背上麻麻痒痒的触感像是要经过手臂一直传在心底,心中被温柔注满,声音糯糯哝哝的道,“因为你在你心中,我最重要,即使是东凌也不能撼动,但是在父亲心中,就算娘亲占据第一,但东凌江山的地位也不遑多让,若是有天要他抉择,他肯定难以取舍。” “你从何看出来安将军会难以取舍?”玉华挑了挑眉,声音轻软。 “要是我嫁给你后,南云或者西楚送来一位公主要求你履行联姻的指责,你会吗?”安心抬眸目光沉沉的凝视着玉华,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玉华心思一动,摇摇头。 “若是我让你娶呢?你会吗?”安心再问。 玉华又摇摇头,直接道,“不会。”话落,他眯了眯眼,眼中浮出一抹警告之意,“你会让我娶吗?” “不会。”安心也是如此答,纵使父亲没有碰云明月和楚梦如,但是她们两人进了门,就占了是父亲女人的名分,即使有名无实,但在旁人眼中,谁又明白当中的隐秘? 她固执的认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多了第三者就不再完整,其实安连城也算做到了身心如一,在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实在是一朵奇葩,但她却觉得不够,玉华的女人,只能是她,她不容许别人提到玉华的女人时,会出现第二个名字,与她并列,或者在她之下。 只要想想,那条名为妒忌的火焰就会火速蔓延,占领她每一分思绪,每一寸神经。 玉华看着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不时流露出或恼怒,或不解,或郁闷等等情绪,就知她在胡思乱想,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想什么呢,爷有洁癖,除了你,谁都不能近爷的身上,你要再敢给爷钻牛角尖,爷就”说到一半,瞥见安心贼兮兮的笑,不由恼怒,捏着她鼻子的手指加大了力道,恶狠狠的道,“嗯,敢笑爷?安心,你胆儿蛮肥的啊。” 安心任他捏着,反正也不疼,唇瓣微微开启着,呼吸着空气,小嘴不停,不怕死的挑衅道,“玉世子就是一没牙的老虎,本小姐才唔。” 玉华的薄唇堵住安心的唇瓣,牢牢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并没加深,只是贴合着,手指依然捏着安心的小鼻子,清润的凤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安心挣扎着,小手不依的捶打着玉华,但他仍然纹丝不动,安心又去扯他的手,依旧未果。 见他打定注意不让自己呼吸,安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怎么忘了她有武功的啊,习武之人本就呼吸绵长,闭息一刻钟是轻而易举的,她瞪着玉华,小手转而去捏他的鼻子。 妇唱夫随,她不能呼吸空气,他也别想置身事外。 两双眸子互相对视,却不是深情凝望,而是寸步不让的掐架,势必要分个高下。 安息看出了玉华眼底好整以暇的笑意,暗自咬牙,他比自己内力强又怎么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人在大眼瞪大眼的状态中不知维持了多久,最后安心有点撑不住了,脸色微红,气息不畅,见玉华仍然面色莹白,肌肤如玉,眉眼都未抬半分,眸底是一片胜券在握的得意洋洋。 安心恼羞成怒,张开唇瓣,含着玉华的薄唇,轻轻啃咬,辗转流连,美人计上场,所向披靡! 余光观察着玉华脸上的表情,见他果然浮现出一丝薄薄的红晕,似九天之下洒下的胭脂色,瑰姿艳逸,尽数风情。 安心不禁看的失了神,心中升起满满的惊艳。 玉之姣姣,灼灼其华。 玉华揽着安心的纤腰,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的停止。 “那么喜欢跟爷较劲?安心,在爷面前,你就不能表现的顺从一点?”玉华似乎叹了一声,温润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情动的暗哑。 “顺从?凌惜然那样的小鸟依人?”安心蹙眉,男人好像的确比较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但她骨子里天生就没带一丁点温柔的细胞。 “她小鸟依人?安心,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你从哪看出来的?”玉华把安心的脑袋重新按在怀里,好笑道。 “反正我做不来小鸟依人,我觉得娘亲把我生错了,我应该是男子的,却不想投生到了女子身上。”安心想着她跟淑女搭不上边,粗鲁,大大咧咧,脾气不好,玉华怎么会喜欢她呢? 难道他其实是断袖?只是迫于压力和流言蜚语,才找了一个女子外表,汉子内心的她? 想到这里,安心额头上挂满黑线,正想的入神,猛地额头上一痛,被迫拉回思绪,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罪魁祸首,指责道,“你做什么要打我?” 玉华如画的玉颜上波澜不惊,只是眼底带着一点儿淡淡的光芒流转,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你脑子不好,不经常敲打敲打的话,就病入膏肓了。” “你大爷”安心想骂人,但瞅见他眸底升起的危险颜色,很识相的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安心悻悻的靠在他怀里,想着这辈子估计栽在他手里了,以前放的要找回场子的大话,怕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但即使这样被他欺负,她也生不起一丝的怒气,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她身体里流淌,由小小的支流,慢慢的汇聚,最后变成汪洋大海。 “玉华,你知道吗?在玄族快死掉的最后一刻,我真的好想再见到你一面,那时候我就在寻思,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我?会不会忘了那个才来得及跟你定情就死亡的我,后来,我意识浮浮沉沉,两个月清醒过来后,得知娘亲的死讯,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连对你的情也因为痛恨你的袖手旁观也淡了几分,那一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一场梦,我每时每刻都在心里想,你明知道我对娘亲的感情,可你为什么撒手不管呢?是不是不够爱我,所以才做不到爱屋及乌的地步?那时,我真的是恨你的,恨你不管娘亲,恨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一腔心意,更恨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安心抬眼望向房梁,目光飘渺,蒙上了一层云雾,让人看不出她真正所想,声音像是从一望无际的空旷大地飘过来的云烟。 “我出玄族的时候,想着让那五万人铲平了幻影门和唐门,两败俱伤之下,瓦解玄族的势力,一点一点的闹得玄族分崩离析,在刹血阁的山前,若是你不来找我,没有说出事实,我真的会嫁给玄璃的,只有嫁给玄璃,玄族的势力军队才会被我调动,我不在乎我会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更不在乎东凌被灭,玄族取而代之,最亲的人离开,最爱的人让我绝望,世上还有什么是让我留恋的呢。”安心眼神恍惚,自顾自的沉浸在前段日子的灰色情绪中,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凄然。 玉华眸光微沉,倾听着安心的声音,沉默不语。 “好在你来找我了,重逢的那一刻,我心中真的好复杂,我既期盼能见到你,好给我一个解释,又怕你说出的解释不是我想听的,让我更加的心如死灰,我又该怎么办,付出的感情一旦投注,就收不回来了,情锁也莫名其妙的失了作用,估计是玄力的融合,但原来的封锁之法出了错漏。”安心自说自话,话落,她语音一转,声音变得轻快起来,眉眼生花,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真相大白,娘亲没死,你也没有做出让我伤心的事儿,一切尘埃落定,这样的幸福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两个半月前,我去过玄族。”玉华倏地开口。 “嗯?”安心一惊。 “锦绣公主给我传过一封信,但是那时我在轮回海,信传到了易容成我模样的千羽手中,信中写着你要与我一刀两断,还说你喜欢我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后悔了,觉得玄璃比我更好,更值得托付终身。”玉华抿了抿唇,清淡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外泄,凤眸内平静无波,声音微冷。 安心愣住了,娘亲以她的名义给玉华送去了断情信?这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眼神一冷,冷哼道,“一定是族主那个老东西逼迫娘亲的,就跟娘亲留给我的遗书是一样的路数,他不但要我和东凌决裂,还要你我由爱生恨,不给我们一丝会重修旧好的可能性。”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须臾,他淡淡道,“千羽收到了那封信,自然也看了,这才从信中得知了我们的关系,惊讶之后,立即就把信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往轮回海,我收到后,想着你对我的爱原来只是一个梦想成真的好梦啊,便生了不想见你,一直呆在轮回海的想法,可还没过两日,锦绣公主被刺身亡的消息又被千羽送了过来,从京城到轮回海的距离,就算是夜以继日的赶路,最快也需十天,我即刻启程出发没有回京,而是直接往玄族而去,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才没看到锦绣公主下葬的情形,所以并不知她乃是假死。” “千羽既然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何没有营救娘亲。”安心问道。 “其一,他没有我的令牌,星幽阁的人和王府暗卫不会听他调令,其二,你觉得你给我送来了那么一封绝情绝意的信,他还会助你吗?其三,锦绣公主的事都在暗地里进行,千羽想过调遣千家的势力来帮助锦绣公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玉华面色清冷的道。 “那信你还留着吗?”安心道,“给我看看。” 玉华阖首,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递给安心。 安心接过信纸,见那纸上满是折痕,即使被抚平的工整,但仍可看出它曾经被皱巴巴的揉成一团,看了玉华一眼,安心打开了信纸。 目光落在纸上,安心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信中的内容无非就是她一时冲动,误将小女子对偶像的崇拜认为是情窦初开的喜欢,实则她并不喜欢他,只是被迷惑,在与玄璃接触后,才发现玄璃是她的良人,望玉华以后不要再联系她,两人到此为止。 确确实实是凌素素的笔迹无疑。 “你信了?”安心皱眉。 “信了。”玉华吐出两个字,说完,见安心瞪着他,眼内似乎包含了一丝失望,他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自嘲的笑,“锦绣公主在你心中地位如何,我自然清楚,她对你千依百顺,你很明白,若不是你的想法,她如何会写出这样一封断情信?再者,你没有一丝征兆的表露了对我的心意,不正好与信中所写的一时冲动对上了号?” 安心皱了皱眉,玉华说的没错,娘亲在她生命中重中之重,而娘亲也从来不会罔顾她的想法贸然替她做出决定,而那时,她前脚才跟玉华表白,后脚就远离京城,去了玄族,彼此感情没有经过沉淀,犹自带着些微不真实的感觉,玉华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莫名其妙的收到这封信,会怎样?或许会更加想不开,死钻牛角尖,她突然释怀了,两个人的爱情本来就需要由时间慢慢的经营,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生死相许,不离不弃的。 安心抱了抱玉华,凑在他温凉的唇上吻了一下,带着让他宽心的味道,认真的凝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玉华,我爱你,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就算天地化为乌有,我还是爱你,就算你伤我至深,我还是爱你,就算有天你不爱我了,我还是爱你。” 玉华清凉的眸光溢出丝丝缕缕的温暖,圈着安心身子的手臂紧了紧,她从没有对他说过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她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其实她内心极为的羞涩小心。 她每句玩笑话都隐藏着她最真实的想法,只有他明白,此刻她肯坦露自己心扉是何等的不易。 他何其有幸。 “爷想着,没道理你这个女人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便立即出了轮回海,想要找你当面问了清楚,凭什么要这么作践爷。”玉华声音不复之前的寒凉,暖融融的,像是温泉水,熨帖着安心的心脏,她只觉得整颗心都暖的不可思议。 “后来呢。”安心听的入了神。 “安将军领兵八万进攻玄族,破坏了玄族一大半的阵法,我趁机闯入,但被玄族主和玄璃发现,便动起了手。”玉华简单的说了两句。 “然后呢?”安心皱眉,不满足于他的一笔带过。 “没有然后。”玉华脸色有些无辜。 “你单枪匹马闯玄族,肯定受伤了,族主那个老东西虽然是个奸诈之辈,但玄力可是一等一,怕是天底下能与他打成平手的人不过一手之数,你遭遇他和玄璃的围攻,一定受伤了对不对?”安心越说声音越惊慌,到了最后,已经忍不住的去扒他的锦衣。 玉华拦住了她的手,无奈的笑笑,轻言细语道,“当时的确受了伤,但两个月了,怎么也好了。” “真的吗?”安心怀疑的看着他的脸。 “真的。”玉华确认,话落,见安心眼眶微红,不由心疼,安慰道,“玄璃是厉害,爷也不差是不是?” 安心猛点头,想着就算是老东西和玄璃联手,也肯定讨不到好去。 他能安然无恙的抱着自己,对自己情话绵绵,她就很感激了。 “我和玄凌赶往南云的那段路程,埋伏的杀手是不是你清理的?”安心想起了什么,立即抬头看向他,问道。 “嗯。”玉华声音细弱蚊蝇。 “你傻子么?有玄凌在,用得着你出手么?”安心怒道,那时她都打上了他一掌,他还去帮她扫清障碍,这样浓烈的爱,她该如何去回应? “万一你受伤了呢,爷不敢赌。”玉华哼了一声,话落,见安心美眸闪烁着浓浓的自责,不由蹙眉,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带着诱哄的语气,“爷这不是好端端的抱着你?你再给爷掉一滴眼泪,看爷怎么惩罚你。” 安心吸了吸鼻子,想要挥去鼻尖萦绕的那股酸涩,想着他马不停蹄的从轮回海赶到玄族,身体定然疲惫不堪,却不顾一切的进到玄族,要去找她,却给自己弄的一身伤。 而她呢?好像屡次都在误会他,不相信他,还下狠心打伤了他两次。 他接到那封断情信时该是怎样的心情?一定很难受吧,将心比心,她若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肯定恨不得一剑杀了对方。 可他面对自己心狠薄情的指责,不辩解一句。 即使她险些杀了他,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温柔的快溢出水来,不曾怨过她。 他收到了自己要和他一刀两断的信,又听闻自己要和玄璃成婚,那时,他的心是不是要碎了?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了? “玉华,你为什么要那么好。”安心伏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从来没想过有天她会变得这么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还一发不可收拾。 “爷对自己女人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玉华不自然的移开了与安心对视的眸光,雅致的玉颜漫上了一丝红晕。 “收到那信时你怪我么?”安心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爷也就收到那封信时一时间有些想不开罢了,细细思量后,爷不相信你是糊涂的连自己心都看不透的人,本来想告诉你锦绣公主还活着的消息,但听到你要嫁给玄璃,就想着给你点惩罚,让你长长记性,却不想反倒折磨了自己。”玉华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怨气。 安心闻言破涕而笑,看着玉华郁郁的面容咧开嘴,想着他幸好没放弃她,不然等她知道了真相,还不得后悔的要去撞墙。 “丑死了。”玉华一脸嫌弃的道,只是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掏出一方帕子轻柔的为安心拭去了泪痕。 安心不以为意,嘴角咧的更大。 “下次我不准你为了我去闯任何危险的地方。”安心的身子紧紧的贴着玉华,声音柔柔,软软,含着情意娇嗔道。 “你不去危险的地方,爷自然也就不回去。”玉华目光清幽的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的道。 “玄族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去了。”安心立马保证。 玉华点点头,心中满意。 他恨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眼睁睁的看着安心深陷玄族,他却不能施以援手,那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了父王在失去母妃时那种痛彻心扉却回天乏术的心情,尤其在听到她险些命丧黄泉的时候,他几乎听到了心底传来碎裂的声响。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一直都在玄族外徘徊,若不是想要确定锦绣公主是否身亡,他根本就不会回京。 看不到她,守着她也是好的。 “你以后不许再离开爷身边半步。”玉华凝视着坏人的人儿,不容置疑。 “你沐浴时也不行吗?”安心嘴角挂着贼兮兮的笑意,一脸促狭的道。 玉华如玉的手掩着薄唇,不自然了咳嗽了两声。 安心嘿嘿一笑,看着娘亲写给玉华的那封断情信,指指点点道,“以后不管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你也不能相信了哦,本姑娘的心意,日月可鉴。” 玉华挑了挑眉,声音隐了一分笑意,“好。”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玉华怀里,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信纸,蓦地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猛地坐直身体,快速的从怀中掏出凌素素写的遗书,摊开来,放在一起,美眸睁大,不可置信的道,“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玉华慢悠悠的起身,拿过两封书信,分别浏览了一遍,眸光闪了闪。 “字数竟然相同,一字不差,且断句的标点符号都是一模一样的。”安心眼底漫上点点惊愕,她方才看信时就觉得哪儿对劲,像是似曾相识。 现下一对比,倒是发现了问题。 “何止,每个字的大小都整齐一致的。”玉华道。 安心一怔,细细打量,还真是,把信纸叠在白布上,每个字互相对应。 一撇一捺都能对上,安心惊奇的看了玉华一眼。 玉华拿起两份信纸,在火烛上轻轻的烘烤着,蓦地,信纸慢慢化成黑灰,沉入在白布中,两者瞬间合二为一,那些字迹也隐匿了多半,只留下几个大字。 玄族,不可信! 安心骤然站起,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五个字。 “锦绣公主估计是怕你没看懂她给你留下的线索,所以才有了两手准备。”玉华撤回了手,看着安心,温声道。 安心点点头,她所推测的那些都是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她深陷囹圄,会忽略细节也在情理之中,娘亲是怕她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看不清族主那个老东西的狼子野心,被他当枪使了! “娘亲也太小看我了。”安心将浸染了黑灰的白布重新塞进怀里,嘟囔了一句。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玉华赞了一声。 安心感慨,娘亲估计想着就算她一意孤行,要点燃战火,但玉华绝对会察觉当中的蹊跷,然后点醒她,解释族主的阴谋不攻自破。 族主逼迫娘亲假借自己的名义给玉华写绝情信,就是意图断了她和玉华的情意,此计的确是精妙,若是玉华信以为真,不再联系自己,他也就达到目的了。 可娘亲的这一手,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呢?表面应承了族主的要求,实则暗偿玄机,这两封信,只要她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端倪。 从而找出真相。 安心忍不住的呱唧呱唧鼓掌,赞叹道,“老东西有借刀杀人,娘亲有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算起来还是娘亲的三十六计比较能耐。” 玉华轻轻摇头笑了笑,看着安心得意忘形的模样不禁莞尔。 此时,被两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唐钰突然发出一声细小的呢喃声。 安心立即朝他走过来,抬脚踢了踢他的腰,没好气的道,“快起来,姑奶奶还有话问你呢。” 唐钰幽幽的从昏迷的状态中恢复了些许意识,看着居高临下的安心,脑子有一瞬间的迷糊,脱口而出,“我们没死?” “呸呸呸,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安心不悦道,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还咒她? 多谢13884781342的打点,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接二连三 章节名:第十三章:接二连三 “我为什么会睡在地上?”唐钰意识渐渐回笼,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冰凉触感,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问道。 安心暗赞,真是妖孽,祸国殃民搁在他身上形容再贴切不过,感受到身后顷刻间温凉的气息,嘿嘿一笑,推脱责任道,“夫君扔的,不关我的事。” 话音刚落,略带冰凉的气息散去。 “夫君?”唐钰挣扎着做起来,脊背靠在墙壁上,目光穿过安心看到坐在软榻上的玉华,怔了怔,眸光闪过一丝惊艳,讶然道,“玉世子?” 安心敏锐的察觉到他眼中升起的惊艳,心底顿时生出了大事不妙的感觉,连忙挪动脚步,挡住玉华的身形,眼带警告的盯着唐钰,眯着眼道,“那是我的人,你不许觊觎!” 闻言,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清润悦耳,余音绕梁。 “圣女,在下是男子。”唐钰看着安心宛若护犊的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男子怎么了,一切对我夫君有异样心思的人都得及早的扼杀在萌芽中,我夫君这么优秀,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说不定其中就有男子。”安心摇摇头,想着以后要准备一把大剪刀,而她就是那辛辛苦苦修剪桃花枝的园丁。 “玉世子的确有吸引天下女子的本钱,但在下是男子,圣女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唐钰揉了揉额头,苦笑着道。 安心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好一会,见他确实没有红鸾心动的模样,才放心的抬脚走到软榻旁,自动自发的窝在玉华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也有些沉重。 “你不是刚睡醒没多久?”玉华的视线落在安心困意盎然的小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一抱着你就好想睡觉。”安心嘟囔了一句,想着以后失眠的时候,定要找他。 指定比安眠药,清心咒还管用。 “那你以后都睡在玉王府如何?”玉华眸光闪过一抹异彩,温润的嗓音有一丝宠溺的温柔。 安心毫不犹豫的点头。 “圣女,世子,你们二人看不见我吗?”唐钰默默的看着二人偎依的身形,眼底快速的划过一道赞叹。 男子风姿卓世,女子清丽绝俗,像是一幅不染污垢的水墨画,让人不忍亵渎。 尤其是那种对视之间用眼神交流的浓浓缱绻,更是羡煞旁人。 “我要回京吗?”安心似乎没发现有人说话,自顾自的抬眸看着玉华,轻灵的声音夹杂了一缕委屈,“我怕我演不下去,届时暴漏了怎么办?” “无碍,不管你如何,都有爷帮你顶着,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好。”玉华抚了抚安心柔顺的青丝,眉眼怡然,温柔的声音像是包含了浓郁的春水。 “老皇帝估计恨不得杀了我,我又忍不住想杀了他!”安心发现她还真不想回东凌。 “你郡主的称号还保留着,再者,你又没犯错,皇上毕竟是锦绣公主的生父,她也不想你和皇上会有解不开的争执,血浓于水,无法改变。”玉华微微挑眉,温声道。 安心默然的点点头,娘亲看重东凌,对老皇帝也极为的顺从,她应该是不想自己和老皇帝刀剑相向的。 “圣女。”唐钰弱弱的声音响起。 安心瞥了他一眼,随即在房内周围扫了一圈,眼中带着清晰的愉悦,转眸看向玉华,笑道,“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但是却没看见人,是怎么回事?” “你幻听了。”玉华笑了笑,余光扫见唐钰郁闷的脸,唇瓣微抿。 安心拖长音,哦了一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圣女不想要唐家堡的机关布置图了。”唐钰见二人旁若无人的调侃他,只得拿出杀手锏。 “不要了。”安心干净利落的道,娘亲没死,她还计较什么? 唐钰怔住了,她没有抛下自己独自离开,不就是为了这份布置图吗? 为何现在又反口拒绝呢? “我们何时动身回京?”安心在玉华怀里拱了拱,兴趣盎然的把玩着垂在他肩头的一缕墨发,笑语嫣然的问道。 “京城是非多,过两日吧。”玉华浅浅一笑,道。 安心想了想,点点头。 “圣女救了在下,就撒手不管了吗?”不甘被忽视的唐钰出声,眸内流光溢彩,看向安心的眼神闪闪发亮。 “你是唐门的人,自然该回唐门。”安心还未说话,玉华就幽幽的出声了。 “唐门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唐钰眼中盛满苦涩,叹了口气道,“父亲和大哥一意孤行要投靠朝廷,打压了我和几位长老的势力,就算我回去,父亲也是会再次把我交给南云太子。” 安心蹙了蹙眉头,她费力救他出来,可不想做无用之功,不然九死一生的辛苦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你大哥在我手里。”安心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道,“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杀了他,没了他,唐门再没有继承人,相信你不用主动回去,唐门主也会求你回唐家堡的。” “我大哥在你手里?”唐钰一愣,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幻影门被灭,幻杀和唐潇被我所擒获,幻杀被送入了玄族,由族主发落,唐潇则被玄英严加看管起来,后来,玉华杀了玄英,唐潇自然就在他那。”安心解释道,话落,她目光投向玉华,问道,“是这样没错吧?” 玉华轻轻阖首。 “我才在你手心里划了三个反间计的字,你就能明白我的想法,玉华,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安心想起在情天幻海中,她终于卸下了心防,肯对他坦露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没想到玉华竟然能猜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并且先行一步的杀了玄英那对人马。 “你既都说了是反间计,那这五万人马的生死肯定也在你一念之间。”玉华眸光清凉,淡淡道,“既知道你想如何,爷自然全力配合。” “两万多人,你动用整个星幽阁的人手吧?”安心问道,“可有损伤?玄凌可不是好相与的。” “爷也会借刀杀人!”玉华目光碎出一抹笑意,看了沉默不语的唐钰一眼,温声道,“只是给唐门的堡主传过去一封书信而已。” 安心双眼一亮,美滋滋的点头,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兵分三路,玄凌并不知晓她的做法,她故意露面,又故意跟楚逸绝和云轻去酒楼吃饭,就是为了引起云烈的注意力,哪个国家不是眼线耳目众多?楚逸绝的西楚太子身份,还有云轻三皇子的身份,足以吸引到云烈的视线,他抓了玄璃,又俘虏了玄族中的一人,自然清楚她是玄族圣女,那她出现在南云,有何目的不言而喻。 云烈既然有胆子招惹玄族,就必须得承受相应的后果,抓了玄璃,也就不在乎再抓了自己了,破罐子破摔大抵就是这样的。 而她假借着营救玄璃的名义,公然的调遣玄族在南云的分布人脉,让他们不再隐于暗处之中,云烈作为南云太子,又提前知晓了自己的目的,岂会不设下重重包锁?进太子府的那一刻起,她安然无恙的直抵暗室,想必都城外面应该是血光漫天吧? 至于太子府的那些机关暗器,精妙绝伦,既能拖延她的时间,使她不至于过早的出来,又能不引起自己的怀疑,让她放心的横冲直撞。 云烈,打的就是一箭双雕的算盘。 可惜,他算错了自己根本就是让那一万多人去送死的,去找玄璃,也只是一个借口,能不让人怀疑就让玄族兵马放心踏入陷阱中的借口。 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个变数,就是唐钰,那时,她没得到娘亲还活着的消息,自然会唐门恨之入骨,看出了唐钰的身份,就想以他为突破口拿到唐家堡的机关布置图,好以后将杀害娘亲的那些人一网打尽。 “我突然好想回去。”安心眨了眨眼,纵使玉华再三保证,她还是想回去确定娘亲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玉华挑眉,看向安心,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日就启程回京?”玉华道。 安心略略思索,果断的摇头,见玉华眼底浮出不解的光芒,轻笑着道,“这里好山好水,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过几天吧,也不必急于一时。” 玉华眸底不解散去,换上一片浅笑莹然。 “圣女救了在下,在下以后就跟在圣女身边,唯圣女马首是瞻!”就在安心以为唐钰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他出声开口了。 “不行。”安心和玉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话,话落,互相凝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唐钰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即使是这样毫无形象的不雅姿势,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清魅的容颜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扬眉道,“为何?有在下守护圣女,天下毒药机关都再也伤不了圣女,若是圣女愿意,想如父亲一样,百毒不侵也是轻而易举。” “你武功比我高?”安心撇嘴,看向唐钰。 唐钰摇摇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玉华,笑道,“不入流的招式很多,圣女防不胜防,有在下的暗中追随,圣女可高枕无忧。” “就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赖上我了?”安心嗤笑道。 “知恩图报是在下为人处事的准则。”唐钰轻笑回话,浑然不顾玉华危险的视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小姐大仁大义,不需要你报答。”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感受到挨近玉华的身子寒的厉害,微微蹙眉,翻转了身子,柔软的手臂揽着他的腰,嘀咕埋怨道,“我不热。” 寒气一点点褪去,安心扯了扯嘴角,无声轻笑。 “圣女有圣女的坚持,唐钰有唐钰的准则。”唐钰目光落在两人环抱的身子上,眸光闪了闪,似乎漫不经心的道,“若是圣女不想看到唐钰,唐钰便一直隐在暗处,除非圣女召唤唐钰,否则唐钰绝对不出现,这样可好?” 感觉到刚回复温暖的身体又在瞬间变得冰冰凉,安心叹了一声,斜睨了一眼唐钰,语气不善的道,“你这么费尽心思的要跟在我身上,不会对我有企图吧?” 话落,玉华周身寒气又低了一层。 “或者你对玉华有企图?”安心补充了一句。 闻言,玉华浅浅的蹙了蹙眉,揽着安心腰肢的手臂不自觉紧了一分。 唐钰则抚着额头,声音无奈道,“圣女,在下真的对玉世子无意。” “那你纠缠我做什么,我帮你杀了唐潇,你安生的回去做你的唐家堡二公子,何必委屈跟在我身后当一个小跟班呢?”安心道。 “父亲投靠了南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在下掌管了唐家堡,怕也是深陷泥潭,还不如跟着圣女看尽人间繁华。”唐钰言语恳切的道。 “唐家堡效忠的是云烈把?云烈被玉华废了,怕是不日就得从储君的宝座滚下来,唐门想要脱离南云不是难事。”安心出谋划策道。 “安心,你是不是闲的?他是你何人,需要你这般的殚精竭虑的为他打算?”玉华磨牙。 这是醋了,安心干笑了两声,一脸正气的道,“我这不是想让他离咱们远点,省的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么。” “他愿意跟就跟着吧。”玉华眸光凉凉的瞥了一眼唐钰,清淡的声音多了一丝玩味,“你就当他透明,和方才那样即可。” 安心眸光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唐钰想起刚才两人对他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风扬。”玉华唤了一声。 风扬的声音立即响起,“世子。” “把唐二公子扔出去。”玉华淡淡道。 风扬立刻推门走了进来,面色含笑的勒住唐钰的脖颈,不理会他的挣扎和万般不愿,挟制着他走了出去。 安心看着唐钰被迫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轻轻撞了一下玉华的肩膀,好笑道,“是谁说我招蜂引蝶来着?我看你比我的魅力要大多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玉华闲闲的瞥了她一眼。 “玄璃去哪了?”安心突然想起生死不知的玄璃,看向玉华,问道,“你找到他了么?” 玉华摇摇头。 “连你都找不到,他会在哪里?”安心凝神思索,玉华势力遍布三国,能让他都寻不到蛛丝马迹的会是什么地方? “只有一个可能。”玉华玉颜清淡,见安心朝他看过来,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除非他在刻意躲避别人的寻找,否则他要是受制于人的话,南云一定有迹可循。” “他没被幻杀送往太子府?”安心想着的确有可能,玄璃若是想躲起来,天下无人能找到他。 “应该是被送到太子府后,他又离开了。”玉华道。 “他回玄族了?”安心问。 “应该没有,如果他回玄族的话,就一定会有风吹草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杳无踪影。”玉华面色淡淡道。 “想那么多做什么,他爱去哪去哪,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安心想着她打听玄璃的踪迹做什么,她已经跟玄族决裂,劳什子婚约也该解除,说她出尔反尔也好,说她忘恩负义也罢,她不喜欢玄璃,更加厌恶玄族。 玉华嘴角微勾,眸光温暖似三月春风,柔柔的扫过安心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微启的红唇上。 心神一荡,他不受控制的俯下身子,轻轻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甘冽而温柔,轻柔但饱含深情。 安心附和着这个吻,心口被暖意所填充,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凝视着他雅致的眉眼,如画的容颜,她就觉得天底下最大的幸福就在她身边,从未远去。 一吻终了,安心偏头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轮红日渐渐的从地平线升起,新的一天来临,也昭示着她的重生。 就是这一日,她和玉华冰释前嫌,得到了被掩盖在污秽下的真相,将死的心也重新活了过来。 幸好,这一切来得很及时,该抓住的她还没有错过。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安心转头看向玉华,正巧他正凤眸灼灼的注视着自己,小脸微微一红,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声音细小难闻。 “天然的温泉。”玉华看着安心的目光隐藏着炙热的光芒,视线在她含苞待放的小身子上打量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也许多泡泡温泉水,能长开的快些。” 安心小脸刷的红透了,薄薄的粉霞遮盖着莹白的肤色,瑰丽动人,有一种清丽到极致的娇艳。 玉华眸光涌上一层黑色,如玉的手不自觉的去扯安心腰间的丝带。 安心拉回了心绪,打开他的手,义正言辞的道,“白日宣淫,玉世子注意影响。” “这是爷的地方,不用注意。”玉华声音软的不可思议,眸光闪过一抹氤氲欲色,手又去够丝带。 安心慌忙站起身来,一直走到角落里,瞥见玉华几乎要杀人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安心,你的老鼠胆又发作了?”玉华眸内的黑色渐渐褪去,眯着眸子盯着角落里的安心,声音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呵呵。”安心干干一笑,讨好的挤出一个笑脸,软软哝哝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关键时刻刹不住车,会难受嘛。” “你迟早是爷的人,爷先行驶了权利又如何。”玉华神色夹着一抹睥睨傲然,恶狠狠的眸光定在安心红润的小脸上,语气不容置疑,“过来!” “不去,你会吃了我。”安心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你不是一直想被爷吃了?这两日闲情逸致,正好适合。”玉华温润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和诱哄。 安心腾的一下子,感觉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了,一双眸子痴痴然的看着玉华,那眼神,温凉中透着火花,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只觉得浑身都快燃烧起来了。 这种温润带着霸道,矛盾的结合,让他看起来极具风情,安心压根移不开视线。 “我还没来葵水。”安心艰难的转开目光,心中懊恼不已,“现在不行。” 玉华抿了抿唇,蹙眉不语。 “世子,南云皇下了改立太子的诏书。”门外风扬的声音响起,极为弱小,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云烈被废了?意料之中。”安心打开门,看着脑袋都快垂到地面的风扬,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道。 “改立何人?”玉华淡淡开口。 “三皇子云轻。”风扬道。 云轻?安心一怔,想起在蟠桃居时与他和楚逸绝一起共膳时的情景,那时,她是故意想要引人注目才会与两人一同出行,云轻话极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静静的听着她和楚逸绝的谈话。 是个存在感不高的人,即使有过一面之缘,她却形容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不动声色的将周身事物尽观眼中,但关于他自己的情况又展示的极少,让别人根本摸不清他的想法。 “云烈呢?”安心问道,“他被你家主子又废了一条胳膊,等同再无大用,南云皇怎么安置他的?” “封为烈王,终生不得褫夺封号。”风扬回答道。 这是要一辈子给他颐养天年了,安心点点头,想着云烈这回怕是要恨她和玉华恨到骨子里去了。 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将来的九五之尊,何等的尊荣,却屡次犯在玉华手里。 缺了一条胳膊,还有另外一条可以代笔处理政事,但若是双臂尽废,哪怕南云皇再如何宠爱他,也是不会让他登基成帝的。 “一招错,满盘皆输。”安心的身子倚靠在门框上,颇有些感慨的道,“他若是不打那些下九流的招数,如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他出生就被立于太子,一生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勺长大,安安分分的学习他的帝王之道不是你很好?偏偏动了不该动的心,如今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风扬听了安心的话,深以为然的暗暗点头,心想要是云烈不去招惹长安郡主,在南云老老实实做他的太子,根本就不会有这般下场。 从天堂掉入地狱,从云端摔下泥泞,差别之大,云烈肯定会受不住。 “烈王那日被二十八星宿断了另外一条臂膀,醒过来后,见自己已是半残,情绪激动,不肯服药,如今太子府一片车水马龙,全是各地赶过来的大夫。”风扬道,“南云皇似乎对烈王很是信任,召集了全国的会岐黄之术的医者,想要为烈王接上断臂。” “就算接上又能如何?终究不如以前那般灵活自如。”安心叱了一声,前世科技那般的发达,都不能让断臂重新生长,或者缝合的跟原来一样,在古代这个医术落后,没有医疗器械的时代,就更加是痴心妄想了。 “若是世子出手,断臂是能接住的。”风扬看着安心笃定的脸色,有些不甘的道。 安心回头看了玉华一眼,见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书正在,好似没听见她和风扬的言谈,翻了翻眼皮,道,“你以为你家世子是华佗在世?还是李时珍转世?他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我看你是听百姓们以讹传讹的多了,把你家世子给神化了。” “久病成良医,世子从小就顽疾不断。”风扬也顾不上他和安心的身份差距了,反驳道,“世子医术冠绝天下,无人能比。” “你干脆说他能飞天望月,摘星星如探囊取物算了。”安心朝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眼带鄙视道,“若他能把月亮给我摘下来,我就信了。” “风扬,晚上取个打满清水的盆来。”玉华抬眼瞥了安心一眼,淡淡吩咐道。 风扬眼睛一亮,明白了世子的用意,立即应是。 “老掉牙的哄女孩子方法,你也用?玉华,姑奶奶我又不是猴子,干不来猴子捞月的蠢事。”安心回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真拿她当三岁小孩呢?给个月亮的倒影就是真正的月亮了?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玉华闻言,顿时低笑,清声道。 “风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安心问道,话落,见风扬准备答话,立即补充了一句,“温泉除外,我不想去,那里有一只要吃人的大老虎。” 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安心咂了咂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大婚呢。 脑海中浮现出玉华一身红袍的情形,公子如玉,红衣滟华,风华倾世,卓然傲骨。 “二十八星宿都很想见长安郡主,郡主若是无事,可以去瞧瞧。”风扬试探的给出了一个建议。 “不许叫我郡主。”安心拿眼瞪着风扬,坚定道,“叫世子妃!” 身后又传来两声清浅的咳嗽,安心不以为意,她就是要昭告天下,玉华是她的男人,现在是,以后更是。 谁也不能觊觎! 风扬目光尴尬的偷偷看了一眼内室的玉华,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得点点头,非常乖顺的道,“是,世子妃。” 安心满意的叉腰一笑,须臾,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脸无奈之色的玉华,“回京后,你就向老皇帝请旨赐婚。” “这么急?”玉华清润的眸光含着浓郁的笑意。 “自然急。”安心丝毫不脸红的点头。 “爷不急。”玉华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 安心一怔,随即快言快语的道,“你为什么不急?” “你葵水没来,不能行房,爷娶了你等于白娶。”玉华挑挑眉梢,漫不经心的道。 安心小脸一红,不自主的幻想着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余光瞅见风扬俊脸微红,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借由咳嗽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一本正经的道,“好吧,先订婚。” 玉华笑着微微阖首。 安心察觉到玉华眼中的点点促狭,心中有些窘迫,想着他都不急,她急什么?可她就是着急的不得了,巴不得现在就嫁给他,然后日日相守,浓情蜜意。 这时,一人影飘身而落,脸上的银质面具闪烁着寒光,正是二十八星宿的其中一人。 “角宿,你来做什么?”风扬看了他一眼。 “世子,东凌有异动。”角宿没理会风扬,恭声对着内室的玉华道。 “报。”玉华吐出一个字。 “千公子身份被识破,东凌上下皆知道世子不在府里,南云也收到了消息。”角宿言简意赅的道。 安心怔了怔,玉华私自离开东凌,千羽有千面郎君的称号,想要易容成玉华的容貌不过是小儿科。 按道理玉华常年不出王府,千羽的易容术又是已臻化境,如何会被人识破? “何人所为。”玉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月弦。”角宿道。 玉华应了一声,不含一丝情绪。 角宿刚闪身离开,一道人影又从天而降,是个女子,身形窈窕,小脸被面具覆盖了一大半的面积,看不出面容。 “世子,南云以捉拿刺客为名,封锁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一切过往进出,概不放行。”女子单膝跪地道。 安心小脸一沉,风云变幻,旦夕之间,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传过来,像是串通商量好了一般,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昏迷了多久?”安心看向风扬,道。 “两天两夜。”风扬道。 闻言,安心默然,玉华离开东凌都好几天了,早不发现玩不发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唔,知道了。”玉华的视线不离书本,淡淡道,“下去吧。” 三人告退,安心游玩的心情顿时消失殆尽,抬脚走进屋内,关上了门。 “崖底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千羽,后来他又回京了?”安心把脚上的绣花鞋一甩,窝在玉华怀里,问道。 “从得知你出玄族的那一刻,我就出京,千羽便顶着我的脸在皇宫晃了几圈,打消了旁人的疑心,后来他就回了千家,那处悬崖就是通往千家的必经之路。”玉华解释道。 “月弦是谁?”安心想着她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 “三世家的少主。”玉华眼底闪过一丝什么,转瞬即逝。 “围攻娘亲的杀手中就有月家的人。”安心恍然大悟,“玄璃说的,可是真的?” 她在玄族所接收到的信息都是从玄璃或者玄凌口中获得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月家是皇上的人。”玉华答非所问,“近些年武林人士越发在三国活跃,皇上也动了想收复三阁三门三世家的念头,月家就是投靠东凌的第一股势力。” 刹血阁是夜枭的,据她所知,暂时不属于任何一派,星幽阁是玉华的,醉情阁是娘亲所建,唐门投靠了南云,幻影门被它所灭,迷音门从未展露过头角,十分低调,至于三世家,千家跟玉华私交甚笃,月家是老皇帝的人,还有龙家 安心联想到楚逸绝身边那个叫龙井的男子,估计就是龙家的人。 “你跟着我一起跳崖是不是因为知道崖底有温泉水,不会摔死所以你才会义无反顾?”安心脸色不好的道。 思维又跳跃了,玉华抚了抚额,发现脑子不好的人跟她对话肯定是一件痛苦的事儿,明显跟不上她的节奏啊,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确知道,但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何能怨我,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爷也会跟你一起跳的。” “我不信。”安心如水的眸子染上一抹清幽之光,幽幽的看着他。 玉华伸手捂住安心的眼睛,又叹一声,“安心,爷第一次发现,你想的还真多。” 安心在玉华手里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磨蹭着玉华温软的手心,想起玉华追着她一起跳崖时的情景,那一刻,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别怀疑我说的话,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玉华紧紧搂住安心的身子,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安心扯了扯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内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刚想说出点什么煽情的话语,来回应他的绵绵情意,猛地脸色一僵,立马从玉华怀里手忙脚乱的褪出来,直叫嚷,“完了完了。” 玉华疑惑的看着安心在地上跳来跳去,出声道,“怎么了?” “别说话,卫生棉,红糖水,止痛药,有没有?”安心握着肚子,一脸的慌张,急急道。 “你要那些做什么?”玉华眼底的疑惑更甚,“你没受伤啊。”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发现原地跳脚也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安心绷紧身体,正色看着玉华,道。 “坏消息。”玉华不解的盯着安心站的笔直的身影,低声道。 呃?这种情况一般人不都是选择先听好消息的吗?先苦后甜和先甜后苦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后者,玉华当真异于常人。 “坏消息就是,这几日你不能抱着我睡觉了。”安心苦兮兮的道。 “为何?”玉华皱眉,声音带着点点的不喜。 “原因就是好消息了。”安心咧了咧嘴,唇畔绽出一缕欢喜,“姑奶奶葵水来了!”心想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唤,才满足了她这个小小的心愿? 闻言,玉华顿时怔住了,凤眸划过一道惊愕,紧接着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换成满满的喜色。 多种情绪在他眼中不断来回的交织,安心欣赏着他情绪的变化,想着一个大姨妈就能让风雨际会都不改其色的玉世子变了脸色,真是功德无量。 “爷想要准备什么?”晃神了好一会,玉华才结结巴巴的道。 “我来葵水,又不是你来。”安心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有些好笑,“你激动什么。” 察觉到安心眼中漫上的揶揄,玉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反应太过不寻常了,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扬声喊了一声,“心宿!”温润的声音隐隐带着难以察觉的微微颤抖。 “世子。”一女声立即响起。 “我该说什么?”玉华突然发现他不知该如何吩咐,只得一脸无措的求助安心。 安心扑哧一笑,想着这就是誉满天下的第一公子? 被百姓推崇的玉世子? 亦或是三阁之首的星幽阁阁主? “心宿,你进来一下。”安心见玉华目光不善的瞪着她,收了笑意,憋着想要狂笑的冲动,提高了声音道。 心宿立即推门进来,垂首等着命令。 “葵水来了,应该要怎么办?”安心走到心宿面前,小声问道。 “世子妃请稍等,属下去准备。”心宿面无表情的道。 真是活学活用啊,安心眸光含了一丝赞赏,点点头。 心宿施了一礼,出了房门。 “连个小侍卫都不动如山,玉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安心瞟见玉华耳根后那一丝红晕,心中大呼快意,面上却一副鄙夷的模样,指责道。 玉华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安心站在原地不动,命令自己忽略那滑,腻腻的感觉。 “你愣着做什么?”须臾,玉华见安心咬着牙,像是挪不动步子似的,不禁好奇问道。 “不敢动啊。”安心幽怨的看着他。 “为何?”玉华如画的容颜上带着些许困惑。 “一动就血流成河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安心只得绕个弯子间接的说出她不能动的缘由。 玉华唇角似乎抽了抽,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故作镇定的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书,细细的看着,一副不为外界所扰的清心寡欲的模样。 安心撇了撇嘴,这人明明余光一直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还装作镇定自若,真有他的。 “玉华,你那是什么眼神?”安心察觉到玉华眼中的打量之色,皱眉道。 “爷很好奇。”玉华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好奇什么?”安心眉头皱的更紧。 “一个月流好几天血,却能活的好好的,不见半点虚弱,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玉华清淡的眸光染上一抹奇异。 再次体会到挤牙膏的感觉。 感谢樱雨的好多好多小花。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大军压境 章节名:第十四章:大军压境 “男人就不奇怪了?”安心送给他一对免费的大白眼儿了,这人,还真会想,都想到这层上去了。 “哪里奇怪?”玉华很感兴趣的问道。 “不对,应该是你很奇怪。”安心反口道。 玉华挑了挑眉,浅笑道,“洗耳恭听。” “男人都长胡子,你为何没有?是不是脸皮太厚长不出来?”安心眼珠转了转,顾盼之间,灵动潋滟。 玉华眸光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不语。 “据我所知,天底下的男人只有太监才不长胡子,玉华,是不是你太黑心了,所以老天剥夺了你男人的权利?”安心一脸的幸灾乐祸,目光落在玉华光洁如玉的下颌处,笑的意味深长。 “你喜欢须眉男子,满脸络腮?”玉华眸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安心,你口味挺重啊。” 闻言,安心小脸一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长满大胡子的中年大汉形象,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心宿推门进来,目不斜视,走到安心面前,递给她一条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布巾。 安心伸手接过,额头上挂满黑线,纠结的目光盯了好一会,才郁闷的道,“这个怎么用?” “安心,你不觉得当着爷的面说这些会不好意思吗?”玉华雅致的玉颜微染颜色,眸光闪了闪,温声道。 “这是一种生理现象,是个女人都会有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母妃还不是来过,你父王有嫌弃她吗?”安心瞅了一眼玉华不自然的脸色,撇了撇嘴道。 “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生物。”玉华似乎叹了一声,掩唇轻咳,做出总结,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再不说话。 心宿将用法小声的讲给安心,见她彻底明白,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安心走到屏风后,的换了衣服,挣扎了看了布巾半响,才认命的垫了上去。 打理妥当,安心很乖觉的爬上软榻,往玉华怀里缩去。 玉华身子往外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安心紧追着不放,身子又朝玉华贴去。 “你要不想姑奶奶我给你弄一身血染的风采,你就老实的抱着我!”安心瞥见玉华一副苦恼的模样,顿时大怒,以前看的书本里不是都写着女子来了葵水,男子十分体贴的又送红糖水又嘘寒问暖的吗?怎的换到了自己身上,反倒被嫌弃了? 玉华闻言,果然老老实实的揽着安心的腰肢,不敢再动。 安心哼哼唧唧,伸出手指狠狠的戮了两下玉华的胸口,声音夹杂着满满的怨气,“肚子里正翻江倒海呢,你还不想亲近我,玉华,作为本姑娘的未来夫君,你真是一点都称职!” 玉华抬手抚了抚额,秀气的眉微微蹙着,注视着安心如深闺怨妇的小脸,试探的问道,“那爷该做什么?帮你揉揉?”话落,如玉的手放在安心的小腹上,轻轻的揉捏着。 安心满意的哼了哼,她也不明白自己何时这么娇气了,来个葵水都要死要活的,可能她潜意识里就很想享受一把被人贴心照顾的感觉? 前世来大姨妈时当做没事人似的,照样执行任务,现在倒好,还娇气了,安心眨眨眼睛,看向玉华,有些犹豫的问道,“我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玉华唇角微勾,缓缓的摇了摇头。 “好点了么?”玉华按摩的力道适中,拿捏的恰到好处,看着安心半阖的眼眸,轻笑问道。 “以后你要是变成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了,就这按摩的手艺也饿不死啊。”安心舒服的轻叹,伸出手臂楼主玉华的腰,将她软软的身子埋在他怀里,笑道。 “爷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玉华眸光清凉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启程回京吧,否则京城的局面会乱的不可收拾。”安心想起了正事,虽然她很想跟玉华柔情蜜意几天,但紧急关头,只能延后了。 “都城如今全城戒严,想必我们回东凌的路途也早已被人设下埋伏,只能走山路,你能否受得住?”玉华眸光隐含着一丝担忧。 安心想着若是施展轻功飞跃城门也不是不可,她和玉华的武功都是可行的,但是此时未免都城早已经在四城门留下重兵看守了,只要她和玉华一留下蛛丝马迹,那就会更加坐实云烈之伤真乃玉华所为。 “山路?”安心脑中铺陈开三国的地势图,渐渐勾勒出东凌与南云之间的路线,除了通行的官道,两国间的确有一条不啻于天险的小路可直达东凌的一座城池。 “先翻过云霞山,在渡过黑水河,向西走三百里,还要再行两日,就靠近了两国的接壤处百花城。”玉华道。 “那抵达东凌岂不是要十来天的时间?”安心皱眉,若是从官道上出发,快马加鞭的话,多则五日就回赶回京城,但若是按照玉华的这条路线行走,时间需得增加一倍,十天后到了京城,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玉华点点头。 “我们还是用轻功飞跃城门吧,不能耽搁时间,京城的乱摊子还是等着去收拾的。”安心想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百花城四季常年温暖如春,此时百花开放,一年之中最盛大的奇景,你不想去看看?”玉华笑了笑,温言道。 安心双眼一亮,百花争鸣,姹紫千红,美不胜收,肯定是极美的,可一想到路途遥远,而他们又事从紧急,只能错过了,收起眼中的遗憾,摇摇头,“来年再去,也是可以的。” “现在就去。”玉华摸了摸安心的鬓发,笑的温润,“爷岂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云烈被刺导致残废的罪名,爷不想背谁也赖不到爷的头上。” 安心敛去的光芒重新浮现在眸内,看着玉华,见他凤眸内全是灼灼傲然,抿了抿唇,想着这人何曾输过先机?他既然敢出京城,就自然做好了预防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讳当然不是说说就能成的。 “你用的什么法子?”安心目光炙热,很想知道玉华是怎么破了眼前的这个局,千羽的身份被拆穿,他没在东凌的事实也曝光于人前,加上云烈被断了臂膀,天下人很容易联想到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联系。 再加上云烈的指证,情势不容乐观啊。 “唔,过两日你就知道了。”玉华卖关子。 安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的焦急一扫而空,心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正主都面不改色,她只需要全心的相信他就是了。 总归,他那样步步筹谋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境的。 “世子,南云坊间传言刺杀云烈太子的此刻乃是世子。”风扬的声音响起,略带急促。 安心眼光一沉,将所有的事在心中梳理了一遍,云烈刚被玉华所伤,京城的千羽就被月弦识破身份,传出玉华不在京城的言论,与此同时,南云也得知了消息,前后关联太过紧凑,像是一个巧合。 “无碍。”玉华吐出两个字,神色始终是淡定从容,语气也是不慌不忙,丝毫不显急色。 门外的风扬见世子稳如泰山,宽下心来,告退离开。 “这是南云故意制造的舆论吧?”安心抬眸看向玉华,见他脸色清清淡淡,眉眼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若不是她清楚云烈的确是他干的好事,怕还真会以为他是被冤枉的呢。 “舆论一起,百姓激愤,南云借此机会造势,东凌站在理亏的一方,势必要做出补偿,割地赔款。”玉华淡淡道。 安心了然的阖首,天下三分的局面保持的太久,或许玉华的动手,南云皇虽然痛心疾首,但有一弊比如有一利,皇家最不缺少的就是继承大统的子嗣,折损一个云烈,却换来南云可以发动攻势的机会。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利弊向来是同时存在的,玉华毁了一国太子,东凌不占理,要是不给出一个说法,怕是难平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老皇帝估计要恨死你了。”安心嘿嘿一笑,倏地想起什么,连声道,“老皇帝拆穿千羽的身份,等于是为东凌做了嫁衣,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再者,老皇帝不是很信任你的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想报复我强取豪夺他血灵芝的仇吧。”玉华无奈一笑,“我体内的顽疾早就痊愈了,但爷想着他对你袖手旁观的事情就来气,便说春日寒气重,旧疾来势汹汹,需要那株血灵芝,他只好给了我。” 安心扑哧一笑,心中暖暖的,如水的星眸亮晶晶的看着玉华,语气愉悦道,“幸好你抢过来了,要不然这次我又险些死翘翘了。” “你还敢说?”玉华一听她提起这茬,脸色顿时不太好看,眸内划过一道后怕的光芒,显然是想起安心半死不活躺在他怀里的情形,“锦绣公主用了多少布置,多少算计才把你救回来,你倒好,就是这么枉费她苦心的?” 安心看着他要吃人的眼神,不禁缩了缩脖子,身子蹭啊蹭,小脸贴近他的面容,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乖乖承认错误,“你就当我脑子犯糊涂了,咱把这不光彩的一页掀过去吧。” 玉华眸光温凉的瞥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老皇帝这下乐呵了,拆穿了你不在东凌的事实,倒让南云捡了一个大便宜,现在估计后悔死了。”安心眼珠一转,转移话题的本事炉火纯青,笑嘻嘻的道,“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正哭的伤心呢,活该!” 玉华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没接话,似乎打定注意不理会安心的话题。 安心苦着脸,见这人不温不火,没有丝毫情绪外泄,但她就是知道他心中肯定想揍她一顿呢。 “无巧不成书,可我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估计有诈,老皇帝为什么要赶在节骨眼上拆穿千羽,是不是他知道你伤了云烈,所以故意有此一举的啊。”安心继续卖力的转移话题。 玉华这回连看都没看安心一眼,自顾自的闭上了眸子假寐。 安心泄气的茸拉着脑袋,想着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恨恨的盯着他如画的玉颜,心思一动,主动将唇贴在玉华薄唇上,探出舌尖,描绘着他唇形的轮廓。 玉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睁眼。 百试不爽的美人计也没用了?安心郁闷不已,从玉华怀里爬起来,叉腰骂道,“你再不说话,信不信老娘给你弄一身血?”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的弱点就是洁癖,她就不信他能受得住。 果然,玉华缓缓的睁开眼,眯着隐含着危险光芒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安心有恃无恐的小脸上,意味不明的道,“你信不信爷等你好了就将你就地正法?” 好了?安心小脸一红,自然知道好了是什么意思。 “戚,你也就嘴皮子逞能,等姑奶奶好了,指不定谁将谁就地正法呢。”安心梗着脖子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安心,“爷拭目以待。” “谁怕谁。”在玉华别有深意的目光下,安心只觉浑身开始发热,但又不肯败下阵来,扔出一句狠话,跳下软榻,叉腰道,“还不起来,赶路了。” 玉华慢悠悠的起身,伸出如玉的手轻掸了掸锦袍上的皱痕,不疾不徐,优雅如行云流水,极具画面感。 “你还没告诉我这件事串联起来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呢?”安心竭力压下心中不断升腾的惊艳,生怕自己一个小心就被他迷惑而忘了关键。 “你忘了将军府还有云明月和楚梦如了?云明月是南云的公主,而楚梦如是云烈的人,会通风报信也不奇怪。”玉华从怀中掏出一把木梳,用眼神示意安心过来,慢吞吞的道。 安心缓缓坐在软榻上,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头上拨弄,心口暖意融融,书本中写的丈夫为妻子画眉绾发,两情缱绻,大概就是现在这般的情景吧。 果然跟写的一样,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慢慢流淌,无可言表的甜蜜盛满了心口,快要装不下了。 “不是我小看云明月和楚梦如,就她们两个跳梁小丑,父亲想要防备也是轻而易举的吧?如何会让她们把消息传出去?”安心道。 “或许是安将军故意为之呢?”玉华意味深长的道。 “故意为之?”安心一怔,“把他未来女婿做的坏事儿捅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对他有什么好处?” “安将军肯定想到了我和你会和好如初,也肯定猜到了你不想回东凌,不把这事儿抖搂出来,我们如何会肯回京?他如何会见得到你?”玉华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一缕鬓发,缓缓道,“即使你牵念着锦绣公主,但你若是知道她无事儿,就不会立刻赶往东凌,而是会处处游玩。” 闻言,安心恍然大悟,暗骂一句又是一只老狐狸,谋算到自己女儿脑袋上了,真是为老不尊。 她说怎么那么巧呢,京中的玉华是千羽所扮,老皇帝若是有心封锁,消息又怎么会不胫而走,必是有人从中穿针引线,故意泄露了出去,她本来还以为是出现了奸细,现下听玉华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像安连城为之。 玉华以光明正大的计策拿了老皇帝的血灵芝,老皇帝即使明知道是阳谋,但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毕竟,玉华的祖辈是开国功臣,他又受东凌百姓的推崇,旧疾复发,需要以老皇帝的宝贝来救治,老皇帝若是不肯,东凌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但给了他又不甘心,想找玉华的麻烦,然后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月弦刚好看出了千羽的真身,就想着拿此事做文章,却不想,云烈被刺杀,正好是玉华所为,加上云烈的指认,玉华是刺客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千辛万苦为他人做嫁衣裳,陪了夫人又折兵,老皇帝算是棋差一着了。 他若不是小鸡肚肠,咽不下那口气,非得没事找事,顶替玉华的千羽在京城一现身,但即使有云烈的指认又如何?一切舆论自然不攻自破。 偏偏那个老皇帝斤斤计较,煞费苦心被他人找到了漏洞,活该现在东凌落到如此境地。 “你不是有后手吗?”安心眨眨眼,笑的贼兮兮,“可别拿出来的太早了,不让老皇帝长点记性,他不知道你的本事,让他焦头烂额去吧,让他哭的稀里哗啦去吧,让他悔不当初去吧。” 越说安心越兴奋,眉眼染上浓浓的欢愉,莹润透白的小脸熠熠生辉。 脑海划过一道闪电,安心双眸顿时闪闪发亮,笑的见牙不见眼,眉眼弯弯的道,“你说父亲故意把消息传给南云,其实不止是为了让我早点回去,也有给老皇帝弄点麻烦的想法,是不是?” 玉华眸光微闪,含笑点点头,并不否认,“应该是。” “真是好父亲!”安心毫不掩饰对安连城的赞赏,只觉他在自己心目中好父亲的形象越来越鲜明了,暗自决定见到他时一定不能和从前一样跟他对着干了。 “小心眼的男人真可爱啊。”安心摇头晃脑的感慨道。 玉华将白玉簪斜插在安心鬓发里,珍惜打量了一番,眼内闪过满意的光芒,顺势坐在她旁边,笑问道,“安将军小心眼?” “是啊。”安心想也不想的就点点头,话落,言笑晏晏的瞅着玉华,补充道,“你也小心眼的。” 玉华清润的凤眸眯着,唇角微勾,“爷小心眼?” “你看,我才说你小心眼,你立即就小心眼了。”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道。 “爷也就对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小心眼了。”玉华板过安心的小脸,话音未落,温凉的薄唇就覆在她红唇上,轻软厮磨,仿佛要磨尽世间一片绵绵情意。 “上路了。”安心微喘着起推开他,猛地意识到她话不吉利,立即改口道,“启程了。” 玉华拉着安心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眼底浮出点点的满意之色,像个孩子,“以后就这么走。” 说着,他迈开脚步,开了房门,往外走去。 安心抿唇一笑,想着她该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才能得玉华如此相待,温润如玉的公子是他的伪装,霸道小心眼的才是他的真性情。 有一句矫情的话是这么说的,前世三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她和玉华相知相爱,前世又有多少的纠葛缠绕呢? 这样简单的幸福,她前世加上今生都不敢想象,别人或许能轻易得到,但对于她而言,却是承载了两世的幸福,得之不易,珍之重之。 不管如何,她身边的这个人,她永远都不会放手! 玉华偏头见安心一脸的傻笑,挑了挑眉,问道,“你笑什么?” “想起一句话。”安心目光炙热的回望着玉华。 “嗯?”玉华眸光盈盈。 “十岁那年,我对娘亲说,我生来是普度众生的女菩萨,不会嫁人生子,更不会为男子洗手作羹汤,现下倒成了一个笑话了。”安心想起她以前老是嚷嚷着不肯嫁人,要孤独终老什么的,如今倒觉得啼笑皆非。 原来,不是谁天生就是无情无爱的,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曾经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心如止水,不动情爱,在遇见玉华后,她像是里里外外换了一个人似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能快点嫁给他就好了。 “你要是早点遇到爷,你就不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了。”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温暖,紧了紧手,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暖意经过手掌一直传入心脏。 安心笑着点点头,“是啊,你或许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或许?”玉华眸内的暖意散去,换上一片的清凉。 “是一定,肯定,以及绝对。”安心立即没骨气的推翻自己的言论。 玉华哼了一声,如玉的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缕清晰的喜色。 安心看着他脸上的得意,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手心,被欺负也能如此心甘情愿,她真是不可救药了。 玉华饶过这座房屋,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假山前,有规律的敲击了九下,山石移开,一个大洞闯进两人的视线中。 “往这里进,可直接到达云霞山顶。”玉华道。 安心看着眼前的一人多高的大洞不禁无语,想着这人怕是修炼成精了,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玉华要离开南云,除了官道,就只有从云霞山顺着小道离开,他能想到,肯定南云也有人想到了,若是光明正大的从云霞山顶上山,肯定会引人注目,说不定山脚也设下了重重的封锁线,就等着他们二人自投罗网呢。 可这条地道直通云霞山顶,就算是山脚有人埋伏,也会扑了个空。 谁能想到玉华早就打通了这条捷径,安心唉声叹气,想着论筹谋,谁能比的过他啊? 走一步看百步,步步算计,时时筹谋,再多精妙的词语搁在他身上都不显得突兀。 玉华似乎猜到了安心的心思,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事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玉公子事事算无遗漏,小女子怕是飞不出你手掌心了。”安心怪声怪气的道。 “你想飞?”玉华道。 又威胁人了,安心抬头望天,懒洋洋的道,“哪能呢,你就是我生命中的电视剧,除了偶尔插播一下广告,连片头片花都是你。” 玉华对安心的话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道,“广告是什么?” “就是看了就觉得烦的东西,总在关键的时候冒出来,嘴里说着精彩稍后呈现,观众不要走开,实则就是吊人胃口,惹人生厌。”安心道。 玉华挑了挑眉,嗔道,“你奇怪的话真多。”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安心不服气的道,“我这是在教你认识新新事物,让你脱离封建社会的愚昧和无知,提前跨进一个崭新的时代,拓展视野,开阔眼界。” 玉华眨了眨眼,轻轻揉了揉安心的鬓发,“大白天说梦话,快醒醒。”这席话每个字拆开来他都能明白,偏偏被她一组合,就云里雾里了。 安心躲开他的手,装模作样的叹气道,“愚不可及的人类啊,你们需要进化,否则这智商还停留在山顶洞人的级别呢。” 玉华叹息,眸光无奈之色越发浓郁。 “走吧,走吧。”安心见玉华被自己糊弄的一头雾水,心中满意至极,谁说她不能扳回一局了?就她二十一世纪潮流女性,对付一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以后再敢欺负她,她就给他饶圈子,将前世那一大堆的理论搬来给他听。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大洞,里面并不黑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用来照明。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安心感觉这条路应该是类似小山的斜坡,走起来很是费劲。 只是斜的趋势不明白,横切面延伸的很长,刚开始还不明显,后来就能清晰的感觉到。 跟爬山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陡峭些,一个延长了距离,放平了崎岖的山路。 安心哼着小调似闲庭漫步的走着,玉华安静的倾听着,一曲完毕,偏头看着她,道,“什么曲?调子新颖,填上词会更好。” “雨落长安。”安心笑了笑,“我不是有个封号叫长安郡主么?一时想到的。” “爷要听。”玉华道。 安心笑着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轻启红唇,“十里寒塘,红楼灯火阑珊,晓风残月,思念醒了一半。珠箔飘灯,大雁独自来返,蒲柳絮铺地,桃花落了晚,琴声弹起,雨落长安长夜漫漫今夜雨落长安,谁的情思纸上被风吹乱” 唱完,安心兴致勃勃的看着玉华,像个等待评委点评的选手,一脸期待的道,“怎么样?好听么?” “词不错。”玉华吐出三个字。 “然后呢?”安心顿时不满,“唱的不好听?”她自我感觉很良好啊。 想当初,在玄族时,玄凌那么死乞白赖的要求自己唱凤求凰,她都强硬的拒绝,现在第一次唱歌,还不得给个五分好评啊? “中气不足。”玉华这一刻化身毒舌评委,很是中肯的评价,“有点儿像要死不断气的感觉。” “靠,你大爷的,你才要死不断气呢,你说的是人话吗?姑奶奶免费给你唱,和着你还嫌弃?再说我边走路边唱能完完整整的给你唱完就不错了!”安心立刻暴跳如雷,打开了玉华的手,怒气冲冲的道。 还是炸毛了,玉华默默的看着安心不断起伏的心口,想着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嗯,要是剔除这点原因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闻言,安心暴怒的情绪得到纾解,哼了一声,她前世又没有报声乐专业,自然不能跟专业的相提并论。 “为了惩罚你的出言不逊,这一路你抱着我走。”安心趁机提出要求,“来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趁火打劫!”玉华面色含笑的吐出几个字,话落,打横抱起安心,施施然的往前走。 “我要睡一会。”安心打了一个哈欠,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真是好。 “好。”玉华点点头。 安心脑袋歪在玉华怀里,闭上眼睛,果真睡了过去,不一会,就响起轻浅的呼吸声。 玉华低头看了一眼安心恬静的睡颜,她眉眼松散,唇角微微勾起,五官清丽绝伦,除却在玄族生变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仿佛一道夺目的阳光,摒除黑暗,照进心扉,洒下温暖。 他最开始爱上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温暖的笑? “世子。”风扬的声音响起。 “何事?”玉华温柔似水的眸光顷刻间沉入眼底,换上片片的清凉,淡声道。 “南云发兵五十万,不日就会抵达东凌边境,皇上下了三道急诏,让世子快速回过,共同商讨应变之法。”风扬道。 “出师之命?”玉华惜字如金。 “长安郡主闯进太子府,杀了三千暗卫,且劫走了死囚唐潇,玉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下狠手废了太子云烈的臂膀,并且之前云烈的另外一条胳膊也是玉世子所为。”风扬照原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脚步不停。 “南云百姓群情激奋,要求世子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说大丈夫该光明磊落,若是真是您所为,还请主动承担这个后果。”风扬继续道,“东凌上下不相信世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齐齐涌在玉王府门口,希望世子出府辟谣。” “传信给安将军,此时不做点什么,还等到何时?”玉华一语双关的道。 风扬一怔,显然没想到玉华会如此安排。 “照我的话去做,其他的,自会运转。”玉华温润的声音夹杂了一丝不容置疑。 风扬心神一凛,行礼离开。 “吵醒你了?”玉华垂眸见安心一双美眸晶晶发亮,如明珠璀璨,流光溢彩,眸光在看向她时瞬间换成温暖如春,好听的声音柔的快要溢出水来。 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淡淡一笑,“真想跑到边境去看看五十万大军压境的场面,定是辉煌盛宴,无与伦比,能看一眼,不枉此生啊。” 玉华浅浅的挑了挑眉,神情温润,声音却是睥睨的傲然,“那有何难?若是你喜欢,爷命人将准备立刻收回去,南云此行势不会善罢甘休,硝烟一起,几个月内绝对不得太平!” 安心心口一暖,又有些好笑,白了他一眼,“得,姑奶奶可不想背负红颜祸水的罪名。” “恐怕你已经背上了。”玉华似乎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郁郁。 “啊?”安心一怔,她可没做苏妲己那样草菅人命的事儿,如何能背上? “你方才没听风扬说吗?玉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废了云太子的胳膊。”玉华道。 安心小脸顿时了,跟锅底有的一拼,磨了磨牙,不悦道,“难不成云烈要杀我,我还得洗干净脖子让他杀?南云的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我助他铲平了玄族一万多人马,还有无数埋在玄族的暗桩,和着吃力不讨好?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烈总归是废了。”玉华叹息。 “技不如人,就活该被人宰!”安心叱了一声,“当时要是你没来救我,姑奶奶我还不是得认栽?” “你也杀了太子府三千侍卫。”玉华提醒安心,“加上储君的半条命,南云得不偿失!” 闻言,安心脸色好看了几分,但一想起红颜祸水这四个字,阴转多云的心霎时又倾盆大雨了,带起一丝赌气的意味,道,“那你准备的后手撤了吧,姑奶奶背了这个名头,总不能背冤枉了。” “爷的女人,怎能受委屈?”玉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提高声音喊了一句,“柳宿!” “属下在。”一男声立即响起。 “那封诏书截下来!”玉华道。 “是!” “什么诏书?”安心眨了眨眼,这就是他的后手?不怎么样啊,一封诏书?写了什么? “爷离开轮回海的时候,就猜到了会有这一日,因此早就以轮回海的名义起草了一份诏书,言曰,爷突发旧疾,早在你离京的那一天就赶往轮回海,一直未回,听闻有人假冒爷的名义在外为非作歹,特此做出声明!”玉华眸内蕴藏了几分得意的笑,清声道。 “时间你就能估算的这么准?要知道你离开轮回海都两个多月了。”安心不可置信的道,心中赞叹不已,端的是好筹谋,这封诏书若是现在公诸天下,那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玉华从始至终都在轮回海,那刺杀云烈的自然也就不是他了。 “前后有几日的误差,但终归不会影响大局的走势。”玉华略略思索,“最迟不过五日,诏书就会传到皇上的手中!” “但是南云的大军最多三日就会到达边境。”安心蹙眉,“来不及啊!” “你不是要红颜祸水?那管这些做什么。”玉华瞧见安心眉宇间荡漾的不忍之色,眸光微凝,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将她的身子靠的更近了些,软玉温香抱满怀,心情大好道。 “那只是我一时气话,战火硝烟,民不聊生,路有冻死骨,家有亲人丧,该是何等的可怜。”安心道,“再者,还有西楚作壁上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了他人的事我可不会做!” “那诏书?”玉华顿了顿,眯着眼看着安心,“发还是不发?” “发!”安心斩钉截铁道。 “真发?”玉华挑眉。 “真发!”安心果断道。 “柳宿,不用截了!”玉华道。 “是,世子。”柳宿声音传来。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东拉西扯的聊起了闲话家常,玉华抱着安心也不觉得疲惫,步履轻缓,半个时辰后,面前景色豁然开朗,日头高挂,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 遍地的树木郁郁葱葱,山涧中处处可见色彩斑斓的野花,花香馥郁扑鼻,安心让玉华放下自己,歪着头去看他,他眉目宛然,身形秀挺如松竹,脸部的轮廓好看的过分,玉白色的衣袂飘飞,在满山的美景中,独成一道风景线。 漫地的花草也成了他的陪衬,白衣如玉,五官如画,清华无双,姣姣如月,如明珠生辉,又似清泉润润,安心发现,不管她看玉华多少次,但每回心中都会升起一望无际的惊艳。 玉华察觉到安心的目光,转眸与她对视,见她双目痴然,不由眨了眨眼,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像玉珠落入湖面时荡起的万千柔情,折射出难以名状的温存。 安心猛地转过头,不再看他,真是个妖孽,再看下去,魂都要被勾走了。 玉华眸内闪着浓浓的笑意,春意盎然。 “咦,这座山好像有人?”倏地,安心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板正脸色,沉声道。 “云轻是天下十公子之一,排行第三。”玉华话语饱含深意。 全部章节被放粗来了。美人们放心。 群,211285630,快进来吧,多多等着跟你们交流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双重幻境 章节名:第十五章:双重幻境 安心心思一动,看向玉华,微带讶异的道,“第二是谁?” 名次向来都是前三划分的比较清晰,云轻能位列十公子之三,可见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物。 “月弦。”玉华淡淡道,“就是拆穿了千羽身份的月家少主。” 安心恍然大悟,千羽也是十公子之一,在江湖上有千面郎君的称号,据说一瞬间能变幻千种面容,能识破他易容之术的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原来是月弦,那就不奇怪了。 安心外放的玄力缓缓呈扇形扩散,渐渐的深入,直到不能再继续往下覆盖的时候,才收回玄力。 “方圆十里内有敌人五千,弓箭手一千,高手三个。”像士兵给长官回报敌情似的,一本正经的道。 “再探!”玉华很配合的道。 “探不下去了。”安心苦兮兮的看着他,她的能力范围也就十里内了,再往后延伸是异想天开的事儿。 “剩下交给爷!”玉华眉眼含笑的瞥了安心一眼,扬声道,“心宿!” “世子!”心宿飘身落下。 “都杀了!”玉华吐出几个字,带着冰冰凉的寒气。 “是,世子!”心宿身形一闪,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安心赞叹的看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笑眯眯的道,“你的二十八星宿真厉害!” “醉情阁的七大护法就弱了?”玉华见她一副羡慕的模样,不由好笑。 “还七大护法呢,就剩下五个了。”安心咂咂嘴,无比遗憾的道,“背叛了一个,死了一个,本来我想着回玄族后顺便坑七个圣使来着,结果还没打算施行呢,就被你打包带走了,计划也泡汤了!” “玄族的人你也敢用?”玉华挑了挑眉梢。 “娘亲的醉情阁不就是玄族的圣女使者?”安心不服气,“若不是幻杀以美男计引诱紫韵,这七个人的忠心毋庸置疑!” “锦绣公主从小就在玄族受训,那七人也跟随她多年,忠诚度自然可以保证,你就是个半吊子圣女,临时给你选拔的使者说不定是玄族主特意挑选出的眼线,别届时没占上便宜还坑了自己。”玉华道。 “说的也是。”安心深以为然,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并不罕见,老皇帝就是,她可不想步老皇帝的后尘,“玄族富可敌国真不是空穴来风,那宫殿,那夜明珠,那金椅,何止是富丽堂皇就能形容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何况玄族养兵已经千年,无论是财力,人力还是势力,都不次于三国,想成立国家只需要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本来突破点在你身上,却不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眼看着就胜券在握,万万没想到你洞悉了其中蹊跷,反过来与玄族反目成仇,一念之差,云泥之别。”玉华目光落在不远处阳光透过树林洒下来的斑驳剪影上,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像是在平板的诉说,又像是事不关己的感慨。 “那是,姑奶奶岂是那等容易被糊弄的人?”安心顿时得意洋洋,“族主那个老东西虽然老谋深算,但是我也不差不是?” 玉华抬手屈指在安心额头上弹了一记,收回手,在安心龇牙咧嘴,好笑的道,“别装了啊,爷根本没用力。” 安心瘪了瘪嘴,敛下神色,忽然蹙了蹙眉,随即舒展开来,对着玉华笑意盈盈道,“我好像感受到云轻的存在了。”她与云轻有过一面之缘,自然对他的气息不陌生。 “角宿。”玉华淡淡的唤了一声。 一男子立即飘身而落。 “不用拦截了,让隐卫退下去吧。”玉华道。 角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那我们怎么走?避开云轻?”安心想着云轻果然不愧是三公子,竟能猜到玉华建造了直达云霞山顶的通道,这份筹谋,也是不输人后的。 “云霞山到黑水河有一天险,普通人不得入,云轻能,但南云的将士不能,再者,爷已经布下了阵法,等云轻解开追上我们,估计我们都渡过黑水河了。”玉华目光落在远处密林中,阴影混合着光斑层层叠叠。 “云烈应该感谢我们。”安心将心放回肚子里,笑道。 “因为间接的帮他登上了太子之位?”玉华轻笑,如玉的俊颜如春风回暖,声音含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怕你是得罪他了。” “呃?”安心不解,登高望月,俯瞰众生,高高在上的那把龙椅不是人人都想要的么?云烈一死,云轻继任太子之位,凭借他的筹谋和三公子在百姓中的名望,坐上皇位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云烈不堪大用,只是因为是南云皇后所生,是嫡子又是长子,才会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云轻之谋其事云烈能相提并论的?云轻成名已久,却甘愿在南云当一个足不出户的三皇子,他志向不在皇位,闲云野鹤,游历天下才是他心之所向。”玉华眼眸流转,潋滟清华,他看了一眼惊讶的安心,补充道,“南云帝或许早就不满意云烈,只是需要一个光明正大贬斥的契机,这不,你就给他送上了。” “我这一出手,南云帝从我身上捞到了多少好处?拔出玄族暗桩,太子的人被杀三千,且改立了云烈,一举三得,他捡了天大的便宜还敢给我冠上红颜祸水的名声?”安心咬牙恨恨的道,“是不是九五之尊都是这个德行?都喜欢利用别人?不把别人身上的价值榨干了誓不罢休?” 云烈的确废柴,先前的一只胳膊被废居然还找不到始作俑者,莫名其妙的赖到她脑袋上了,也不想想,那时候的她穷的叮当响,怎么与一国太子相斗? 如此浅显的分析都琢磨不明白,南云大统要真被他到手了,还不得被折腾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你干嘛要废了云烈的另外一只胳膊?”安心一口郁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发胀的厉害,瞪着美眸看着玉华道,“就应该留着云烈,让他祸害南云,弄的南云民怨四起才好呢,姑奶奶没想到又做了一回让别人捡便宜的事儿,后悔死了,早知道就想别的法子了!” 南云皇若想主动废除太子,朝野必然震荡,惊慌天下,文武百官定会不允,且皇后一党也会竭力上书,阻止南云皇,毕竟,云烈虽然不才,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南云皇没有借口下诏。 而玉华的举动,正好给南云皇一个百年难遇的机会,一个双臂尽毁的太子,是不可能胜任一国之君,统治万民的,下台换人变成了理所当然。 百姓朝臣再无异议,且老皇帝做足了明面上的功夫,又是召集了各处各地的名医给云烈看诊,希望能恢复他的残肢断臂,又是封王,永世不得褫夺封号,保全他一世荣华。 就是以皇后为首的党派也是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山河江山落入别人手中,表面上还得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毕竟,南云皇处理的滴水不漏,旁人寻不到一点的破绽,她若不是方才听了玉华的一席话,怕也是人为南云皇是极为器重宠爱云烈的。 在天下人的眼中,太子是被刺客所害,跟皇上扯不到一星半点的关系,南云人所仇视的自然也是那真正的罪魁祸首。 “留他一条命已够便宜他了。”玉华脑海中浮现出安心从半空中坠落时的情况,清淡的凤眸一沉,森森的寒意萦绕周身,每个吐出的字都含霜带雪,“伤了爷的女人,还想安然无恙,做梦!” 安心心口一暖,伸手抱了抱玉华的腰,眼中的感动溢满眼眶,暖暖一笑,“云轻继位也没什么不好,天下三分持续太久,总要有人先身先士卒,南云皇大概不甘寂寞吧,想在有生之年做出点名留青史的大事儿,云烈就是一个转机,我也很想看看,由硝烟点燃的盛世烟花,该是多么的耀眼灿烂。” “你这女人,又喜欢凑热闹,又于心不忍,如此矛盾,就算烟火燃放,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如何能看个够?”玉华倏地抱起安心,脚尖踢了一下地面上的一颗石子,堵在面前的树木顿时开了一个大口子。 “不能因为我贪图享乐就置黎民于水火吧?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我最讨厌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如何与你一生厮守到老。”安心嘟囔道,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的一句话已是几不可闻。 玉华听到了她的嘀咕,声音柔如春风拂面,柔柔暖暖,“嗯,天下事都不及我们大婚重要。” 安心成以为然的在他怀里猛点头,连声道,“对,每个人的路不一样,选择怎么走也不同,我的路就是嫁给你,相夫教子,为你红袖添香。” 玉华抿唇一笑,雅致的玉颜闪烁着淡淡的华光,眉眼清透,眸内的温柔呼之欲出,脚尖不停,一颗颗的石子都踢到各处的阵眼上,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幻。 “玉世子和长安郡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一道传音入密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 安心与玉华对视一眼,齐齐挑了挑眉, “三皇子,不对,该改名为云轻太子了,云轻太子觉得能否留下我们呢?”安心同样以传音入密朝云轻的方向传去。 “玉世子导致太子皇兄半残,不应该给南云一个交代么?”云轻的声音传来。 “南云都五十万大军压境了,想要交代找文贤帝去,人家是顶头上司,找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虾米做什么?”安心幸灾乐祸。 “事是玉世子和长安郡主闯下来的,云轻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比较好,玉世子认为呢?”云轻的声音清凉透骨。 “南云皇要的就是如今的情势,玉华又何必横插一脚,破坏了他的美梦呢?”玉华声线中隐隐带着浅浅的笑意。 “加油,灭了东凌,我会替南云日日祷告的,希望你们能一举突破东凌的防线,将三分天下的局面转换为各拥江山,人民会为你喝彩,我会为你鼓掌,此行动必定会载入史册,万古流传,永垂不朽啊。”安心呱唧呱唧的拍起了小手,噼里啪啦的掌声不绝于耳。 “东凌是郡主的家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家国一灭,玄族已没有了郡主的栖身之所,郡主届时如何安身?”云轻的声音更凉了一分。 安心眯了眯眼,她和玄凌摊牌,和玄族决裂还不到一日的时间,云轻就意料到了?果真是心思缜密的人物,应该是从死的那一万多人马中找出的蛛丝马迹吧。 毕竟,若她真的心向玄族,就不会故意将那么多人推入陷阱。 “本世子虽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为自己的女人找一处容身之所还是能够做到的。”玉华淡淡的道。 “听到没?有夫君在,小女子还不用操这份闲心。”安心立即附和,觉着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前世不管是出任务还是过日子都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习惯了,认为一个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云轻不相信玉世子没有做好应付的准备,这场战火,应该是烧不起来的。”云轻的声音透着笃定的意味。 安心咧了咧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概就是如此吧。 “云轻太子怕是估算错了,本世子的夫人想看盛世烟火,本世子自当遵从。”玉华道,“再者,南云皇希望时局动荡,才好从中牟利不是么?云轻太子却好像与他父子异心。” “云轻本就不想接替太子之责,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大皇兄做的甚好,云轻自愧不如,况且,云轻并不想掺杂到鱼龙混杂的朝堂中。”云轻将自己心中想法据实相告。 “诏书已下,云轻太子已是名副其实的储君,是躲不掉了,身不由己又如何?随心而走就是。”玉华似乎叹了一声,“兵戎相见,遭殃的还是百姓,玉华不敢保证以后会如何,但眼下的战争是发动不起来的,请云轻太子宽心就是。” “既然如此,云轻就放心了。”云轻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玉世子仁爱百姓,是东凌之福,亦是天下之福。” “玉华并不仁爱,只是夫人于心不忍,玉华又极为惧内,只能听从了。”玉华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说起惧内语气也是坦然从容。 安心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惧内?编瞎话编的都跟说书人有的一比了,是她惧夫才对吧。 本末倒置,鬼话连篇。 “家有悍妻,云轻理解。”云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如此,云轻先走。” “云轻太子好走。”玉华道。 话落,不再有声音传来。 “悍妻?是悍夫吧,你就骗人吧,骗得了天下人,但也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安心听到‘悍妻’两字,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似笑非笑的盯着笑意盈面的玉华,语气不善的道。 玉华神色极其无辜,眨了眨清润的凤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安心。 “装无辜可耻!”安心恼怒的吐出几个字。 玉华收了无辜之色,唇角微勾,凤目流转,一大片的波光粼粼。 “美男计更可耻!”安心磨了磨牙。 “心儿,你欺负我。”玉华吸了吸鼻子。 这样的声音,哝哝软软,满带委屈,安心却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复活了,眼神怪异的看着玉华,不可思议的道,“又分裂了一重人格?” 她听说有的人不止有双重人格,其实潜意识里还有无数隐藏的人格,莫非玉华就是? 心儿?他也不怕酸掉别人的大牙。 “哎,你这女人,真不懂风情。”玉华见安心眼神诡异,一脸嫌恶,顿时息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郁郁的道。 “风情是什么?能吃吗?”安心哼了一声,他方才那样的风扬她可受不住,太吓人了。 玉华叹气,摇摇头,继续抱着她往前走。 阳光渐渐灼热,密林里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绝于耳。 安心提议休息一会儿,两人坐在大树上,脊背倚靠着主干,闲闲的聊天。 “云轻真不适合做太子。”安心想起了不久前与云轻的谈话,不由感慨道。 “时不与人,就如锦绣公主一样,享受了公主之尊的荣华,必要的时候也得做出牺牲,云轻总归是南云的三皇子,是逃脱不了的命运。”玉华手臂一带,安心软软的身子就被他抱进怀里。 “作为皇族贵胄,还有一份忧国忧民忧天下的心,难能可贵。”安心道。 “你知道天下百姓是如何形容云轻的?”玉华道。 “嗯?”安心好奇,玉华是‘不染红尘人中仙’,云轻又是什么? “妙手仁心向高远。”玉华瞥了一眼安心,“五年前,南云有一处城池发生了瘟疫,那时,云轻还未及弱冠,感念百姓苦难,便请旨去医治,最后,全城百姓得以存活,打造了一片金匾送与云轻,就是‘妙手仁心’,也因为此事,他在南云的声望到底了顶点。” “皇子之尊,肯深入群众,不顾被传染的危险去救治。”安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这用词,半响,才继续道,“的确当得起妙手仁心四个字。” 玉华点点头,不置可否。 安心想着难怪玉华对云轻和颜悦色,不似对旁人始终存着那一分半点的疏离,他看似很好接近,其实骨子里的清冷漠然无人能及,也就在她面前,能暴露他真实的本性。 不对,还有千羽,在崖底他毫不掩饰的跟千羽斗嘴来着,而千羽也压根不觉得奇怪,由此可见,他是习以为然。 “你跟千羽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安心发现她现在好像有点儿草木皆兵了,只要稍微能接近玉华的人,不管男女,她寒毛立刻就竖起来了。 “因为爷三番四次救了他。”玉华见安心眼中隐隐跳跃着吃醋的火花,干咳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别醋,爷对天发誓,爷真不好男风。” “你发誓!”安心脸色不好的道,玉华的多面性只能被他看到,千羽充其量只是他的一个好友,凭什么能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现在好像看不到天空。”玉华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字看到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了明媚的天色,脸色不由越发难看。 “安心,吃女子的醋爷还能理解,千羽的醋你也吃,爷真是不能了解你异于常人的思维。”玉华道,话落,见安心拿眼瞪他,遂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赶路。”安心没好气的道,她似乎好像真的小题大做了,谁没个知心好友啥的,玉华虽然誉满天下,但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凡夫俗子。 还真能‘不染红尘’? “我抱着你?”玉华试探的问道。 “谁也你抱,姑奶奶长了两条腿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安心哼哼道。 玉华揉了揉额头,神色苦恼,软玉温香的福利不翼而飞了。 两人踢踢踏踏的走路,玉华是需要以石子开启阵法,安心则找点乐趣打发赶路的无聊时光。 “世子,发现太子府的隐卫在巡山。”从空中飘落一人,正是角宿。 “云轻的人呢?”玉华问道。 “三皇子领兵五千,搜寻云霞山,但被他下令分布的极为扩散,每队人马不过一百,太子府则出动五万人马,从山脚每队以一千人的数量逐步上山巡逻。”角宿道。 “云烈也想到了嘛,只是他的动作赶不上云轻,还满山搜寻呢,累死他!”安心不屑道。 云霞山占地面积极大,且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崎岖难行,就算云烈有五万人马,一点一点的以地毯式的找寻,怕也是徒劳无功。 “世子妃,属下看到了玄凌少主还有唐门的唐堡主。”角宿又道。 安心一怔,玄凌? “你没看错?”安心眉头轻蹙,玄凌怎么会和云烈同流合污?云烈杀了玄族一万多人,而且拔出了玄族埋在都城的安桩,玄凌怎会放下成见与云烈为伍。 “属下亲眼所见,玄凌少主好像也发现了属下。”角宿一脸认真的道。 “有玄凌在,怕我们根本隐藏不了踪迹。”安心目光清淡,言语不含一丝情绪。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天色陡然便的黑沉了下来,淡淡的黑雾从四面八方飘散汇聚。 “幻术。”安心吐出两个字,偏头看了一眼玉华,他面色温凉,眉眼闲适。 “心境坚定,幻术就等同虚设。”玉华挑了挑眉,抬手看着漂浮的雾气在他指间缓缓流淌,“不过是弄虚作假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安心点点头,幻术就是这样,将每个人内心底的黑暗面逐渐的放大,毕竟,谁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苦楚?幻境的形成,就是根据内心的虚弱和挣扎无限期的扩充,让这种情绪淹没心海,进一步的影响人的神智。 她在意的是娘亲和玉华,如今玉华就在他身边,娘亲安然无恙,她不会被幻境所扰。 这种自信刚涌上脑海,安心面色倏地一变,清晰的看到周围的景色豁然改变。 怎么会? 崖底,玉华手抚着心口,唇角溢出血丝,躺在千羽怀里,眸光温柔的看着安心。 安心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安心,伤我,你何其忍心。”玉华一启唇,源源不断的鲜血蔓延了出来,雪衣沾染上点点刺目的红色,慢慢渲染开来。 “不,这不是真的”安心脚步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华,眼底的惊骇盛满了眼眶。 这就是她的心结,她一直以为她放下了的,原来从没有放下过。 两次中伤玉华,是她心底永远的痛,抹不掉忘不了,深深的扎根,牢牢的占据在一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伤了他。 她伤了他,更险些杀了他。 玉华吐出一大口鲜血,雪白的锦衣朵朵血梅绽放,刺痛了安心的眼,更烧烤着她的心。 不,不,她不是故意的,安心两手捂着头,面色痛苦的往后退去。 “母妃说,不爱一个人才能狠心伤害一个人,你或许就不爱我吧。”玉华声音虚弱,一句简短的话被他断断续续的说出来。 “我爱你,我只爱你,怎么可能”安心疯狂的摇着头,想要甩掉面前的幻觉,这不是真的,都是玄凌制造出来的幻境,真正的玉华还在等着她,等着和她一起白头到老,此情不移。 “那你也打自己一掌,咱们就算公平了,好不好。”玉华沾着血渍的唇角一勾,有一种诱哄的语气劝说着安心。 打自己一掌?安心心智有一瞬间的迷蒙,但转瞬她面色就冷静了下来,眼眶盛满冷笑,仿佛刚才失控陷入疯狂之地的不是她。 玉华见她眸光冷凝,白皙的面容尽是嘲讽的冷笑,眸底划过一道愕然。 “玉华从来不会让我伤害自己,即使我杀了他,他也不会!”安心红唇轻启,吐出一段冰冰凉的话语。 此话一出,玉华面色大骇,安心宛然一笑,闭上眼睛,呢喃道,“破!” 轻浅的字带着势若破竹的千钧之力,眼前的崖底情景如片片碎裂的镜片,寸寸破碎,不复存在。 安心睁开眼,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见仍然不是云霞山顶,不由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还有? 脚下青草悠悠,天上白云朵朵,玉华雍容雅致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安心有了一次经验,自然不惧,看着玉华缓缓走近。 蓦然觉得这副画面有些熟悉,眯了眯眼,想起是在情天幻海中所遭遇的环境。 莫非是镜中镜?升级版的情天幻海?破了这一重还有一重? 安心想着既然是事件重演,那她就等着情节发展就是了,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的情景,等着玉华走近,听着他重复了一遍那日阵中所说的话。 只是,上次她着了道,是因为不得真相,甘愿困顿囹圄,这回可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 于是,不管幻觉中的玉华怎么说,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安心神色始终清清淡淡,等着另一重勾勒出的玉华打破幻境,出现在她眼前。 果然,不出片刻,景色一改,玉华抱着她,薄唇就欲压下来,和他当时救自己时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安心忙捂住他的嘴,她可还记得某人说过,不许她亲别人,是幻想中的影像也不行。 “该打你了是吧?”安心好整以暇的一笑,掌心溢出一团金光,按照排好的剧目,朝玉华的心口打去。 玉华吐出一口血,捂着心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心。 “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女主演,你不过就是个替身,男主演不在场,一个替补而已,姑奶奶还是下得去手的。”安心有些得意,想着她这算是克服了心底的症结吧? 轻吐一口浊气,幸好没钻牛角尖,玉华说过,他不介意,就算是自己拿剑杀了他他也不介意,那些误会纠结,都会随着两人相濡以沫的相处而烟消云散。 亏欠他的,她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 她真的该放下了,虽然这幻境一开始的确影响到了她,但她对玉华的爱意,足以冲散。 “爷是真的。”就在安心洋洋得意的时候,玉华再次吐了一小口鲜血,语气有些艰难。 安心面色大变,还来不及说话,情天幻海的景象已然消失,云霞山的一景一物呈现在她眼前。 安心惊愕的感受着情势的瞬息万变,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了,怔怔的看着玉华后背靠着树干,玉颜清透,没有一丝的血色,唇角不断的淌着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安心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怎么会,那不是幻境吗?那明明是情天幻海中的情形啊,玉华怎会出现在里面? 她又打上了他一次,且比之前的两次都更重,因为她心中没有顾忌,她认定了他是虚假的,想着早点破开,回到真实。 上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在她刚彻底忘记心结的时候,又让她险些杀了他。 不,应该是玄凌故意这样安排的,似真似假,虚幻中隐藏着真实,真实中又带着无处不在的虚假。 他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知己,还真是了解自己,打蛇打七寸,他这一步直接戳到了自己心底刚结疤的伤口。 伤疤被揭开,鲜血淋淋,痛的难以呼吸。 “安心,你过来!”玉华见安心双眼迷茫,神色淡漠到极致,周身气息死寂且绝望,他仿佛看到了她背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心在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安心整个人都陷入到灰色的记忆中,她似乎看不到东西了,眼前一片漆黑,脑海中不断的播放着她方才打玉华那一掌时的情景。 痛,痛,哪里都好痛,全身的感官都传递着这个讯息,无以复加的痛让她的身子剧烈的痉挛了起来,倏地,她捂着心口,一口血雾从她嘴里喷洒了出来。 她眸光无限眷恋的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玉华,心中被哀戚充斥,决绝的气息笼罩在她头顶,直欲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殆尽,这样的她,如何能与他携手一手。 不到一个月,她伤了他三回。 安心,你还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安心在心中喃喃一句,随即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身子轰的向地上倒去。 玉华瞳孔猛地一缩,不顾内腹传来的痛楚,强行提起真气,身形一闪,揽住安心的腰,但他终究受了重伤,残余的力道倾泻在他胸口,闷哼一声,把安心圈在怀里,倒在地上。 隐在黑暗中的角宿现身,见两人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世子,世子妃。”角宿颤抖着蹲下身,碰了碰玉华的肩膀。 安心昏倒在玉华怀里,眼尾处仍挂着剔透的泪花,玉华眉头蹙着,下颌一片鲜血。 “角宿,世子怎么了!”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心宿飘身而落,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面色一变。 角宿摇摇头,他很清楚两人都陷进了幻觉中,后来,安心忽然打了世子一掌,紧接着两人都晕倒过去。 “现在怎么办?玄凌少主在带人闯阵,距离世子的位置越来越接近了,其他人都在阻挡和维持阵法!”心宿皱眉道。 “世子妃伤的比较轻,应该是郁结于心,先唤醒她吧。”角宿道。 心宿点点头,扶起安心的身子,掐了掐她的人中,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帮她纾解伤势。 半响,安心悠悠的转醒,立即朝昏迷前玉华所在的位置看去,没看到人,一颗心顿时惊慌起来。 “世子妃。”心宿出声道。 安心循声转头,见心宿坐在她身后,正收回贴在她后背的手掌。 “世子妃,玄凌少主正带人往这边闯过来,请世子妃示下,属下该如何应对!”心宿把当务之急快速的相告。 安心抿紧唇瓣,余光扫见玉华正躺在草地上,双眸紧闭,玉颜沉暗,唇色苍白,胸前白衣染上的鲜血灼伤了她的视线,眼眶一酸,泪水又忍不住滑落。 颤栗的手搭上他的脉搏,虚浮空无的脉象,安心手指刚搭上,就猛地缩回来。 心上仿佛在被钝刀一下一下的锯着,每一下都钻心的疼,可她却希望能更疼些,才能盖住压抑的愧疚和浓浓的疼惜。 “世子妃”心宿见安心痴迷的看着玉华眉眼,似乎对周遭情况浑然不觉,不由出声提醒道。 安心抹了一把眼泪,压下心口的剧痛,淡淡道,“玄凌维持这么大范围的幻境,肯定力不从心,此时必然受损不小,玄凌现在在哪里?” “往东方向十二里。”角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位置。 “照顾你们世子。”玉华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站起来提起玄力,身形一晃,扔下一句,“我去杀了他!” 角宿和心宿见安心离开,身形如烟,眨眼间就没了踪迹,就是想追也无从追起,只得面面相觑。 安心的身影在密林中闪电般的掠过,提了十成十的内力,朝玄凌所在的地点而去。 一炷香时间后,安心看到了玄凌,他站在数百人的前方,身子秀丽挺拔,清隽如江南烟雨的面容带着点点的肃杀之气,眼眸淡的没有一丝颜色,在安心朝他看过的同一时间,他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同样看到了安心。 两双眸子在半空中对视,荡起了圈圈的涟漪。 “圣女。”玄凌眸内闪过多种复杂的颜色,须臾,他隐下了外泄的情绪,淡淡的道。 跟在玄凌身后的数百人顺着玄凌的目光看到了半空中的安心,女子月牙白的罗裙似雪,清姿艳逸,绝代风华,裙裾随风飒飒,说不出的绝色如水,只是脸色太冷了些,生生将这份无与伦比的清华减少了几抹似水的柔情。 安心微微勾唇,却是一抹冷笑,并不说话,足尖立树枝上,弹力十足的枝条轻轻上下弹动。 安心水袖一甩,片片金光洒下人群中,爆炸声响起,与此同时,玄凌冲天而起,远离爆炸的区域。 可饶是他身形再快,也快不过无形席卷蔓延的冲击波,本就操持幻阵过度疲劳的身子顿时在空中一个不稳,往地上栽落 。 惨叫声源源不断的传进安心的耳内,安心眸光冷芒闪烁,抬起手臂用袖子掩面,挡住四溅的鲜血。 见玄凌身子快要坠落地面,安心猛地抽出手臂挽着的轻绡,柔软的轻绡在她内力的作用下,被拉伸的无限延长,直直的打向玄凌,绕紧住他的腰,手腕一翻,将他扔在了不远处。 “圣女这是手下留情么?”在轻绡朝他飞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抵抗的动作,任由轻绡卷上他的身子,如果这时候安心想要了他的命,易如反掌。 安心收回轻绡,恢复成原状,重新挂在臂弯处,她冷冷的看着站在地面苦笑的玄凌,不带一丝表情的道,“今日当做你我情分的断绝,你不割袍断义,我来!”话落,手中真气在飘飞的衣摆上一划,一角月牙白顿时飘落在地。 玄凌眸光现出痛色,视线落在那抹月牙白的衣角上,面色沉痛不语。 安心看了一眼漫天花雨洒金钱所造成的血淋淋战场,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人人死状恐怖,缺胳膊少腿的尸体遍地都是。 “玄凌,下次,你我就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害我伤了玉华,此仇我一定会报!”安心目光阴冷,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身形化成一道轻烟,划破天际。 玄凌捂住胸口,脚步踉跄,惨然一笑,从他施展这个幻阵的时候,就料到了不是么? 安心小脸绷紧,并不急于回玉华的身边,她现在急需一个宣泄口,需要把她内心乱七八糟的情绪给释放掉,更何况,她现在不知如何面对玉华。 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她屡次伤他时的情景,痛彻心扉。 安心在云霞山漫天飞行,看到一对人马时,漫天花雨洒金钱就会被她毫不犹豫的使出,如此反复,云霞山中哀嚎声,惨叫声,连续不断,声声凄厉,不忍听闻。 林中的飞鸟似乎也被惊住了,嘈杂的叫声息止,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气,久久萦绕不散。 是不是她一旦心软,就会伤害到她所爱的人?若是在南云都城那座别院的时候,她就杀了玄凌,是不是玉华就不会被她所伤了? 她怜悯玄凌生不逢时,被玄族的条条框框和族主的野心勃勃所玷污了那颗纯净的心,娘亲的死,也是玄族主一力造成,并不关他的事儿,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她知道玄凌不喜欢看到生灵涂炭的场景,而她却偏偏让他感受到了玄族一万多人被生生害死的场面,他如今的改变,不得不说,有一部分是她的原因。 但从此刻起,她不会再手软,下次再见面,你死我活! 玄族不会放过她的挑破离间和别有目的的反间,而她也要报复族主逼迫娘亲赴死的事儿。 现在又多了一件,玄凌明明清楚玉华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弱点,然后毫不顾虑的利用她的弱点在她还未完全痊愈的伤疤上撒一把盐。 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敌人,其实还有一类人,就是默契不宣的知己,她视他为知己好友,他就这般的利用自己,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安心冷冷一笑,身形落在一颗大树上,清冷的脊背挺的笔直,目光无焦距的看着远方。 玉华,玉华,这个让她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名字,她爱他,却屡次伤他,伤他有多深,她就有多恨自己。 一轮红日渐渐落下地平线,明亮的天色昏暗了下来,安心一直站在树上保持原定的姿势不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子被抱进了一个清凉的怀抱,安心微微晃神,鼻尖荡漾着熟悉的玉兰香气。 多送上一千当补偿美人们的焦急等待了,多多会尽快将时差改在早上,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反间离情 章节名:第十六章:反间离情 “玉华”安心轻声唤了一声,似包含着千万种的情绪。 “我在。”玉华的手臂圈着安心的纤腰,下颌抵在她清瘦的肩上,如玉的侧颜摩挲着她的脸颊,带起阵阵似水的缱绻。 “我”刚吐出一个字,安心眼眶一酸,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别哭。”玉华感觉到她脸颊一片濡湿,顿时心疼极了,扳过安心的身子,玉华的指尖放上她的脸,随着轻柔的拭泪动作,却是越擦越多,干脆用袖子抹上她的脸,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安心眼泪转瞬间就将玉华的衣袖浸湿了,伏在玉华怀里不断的小声抽泣。 “别哭了,你再哭爷的心都碎了,忍不住也想陪你一起哭。”玉华声音暗哑,夹杂了数不清的浓浓心疼,怀中的人儿柔若无骨,小小软软的身子瘦弱的没有几分重量,一耸一耸的肩膀,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安心想止住眼泪,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满腔的委屈和后悔充斥了她所有的思想,这个怀抱,淡淡的玉兰香,她是如此的贪恋和温暖,是她此生都不想放开的心灵栖息之所,偏偏她屡次却做出违背她心意的事儿。 眼泪就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也给我报仇了不是,不哭,乖”玉华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心爱的女人抱着自己不停的哭泣,他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连声说不哭。 “好什么啊,半个月都没有。我打伤了你三回,即使是铁打的身子,也肯定受不住你来找我干嘛,让我死了算了”安心抽抽噎噎的说着,鼻子一吸一吸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子,水雾挂满长而卷的眼睫毛,她想抬眸去看玉华的脸,可眼前一片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真的很好,你看看,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能抱着你,还能吻你”说着,玉华大手捧着安心的小脸,薄唇准确的覆上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光洁的额头,小巧的琼鼻,如玉的脸颊,一直往下,最后停留在安心微抿的红唇上,细碎如春雨,带着滋润万物的温存,轻轻浅浅的抚平安心迷乱惘然的情绪。 没有狂野和深吻,点到为止,安心仰头,迎合着这个吻。 呼吸交缠,气息相融,不缠绵,不蚀骨,却是如此的令人心动向往。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许久,玉华喘息着放开安心的唇瓣,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听着这片寂静的小天地中两人的心跳声和微喘声渐渐融合在一处,相交一线。 “不管怎样,你不会扔下我的是不是?”安心抬起小脸,看着玉华,沙哑开口。 “自然不会。”玉华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可是我”安心咬着唇,声音轻颤。 “没有可是,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真觉得亏欠了我,以后就对我好些,再好一些,这辈子弥补不了,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玉华一双隐含爱意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真要动手杀爷,爷也不在乎!” 安心泪眼朦胧的抬眸,便看到了玉华眸内溢满认真,温柔,爱意,坚定,黑黝黝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脸孔,似乎她就是他的全部,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世间万事万物,他的眼中独独有她。 “你的身体”想到他虚浮无力的脉象,安心泪珠又是忍不住滚落眼眶。 “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没事儿,以后都不会有事儿,我不舍得扔下你,也不会扔下你,没有和你白头到老,看尽世间繁华,我怎会离你而去。”玉华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安心的脊背,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安心脸色有些黯然,她忽然发现她其实并不了解自己,从陷入玄凌布置的幻境中就看的出来,有些东西,不是她逃避就能当之不在的,之前的心结还未解开,一个更大的心结又牢牢的束缚在心底。 她或许穷尽一生,就无法摆脱这个梦靥。 “傻女人,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爷都不介意,你又何必钻牛角尖,你若真的放不下,就真的中了玄凌的计了。”玉华见安心眉眼沉暗,气息起伏不定,一眼就知她又在往死胡同钻了,大手使劲揉了揉她的鬓发。 “嗯?”安心迷茫的看向玉华。 “你这钻牛角尖的毛病怕是只要与你接触过的人都看的出来,玄凌猜透了你的心思,布下双重幻境,在进入第一重幻境的时候,我就看出你神色不对,就主动随你一同迷失在幻境内,但我察觉强硬破不开幻境,因为玄凌主要针对的人是你,除非你突破心魔,释放压抑在心底的源头,幻境才能自动自发的破解,后来情天幻海被破,却不想那日的情景重演,你以为都是虚假,却不想我跟了进来,玄凌正好利用我充当那幻阵的虚拟人物,你不疑有他,就真的重复了一遍当日之情形。”玉华将缘由说出,须臾,见安心一脸迷惘,伸出如玉的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安心吃痛,不满的瞪着他。 “他由始至终的目的并不是伤了你我,而是让我们产生隔阂,你的心结永远郁结,间接的导致我们不能敞开心怀相守,时日一长,间隙越发扩大,他再也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们分开了。”玉华清润的凤眸染上一抹冰寒,声音沉沉道。 安心皱了皱眉,不可置信的道,“是这样么?” “你面对幻境中的我,下了死手么?”玉华见她难得露出这副迷糊的神色,不由好笑。 安心摇摇头,即使她明知道那是虚幻的玉华,但看着他的脸,出手的十分力道,在打上他的时候,却不自觉的减了好几分。 不管是真实还是假的,玉华无时无刻都在撩动着她的心绪,她又如何舍得下死手。 “其一,在你还没得知真相的时候,冷血冷情的时候,你都没下重手,更遑论你已知晓事实,我们重修于好,又岂会使出全力?玄凌知道杀不了我,所以他的目的一直都不是要我的命,其二,这应该不是双重幻境,而是三重,真假难辨,正是因为我看出了这不是简单的幻阵,所以我才会入阵,从而被玄凌所利用来迷惑你,你破了第一重,你的心结就会解开,我们之间再无隔阂,玄凌摸透了你的每一分想法,在关键时刻,给你沉重一击,旧伤又添心伤,怕是这辈子你都难以释怀,你对我,始终会存了几分愧疚,当爱情不再纯粹,双方感情又能维持多久?”玉华看了一眼听完他分析脸色变得明悟的安心,慌乱无措的心归回原位,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淡,不急不忙的道。 安心小脸一寒,眼底冷光乍现,好一个蓝颜知己,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若你真将此事放在心上,不是中了他的离间计么?”玉华挑了挑眉,“你有反间计,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用离间计,不得不说,玄凌真是运筹帷幄,每一步都计算的毫无遗漏!” “我一定会杀了他!”这几个字,安心几乎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跟离开爷和放下心结,你会如何选择?”玉华轻轻一笑,抬手拭去安心脸上残留的泪痕。 “放下心结!”安心毫不犹豫的道,只要一想到离开玉华,她就痛的难以呼吸。 玉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眸内浮现出点点愉悦的浅笑,温柔溢满心怀,唇角扯动,越扯越大,将她重新搂在怀里,声音柔软的道,“乖,不能让玄凌的计生效。” 安心点点头,她自然不会让玄凌称心如意,她会让他好好看着,她会和玉华相守到老,不离不弃。 “幸好你没抛下爷一走了之,否则爷醒来寻不到你,哭都没地方哭去。”玉华轻叹满足,还有一丝隐约的害怕和颤抖。 他从昏睡中醒来时,没看到她的人,从心宿口中知道她去找玄凌,一颗心顿时惊慌的无以复加,以他对她的了解,他可以肯定的明白她又在自怨自责了,若是她一时间面对不了自己,伤心离开,他再也找不到她,他该如何?一想到险些失去她,他觉得心跳都快停滞了。 如果她走了,黄泉碧落,他都要找她出来。 “有那么一时片刻我是想走的。”安心眼神幽幽的道,见玉华面色顿时不好,忙笑了笑,“别恼,可是离开你我真的做不到,想着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说你死皮赖脸也罢,总之,我是赖定你了。” 闻言,玉华难看的脸色好了几分,但眼神仍有些不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道,“给爷老老实实呆着,不然爷不介意拿绳子把你捆住,囚禁在玉王府!” “霸道!”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灰暗的情绪被他强硬的话语给冲淡了一些。 “不霸道留不住媳妇。”玉华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得意一笑。 安心撇了撇嘴,倏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许多大大小小的药瓶子,看着玉华,虎视眈眈的道,“全部给我吃了!”这些存货都是她在小山村时用了九年炼制的药丸还有在玄族时顺手牵羊坑回来的。 都是修复伤势的灵丹妙药。 玉华的视线落在她用手捧着的要瓶上,头痛的抚了抚额,“爷不想吃,过两天就痊愈了。” “不行!”安心蹙眉,瞪着他,“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药三分毒,安心,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再者有的药性互相排斥,吃了反而有害,你确定一下子让爷吃这么多?”玉华见安心一副大敌当前的紧张模样,轻笑的摇摇头。 安心眉头皱的越发紧,倒也不错,药吃了会产生抗体,对身体无益,还是对症下药比较好。 略微思索,安心将相斥的药挑选出来,重新收回去,拿着三个小瓶子,递给他,“吃这三种!”话落,见玉华眸内漫上丝丝的不情愿,不由怒道,“别来借口来搪塞我,这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相辅相成的功效,你快吃!” “爷吃药从小吃到大,真的不想吃了。”玉华清淡的玉颜不似以往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挣扎,显然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抗争。 “下次别受伤就不用吃”安心不满的反驳道,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他的伤都是自己造成的,眼中不由划过一道沉寂,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凭他的武功和势力,又怎会被人所伤? “可是好苦,我不想吃。”玉华眸光微闪,微微嘟着嘴,雅致的容颜上一片委屈,像个不肯喝苦药的孩子,声音柔柔软软,撒娇意味浓郁。 安心看着这样的他,着实好笑,也觉得可爱,心中感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不行,不吃如何会快点好?” 玉华偏过头去,不理她,别扭的模样更像个孩子了。 安心咂了咂嘴,拔了药瓶口的木塞子,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手心,随即含在口里,小手用力把玉华的脸庞扳过来,踮脚凑唇吻上他的薄唇,舌尖刚探出来,玉华就主动的启开了唇瓣。 安心小脸一黑,和着他早就等着自己呢,居心不良,等着自己自投罗网,真是黑心。 玉华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心情大好。 略带苦涩的药丸经过衔接的双唇,滑入玉华口中,玉华愉悦的吞下了药丸,只觉吃药若是每次都这么美好,就是天天吃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三种药丸都喂完了,安心红着脸把瓶子放回怀中。 “好甜。”玉华眸光含笑的看着脸上泛着红霞的安心,移不开视线,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我饿了。”肚子里传出咕噜噜的响声,安心煞风景的道。 “我已经让风扬准备了晚膳,我们就坐在树林中吃,山间野花,月朗星稀,对月饮酒,也别有一番情趣。”玉华拉住安心的手,将她的整个手都包裹在他的手掌中,足尖一点,跃下大树,朝之前停留的位置飞去。 “晚膳?”安心挑眉,“有干粮啃就不错了,你还想大鱼大肉?太不切实际了。”他不是不挑食的吗? “唔,我已经让风扬估算好我们每日前进的行程,在相应的地点准备好了酒菜,爷怎么会苦了自己的女人?让她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玉华傲然的抬了抬下巴,像个等着被奖赏的小兵笑看着安心,“爷是不是很体贴?你是不是很感动?” 说出来就不感动了好不好?安心扁了扁嘴,恍然道,“我说怎么没看见风扬的人呢,敢情你去指使他去布置饭菜了啊,侍卫做下人的活计,你也不觉得大材小用?” “给爷办事,是他的荣幸。”玉华没有一点的羞愧,大义凛然的道。 “可是就算风扬穿越通道赶往云霞山,那么长的时间,饭菜不得凉了?凉的我才不吃,还不如打来一只野鸡烤着吃来的痛快。”安心道。 “我让他用内力保温着呢,不怕,保证你吃到的是温度适中的菜式。”玉华说完,眉眼生花,笑的洋洋得意,似乎很为自己的英明感到敬佩。 安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几个时辰的路程,让风扬又是加快速度赶路,又得分神替饭菜保温,顿时,为风扬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片刻后,来到目的地,安心脚尖还没接触到地面,就看见一小块的空地上摆在一张小桌子,五菜一汤,菜香扑鼻,盘盘精致,惹人食指大动。 尤其是安心,她饿了一天,又是在幻阵中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后来吐了一口心血,还杀了数十波的人马,早就饥肠辘辘了。 饭桌四周树木林立,晚风徐徐,润泽的月光给周围的景色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此情此景,美轮美奂。 安心坐在一个圆凳上,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玉华眼含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坐在她旁边,慢条斯理的用饭,端的是举止优雅,如诗如画。 “世子妃,您行行好,求求世子,以后可千万别让属下干这样的活了。”风扬的声音响起。 闻言,安心百忙之中抽空转头循声看去,重重叠叠的密林中,风扬怀里抱着两个小砂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这边奔了过来,冰块脸上尽是不加掩饰的委屈。 安心干咳一声,余光瞥见玉华像是没听见风扬抱怨似的,自顾自的垂首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更衬的肌肤如玉,骨节修长。 “你求我也没用,我这辈子的卖身契,下辈子的卖身契,还有下下辈子的,都被你家世子握在手里了,他现在就是我的债主,我不敢逾越本分,免得被解雇了。”安心怪声怪气的道,在卖身契三个字上咬重了音色。 玉华眸光溢出点点欢快的笑意,眉开眼笑的道,“你有此觉悟最好,为了补偿爷,你以后的事儿都得经过爷的批准才能去做。” 安心朝他丢过去一对白眼儿,想着做奴才都有私人空间吧,和着他要专权了?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喜欢玉华腻着她。 “是,玉世子恨不得把奴家生命中的广告都插播上你的身影,电视剧的男主角是你,打广告的代言人也是你,你可真会打如意算盘。”安心哼哼道。 “没错,广告也是爷。”玉华听过安心说过关于广告这个名词的意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须臾,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不过,你可不许不待见爷。” “奴家哪敢呢。”安心道。 “那就好。”玉华再次点头。 这一会子说话的功夫,风扬已经走到了饭桌前,小心翼翼的把砂锅放在桌面上,打开锅盖,一股混合着药香的味道涌入了安心的鼻内。 “这是世子特意吩咐的药膳,世子妃和世子一人一份。”风扬偷摸的看了一眼玉华,见玉华压根就没看他,心知布置饭菜的差事还得继续,心中泄气,恹恹的道。 将其中一份放在玉华眼前,随即端起另外一份,拿起调羹,轻嗅着药香,发现里面有当归,阿胶,熟地黄等中草药的味道。 “给我弄那么多补血的药干嘛?”安心看了一眼正在用药膳的玉华,低声问道。 “对症下药。”玉华头也不抬的道。 闻言,安心小脸染上一抹杏色,嗔道,“没你想象的那么失血严重。” “有备无患。”玉华吐出四个字。 “你自己干嘛不补血,我看你失血比我要严重的多。”安心道。 “爷不是你。”玉华再次吐出四个字。 “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吗?能浪费你多少口水?”安心见他四个字四个字的似乎说上瘾了,立刻炸毛了,冲着玉华低吼道。 站在玉华身后的风扬被安心突如其来的怒吼吓的一哆嗦。 “食不言寝不语。”玉华眸光无辜。 “去你大爷的食不言寝不语,男女大防这句话怎么没听你时常挂在嘴边?”安心呼吸浊重,愤愤的看着玉华。 “没听说过。”玉华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安心眼前的碗中,眼内盈满笑意,面色却是波澜不惊,视而不见安心的怒意,淡淡道,“吃菜。” “我不吃青菜!”满腔的怒火碰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人也熄灭了,安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碗内的青菜,语气不好的道。 玉华挑了挑眉,筷子朝素炒鹅肝的盘子伸去,安心眼珠一转,来了主意,换上一副笑嘻嘻的神色,放下筷子,伸指指向那盘烧鸡道,“我要吃鸡腿,你给我扯下一个来。” 他不是洁癖吗?他不是不染红尘吗?今天她就要打破他矫情的破毛病。 玉华的视线定在油腻腻的烧鸡上,眸光闪了闪,手臂僵在半空中,没动分毫。 “你未来的妻子要吃一个鸡腿,你都不肯夹么?”安心一改笑颜,泫然欲泣的指责玉华。 “这有何难?”玉华眯了眯眼,收回手,放下长筷,从怀中掏出几方白帕,在安心目瞪口呆的脸色下,一层又一层的包裹住右手,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手部的肌肤才施施然的抬手扯下了那条鸡腿,放在安心碗中,柔情蜜意的道,“吃。” 安心似乎从这一个字中听出了隐含的危险,头皮发麻的夹起鸡腿,缩着脖子小口小口的啃咬着。 玉华看着她端庄淑女的吃饭方式,眸中闪过浅浅的笑意,转瞬就沉入眼底,慢吞吞的解下缠绕着手的帕子,递给身后的风扬,“烧了。” 风扬唇角抽搐的接过,身形一闪,晃入密林中。 在玉华好整以暇的动作和安心惶惶的心态下,两人心思各异的用完了饭,饭后,安心见桌上摆了一壶酒,自己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摇头晃脑的喝下,一只脚踩到凳子上,对着天上的明月感慨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天上有宫阙?”玉华看着安心不雅的姿势挑了挑眉。 “嫦娥奔月的故事听过吗?”安心侧目瞪了一眼玉华,嗔骂道,“孤陋寡闻的土包子!” “嗯?”玉华眯了眯眼。 “我说我自己呢。”安心讨好一笑,心中对自己怒其不争,自顾自的道,“嫦娥因为一枚仙丹抛弃了她的夫君,以终生不能相见的代价换取了成仙的机会,若是你,你会吗?” “不会。”玉华果断的道。 “为何?”安心回眸一笑,眼神晶晶亮的看着玉华。 “爷是凡夫俗子,只羡鸳鸯不羡仙。”玉华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安心,月光下的安心,如凌波仙子,笑语嫣然,明眸皓齿,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带着道不尽的灵气绝美,眉眼生动,顾盼生辉,流泻的莹白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轮廓完美柔和,唇角勾勒的那抹浅笑直入人心。 “我家夫君爱美人不爱江山,就不怕被人议论说你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安心满意的吧唧嘴,收回踩在凳子上的脚,走到玉华身边,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声音蜜的可以滴出水来。 玉华眸光微闪,搂住安心的腰肢,漫不经心的道,“爷又不是皇室的人,自然不爱江山,美人嘛,爷当然爱。” “你只能爱我一个美人。”安心霸道的开口。 “弱水三千?”玉华似笑非笑的道。 “只取一瓢饮!”安心看着玉华,坚定的道。 “爷本来就是这般想的,你不用担心会有别人抢你的夫君。”玉华看着安心眼内的威胁还有那一丝的怀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浅声道。 安心哼了哼,谁敢来抢她的男人,就别怪她辣手摧花了。 “世子,唐堡主找您。”心宿飘身落下,单膝跪地禀告道。 “早听到了,在山里咋咋呼呼的喊来喊去,也不嫌丢了他那张老脸么?”安心在用饭时就听到了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嘴里直嚷嚷着玉华的名字。 心宿一怔。 “你给他传句话,问他要唐潇还是唐钰。”玉华淡淡的道。 唐堡主的能力不及云轻,尚且不能准确的探到玉华的所在地。 心宿拱了拱手,领命而去。 “对了,唐钰呢,你把他扔在你那处别院了?”安心见玉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由好奇道。 “嗯。”玉华应了一声。 “唐潇呢?”安心问道。 “东凌。”玉华眸光清凉的吐出两个字。 “不准备杀了他?”安心皱眉。 “为何要杀,弄成半残送给唐堡主,来换佛怒唐莲的图纸,你觉得这比买卖如何?”玉华眨了眨眼睛,咨询安心的意见。 趁火打劫啊,安心也眨了眨眼,很是赞同的道,“很划算,一个废物换取唐门第一的暗器,绝对不亏!” “世子,唐堡主说要唐潇。”此时,去而复返的心宿道。 “意料之中。”玉华道。 “佛怒唐莲的图纸和所有的组装工序换唐潇的一条命,他若同意,即刻放人。”玉华吩咐道。 心宿起身离开。 “唐堡主怎么知道唐潇在你手中?”安心猛地觉得不对劲,幻影门是被她和玄凌所踏平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唐堡主不是应该找她或者玄凌要人么? “玄凌说的。”玉华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 “玄凌?”安心头脑的抓了抓脑袋,不解的道,“玄凌为了对付我?不惜与云烈为伍?姑奶奶又没掘他家祖坟,又没杀他全家,至于这么深仇大恨么?” “因爱生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玉华看了一眼苦恼的安心,淡声道。 “玄凌说玄璃喜欢我,你又说玄凌喜欢我,我看喜欢的都是那个狗屁凤星身份吧,天底下哪来的一见钟情。”安心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她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玉华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不置可否。 “世子,唐堡主不同意。”心宿返回禀报。 “那就罢了,不用传话了。”玉华道。 心宿身形一闪,隐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唐堡主好像就那两个儿子吧,连一份图纸都不肯交出来,莫非他是想老蚌生珠?老树开花?想重新造人,另外生个儿子继承唐门?”安心大喇喇的道。 “你以为说生就能生?”玉华瞥了她一眼。 “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才懒得管他生不生,咱们睡觉吧,你准备了床没有?”安心转移话题,操心别人做什么,反正玉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她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玉华摇摇头,“睡树上。” 安心顿时失望,她还以为玉华是无所不能的机器猫呢,原来也有他办不到的事儿,转念一想,深山野林,远离尘世,她的要求的确不能太过苛刻了。任由玉华抱着她腾空而起,两人互相依偎,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安心是被脸上传来的软绵绵触感给弄醒的,她皱了皱眉,想伸手打开扰了她清梦的东西,刚伸出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抓住。 “来人,拖下去大刑伺候!”意识渐渐回笼,感受到身边人熟悉的气息,安心双眼未睁,轻叱道。 “安心,你胆子还可以再大一点。”一大清早就得到如此的待遇,玉华森森的磨了磨牙。 安心干笑一声,睁开眼的同时搂住玉华的腰,蹭了蹭他胸口,睡眼迷蒙的道,“几点了?” “嗯?”玉华不能理解。 “什么时辰了。”安心忙更正。 “辰时。”玉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 “还早。”安心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哈欠,身子窝在玉华怀里,感觉极为舒适,嘟囔了一声,想要继续睡去。 “喂,你这女人。”玉华把安心软的如一滩泥的身子拽起来,“昨日耽搁了一天,今日要赶路了。” 安心身子软的不想动,闭着的眼睛不想睁开,咕哝道,“急什么,当游山玩水了。” “你不饿?”玉华只好拿出杀手锏。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安心摸了摸肚子,认命的从玉华怀里爬起来,可怜兮兮的道,“风扬准备了早餐没有?” “你再不起来,就凉了。”玉华道。 “我想沐浴。”安心看着玉华,轻声道。 “前行三百里,有爷的院子。”玉华道。 安心点点头,能洗澡就好,足尖一点,跳下树,见昨日的残羹剩饭已经被收拾干净,桌上摆放着清粥小菜。 “啧啧,连洗漱用品风扬都弄来了,你真应该好好表彰一番,随叫随到,不管多么无厘头的事儿都能办的妥妥当当,真是敬业!”安心目光落在装着清水的盆上,眸光一片赞叹。 “无厘头?”玉华轻跃下树,飘飞的玉白色衣摆划出优美的弧度,卓然如月,清华姣姣。 “就是过分,滑稽,蛮不讲理。”安心脱口而出,刚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脑子还没睡醒吗? “爷过分,滑稽,蛮不讲理?”玉华意味深长的道,“爷还有更过分,更滑稽,更蛮不讲理的事儿,你要不要试试?” “好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精神失常,犯了傻病,你别往心里去。”安心认错态度良好,一脸诚恳的道。 玉华凉凉的瞟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洗手净面。 安心摸了摸鼻子,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长记性,安静的看着玉华净面洗漱,等他整理完毕后,慢悠悠的捧起清水,冰冰凉的冷水洒在脸上的肌肤上,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蝉,虽然现在已是胜春,但林中的早上空气还是很凉的,打着哆嗦梳洗完,又别别扭扭的走到餐桌前,小心的看了一眼玉华的脸色。 慢慢的吃着。 “世子,皇上下令让安将军同样领兵五十万,赶往边境迎战南云的大军。”风扬小喘着粗气来禀告。 安心见风扬眉宇间存着疲惫,心下了然,原来他不止要负责饭菜的活计,还要接收东凌和南云的风吹草动。 真是可怜,腿都要跑细了吧?安心怜悯的扫了他一眼。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 “皇上派乐世子出使南云,相商是否有缓和的余地。”风扬又道。 “乐正夕答应了?”安心插嘴问了一句。 “乐世子说世子早有准备,让皇上不必担心,但皇上却一意孤行,玉世子昨日就已经启程。”风扬道。 “乐正夕倒是了解你。”安心看向玉华,轻声道。 “皇上没下令如何处置我?”玉华不理会安心,神色淡然,眸光温凉的看着风扬道。 “皇上说,等世子回京,立即进宫去请罪!”风扬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 请罪?这是定下了玉华的罪名?安心心思一动,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眼带兴味的道,“这就是你效忠的君王?不分青红皂白就定罪,真是老而昏庸。” 天子之道,自己臣子的本事了然于胸是最基本的手段,他连玉华的下一步动作都摸不透彻,真是昏聩无能。 “皇上岂能不知,只是他想借机从我手里拿回点东西罢了。”玉华语气凉薄的道。 “什么东西?”安心一怔,东凌的兵权都在安连城手中,玉华就是个闲散的异性世子,碍着老皇帝什么事儿了? “东凌有一多半的商户是玉王府的,包括金矿,银矿的开采权都是玉王府管辖的范围,还有兵器制造所也是玉王府在接管。”玉华道。 “金矿,银矿?”安心眼中顿时冒出了人民币的符号,兴奋的道,“有钱走遍天下,士农工商虽然商排在末尾,但没钱哪来的士农工啊,钱就是支撑一个国家的命脉啊,我才知道,你握住了老皇帝的命根子啊。” “都是从先祖传下来的,玉王府已经掌管上百年,先皇从未动过想从玉王府收回权利的想法,当今陛下倒是雄心壮志。”玉华的话饱含深意,引人遐想。 “功高震主,老皇帝就不怕你推翻了他的江山?取而代之?”安心似真似假的道。 风扬无奈的抬眸看了一眼安心,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一点都不带拐弯抹角的。 要是被传出去,世子就算没有逆反之法怕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玉王府几代忠臣。”玉华道。 就是说玉王府唯东凌皇室马首是瞻了?安心蹙眉,要卖命也得看为谁卖命,老皇帝就不值得。 “陛下或许不相信玉王府,但安将军却是东凌的肱骨之臣,国之栋梁,玉王府并没有涉及军队,陛下自然放心。”玉华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所以你只是一个打工的,费力的经营着那些商铺,其实所盈利赚来的银子都上交给了老皇帝?而且,你没有兵,兵器制造所给你也没有用,是不是这样?”玉华说的含糊其辞,安心理解的很是麻烦。 “差不多吧。”玉华道。 给点动力啊,多多每日万更很辛苦的说,来两句鼓舞的话也成,多多会很欣慰的推荐好友魅的文,盲心女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柔情似水 章节名:第十七章:柔情似水 “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为他瞻前顾后的臣子,他还想对付你?想从你手中收回权利,你给他得了,帝王多疑,真不是说说玩的。”安心脸色发臭,在前世的时候她翻阅的历史书中,大部分的君王都是不允许朝臣坐大,怕他们生出异心,势必要将外散的权利收拢汇聚,但老皇帝也是个人,他就不怕累到吐血?早登极乐? 难怪古代帝王岁数都不长,和着是累死的。 “爷都交出去了还怎么养你?”玉华眸光染上一抹无奈,看着安心气愤填膺的小脸,温声道。 也对,玉王府就剩下玉华一人,那么一大家子,还等着靠他养活呢,的确不能把手中权力悉数交出去。 “兵器所还给老皇帝,你又不带兵打仗,拿着也没用,况且那是为皇家办事,也捞不到多少油水。”安心略微思索,给出个建议。 玉华眸内溢出点点笑意,轻轻阖首。 “我要沐浴,咱们快点启程吧。”安心放下碗筷,接过玉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放在怀里。 玉华看了风扬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风扬苦下脸,拱了拱手,开始收拾残羹。 “自己走还是爷抱你?”玉华走到安心身边,声音温柔。 “你抱我。”安心毫不犹豫的道,有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用。 玉华打横抱起安心,不急不缓的赶路。 “应该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吧?”安心仰着小脸,看着玉华道。 “唔,没有。”玉华目光含笑的垂首瞥了一眼安心,轻笑道。 “那就好。”安心打了一个哈欠,在玉华怀里拱了拱,找到最为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咕哝道,“到了叫我。” “嗯。”玉华应了声。 安心果真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不到片刻就响起。 刚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安心倏地恼怒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华温柔似乎凝视她的凤眸,被这样一双饱含爱意的眸子看着,心里的火气去了大半,浅浅一笑,痴痴的回望玉华。 “怎么了,被吵醒了?”玉华看着她刹那间沉寂的恼色,温声道。 安心委屈的点点头,“唐堡主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没消停过。”顿了顿,倏地皱眉,“昨晚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爷昨晚给你用内力隔开了。”玉华神色有些歉意,“今日怕是不成。” 闻言,安心心中一暖,他内腹重伤,真气恢复不到一二成,却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给自己隔绝吵杂的声音,本就虚弱的身子肯定又加重了伤势。 安心挣扎着要从玉华怀里下来,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玉华的宠爱,却总是忘记了他也需要被人关心,被人照顾。 “爷抱着你的力气还是有的。”玉华手臂收紧了一分,阻止了安心要下地的动作,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 “我抱着你好不好?”安心停止了挣扎,试探着问道。 玉华脸一黑,看着安心磨牙道,“爷还没有那么废物,需要一个女人抱。” “我这不是怕你太辛苦了,积劳成疾怎么办?”安心连连摆手,想着男人是不是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被女人抱一下怎么了,她有的是力气,他就是大男子主义在作怪。 “爷还好好的你就嫌弃爷了?”玉华凤眸微眯,盯着安心不满的小脸,一字一句的道,“要是爷哪日真废了,你是不是就要放弃爷?” “我没嫌弃你。”安心委屈,苦兮兮的道,“嫌弃你不就是嫌弃自己的眼光不好?” “那你就老老实实呆着。”玉华哼了一声,“男人抱女人天经地义,将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爷收回去。” 安心哼哼唧唧,玄力外放,在两人四周筑起一道气墙,挡住了密林中的一切杂乱。 “唐堡主真是铁公鸡,又想要儿子,又不想拿出点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下次介绍给我,我也去凑凑热闹。”安心要控制玄力的维持,自然不能睡觉了,只得打着哈欠,找点话题消磨时间。 “佛怒唐莲一出,千人尽灭,如此杀伤力的暗器,他自然是舍不得。”玉华道。 “但唐潇也是唐门的少主啊,血脉的传承和冷冰冰的暗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说到底,他还是不看重唐潇,认为唐潇的价值不如佛怒唐莲的图纸。”安心轻叱了一声。 “唐门有沿袭至今的门规,其一就是佛怒唐莲不得轻易使用,更不能流入朝廷,在战场中多造杀孽,况且,佛怒唐莲即使是唐家堡都只有一份,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打造的?爷拿到图纸,也只是想唐门投鼠忌器,让唐堡主不要忘了祖宗留下来的家训。”玉华声音隐了一丝清淡的凉气。 “你是担心唐门投靠南云,会将佛怒唐莲大规模的制造,用于在军队之中?若是真是这样,南云的大军还不是所向披靡?”安心恍然大悟,佛怒唐莲属于覆盖面积广,突发速度极快,普通的将士绝对抵抗不了,但对于她和玉华,用处就没那么大了,她本来以为玉华敲诈图纸,纯粹是为了戏弄唐堡主,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原来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老皇帝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殚精竭能的为他考虑?”安心颇不是滋味的道。 君不贤,臣如何尽忠?在她看来,老皇帝不是值得臣子为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那种人。 “云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覆巢之下无完卵,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东凌陷入危险?毕竟家国,有家才有国,国没了,家也就不复存在了,玉王府祖上辛辛苦苦才打下这份家业,不能在我手里被败掉了。”玉华好笑的看了一眼神色不忿的安心,安慰道,“只要陛下一日不触碰到爷的底线,爷都会为东凌鞍前马后,竭尽所能!” “你的底线是什么?”安心眼中盛满期待,兴致勃勃的问道。 “你说呢?”玉华见她明知故问,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安心眼珠一转,坚持装傻充愣到底,“我知道还问你?” “不知道就算了。”玉华抬头不再看她,视线落在前方的树林中,懒洋洋的道。 “怎么能算?”安心顿时不乐意了。伸出手指戮了戮玉华的胸口,不依的嚷嚷道。 一路上,安心插科打诨,玉华笑而不语,闲暇斗嘴的时光过的总是格外快,最后一抹太阳光线沉入地平线,二人也到了一处小木屋前。 木屋前有一块空地,空地四周种满了玉兰,不似各种各样的奇花珍卉,而是野生的普通玉兰,花朵洁白,芳香四溢,馥郁盎然。 “狡兔三窟形容的就是你。”安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色,跟灵山的那处房屋很是接近,都是环境优美,碧草清幽,轻风徐徐,心旷神怡。 “出门在外,爷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玉华拉着安心的手,走进屋子,安心啧啧称奇,连布置设施,包括房间内的那盘残棋都一模一样,简直让她生出了今夕在何处的感想。 “温泉水是爷从云霞山脚引上来的,距离房间的位置和灵山的差不多,自己去寻。”玉华走到窗前,目光落在被黑暗笼罩的远处,轻声道。 “那我去了。”安心点头,余光扫见软榻上放着自己的月牙白罗裙,咂咂嘴,抱起衣服就准备爬窗。 “等等。”玉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些微怪异,眸光不自然的扫了一眼安心,“我先去,你稍等片刻。” “为什么?”安心一怔,身子僵在窗檐上,愣愣的看着眼神诡异的玉华。 “爷不想洗脏水。”玉华眸光蒙上一层尴尬,故作镇定的道。 “现在轮到你嫌弃我了?”安心哭笑不得,“我才一天多没沐浴,脏不到哪去,把你那洁癖的毛病暂时先放一放。” “你确定要爷洗血水?”玉华眸光犹豫,玉颜染上了一抹红晕,瑰丽如朝霞,如月之光华,姣姣莹辉。 安心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她忘了,用血染温泉的水让玉华沐浴,她还真做不到。 “那你先去。”安心不好意思的道。 玉华点头,在软榻上拿起自己的玉白色锦袍,步履轻缓的出门,往温泉池而去。 安心放下罗裙,半躺在软榻上,索然无味的观察着小几上的残棋,白子和黑子对峙,势均力敌,偏偏谁先动,另一方就能堵住敌人的活眼,紧接着敌人尾随其后,这棋不论如何下,到最后都是和棋的结局。 她前世的师傅是个棋痴,近墨者黑,连带着她也受到熏陶,对棋术了解了一些皮毛,但跟行家相比,还是欠缺火候。 安心抬手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的一角,想了想,又收回来。 “举棋不悔大丈夫。”玉华的声音传来。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真小人。”安心视线依然定在棋盘上,头也不回的道。 “这棋是我和若愚大师摆的一局,后来我们发现,无论如何走,到最后都是和棋,便封了棋盘,等哪日想出了破解之法,再来继续对弈。”玉华缓缓走到榻前,坐在安心的对面,两指夹起一枚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我对棋了解的不算太多。”安心若有所思的道,“这局棋轮到白子还是黑子?” “当日我执的是白子,该我下了。”玉华眸光微闪,淡淡道。 “你说,我若是落在这里。”安心把手中的白子按在棋盘的中锋处,抬眸看向玉华,“你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困住我右下角的攻势。”顿了顿,安心又落在一子,简简单单的一颗棋子顿时挡住了一角白子的冲击。 “到最后,赢的一定是我。”安心目光灼灼,笃定道。 “不一定。”玉华吐出三个字,黑子落下,与安心的白子并驾齐驱。 “你居然不要中锋,也要化解我的拦截?”安心瞪着棋盘,怨气冲天的道。 “有何不可。”玉华挑了挑眉。 “这是残棋,我们另开一局,分个输赢。”安心咬牙切齿道,她棋艺不精,能跟玉华保持平衡,已是最大的限度。 玉华挑高的眉梢往上再次扬了一分,“你不沐浴了?” “那回京后再比试。”安心愤愤的看着好整以暇的玉华,怒道。 “乐意之至。”玉华清逸的面容漫上一丝温润如玉的暖意,含笑道。 “琴棋书画,我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你不会嫌弃我吧。”安心忽然神色萎靡,郁郁的道。 “你方才下的两子,足以比拟下棋高手。”玉华见安心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好笑,抬手隔着棋盘摸了摸她的鬓发,笑道,“爷娶媳妇又不是天天让她琴棋书画的。” “那你娶媳妇是为了什么?”安心收了外泄的情绪,好奇问道,古代的大户人家娶妻大部分都是政治联姻,结婚前,面都没有见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姻缘就是板上钉钉了,娶妻娶贤,要求的妻子会针织女红,琴棋书画,这是首先的条件,而她好像连最基本的准则都没达到。 “父王说过,娶媳妇就是用来宠的,否则她会红杏出墙。”玉华似真似假的道。 “我不会。”安心恨不得举起双脚来保证,一脸坚定的道。 “有爷在,你即使有心也没胆。”玉华瞥了她一眼,眸光溢满笑意。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个心。”安心就差指天立誓了。 玉华抿了抿唇,“乖,去沐浴。” “姑奶奶不是你养的宠物。”安心没好气的道。 话落,她抱着衣服,起身走到窗前,身子一跃,落在屋外,扔下一句话,“不走寻常路。” 玉华一怔,随即摇摇头,想着这就是心有灵犀,他不用说,她就会明白。 安心踢踢踏踏的走路,显然这里也被布置了阵法,只是玉华方才沐浴时已经尽数关闭,一路畅通无阻。 安心快速的除去身上衣物,眼带同情的看着这一汪白莹莹的温泉水,脑海中浮现出血染的水面,不由觉得可惜。 ‘噗通’安心跳下水,先在水中畅游了一番,才慢吞吞的洗着身上的风尘,小手百无聊赖的打着水花。 “玉华,你能不能不偷看我洗澡?你要是想看,光明正大的与我同洗不就行了?采花贼的行当还是让给别人吧。”安心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惯有的不急不慢,翻了一个白眼,悠悠的道。 “爷给你送东西。”玉华的声音响起。 “什么东西?”安心想着这回她所有的衣服都带齐了,应该没什么遗漏,想看就直言不讳呗,还拐弯抹角的找借口。 没听到玉华的回话,安心转身,目光朝岸边看去,玉华如玉的手拿着白色布巾,正是心宿之前递给她的葵水棉。 “你你”安心小脸腾地如火烧,语无伦次的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你不要?”玉华将布巾放在安心的衣物之上,炙热的视线焦在安心裸露的肩头,弧形优美,莹润玉泽,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淡淡的清辉。 安心察觉到玉华灼热的目光,烧红的小脸更红了,身子沉入水中,结结巴巴的道,“送到了,你就快走吧” “爷想看。”玉华吐出三个字,话落,见安心似乎有恼羞成怒的架势,勾唇一笑,好心情的补充道,“你不是说想看就能正大光明的看,那爷说一声,爷想看,够光明正大了吧?” 边说着,他边缓缓落座在一块被削平打磨的极为光滑的石凳上。 得,还学会拿话堵她了,安心脸色不好,恨不得将她说的话给收回来,恨恨的盯着他衣冠楚楚,锦袍玉带的坐着,而她自己则不着寸缕,就像一个大马猴,而玉华就是等待表演的看客。 这样的不在一个等级上,她如何愿意。 安心捧起泉水朝玉华泼去,玉华袖子轻轻一挥,将朝他打过来的水珠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安心。 安心想躲闪已是来不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美眸,看着水珠劈头盖脸的落在自己脑袋上,半干的鬓发顿时全湿透了。 “混球!”安心怒吼,来而不往非礼也,再次捧起泉水,动了真气,水珠裹带着凛冽的劲风朝玉华的面门激射而去。 他再敢拿袖子挡,她就毁了他的衣袖,光秃秃的才叫好看呢。 玉华见安心真怒,心想这回可糟了,坐在石凳上不动不动的等着水花落在他脸上。 就在颗颗晶莹的水珠距离玉华的面容不过一尺时,安心卸了力道,前进的水珠霎时在半空中齐齐落下,玉华见安心停止,就知她还是不忍,身形一闪,避开四溅的水花。 “算你识相。”关键时刻,他能知错就改,也算有药可救,安心看了他一眼,哼哼道。 “口不对心的女人。”玉华叹了一声,转身抬脚离开。 “你干嘛走啊,不是要看姑奶奶沐浴,敢说不敢做算什么本事?”见玉华离开,死鸭子嘴硬的安心不怕死的挑衅。 “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爷就不走了?”玉华蹲下脚步,转头目光森森的看向安心,语气清凉的道。 闻言,安心立即噤声,脑袋在他眸光看过来的一刹那极快的埋在水里,不敢再冒出来。 玉华看着她的三千青丝漂浮在水面,整个人都沉入温泉底,低低的笑了一声,想着这个女人太爱闹腾了,不时时刻刻的给她点警醒,她怕是能翻了天去。 直到听到玉华的脚步声响起,安心才钻出水面,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想着玉华的气场也太强大了,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明明是温凉的,却又带着不可估量的低气压。 又泡了一会儿,安心起身的穿好衣服,用内力把湿发蒸干,一身清爽的往屋子走去。 按照国际惯例,安心翻窗而进,一眼就看见玉华正半躺在软榻上,脱下了锦袍,身着白色的寝衣,如墨的黑发流泻在肩头,黑白相间,分外鲜明,五官轮廓无一不引人注目,清幽的凤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翳,白皙的容颜如诗如画,美好的就如同巧夺天工的水墨画,安心呼吸一窒,无边无际的惊艳淹没了她的心绪,她的身子还趴在窗檐,呆呆的,傻傻的,看着他,错不开一丁点的视线。 玉华感受到安投注过来的目光,抬眸朝她看去,见她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听了魂一样,眸光一暖,唇角微勾,如破冰的春水回暖,又如春风荡漾,数不尽的瑰姿艳逸 。 本就心神不属的安心晃了晃眼神,被温泉水熏的红润的小脸泛上了一望无际的惊叹。 “过来。”玉华微启薄唇,声音软软。 安心拉回徘徊在九天之外的神智,乖乖的翻窗,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觉,大步的走在软榻前,窝在玉华怀里,小手穿过他薄薄的寝衣,触上他温滑的肌肤。 “晚上不想睡觉了?”玉华眸光染上火热,声音亦是夹杂着一丝暗哑。 虽然安心很流连肌肤的触感,但她现在就是想扑倒玉华,也是有心无力,郁郁的撤出了手,安分的依附在他怀里。 “吃饭?”玉华平复着浊重的气息,手臂圈着安心的腰肢,让她的身子贴近他,声音微哑。 “中午吃多了,不怎么饿。”安心道,午饭又是风扬劳心劳力准备的大餐,青山绿草,鸟兽虫鸣,好景怡情,胃口也好了许多。 “爷也不饿,那早些歇息吧。”玉华抱起安心,走到床前,轻柔的将她的身子放在床上,帮她褪了鞋袜,盖上薄被,自己也脱鞋上床,躺在她旁观。 屋内并没有点灯,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内室的地板上,一景一物都照的异常清晰。 安心依偎在玉华怀里,乱七八糟想着,她这样和玉华共处一室,睡同一张床,其实跟真正的夫妻也没什么两样,虽然还没突破最后一层界限,但两人的感情,相处模式,却与跟在一起好多年的夫妻查不了多少。 这样也好,相遇到结婚总要有个繁复的过程,虽然她很想尽快的嫁给玉华,但也希望能享受恋爱的过程,吵吵闹闹,互相了解对方的缺点,不断的磨合,然后达到一个平衡点,最后相濡以沫,相亲相爱,恩爱两不疑。 婚姻之道,她很青涩,相信玉华也是懵懂难明的,但她们有的是时间探索,挖掘对方的优点,学会包容,学会信任,这是最简单的相处。 “在想什么?”鼻尖弥漫着怀中人儿的幽幽体香,玉华清润的眸子微微恍惚,心底溢满的喜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的让他以为这是在梦境中。 “在想我们这样其实也很好。”安心声音软绵绵的道。 “嗯?”玉华没太明白。 “我们相爱的太快,快到有点儿追逐不上对方的脚步,疯狂炽烈的情感一过,没经过时间的沉淀,很容易被岁月的无情所冲刷,爱情和赶路是一样的,总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踩出我们的未来,这样,我们爱情的旅途才不是匆匆忙忙的凌乱脚印,而是稳扎稳打的实实在在的印痕,每个印痕都镌刻在我们心上,即使我们老,这些深刻的印痕还存在着,提醒着我们一起风雨同舟走过的日子。”安心眸光幽幽的道,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闪闪发亮。 “你何时懂这些了?”玉华眼底划过一道讶然。 “这只是我从书本上搬来的理论,但是遇见你之后,突然发现很有道理,就懂了一些,毕竟,没有经历,再多的哲学都只是晦涩的文字,感受了,体验了,就明白了。”安心声音带着一丝飘渺,爱情是传递双方感情的过程,接收的越多,感情也会日渐深厚。 如同埋下地底的老酒,时光流逝,久了才能品出它的醇厚和芬香来。 “我今日大约是魔怔了。”安心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也太儿女情长了些,外界的风风雨雨和山河大乱都被她抛诸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没什么不好。”玉华伸手去解安心的丝带,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浓浓的宠溺,“打打杀杀的事儿都交给爷,你只要敞开心思的随心所为就好,就算你杀人放火,胡作非为,爷也能为你撑起一片小天地。” 安心身子轻颤了一下,心口被感动充斥,看着玉华平淡如水的玉颜说不出话来,或许他从来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其实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或是佯怒,或是生气,或是怜惜,都带着说不出的坚定。 似乎时间每次过去一分一秒,她都会多爱他一些,她忽然觉得她的心太小了,快要装不下对他的爱意了。 是庆幸,是感动,两者都有,她这辈子,不对,是两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吐露了她对玉华的心动。 “是不是感动的要痛哭流涕了?”玉华将她的罗裙褪去,只余里衣,见她许久都不说话,抬眸看向安心,她眸内盛满似水的情愫,轻轻流淌,眼波流转,绵绵情意尽在她眸子里温柔转动。 安心嘴角抽了抽,心口的感动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给冲的无影无踪,好好的煽情掉眼泪的画面被他给破坏掉了。 “是啊,差点就要哭了,你一说,我就想笑了。”安心抬眼看向帷幔的顶端,懒洋洋的道。 “笑?”玉华眨了眨眼,“为什么会笑?” “你说的话好笑呗。”安心懒懒的道。 “哪里好笑?”玉华不耻下问。 “你确定你想我哭得痛哭流涕?”安心见他纠缠不休,翻了个身,脸对着玉华,语气懒散的道。 玉华点点头,她哭了就证明很感动,他当然想。 “女子哭有好几种,最美的无非是梨花带雨,画面感极强,也很容易勾起观众的共鸣,其次的就是泣不成声,如泣如诉的声音带着呜咽,卖个可怜,博同情还是轻而易举的,最下等就当属你说的痛哭流涕了,眼泪鼻涕一大把,全糊在脸上,不堪入目,你确定要我这么哭?”安心慢悠悠的讲解了几种哭的定义。 玉华脑中自动自发的浮现出安心形容的痛哭流涕的场景,指尖微颤,立即摒除了思绪,目光沉沉的看着笑意盈盈的安心,“你是不是故意恶心爷的?” “不是故意的。”安心笑的得意,停顿了一下,“是特意的。” 玉华本来听了前一句好转了几分的脸色在听到后文的时候,立刻如阴雨沥沥,眸光微寒的看着安心。 “你脾气真大。”安心头皮发麻的抱怨了一句。 “你性子真恶劣。”玉华不甘示弱。 “彼此彼此!”安心哼了一声。 “确实彼此彼此。”玉华也哼了一声。 “别学我。”安心瞪了他一眼。 “没有。”玉华有样学样。 “不理你了。”安心翻身,背对着他,玉华也同样翻身。 须臾,两个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清润悦耳的笑声萦绕着房间,在寂静的山野中,传出了很远,笑完,两人同时翻身,均从对方的眼角眉梢看出了浓郁的愉悦。 “要是被世人看见了被奉为神祗的玉世子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说不定会弃暗投明,不再仰慕你了。”安心拿话嗤他。 “谁没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那副冷血绝情的模样,上次凌亦痕和乐正夕见到了还不是目瞪口呆?”玉华不以为意。 说到凌亦痕和乐正夕,安心倒是想起了正事,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我回京后,是不是还得装模作样的演戏啊,好累,但是不演的话,凌亦痕可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很有可能会拆穿我的伪装。” “闭门不出不就行了。”玉华建议道,“天天待在玉王府,保证凌亦痕进不来。” 安心猛点头,在一切大局还没尘埃落定前,娘亲还活着的事实一定不能暴漏出去。 “对了,我记得你吩咐风扬说让父亲做点什么,到底是要做什么?”安心想起这事,问道。 “自然是好事。”玉华打哑谜。 “你看,你又多了一个卖关子的毛病。”安心不满的指责。 “你钻牛角尖的毛病你怎么不说?”玉华挑了挑眉。 “我就那一个毛病,你毛病数不清了。”安心不服气的道。 “数数看?”一丝清凉凉的凉意席上玉华温润的眸子。 安心没察觉出玉华眼中的危险,自顾自的弯起手指,比划道,“卖关子,脾气大,双重人格,霸道,不讲”数到一半,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他温凉,森寒的气息。 “继续。”玉华吐出冰冰凉凉的两个字。 安心觉得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干干一笑,“我方才胡说八道呢,其实你什么都好,长的好,性格好,为人好,身材好,眉毛好,鼻子好” “嘴也好?”玉华截断安心的话茬,似笑非笑的道。 不等安心点头,玉华微凉的薄唇就覆了下来,惩罚似的轻轻啃咬,直到她开口求饶,玉华才意犹未尽的停止。 “睡觉!”被欺负了的安心用被子埋住红透了的小脸,闷闷的道。 玉华没应声。 安心在心中哀叹一声,拱了拱身子,挪到玉华怀里,手臂搭在他心口,软软哝哝的道,“睡觉。” “嗯。”玉华开口,声音隐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两人闭上眼睛,几乎同时进入了梦乡,满室白月光,温暖静谧。 翌日一早,安心幽幽醒来,睁开眼睛,身边已没有了人。 坐直身子,掀开床幔,见玉华正坐在榻上,手里握着书卷,低垂着眉眼,薄唇微抿,神态安然,身上的锦袍洁净无尘。 “早安。”安心笑眯眯的出声。真像新婚的妻子初承情意的问安方式。 “不早了。”玉华头也不抬的道。 这人,真会拆台,不解风情,安心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起身穿好鞋袜,打着哈欠坐在玉华旁边。 “你睡觉实在不老实。”玉华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安心一怔。 “自己照照镜子。”玉华道。 安心打量了一番内室,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梳妆镜,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鬓发凌乱,像个鸟窝。 “以前没出过这样的情况啊。”安心小脸微熏,脸颊漫上一丝红霞,嘟哝道。 “你给我梳头啊。”安心坐在铜镜前,转头冲玉华道。 玉华放下书,施施然的走了过来,拿起篦子,一缕一缕的理顺发丝,柔软的发丝在他手心里滑过,带起阵阵的旖旎柔情。 安心从镜中看着玉华的面容,他眉眼认真,眸内暖意融融,如玉的手轻轻滑进她发间,一下一下的轻柔的将蓬乱解开。 安心心中暖暖的,若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我们时日还长,爷有一辈子的时间为你绾发画眉。”玉华猜到了安心的想法,俯身在她秀发上落下一吻,温声道。 “我不画眉的。”安心看着镜子内的黛眉,哀怨道,她相貌跟安连城相似,连眉毛都比一般女子略浓。 “日日为你穿衣绾发。”玉华笑道。 安心点头表示赞同,一个简单又不失温婉的发髻随着玉华手指流动,缠绕,被盘好。 用了早膳,离开了这处房屋,继续赶往下一个目的地,黑水河。 黑水河因为水质发黑,河水一年四季都是黑不见底而得名。 傍晚时分,来到了黑水河,安心轻嗅空气中弥漫的气味,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闻到了腥臭的味道。 明明是绿水青山,偏偏河水却臭不可闻,安心眯了眯眼,看向身旁的玉华,“这里是南云炼制兵器的地方吧?” “嗯?”玉华眸光轻闪。 “活污水和一部分工业废水排入水体,其中的有机污染物,如以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氨基酸等形式存在的天然有机物质及某些其它可生物降解人工合成的有机物质等进入水体后,使水体中的物质组成发生了变化,破坏了原有的物质平衡状态。”安心将水质变化的原因说了出来。 玉华咳了一声,示意他没明白。 “通俗的说法,水质变化是因为工业废水或者各种垃圾堆放在河流中,水失去了自我净化能力,就会产生变化。”安心尽量用简短的话来解释,“这里没有人生活,垃圾自然也无从说起,所以只有制造兵器的废水排入河流,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云霞山方圆占地面积接近千里,可不好找。”玉华眼底划过一道赞叹,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呢? 每每都能给出他惊喜。 “根据污水的源头去找就知道了。”安心眸内浮出点点自信,这点常识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然我们端了南云的兵器所?”玉华唇角微勾,问道。 “好主意。”安心双眼一亮,南云帝捡了她的大便宜,不付出点利息怎么成? 美人们,(3),么么哒。 推荐,樱花小夭的,极品农门商女,种田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情感升华 章节名:第十八章:情感升华 “玉王府不是管理兵器所吗?像这种地方防守的人可多?”安心沉吟了一会,问道。 “唔,反正你若是想偷袭东凌的兵器所是不可能成功的。”玉华唇角勾起,轻笑道。 “天下只有一个你。”安心眼珠转了转,话语饱含深意。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爷。”玉华面色含笑接口。 “扯什么呢,我是说天下只有一个玉世子,别人姑奶奶还真不放在眼中,要端了兵器所太简单了。”安心拿手肘撞了一下玉华,一脸笑意,胸有成竹的道。 “愿闻其详。”玉华挑了挑眉。 “半夜再告诉你,天黑了,该吃饭睡觉了。”安心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道。 “学爷卖起关子来了?”玉华眼底藏着点点促狭的笑意,温声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可不行,男女平等,我们的毛病也要一模一样。”安心霸道的开口。 “爷可学不来你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毛病。”玉华哼了一声,显然对安心屡次钻牛角尖的事儿还在耿耿于怀。 “以后你多看着我点,保证没有下次了。”安心抱住玉华的腰,讨好一笑,声音软软。 玉华满意的点点头,揽着安心的腰肢,身形一闪,闪进了树林中,黑水河那味道太过刺鼻,离的太近了影响食欲。 用了晚饭,玉华抱着安心躺在树干中,小憩入眠,等着她说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你从轮回海发出的文书应该快到老皇帝手中了吧。”安心百无聊赖的拿手指在玉华胸口画着圈圈,兴趣索然的道。 “明日子夜时分会到。”玉华肯定道。 “运筹帷幄之中,千里眼顺风耳,说的就是你。”安心感叹道,古代连个电话都没有,通信全靠人为或者动物传信,速度极慢又很容易出现差错,难得这人能事事了然于心。 “爷可没那么大本事。”玉华笑了一下,“只是有时候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接受来的要好,处处陷于被挨打的状态,爷可不想受气。” “谁敢给你气受啊。”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连老皇帝想报血灵芝之仇,都得拐弯抹角的寻玉华的破绽,一国之君都不能奈他何,试问天下还有谁敢。 玉华叹了一声,看着安心绝色的小脸,“只要你待在爷身边,爷确实高枕无忧。” “废话。”安心瘪嘴道,“我不待在你身边待在谁身边?我看胡思乱想的是你,整天想着有的没的。” “那三个月的日子我不想再重演了!”玉华看着安心的眸子,强调道。 安心眼眶一酸,认真的点头,“不会再重演了!”三个月她有两个月在昏迷,对外界的情况懵然不知,自然不能对玉华的心思感同身受,但后来清醒的一个月中,她几乎深陷泥潭,寸步难行,想必玉华也是如此。 “以后一步都不许离开我的身边。”玉华眼中沉暗刹那褪去,再次强调。 她就有那么让人不放心么?安心又好气又好笑,“我把心都给你了,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玉华紧紧的抱住安心,下颌抵着她的颈窝处,声音带着残余的后怕和慌意,“那三个月爷一直再想,万一你心如死灰,不再出来了怎么办?就在爷准备强攻玄族的时候,安将军送来锦绣公主还活着的消息,顺便告诉我,你与你娘亲感情深厚,且你一定会为她报仇,叫我安心等待!我才克制住想要闯进玄族的想法,一直留意着你的动静,还好,你没有让爷等太久!” 安心伸手环抱住玉华清瘦的身子,小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心中感动,喃喃道,“雨后才会有彩虹,被暴雨洗涤过的花朵才会更加明艳,经历了这事,我们是不是更爱对方?哼信任对方了?一帆风顺的就不是爱情了。” “有这一次就够了,爷可不想再来一次。”玉华僵硬的身子在安心反抱住他时软了下来,玉颜摩挲着安心的脸颊,无限似水温柔流转,在黑夜的静谧里,异常的温暖。 “不会的。”安心见玉华气息沉暗,明显依然沉浸在往日的情绪中,打了个哈哈,缓和气氛道,“电视剧的剧本走向都是男女主角经历了阻拦,最后在一起,幸福大结局,我们现在已经经受了艰难,好日子就在前面呢。” “可是这不是电视剧。”玉华似懂非懂的咕哝道。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的生命都是一场戏,结局大同小异,一定会是圆满的大团圆结局,放心吧。”安心道。 玉华嘟囔了一句,晦暗的气息消散殆尽。 安心听到他的嘀咕声觉得好笑,身子一滑,从他怀里退出来,目光晶晶亮的看着他,“谁说有曲终人散的?只要你不想散,就能演绎无休止,永无尽头。” 玉华笑了,薄唇勾起,清润的凤眸波光潋滟,不似他一如既往的浅笑,而是从内而发的真心之笑,如玉如月,无垠的夜空中也因为他的笑似乎破开了丝丝缕缕的白月光,清亮莹白,璀璨生辉。 安心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心神被恍的找不着方向,无奈的道,“你还是板着脸好,你一笑,等下别说行动了,走路都没劲。” “爷抱你。”玉华的唇角往上再扬高了一分,笑意宛然。 “让心宿处理吧,一个人就能灭了兵器所。”安心略微思索,“等我们明日过了黑水河,再让心宿行动,省的被人抓住漏洞。” “你能瞒过天下人,但云轻一定能想到是你所为。”玉华拿下安心盖住他眼眸的手,温润的凤眸柔情似水。 “云轻也清楚老皇帝借用我的手办成了多少事儿,这个兵器所就当回报好了,总不能姑奶奶让他白白占便宜吧。”安心皱眉道。 玉华抬手伸出长指抚平安心眉间的皱痕,温凉的指尖在她额头流连,附和道,“说的有理。” “心宿。”安心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心宿立即现身,跪在树底下,开口道,“世子妃。” “这是漫天花雨洒金钱。”安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锦盒,朝树下一扔,见心宿接住,才补充道,“制造兵器的地方少不了火炉,你用内力催发漫天花雨洒金钱,找到合适的地点,引起爆破,轻而易举的也能毁了兵器所。” 心宿一怔,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合适的地方?” “就是锻造炉摆放密集的地方。”安心不厌其烦的解释,“这是我改良后的漫天花雨洒金钱,遇到火威力会加倍,但是你施放后,切记快速的离开,否则会被余波卷上身体,反过来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是,世子妃。”心宿看向手中捧着的锦盒,眸光含了一丝不可置信。 “里面有使用的方法。”安心继续道,“该用几分力,该怎么用,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你施展时,切记要熟练于心,这种东西,很容易反噬。” “属下遵命!”心宿道。 “明日渡过黑水河时我会找寻兵器所的源头,等找到后我和玉华会渡河,你见机行事,不可被人发现,及时抽身。”安心又道。 “是。”心宿道。 “要不是你家世子不肯让我离开一步,我也不会叫你去办了,烟火盛放,灿烂夺目,相信看到后你会喜欢的。”安心哀怨的看了一眼玉华,悠悠的道。 “世子妃交给属下也是一样的。”心宿想笑,但多年来的铁血训练造就了她冷静的心智,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立马就隐了下去。 “嗯,里面有三份的漫天花雨洒金钱,你用了一次后就知道怎么做会发挥最大限度的威力了。”安心吩咐道,“下去好好练习。” 心宿拱了拱手,领命而去。 “就是炸了幻影门宫殿的那种漫天花雨洒金钱?”玉华抱住安心的身子,轻声询问。 安心点点头,眉梢微挑,眉眼傲然,“唐门的漫天花雨洒金钱算什么,杀伤力不算很大,且还要武功不低的人才能操控,我的这种,混合了新时代的改良之法,是人文科技进步的产物,还没有失败过呢。” “威力太大,若是用在战场上怕是有伤天和。”玉华浅浅的蹙了蹙眉头。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安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不会让它流露出去,就算有人寻到它的残骸,也绝对仿造不出来。”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每个时代都有特定的运转模式,古代以冷兵器为首,她制造的东西不属于这个落后的时代,若是被流传出去,容易打破平衡,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力。 她的暗器有防止拆卸的机关,就算有人强行拆毁,想恢复之前组装,仿造她的暗器,根本是不可能的,同样,经过她手的每一样物品,都被她做了掩饰,就算有人找不到漫天花雨洒金钱留下的痕迹,想根据那些碎末意图模仿,也是痴人说梦。 她弄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防身,未来有太多的未知性,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十足的准备来应付一切突发状况,玉华说的那句话很对,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要好的多,她不会主动出击,但同样的,被动挨打也不是她愿意的。 “以后少用。”玉华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无比,“爷不是说过么,打打杀杀的事儿交给爷去做。”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么?”闻言,安心扑哧一笑,忍俊不禁的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玉华轻笑。 “心宿不是你的人么,她做就等于你做,我只是教授方法罢了,不算我亲自动手。”安心眨了眨眼,声音轻快。 “真会钻爷话里的破绽。”玉华眸光染上一丝无奈,看向安心的眼神似乎暖的能滴出水来。 安心嘿嘿一笑,眉开眼笑的道,“说实话,幻影门爆破的时候那才叫好看呢,金碧辉煌的宫殿,片片碎瓦,残渣都是金色的,比烟火要好看的多,炸人的感觉就不怎么样了,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挺吓人的。” “你用它炸玄凌的时候就没被玄凌反过来控制?”玉华目光玩味的看着安心,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以为他布置了三重幻境来困住我们,心神损耗不大?我玄力是不如他,但当时他受损过大,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还想打开我的玄力反操控漫天花雨洒金钱?他做梦去吧。”安心一提到玄凌就没有好脸色,眼内盛满冰冷,嗤笑道。 “不准想他!”玉华察觉到安心顷刻间变得森寒的气息,面色微微变,禁锢住她的身子,警告道。 “我没想他。”安心眼内凉气散去,“别紧张兮兮了。” “你提到任何人时都不会有这样的改变,可见玄凌在你心中不一般!”玉华微微慌张,玉颜沉冷,以他的七窍玲珑,自然发现了安心的不寻常。 不管是玄璃还是凌亦痕,亦或者乐正夕,都喜欢她,但她提到这三个人时,始终都是平静无波的,唯独玄凌,她会情绪外泄,由此可见,玄凌在她心目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你想多了。”安心实在好笑,手指抚上他的轮廓,轻轻描绘,“我视玄凌如知己,倾付了一些友情,却得到那样的回报,他去反过来利用我的心病来中伤你,我是恨他,不是想他,爱情是爱的多深,恨的多深,但友情也是,我曾经有多信任他,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玉华眸光凝固在安心小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所呈现出来的表情无一不是厌恶和嫌弃,心静悄悄的归于原位。 “我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认定了你,就只是你,身心如一,不会多出一丝一毫的爱分给他人。”安心眸光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看向玉华的眼中爱意不加掩饰,让他能明白,她的心,从来只为他跳动。 玉华没说话,抱着安心的手臂紧了紧,恨不得将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血脉中,两个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安心想着,这就是她爱的人,以后亦步亦趋要跟着的人,她一日比一日要爱的多,前所未有的感觉,爱已透骨,慢慢融入她的骨髓,就像罂粟,会上瘾,会入迷沉沦,不可自拔,甘之如饴。 “不要离开我了。”玉华呢喃道,只有她在他怀里,他的心才不再空落落的难受,抱着她,就像抱住了天地万物。 “不会!”安心道,她怎么舍得? “乖,睡吧,太晚了。”安心抚了抚玉华的后背,平复着他的情绪,两人靠着树的主干,安心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玉华了无睡意,一双眸子凝视着安心的面容,白玉般的额头,不扫而黛的眉,小巧挺直的琼鼻,滑如凝脂的肌肤,最后视线定在她红润的樱唇,心神一荡,薄唇慢慢贴上她的红唇。 安心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通过相贴的唇瓣,感受到了玉华患得患失的心情,心口漫上酸楚,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害怕,那三个月,他一定是极苦的吧。 安心勾住玉华的脖颈,吻住他的唇瓣,柔柔辗转,轻轻吮吸,吐气如兰的哝哝道,“我爱你,我爱你。” 玉华清淡的凤眸覆上一层水光,无论什么言语都不能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是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是怀中人儿对他深深爱意的感激,更甚者是天地万物化为乌有,只有两情缱绻的绵绵情意? 或者,都有。 见玉华神色放松,眉眼怡然,安心暖暖一笑,在怀里拱了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夜,两人的心渐渐贴合在一起,呼吸缠绕,汇集一处,不分彼此。 第二日清晨,二人睡醒洗漱用膳完毕后,来到黑水河旁,安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咱们怎么过去?” “坐船。”玉华吐出两个字,玉颜是往常的清淡如水,看向安心,目光多了一丝如春水的暖意。 安心粲然一笑,是啊,他准备了房屋,通道,阵法,又怎会没有渡河的船。 “我们先走兵器所的地点。”安心拉着玉华的手沿着河道一路往上寻找。 如此宽广的河流,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云霞山是南云海拔最高且占地面积最大的山,野兽很多,凶险程度也很高,百姓路人很少来这里观光游玩,南云把兵器所建在这里,也算考虑得当。 毕竟,这里树林茂密,犄角旮旯数不胜数,可攻可守,地形优势一目了然,想要找到某个特定的地点困难重重,但根据污染的源头,和排放污水的关键就能直达兵器所。 越往前奏,污染也就越严重,腥臭的味道也越发浓郁,安心闭息,好好的青山绿水的场景因为这条河减了好几分折扣,可见,污染随处都有,并不特指某个时空。 玉华侧目看着安心,眸光柔情蜜意。 “就算看我不收费,你也不能可劲儿的看吧,看坏了算谁的?”安心瞥了一眼玉华,心口被暖意充满。 “算爷的。”对安心非人类的语言,玉华已经能做到一知半解了,顺着她的话茬开口道。 “坏了也修不好,落后的人类啊,你们是不会理解高科技魅力的。”安心抬眼望天,一脸怜悯的道。 想当初刚来异世的时候,她几乎想尽办法想穿回去,就差点去跳崖了,后来想到她前世估计都灰飞烟灭了,肉身已毁,估计也穿不回去了,才悻悻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你不是人?”玉华挑眉。 “你才不是人呢。”安心瞪了他一眼。 “那你也是落后的。”玉华伸手掸了掸锦袍上昨晚在树上压出来的褶皱,好整以暇道。 安心一噎,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得,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下去了,算不算自作自受? 安心气冲冲的往前走,玉华慢悠悠的步履险些被她扯的一个踉跄,揉了揉额头,苦笑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 “不能!”安心一脸怒气的吐出两个字。 玉华叹气,认命的加快步伐,跟上安心的脚步。 倏地,安心驻足不前,玉华扬眉道,“有线索了?” “前面有许多杂乱的气息,人数很多,不下于五万,应该是兵器所。”安心凝神倾听,玄力外散。 话落,她松开玉华的手,走到黑水河旁,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的河水几乎的纯粹,如墨染一般。 “心宿!”安心唤了一声。 心宿飘身而落,脸上的银质面具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就在前方三里的距离,等我和玉华渡过河,你就行动,切记小心。”安心看向心宿,沉声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 玉华和安心原路返回,这里离脏水的发源地太近,味道几乎无孔不入,安心生怕呆这儿呆久了,身上也跟着发臭了。 到达方才离开的地方时,一艘大的客船正要起锚,安心环顾了一眼四周,客船出现的无声无息,不由感叹,古人的智商也是不可小看的,尤其是玉华,这九转回肠的心思无人能比。 “这船怎么来的?”安心笑问道。 “抬过来的。”玉华眨眨眼。 “给你办事真是费体力。”安心叱了一声,有武功的人力气大如牛,但这客船可不小,没有两千斤,也有一千多斤,扛着走过来得花多少人力啊。 船头站着的是风扬,见两人出现,立即双眼一亮,脸色带着点点委屈。 安心咧嘴一笑,拉着玉华的手飞身而起,向着床上掠去。 如一抹轻盈的风,转眼间,两人便飘落入船舱。 “开船。”玉华轻笑吩咐。 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风扬一挥手,几名暗卫出现,充当水手的工作,手脚利落的动了起来。 “好好的暗卫还得给你开船。”安心看着银质面具的黑衣人,知道这是玉华的二十八星宿,堂堂星幽阁的顶梁柱,被他抓来开船,真是大材小用。 风扬和几个黑衣人听到安心打抱不平的话语,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直点头,想着还是世子妃比较善解人意,知道体谅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难处。 “技多不压身。”玉华懒懒的道,慵懒的眸光扫了一眼正在干活的几人,不凌厉却隐含危险。 几人头皮一麻,手下的工作加快了些,不敢再乱想。 船离开岸边,玉华带着安心进了一间宽敞装饰华美的房间。 软榻大床精致舒适,珠帘地毯铺陈装点,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丝毫不逊于玉华平时沿用的住所。 “有钱真好啊。”安心大大咧咧的甩了绣鞋,躺在软榻上,手臂撑着脑袋,懒洋洋的道。 “你很穷?”玉华轻笑着坐在安心旁边。 “主观上来说很穷,客观上来说不算穷。”安心道。 “嗯?”玉华眯了眯眼。 “安连城是我父亲,他是东凌首屈一指的武将,他有钱,这毋庸置疑,你是我未来夫君,东凌的商号都归你掌管,你有钱,这也是真理,我作为你们的女儿和夫人,按道理来说,也是有钱的,但是这钱又不是我的,所以又不算有钱。”安心想了想,道。 “等你回京就有钱了。”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清幽,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意思?”安心怔住了,什么叫回京就有钱了? “等你回京就知道了。”玉华习惯性的打哑谜。 安心不满的挖了他一眼。 玉华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茶香莹然,香气扑鼻,顿时冲散了河水挥发的微微腥臭。 “什么时候能到对岸?”安心闻着茶香,郁闷一扫而空,好心情的看先玉华,问道。 “三个时辰。”玉华道。 “我们从云霞山走黑水河,为什么太子的人不在那里守株待兔,埋伏我们呢?”安心道。 “黑水河长达两千里,云烈的人再多,层层的分布下来,也是找不到我们的踪迹,或许云轻有这个本事,但他明摆着是让我们离开,自然就不打算派人拦截了。”玉华拿起茶盏,怡然自得的品茗。 “云轻是一个君子。”安心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能看透迷雾,不被世俗权力所扰,超脱红尘,淡然高远。 玉华不置可否。 “可惜身不由己。”安心又是一叹,“不过世间谁能一直保持心境空明呢,我初识玄凌时,也觉得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不过一月,就物是人非!” 闻言,玉华浮茶的手一顿,目光隔着缭绕的雾气看向安心,见她眼中似乎有着淡淡的悲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微微起伏的情绪平稳下来,玉华收回视线,看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碧绿色茶叶,眸光清凉,淡淡道,“每个人的命数不一样,天定七分,人为三分。” “你是不是跟国师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也跟着他学会长篇大论的神棍之言了。”安心蹙眉看着玉华波澜不惊的玉颜。 “实话实说。”玉华抿了一口茶水,轻笑道。 “其实我以前也相信人定胜天的,但是在玄族时,又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给你选择的路,看似让你做出抉择,其实,每一步都有命定的轨道,就如娘亲当时死去的消息传来,我可以选择忘记复仇走一条和平的路,也可以奋不顾身的沦入地狱,但是前一条我怎么可能会走?所以命中注定的东西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变更的。”安心忽然变得感伤起来,想起在玄族生不如死的岁月,由衷而发。 “你这话,跟若愚大师说的佛理有异曲同工之妙。”玉华眸光微闪,言笑晏晏的道。 “我才不想成为老秃驴的接班人呢。”安心笑着叱道,凡事随心而为就好,想的多了,就没意思了。 玉华轻笑摇摇头。 “我睡一觉,心宿动手时,记得知会我,我要看烟火,虽然没幻影门那次好看,但也是千载难逢的,可不能错过。”安心歪倒在软榻上,闭上眼睛,道。 玉华刚要应声,就听见安心嘀咕道,“不知道老皇帝的皇宫爆破的感觉会如何,肯定千古罕见,他最好别惹我,否则我真的下得去手。” 玉华笑意一僵,看着睡意浓浓的安心,苦笑摇头。 将皇宫夷为平地,她还真会打算。 客船在水面上轻轻摇晃,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躺在摇篮的日子,安心睡的十分香甜,美梦连连。 不知道睡了多久,安心被玉华推醒,脑子一时间没清醒,愣愣的看着他。 “不想看了?”玉华看着安心迷糊的样子,实在可爱,眸光不自觉温柔了三分。 安心一个鲤鱼打挺,立即蹦了起来,找到被踢在角落里的绣鞋床上,风风火火的赶到船头。 风扬正指挥着开船的人,见安心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疑惑问道,“世子妃怎么出来了。” “等会有一场好戏要看。”安心摩拳擦掌,美眸亮的惊人。 “什么好戏?”风扬怔了。 “心宿没告诉你?”安心偏头看了他一眼。 风扬摇摇头。 “那你等着看就是,绝对值回票价。”安心兴奋的搓了搓手,兴致勃勃的道。 话音刚落,一声响彻云霞山的巨响响起,黑水河泛起蹭蹭涟漪,船身颤抖了一下,似乎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 安心用手搭在额头上,定睛朝云霞山看去,她目力极好,黑水河又是一望无际的平静,没有障碍物的阻拦,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云霞山有一处地方火光冲天,源源不断的巨大响声,时而高,时而低。 风扬和甲板上的人都惊呆了,睁大眼睛看着蔓延的火光,不敢相信这一幕。 玉华正好从房间中出来,看到了远处的火云朵朵,在情天幻海阵的那天,他也目睹了幻影门的被灭,但不知道安心用的什么法子,如今才算明白,就是那个小小锦盒装着的东西。 就能产生这样大的破坏力,若是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没人救火就好了,把云霞山就烧成光秃秃的才美轮美奂呢。”安心有些遗憾的道。 这是南云的兵器所,若是没猜错的话,还是最大的一处兵器所,南云肯定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调查原因。 打造兵器,必须将铁烧软,火炉子是必不可少的,失火走水什么的,也不是没有过,她的漫天花雨洒金钱,刚好就是导火索,兵器所啊,化为黑灰,从此不复存在。 别说她做了隐藏痕迹的措施,就算她没有,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在这场大火中被焚烧殆尽。 “是不是很壮观?”感慨一番,安心咧嘴朝风扬看去,询问他的想法。 风扬呆如木鸡,视线焦在火光上,对安心的声音浑然不觉。 安心耸了耸肩,少见多怪,这算什么,比起她前世身死的时候不过小巫见大巫,不知道师傅知道她死了,会不会想她。 还好,她前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朋友,孑然一身,除了师傅,她一无所有,不会留下伤痛。 玉华察觉到安心溢出的灰色气息,眉头轻皱,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轻声道,“不好看?” 安心收敛了恍惚,轻轻摇摇头,黄粱一梦,过去早已烟消云散,她该珍惜的,是这辈子。 “我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安心问,她的目光还能看到岸边,可见船前行的时辰并不长。 玉华点头。 “没身临其境,确实不太好看,况且兵器所都是黑不溜秋的铁疙瘩,炸起来也不唯美,下回选个漂亮的东西来玩玩。”安心压下心中的失落,做出一副厌烦的模样,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猛地手腕被拉住,安心惊愕回头,不解的目光撞进了玉华情绪不明的凤眸中,她抿了抿嘴,低声问道,“怎么了?” 玉华没说话,倏地打横抱起安心,往房间内走去。 安心感觉到玉华微沉的怒气,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她好像没招惹他。 “你有事瞒着我!”玉华声音沉寂,将安心放在软榻上,眸光紧锁着她的小脸,不给她半分躲避的机会,牢牢的看着她。 安心不自然的瞥开与玉华的对视,面色僵硬道,“没有。” “是不是我还没走进你的心,所以你不肯告诉我?”玉华眸内划过一抹痛色,薄唇紧抿,如画的容颜染上一丝幽幽的寂冷。 “不是!”安心脱口而出,他早就走进了自己的心,只是,这事不能以常理视之,她能说出来吗?告诉他,其实她不是安心,是另一个时空的孤魂野鬼,只是偶然附身在已死的安心身上,得以重生? 如此荒谬,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一定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那你告诉我!”玉华眉眼冷寂,寸步不让。 “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挖掘出来的伤口,玉华你不要强人所难。”安心掩去眸内的苦涩,垂下眼帘,声音几不可闻。 “我强人所难?”玉华自嘲的笑了笑,忽然直起身子,转身背对着安心,身影孤傲清冷,秀挺如修竹,却挂着淡淡的白霜,散发着森森的寒凉之气。 “第一次知道,想了解自己的女人原来是强人所难。”玉华声音幽暗,带着无尽的凉薄和寡淡。 心口漫上了漫无边际的慌意,安心伸手去抓玉华的手,“不是,我只是一时间还没释怀,有些难以启齿,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玉华躲开她的手,清寒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安心,我们说好的,彼此坦诚相待,不分你我,你就是这样待我的么?”话落,他看了安心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玉白色的衣角划出一个优美却清凉的角度。 虽然只有匆匆的一眼,但是安心却看得很清楚,他那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别的情绪,只有深如寒潭的冷漠和疏离。 她明白挽留已是无用,所以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隐没,此时她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了。 她一直都知道,两个人的爱情是需要不断磨合成长的,就像是茁壮发芽的种子,慢慢的长大,最后长成坚不可摧,风雨击打也不会凋零的花。 可她没想到会这样的困难,一点儿小小的挫折,就能把她自以为强大的信念给无情无义的摧毁成渣,这样的重重阻碍,这样的不堪一击,真的是誓死不渝的爱情么? 手无力的滑落,安心垂着眼帘,遮挡住眼中的盈盈泪光,她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不能失了自尊和底线,前世的东西根深蒂固,即便是逝去的梦境,但她不能否认,有些东西还是历历在目,拔出不掉。 曾经出现过,她如何能忘记?她又该怎么坦言?说他的女人只是个假冒产品?是个顶包的a货?不论他信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以后会怎么想她?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手背上,安心垂着头,泪眼模糊的看着手背眨眼间就被浸染,泪珠闪烁,她似乎看到了她正垂泪的脸孔。 安心面色一变,抬手用袖子使劲的抹去了泪,力道之大,洁白如瓷的小脸被抹上一道浅红的痕迹,她何时这么不中用了?一个男人就能让她这般的痛?变得不是自己,扔了自我,如被囚禁的金丝雀一般,被主人抛弃,就不知该如何生存了么? 她怎么会?安心咬紧唇瓣,这不是她,她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瞒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的隔阂太多,有一道巨大的横沟,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跨越的。 美人们不要拍多多,玉兰花占有欲太强,安心那个钻牛角尖的毛病又是天生的,尤其是身份的事儿,她要是不钻死胡同就不是安心了,相信每个美人都有体会,爱情哪有一帆风顺的,都是磨合磨合,达到一个平衡的界线,多多把回京的路线延长,主要是想让两人的感情得到升华,毕竟,他们相爱的太快,又怎会没有打架?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故人之女 章节名:第十九章:故人之女 “世子妃,世子离开了!”风扬的声音传入安心的耳内,声音带着些许的焦急。 “去哪里了?”安心表情淡漠的道。 “属下也不知道,船上有一架木筏子,世子用内力驾驶木筏然后走了,命令属下不能跟上!”风扬快言快语的道。 “往哪个方向走了?”安心拭干净脸上的泪痕,起身出了房间,见风扬正在甲板上来回的踱着大步。 “西边!”风扬抬手一指,不假思索的道。 话落,他看向安心,见安心眼眶红肿,脸颊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红痕,鬓发凌乱,衬着白皙如玉的肤色,分外刺目,风扬一惊,试探的道,“世子妃,世子欺负你了?” 安心一怔,摇摇头,玉华怎么会欺负自己,他宁肯自己受伤都不舍得欺负自己,想到这里,安心脸色大变,倏地脚步踉跄,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世子妃”见安心似乎有收不住脚,直接往船舷边缘而去的架势,风扬大惊失色,连忙惊呼道。 安心心神恍惚,堪堪稳住了慌乱的步履,惨然一笑,她忽然想起玉华爱上她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进京时,在皇宫的一见钟情,跟小时候的安心无关,他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原来的安心。 他总是在退让,对自己三番两次的伤害不以为意,对自己屡次钻牛角尖的行为一再包容,这样深沉的爱,岂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就会改变的。 心口被后悔吞没,安心目光环顾了一望无际的黑水河一圈,平静的河面上无波无澜,玉华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她怎么会如此糊涂,她自诩聪明一世,看事通透,岂是她才是愚不可及,视野狭隘的人,看不到玉华的付出,不珍惜他的疼惜,一味的伤害逃避。 不,她不能让他走,他们约定过的,终生不相负,恩爱两不移,安心足尖一点,身形如烟,眨眼间就离开了客船。 “世子妃”风扬震惊,黑水河这么宽广,中途没有可供世子妃停顿换气的时间,她是不能用轻功飞跃河道的。 “世子妃”这时,不远处传来心宿的声音,安心想了想,转换身形,朝心宿的方向疾掠而去。 半响,安心落在心宿的小船上,船很小,只供两人站立。 “世子妃?”心宿见安心面色冷凝,眼神中蕴藏的恐慌不加掩饰,不由提心吊胆起来。 安心没说话,催动内力,小船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朝客船驶去。 “心宿,暗原先制定的路线回东凌,我追上玉华然后去寻你们!”安心沉声道,边说着,手掌闪电般的贴上心宿的背,真气运行,心宿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升起,快速的飞向眼前的客船。 见心宿安稳的落在船面,安心眼内一片坚定之色,驾驶小船朝风扬指示的西边急速的前进。 “世子妃怎么了?”心宿稳住脚步,看向安心的背影,很快,身影渐渐缩小,变成一个小黑点,随即消失不见。 “好像是世子妃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世子又追问不放,两人发生争执!”安心和玉华在房间内的说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风扬又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所以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每个人都有秘密,世子又何苦步步紧逼呢。”心宿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丝情绪的波动,淡淡的道。 “想了解自己的女人就是步步紧逼?心宿,你不懂爱情,就不要瞎说!”风扬反驳道。 “我是不懂,你就懂了?难道你家流苏的秘密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事事无遗漏?”心宿罕见的露出恼怒之色,狠狠的瞪着风扬,“你没看见漫天花雨洒金钱的威力,这么厉害的暗器,世子妃毫不犹豫的交给我去办,丝毫不顾及我是世子的人,是否会偷学,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世子,这一路,世子妃对世子的情意我们有目共睹,世子妃对世子的爱不比世子对她的少,世子步步筹谋,世子妃在他面前,就如透明一般,而世子妃何曾对世子的往事咄咄相逼过?你设身处地的为世子妃想想,世子妃哪错了!” 风扬没料到一向少言寡语的心宿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不由懵了,看着她眼中的怒火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喃喃道,“我没说世子妃错了,世子为世子妃付出的不够多吗?世子妃为了演戏,替锦绣公主报仇,伤了世子两次,在云霞山顶又险些杀了世子,世子还不是一笑而过,何曾责怪过世子妃?” “那是世子不想过早的告诉世子妃真相,如果世子早些坦言,他会受伤吗?至于云霞山顶,玄族少主布下的三重幻境,世子妃被幻觉所扰,不小心伤了世子也是情有可原!”心宿不甘示弱的反击。 其他隐在暗处的二十八星宿的几人见二人在甲板上就吵起来了,不禁面面相觑,大感头疼。 “世子离开了,世子妃追去了,事情紧急,你能不能不要胡闹!”风扬辩解不过心宿,恼羞成怒的道。 “胡闹个屁!”心中对漫天花雨洒金钱所造成的一幕而震撼的心情因为两人的相继离去冲淡了不少,心宿怒气冲冲的道,“世子妃是女子,也需要有人呵护,世子就不能让让?” “何时你是世子妃的暗卫了?”风扬见心宿处处站在安心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因为我是女人,自然能了解世子妃的想法。”心宿道。 “别吵了,世子妃会把世子追回来的,世子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开,但他在世子妃面前何曾真正恼怒过?百炼钢总是要化为绕指柔的。”角宿过来打圆场。 “要你多事!”心宿和风扬异口同声的道。 角宿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道,“你们要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就手下见真章吧,谁赢了谁说的就是真理,怎么样?” “好!”心宿刷的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朝风扬刺去。 风扬脚步一闪,躲开朝他面门上刺过来的一招,大叫道,“你疯了?” 心宿不答话,使出的剑招越发凌厉,风扬只能被动招架,左闪右避,狼狈至极。 二十八星宿人人的武动都不比他弱,心宿抢占了先机,他很难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 一时间,甲板上刀光剑影。 安心内力提高到极致,脚下的小船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弱于前世她开过的快艇,被溅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凉的触感冻结着她的心绪,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玉华,告诉他,再多不能释怀的事儿,她都愿意说出来,她可以做到坦诚相待,不再有任何纠葛。 跟他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安心隐隐看到了河岸,玄力外放,搜寻着玉华的气息,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她会玄力。 一炷香后,小船停靠在岸边,拿绳子拴好,免得它被冲走,随即沿着河岸寻找玉华离开的工具,木筏子。 河岸旁边是树林,如云霞山顶一般,只是地势平坦,安心稍微察看了一番,就知这里布置了阵法,走了一段路,找到了木筏,地面上有着浅浅的脚印,安心眸光一亮,顺着脚印寻找。 步履不大不小,间隔的距离极为相近,似乎度量精准了一样,安心简单的看了一眼,就知这是玉华的脚印。 脚印一直往树林中延伸,在一里后的地点,脚印突然变多,杂乱无章且分布毫无规律,或浅淡或深陷地面,安心吸了一口空气,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这里刚发生过打斗。 心中一慌,安心立即加快速度,身形连晃,玉华重伤未愈,这几日一直服用药膳滋补身子,他怕苦,不肯喝药,风扬只能熬制了添加了灵药的膳食来修复他的伤势,但那么重的伤,十天半个月根本不能痊愈,他现在又跟人动了手。 一颗心陷入深深的彷徨和无以复加的惊慌中,她不能想象,玉华是怎么拖着沉重的伤体跟人动手的,这里的阵法高深莫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布置的,乃是大阵,这里一定有一方势力,盘踞这里,形成据点,更甚者是总部的大本营。 一阵琴音响起,轻灵悦耳,带着能洗涤人心的韵律撞击着她的心神,安心头脑迷糊了一瞬间,眸光恢复清明,这琴声跟催眠术大同小异,能纾解人乱糟糟的想法,有安心人心,平静情绪的功效,能使人渐渐进入深度睡眠。 不过,对她没用。 继续向前,清灵的琴声源源不断的传入安心耳中,安心不为所动,全当有人为她演奏乐曲,她天生对音乐不感兴趣,再美妙的歌律在她都说,都说对牛弹琴。 突然,灵动的琴声一改,杀机四伏,渐渐变得刺耳起来,尖锐的声音混合着如惊涛骇浪的起伏,一下一下的冲撞着她的心,脑子升起阵阵的眩晕,随着音律的时高时低,眩晕越发浓烈,心脏似乎也在受到挤压,有点儿喘不过气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窒息而死。 原来是迷音门,只有迷音门的人才会以古琴作为杀人的武器,运用琴声的律动来影响人的心智,江湖秘籍上记载,迷音门主林九音绰号九阴魔女,亦正亦邪,门下弟子全是勾人魂魄的红粉女子,个个国色天香,美丽勾人。 安心冷冷一笑,玄力在周身凝固成一道气墙,她倒要看看,这上不得台面的以琴杀人的方式能不能穿过她的防护。 连绵不绝的音符在触碰到气墙时,自动的消融,被气墙所吞噬,如此反复之后,传来的琴声里夹杂的真气被玄力所筑成的气墙渐渐的吞没,融合。 片刻后,琴声戛然而止,安心眼内划过一道嘲笑,真是自不量力,以为提高真气就能打破她的防守? 她可以肯定,弹奏的那人现在定被反噬,不死也去掉了半条命。 安心继续寻找,树林中有迷魂阵,类似鬼打墙,老是在一个地方绕圈子,这是最普遍的阵法,却也是最好用的,拖延敌人的时间,把敌人困在原地,只能束手就擒。 踢起几颗石头,打在各处的阵眼上,且做出了变动,一连七粒石子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迷魂阵被解,从怀中掏出几样物事儿,手腕一甩,落在石子的旁边,以辅助北斗七星为基点,改了阵法。 这是她在入玄族时,灵机一动新研发的北斗七星阵,天枢,天机为基准,其他五星为协助,移动七星的位置,可守可攻,在前世,她厉害的可能不是古武,但一定是阵法。 师傅研究了历代的所有上古奇阵,可惜她一直认为在高科技横行霸道的时代,这些阵法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学的没有通灵透彻。 迷魂阵刚解,琴声再度响起,不似之前的温柔绵延,而是来势汹汹,滔天的杀气包含其中,威力大了一倍有余。 “雕虫小技!”安心冷冰冰吐出四个字,除非她们的门主林九音亲自上场以内力弹琴,否则别想伤她一根毫毛。 “姑娘闯九音山是为何?”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琴声传入安心耳中。 光听这声音,就够销魂蚀骨的了,安心挑了挑眉,提高声音,“找我夫君!” “这里可都是女子,并无姑娘的夫君!”女声传来。 “叫你们门主出来,就说故人之女拜访!”安心想起娘亲好像说过,林九音是她的至交好友。 “我们门主岂是姑娘相见就能见的,请姑娘禀明身份,待我前去通知门主,若真是门主旧识,门主自会现身!”女声道。 “醉情阁小主!”安心道。 “原来是醉情阁小主,请小主这边来,往南走一百丈,转西前行二十丈,我这就为小主开启阵法!”女声隐含了一丝惊讶和激动。 安心照做,虽然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但她并不惧,一个小小的迷音门,还不至于让她束手束脚。 神秘的三门之一迷音门终于掀开了它隐藏的面纱,难怪江湖中很少听到迷音门的消息,原来据点在黑水河不远处,左有东凌,右有南云,位于两国的接壤处,不容易被发现。 来到女子所说的地点,安心精心等候着迷音门人,很快,一身着浅紫色罗裙,面容俏丽的妙龄少女进入她的视线,身形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清的风情。 “紫灵向安心小姐问好!”女子拱了拱手。 安心心思一动,她的称呼是安心小姐,不是长安郡主,更不是醉情阁小主。 面上不动声色的道,“带我见你们门主吧。” “安心小姐这边请。”紫灵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一侧,让安心先走。 安心看了她一眼,也不客气,朝前走去,两边种植着淡白色的梨花树,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白云轻飘,如雪花漫洒,满枝,满树,满园。 漫步在这样的景色中,鼻尖荡漾着花香,安心竟然有了身在仙境的感觉,或许她本就向往田园生活,才会格外喜爱这种环境。 林九音最好不要弄什么幺蛾子,不然她不介意平了这座山。 反正她现在炸上瘾了,极致绚丽,天下再也没有比爆炸更好看的景色了。 如雪梨花瓣飘舞,伴随着房屋的碎片,好景,安心倒有点期待林九音的打算了。 “你们真的没有看到我夫君?”安心看向跟着她亦步亦趋的紫灵。 “小姐说的是玉世子?”紫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又换称呼了,安心点点头,“就是他,别说他不在,我看见了他的脚印,确实来过这里。” “玉世子被门主下令困在沼泽内了。”紫灵道。 安心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又不敢说,不由加重语气,“还有呢?” “门主说玉世子是天下第一公子,要擒获他做压寨夫人!”紫灵脸色羞红道。 “压寨夫人?”安心小脸一黑,她的男人如何给林九音这个老女人做压寨夫人,她倒是想得美。 “带我去沼泽!”安心顿下脚步,看向紫灵,不容拒绝。 “可是门主说,让小姐去见她,说有好多的话与小姐说。”紫凌咬唇道,配上那副花容月貌,楚楚可怜。 “别用美人计,我以前爱美人,现在不爱了。”安心看着她娇俏的小脸,皱眉道。 紫灵一愣,有些啼笑皆非,在安心小姐面前卖弄姿色,不是自取其辱吗?她还没有那么自不量力。 “心儿!”安心背后响起一女声,声音温柔清脆。 安心转身,见一绝色女子正往这边款款而来,香风阵阵,裹带着梨花的香气,不浓郁却清淡,沁人心脾。 “果然是素素的女儿,和安将军长的一模一样。”女子步子不快,却很快的就走到安心的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眉眼五官和安将军无一不神似,眼内漫上一丝恍然如梦的飘渺之色。 “参见门主!”紫灵单膝跪地,面色尊敬。 她就是林九音?面容如二八少女,和娘亲一般,岁月的洗礼根本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的痕迹,娥眉淡扫,肤光白皙,倾城清丽,只是眉宇间荡漾着浅淡的戾气,证明她确实是江湖上盛传杀人不眨眼的九音魔女。 关于她的传闻很少,但最耸人听闻的莫过于十一年前她血洗林家的事迹,林家庄当时乃是武林一大庄,不弱于江湖上的任何一方势力,林九音乃是林家一小妾所生之女,林家主母苛待小妾,用计谋害死了林九音的生母,林九音那时不过十二三岁,侥幸捡的一条命,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十一年前,突然声名大振,带领创建的迷音门屠戮了林家上下接近一万的人口,那一夜,血流成河,鬼哭狼嚎。 从此一战成名,迷音门也挤进了三门之中,但林家被灭之后,迷音门隐匿,很难找寻踪迹。 “门主。”安心淡淡的拱了拱手,她是娘亲的好友,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叫我音姨就好。”林九音目光不离安心的脸,眸光带着长辈看小看的慈爱。 “音姨。”安心干净利落的改口。 “我听说素素死了,可是真的!”从追忆的往事中拉回心绪,林九音的面色在顷刻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心,寒声问道。 安心沉默,娘亲没死的事儿不能传出去,在未确认她是敌是友之前,她不能因为娘亲和林九音以前的交情就轻易的透漏出去。 毕竟,十年未见,这份友情到底有没有褪色,还未可知,她不敢冒这份险。 安心的沉默在林九音的眼中自动看成了默认,面色涌上痛色,一瞬间冒出来的懊悔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情绪,双目无神,眉宇间的戾气更甚,“我封闭山门十年,素素说,安将军最迟十年后一定会找到她,她会与我相见,前些日子,负责采购的弟子带来素素身死的消息,我还不信,她武功登峰造极,天底下能胜过她的人何其少,她怎会死呢” 安心见她情绪波动剧烈,眸光忽幻忽灭,如明灭的灯火,似乎随时都会熄灭生命之火,好像就是在这一刻,她老了许多,面容现出了些许沧桑之色,挺的笔直的脊背变得如弱柳扶风,泪光点点,呼吸浊重。 “我会为娘亲报仇的!”安心抿紧红唇,即使娘亲没死,但玄族,老皇帝,唐门,月家,一个都跑不了,不管是主犯还是从犯,都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民间传来的消息说素素是流寇山贼所杀,但素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有勇有谋,武功高强,定不会是那些乌合之众就能对付的,其中一定有阴谋,对不对?”林九音眼内的痛苦散去,狠戾渐渐浮出,阴煞之气从体内不断的散发出来。 周围的木槿花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阴寒。 “音姨,为娘亲报仇的事都交给我。”安心敛去外泄的情绪,她不会假手于人。 “不,不”林九音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字,连连摇头,脸色坚定,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恨意,她双目牢牢的盯着安心,一字一句道,“没有素素,就没有我的重生,我的命,包括迷音门,都是素素的,若她不在,我独自活在世间也了无意义。”她封闭山门十年,不问世事,无非就是等着凌素素归来。 “音姨这话倒有点像和娘亲有点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安心哑然失笑道。 “你这孩子。”林九音无奈的嗔了一句,不过,她无奈的神色只维持了一瞬,眨眼间,面色就被肃杀所代替,心口被恨意所充斥,“素素的死,文贤帝一定脱不了关系,还有安连城,她枉费了素素的痴心相付,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薄情寡义!” 安心想着不愧是名扬江湖的九阴魔女,即使了解的情况有限,但还是能分析出里面的弯弯绕绕。 “我要去杀了文贤帝!”还没等安心说话,林九音就一脸杀气的道。 话落,她又道,“紫灵,取我的天音琴来!” 紫灵没有任何异议,立即告退离开,连询问一声都未曾。 天音琴,安心心念一动,这是林九音的成名武器,以琴灌注内力,普通的七弦琴承受不了太多的真气,这也是音律杀人的弊端。 而天音琴有九弦,以神木打造,坚不可摧,能承受如潮水的内力,也不会被毁坏一丝一毫。 “心儿,玉华何时成了你的夫君?”林九音蹙起娥眉,脸色有淡淡的不赞同,“素素身死,他身为你的夫君却见死不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爱!” “玉华是轮回海的少主,少主自古和神女都有婚约的牵扯,那些日子他去轮回海了,轮回海与东凌相距甚远,消息闭塞,他救援不及!”安心见林九音一心一意为娘亲复仇,竟然动了要杀老皇帝的想法,可见友谊深厚,十年未变。 但是事关重大,还是娘亲亲自告诉她比较好,让自己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她还是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玉世子是轮回海的少主。”林九音改了称呼,面色也好看了一些。 安心浅笑着点点头。 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从不拖泥带水,就这点,即使是血雨腥风的江湖,但比起朝堂的尔虞我诈还是要好的多,单刀直入的明枪暗箭和防不胜防的诡计耍诈,她宁愿选择前者。 “走,音姨带你去找玉华,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去东凌。”林九音拉住安心的手,往木槿花林中走去。 安心不习惯与陌生人这么亲近,刚想把手抽出来,但林九音握的极紧,动弹了两下无果,只得作罢。 穿过这一片茂密的梨花林,期间林九音没有丝毫避讳安心的意思,爽快的开启阵法,来到一片空地,用脚有节律的剁了几下,地面上出现一个大的豁口,两人跳了下去。 豁口并不深,几个呼吸的时间脚尖就接触到了实地。 “心儿,你武功真好,素素教你的吗?”地洞右方有一处通道,林九音边带路,边问着安心。 “没有,娘亲没有教我武功,这接近十年,我们都在小山村中度日,若父亲没有寻到我们,或许就不会离开那里。”安心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四周的场景,不管在何时,警惕心一定不能丢失,“我的武功是父亲教授的,后来我入了玄族,开启了玄力!” “要是你们真一辈子窝在山里,与世隔绝就好了。”一提到凌素素,林九音就忍不住的感伤起来,“安连城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找到了素素,却不好好保护她,冷眼旁观的看着她撒手人寰,老娘一定会杀了他的!” 安心暗暗叹了一口气,左一个千刀万剐,右一个老娘,论起彪悍程度,自己还真是不及她。 “音姨想怎么杀了老皇帝?”安心换了一个话题。 “乔装成歌女,表演一曲,让文贤帝七窍流血而死!”林九音显然早就想到了办法,听安心一问,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法子可行,但是容易露出马脚,就算事成,没有人的接应,音姨也绝对不能脱身离开。”安心思考了一会,想着她不要等不及就下手就糟了,用言语劝阻着她,“等回京后,做好详细的安排和部署,再心动,否则杀不了老皇帝又赔上一条命,不是得不偿失么?” 林九音不置可否,没出声。 见她不回答,安心心口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可千万不要贸贸然的行动啊,皇宫是天子住所,守卫重重,且老皇帝身边肯定还有皇家暗卫保护,若她一个冲动,考虑不当,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她拿什么脸面去见娘亲。 “音姨可以说说你和我娘亲是怎么认识的么?”安心旁敲侧击的打听娘亲的事儿。 “我是林家的第九个女儿,所以叫九音,十二岁那年,生母被杀,我在贴身丫鬟的拼死护送下,逃离了林家庄,慌不择路,奄奄一息时不知昏倒在何处,醒过来的时候被素素所救,那年,她才十岁,生的好看,武功也好,她不但救了我的性命,还将从玄族带来的天音琴送给了我,并传给我以琴杀人的秘籍,我苦练十一年,素素每年都会出玄族来看望我,并指点修炼的诀窍,待我大成后,陪着我手刃仇人,成立迷音门。”林九音简单的概括了几句。 安心恍然大悟,难怪林九音说迷音门是娘亲的,没有娘亲,的确没有迷音门和如今的九阴魔女。 “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复仇之恩,培育之恩,素素帮我这么多,恩同再造,就算我死了,也会为她报仇!”林九音猛地转身看向安心,目光灼灼,绝色的面容带着数不清的恨,字字铿锵,“为了素素,丢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安心暗暗摇头,的确,若设身处地的站在林九音的立场上,也会不顾一切的,但关键娘亲没死,她又不好说。 在这一刻,安心莫名的犹豫了起来,或许她该说明一切?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看紧点她,等回京后立即回将军府找父亲,或许由父亲告知缘由会妥当些。 “音姨,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安心别有深意的道。 “我是个粗人,以前学的之乎者都被扔回狗肚子里了,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明白。”林九音摆了摆手。 安心嘴角一抽,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天差地别,在京城,是别人嘲笑她不懂文采,是个村姑,但在江湖,人人皆为草莽英雄,不吟诗作对,不风花雪月,只有直来直去。 走过了这条通道,转了几个弯,像迷宫似的,上了阶梯,终于见了天日。 “跟着我走,这里遍布都是沼泽,稍不注意,就会深陷!”林九音道。 安心点点头。 “这里还有食人花,捕人藤,吃人不吐骨头,一定要小心!”林九音生怕安心会出现危险,絮絮叨叨的道。 安心无奈的再次点头,示意她一定会小心的。 脚下的杂草一尺多高,安心费力的跟上林九音的脚步,泥泞不堪的路面转瞬就弄脏了绣鞋,迈起的每一步都沉重了不少。 “音姨,听紫灵说你要玉华做你的压寨夫人?”安心没话找话,打发时间。 “玉世子是天下第一公子,容貌绝代风华,谋略才干看居榜首,难得见他受此重伤,闯进我的地界,我刚好缺个夫君,本想困住他,然后拜堂成亲的。”林九音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说的坦荡荡。 话落,见安心面色不太好看,正死死的盯着她,不禁笑了笑,打趣道,“哪知道他是你的夫君啊,要知道,我一定将他五花大绑的捆起来送给心儿做见面的礼物!” 安心哼了一声,嘟囔道,“音姨还喜欢老牛吃嫩草。”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但凡是女子,都不会喜欢被人说老了的,林九音虽然性格豪爽不羁,但在这方面上也不能免俗,嗔了安心一眼,佯怒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玉世子人中之龙,将他带回去日日当副画欣赏着也是一种雅趣啊。” “音姨不是粗人吗?怎么还学会文人墨客的这些雅兴了?”安心拿她方才说过的话去堵她。 “素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我跟她身后历练那么久,自然也揣摩了一招半式!”林九音脸色倏地晦暗了下去。 有话憋着不能说也很难受啊,安心叹气,只有先苦音姨一段日子了,等回京后,她一定会好好道歉的。 原谅她有苦衷不能言。 “咦?怎么没看到玉世子?小小的沼泽应该是困不住他的吧?”找了一圈,林九音没发现玉华,不由奇怪的道。 “难道沉入沼泽深处了?”安心面色一变,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玉华是何许人也,怎会被这里困住。 安心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叙什么旧啊,她应该第一时间赶过来找玉华的,现在又弄丢了他 林九音见安心垂着眼睫,莹白如玉的小脸带着清淡的愁苦,不由也跟着难受起来,轻声安慰道,“玉世子估计离开了,都怪音姨不好,不该拉着你聊天,耽误了时辰。” “不怪音姨。”安心吸了吸鼻子,她和娘亲二十年的情分,得知娘亲的死讯,自然情绪激动,自己又怎么可能抛下她独自寻找玉华。 说不定,她前脚刚走,林九音后脚就去东凌。 届时,两人一错开行程,她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儿,要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大事不妙了。 安心长吁短叹,想着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哪怕玉华要她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闹别扭了,心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是阻隔两人的间隙。 “你这副模样,和当初素素与安连城相爱后的样子一模一样,每天垂头丧气,但是苦涩中又带着甜蜜,好生矛盾。”林九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皱眉道。 “音姨没爱过人吗?”安心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强打起笑脸问道。 “大概是爱过的吧。”林九音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转眼就收起了茫然之色,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回去,去找玉世子,素素当时可是说好的,她的女儿得分我一半,叫我一声干娘,我干女儿的夫婿不见了,我这个做干娘的,上天入地也得挖他出来!” 安心不由失笑,对着林九音认真的脸色道,“是,干娘!” 软软柔柔的声音霎时就把林九音的直肠子给喊柔了,她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 安心心口一暖,主动拉住她的手,照原路返回,刚来到地道入口的时候,天空忽然划过一道璀璨的光芒。 “迷音门有情况。”林九音抬头看了一眼,“可能是玉世子。 安心本就焦急的心顿时急不可耐,想插上翅膀飞到玉华身边,身形一闪,嫌弃走路太慢吞吞了,直接施展轻功,林九音没留意她的动作,被她扯了一个趔趄。 ”别急,跑不了!“林九音跟上安心身形晃动的频率。 安心不语,快速的过了地底的通道,脚尖在壁上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冲出了豁口。 飞过空地,来到梨花林,安心倏地眸光一亮,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视线越过重重叠叠的花影,隐隐可见玉华正站在一棵梨花树前,背对着她的方向。 起名无能,不知道叫啥了,多多不会大虐的,美人们不要揪心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和好如初 章节名:第二十章:和好如初 长身玉立,身姿修长秀雅,仅仅是一个背影的轮廓就让她移不开视线。 漫天飞舞的梨花,玉白色的锦袍衣摆飘飘,荡漾着优美的弧度,三千青丝如墨,似一匹上好的绸缎泛着微微光亮的色泽,安心稳住脚步,心底忽然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滋味,步履极小,一步一步的,含着心慌,紧张,兴奋等复杂的情绪慢慢的穿着梨花林,随着脚步的迈动,玉华的身影渐渐清晰的映入眼帘。 安心脚步很轻,几不可闻,玉华似乎感受到了安心的注视,缓缓的转过身来,容颜如画,雅致俊美,风华万千,眉眼淡淡,天底下所有的好词儿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洁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这是用来形容梨花的,但安心却更想用它来比喻玉华。 “还不过来。”玉华看着慢吞吞走路的安心,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有着春风化雨,万物细无声的温柔,微微抬起双臂,“学乌龟走路上瘾了?” 没有凌厉质问的指责,也没有冷漠冰情的沉默,只有随时等着拥抱她的温暖怀抱,这一刻,似乎世界所有都失去了声音,花瓣簌簌而落的声响她恍若不闻,林九音恨铁不成钢的催促声她也听不见,眼前只余站在梨花树下那一片如玉的白,安心眼眶一酸,眼泪顷刻间决堤,她松开了林九音的手,如乳燕投怀一般的朝玉华奔去。 衣袂飘飞,带起轻轻浅浅的一阵风,地上的梨花瓣被刮起,在低空中舞出淡淡优雅的痕迹,短短的距离,她却好似过了很久,她的目光凝固在玉华温柔似水的眼眸中,沉醉入迷,不能自拔。 身子扑进玉华怀里,安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圈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口,泪水不能控制的滑落脸颊,沾染上他不染纤尘的衣襟。 “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惹你伤心,总是让你生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杀伐果断这四个字一遇到你就消失不见了,其实你比谁都重要,任何人,任何事加在一起的重量都不及你”安心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看到玉华时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尽情的宣泄着,她哭的情难以抑,哭的忘我,似乎要将所有所有的委屈和埋在心底的想法都随着哭声流泻出来,“我不是有意的,只要你在,比什么都好,我爱你,比想象中爱你,什么狗屁自尊都是可有可无的,我只要你,只要你” 玉华温凉的凤眸漫上一层晶莹的水波,听着她不能自控的话语,感受着她耸动剧烈的肩膀还有不断轻颤的身子,想着,幸好他一时的想不通没让怀中的人儿离他远处。 “以后只要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没有难以释怀的事儿,也没有难以启齿。”安心拼命嗅着他身上的玉兰香,两个人相爱总是要有一个人需要退让的,玉华为她不知道退让了多少次,她试探着迈出这一步又有何不可?为爱退让并不是输,况且,爱情中也没有谁输谁赢。 “我不想知道了。”玉华开口,声音包含着微微的暗哑,见安心抬头看他,眸光中有一丝淡淡的痛楚,浅浅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温柔道,“你说的对,两个人彻底的摊开来有什么意思,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挖掘你的想法,保持点神秘感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安心点点头,又摇摇头,垂下眼睫,挡住盈盈的泪光,咬着唇瓣道,“但是你说的也很对啊,坦诚以待的双方才能更好的相守,若是隔着一层薄膜,心会贴不到一块,假以时日,薄膜变成巨石,最后演变成高山,想要打破跨越就难如登天了。” “我们的想法转变了,怎么总是统一不了。”玉华眉间有着淡淡的苦恼,如玉的手抬起擦拭着安心脸上的泪痕,“你不是说都要听爷的?那这回就采取爷的意见,放在一边,以后在说好不好?” 安心固执的摇摇头,“听我的!” “到底听谁的?”玉华见安心眼中隐隐浮现着点点的倔强,不由好笑,揉了揉她的鬓发,动作轻柔,爱不释手。 “我的!”安心重复道,她突然明悟,有些东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暂时的逃避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她总要去面对的,她不想因为刻意遗忘的心结有天忽然会冒出来,猝不及防的影响她和玉华的感情归属,皆是心结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弄到最后,一团乱麻,无法解开。 玉华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你,人前疏离的你,人后霸道的你,我不想你为了我改变,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包括缺点,人无完人,如果你在我面前太完美,我会怀疑你的真实性,或者带上了伪装的面具,这样,就不是我们的初衷了,爱情是纯粹的,不能掺加一丁点的杂质。”安心道,从玉华怀里离开,扫了一眼林九音站立的位置,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 梨花树下有一块被打磨的光滑的大青石,安心拉着玉华坐下,靠在他怀里。 垂在水袖中的小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即使是心口有莫大的决心要说出此事,但紧要关头,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玉华察觉到她眼中的挣扎之色,抚了抚她披散在后背的黝黑发丝,轻声道,“爷并不想知道,只要你还在爷身边,做人难得糊涂,不必事事通透。” “其实,我不是我!”安心鼓起勇气,传音入密道,她不敢保证周围是否还有偷听的别人,这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说给玉华听已是最大的极限。 “嗯?”玉华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九年前娘亲离开京城,带着安心去山村里避世,有一次安心落水,在那场意外中死去,与此同时,另一个时空的我,也刚好遇难身死,好巧不巧的附身在安心身上,就成了现在的安心。”安心一鼓作气的说出全部,话落,小心的觑着玉华的脸色,试探的问,“你能明白吗?” “嗯。”玉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怪异,“借尸还魂?” “可能是吧。”安心神色萎靡,有气无力的道,垂着头不敢去看玉华,生怕他会接受不了把她当成一个怪物,神经病。 毕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会不可置信,若不是她就是这场诡异事件中的主角,她也不会信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儿发生。 如果是前世的她,要是有人跑过来跟她说:其实我是古代的林黛玉,香消玉殒,一缕孤魂无处去,飘来荡去的跑到这里,莫名其妙的附在别人身上,她肯定会赏给她一砖头,告诉她,精神病院出门往左走三百米就是,不谢。 许久没听到玉华说话的声音,安心忐忑的心更加没着落了,耳朵竖起等待着他的评判,是死刑还是无罪释放给她个准信吧,心灵煎熬比酷刑还难令人招架不住啊。 “你就是因为这个很难说出口?”玉华终于幽幽的开了口,声音清浅,意味不明的道。 安心没听出他语气有很难相信或者难以接受的意思,怔了怔,抬眸看向玉华,他面色平静,似乎还隐约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绵绵情意,暖意融融,里面的爱意不是假的,而是真心发之。 “你不会觉得我脑子有病,或者是个鬼怪么?”安心奇怪的道,古代对怪力乱神的封建迷信很是笃信,别说她是真真正正的亲身体验,就算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舆论,都能让当事人处以火刑的惩罚,以消除时间罪恶的名义,剥夺一个人的性命。 玉华即使天纵奇才,但他身处这样一个落后的时代,视野有很大的局限性,他能接受另一个来自异时空的鬼怪就不错了,可他居然处变不惊,似乎还有一些意料之中的神色。 意料之中?他不会也是借尸还魂过来的吧?太邪门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幻影门时,凌亦痕对你说过的话?”玉华倏地抱起安心,将她的身子放置在他腿上,温言道。 “有点记得。”安心想了想,脑海中现出那日凌亦痕挡在她马前冲她说的一番话,好像类似表白。 “十年前,皇上就有心思想让你嫁给凌亦痕,做他的小王妃。”玉华提醒道,眸内的冰花在眼底开放,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安心搂住玉华的脖颈,靠在他清瘦的肩上,听他一提醒,确实想起来了,她和凌亦痕可是表亲,血缘关系实打实的,古代人知识封闭,不知道近亲结婚诞下的子嗣有很大的几率会残疾有缺陷。 “不是亲上加亲么?”安心眨了眨眼,在这里,表哥和表妹大婚联姻,巩固政权,不是很常用的一种政治手段? 若她嫁给凌亦痕,凌亦痕不用担心他的后院会起火,将军府也会支持他,加上宁王府的势力,最后再算上宁王本就是正宫嫡子,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儿,老皇帝莫不是早就属意宁王为下一任皇帝? 夺嫡靠的是什么?是军队,是凌驾于一切的武力,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凭本事胜出,在东凌,安连城为武将之首,拥兵百万,获得他的帮助,江山大业也就成功了一半儿。 “安将军对皇上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就算你和任何一位皇室子弟结亲,除非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否则安将军不会因为你和谁成亲而偏袒,所以他打你的主意不是亲上加亲的原因。”玉华声音微冷。 “那是什么?”安心惊奇。 “凤星。”玉华低头看了安心一眼,吐出两个字。 “十年我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呢。”安心摇摇头,国师神棍不是说九年前凤星光芒大放,代表临世降落,但十年前,她还在每日为执行任何而奔波忙碌,压根不会想到一年后,她会殉国魂穿异世。 “国师窥探天机,能提前预知凤星的来历也不是不可能的。”玉华眸光清凉,声音淡而冷,“凌亦痕是皇上指定的接班人,下一任的帝王,所以,皇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他铺路,从得知你命数将会改变的那刻起,他就想将你指婚给凌亦痕了,凤星是背负着凤凰命格的人,是一国之后,更甚者,是天下之母,皇上如何舍得将你许配给玄璃?只是玄族的深浅他不是不清楚,于是他没有明目张胆的赐婚,只是暗暗告诫凌亦痕与你多亲近,培养感情,但皇上唯一算漏的事,锦绣公主会带你离开京城,谁也找不到,皇上的如意算盘也就成了空响。”玉华淡淡道。 “不是宁王?而是凌亦痕?”安心觉得不可思议,惊讶的反问道,“凌亦痕的确不是池中之物,但凌染墨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小王爷,又岂是小角色?老皇帝凭什么认为凌亦痕会比其他两人优秀?” “皇上爱皇后,本就对宁王一脉比较偏爱,且凌亦痕的能力较之宁王爷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凌亦痕五岁的时候,他就能将治国之道讲的通俗易懂,而且句句精辟,丝毫不亚于文学大儒。”玉华眸内闪过一道清光,声音清淡。 “管他呢,朝堂的事我想了解,跟京城相比,我还是最喜欢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涯。”安心觉得怎么话题越扯越远了,连忙拉回正题,“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觉得我换了一个灵魂?其实,你早就猜测到了?你心思也太诡辩了吧。” “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五岁之前的安心我也见过,性子虽然活跃,但可没有钻牛角尖钻的如此严重,几乎让爷忍不住想揍你一顿了。”玉华脸色郁郁,显然对安心屡次不改的行为还在耿耿于怀,语气不好的道。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安心嬉皮笑脸,身份的问题是她心底最大的一个结,现在解开了,玉华也不在意,那她又在抓着不放做什么?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安心感叹,用来诠释她最贴切不过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步上庸人的后尘,真是世事无常。 沉重包袱卸去,安心的心情豁然开朗,一颗被蒙了灰尘的心霎时敞亮了起来,眉眼郁气一扫而空,小脸生辉,如明珠映月,光彩照人。 “以后没有疙瘩了?”玉华挑眉看向她。 “没有。”安心肯定的道。 “不与爷闹别扭了?”玉华对安心有一百个不放心,一定得再三确认。 “不会了。”安心使劲的点头。 玉华凝神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了,转念一想,又觉得问的不够,征询安心道,“还有什么漏掉的没有,一次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你再给爷使小性子。” 安心看着他发臭的脸色,尴尬一笑,努力的想了片刻,笃定的摇摇头,“没有了!一定以及肯定!真的没有了!” “那就好。”玉华松了一口气。 安心看着他如临大敌的紧绷情绪得以缓解,不由好笑,不管再惊才艳艳的人,只要陷入了爱情中,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爱情就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玉华患得患失,能让神经大条,无忧无虑的她想东想西,不撞南墙不回头。 因为太在乎对方的感受,所以很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不希望留下一点瑕疵和不完美。 其实,他们两人兜兜转转,原因只是太爱。 不过,以后都不会了,牢牢盘踞在她心底死结被解开,在爱人面前没有秘密的感觉真的很好,可以抛开一切杂质和纠结,全身心的去爱他。 “你要是早点问我,我就不会这样转不过弯来了。”安心见玉华神色悠然,云淡风轻,忍不住指责道。 “爷又没有确切证据,你性子改变也不能说明什么,女大十八变,十年没见,你变了也未可知啊。”玉华闲闲的瞥了她一眼。 安心叹了一口气,上上下下的盯着玉华看个不停,许久,才悠悠的道,“人和人的差别真是巨大,要是换做旁人,早就请道士法师来捉妖了,说不定还会拿碗黑狗血泼在我脸上驱邪,以后我说胡话被鬼上身了,你倒镇定,连一点惊讶都没有,我不知道是该佩服你心智冷静异于常人,还是该抱怨你比国师神棍还神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玉华清声道,“书本记载的东西再多,也有限的很,爷还没那么自负认为天底下神秘莫测的事儿都尽在掌握之中。” “算你有自知之明。”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人比人气死人,要是她现在是玉华,听到这番话,指不定会撒丫子就跑,跑的越远越好。 “在船上的时候我刚想到前世,你就察觉到了,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安心又道。 “爱一个人,她情绪的变化自然看的出来。”玉华慢悠悠的道。 安心深以为然。 “幸好我前世死翘翘了,才能来到这里,遇见你,可见老天还有有良心的,知道给我点补偿。”安心嘿嘿一笑,语气轻扬,她前世不过二十几岁,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就为国捐躯了,虽然她不后悔,但总归有点遗憾。 老天没让她受轮回之苦,直接送她来异世,有疼她爱她的娘亲,还有玉华,他无条件的包容她一切缺点,怜惜她的委屈。 得此一夫,妇复何求。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玉华眸光闪了闪,温声道。 “死了就来了啊。”安心朝他甩过去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怎么死的?”玉华又问,薄唇不自觉的抿紧。 “与敌人同归于尽,炸死的!”安心没察觉到他顷刻间变得寒凉的气息,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类似你使出的漫天花雨洒金钱的那种武器?”玉华目光沉沉,玉颜一片沉暗,声音微带冷意。 安心点点头,猛地身子一抖,抬眸看向玉华,见他脸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青霜,眉眼冷寂,气息幽凉。 “你做什么?现在还不是需要冰箱的季节,就你身上这温度,夏天空调的工作可以让给你了。”安心见玉华神色不对,抱住他的腰,想用插科打诨才摒除他寒冷的情绪。 “你身上的漫天花雨洒金钱还有多少?”玉华不理会安心的讨好,伸出如玉的手,放在安心眼前,语气不用质疑,“交给我!” 他又怎么了?古人说,女子情绪多变,眼下看来,男子也不遑多让啊,她好像没惹他,不过安心吃了一次这方面的亏,见玉华强硬要求,自然言听计从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锦盒放在他手中。 玉华手没收回去,只是定定的看着安心。 安心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从腰侧又拿出一只锦盒,递给他。 放完,见玉华还在盯着她,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她身上有可能藏着的地方。 “真的没有了。”安心求饶道。 “再不交出来爷就脱光了你的衣服,验明正身,里里外外的找一遍。”玉华眸光温和,似乎还带了一丝笑意,轻笑看着安心,面色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但说出的话却让安心小脸一红。 “你真是火眼金睛!”安心愤愤的叱了一声,右手扬起,伸进后背的衣领,摸索了一阵,手里捏着一袖珍盒,气冲冲的‘啪’的放在玉华手里,没好气的道,“这回真没有了!” 万年存货在他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何况她本来就没炼制多少,陆陆续续的用了几份,早就所剩无几了。 玉华眸带笑意的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慢的将锦盒塞进自己怀里,伸手揽住她的腰。 安心不满的挣扎,他把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撬走了,以后她拿什么放烟花? “乖,别闹。”玉华温柔的安抚着她,见她停止扭动,双臂不断的收紧,略微紊乱的呼吸彰显着他紧张的心情,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低低的开口,“你既是因为它来到这里,万一你哪日不慎又是因为它而回到原来的世界,安心,你忍心留下我独自一人么?” 安心身子微微一震,感受着他不平静的心跳,这样几近哀求的语气,眼底蒙上一层水雾,埋首在他的胸口,半响才笑着道,“你真是傻,前世我会死,是因为走投无路,只有同归于尽才是最好的法子,但这辈子,我还不至于会沦落到重复的境地,况且,这是我制造出来的,你觉得我有那么愚蠢?会误伤自己么?再者,漫天花雨洒金钱只是我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防御手段,如果制作的人被自己的武器所伤,那就真的是史上第一大笑话了,玉华,你是关心则乱,实在是多虑了。” “反正爷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有一丝的危险,从今以后,你不许动武,安安生生的吃了睡,睡了吃就好了。”玉华的脸摩挲着安心雪白的脖子,温软柔滑的触感,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你干脆直接说叫我当猪算了,吃了睡,睡了吃,你还真会想,玉华,你是不是想将我养胖,然后找个理由抛弃我,你打的好算盘!”安心推开他的身子,摇着他的肩膀,笑着嗔道。 “你再摇下去,爷就要头晕了。”玉华无奈的道,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不再给安心动手的机会。 女人嘛,还是相夫教子,红袖添香才最可爱。 “谁允许你离家出走的?”安心见他容颜苍白,立即收回了手,双手叉腰,凶巴巴的道,“还让我千里寻夫,玉华,你好本事啊,夫妻之间拌嘴是常有的事儿,以后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夫人的教诲,不然姑奶奶有的是办法治你。” 这话似乎他说过,玉华头痛的抚了抚额,叹气道,“做错事儿的好像是你,怎么变成你是对的,爷是错的了?这不公平,本末倒置。” 安心翻了翻眼皮,压下心口的悔意,嘴硬道,“我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能扔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害怕死了,万一你不回来了,不要我了,我上哪去找一个如此出色的玉华?” “没有下回了。”玉华只好投降。 安心哼了哼,想着强词夺理的感觉真好啊,心口被温柔注满,鼻尖弥漫着玉兰花香和淡淡的梨花香,清雅淡然,心旷神怡。 略略急躁的心和激动的情绪逐渐的平和了下来。 安心伸出手,正好接住了一朵悠悠飘落下来的梨花瓣,如雪如玉,璀璨晶莹。 玉华见安心的视线不离开手中的花瓣,眸光闪烁着愉悦,衣袖一扫,挂在枝头的梨花顿时如雪花般飘下,在何况的春光下,洁白万顷,流光溢彩。 “辣手摧花。”安心眸光带着欣喜看着飞舞的梨花般,偏头看了玉华一眼,口不对心的道。 “安心,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玉华目光凝在安心绝色的小脸上,她眉眼弯弯,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带着淡淡的华光,灵动的大眼亮晶晶的,似星辰般的灿烂。 玉华看着她,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不会了。”安心察觉到玉华心绪的波动,身子依偎在他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一丝的缝隙,轻言软语的道,“其实我毛病也不多,关于身份是纠缠了我好久的一个疙瘩,有些东西,没说出来的时候觉得日日难受,但一旦吐口,发现并没有那么难解,只要你以后别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对自己有信心,不会再钻牛角尖!” “爷对自己也有信心。”玉华眸光深深,怀抱着软玉温香,心情自然极好,一改低迷的晦暗,恢复了温润如画的的清软。 “嗯,我们都有信心。”安心心中感动,想着磨合的过程虽然困难,但守得云开见月明,索性还是坚持过来了。 玉华没说话,目光情意缱绻,抱着安心,薄唇覆在她红唇上,辗转流连,轻轻浅浅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如柔和的春雨,带着数不尽的绵绵眷恋。 安心轻轻的迎合着,整个思绪慢慢的沉沦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悱恻缠绵,情深不悔。 一吻终了,玉华眸内荡着粼粼的波光,看向安心的视线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浓浓爱意。 安心温柔的回望,两人对视,似乎都心甘情愿的沉迷在对方似水柔情的目光里,就像这样看到天荒地老。 林九音算着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小两口的体己话也该说完了,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两人互相凝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二人周身淡淡萦绕,梨花瓣落在二人鬓发和肩头,两张容颜如画,瑰丽又不失清华,绝代风姿。 林九音呼吸一窒,看着这一副宛若巧夺天工的水墨画不忍打扰,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林九音刚想悄声离开,猛地玉华声音响起,“门主。” “干娘。”安心的声音接踵而至。 林九音顿下脚步,目光在两人的面容上来回扫视,眸光带着一丝促狭,爽朗一笑,“天底下能配的上我干女儿的非玉世子莫属。” 玉华很喜欢听这样的话,目光碎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温声道,“门主谬赞了,心儿之能,玉华有幸被她所喜,三生有幸。”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平日里安心安心的,一点都不客气,叫的理所当然,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立马就弄虚作假的开始表演了。 “玉世子不必客气,叫我一声音姨就是。”林九音看向玉华的眼神越发满意,被世人推崇,却不骄傲自满,虚心又谦虚,实在是可造之材。 林九音那种直肠子,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安心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暗暗腹诽着,玉华就是一霸道小气又腹黑的狐狸,可不是他现下故意营造出来的小绵羊形象。 又有一个人被骗了,安心投向林九音的目光带着浓郁的怜悯,玉华就是有本事,能将人卖了,别人还兴高采烈的帮他数钱呢。 只有她,能识破玉华伪装背后的真实,安心得意一笑,眉眼生花,问世间谁头脑灵活,唯叫她当仁不让。 她真是嫉妒自己啊。 玉华闲闲的瞥了她一眼,安心自以为将两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殊不知,玉华将她的想法亦是一目了然。 安心神游天外,最爱的人在自己身边嘀嘀咕咕,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 失而复得的幸福一定要牢牢的握在手里,不能再让它流逝。 “干娘与我们一起启程去东凌?”就在安心拉回思绪的时候,猛地听见玉华浅笑莹然的唤林九音为干娘的声音。 “干女婿不要嫌弃我打扰你们的小日子就行。”一个炸雷还没平复,就见林九音笑语嫣然的回话。 安心美眸一瞪,怨气冲天的道,“玉华,我们还没成婚,不算合法的夫妻,你现在就收买干娘是不是为之过早了?” 她才晃神一会子的功夫,玉华就将林九音拉到了他的阵营?手脚也太快了吧。 “等回京后就去提亲,早点将正事办了,早日圆房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干外孙才是当务之急。”林九音嗔了安心一眼,说到圆房时没有一丁点的羞涩,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玉华轻咳了一声,面色浅浅笑容,如玉的容颜瑰姿艳逸。 “我葵水刚走,不想那么早。”安心还不想这么早就迈进婚姻的坟墓,她和玉华刚刚磨合完毕,正是如胶似漆的蜜糖般的生活,她还想多享受一些美好时光。 再说,她的葵水初次才两日就干净了,可见身子还没发育完全,滚床单太早的话,没有益处。 “连我这个半老徐娘都惦记着玉世子呢,三国不知道多多少少小姑娘喜欢玉世子,先下手为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小心哭都没地方哭。”林九音恨铁不成钢的道。 “干娘你一大把年纪了,玉华才二十,你惦记他,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安心怒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告诫你要早日把玉世子吃到手。”林九音无奈道,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肤光滑,继续道,“再说紫灵她们都说我很美,不曾人老珠黄。” 安心看了一眼但笑不语的玉华,眸带嫌弃的道,“玉华太瘦了,养肥点再吃。” 林九音也打量了一眼玉华,身姿秀挺如松竹,锦袍如雪,端的是清姿风华。 不过,确实是瘦了点。 “弄点十全大补汤给玉世子多养养身子。”林九音内容丰富的目光在面不改色的安心脸上停驻,笑的别有深意。 安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猛地腰间一疼,‘咝’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转眸瞪向玉华,见他清润的凤眸内包含了点点的警告之意,不由缩了缩脖子,噤声不语。 这时,紫灵走过来,行礼后,将用黑布包着的天音琴递给林九音。 “这就是天音琴?”安心的视线落在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的琴上,饶有兴趣的道。 “据说这是千年前一位无恶不作的魔头所用,以琴声杀人,稍不注意,心性不够坚定,就会受到反噬,那魔头走火入魔,最后也死在天音琴下。”林九音掀开了黑布,解释道。 琴有九弦,古朴,琴身雕刻着复杂繁复的花纹,刚展现在阳光下,就带起淡淡阴冷的感觉,温暖的光线似乎照耀不到琴弦之上,安心仿佛看见了整张琴都笼罩着血腥的气息,背后隐藏的全是遍地的尸骨。 别说弹了,就是经常看着这样的琴都会轻易陷入灰色的情绪中,长此以往,嗜杀的气息长期影响着人的神智,改变原本的心性,变得残忍暴躁,杀人如麻,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怜悯之心。 安心抿了抿嘴,抬眸瞥了一眼林九音,见她神色爱怜的抚过琴弦,眸光清明澄澈,就知没被天音琴导致入魔。 难怪娘亲会将天音琴送给她,她性情率直,心胸坦荡,没有一丝的阴暗面,天音琴在她手中,只是一件用来对敌的武器,而不是夺人性命的魔琴。 “紫灵,看守好迷音门,我同心儿去东凌。”重新盖住天音琴,林九音淡淡吩咐道。 紫灵暗叹一声,恭敬的应声。 随后,三人不再多话,出了迷音门,找到安心停靠在河岸的小船。 小船只能容纳二个人,林九音让安心和玉华坐船,自己则踏上了那架木筏。 用内力驾船自然极快,加上风扬可以放慢客船前行的速度,不过两个时辰,就追上了客船。 三人上了船,风扬和二十八星宿的人见世子和世子妃平安归来,且和好如初,终于放下了一直悬在心口的大石。 “风扬,你额头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安心皱眉看着垂着头的风扬,问道。 风扬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世子妃,是属下打的!”心宿出列,单膝跪地朝安心道。 “咦,心宿你怎么也受伤了?”安心视线落在心宿胳膊缠着的白布上,一脸惊异,随即眼神一冷,沉声道,“有敌人偷袭?” “他们精力旺盛,用打架来消耗体能。”玉华扫了二人一眼,一语道破玄机。 “世子,都是心宿这个疯婆子不讲理,二话不说就要打属下,瞧把我脸打的!”风扬抬起头来,愤愤不平的道,两个熊猫眼进入众人的视线。 安心扑哧一笑,看着风扬脸上的熊猫眼忍俊不禁,抱着肚子笑的抑制不住。 “疯婆子?”心宿冷哼一声,无视风扬的怒气,冷笑道,“连个女人都打不过,逞口舌之利算什么男人?干脆叫流苏改嫁去算了!” “你下黑手还有理了?”风扬见心宿没有半分知错就改的模样,顿时怒气盈满心口,不服气的道,“咱们再来一盘,公平公开公正,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叫风扬!” 连老子都出来了,可见风扬是气到了极点。 “手下败将,还敢言勇?要不是老娘手下留情,你早就被大卸八块了!”心宿往常刻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 闻言,风扬一张俊脸涌上了血色,配上两只熊猫眼,格外喜感。 安心看着掐架的两人,连忙上前充当和事老。 “风扬,熊猫是国宝级的动物,你现在这样更有收藏价值,且心宿的拳头小巧可爱,打在你的脸上成为了陪衬的风景,很是好看。”安心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话落,又转身走到心宿面前,替她解开包扎潦草的伤口,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小心的洒在伤痕处,柔声道,“心宿身为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女子中的典范,公鸡中的战斗机,你就当发了慈悲,饶了风扬!” “世子妃,你不公平!”本来听了安心的话消了一大半火的风扬见安心亲自给心宿上药,想起自己的待遇,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心宿好歹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让?”安心头也不回的道。 心宿看着安心轻柔的为她包扎伤口,心下一暖,不理会风扬跳脚的叫嚣,冷凝的面部线条渐渐柔和了下来,视线不离安心的小手。 将布条重新绑好,安心刚把药瓶收回怀中,还没来得及跟心宿讲解要注意的事项,猛地被拉入了一个清凉的怀抱中。 “那是你的人!”安心闻到了浓浓的酸气,心中好笑,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身子,嗔道。 “那也不行。”玉华目光凉凉的瞥了一眼心宿,霸道的圈住安心的纤腰,声音温润。 心宿被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立即垂下头,不敢再多言。 “干娘呢?”安心余光扫见甲板上已经没有了林九音的身影。 “我让角宿带她去房间了。”玉华道。 安心点头,拉着玉华也回了房间,洗去了身上的风尘之气,用了饭菜,便双双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 醒来时,已抵达了黑水河对岸,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天色已显出了昏暗之色。 “世子,东凌与南云的军队都已到达边境,预计今晚就会有第一波的交战。”风扬过来禀告,脸上的淤青淡了一些,不再那么显眼。 “乐正夕现在走到何处了?”玉华正在给安心绾发,闻言淡淡道。 “刚出东凌的地界。”风扬道,“最迟后日会到达南云都城。”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如玉的手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支白玉簪,插在安心鬓发上。 “皇上又给世子发了三道急诏!”风扬又道。 “不用管。”玉华吐出三个字。 “是。”风扬道,随即告退离开。 “你倒不急。”安心见发髻绾好,起身走到软榻旁,大大咧咧的半躺着。 “事情自有定数,非人力可更。”玉华缓缓落座在安心身边,慢悠悠的道。 “神棍上身。”安心撇了撇嘴,懒洋洋的躺着,须臾,想起什么,立即道,“今夜子时老皇帝就收到轮回海的诏书,没几个时辰了啊。” 玉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你劳师动众的挑起战火是做什么?五十万大军来来回回多费事啊。”安心不解,若是玉华想这场战根本打不起来的话,他肯定有法子将诏书提前发到老皇帝手中。 而不是非得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其中似乎别有深意。 “帮安将军一个忙。”玉华面色含笑的回答。 “帮父亲一个忙?什么忙?”安心眨了眨眼睛。 “锦绣公主肯定被安将军藏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但他的出行太引人注目,如果安将军在战场上受重伤,随便找个借口需要养伤,就可避开京城的纷纷扰扰,他和锦绣公主也就有了相处的机会。”玉华笑了一下,慢悠悠的道。 安心睁大了双目,想着难怪他之前吩咐风扬给安连城传信说让他做点什么,原来这就是做点什么的出处原因。 玉华说的没错,娘亲在天下人的眼中,已经死了,不能再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中,而安连城又权高位重,一举一动都会招惹出别人的耳目,若不想娘亲暴露,两人就能分开,不能相见。 对恩爱的夫妻来说,确实痛苦。 “父亲给你了什么了不得的好处啊,让你这么替他谋算。”安心怪声怪气的道。 “未来的岳父,总要讨好一些的。”玉华浅笑着道。 安心嗔了他一眼,还没娶她呢,就开始收买她身边的人了,开始是林九音,然后是安连城和娘亲,跟她关系匪浅的人他估计全都得拉到他那边去才肯罢休。 叫上林九音,一行三人下了船,早有两匹马在岸边等候,安心本想一路游山玩水赶路,偏偏林九音火烧眉毛,只得骑马而行。 安心与玉华同坐一骑,马蹄声响起,扬起一大片的灰尘,三百里的路程两个时辰就跑完。 夜间林九音自告奋勇的打来野味,为安心和玉华烤好,一脸期待的等着他们的评价。 安息刚啃了一口就想吐出来,连盐巴都没抹,整个一白斩鸡,但看着林九音闪着浓浓期待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说好吃。 玉华口味清淡,倒不觉得有多难吃,小口慢咽的吃完,就着山间的河流中的清水洗漱。 三人歇息在树上,听着鸟鸣虫叫,夜风清凉,倒也惬意。 今天本来要更新一万五的,结果越写越差,越写越没有感觉,时速从2千掉到几百,真是想死,就算再写的多,但是写的不好,也是糊弄大家,等明日多多找到感觉,争取多更点,么么哒。 磨合完毕,关于虐的也算告一个段落了,美人说的没错,总有一个人是喜欢庸人自扰的,这一点多多自己都深有体会。接下来就是宠宠宠,无与伦比的宠还有就是京城的一个大高潮了,多多的屠刀亮闪闪,精彩即将呈现。不要走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风雨预来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风雨预来 夜晚之时,在文贤帝收到轮回海诏书,龙颜大悦的时候,与此同时,东凌与南云在以凌云峰之险的边境处,开始了第一场大规模的交手。 文贤帝喜忧参半,喜的是战事必定持续不下去了,忧的是诏书来的太晚,两国军队碰撞,从京城将消息传入边境,就算用最好的信使也需要夜以继日的赶路,三日才会抵达。 这一晚,东凌皇宫灯火通明,文贤帝立刻将诏书公布天下,同时派传令使赶往凌云峰,制止两国的交战。 风扬见安心和玉华睡的纯熟,并未打搅,而是在第二日清晨两人梳洗完毕后才将个中曲折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安心掸掸罗裙上的灰尘,听到后,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老皇帝现在的心情指定很复杂,估计夜不能寐啊,两国开战,每日都是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死去,对于老皇帝而言,将士就是支撑一个国家辉煌的基准,此事进行到现在,却是一个乌龙,南云皇收到消息后,定会追悔莫及。” “文贤帝那个老不死的,国破人亡才是他最好的下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手刃,狠毒心肠,枉为人父,素素为东凌付出了最好的青春年华,他不念功劳,枉为仁君!如此狼心狗肺,安连城还忠心耿耿的替他战场杀敌,也是睁眼瞎子。”林九音冷笑着道。 安心无奈的笑了笑,林九音现在的模样跟她当初得知娘亲死讯后一模一样,恨不得天下为娘亲陪葬她才甘心,其实,立场不同,看人看事的角度自然不同,为君者,在必要的时候,做出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太过妇人之仁,对国来说,不是好事,万里江山本就是鲜血和白骨铸就,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埋在千秋万代的河山之后,在永垂不朽的江山大业和无足轻重的女人之上,帝王会如何抉择,不用过多思量,很简单。 老皇帝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百姓看到的只有天子故意流露出去的表面,老皇帝在位多年,东凌还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出现的也不多。 但在她来看,娘亲为老皇帝为东凌倾付的不止是如花的青春,而是真心相对的心血,她敬重老皇帝,顺其自然的关心东凌几百年基业,甘愿用自己一生去换得玄族的扶持,来保东凌永世安稳,不动如山。 若是没有她这个异数,今日的局面或许绝不是现在这般,安心心神有些恍惚,假如她没有穿越而来,身体里是原本的安心,她会如何选择?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玄璃,还是会与她一样,想走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不过,原来的安心喜欢的也是玉华,也许,她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就是不知道玉华会不会接受她了。 “你当阿猫阿狗爷都会爱么?”正当安心胡思乱想的时候,玉华略冷的声音通过传音入密涌入安心的耳内。 闻言,安心勾唇一笑,回眸对他报以温柔的凝视,眼中蕴藏的窃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玉华本来察觉到安心乱七八糟的心思,脸色不太好看,眸光中的怒火在看到她那温情的一笑后刹那的退了去,但依然佯怒的板着脸。 安心余光扫见林九音去打野鸡了,慢吞吞的凑到玉华身前,磨磨蹭蹭的踮起脚尖,在他清凉的唇上落下一吻,反手抱住他的身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轻声道,“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娇软的声音正如三月春风,轻绵柔柔,数不清的爱意流转。 “你明白就好。”见安心这回没往死胡同钻,玉华脸色好看了不少,想着辛苦的一番调教还是看到了成效,他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我当然明白。”安心笑着点点头,眸光莹然点点,如珠玉璀璨,“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她。” “爷喜欢的是在大殿上行礼行的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安心,喜欢的是钻了那么多次牛角尖终于想通了的安心,喜欢的是没心没肺,不男不女,举止粗俗的安心,喜欢的是跨越时空,历经重重阻隔来到我身边的安心,更喜欢的是也同样喜欢爷的安心。”玉华僵硬的身子因为安心主动的反抱渐渐的软了下来,牢牢的锁定着她的眸光,字字句句都是清晰可循的轻软情意。 难得听见玉华说情话,还是一箩筐,安心开始听着是很兴奋的,可是越听越不对味儿,什么叫她不男不女,举止粗俗?她是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知礼,谨言慎行,但也不代表她就这么一无是处啊。 安心瞪了他一眼,感动的心情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亏他能把她的缺点当成情话来说,还说的一本正经,真是 “小女子不好的地方这么多,难为玉世子不嫌弃!”安心退出他的怀抱,阴阳怪气的道。 怀中一空,香软的感觉远离,玉华不满的重新捞回安心的身子,牢牢的禁锢着,低声软软的道,“乖,纵你有千般不好,爷就爱你!” 安心扁了扁嘴,眼神晃了晃,好像这段日子,他跟自己说的最多的字就是乖,她是宠物吗?还是小孩子?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安心嘀咕了一句。 “天下风雨飘摇,我们置之不理就是,只要你想,每天都能这样无忧无虑,何人何事都不能打扰到我们,好不好?”玉华唇角挂着一分凉薄的笑意,声音却是温柔的能腻死人。 安心心思一动,柔柔的将身子贴的离玉华更紧,哝哝道,“好,天塌下来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压不着我们。”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快快的发育成长,嫁给玉华,而玉华的愿望,也是能早日娶到她。 不管是时局变化,还是风云际会,都跟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战场本就是当权者的游戏,当中蕴含了多少摆上台面的棋盘,谁是执棋之手,谁是棋子,都在旦夕之间。 只要别来招惹她和玉华,就算有人想将天下摆成棋局,她都一笑置之。 安心忽然发现,其实人生并不像前世那样索然无味,也不像小山村中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 当生命中出现了那人随时牵动你心绪的人,即使是芝麻绿豆的平和小日子,也能过的有滋有味的。 林九音打了野味回来,远远的就看见两人你侬我侬的相拥,心下好笑,很解风情的找到一处河流,拾掇着打来的野鸡。 “世子,属下接到消息,乐世子早东凌的仪仗队先行到了南云都城,此时怕是马上就要到达了。”风扬飘身而落,垂着头不敢看亲密拥抱的两人,低声禀告。 “夜以继日,马不停蹄,日夜两千里,四天就是八千里,按照他的脚程,应该才入南云的地界,他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安心眸内闪过一道疑惑之光。 玉华垂下了眼睫,半响才幽幽的道,“乐正夕非同小可,或许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你猜不透?”安心挑眉看向他。 “不过一两分。”玉华淡淡道。 “说说看。”安心饶有兴趣的道,她不关心时局之变,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戏的心情,长夜漫漫,人生的路更是遥远,总要早点乐子慰藉寂寞的时光。 “他料定了我不会袖手旁观,这场战打不起来,但时日一久,拖延的时间越长,两国死伤无数,届时矛盾无法调和,战火不得平息,他提早一步缓和局势,就能挽救更多的兵士。”玉华眸光清凉,看不清蕴含的情绪,嗓音清淡。 “又一个悲天悯人的性子?”安心嗤笑,“乐正夕可不是老好人,担心百姓死活,单枪匹马去南云皇宫,他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皇族王胄有谁拿小卒当回事过?乐正夕或许心性不及夺嫡上位的皇子来的残忍,但也绝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主儿。 他跟云轻相比,尚没有云轻的国之大义。 “主将是你父亲。”玉华本不想说,叹了一声,还是忍不住提醒。 安心扬了扬眉,唇畔嗤笑更浓,眸内闪烁着讽刺的光芒,似笑非笑的道,“你不会是想说,乐正夕觉得他没对娘亲施以援手,让我痛失母爱感到很抱歉,所以不想父亲受伤,免得他战死沙场,我会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虽然爷不愿意承认,但是十有八九是这样。”玉华语气郁郁,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你别告诉我,乐正夕也喜欢我,凌亦痕对我倾心是因为老皇帝从小的教导,他抱着刻意的目的接近我,日久生情也能理解,但是我与乐正夕可没有过往,相见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安心轻晃着头,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是不是你五岁前跟他有过什么?”玉华想了想,温声道。 闻言,安心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耸耸肩膀,无所谓的道,“不知道,记不起来了,没有一点关于以前安心的记忆,不过,五岁还是豆芽菜呢,心智都没开蒙,能懂什么情情爱爱。” “无论如何,以后不准接近乐正夕。”玉华清润的凤眸雾霭沉沉,推开安心的身子,看着她,缓缓道。 “知道了,知道了。”安心啼笑皆非的连连点头,这世上没有不带原因的示好,乐正夕和她仅仅是点头之交,交情实在谈不上深厚,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路人,或者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玉华这样看着她,眼中清晰的荡漾着不放心的神色,弄的她好像水性杨花招惹了好多男人似的,天知道,她多么无辜,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也是难以捉摸。 玉华抱住安心,想着以后得找一条绳子捆着她,不让她离开半步,这样他的心才能安安稳稳的。 林九音烤好野鸡才回来,很听话的采取了安心昨晚说的良好建议,抹上了盐巴等调味品,不再那么难吃。 简单的用完早饭,三人继续赶路,这一行都是山间小路,虽然不见陡峭,但坑坑洼洼也不计其数,为了避免被溅一身泥泞,马儿放慢脚步,安心靠在玉华怀里,优哉游哉的欣赏着路边的野花。 入夜时分,风扬再次来报,第一场东凌小胜南云,安将军排兵布阵,折损南云先锋将军一名,杀敌一万,双方整兵,晚上继续对战。 凌云峰鲜血浸入土地,黑色的地表被血染红,变成暗黑色,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死尸遍野,靠近凌云峰两边居住的小城镇早就在得知即将开战的时候,人人闭户迁移,寻找栖身之所。 渐渐流言四起,说玉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不顾东凌百姓,当不起天下人的推崇,京城百姓更是义愤填膺,聚集在玉王府要讨一个说法。 就在流言蜚语到达顶点的时候,轮回海的诏书一出,舆论休止,铁证如山,诏书上的日期明明就是云烈被废之前,且是玉华亲手所书,做不得假。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议论声停止,人人调转矛头,齐齐指向假冒玉世子的杀人凶手。 东凌的百姓尤其对南云不查证事实就胡乱乱扣罪名的行为极其恼火,天下哗然,形势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两日后,消息传入南云皇宫,南云帝未作出声明。 “那战火熄灭了?”此时,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百花城,安心闻之一笑,兴致索然的道。 “关键是昨日乐世子被南云帝强行扣押在皇宫,不让其返回复命,最迟今晚,这消息就会传入天下人的耳中。”风扬神色凝重。 安心一惊,前两日接受消息快是因为与南云的距离不远,而现在到了东凌,风扬能在一日之后得到这隐秘已是极为难得。 南云帝扣押了乐正夕?那好戏压根落幕不了,南云帝现在估计肠子都快悔青了,以后抓到玉华一个大把柄,趁机兴起战事,妄图将东凌吞并。 毕竟,若是始作俑者是玉华,那天下民心自然是向着受害者南云,但若是玉华只是被假冒诬陷,那南云就是无中生有。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南云可以以蒙在鼓里的原因搪塞过去,但关键是,南云帝还用强硬手段扣留了乐正夕,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此事想要善罢甘休,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南云帝是有理说不清,何况,他扣押了乐正夕,在天下人的眼中,本就失了反驳的理由。 他是打定主意将罪名按在玉华头上,他是受害方,一国太子残废,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人民也会谅解。 却不想,玉华早就有此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有理的变成没理,你这一手施的巧妙。”安心小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炸毁南云一个兵器所算不得什么,毕竟国家不能只有一处炼制武器的地方,顶多损耗了一些财力。 但南云富庶,这点九年一毛的损失他还是承担的起。 但玉华的这一招,当真妙到了极点,若是提前一天,乐正夕不会被扣押,南云轻飘飘的一句误会就能当没事发生,若是晚一点,于玉华,于东凌都会陷入风暴漩涡,再不得人心。 时间掐的刚刚好,安心赞叹。 “南云帝处于高位,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焉能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应该是乐正夕在南云做出了动静,逼的南云帝打破这个亘古不变的规定。”玉华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道。 安心眸光微闪,乐正夕啊还真有可能,她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凌亦痕是用张扬无忌伪装着深沉的心思,凌染墨则沉默寡言,但纵观全局,属他置身事外,当属局外人。 乐正夕温润如玉,就是一个将爪牙隐藏起来的笑面虎,杀人于无形,这样的人,不可谓不恐怖。 而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平王之子,但有这么出色的兄弟,也不是池中之物。 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性格人生,皇室那样脏污的大染缸,能将纯洁的白纸染成各种不一的颜色,更何况,是刚出生就生活其中的人。 心性又岂会平凡? “真的很好奇乐正夕做了什么啊。”安心长叹一声,看向单膝跪地的风扬,目光灼灼,问道,“没有一丁点的线索?” “不曾,乐正夕好好的在接待使者的行宫住着,突然南云帝派兵拿人,云轻太子大力阻拦,南云帝不为所动,铁了心将乐正夕关押天牢。”风扬道。 “你能猜到么?”安心想起身边还有一个诸葛亮呢,不明白的事儿问问她不就行了? “能。”玉华道,顿了顿,见安心眸光一亮,好笑的截断她欲要开口的想法,“先静观其变,一切都只是猜测,这局棋,是南云帝开盘的,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落子,尽在掌握有什么意思,慢慢静待才好看不是么?毕竟,你我是观棋者,观棋不语真君子。” 安心顿时压下了心口的好奇,点点头,想着有理,此事错综复杂,每个人都会在不知不觉成为棋子,谁会深陷不能自拔,谁又能跳出棋盘反转乾坤,都是未知之数。 她和玉华本是这场战事的导火索,现在到成了最悠闲的观棋者。 世事如棋局局新,且看鹿死谁手,谁人筹谋更胜一筹。 她很期待。 玉华早就布置了落脚的院子,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处僻静清雅的住所,院子里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百花,方才走过的街道两旁也都摆满了争奇斗艳的花卉,整座城都弥漫着馥郁的花香,每个路过街道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步履似闲庭漫步,没有别的城池所见的匆忙。 这里的气候常年温暖如春,特别现在还是胜春,百花城越发气候宜人,安心换了单薄的春装,兴致勃勃的拉着玉华的手去逛街,林九音说她多年没碰天音琴,要勤加练习,就不出去了。 不管外界如此的水深火热,她只管珍惜和玉华在一起的闲暇岁月。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此生的梦想,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前进着。 百花城不同于东凌别的城池,这里男女老少生活都十分安逸,没有神色匆匆的行走,举止风流但不下流,每年向东凌进贡的百花都足以维持这个不大城池的开销。 算是东凌为数不多的一方净土,气候养人,这里的男男女女相貌都属中上,男子英俊,女子俏丽,小偷出没的也很少。 大部分的营生也是靠培育百花为生计。 安心忽然看到一朵花瓣有七种颜色的花卉,不由惊呼,连忙拉着玉华往那处摊位上跑去。 “七色花?”安心睁大美眸,视线落在花瓣上。 摊主是位慈祥和蔼的老人,见安心痴痴的盯着七色花,极为喜爱,顿时一笑,指着七色花道,“这是今年培植出来的新品种,有七种颜色,很受喜爱,前两日已经快马加鞭给皇宫送去了。” 百花城远离京城繁华,百姓自然没见过玉华和安心,两人也不担心身份被识破,未做伪装就光明正大的闲逛。 “喜欢就买一株回去种着。”玉华见安心眼中带着浓浓的喜悦,眉眼笑开,绝色的容貌清华无双,刹那就盖过了七色花的光彩。 行走的路人看到两人手牵手站在一起,男子白衣如雪,容颜如画,风骨卓绝,女子倾城清丽,容貌脱俗。 珠联璧合,神仙眷侣,亦不为过。 安心朝玉华暖暖一笑,如百花盛开,即使在被鲜花淹没了的街道上都如此绚丽风华,刹那迷花了多少围观者的眼。 “我喜欢赏花,花还是种植在田野才能保持那份天然,被栽在花盆中就失了那份独特的味道。”安心浅笑盈盈的道。 玉华温凉的目光扫了一圈围在周围的人群,淡淡寒意从每个人头顶掠过,带起阵阵冰凉。 众人霎时头皮发麻,不自觉的退后了些,胆子小的畏畏缩缩离开,但不乏胆大的,顶着玉华强大的气场,悄悄的打量着两人。 安心听着人群中的交头接耳,无非是在议论如此偏远的小城怎么会出现两个如此风貌的人物,她得意一笑,想着玉华的确招人眼球,但她就是想经常带他出来晒晒,顺便昭告天下,他是她盖章定下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玉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眸内的沉暗褪去,笑着摸了摸她的鬓发,丝毫不顾及旁人,动作端的随意且亲热。 “我听过一个童话,就是七色花有许愿的功能,拔掉一片花瓣就能实现一个愿望。”安心打开他的手,娇嗔道。 “什么叫童话?”玉华挑眉道。 “顾名思义,就是小孩子听的,通过丰富的幻想和夸张的手法来塑造鲜明的形象,表现出对美好的向往和追求,因为现实很多都求而不得,所以渐渐有了童话。”安心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不然你拔掉试试?兴许会实现也说不定。”玉华眸光温柔,浅笑着道。 “当我是儿童啊。”安心嗔了他一眼,美目流转,数不清的风情蔓延。 玉华余光瞥见所有的男子都惊艳的看着安心,甚至还有人吞了吞口水,面色一寒,扬起袖子盖在她的小脸上,警告道,“你安静点儿。” 眼前光亮被挡住,安心翻了翻眼皮,这人醋劲真大,别人看她两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两人谢绝了老摊主的盛情推荐,慢悠悠的抬步离开,众人目送着两人的身影,纷纷感慨,是哪来的谪仙般的人儿来到百花城。 “你刚才提起那个童话,可是有什么心愿?”玉华寻了一块面纱戴在安心脸上,心满意足的牵着她漫步逛街。 “有。”安心轻轻阖首,笑嘻嘻的道,“我曾经许下心愿,希望大嘴巴长的好看点,结果他越长越挫,我还想娘亲养的那几只母鸡一天下十个蛋,后来却一个蛋都没有了,我还想后院的草,没想到晴朗的老天居然下雨了,还有” 玉华打断安心滔滔不绝的话茬,无奈的道,“能不能说个靠谱点的?” “其实我没什么心愿,要是真有的话,也就是娘亲幸福,然后我比娘亲更幸福,能与你一辈子厮守。”安心敛去脸上的玩世不恭,认真的道。 “这两个愿望爷好像暂时满足不了你,你能不能说个爷现在就能替你实现的?”玉华叹气。 “娘亲的幸福是父亲的努力,而我们的幸福是两人一起打造,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实现的。”安心心下感动,面上却好笑着道。 “况且,我现在就很幸福。”安心又道。 “爷也很幸福。”玉华轻笑道,心口被温暖填满,凝视着安心灵动的美眸,黑漆漆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世间万物,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心神一荡,压下想去亲吻安心的冲动,慢悠悠的走着。 安心抿唇一笑,慢慢的和玉华压着道理,想着在前世,她偶然看过有一对情侣手拉着手什么也没做,就那么一条街一条街的逛着,她魔怔的追着看了许久,那两人在公园停住,男生对女生说,他现在不能给她什么,但能许给她一颗永不变的心。 女生含泪点头,说她愿意一直等下去。 如今想起来,记忆犹新,以前她不能理解,现下忽然明悟,若是真的爱一个人,是愿意将等待的心酸化为甜蜜守候的眷恋,是甘心困困囹圄也无怨无悔的痴情不移。 “在想什么?”玉华见安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侧目问道。 “想你。”安心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玉华一怔,随即笑了,春水化开,春风回暖,似乎无数璀璨的烟火极致绽放,安心眼神晃起了一大片的涟漪,倏地学着他之前做过的动作,用袖子盖住他的脸,闷闷的道,“别笑了,招蜂引蝶的笑容还是给我看最好。” 她不用去看,但从四周响起的阵阵抽气声就听得出来,桃花开了,蜜蜂蝴蝶都被吸引过来了。 “好。”玉华温润的声音隐了一丝浓浓的笑意。 安心收了袖子,凶巴巴的转身对着一众女子道,“羡慕嫉妒的请继续,发春的赶紧找个夫君守着,不要垂涎姑奶奶的男人!” 围着的女子见安心凶神恶煞,似乎随时要吃人,顿时吓的一哄而散,以团扇掩面快速的逃离。 安心满意的咂咂嘴,拉着玉华的手继续游荡。 玉华又是一笑,笑意刚蔓延至唇角,就见安心不满的瞪着他,立即收了笑意,温柔的看着她。 两人将百花城几条繁华的主街走了个遍,目光新奇的看着各式的新品种,几乎每种花都有不一样的颜色,就跟流行的趋势一样,今年百花城盛行的是混乱美。 三个时辰后,两人携手回院子,找到苦心钻研的林九音,一起用了膳。 三人决定在百花城停留几日,林九音复习着天音琴,玉华和安心则想把百花城逛个遍。 偷得浮生半日闲,等回京后就没这么消停了,即使她和玉华不想被世事打扰,但有的人就是喜欢找茬,比如老皇帝,亦或凌亦痕。 春光正好,不享受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第二日出去的时候,大街上的行人也都缓过来了,不再驻足围观,而是远远的欣赏着这一副宛如水墨画的风景。 安心小脸笑容明媚,眉眼生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放松,心想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吧。 玉华言语温柔的任由安心拉着他到处东奔西跑,时不时的擦拭着她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两人买了些寻常的物件,如简单的情侣惬意的聊天散步。 正逛的兴高采烈时,风扬不合时宜的传音入密涌入二人的耳内。 “世子,世子妃,南云帝发了消息,言曰,世子妃劫走了太子府的死囚唐钰,打伤了云烈,最后关头,世子赶过来救走世子妃,说若那不是世子本人,又岂会救走世子妃?” 两人脚步一顿,对视一眼,随即安心冷静的声音顺着传音入密朝风扬传去。 “我和玉华之情并未公诸于世,南云帝是哪来的自信认定那晚营救的就是玉华?我只是劫走了一名死囚,云烈的死可扯不到我的脑袋上。” “除非我们一直偷偷摸摸的隐藏,否则一旦公开,假冒之说不攻自破,这一子下的确实精湛。”玉华声音微沉。 “回去再说。”现在在人流拥挤的大街上,实在不是谈论探讨的好时机。 玉华阖首。 两人立即回到了院子。 内室中,风扬现身,将原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这是云轻的主意。”玉华抿了抿嘴,玉颜蒙上一层淡淡的昏暗。 安心深以为然的点头,乐正夕使的小动作将南云推向了风口浪尖,民心不属,云轻则深知她和玉华的感情,就用这一招釜底抽薪,来打破玉华的部署。 知道她和玉华定情的人很少,还未传扬天下,她本等着回京后就宣布这则消息的,没想到云轻抓住破绽来打击他们。 依玉华的性子,如何肯让她只能暗中往来,不能现身了?云轻就是以此为依据,打出了这一招,只要玉华承认废了云烈的人就是他,那南云危机可解,玉华弄虚作假的事儿一旦流传出去,必定群情激奋,千夫所指。 云轻,果然不同凡响。 “我有一法子。”许久,安心悠悠的道。 “如果是藏着掖着的法子,就不必说了。”玉华看了安心一眼,他的女人,何时要隐于人后,不能堂而皇之的和他同进同出了? “不是。”安心好笑的摇摇头,“就算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姑奶奶可不是藏头缩尾的人。” 玉华眸光现出一抹笑意,“愿闻其详。” “唐钰乃我好友,被云烈严刑拷打,我不忍冲进太子府救人,太子横加阻拦要对我下杀手,就在我重伤濒死的时候,有人假冒玉华将我救走,我神志不清认错了人。”安心不急不慢的道,顿了顿,笑吟吟的看向玉华,缓缓吐出两个字,“如何?” 云轻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见招拆招,前方就未必没有活路了。 风扬眼中划过浓郁的喜色,世子妃的将计就计真的能解此时的燃眉之急。 “救你的是何人?”玉华挑眉,别有深意的道。 “玄璃。”安心眯了眯眼,“他不是消失了吗?拿他做替罪羔羊最合适不过。”只要是为了玉华,别说玄璃了,就是她亲爹她都舍得拿出来来顶包。 “那你和玄族的关系也会浮出水面,不然没有人会信。”玉华眸光微凝。 “我有玄族主的印鉴纸张。”安心从怀里摸索了半响,找到放在贴身地方的黄绫布帛,目光冷凝,淡淡的道,“老东西本来想开山立国,被玄凌所阻止,我跟老东西说要昭告天下与东凌划清界限,他就给我这个,只是我还没来及用。”那个时候,她没有得到玉华的解释,始终不想孤注一掷的做的那般决绝,犹豫僵持之下,便一直未用,眼下倒是派上关键用场了。 布帛的材质与圣旨用所用的黄布差不多,锦缎底纹有仙鹤,卷云等图案,绚丽多姿,雍容华贵,两端织成两条提花翻飞的银龙。 “这样的东西拿出去,玄族的司马昭之心也就路人皆知了,给三国提个醒,玄族随时会出兵建国,顺便给他们敲个警钟,三国鼎立的时局都会打破。”安心摊开布帛,“奉天诰命”四个篆字映入眼帘,端庄古朴,望之令人顿生威严肃穆之感。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华视线落在布帛左上角的字上,轻轻念道。 安心笑了笑,“这份东西老东西给我现在估计后悔的很,内容由我填写,有他的印鉴还有玄族专用的布帛,加上这不加以掩饰的野心,明目张胆啊。” “你帮我写。”安心又道。 玉华含笑点头,吩咐风扬磨墨,执起毛笔,蘸饱了墨汁,缓缓落笔。 文绉绉的,全是文言文,安心看的晕头转向,索性也不看了,懒洋洋的靠着他等着他写完。 闭着眼睛将一切杂乱的思绪理顺,族主高看了他的能力,娘亲就是族主布置中的最危险一环,娘亲真死,她自然会遵照族主的意思与东凌撇清关系,偏偏娘亲不但还活着,还给她留下了线索,她勘破了老东西布的局,跳脱之外。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是古代帝王玉玺专用镌刻,族主的印鉴居然也是,连诏书都与圣旨大同小异。 他的心思,一目了然。 她倒要看看,这份诏书一发,三国还怎么坐得住,老东西的好算盘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不要过目?”玉华收了笔,见安心懒洋洋的靠着他,笑着问道。 安心睁开眼,扫了几眼布帛上的内容,大致意思就是她从小是命定的玄族圣女,与玄璃有婚约,但她阴差阳错的爱上玉华,玄族主棒打鸳鸯,强硬两人分离,于是她决定与玄族分道扬镳,扔了圣女的身份,玄璃记恨在心,那日她顾念好友之情,营救唐钰,濒临死亡自己,被假冒玉华的玄璃所救,随后囚禁,今日刚脱身成功,特此发出昭告,以正视听。 寥寥数语,简洁明了。 不卡文的话,明天早上恢复8点半的更新时间,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二章:战火熄灭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战火熄灭 “那日我们出现在云霞山怎么解释?”安心挑了挑眉。 “没有证据。”玉华学着安心的动作,亦是挑眉。 “反正推到玄璃的身上好了,现成的替死鬼干嘛不利用,物尽其用嘛。”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懒懒的道,话落,倏地想起什么,精神一振,立即道,“你说玄璃现在到底在哪?就怕我这份昭告一发出去,他学着我的办法,也给我来个将计就计,那我这招就不管用了!” “放心,这场风波平静之前,他不会现身。”玉华话语饱含深意,眸光跳跃着意味不明的光泽。 安心眨眨眼,疑惑的看着他。 “以后你自会明白,度过眼前的难关最要紧。”玉华笑了笑,一脸神秘的道。 他打定想法要卖关子,问也问不出来,安心翻了翻眼皮,玄璃不现身就好,等风波平息,事情过去的久远后,就算玄璃不承认又如何,为时晚矣。 “何时发出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安心眼珠转了转,抬手摸了摸下巴,眸带玩味的道。 玉华几乎洞悉了全局的走向,他把握的关键点一定能收获最大的成效,就如轮回海的诏书,安心很期待这份昭告又能发挥怎样的功用。 “现在。”玉华轻轻吐出两个字。 安心一怔,随即无语的看着他,就算她再没有世界观,也知道此时不是个好时机,何必要那么急?闹到无法收场的时候,民怨四起,再打出最后的王牌,才能扭转乾坤不是么? 风扬收到的消息比席卷天下百姓的速度要快的多,她可以肯定,人人都在翘首以待,等待着局势的走向,云轻逼上梁山的法子给了她和玉华二选一的抉择,若是玉华直言不讳的承认,新一轮的舆论会比之前息止的更加狂烈。 但若是畏畏缩缩的隐藏,又不是玉华的行事之风,两者都难以抉择,玉华沉默的越久,民心和指责的言论就会越聚越多。 在到达顶点的时候,来个形势大反转,才会更精彩绝伦。 为何一定要在云轻前脚刚做出应对,她后脚就紧追不放,难免会早有准备的嫌疑。 反而透着装模作样的成分,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你昭告一发,爷才能光明正大的以担忧未婚妻的名头来出轮回海接你回京。”玉华见安心眼内盛满不解,叹着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为她解惑,“顺便,趁着此次机会,宣之于口,如此就能带着你堂堂正正的与你出入成双,不再忌人口舌。” 安心恍然大悟,她和玉华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会天下公开,而她和玄族脱离也需要一个借口,正好拿来使用,既能带出玄族的狼子野心,又将两人的感情坐实。 拔出萝卜带出泥,玄族隐世山野,但手脚可没闲着,天下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尽在掌握,三国埋的暗桩也数不胜数。 安逸的太久了,已经失了那份警惕之心,三国百年来都虽然发生过大大小小的摩擦,但三足鼎立的时局已经形成太久,玄族若是贸贸然的想分得一席之地,首先就得经过三国的首肯。 与其让玄族暗地里谋划,众人摸不着头脑,还不如摊开在阳光底下,让天下百姓都看个清楚。 敌暗我明的情况极为不利,她就是要逆转过来,玄族的水太深,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摸清整个底细。 只有间接的借助其他势力了,毕竟,玄族神秘千年,早就有人想一窥奥秘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借刀杀人,用的好了,还真是计中的绝顶好计。 “发出去。”玉华将布帛递扔给风扬。 “世子,以谁的名义?”风扬接住布帛,低声问道,心里暗暗送了一个起,对世子妃的筹谋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此绝境,都能被世子妃轻而易举的化解,真乃妙计。 “自然是以爷的名义。”玉华不假思索的道。 “可是世子您现在应该在轮回海啊。”风扬嗫嚅道。 安心抿嘴一笑,略微想了想,清声道,“以长安郡主的身份,先发往东凌,东凌一知,自然而然的会传遍天下。” “你快些,爷还等着快马加鞭的从轮回海赶过来接回爷的未婚妻。”玉华面色沉暗,瞪着风扬,警告的道。 风扬身子一颤,立即起身告退。 “我们在百花城这么高调,会不会被云轻抓住漏洞,来反将一军?”安心脑子快速的运转,思索着哪里不留神之际露出的破绽。 “你魔怔了?”玉华倏地好笑的敲了敲安心的闹到。 “你打我干嘛?我哪里魔怔了?”不停转动的思绪被迫停止,安心不满的瞪向他,怒道。 “你还真想让皇上师出有名,进攻南云?你何时愿意给别人做嫁衣裳了?”玉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闻言,安心怔了怔,心底亮堂宛如铜镜般,玉华说的对,她这么殚精竭虑的帮助老皇帝是做什么?她应该做的只是摆脱目前围困两人的困境,而不是让老皇帝跟在她屁股后面捡便宜。 “心宿。”安心突然出声道。 一丝微风不着痕迹的划过,顷刻间,心宿的身影就从窗子掠过了进来,端的是好轻功,菱形花圈未出现一丝的动静。 “世子妃。”心宿单膝跪地。 “给云轻传信,说此事到此为止,一笔勾销,南云和东凌会继续维持以前的平衡。”安心清声道。 心宿立即道,“是,世子妃。”随即身形一闪,轻若无声的离开。 “如何?”安心笑盈盈的看向玉华,这样才是最妥当的。 毕竟,她和玉华一路前行都没有伪装容貌,这两日更是光天化日出现在百花城中,云轻知道他们赶路的路线,很轻易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条线索。 一座城池的人作证他们的身份,的确不太好掩饰,倒不如掀过这页,一笑泯恩仇。 相信你以云轻的聪慧,会明白她方才说的话是何意,话音就是南云扣押乐正夕的事她会解决,而云轻则不再纠缠玉华身份的真假。 两国恢复和平,战火熄灭,至此安居乐业。 导火索由她所起,现在由她将平息风波,也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甚好。”玉华拥她入怀,声音温软。 安心满意一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如果她强硬的施手段,有错的一方绝对会是南云,但这样的话,老皇帝就占了先机,他一定会抓住契机,然后反攻南云。 她凭什么要给老皇帝谋划? “世子,安将军在与南云百里将军交战时,不慎负了重伤,两人皆是奄奄一息,皇上下令休战的消息传的太晚。”柳宿进来禀告。 安心头痛的掐了几下眉心,多事之秋啊,乐正夕的事儿她还没想好怎么化解,她爹又来了这一出。 南云有一战神,绰号常胜将军,名曰百里灏,父亲倒是挑的好时机,他是东凌的大将军,不能失手的败在无名小卒里,而刚好南云派出的主将是百里灏,两人齐齐重伤是最合理的借口。 无人会怀疑,他是故意为之,也无人会置喙,毕竟,百里灏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将,而是成名多年的悍将,父亲与他打成平手,负了伤,理所当然。 “乐正夕到底弄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逼的南云帝甘愿忽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定,现在倒好,天下人肯定都知道了,可是我又答应了云轻,退让一步。”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呢喃着道。 玉华但笑不语。 “你不是说乐正夕此举都是为了我吗?要不然我给他送个消息,让他亲自发出声明,这其实都是一场误会,没有所谓的扣押,只是南云帝听闻云烈被废,故意拿来气老皇帝的,这样可信度高吗?”安心试探着提出了一个主意。 “想都不用想!不可能!”玉华神色顷刻间变得晦暗,声音低沉,“你若是传了信就等于欠他一个人情,自古以来,人情最是难还,这样就注定你和他以后的纠葛不会少!你少打这方面的主意,这件事,爷自有法子解决!” 安心叹气,身子滚了几圈,滚到玉华身边,抱着他的腰,讨好道,“一切都依你还不成么?我没想和他有什么剪不断的牵扯,既然不喜欢,我不做就是了。” 闻言,玉华脸色稍霁,目光微冷的扬声吩咐道,“柳宿,动用安插在乐正夕身边的人手,给他弄点什么罪名,足够他被关进天牢就行,还有,罪名的缘由是因为心有不忍东凌玉世子被污蔑,才会一时冲动。” 一直等候的柳宿面无表情的领命而去。 安心的一双眸子在玉华话落后漾起星星点点的亮光,明眸夺目灿烂,似星河璀璨,目光晶晶亮的看着玉华,“我的夫君是天才,如此非人可触及的办法都想得出来!我对你的膜拜简直是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刻都不能停止了。” 无论乐正夕做了什么,但都没有传出一点涟漪,说明这件事南云帝难以启齿,不肯说出来,但玉华的此法,是给了一个台阶让南云帝借坡下驴,但同样的,他又没有堵死乐正夕的活路,留下转圜的余地。 玉华被假冒,南云则被废了一名储君,心慌气急之下才会出兵,而玉华正是如法炮制,东凌百姓受此无妄之灾,乐正夕心念百姓,才会有所行动,惹得南云帝大怒,将他关进了天牢。 如此一来,两方都有了解释,而罪魁祸首就是玄璃。 被隐藏的真相并不重要,呈现在表面的事实才是不可动摇的真实,这些安排一旦走向轨道,人们只会指责玄璃,照他们看来,假如不是玄璃假冒玉华,且废了云烈,南云不会出兵东凌,两国也不会兴起战事,乐正夕不忍百姓受苦,冲动之下惹得南云帝的不喜,收押天牢。 情之所至,两方都是被玄璃所扰,才会有了这一连串事件的乌龙,百姓念及南云帝子嗣被废的伤痛和乐正夕怜惜黎民受苦的原因,自然会理解宽容。 安心心神恍惚了半响,玄璃并不是那般的令人厌恶,相较玄凌,他处事之道更来的直来直往,具备着江湖中人的特色。 如果可以,她宁愿推出去的人是玄凌,毕竟她如今恨玄凌入骨,而玄璃并未伤害过她。 但有的人生出来就是敌对的立场,一如她和玄族,即使她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和玄族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但命不由己,眼下的立场分明,她和玄族必定不死不休。 “爷什么时候差了别人?”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温柔,浅浅一笑,看着安心泛着淡淡光华的小脸,温声道。 “我的夫君,自然不比任何人差。”安心神色柔和,抱着他,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玉兰香,轻轻道。 一抹温柔渐渐扩散,占据了眸光泄露的所有情绪,他轻柔的圈着她的腰,下颌搁在她消瘦的肩头,浅浅缱绻,浓情似海。 云轻提出疑点的消息一出,三国的百姓也纷纷走家串户的议论起来,等待着玉华的回应。 玉华要是拒绝承认他和长安郡主无关系,那救走长安郡主的自然就不是他,反之,则结果相反。 本来长安郡主劫走太子府死囚也是一件大事,但跟玉华是否废了云烈一事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人人避重就轻的都在关注玉华传出来的消息。 考虑着轮回海消息闭塞,大家都做足了等候的准备,却不想,刚过一日,长安郡主的诏书就被发布在东凌境内,诏书上的内容更是如一颗硕大的巨石投放在本就波浪滔天的海面上,震荡起四溅的浪花。 原来长安郡主是玄族命定的圣女,从小与少主有婚约的束缚,但中途出现了变故,她爱上了玉世子,玄族主不肯让两情相悦的有情人厮守,所以她才与玄族决裂,分道扬镳,少主记恨在心,找到郡主救人受伤的时机,假冒玉世子,救走她,并囚禁至今。 此诏书以狂风的速度卷向三国各地,人人惊异,玄族历代来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没人会忽略它的神秘性,而安心的诏书一出,正是揭开了这神秘面纱的一角。 族主的印鉴在此,且布帛的材质不似三国独有的,而是玄族专属的天蚕丝所织成,没人仿造的来。 风向转变,长安郡主顾念友情闯进太子府救人,却不想云烈守株待兔,把长安郡主打成重伤,被怀恨在心的玄璃抓住机会,假装玉华劫走她,接下来不可收拾的局面都是玄璃一手造成。 南云和东凌一改互相仇视,纷纷调转枪头,联合起来同仇敌忾的责骂小人之心的玄璃和棒打鸳鸯的玄族主。 而同时,东凌乐世子被放出,南云帝给出了说法,乐世子悲悯仁慈,见百姓受战火的波及而蒙蔽了双眼,做出了冲撞他的事儿,他一时气愤,觉得东凌咄咄逼人,才会扣住乐世子,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亲自进入天牢释放了乐世子,并赔礼道歉,并且发出声明,既然那名死囚是长安郡主好友,那南云就对唐钰的罪责既往不咎。 两国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起始因由都是由玄族少主假扮玉世子所起,才会造成接下来的连锁反应。 大家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南云和东凌停止战争,握手言和,南云帝为了表达诚意,特派云轻太子和八公主前往东凌,带上厚礼向文贤帝当面致歉。 文贤帝表示热烈欢迎,不计前嫌的态度赢得两国百姓的好感,纷纷赞颂他是一位仁爱的明君。 同时也对南云帝的真诚而感动,他会发动战争,也是被云烈被废才产生了仇恨,能够原谅。 一时间,天下恢复和煦,两国的军队也如潮水般褪去。 安将军和百里灏被送回,两国帝王皆是赐下灵丹妙药,助以养伤,特命好好休养,可闭门谢客。 海浪滔天终于画下了一个休止符,议论纷纷的热闹渐渐因为时间的流逝和平静的来临慢慢息止,不再有舆论从坊间流出,等着看热闹的心满意足的收回心思,担惊受怕的放下摇摇欲坠的慌乱开始平淡如水的过着茶米油盐的生活。 天下人不知玄族是否感受到了外界的惊涛骇浪,总之,并未回应此事,人们自动自发的将玄族当成了心虚,更加确信消息的真实性。 五日后,玉华和安心正慢悠悠的行到一处小路,一路上也并不寂寞,听着源源不断的消息传过来。 安心不知道云轻是怎么说服南云帝的,但若是云轻不出手,就是她有心想放南云一马,南云帝估计都找不着门路。 或许她内心还是不希望开战,导致民不聊生,尤其她还是推动这场战场的导火索,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让百姓不得安生。 安心无奈的笑了笑,她何时也开始怜悯起别人来了?战事休止,也只是一时的,玄族从今以后会进入时局,加上每个皇帝都有着蠢蠢欲动的野心,随时都会找个理由,再次发动战争。 “你这女人,就是心软。”玉华手着缰绳,不用去看怀中人儿的神色,单凭她的气息就能感受到她心中所想。 她看着凉薄无情,其实心底柔软,最看不得别人受苦,特别是因为她。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玉华将她的心思是摸的透彻通明,但凡她有一点点情绪的波动,他就能即时察觉。 “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安心咂咂嘴,“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没你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别人想什么,比读心术还要厉害。” “孙悟空是谁?”玉华总是忽略重点。 “天生地养的石头人,犯了事,惹来上司的怒火,关了几千年,刑满释放后,被委派重任,最终得道成佛。”安心懒懒的道。 “犯错的人还会被委派重任?”玉华挑眉,“他的主子倒是疑人不用。”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安心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能诚心悔过,佛祖都会收留的。” 与两人并驾齐驱的林九音余光扫见安心一脸悲悯,不以为然的加入讨论的话题,“若是我是孙悟空的主子,绝对不会再用,这人啊,错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二连三,何时才能完全放下屠刀?” “干娘说的有理。”玉华阖首赞同。 “那是你们心眼狭窄,谁规定犯错了就不能改正?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不是?人一辈子哪能做到尽善尽美?都会出错。”安心哼了一声,脚下的马儿走的极慢,晃荡荡的她都好想睡觉。 “论起辩理,谁也说不过你。”林九音笑着嗔了安心一眼,这一路上,她和玉华吵吵闹闹的,最初她还会担心破坏两人的感情,渐渐的,两人似乎每次吵完,就会瞬间的和好,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安心瘪了瘪嘴,前几日,玉华终止了她讲黄,段子和贫嘴的权利,若是再不培养点乐趣打发时光,她会无聊死的。 “你埋在乐正夕身边的探子怕是全曝光了。”安心倏地想起前几日的风起云涌,叹息着道。 “早有料到有一日会启用,如今只是派上了用场。”玉华眸光清凉,直视着远方的小路尽头,手中的缰绳掌握着前进的方向。 “说来都是我的原因。”安心有些自责。 “爷的人就是你的人,为自己的女人别说是几个探子,就是爷的所有爷也在所不惜。”玉华一只手圈住安心的纤腰,紧了紧手下的力道,轻轻道,“别跟说什么客气,道歉的话,爷不爱听。” 这几日,林九音也算明白了一些,刺杀素素身死的有好几拨人,时局的动荡也是间接由安心所起,了解因果后,她看玉华越发顺眼,觉得他比安连城那个废物要好得多。 安心心中感动,点点头,不再说那些疏离的话,她跟玉华,本就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他的付出,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世子妃,皇上下了诏书,让您不必觉得心有愧疚,想您立即回京,东凌永远会是您的庇护之所。”风扬的声音响起。 闻言,安心眼中的温暖层层的褪去,冷冷勾唇,又来装好人了,可惜她不会承老皇帝这个虚假的情意。 庇护之所?要靠他庇护的话,娘亲的下场绝对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玉华察觉到安心身上散发的冷意,眸光温和的低声道。 安心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要不是娘亲和玉华,就是老皇帝拿十八抬大轿请她,她也不会回那个乌烟瘴气的京城。 凭白的惹人心烦。 “给皇上传信,就说我已出轮回海,会与长安郡主汇合,一同回京。”玉华淡淡的声音传入风扬耳内。 风扬应声离去。 “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个人?”安心倏地眯了眯眼,别具深意的道。 “玄凌?”玉华眸光轻闪,语气淡淡,“不足一提。” “他很清楚玄璃不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现在流传的舆论对玄族不利,他又怎会无动于衷?”安心视线蕴藏了一丝极淡的冷意,声音清凉透骨。 “从你将他打成重伤到如今,有多少天了?”玉华道。 “接近半个月。”安心大致算了一下,不明白玉华为何会有此一问。 “唐门是云烈的人,玄凌由爱生恨,暂时站在了云烈的阵营中,云轻现在是太子,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既成事实,容不得更改,但他到底心系百姓,公布我们的感情也只是逼的我们退让一步,使战火平息,如此紧要关头,他岂会让玄凌破坏?”玉华慢悠悠的道,“若是玄凌全盛时期,云轻轻易奈何不了他,但那日你将他打成重伤,云轻想做点动作,封了他的嘴还是能够的。” 安心了然,云轻或许是南云的异数,亦是天下的异数,他爱好和平是从内自发,而不是假仁假义伪装出来的冠冕堂皇。 云烈在位多年,云轻继任太子,在其位谋其政,他即使千般万般不愿也得去接受南云的势力,打压云烈的人手。 半个月的时间,以他的能力,足够控制住野心勃勃的漏网之鱼,他也清楚,玄凌的存在会威胁南云的江山。 所以,他便掣肘住玄凌,果然,不负所望,若是玄凌安然无恙,那他们和云轻所做的布局,就全都白费了。 玄璃下落不明,玄凌被云轻所俘获,族主所得到的消息就是天下人都看到的消息。 就算玄凌传回关于他的讯息,但也只是只言片语,云轻是绝对不会让玄凌在他的地界上,做出损毁南云一草一物的事儿。 这一局棋,下到这里,说不上圆满,也算不得残缺,总之,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云轻和他们竭尽所能的消灭那些因素,确认接下来的局势走向。 说好的只是观棋者,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了执棋之手。安心抚了抚额头,也罢,由她而起,总得由她结束。 玄族两个少主,一失踪一被擒,此时老东西的脸色估计会很好看。 他恼怒她就欢喜,这样一想着,安心晦涩的心明亮了起来,神采飞扬的抬起青葱般的手指,指手画脚的指示着前方的方向。 玉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他以前都做错了,安心虽然爱钻牛角尖,但她到底性子通透,很多事情稍微一点拨,她就能无师自通,他不用费尽心思的为她指引迷路,只要温柔的看着她,守护着她,她自会明白。 “老皇帝越来越恨我了。”停马休息的时候,安心和玉华坐在草地上,轻飘飘的道。 “为何?”玉华轻笑道。 明知故问!安心挖了他一眼,耸耸肩膀,无所谓的道,“虽然扯出了玄族,证明了你的无辜,但天下人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会是玄族内定的圣女?稍稍推理,就会知道东凌与玄族相交多年,但南云和西楚却始终不知情,忌讳之心油然而生,老皇帝怎会不怒?” “但你也让他看到了玄族昭然若揭的野心。”玉华侧身与安心背靠背的坐着,嗓音带着一丝飘渺,“而且,你和玄族关系破裂,国师的预言不会实现。” “一则喜,一则忧,一半一半。”安心从草地上揪了一颗小草,放在指尖缠绕把玩,温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寒意,“玉华,回京后的请旨赐婚不会太容易,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你可怕?”玉华明白安心所想,玉颜覆上一层霜色,声音亦是凉意清寒。 “怎会?”细长的小草被安心蹂躏的不成样子,她面无表情的吐口,“老皇帝若不想他的皇宫化为黑灰,还是收敛点好,毕竟,他是我的外公,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做得太绝。” 隔着薄薄的罗裙,玉华感受到安心肌肤的凉度,不由蹙眉,转了身子,将她抱在怀里,“想那么多做什么,有爷在,这些烦心事儿,你都不用理会。” 两人身上的温度俱是寒凉,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安心乖顺的伏在他怀中,收了脸上的冰寒,很是听话的道,“好,夫君顶天立地,为妻为夫君洗手作羹汤就是。” 玉华听到‘夫君,为妻’几个字顿时眉眼生花,笑逐颜开的道,“不知夫人做的羹汤能否实用?为夫可要备着汤药?” 安心笑着抬手去捶他,被玉华握住了手,不满的道,“夫君请放心,为人妻子,下厨还是上的了台面的,保证不会让我家夫君食物中毒。” 玉华抓着安心的手凑到唇瓣前,无比怜惜的落下一吻,须臾,他正色道,“安心,爷娶你是为了让你更幸福,你不用因为顾忌我而被皇上左右,你可还记得爷说过的,愿负天下人,得你一人心,玉王府的确祖上忠臣,但帝王若是不仁,臣子生出反叛之心也不是不可能,什么乱臣贼子,什么背叛家国,爷都不在乎。” 安心眼眶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吸了吸鼻子,克制住心口蔓延的酸楚,玉王府世代忠良,老皇帝也并不是无可救药,她虽然厌恶他,但也不能自私到毁了玉王府,毁了玉华。 “说什么傻话呢,”安心眼波盈盈,温柔流转,呼之欲出,声音似含了温泉水,暖意融融,“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要是真炸了老皇帝的寝宫,第一个找我拼命的就是娘亲。” 这具身体里流着血液和老皇帝是一脉的,但骨子里早已换了灵魂,她不拿老皇帝当亲人看,但娘亲却忘不掉他的生育之恩。 没到绝路,她不会孤注一掷。 “你这女人,太容易掉眼泪了,真不是个好习惯。”玉华见安心眼眶中滚动着晶莹的泪花,顿时心疼,轻言软语的道。 闻言,安心破涕而笑,“以后给我擦眼泪的重大工作交给你了。” “乐意之至。”玉华莞尔,明透的玉颜如破开雨雾的光线,珠玉灼灼,笑意清华。 林九音寻野味回来,安心无奈的又享受了她一把实在不算好吃的烤鸡。 她现在看见鸡肉就恶心,偏偏林九音乐此不疲,坚决拒绝风扬打包带过来的食物,兴致勃勃的看着玉华和安心吃着她的烤鸡。 三日后,一行三人终于不急不慢的来到了京城,刚踏进这天子脚下,就听到了满大街的言论。 无非都是她和玉华在一起的事,战争国事太过沉重,压的人心闯不过气来,而爱情故事总是令人津津乐道。 京城繁华依旧,一扫前段日子的低迷,人人含笑交谈着。 在京城外,风扬就准备了马车,三人坐在马车内,怡然自得的听着街道两旁的声音。 “得,我成了八卦中心了。”安心侧耳倾听了一会,哭笑不得的道。 京城这个地方,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部分的人对她都不熟悉,曾经有人在飘渺居见过她一面,画像被绘制了下来,因为玉华,她的容貌长相估计全京城的人都心中有数了。 马车还未驶入玉王府,前方道路忽然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声。 安心一怔,微微挑开帷幔,露出一条缝隙朝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勒紧缰绳,一脸惊喜的凌亦痕。 在京城外,他们弃了马,改用马车代步的时候,并未隐藏身形,凌亦痕会得知他们的到来也不奇怪。 还没一月,凌亦痕清瘦了许多,但丝毫不减俊美张狂,金冠玉带,锦衣华袍,凤仪出众。 “心儿妹妹。”凌亦痕快速的下马,拦住马车前进的脚步,声音压抑了数不清的情绪。 话落,周围路过的百姓立即顿足,齐齐目光惊异的朝马车看去。 长安郡主回来了? “宁小王爷拦住本郡主的马车是作何?”安心放下帷幔一角,清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如此客套,凌亦痕瞳孔一缩,眸光碎出一抹痛色,很快的隐了下去,若无其事的道,“听到你回京的消息,我特意来迎接你。” 围观的人听到马车内的女声,清清凉凉,无一丝温度,对宁小王爷的叫唤也并未否认,可见是长安郡主无疑。 “宁王爷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安心嗤笑。 “不知心儿妹妹是要回将军府还是郡主府?”凌亦痕似乎没听出安心语气中的讽刺之意,很想照以前的套路跳上马车掀开帘幕去看一眼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但脚步像生了根似的。 郡主府?安心怔了怔,转眸看向玉华,正巧撞进了他清润的眸光中,里面柔情似水,见她看过来,玉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唇瓣噙了一缕近乎于无的笑意。 这就是他说过的惊喜?安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半响,凌亦痕都没有听到安心的回话,不由试探的唤了一声,“心儿妹妹?” “玉王府。”安心吐出三个字。 闻言,凌亦痕抿紧唇瓣,眸内神色被苦涩淹没,天下的传言他自然收入耳中,他早就觉得安心对玉华不同,但她一直表现的对玉华很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太另他措手不及。 “赶车!”安心提高声音,吩咐道。 今日充当车夫的是柳宿,立即应声,扬起马鞭,见凌亦痕仍然不动,凤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帘幕。 “宁小王爷,请让让。”柳宿道。 凌亦痕对柳宿的声音恍若不觉,视线不离帷幔半分,似乎想通过薄薄的车帘,看到车内的安心。 柳宿皱眉,宁小王爷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储君,他也不好横冲直撞的直接闯过去。 安心坐在马车,见马车没动,就知是凌亦痕这只拦路虎在作怪。 “宁小王爷,本郡主要去玉王府,你若是想跟去,大可直说,实在不必横加阻拦。”安心冷清的声音传了出去。 她对凌亦痕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老皇帝早在十年前就动了亲上加亲的想法,其一,她不想因为凌亦痕惹来玉华的醋意,其二,皇室之人都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 差的三百字等哪日多多补齐,今日实在困极了,马上就得上班去了,都没好好修改美人们见谅,半夜2点爬起来的人伤不起 多谢亲们送的月票,多多看见了,么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三章:温馨时光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温馨时光 “玉兰花,你倒是好本事,能让心儿妹妹对前尘往事既往不咎!”凌亦痕话锋一转,暗藏凌厉的问向玉华。 “宁小王爷见笑了,本世子一直在轮回海,有些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比某些人口头上叫的亲热背地里却冷眼旁观来的光明正大。”玉华不咸不淡的话语涌入凌亦痕的耳内,同样隐藏锋芒。 “你骗的了天下人,却蒙不住本小王的眼睛,最近这些日子纷争不断,京城一团乱麻,你们倒是好生惬意!”凌亦痕眸光微冷,声音中蕴含的寒意不加掩饰。 “玉华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已尘埃落定,既成事实。”玉华嗓音清淡,不含一丝情绪。 围观的群众中不乏五感敏锐的人,感受到宁小王爷和玉世子之间的暗潮涌动,纷纷噤声,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免得被殃及池鱼。 “就怕事事并不如你想的那那般令人称心如意。”凌亦痕冷哼,眉眼隐去轻狂,镇定内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闪闪,展现着属于他特有的锋利。 玉华笑了笑,透着愉悦的声音响起,“玉华不并需要心想事成,只要安心在我身边,足矣。” “玉世子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娶到心儿妹妹?”凌亦痕双目射出一道犀利的锐色,周身散发的冷气压和沉闷使的马儿都不自觉的刨了刨蹄子,似乎有些不安。 “自然。”玉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话落,看向好整以暇的安心,眸光温柔道,“是不是?” “是。”安心回以一笑,想也不想的就道,“天下人皆知的事儿,难道宁小王爷耳目不明,没听过?” “即使前方困难重重,心儿妹妹也愿奋不顾身么?”凌亦痕听着安心毫不犹豫的回答,心口溢满痛楚,声音略带嘶哑的道。 “不错,纵使路途布满荆棘,我们也会闯出一条锦绣大道来,宁小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安心面色冷凝,寒声道。 “不管如何,心儿妹妹总归是皇家的郡主,是本小王爷的表妹,本小王特意赶来迎接,你难道不该出来露个面向我致谢么?”凌亦痕倏地收了外泄的情绪,眉目慵懒,神色不复浅淡凌厉,清声道。 安心素手挑开帘子,朝玉华使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不言而喻,手拉手下了马车,对周围路人的惊叹的声音置若罔闻,站在凌亦痕十步之外,静静的看着他。 从帷幔挑开,凌亦痕的目光就凝固在安心小脸上,她笑靥如花,唇角微微的勾起,绝色容颜一如既往,月牙白的罗裙似九天之上流泻下来的一抹白月光,清凉淡雅,风华倾世。 “宁小王爷不知可看够了?”玉华眯着眸光,看着凌亦痕痴痴的眼神心里恨不得将他眼睛挖了,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传闻只是传闻,亲眼所见的才是事实,长安郡主和玉世子两情相悦的消息看来是真实的。 两人皆是白衣如雪,三千青丝用玉簪简单绾起,男子风骨天成,如画如月,清华温润,女子清丽脱俗,眉宇间隐约荡着一丝幸福的笑意,眉眼弯弯,如一弯月牙,极具灵气。 凌亦痕目光贪恋的凝视着安心的面容,不过一月,她与在刹血阁时明显的不同了,那时她的眼神是没有波动的,神情死寂,似乎带着生无可恋的味道,而现在,她即使极力掩饰,眸底那一抹温柔的色彩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 只有玉华才能让她一夕之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冷血冷清,而是重新拥有了七情六欲,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安心。 “宁小王爷,有些话,其实你不必太认真,你有你的人生方向,我有我的追求之道,皇上外公对你说的,你可以选择忘记,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道风景,还是一道来去匆匆的风景,忘掉这副风景,并不算太难。”安心皱了皱眉,对上凌亦痕复杂的眸光觉得很不舒服,往玉华身边靠了靠,轻声道。 “你不是我,然后知道不难?”凌亦痕惨然一笑,黑漆漆的眼眸是一望无际的温凉,那一双眸子,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他看着安心的眼睛,字字句句都带着刻骨的情意,“虽然短暂,却镌刻在血肉里,如何能忘?至少,你该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玉华清润的凤眸闪过一抹寒意,看着凌亦痕的眼神中带着清晰可见的杀气,安心察觉到他的怒气,攥着他的手紧了两分力道,不带一丝表情的看着凌亦痕,“我只有一颗心,给了玉华,便容不下别人,何况,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又何苦一意孤行。” 玉华周身寒气渐渐褪去,只是眸光依然寒意森森。 “心儿妹妹,你认准了玉兰花就将别人对你的情意都弃之如敝屐吗?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他对你少!”凌亦痕双目沉痛,脸色苍白,声音夹杂着数不清的苦痛。 见他屡劝不听,安心也怒了,脸色不好的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干嘛非得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可以多找几棵树试试,或许你会发现比我好一万倍的女人也说不定。” “芸芸女子,认定你那就是你。”凌亦痕眸内沉暗破碎,暖意逐渐浮现,看向安心的视线带着浓浓的柔情,他倏地翻身上马,扔下一句,“心儿妹妹,于你,我不会放手!” 话落,他调转缰绳,打马而去,往日飒爽英姿的背影卷起一片浓郁的萧瑟。 “混蛋,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安心冲着他离开的方向低吼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早知道不浪费口水了。” “若横贯在心底的坚持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那就不是隐忍的宁小王爷了。”玉华目光淡淡的看着凌亦痕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道。 “管他是谁,敢破坏姑奶奶的幸福,谁我都下的了手。”安心对凌亦痕的誓不罢休不予评论,她不知道凌亦痕为了什么不肯放手,也不懂他到底看上了她哪点,但她对凌亦痕从来都只有朋友之情,而娘亲被老皇帝设计刺杀的事儿,更是将她心底那一丁点对东凌的留恋都给磨灭了。 她对东凌已经没有一丝的好感,连带着凌亦痕她都不想再继续结交。 安心刚想转身上车,猛地听见一阵马蹄声朝这边赶来,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怎么东凌的人都有拦路的毛病吗?在大街上也不怕惹来笑话。”她早就想到进京后不会消停,但麻烦似乎来得太快了些。 “谁让你给爷处处沾花惹草。”玉华脸色郁郁,声音微沉。 “天地可鉴啊。”安心立即道,“我才在京城呆了几天,一举一动你又不是不清楚。”顿了顿,长叹一声,“以前觉得众星捧月的感觉应该会很好,真的实现了的时候,却诸多烦恼,蜜蜂蝴蝶太多,打都打不跑。” 话落,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青袍金冠的人影骑在高头大马上,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玉华身上,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交付给他,玉华丝毫不顾及周围人传来的刺探目光,手臂圈着她的纤腰,神色随意且闲适。 乐正夕一眼就看到了相拥的两人,那般的亲密无间,缱绻的爱意在两人周身流转,一袭白衣如玉,相得益彰,和谐美好。 若他没失掉心,看到这一幕,也会艳羡赞叹的。 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此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 “交给你了。”安心闭上眼睛,清冷道,“早点打发,耽搁时间太多,就是浪费生命。” 玉华点点头。 “玉世子和长安郡主即使定情,但毕竟未曾大婚,公然之下搂搂抱抱是否不合礼法?”乐正夕并未下马,而是停在两人三尺的距离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一双眸子温凉如水。 “情之所至,礼法不过是死物,乐世子何必拿这些繁文缛节来挑刺?不嫌太蹩脚了么?”玉华寡淡的眸光迎上乐正夕的视线,一寸不移,在他冰寒的目光下更不见丝毫异样。 “长安郡主是女子,女子最重名声,玉世子就算不理会世俗的眼光,但好歹也得顾念着郡主,传出去,对郡主不利,相信玉世子了解。”乐正夕看向安心,她美眸紧闭,安然的靠在玉华肩上,对周围的一切起伏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不在乎。”安心双眼未睁,凉凉的开口。 “乐世子可听见了?”玉华眸内泛着似水的温情,轻轻一笑,“等本世子去将军府提亲,便没有人有异议了。” 乐正夕抿紧薄唇,面色有着一闪即逝的痛色,任心口刺痛蔓延,淡淡道,“玉世子想娶得佳人归,怕是不能如愿。” “乐世子这话倒是和宁小王爷方才说过的一模一样,还真是心有灵犀。”玉华挑眉。 安心嘴角一勾,想着果然近墨者黑啊,玉华跟她在一起久了,内涵丰富的话也不自觉的学了一点。 无论是玉华,乐正夕还是凌亦痕,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早就退避三舍,有些胆子大的,躲在犄角旮旯里,缩着脑袋看着这边的情况。 摆摊的摊主不知在何时都离开了,繁华的街道上,寂静无比,摩肩擦踵的人群一扫而空,乐正夕并未带侍卫,坐在马上看着玉华和安心。 寥寥几人立于宽阔的街道,暗流涌动,平静的表面隐藏着随时会突发的危情。 “南云使者后日就会进京,皇上特命本世子通知长安郡主和玉世子务必进宫赴宴。”乐正夕收回一直放在安心脸上的视线,看向面色清淡的玉华,转了话题。 闻言,安心手指动了动,她不想去。 “劳烦乐世子转告皇上,玉华与安心会准时赴宴,夜以继日的赶路,实在劳累,就不进宫请安了。”玉华道。 “甚好。”乐正夕面无表情的道,顿了顿,他眸底划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补充道,“云轻太子与八公主来访东凌,南云帝诚心致歉,八公主此次来就是联姻,欲要与东凌结百年之好,本世子在南云也算居住过几天,八公主喜欢玉世子,我也有所耳闻,希望玉世子做好准备!” 他话音落地,安心猛地睁开眼,眸内是无边无际的刺骨寒冰,目光如利剑一般的直视乐正夕。 “看来长安郡主不知情。”乐正夕无所谓的笑了笑,“八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有南云第一美女之称,才情容貌俱是出类拔萃的,如此美人,玉世子艳福不浅。”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玉华瞥了一眼安心难看的脸色,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不相信我了?” 周身的冰寒之气因为玉华的话退了几分,安心从乐正夕脸上移开视线,看向身边的人。 “只有你。”玉华唇角挑出一抹情深似海的笑,看着安心的眸光温暖的似乎能滴出水来,说完,见安心眉眼绽开,小脸明媚,补充道,“没有别人。” 安心认真的点点头,心口蒙上的一层昏暗顷刻间散去,想着她真是关心则乱了,玉华不会对她食言,他说过,只娶她一人,肯定会说到做到。 心仿佛痛到麻木,乐正夕定定的看着安心,她每一分情绪的流露都不是为他。 “玉华是有妇之夫,南云的八公主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若是她实在喜欢东凌的男子,乐正夕好像还没娶妻,既然八公主如此国色天香,这个艳福玉华就大慈大悲的让给你吧!”安心扯出一抹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眸光转向乐正夕,神色淡的发凉。 玉华看着安心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心中好笑,轻笑着附和道,“说的有理,本世子已有心爱之人,倒是乐世子寂寞无人诉,还是找个素手添香的夫人比较合适。” 乐正夕面色一沉,握着缰绳的手隐隐现出青白之色,好一个妇唱夫随,她这是当真不给别人一点机会么? “安心,你不会给我留一丝机会么?”这么想着,乐正夕未多加思索就脱口而出。 只是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答案就在心底存在,为何他还要自取其辱。 安心一怔,随即断然的摇摇头,在爱情的国度中,只有心心相印,两心相悦,多了一丝杂质,都不会纯粹。 闻言,乐正夕脸色闪过多种情绪,有意料之中的苦楚,有不加掩饰的凄凄,更有求而不得的无奈。 “玉世子动用了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脉,给我南云帝一个台阶,我知这是你所愿,不管你承不承认,安心,你欠我一个人情。”乐正夕清隽的俊颜一片沉暗,即使是日头高照,也挥散不掉他体内散发的阴冷之气,他锁定着安心的小脸,一字一句道。 此话一出,玉华玉颜覆上一层幽冷的青霜,看着乐正夕,声音同样清碎如冰,“有本事破了爷的阳谋,现在放什么马后炮?乐世子不嫌太过俗套了?” 安心默然,乐正夕说的没错,虽然她不明白乐正夕到底做了什么惹恼南云帝,但她却知道一定不是小事,后来玉华强硬的塞了一个借口给南云帝利用,坐实乐正夕确实犯了过错,才会让南云帝将他关押,但他又岂是无招架之力的废物,若是乐正夕抖出来真正南云帝收押他的原因,那玉华后来伪造的罪名都会变成无用之功。 但他没说,眼睁睁的看着南云帝借着这个顺当的理由,撇清己身过错,不至于失去民心。 “天下皆知第一公子温润如玉,如高山仰止,受人尊崇,却不想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乐正夕倏地低声一笑,笑意并未驱散他身上的阴霾,显得异常的苍凉和晦涩。 “本世子不为人知的东西多了,可惜玉世子没有资格一窥究竟。”玉华嘴角浅笑依旧。 “本世子对玉世子也并不感兴趣。”乐正夕收回外泄的气息,一如安心初见般,神态温和,举止从容有礼,仿佛不久前锋芒外露的他不过是一场幻觉。 又是一个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的性子,安心勾唇一笑,看着乐正夕浅笑不语。 有玉华和娘亲,她自然不会跟东凌反目成仇,而乐正夕和她,也实在没什么冲突的过节,没必要闹成生死不容的敌人,他虽然算助了自己一把,但也间接的帮助黎民百姓免于水火。 这个人情,她承了,不过,只是一半,在不伤及她和玉华感情的前提下,她会找在适当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至于别的,就是痴心妄想了。 乐王府也是几代忠臣,世世代代为东凌效力,大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何苦刀戈相对。 “乐世子若是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还是早些离去的好,毕竟,长街的百姓因乐世子的来势汹汹吓的退走,此乃扰民之举。”玉华淡淡道。 “时日还长。”乐正夕话语饱含深意的扔下一句话,同凌亦痕一样,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时日还长,有的是手段拆散她和玉华么?安心冷哼,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她就不信接不住。 安心拉着玉华的手,上了马车,刚掀开帷幔,见里面空无一人,不由一怔,“干娘呢。” “往将军府而去。”玉华缓缓坐下,靠着车壁,闲闲的道。 “柳宿快赶车,先去将军府。”安心吩咐了一句,坐在玉华旁边。 柳宿立即驱车,车轱辘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格外清晰。 马车刚走远,分散在各处的百姓纷纷冒了出来,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方才的所见所闻。 “你怎么不提醒我?”安心抱怨道,“干娘只怕去将军府刺杀父亲了。” 林九音估计最恨的就是安连城,在她看来,安连城白白辜负了娘亲的深情,见死不救,冷眼关注着娘亲死去却不伸出援手。 “不能成事,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玉华瞥了她一眼略带焦急的俏脸,温声道。 “他是我亲爹啊。”安心拖长音色,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不再是父亲了?”玉华眸内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安心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摸了摸鼻子,呐呐的道,“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虽然他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但科学依据表明,我是他的女儿,这不能否认。” 玉华早已习惯了安心偶尔蹦出来的怪话,笑了笑,不再多言。 “对了,我那郡主府是怎么回事?”安心想起这一出,摇了摇玉华的手臂,问道。 “我们一日未曾大婚,你宿在玉王府就名不正言不顺,爷特意将玉王府旁边的府邸留给你,这样我们就算吃住不在一起,也能日日相望。”玉华唇角牵出一抹醉人的温柔,手腕一带,将安心的整个身子都圈禁在他怀里,紧接着吻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轻轻浅浅,数不清的情意泛滥,如羽毛拂过,麻麻痒痒的感觉似乎透过她的肌肤一直传递在心上,身子轻颤,安心顺势勾住他的脖颈,迎合着他情意绵绵的吻。 清凉的唇瓣很快就滚烫起来,直到安心呼吸不顺时,玉华才松开了她,紧紧的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心口满满的都是暖意。 “不准喜欢别人。”玉华想起凌亦痕和乐正夕离去时扔下的誓言,脑袋埋在安心颈窝,闷闷的道。 “你傻了是不是?”安心好笑的捶着他,想用点力道捶醒他的患得患失,又生怕捶的重了,心思几转回肠,落下的拳头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的力气。 “爷才不傻。”玉华语气郁郁。 “心都放在你那里了,你还担心什么。”安心瘪了瘪嘴,想着即便玉华绝顶聪明,但陷入爱情中,也不能免俗的胡思乱想,小手缠绕着他流泻在后背的如墨发丝,一圈一圈的绕着指尖,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再说,你如此知我,我但凡我一点点不对劲,你就看出来了,我啊,就是那孙悟空,你就是如来佛祖,是跳脱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玉华听过安心讲过西游记的故事,自然明白她的话意,脸上的沉郁散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好,你的心爷会好好收着的,也会时时刻刻的看紧。”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她向往自由,不喜被人束缚,前世为了免除烦恼,连个朋友都没有,就是不想有了牵挂,会落入别人眼中,成为她的缺点。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甘愿为玉华困顿囹圄,不但不觉得心烦,反而甘之如饴。 女人啊,再怎么强势,遇到对的人,总会软下去的。 马车行驶到将军府,安心和玉华携手下了车,脚刚接触到地面,安心就看见安沐尘站在台阶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哥哥。”安心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戏还是要演的,京城耳目不计其数,知晓娘亲之死与老皇帝有关系的人大有人在,她不能露馅,不然会被有心之人所怀疑,从而影响到娘亲的安慰。 安沐尘眸底划过一道沉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呆子,安心暗暗叹气,是她入戏太深,表演的太逼真了?移动脚步,在一处视觉死角的地方朝安沐尘使了个眼色。 安沐尘怔了半响,看了一眼正朝他挑眉的玉华,立即明悟,心中灰暗渐渐的退去,只是眼底依旧残留着痛苦。 “妹妹,你回来了。”安沐尘本就是冰块脸,待人接物向来冷清,做起戏倒是入目三分。 安心不看他一眼,径自牵着玉华的手往府内走去,几月不见,将军府依然如旧,府内格局设施不曾变动一处,一花一草都是原来的摆放位置。 来来往往的仆人井然有序的做着分配下来的工作,见到安心和玉华时,恭敬的行礼,没有半分讶色。 安连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心身后,脸色带着些微的抱歉和伤感。 安心往安连城的院子而去,走了好一会,才想起她一次都没去过他的院子,连方向都摸不准,心里生出一丝愧疚。 “跟着爷走。”玉华摇摇头,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多想,来日方长,缺失错过的东西还来得及补偿。 安心朝他笑了笑,笑容明艳至极,玉华心神一荡,微微板着脸,对着她投去警告的一瞥。 安心立即识时务的收了笑容,他们日夜相处,彼此的性子想法似乎通过眼神就能清楚的感受到。 谁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多好,日日相守,默契十足,比两者伤情要好的太多了,安心在心中腹诽着,猛地脑海中浮出她在玄族说这话时的情景,小脸一黑,暗骂自己混账,同时又不断的安慰自己,此一时彼一时。 玉华余光扫见安心缤纷多彩的面色,眸光笑意深深,纠结的女人固然让他气恼,但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安沐尘察觉到两人之间情意的流转,心中欣慰,情绪却不见半分流露,脸色木然的走着。 来到安连城的院子,穿过半圆形的拱门,安心看了一会牌匾上的字。 候卿院。 安心眼神晃了晃,娘亲回京后,并没有与他同处一室,而是分房而居。 安连城的院子没有繁花似锦,也没有树木葱葱,只是用各式各样的盆景装点着景色,如此布置,倒是别具一格。 脚步有些踌躇的往内室走去,在走到门口时,抬起手去掀珠帘,却顿了一下,半响才轻轻挑起,小步走进了内室。 一眼就看见林九音坐在软榻上,身子一动不动,眼珠不断的转动着,瞟见安心的身影顿时一喜,使劲的使着眼色。 “心儿。”安连城的声音响起,声线夹杂着压抑的激动。 安心循声望去,见安连城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坚毅的唇微微抿着,面容清俊,看不出年岁,只是眼内的沧桑昭示着他历经过的三千繁华落尽,带着风雨过后的平静淡然。 安心眸光碎出丝丝缕缕的黯然,看着床上的安连城,他神色黯然,看向她的目光漾满慈爱和怜惜,心口某处坚守的大戏突然坍塌了一大块,红唇轻启又闭合,来来回回好几次。 安连城看着安心明显有话说又犹豫的样子,心下疑惑,转开视线,看向玉华,无声的询问着。 玉华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这个坎,只能安心自己跨越。 内室静的连一丝丝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微风吹过花枝的簌簌声,丫鬟打扫院子的沙沙声。 “爹爹”安心猛地一咬牙,说出口,声音几不可闻。 玉华唇角勾了勾。 安连城身子颤了颤,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安心,声音带着颤意,“你说什么” “爹爹。”有了第一次,不再难以启齿,安心顺溜的又唤道,目光坦然的看着安连城。 安连城眼神蒙上一层朦胧,水光隐隐跳跃,他的女儿终于真正的接受他了,接回素素的那天,她说过,父亲只是一种称呼,只关血缘联系,无关亲情羁绊,这一句爹爹,他等候了太久太久 守候在门口的安沐尘心情欢喜的不能自已,往日没多少表情的脸罕见的神采飞扬。 “爹爹,你可是所向披靡的武将哦,哭鼻子的话会损害你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安心用力的眨眨眼睛,眨掉眼眶的酸涩,故作镇定的贫嘴道。 “你这孩子。”安连城平复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压下心中的惊喜欲狂,但怎么都忍不住,愉悦一笑,笑意刚蔓延至嘴角,却牵动了伤口,他不由咳了起来,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安心面色一遍,顿时抬脚走向床边,不顾他的制止,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受伤不是你故意为之的么?怎会如此重?”安心语速极快,眼中盛满慌张,指尖微微的抖动着。 “无碍。”安连城不在意的掏出帕子拭掉唇角的血渍,看着安心与他相似的容颜,眉眼欢色尽显,“百里灏认命主将以来,未尝一败,自然是真才实学,即使我想假意受伤也瞒不过他,何况,打成平手,已是极限。” “爹爹还是和娘亲相依相守吧,京城就交给女儿,女儿不会让爹爹有后顾之忧。”安心想了想,转头看向玉华,笑的不怀好意,“让千羽易容成爹爹模样,代替他养伤如何?” 反正老皇帝都说可以闭门谢客了,只要爹爹偶尔现身证明他没离开京城,就可安然无忧。 “千羽被月弦识破身份后,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玉华道。 “你想找就找的到。”安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倏地用传音入密道,“只要你帮忙,你什么要求我都依你,好不好?” 声音轻轻软软,柔的似乎能溢出水来,玉华眸光轻闪,含笑着点点头。 安心翻翻眼皮,趁火打劫,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给点特许,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安连城虽然没听见安心传音入密的话,但看着玉华眉宇间荡着隐藏不住的春风,就可猜出几分。 “爹爹,干娘还不知道呢,要不要告诉她。”安心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道。 安连城点点头,“素素说过,林门主乃是她至交好友,凡事不必隐瞒,可以直话直说。” 安心松了一口气,她早就想吐露真相了。 偏头看向林九音,见她眼中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抿嘴一笑,屈指弹出一道气线,在她被点住的穴道打去。 林九音身子一动,刚解除禁锢,就想也不想的朝安连城疾飞过来,掌风呼啸而至,杀气凛冽。 安心身形一闪,拦住她的动作,“干娘,你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安连城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今天要为素素报仇!”林九音脚步一移,朝另一个脚步进攻。 “娘亲没死!”安心传音入密的大声道。 闻言,林九音掌风顿时收回,不可思议的看向安心,吼道,“你说什么?素素没死?” “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安心揉了揉耳朵,房顶被快被掀破了。 “这院子里都是可信之人,不用避讳。”安连城笑着道,即使刚刚林九音的掌风距离他面颊不过三寸,他也面不改色。 “哦,哦,哦”林九音乖乖点头,连声道,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你快说,怎么回事啊。”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她仍然不敢相信素素还活着,死死盯着安心脸上的表情,生怕是她诓自己来着。 “娘亲是假死,爹爹救了她,把她藏起来了。”知道她急于了解真相,安心三言两语的解释道。 林九音惊异的睁大了双眼,一双眸子闪过浓浓的喜色,须臾,她流下泪来,喃喃道,“素素,你没有看错人,很好,很好”无数个很好从她嘴里说出来,表达着她激荡的情绪。 安心与玉华相视一笑,她这一路上也憋的够呛,每每看着林九音磨刀霍霍的模样,她都迫不及待的想早点告知。 “爹爹,你将娘亲藏在哪里了?”林九音还沉浸在惊喜中没缓解过来,安心笑嘻嘻的看着安连城,问道。 “灵山。”安连城吐出两个字,话落,见安心第一时间看向玉华,笑着补充道,“的确是玉世子安排的住所,那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啊,你居然瞒着我。”安心想着这一路上她几次追问娘亲的隐藏地点,玉华一概的言论皆是不知情,原来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恼怒的磨牙道,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去,“今天让姑奶奶振振妻纲!” 玉华张开双臂,抱住安心,紧搂住她不停踢打的身子,无奈笑道,“才说爷什么要求都依,才这么一小会,就不作数了?” 闻言,安心乖乖的停止扭动,老实的被他抱着,她还有求于玉华,等办好了事,再秋后算账。 该振的妻纲是一定要振的。 玉华低头看了一眼她滴溜溜打转的眼神,唇角一勾,也不点破她的想法。 “你爹还在呢,注意点影响。”安连城移动目光,不去看两人相依相偎的抱成一团的身子,多看一眼,他就恨不得立马跑到灵山去找素素。 “爹爹是想娘亲了吧。”安心嬉皮笑脸,笑的意味深长,“爹爹身体痊愈,才能做点什么,不然就是娘亲现在在你身边,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安连城苍白的脸上漫上几丝红晕,佯怒的瞪了她一眼,“你还调侃你爹,真是胆大!” “调侃算什么,爹爹忘了?”安心戏谑的眨了眨眼睛,“你接我和娘亲回京的时候,我还调戏过您呢,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我亲爹了。” 安连城看着安心脸上的得意不由无语,明知道是亲爹,还上杆子调戏,真不懂她脑子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调戏自己的亲爹?”玉华倏地推开安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给爷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是你干不出来的?嗯?” 安心眉心跳了跳,心思一转,计上心来,讨好的环抱住她的腰,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笑话,求饶道,“夫君,别吃醋,那时我还没认识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好不好?” “算你识相。”玉华满意的捏了捏安心的小脸,危险的气息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心暗暗佩服自己,只要她一叫夫君,天大的事儿,玉华就能当做不存在。 真是妙计,屡试不爽。 多多掩面泪奔,收藏掉哇掉,订阅落啊落,昨天卡文,一万字写了十个小时,马上又得去上班,一夜没睡。想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四章:公子月弦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公子月弦 “谁家的女儿这么丢人,还没大婚就上杆子叫人家夫君。”安连城言笑晏晏的开口。 “你和娘生的。”安心转头冲着安连城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道,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我和素素可没生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儿。”安连城揶揄道。 “哎呀,爹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了,要不要滴血验明正身啊。”安心故作恼怒的道。 安连城无奈的摇摇头。 “小心儿,你太过分了,这一路上你都没有告诉我真相!”终于从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林九音疾步走到安心面前,揪着她的耳朵怒吼道。 “干娘放手,放手”安心龇牙咧嘴的大叫,摇头晃脑的解救着自己的耳朵,“这是绝顶的秘密嘛,为了以防万一得谨言慎行,免得走漏风声,再说,给你准备个惊喜让你乐呵乐呵也挺好不是。” “你这是惊吓,差点把你干娘吓死了,还有安将军,你就不担心你爹爹重伤,被我手刃后,再说出真相,那真是后悔的要跳崖了。”林九音拿开了揪着她耳朵的手,眼中残留着后怕的情绪,余悸未消的道。 “爹爹可是武功高强,就算受伤,我也不担心你能杀的了他。”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一脸瑟的笑意,语气轻快,将军府这么多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啊。 玉华心中好笑,见她一直揉搓着耳朵,便抬手轻柔的为她抚按。 安心笑着瞥了他一眼,笑语嫣然的夸奖道,“夫君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玉华嘴角一抽,手下的力道带着警告的意味微微加重了一些。 安心干咳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再取笑他。 “心儿,我去醉情阁的据点去问问你娘亲这么多年的情况,你和你爹爹好好说说话。”林九音是个闲不住的主,且她刚刚险些杀了安连城,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抱歉,但当着安心的面想说对不起又抹不开面子,只得先溜之大吉,等以后找个无人的时机,在表达她心中的歉意。 安心对她的想法一目了然,含笑点点头,看着她迈开大步快速的走出内室。 “爹爹,不要担心,等寻到了千羽,就让你和娘亲团聚。”安心坐在床沿边,看着安连城眼底的失落和思念,笑着安慰道。 安连城敛去外泄的心思,正色道,“月家少主如今住在宁王府,他不简单,千少主不过刚刚露面,他就识破了千少主的身份,就算他假扮我,怕是会被月少主再次看穿,实在不妥。” “闭门谢客,不见人就是了,而且我和玉华都在京城,会时刻关注将军府的动作,若看见月弦,会动手阻拦的。”安心笑着宽慰他,月弦不过屈居玉华之下,本事自然不同凡响,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爹爹兵戎一生,如今趁着机会跟娘亲好好游玩一番也算乐趣,灵山地大物博,好玩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反正爹爹伤的重,多休养些时日。”安心又道。 见安心坚持,安连城只得点头同意。 见安连城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安心扶着他让他躺下,掖好被子,和玉华离开内室。 安沐尘正站在拱门口,见二人出来,点点头。 “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见四下无人,安心去搂住安沐尘的胳膊,笑着撒娇。 安沐尘还没开口,眼前的安心就消失了,他眨眨眼,偏头朝玉华看去,见安心正一脸恼怒的被玉华困在他怀里,笑了笑,轻声道,“不会,我刚开始也被父亲瞒着,若不是他后来告诉我事实,我也会怨他的。” 安心动了动身子想挣脱开来,玉华不但没放手,反而紧了紧手臂,凤眸略带警告幽幽的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只得作罢,任由玉华圈着她的腰肢慢慢的往前走,“爹爹也算煞费苦心,有时候,仁孝不能两全其美,国和情亦是,老皇帝对爹爹有培育之恩,将他捧在如今的高位,爹爹更是忠肝义胆的性子,背叛国家也不是他所愿,世间安得两全法?只是苦了娘亲,以后要偷偷摸摸的和爹爹相守。” “有没有法子能让娘亲恢复身份,不能走在阳光下和心爱的人同行,实在是憾事。”安心偏头看向玉华,问道。 “或许有。”玉华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道。 “嗯?”安心不解。 “只要皇上松口,锦绣公主是死是活都在他一念之间。”玉华道。 安心抿了抿嘴,玉华说的没错,只要老皇帝不计较父亲欺君罔上的罪名,那娘亲重新‘活’过来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但欺君之罪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掀过去的,古代皇帝最忌臣子不忠不义,爹爹虽然是出于一片爱妻之心,但说到底,他救了娘亲,没对娘亲杀无赦,也就是间接的违抗了老皇帝的命令。 老皇帝若是知道真相,能善罢甘休么? 将军府本就树大招风,怕是爹爹在朝堂上的对手,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一旦老皇帝震怒,轻则斩首处死,重则满门流放。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冒险。 安心叹了一声长气,有气无力的道,“只能慢慢想法子了。”时日还长,以老皇帝为突破口,应该还有从中凯旋的余地。 “等皇上有求于你的时候,你与他做个交易。”玉华眸光微闪,“逼迫他不得不松口。” “一国之君会有求于我?”安心摇摇头,觉得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没有机会,你可以创造机会。”玉华瞥了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抬手使劲的揉了揉她的鬓发,“丑死了!” 闻言,安心眸光一亮,也不管她的头发被玉华揉的一团糟,径自转动着脑中的思绪,一时间,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点点头,“不错,老皇帝有的是求我的时候!” 安沐尘也是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样,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晚上我睡哪里?”安心从思考中清醒过来,偏头眼眸晶晶亮的看着玉华道。 “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玉华眸内溢出一抹笑意,温声道。 咦,今天怎么不强求她宿在玉王府了,安心心中疑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那我睡在将军府吧。” 玉华没说话,只是眸内笑意越发浓郁,安心没看到她想象中玉华生气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这段时日,他每天三令五申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离开他半步,现在为何又这么好说话的让她随意选择?转性了? “怕是不成。”安沐尘启唇开口。 “为什么?”安心立即朝他看过去。 “早在郡主府修葺完善后,玉世子就派人将你的衣物都收拾好放在了郡主府,连你的两个婢女现在就没在将军府。”安沐尘眸光带着一丝幽怨看了一眼玉华,随即看向安心,悠悠的道。 安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说玉华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敢情早就盘算好了,真是小心眼。 难怪思锦和思烟连个人影都没看着,听到她回来的消息,都没出来迎接,她还以为两人背弃旧主了呢。 和着都是他从中作梗,还装模作样的让她自由选择,就是个大坑,等着她主动跳下的大坑。 “黑心鬼。”安心不满的瞪着他,指责道,“对你的夫人卖关子,装糊涂,挖坑,你也好意思做的出来。”尽数他种种罪行。 玉华不以为意,唇角勾起,眉眼生花,没有一丝的悔改之意,丝毫不觉得他哪里做错了。 “女大不中留啊。”安沐尘叹息。 安心小脸一红,想着她是不是太没羞没躁了?古代的女子估计没她这样死皮赖脸的。 转念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多了,她特立独行也是一种另类美。 这样想着,心顿时宽松下来了,精神一放松,就容易困倦,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道,“那我先回去歇息了,明日再来将军府。” 安沐尘点点头,即使安心竭力掩饰眉眼的疲色,但他还是看出来她的强打精神。 反正她回到了京城,随时都可见面,不必急于一时。 安心拉着玉华的手,出了将军府,柳宿还在门口等候,两人上了马车,往郡主府而去。 睡了好些日子的大树,分外想念柔软舒适的大床。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玉华怀里,闭着眼睛,两人闲闲的说着话。 “你为什么要替我答应赴宴啊,我不想去。”安心抱怨。 “你回来了,总要现身的,能躲的了一时,后续的纷争不断,你能一直躲下去?”玉华视线落在安心乌鸦鸦的鬓发上,见好端端的发髻乱成一团,从怀中掏出木梳,推开她的身子,给她梳顺。 安心瞥了瞥嘴,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劫走了唐钰,云烈被废的事虽然她不是直接的罪魁祸首,但还是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按照外界的说法,要不是她去太子府,玄璃不会救走她,自然就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云烈可是见过你的二十八星宿,即使你阁主的身份很多人不知情,但蛛丝马迹还是有迹可循,云烈会放过这个线索不找你的麻烦?”安心突然想起这一出,立即问道。 “不止包括云烈,南云帝也知道这是我所为,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云烈的红口白牙是不起作用的。”玉华如玉的手轻挑着一缕发丝,不急不慢的道,“云轻很清楚,若是我们不手下留情,单凭乐正夕被扣留一事,南云就是理亏的一方,正是南云帝和云轻都明白其中的利害,才会任由风波平息。” “是啊,云轻不愿见到生灵涂炭,会一力化解平息也在情理之中。”安心赞同道,“云轻为南云的太子有利也有弊,利的是他的确大才,比云烈那个废物要有能力,弊的是他心怀仁义,甘愿固守着一方天地,也不会意图扩大疆土,南云落在他手中,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玉华不置可否,“利弊本就相生相克,互相存在,端看怎么抉择。” 安心伸了一个懒腰,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告了一个段落。 她也不愿意继续琢磨其中有多少因果缘由,她该想的是怎么让娘亲恢复身份,和她怎么排除困难,与玉华日夜相守。 到了郡主府,两人手牵着手下车,看到郡主府红漆大门口站着一大群人,她扬了扬眉。 最前方站着的是久别几月的思锦和思烟,见她下车,顿时欢喜,几乎要哭出来。 “奴婢(奴才)参见郡主。”众人下跪行礼。 安心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她还是适应不了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小姐。”思锦和思烟起身,小跑着来到安心的身边,立刻张开双臂要去抱她,却扑了个空,惊愕的看着玉世子。 安心对玉华不讲道理的吃醋已经习以为常,笑嘻嘻的看着两人道,“别抱了,等他走了,咱们再好好叙一叙往日的旧情。” 思锦和思烟齐齐红了脸,想着就算再过多久,小姐始终是小姐,不会改变,依旧是昔日的性子。 安心抬头看了四周一圈,郡主府旁边就是玉王府,距离极近,有一处靠近围墙的院子差不多是贴着玉王府的,安心瘪了瘪嘴,不用问,就知道那肯定是她要住的地方。 翻过两道围墙,就能见面,何止是比邻啊,打通围墙的话,近的就像是一个府邸。 两人牵着手进了郡主府,府邸不大,但贵在精致,一草一物都是她喜爱的布置方式,花草树木种类繁多,假山亭台,楼阁水榭,清雅淡然。 思锦和思烟边走边为安心小声的介绍着,其他的下人也布条不紊的各司其职,脸色平静,没有普通下人的小心翼翼和阿谀献媚。 安心心中感动,这肯定是玉华特意吩咐的,只有他才知道她的喜好,也明白她不喜欢打理院子。 这些仆人,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容易管理,不需要废多大的心力。 经过思锦和思烟的讲解,安心大概明白了郡主府的运作方式,内院的管家就是她们,外院则是一个精干,少言寡语的中年人所负责,另外伺候她的丫头玉华从星幽阁拨来两个。 郡主府的护卫也都是他仔细挑选出来的,武功不弱,整个府差不多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玉华连每个小小的细节都考虑的极为周到。 “这么多人的工资谁付啊。”安心问道。 “工资?”思锦不懂。 “就是月钱。”安心苦兮兮的道,她自己身无分文,平时衣食住行都是玉华一手准备的,但郡主府这么多人,工钱,月银什么的,是很大一笔开支啊。 “小姐放心,郡主府有很多金子呢。”思锦是管账册和仓库的,自然知道府内的情况,立即骄傲的道。 “玉华,你贪污了多少钱?”安心明悟,她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要变成有钱人,玉华估计记在了心上,所以便在郡主府准备了一座金山。 “随意你挥霍还是绰绰有余的。”玉华缓缓的吐口。 安心眨了眨眼睛,东凌那么多商铺都在他手中,就算有很大一部分要上缴国库,但他想做点手脚,囤积银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无商不奸。”安心轻叱了一句。 玉华勾唇一笑,自动自发的把这句话当成夸奖。 刚走到内院,外院的管家就来报,“郡主,宁小王爷和乐世子,还有月少主来恭贺郡主乔迁之喜。” “乔他大爷!”安心立即炸毛了,在城门口就见到这两个人,现在还不到半天时间,又来膈应她了。 管家一怔。 “就说本郡主不打算发帖举办宴会,乔迁不乔迁的理由作废,不想见到他们,我恶心。”安心见管家站着不动,立即吩咐道。 “是,郡主。”管家立刻告退。 安心满意一笑,想着玉华派来的人的确好用,凌亦痕三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她的说法有打人脸面的意思,可管家一点异议都没有,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去执行命令。 “小姐,您这样会得罪宁小王爷和乐世子的。”思锦觉得不妥。 “得罪就得罪吧,我也不怕。”安心不以为然的道,“讨厌的人见到了也没话说,说不定还会一言不合而打起来,岂不是更不好。” 思锦顿时噤了声,心中奇怪怎么小姐离开了几个月,和宁小王爷生疏了,以前不是好的很吗。 安心和玉华继续往她的院子走去。 “这是小姐的院子”走到一处住所,思锦道,犹豫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玉世子一眼,“叫华安居。” 安心扑哧一笑,抱着肚子,斜睨着玉华,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玉华,你还真会起名,华安居笑死我了你干脆叫华心居更好。” 玉华面上现出一丝纠结之色,两个人的名字他全部排列组合了一遍,最后还得觉得华安居听起来比较顺耳。 “真像人名。”安心笑够了,眼中带着清晰的欢喜,“这恐怕是史上最四不像的院名。” 玉华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也知道他这么做有些幼稚,但他就是刻意为之,想自私的将安心所有的东西都和他绑在一起。 哪怕只是一个院名,他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可怕的占有欲。 抬眼打量着这处院子,这个小院院中种满了一院子的玉兰,普通的,珍奇的,应有尽有,刚一进院就闻到了清幽的香味。 郡主府门口。 凌亦痕和乐正夕,还有一名一身月牙白的男子在听到管家传达的话后,脸色均不是太好。 管家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用圆滑的辞藻加以润色,而是原封不动的将安心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见到本小王她恶心?”凌亦痕俊脸白了一分,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声音难闻情绪。 “回宁小王爷,郡主是这么说的。”管家垂手而立,即使是京城权贵都闻风丧胆的林小王爷,他也不假辞色。 “可可小王就想见到她,你再去通报,若她不想我直接闯进去,就继续说恶心吧。”凌亦痕面色淡淡的道。 “宁小王爷何必强人所难,郡主远途劳累,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不如改日再登门拜访?”管家清楚安心不喜这几人,再去通报一万遍,都是白费。 “本小王就是强人所难,京城还没有本小王不敢做的事儿。”凌亦痕挥袖扫开拦着的管家,抬步往里闯去。 乐正夕和月弦一直没言语,但自然和凌亦痕想的一样,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安心。 “宁小王爷请自重!”管家脚步没挪动半分,神色冷凝的再次组织。 “你武功倒是不错,是玉华安排的人吧?”凌亦痕眼中隐隐带着杀气,看着管家,沉声道,“本小王爷就不自重了,又能如何?今日郡主府是铜墙铁壁也要闯!” 管家挥了挥手,郡主府蓄势以待的护卫顿时齐齐用府内涌了出来。 玉华安排的人,武功自然不低,凌亦痕纵使内力深厚,但双拳难敌双手,何况是数百人,很快就落入下风。 乐正夕和月弦对视一眼,也加入战圈。 郡主府这条主街上来往的行人被打斗吸引,纷纷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郡主府的护卫众多,面对三名世间少有的男子,自然不敌,但却无一人退缩。 就在双方斗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管家突然命人停手,冷冷的看了凌亦痕一眼,“宁小王爷,郡主请您进去,在会客厅与您相见。” 同时一挥手,护卫潮水般的退去。 凌亦痕眯着眼看了管家半响,抬步跨过门口,很快就穿过了中门外里走去。 乐正夕和月弦紧随其后。 郡主府的会客厅,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凌亦痕等三人刚进门,就看到玉华和安心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安心毫不顾忌的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看着三人进来。 安心的视线越过凌亦痕和乐正夕,看向最后面的男子,他就是月弦,面容秀雅,不算多俊逸,但胜在眉眼清秀,五官和谐,神情淡淡,举手投足的气韵跟玉华有丝丝的相似。 目光转开,停驻在他月牙白的锦袍身上,双眼微眯,突然出声,“思锦,给我准备别的衣服,月牙白的颜色我讨厌。” 她除了在玄族的时候换过别的颜色的罗裙,一贯都是月牙白,一来是她没有特定的喜好,二来,不想费心思在这些小事上,三来玉华后来改换玉白色,她想着穿情侣装也很登对,便一直穿下去了。 但她看见别人与她穿同一色的衣服,心底莫名的漫起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玉华挑了挑眉,安抚的捏了捏她的小手,一件衣服而已,实在无须如此介意。 不过,他却该死的喜欢她的介意。 思锦一愣,看向月弦,了解了小姐话意,立即应是。 凌亦痕痴痴的看着安心的小脸,她神情娴静安然,眸光温情似水,美好到极致。 他发现多看他一眼,他的执拗就会更多一分。 他明明知道再见面就会再次心痛,但他甘之如饴。 乐正夕目光不变,悠然深远,温润如玉,似乎与在长街上阻拦安心的人不是同一人,而是一个幻象。 “长安郡主和玉世子并没有大婚,是否过从亲密了?”乐正夕看着玉华放在安心腰间的手,温声道。 “如果你们只是来指责我和玉华行为不和礼法的话,就不必了,你们要是不来,自然没人看见,要是碍着你们的眼了,请转身向外走。”安心不留情面的道。 “本少主自来到东凌,就听说过长安郡主的很多事,现下看来,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月弦突然开口,表情清润,唇角微勾。 “我很厌恶你,你最好不要说话。”安心看着月弦,认真的道。 “本少主和郡主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厌恶从何而来。”月弦面不改色,清声的询问缘由。 “你长的太丑!”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 玉华轻咳一声,眸光隐约带着浓郁的笑意。 “你长了一张出身名门正派一心攀龙附凤用尽手段讨师娘师傅欢心却发现小师妹被邪教公子骗走,以致走火入魔心性大变,屠戮同门时被师傅出手杀死那一瞬间的脸。”安心又道,一大串话出来,脸不红气不喘。 玉华唇角抽了抽,眸内的笑意快要溢出眼眶,他的女人,怎么这般让他爱不释手,让他不得不爱,不能不爱。 乐正夕和凌亦痕嘴角俱是抽搐,说不出话来。 思锦崇拜的看着安心,想着损人不带脏字的,骂人骂的如此特别的,非小姐莫属。 月弦不由得呆了一下。 因为安心的这句话,厅内有些压抑的气氛得以缓解,每个人都面色各异的看着她。 “形容的不够贴切吗?”安心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各道视线,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道。 “形容的很好,别具一格。”玉华慢悠悠的道,眉眼弯弯,“很贴切。” 安心抬首去看他,见他眉眼愉悦,脸上笑意不加掩饰,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的真性情。 光风霁月,清华如玉,如诗如画,安心看呆了眼,倏地用手蒙住他的眼睛,闷闷的道,“别笑了,再笑桃花都要开了。” 幸好自己没有女子,万一被别人瞧见了,别说桃花,心花都得朵朵开。 猛地想起思锦还在这呢,目光如炬的转眸去看她,见她果然呆呆的看着玉华,脸一黑,安心怒道,“锦妞儿,不许不守妇道,你是我的人,不能觊觎我的夫君!” 思锦被安心炸雷般的声音惊醒,惊慌的收回视线,委屈的看着安心,“小姐”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初次见到玉世子如此由内自发的笑颜,晃花了眼睛而已。 安心没看到她眼内有除了欣赏之外的别的颜色,放下心来,哼哼唧唧的道,“不怪你,只怪某人太过招蜂引蝶。” 玉华收了笑,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凌亦痕恢复了几分欢快的心情因为两人公然的眉目传情立刻被打回原形,眉眼一黯,沉默的坐在摆放在安心右下的椅子上,许久不发一语。 乐正夕面色清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抬步走在凌亦痕旁边,月弦从呆怔的状态中拉回心绪,面色含笑的落座。 安心意兴阑珊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她实在不懂,有什么话直来直往的不好么,非得弄装神弄鬼的神秘兮兮。 “有话直说,看见你们一副便秘的脸,我就难受。”安心皱眉,语气不好的道。 “心儿妹妹为何会回京,你不是说要与东凌划清界限么。”凌亦痕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暗,整个说不出的沉寂。 安心心下一紧,命令自己不要露出破绽,脸上浅笑不改,轻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爱情能打败一切,包括仇恨,我爱的人在东凌,我为何不回来?” 玉华眸光似乎包裹在春水中,暖意融融。 “原来在心儿妹妹的心目中,皇姑姑的地位不及玉世子。”凌亦痕唇角勾起一笑讽刺,目光直刺向安心,盯着她每一个表情细微的表情。 安心眼神一冷,这问题很尖酸刻薄,若她回答是,那她对娘亲的亲情就成了虚无,再说,她也不可能答是,若她说不是,玉华会对她产生隔阂,两人刚磨合完毕的感情又会出现裂缝。 这明显就是挑破离间!就是让她陷入两难的选择。 玉华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低低的笑了一声,温声道,“你傻了?亲情和爱情,如何能相提并论?” 安心微怔,随即欢喜的猛点头,她真的是傻了,在她心里,娘亲和玉华一样的重要,两者不同的感情,怎能用来比较? “宁小王爷可听见了?娘亲为何而死,在座的人心知肚明,我回京城,或许”安心眸光缓缓的在三人脸上掠过,意味深长的道,“是为了巅峰东凌江山的呢?” 月弦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男配,多多很想提前剧情,可发现还有一个男配居然没出场想撞墙。这本书前面被改的面目全非,哎,感觉很失望,嗯,多多整理整理,大婚神马的,还是快些吧争取100万结局 今天就8千了,明天补上,会更一万二,今天感冒了,额头滚烫,脑子昏沉沉,不知道写的什么,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五章:春意盎然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春意盎然 话音落地,满堂皆寂。 凌亦痕面色一变,双目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安心,乐正夕细细挑眉,表情未改,清淡随意,温文尔雅。 月弦眸光微闪,不见半分讶异,与玉华如出一辙的气韵淡淡流转,白皙如玉的面容平静无波。 思锦面色大骇,惊的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玉华,你看,我这个玩笑没什么作用哦,一个比一个镇定,真让人泄气呢。”安心转眸看向玉华,见他神色淡淡,雅致的玉颜波澜不惊,眸光泛着浅浅的温存,她靠在他怀里,指尖有意无意的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一圈一圈,由小渐大,语气似真似假的道。 麻麻痒痒的感觉透过薄薄的锦袍,一直传递在心底,玉华抬手抓住她捣乱的小手,浅浅一笑,温声道,“适可而止,传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不过宁小王爷,乐世子,月少主都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介意。” 安心嫣然一笑,对着玉华眨了眨眼睛,若说她在闯祸,他就是在背后给她收拾乱摊子的人。 她方才的那句话若是流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难免会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动静,而玉华的就是杜绝隐患,不给三人可趁之机,都说了是玩笑了,如果他们还较真,弄出罪状,难免落人口实。 “郡主是东凌的郡主,当然不会危害自己的家国,本世子很相信郡主的品行。”乐正夕冷眼看着安心和玉华的自导自演,率先开口。 “人心最是难测。”安心别有深意的道,“有的人早上还是悲天悯人的好人,说不定到了晚上就会沦为无恶不作的狂徒,谁能说的清楚呢?” “心儿妹妹,若你做出危害东凌江山的事儿,我不会手下留情。”凌亦痕突然开口,声音晦暗低沉,他明白安心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敢这么说,那背后一定另有深意。 安心唇角勾了一下,绝色小脸淡淡光华,她看着凌亦痕,直言不讳的道,“东凌是宁小王爷的掌中之物,你当然舍不得看到它受到丁点的损害,毕竟,未来的大好河山都是你的,一丝丝的豪发之伤都是在折损你的利益,是不是这个理儿?” 话落,不止凌亦痕,乐正夕和月弦亦是面色微变。 “何必如此吃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藏着掖着不是我的风格。”安心看着几人讶异的脸色,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这三人谁不是心思明透,运筹帷幄的性子,明明早就清楚,还装的一脸震惊,演技如此拙劣,作为观众的她实在看不下去。 “心儿妹妹,你怎能胡言乱语,太子一位至今悬空,圣意不能揣测,一切自有定数。”凌亦痕眉峰紧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安心道。 “你喜欢装糊涂就装着吧。”安心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他既不想单刀直入,那就继续打哑谜吧。 凌亦痕不再说话,痴痴然的看着安心,乐正夕的目光则在玉华和安心脸上来回的扫视着,月弦一副处变不惊,高深莫测的样子,三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 厅内没人说话,寂静的有些诡异,平和的表面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激流。 思锦紧垂着头,感受到这种极为压抑怪异的气氛,心下极不舒服。 安心对周遭一下恍若不觉,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不动如山的伏在玉华怀里,修长的指尖描绘着他衣襟上的繁复花纹。 “很困?”玉华看着她无精打采的小脸,轻笑问道。 “嗯,有点儿。”安心蹭了蹭他的胸口,满足的轻叹,这个怀抱如此的温暖,她一时半会都不想离开。 “去睡觉?”玉华感受到她的依恋,心口蔓延着浓浓的喜悦,低声询问。 安心点点头,朝凌亦痕的方向努努嘴,抱怨道,“有人拦着,没事找事。” “不用理会。”玉华道,话落,他拦腰抱起安心,起身往屋外走去,扔下一句话,“诸位若是有事,改日再来,她连夜赶路,早已疲惫不堪。” 思锦对着三人福了一礼,也紧接着告退。 三人坐在椅子上,不动,目送着玉华离去的背影。 “宁小王爷,你还是早日放手的好。”月弦眯着眼,看着凌亦痕,声音清润。 “若有一个人驻扎在你心里十年,你能放手?”凌亦痕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真正论起来,你喜欢长安郡主不过也是她回京后的那几天,这份感情并不算太过深厚,想要放手还来得及,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你从小就命定的小王妃被别人拥入怀中,不甘心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子却不是你的,长安郡主说的很对,你是未来的天子,一国之君想要任何女人都该是轻而易举的,而你偏偏求而不得,或许,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她,只是执念在影响着你。”月弦目光清透的看向凌亦痕的眸光,略带探究,似乎想通过他眼神的变化捕捉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凌亦痕俊颜一白,月弦这番话不可谓不直白,的确点明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心神恍惚了半响,随即恢复清明,眸内闪烁着坚定之色,毫不避讳的与月弦对视,字字句句都是不容动摇的决然毅然,“即使短短几日,她已经牢牢驻扎,挥之不去,忘不掉,再说我也不打算忘掉!” “她深爱玉世子,你也看到了,她和玉世子两情相悦,别人想要插足实在困难。”月弦看着凌亦痕脸上漾着的执着,暗叹情之一字太过伤人,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凌亦痕会是九五之尊,也摆脱不了这个宿命。 “心儿妹妹还未及笄,谁能保证她现在的爱慕不是出于对玉华的景仰?等她心性成熟,自然会明白,谁更适合他!”凌亦痕斩钉截铁的道,淡淡威仪和尊贵在他周身环绕。 “难道宁小王爷就适合她么?”乐正夕倏地悠悠的开了口,接住凌亦痕的话茬,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皇上有三千佳丽,后宫粉黛如云,她是什么性子,你应该能揣摩几分,你觉得她会成为那三千朵娇花中的其中一人吗?” 闻言,凌亦痕视线转向乐正夕,眸内盛满凌厉,面色清淡却隐带凶险,声音微沉,“凤星的命运是什么?一国之后,将来的万民之母,心儿妹妹是凤星无疑,之前云梦萱与乐芷菡的出现不过是玉华故布疑阵,扰乱众人的视线,她的一生早已归属,她注定是东凌的皇后!不会更改!” “她只身去玄族退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她和玄族分道扬镳后,你再来说这么无关紧要的话,是不是太晚了?不愿承担被玄族报复的责任,又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箭双雕,算盘打的够响的啊。”乐正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面上的讽刺不加掩饰,看着凌亦痕的目光亦是满满的讥笑,一字一句都带着透彻的冰寒,“跟她嫁入皇家相比,我宁愿她跟玉华相守!” “乐正夕,你不要太过分了,当中的曲折你不是不清楚,皇爷爷有难言之隐,她与玄璃的婚事只能由她而退,就算东凌也管不到玄族的事!”凌亦痕拍案而起,无数的寒气在他眼底凝结成冰。 “她喜欢的,才是最好,凡事强求不来。”乐正夕眼内情绪渐渐褪去,重新换上了清淡无物的神色,瞥了凌亦痕一眼,淡声道。 世间为情而苦的人太多,不多他一个,也不少他一个,若这是安心自己的选择,他没有资格去争什么,接受就好。 “我就是强求又如何?有些东西不去争取就永远不会有机会,我信我自己,也信上天的安排,上天既然安排她是凤星临世,那这就是她会落入皇家的预言,那一日,不会太远!”凌亦痕丢下一句状似誓言的话语,衣袖一挥,带起一片沉暗之风,快速的离开客厅。 乐正夕没动,伸出手执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清隽的容颜隔着雾蒙蒙的水蒸气,看不清情绪的改变。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执着为何而来。”月弦盯着乐正夕,探究之色愈发浓烈,问道,“宁小王爷会喜欢郡主,是因为早在孩童时就被皇上灌输了他未来的妻子是郡主的原因,所以他才会抱着目的刻意的去接近她,随即不知不觉失了心,你呢,你跟长安郡主素无往来,短短几日见面你就会爱上她?不要用一见钟情来搪塞我,我不会相信!” “那是我的事!”乐正夕不看他,径自品着茶,头也不抬的道。 闻言,月弦自嘲一笑,点头道,“是啊,这不关我的事,本分到了即可!” 两人再不说话,气氛再次陷入沉闷。 安心将玄力收回,玄力能倾听一切的传音入密,更遑论三人的言谈,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她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凌亦痕安心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有些复杂,凌亦痕是很投她脾性的一个人,带给她挺多的欢笑,和他相处,没有忧愁,她一直知道他不简单,对于他是老皇帝的接班人也有想过。 月弦分析的没错,人都有犯贱心理,轻易得到的视为敝履,求而不得反而会成为心魔,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费尽心思的想要收入囊中。 “不许想他!”玉华见安心思绪游离,顿时不满,怒道。 安心拉回神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瘪嘴道,“没想他,想你总行了吧?” “只能想爷!”玉华强调道。 “我只是觉得乐正夕对我的感情来的太奇怪。”安心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玉华低头看了安心一眼,不接话,慢悠悠的往华安居的方向走去。 “玉华,你真对我一见钟情?”安心抬手看着他的侧颜,眸光微闪,轻声询问。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若有若无。 “可是我为什么不信呢。”安心叹了一声,垂下眼帘掩住眸内的幽幽光芒,心下划过一抹失望,她不是钻牛角尖,只是就她而言,一见钟情真的不可靠,初次见面就爱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以貌取人。 但玉华肯定不是因为她的相貌,毕竟,她长得勉强算不错,但绝代风华的女子在古代这种原生态的环境中一抓一大把,以他的身份名望和才情,娶个绝世的花瓶还不是手到擒来。 “爷为什么喜欢你有那么重要?”玉华皱了皱眉。 “不重要。”安心摇摇头,意图甩掉缠绕在心底的失落,“只是存了疑问闷在心里不舒服。”也许是她太过在乎玉华,总想去了解他,尤其是对关于他们感情的事儿,就更加想事无巨细的弄清楚。 “不是一见钟情。”玉华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眸光明灭不定,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确切的说是在八年前喜欢你。” 安心顿时怔住了,八年前?她还在小山村,与村里小孩子每天玩泥巴打水仗,玉华他 “公主出走离京,我自然留心查找了一番,找到那个村子,派人时常汇报你和锦绣公主的情况,一来二去,就对你上心了。”玉华目光直视了前方的小路,声音饱含着多种情绪,“我之前没说,是怕你会钻死胡同,以为我在调查偷窥你的一举一动,引起你的反感。” 安心恍然,这样一来,玉华之前所有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他处心积虑的赶走凌亦痕别有目的的接近,难怪他费尽心思的促进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对她也是有所求的,从她出村的那一刻,或许他就打定注意要让她爱上他。 玉华许久都没得到安心的回话,心下顿时惊慌,放下她的身子,大手微颤的捧着她的脸,牢牢的锁定着她的目光,温润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你可是生气了?也是,你生气也是应该,我瞒了你,这是事实” 安心突然一笑,如明珠生辉,月之光华,灼灼峥嵘。 玉华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她笑了?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其实没生气? 安心摇摇头,“这没什么,你大可早些告诉我。”玉华是属于那种将局势都尽在掌握中的人,他既然知道娘亲是玄族的圣女,就该明白娘亲牵扯着许多的因果,她的离开,玉华又岂会不留意? 关于玉华对她的爱意,她想过很多种的可能性,却独独没猜到早在八年前他就对她有意。 八年前她在干什么呢?和刘轩下河摸鱼?还是和他掏鸟蛋偷看村长女儿洗澡?总之,那时候她表现的与真实的孩童没什么两样,但是私下底还是会偶尔流露出前世特有的气息。 “你真的不生气?”玉华似乎难以置信,声音夹杂了些许的小心翼翼,他就是一直清楚安心的性子,所以才会多次想告知缘由时又住口不言。 安心再次摇摇头,轻笑道,“你真傻,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喜欢我八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我说过的,我不信一见钟情,只相信日久生情。” 玉华深深的凝视着安心,倏地薄唇覆在她红唇上,近乎急迫的吻着她,舌尖灵巧的撬开她的唇舌,追逐嬉戏,尽尝甘甜。 安心浅浅的迎合着。 这一吻,带了太多的情绪,有释放的欢喜,有缱绻的爱意,有吐露心声的放松,安心闭上双眸,承接着唇齿间的浓浓情意流转。 好闻的玉兰香弥漫,充斥着她整个心肺。 一吻过后,玉华紧紧的抱住安心,恨不得将她的身子都嵌在他体内,他的安心,怎么就这么好呢 安心察觉到他的喜悦,心口被酸涩淹没,是她一直太不懂事,钻死胡同钻的太勤了,以至于让他止步不前,不敢冒险说出此事免得她会胡思乱想。 她很想告诉他,她以后都不会了,她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他,相信他,再不多想,老老实实的呆在他身边,哪儿都不去 太多太多的话占据了她整个思绪,反而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真好,你终于”说了一半,玉华住了口,凤目流转,满是笑意。 终于不再钻牛角尖了?还是终于不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了?安心笑了笑,是啊,经过重重阻拦,她和玉华再无间隙,无论他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儿,这辈子还那么久,有的是时候让她穷极一生慢慢挖掘。 玉华抱起安心,步履加快,往华安居而去,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内室。 思烟早就备好了热水,两人沐浴后,简单的用了些饭菜,便躺在床上歇息。 连日的赶路,虽然不是快马加鞭,但缺少了柔软舒适的大床,睡的并不安稳。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双双闭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吸交缠,汇集成一线。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等安心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张睡容纯净的容颜,眨了眨眼睛,见玉华睡的沉沉,面容如玉,五官如画,不由得看呆了眼,手指情不自禁的抬起去触碰他的面颊。 “乖,别闹。”玉华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浓浓暗哑,一个翻身,将安心压在身下,闭着眼睛不睁开,唇已经贴上了安心的薄唇。 一大早就来这么大的风流阵仗,安心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偏头躲避着他的亲吻,小声的道,“你别闹,我饿了,天色都大亮了,赖在床上实在不像话。” “这里都是爷布置的人,谁敢打扰,爷就将他碎尸万段拖出去喂狗!”玉华冷哼一声,不规矩的大手穿过安心薄薄的寝衣,肌肤传来滑腻的触感,灼烧着他的神经。 安心身子一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蹦起来,两人的额头相撞,顿时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安心,你最好给爷一个解释!”玉华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一撞,什么心猿意马,旖旎春光都被撞的烟消云散了,他死死的盯着安心,咬牙切齿的道。 安心小手抓着锦被,缩了缩脑袋,尴尬一笑,脸色残留着丝丝红如胭脂的云霞,心脏砰砰的挑,嘀咕道,“我是怕你到时候刹不住车,会难受” “提前过了洞房花烛夜也没什么不好。”玉华不以为意,“这个解释不过关,换一个!” 安心眉头纠结在一起,冥思苦想的飞快转动着思绪,半响,泄气的道,“不然你给我点时间?容我想一个能糊弄过去的借口?” 闻言,玉华本就晴转多云的脸霎时阴云密布,磨着牙道,“借口?安心,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有胆子敢糊弄爷了?” 见他脸色的比包大人还包大人,安心身子往后挪了挪,玉华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伸出手扣住安心的手腕,略微用力,把她的身子拉入他的怀里,二话不说,吻就落了下来。 安心招架不住,连声求饶。 玉华不理会,在她唇瓣狠狠的蹂躏了一番,才勉强的放开她,脸色不好的道,“你不想?” 想什么?安心立即就明白了他的话意,不是不想,是没准备好。 “我们现在还不是合法的夫妻,有非法同居的嫌疑,这样不好,是不道德的。”安心给自己找理由,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再说,这种事儿留在新婚那天不是更好?” 玉华瞪着她,不说话。 安心见他脸色稍有好转,再接再厉,“你想想看,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水到渠成,天经地义,第一次不能留下一丝的遗憾,否则,岂不是抱憾终身?” 玉华眸光依旧不移开,薄唇抿了抿。 难道没起到效果?安心叹气,倏地认命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有种赶赴刑场,充满慷慨赴死的感觉,开门见山,大喊一声,“择日不如撞日,来就来,姑奶奶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枉为英雄好汉!” 许久,安心都没听到一丝的声音,也没等到玉华的动作,心下疑惑,眼眸眯起一条细缝,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床上没人,她又转头朝内室看去,见玉华正在怡然自得的坐在软榻上看书。 白色睡袍如雪,三千墨发流泻在肩头,黑白分明,就像是一副用清浅笔墨勾勒的水墨画。 “喂,你下床做什么?不是要行周公之礼吗?”安心用手肘支撑着脑袋,看着面色平静的玉华,不解问道。 “爷是要洞房,不是嫖宿。”玉华头也不抬的吐出一句话。 嫖宿?安心小脸一黑,眸内怒气翻滚,想也不想的就吼出一句,“玉华,你是不是找死,竟敢将姑奶奶比作红楼姐儿?还是你去过那里,知道那里的姐儿们都是如此作态?” “去过。”玉华对安心的怒气视而不见,淡淡定定的吐出两个字。 安心立刻炸毛了,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连鞋袜也顾不得穿,光着脚冲到玉华面前,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摇晃着他,疾言厉色的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背着姑奶奶去嫖妓,快说,你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了,七年之痒还早得很,你就腻了姑奶奶了是不是?” “你松。开。”玉华被安心掐的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的道。 “不松,你不给姑奶奶我老实交代,今日我就大义灭亲,杀了你这个不守夫道的混球!”安心气冲脑门,玉华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滔天的醋意,愤怒,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直欲淹没的她不能呼吸。 “那日你去。怡然苑我不是跟去了吗。当时你在场”玉华脸色由莹白转为潮红,呼吸不畅,但表情神色还是那副温润从容的样子,没有半丝的慌张。 闻言,安心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她扮成安沐尘的模样去怡然苑看美女的情景,立即松了手,一脸愧疚的看着他。 玉华的脖颈得以解救,不适的咳嗽了起来,安心坐在他身边,帮他拍着后背顺气。 “爷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明明知道说了会惹来怒火,还一意孤行,真是自作孽。”玉华舒缓了呼吸,叹了一声长气,慢悠悠的道。 他本来想着也气气安心,却不想点了火,烧到自己身上,真是失策。 安心讨好的抱住他的腰,视线落在他脖颈被掐出的红痕上,心中顿时后悔,她刚刚气急,失去了理智,手下自然没留情,幸亏玉华不是普通人,要是半吊子的废柴被她这么一掐,早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你就算要气我,也要换个法子,你知道这个是我的大忌。”安心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的道。 她很小心眼,容不得她的男人被沾上一点杂质,只要想想玉华会抱着别人,她就要发疯。 “行,你也长长记性,爷自己也要长长。”玉华搂住安心的腰肢,想着这回怎么着也要当做前车之鉴,下回再不能犯类似的错误,得不偿失。 安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她遇事也算冷静,但玉华却是超乎她正常思维外的一个特例,只要是他的事儿,她就格外容易想歪。 “要不然,我们继续刚才的事”抱着弥补的心理,安心红着小脸,脑袋埋在玉华怀里,瓮声瓮气的道。 “都被破坏了,好好的气氛都没了,怎么继续?”玉华故意道。 “这个还要讲究气氛的吗?”安心皱着眉,嘟囔道。 “唔,你以为呢?”玉华挑眉。 “那你说说看,什么叫气氛?”安心不耻下问,她看过数都数不过来的活春宫,没发现要气氛的啊,都是临阵磨枪,一拍即合。 “天时地利人和。”玉华眸光跳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看着安心,大有火势随时燎原的架势。 安心有些懂,又有些不懂,摸着下颌若有所悟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意思吗?” 玉华叹息,对牛弹琴,大抵就是如此吧。 “起床时是天时地利,现在不是了。”玉华耐心的引领着。 安心本来有点儿明白了,现在听了他的讲解更迷糊了,美眸迷蒙的看着他,晕晕乎乎的道,“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儿。” 被她彻底打败了,玉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自顾自的洗漱。 安心已经被这个问题彻底的勾住了心神,见玉华不给她解惑,心底就犹如百爪挠心,跟在玉华身后,不停的追问,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才肯罢休。 玉华不急不慢的梳洗穿衣,坐在铜镜前,侧目瞥了一眼安心,轻声道,“你给爷绾发,爷就告诉你。” 安心立即点头,拿起梳子,翻出以往玉华给她绾发时的记忆,有样学样的开始她第一次为人束发的生涯。 小手有些笨拙的挑起玉华的发丝,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境内玉华表情的变化,见他面色正常,嘴角轻勾,不由放下心来,想着应该没扯痛他。 玉华看着铜镜内反射出她的面容,她眉眼认真,发丝在她修长的手指间来回环绕,心口莫名其妙的暖意融融,他心爱的女人在给他绾发,情意淡淡流淌,享受着静谧的温馨。 “好了。”最后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安心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比杀人还累,消耗了她一半的心力。 闻言,玉华收了心思,凝神朝镜内看去,刚看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眯着眼打量着里面的面容。 “安心,你确定这是给。人梳的发髻?”这句话玉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心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闻言,仔细的看了半响,“挺好的啊。”没有杂乱不堪,也没有松松垮垮,虽然比不上他自己束的,那第一次有这样好的手艺,也算不错了吧? “挺好的?”玉华重复了一遍,转过身来,面对着安心,似笑非笑的道,“这就是挺好的?” ‘噗’,安心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玉华的发髻,她刚刚是站在玉华的斜方,不自觉的就将头发梳成了歪辫子,乌黑的墨发洒在右侧的耳旁,配上玉华雅致的玉颜,分外的违和。 “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来”安心见玉华脸色一黑到底,连忙认错,并且付诸行动来改正错误。 这一次,安心打起十足的精神为玉华重新束发,等完成后,她已经累的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算不错。”玉华美滋滋的看着整齐的发髻,称赞了一句。 安心大喇喇的躺在软榻上,想翻个白眼鄙视他都做不到,大爷毛病就是多,在她束发的过程中,指指点点的,又是这样,又要那样,生怕她犯了相同的错误。 躺了好一会,见玉华仍然坐在镜子前不动,眸光闪着欢喜,嘴角扬的高高的,径自看着镜子内的自己。 心底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了,想着就算累了个半死,看到他如此乐不思蜀,也很值得。 玉华看够了,才慢吞吞的站起来,不用安心招呼,拿过她的衣物帮她穿戴起来。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不想动,任由玉华将罗裙套在她身上。 穿戴完毕后,玉华乖乖的为她梳发,发丝一寸寸的在他手心里滑过。 “小姐,可要用膳?”思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端进来吧。”安心回了一句,抬眸看着外面的天色,清晨时分,天色早已大亮。 思锦端着托盘进来,一眼就看到玉华正在给安心打理鬓发,两人白衣蹁跹,面上都是洋溢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柔,玉华骨节分明的手在黑发中穿梭流连,神情专注,周身自成了一方独立的天地。 心想小姐和玉世子真是男才女貌,好生般配呢。 思锦动作轻柔的将早膳放在小几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以免打扰了二人。 插上玉簪,玉华从背后揽住安心,歪着头看着镜子内相依相偎的两人,声音蕴藏着浓情爱意,“是不是很配?” 安心轻轻阖首,赞同道,“确实很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跟玉华在一起久了,两人的容貌也有点相似。 这就是常人说的夫妻相吧,她现在正是发育的年龄,小脸还没怎么长开,一日比一日都有着细微的变化。 安心转头与玉华相视一笑,牵着手坐在榻上,用膳。 “小姐,武小王爷和平小王爷前来拜访。”思烟打起珠帘,来禀告。 虽然玉华有特意安排两个丫头伺候安心,但她们两人总觉得还是自己贴身服侍小姐比较好,遂命那两个丫头帮忙分担内院的指责,她们则一如既往的安排小姐的衣食住行。 “凌染墨?”安心撇了撇嘴,“平小王爷?叫什么名字?”除非主动现身的报上名字,否则她还真记不住谁是谁。 “凌雨泽。”玉华道。 安心哦了一声,扬声对着思烟道,“请去客厅,就说我稍后就到。” 思烟领命而去。 “对凌雨泽有兴趣?”玉华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道。 “有点儿。”安心承认,“但是更好奇他和凌染墨来我这里是做什么。” “别有居心。”玉华吐出四个字,在他看来,天下所有的男子都是要防着的。 “凌亦痕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东凌的储君,我很像知道凌染墨和凌雨泽知不知道。”安心放下筷子,从玉华手里接过帕子,拭了拭唇角,轻声道。 “或许知道。”玉华话语深意满满。 “如果老皇帝在凌亦痕一出生就立他为太子,也许别的人就不会再生出别样的心思了。”安心将帕子还给玉华,抿嘴笑了一下,“他们来我这里,估计是来刺探虚实的吧,我如今和凌亦痕不对盘,在城门口上演了那么一出争锋相对的好戏,凌染墨自然清楚,而我又和你在一起,东凌很多隐藏的秘密,在你面前,形同虚设,要想知道这些隐秘,找你确实是找对人了。” “你这郡主府没爷的玉王府清静。”玉华声音隐了一丝笑意。 “想将我娶回去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安心岂能不懂他的话意,含羞带怒的嗔了他一眼,微微嘟了嘴。 玉华唇角笑意深了几分,干脆利落的承认,“爷恨不得现在就将你升任为名副其实的玉世子妃。”在名副其实四个字上咬重了音色。 安心小脸漫上了一丝如杏的红晕,玉华清润的眸光顿时变得火热,声音染上一抹暗哑,“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你懂了没?” 安心只觉得脑内传来轰隆一声,思绪都不能正常的运转了,身子如同火烧,原来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人也太不知羞了。 “好不好?”玉华伸手抱住她的身子,手不受控制的去扯她腰间的丝带,呼吸略微紊乱,低低的道。 “好。”安心感受到玉华肌肤的温度,单薄的锦袍根本不能阻挡他身体的热度,听出他声音中的隐忍,半响,几不可闻的低声应了一句。 春光正好,百花争妍,阳春白雪,做点什么正合适宜。 听到这一声好,玉华紊乱的呼吸越发灼热,打横抱起安心,往床上走去。 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放在床上,紧随着他的身体就覆了上去,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扯,罗裙霎时散落。 “小姐,乐小郡主和相府云大小姐求见。”思锦的声音传入室内。 “不见!”玉华低吼了一句什么,提高声音怒道,“让他们滚!” 外面的思锦被玉华火气十足的怒吼惊的一呆,玉世子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温和有礼,怎的今日如此失态。 意乱情迷的安心好笑又好气的推开埋在她肩头为所欲为的玉华,这么一会子的功夫,被打断了两次,是个泥人都会有火性,何况本来就是大爷脾性的玉华? “这次不怪我。”安心看着玉华发臭的脸色心中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 不用想都知道,若是这时候她幸灾乐祸的话,指不定会受到何种惩罚。 “小姐”思锦弱弱的声音响起。 “一起迎进客厅吧,有话一起说,我可懒得分开见面。”安心随口吩咐了一句。 “是,小姐。”思锦告退。 玉华神色郁郁的帮安心扣着环扣,系上丝带,情至浓烈的时候被打断,很容易出问题的啊。 下回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畅快淋漓尽享受。 安心憋住笑,估计是老天爷故意整他来着,好不容易她敞开心怀,心无旁骛的愿意纵情,每每在节骨眼上出现问题。 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安心将他的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脖颈上的红痕,两人牵着手往客厅走去。 “京城真是一日不无聊。”安心感叹道,“都说皇室出人才,这话果然不假,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就像是一层保护色,活的太累,毫没意义。” “以前没遇到你的时候,我也觉得没意义。”玉华点头认同。 安心偏头对着他扬唇一笑,声音轻软哝哝,“没遇到你之前,我也如此。” “我看你在小山村生活的有滋有味的,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下河摸鱼,偷偷摸摸的躲在角落看别人沐浴,往别人床上扔死蛇,在刘轩碗里下泻药,诸如此类,不计其数。”玉华尽数安心罪行,“这叫没意义?” 安心眸光不自然的轻闪,想起她小时候做的事儿,玉华都能倒背如流,连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都能信手拈来,可见他在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 “你派的人也太尽忠职守了吧?”安心瘪瘪嘴,“那时候我刚来这里,不想表现的太过另类,一个几岁的孩子有着成年人的思想,要是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就会被娘亲察觉出来。” “你险些将爷都给蒙骗了,直到一年后,我亲自去了一趟小山村,才看破你的真面目。”玉华闲闲的瞥了安心一眼。 “你亲自去过?”安心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咂咂嘴。 “唔,八年前的五月二十。”玉华眸光染上一抹飘渺,回忆着往事,声音温软如水,“你和刘轩正在掏鸟蛋,你不会爬树,掉下来摔得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你怪刘轩逼着你上树,回家后就在他饭菜里下了泻药。” 安心随着他的诉说也陷入在回忆里,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再美好,也一去不复返了,她如今已深陷漩涡,想要抽身而退谈何容易。 郡主府的花园很寂静,来往的仆人小厮不多,祥和宁静的氛围更能使人沉浸在追忆中。 “心儿姐姐。”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安心的回忆,她收拾好心情,定睛循声朝来人看去。 乐芷菡一席鹅黄色的罗裙,体态婀娜,绝色的小脸更添几分娇俏,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眼神满满的都是惊喜之色。 她身后跟着一名身形高挑纤细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她就是云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云梦萱?安心目光平静的看着两人的走近。 美的倾国倾城。 安心余光扫见玉华脸色淡淡,眸光无波无澜的模样,除却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一贯都是心如止水,清冷淡漠的。 “我好像越来越不喜欢女人了,怎么办?”安心突然开口,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她喜欢欣赏一切美好的事物,只要长得好看的,不论男女,她都由衷的心喜。 以前看见国色天香的美人时,觉得很赏心悦目,眼下倒觉得再美也美不过玉华。 或许是玉华给了她重新的审美标准,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玉华本就好看。 “你本来就只该喜欢爷。”玉华低声说道。 闻言,安心顿时眉开眼笑,朝霞光芒镀在她身上,淡淡华光萦绕笼罩。 玉华心神一荡,差点不受控制的俯身去吻她。 “玉世子。”乐芷菡和云梦萱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近前,盈盈的福身。 玉华嗯了一声,眸光不离安心的小脸。 “心儿姐姐,你回来了。”乐芷菡神色有些怯怯的看着安心,搅着手中的绢帕,细声道。 “嗯,回来了。”安心想着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她人都站在这里了。 乐芷菡看着安心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咬了咬唇,拉着身后的云梦萱介绍道,“心儿姐姐,这是云相府的大小姐。” 安心微笑着对云梦萱点点头,表示她记住了。 云梦萱眸底快速的划过一道嫉恨,转瞬即逝,面带浅笑的看着安心,脆声行礼道,“臣女参见长安郡主。” 安心清晰的察觉到她眼底的那抹恨意,暗暗冷笑,这是初次见面,她没得罪过她吧?不过她能猜测出几分。 以前她没和玉华相爱的时候,不懂情人之间眼神的交流代表的是什么意义,但现在却明白了很多,乐芷菡和云梦萱都是喜欢玉华的。 乐芷菡看玉华的时候带着轻微的讨好,这根她的谨慎怯弱的性格有关,而云梦萱虽然在和她说话,但眼尾的余光却时不时的扫视着玉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呢,就敢抛媚眼给她的男人。 今天是铺垫,剧中人物都要蹦出来了,为大婚做准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两国联姻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两国联姻 安心眸光凉凉的看了玉华一眼,眼中的警告不加掩饰。 玉华唇角微微一勾,眸内隐了一丝笑意。 “武小王爷和平小王爷来了,乐小郡主和云小姐随我一起去客厅吧。”安心的目光依次从两人身上扫过,淡淡道。 话落,不等二人回话,径自拉着玉华的手往客厅走去。 云梦萱视线定在安心和玉华十指相扣的双手上,恨意深埋眼底,一言不发的跟上。 乐芷菡情绪有微微的波动,同样没说话,迈着小碎步,跟在三人身后。 “你真是一株桃花树。”安心小声嘀咕道,“蜜蜂蝴蝶都来采蜜来了。” “只让你采。”玉华偏头将唇瓣凑在安心耳侧,丝毫不顾及还有人在场,声音软绵绵的道。 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肌肤上,带起一阵麻痒的热潮,安心红了脸,抬眸嗔了他一眼。 这一眼,包含着无尽的羞怒,波光流转,万种风情。 “真想将你藏起来。”玉华眼神顷刻间变得炙热起来,呼吸有半响的紊乱,苦笑道。 “金屋藏娇吗?”安心看着他郁闷的脸色心情立时神采飞扬,笑嘻嘻的道。 玉华含笑点点头。 乐芷菡和云梦萱看着两人公然的你侬我侬,眉眼黯然,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客厅,刚进门就见凌染墨和一陌生男子,两人皆是金冠玉带,锦袍皂靴,面容俊美,神情闲适,正垂着头细细的品着茶。 凌染墨和凌雨泽听到脚步声,抬眼朝门口看来,见玉华和安心携手而进,两道白衣的身影如天边的云彩,那般的清华随意,两人眉宇间皆是流露出浅浅的爱意。 “玉世子,郡主。”凌染墨和凌雨泽起身,招呼道。 安心的视线定格在凌雨泽脸上,皇室的基因自然是出类拔萃的,个个优秀出色,凌亦痕是张扬的俊朗,凌染墨是平静的淡然,凌雨泽较之两人多了一丝死水般的沉寂,那双眸子没有一丁点的荡漾,声音亦是刻板沉闷。 凌雨泽察觉到安心明目张胆的打量,面不改色的站立,任由她的目光穿梭滑过。 玉华不满的捏了捏安心的小手,凌雨泽有他长得好看吗? 安心收回了目光,转眸看向玉华,真有他的,吃醋都不分场合地点。 玉华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拖着安心的小手,迈开脚步,坐在客厅的上座。 这次两人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毕竟人多,尤其是还有两个爱慕玉华的女子,闲言碎语的不太好听。 玉华眸光稍带幽怨的瞅了她好一会。 “都坐吧。”安心对玉华哀戚的目光视而不见,扫了一眼跟进来的乐芷菡和云梦萱。 两名男子坐在右座的椅上,女子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昨日我就想来看心儿姐姐,但想着心儿姐姐连夜赶路,估计疲劳,便今日才登门拜访。”凌染墨笑着开口,声音平和,没有一丝的盛气凌人。 “无碍。”安心轻笑的点头,“有心即可。”她娘亲虽然是东凌的长公主,但娘亲出嫁的晚,其他三位皇子又是早早的就大婚,因此除了凌染墨,凌亦痕与凌雨泽皆是比她年纪大些。 “心儿姐姐不怪我们唐突了就好。”凌染墨道,顿了顿,他看向凌雨泽,“这是五皇兄,心儿姐姐以前没见过他的。” “平小王爷。”安心只是点头示意,她自然不会向他行礼。 “心儿妹妹。”凌雨泽淡淡道。 安心咂咂嘴,一个比一个难以捉摸啊,皇室的人天生都带着一层伪装,凌亦痕惯常以狂妄糊弄世人,凌染墨则是沉默以对,凌雨泽就更令人看不懂了,跟她哥哥有的一比,都是少言寡语的性子。 没人说话,一时间,厅内中陷入低迷的氛围。 “心儿姐姐,你去拜祭过锦绣公主吗?”乐芷菡怯怯的率先开口。 她此话一出,厅内每个人面色或多或少都有点表情的变化。 “人死如灯灭,魂魄不再,拜祭又什么意思,等娘亲忌日时,再去不晚。”安心嗓音清凉,不带一丝的温度。 “对不起,心儿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提你的伤心事。”乐芷菡看着安心冰寒的小脸,手指使劲的搅着手中的绢帕,小声道。 安心看了她一眼,神色稍暖,乐芷菡不谙世事,单纯没有心机,就是个被乐正夕保护的滴水不漏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 “既成事实,总要看开的。”安心笑着宽慰她,“你不必觉得抱歉。” 乐芷菡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紧张兮兮的精神松弛了些许,略带羞涩的瞥了一眼紧挨着安心而坐的玉华,眼中划过一道酸涩。 “心儿妹妹和玉世子两情相悦,不知何时向皇爷爷请旨赐婚?”凌雨泽面色平淡的道。 终于说到正事上了,安心心思一动,面上却不漏半分想法,苦恼的想了想,道,“我还未及笄,现在大婚太早了些,等过段时日吧。” 她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两人到底知不知道凌亦痕就是未来的储君,自然不能吐露半分想法。 老皇帝在十年前就预备将她嫁给凌亦痕,可见老皇帝早就心有所属他为太子,只是平王府和武王府不是好欺负的,早早的立为太子,也就是早早的成为众矢之的。 老皇帝只是静待时日,等着凌亦痕成长,有能力独当一面的时候,才会下令公开。 如今,是时机到了吗? “二皇兄好像对心儿妹妹有些心思。”凌染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皇爷爷一向喜欢二哥,难保不会为了二哥而婉拒你和玉世子的情投意合。” “我和玉华这几日吃住一直都在一起,与夫妻无异,皇上外公若是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儿,就不会担心会沦落到玄族主的后尘么?”安心心神一凛,凌染墨这是拐弯抹角的刺探消息呢,看来他已经怀疑老皇帝的立储之心了,现在来找她,只是想确认这个疑虑是否是如他所猜测的一般。 “郡主云英未嫁,世子大婚未娶,怎能同住一起,岂不是有伤风化?传出去流言蜚语如虎,怕是会对郡主不利。”凌染墨和凌亦痕还未说话,云梦萱倒是语速急促的开口了。 安心挑了挑眉,看向云梦萱,只见她脸上还犹存在未来得及收回的恼恨,眼中满满的都是嫉妒,感觉到安心似笑非笑的目光,立时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收回了外泄的情绪。 乐芷菡心地纯良,以前从没想过云梦萱对玉世子有想法,但看见她如此神色,再愚笨的都明白了,再说她本来就不蠢,只是凡事都喜欢往好的一方面想,惊讶的看了她好几眼。 “情深所至,有什么伤风化的?我和玉华早晚都会成亲,他不会娶别的女子,我不会嫁另外的男子,迟早的事儿,现在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议论的。”安心大大咧咧的道。话落,她向玉华,言笑晏晏的道,“对不对?” 玉华肯定的点点头,“对,只会娶你。” 玉华话音落地,凌染墨和凌亦痕脸上都闪烁着惊讶,只会娶你?他的话意就是不再娶别的女子了?独独安心一人? 乐芷菡脸色一黯,垂下头去,克制住心底漫上的酸意,云梦萱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华。 玉世子这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么?除了安心,天底下别的女子她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安心她何德何能,能让玉世子如此相待? 安心满意一笑,视线掠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几人,兴高采烈的炫耀道,“听见了没,玉华就喜欢我,我也就喜欢他,别说什么矜持,不合礼法之类的话,那一套早就落伍了,在我的认知里,自由才是王道。” “心儿姐姐和玉世子的情意很让人羡慕。”半响后,凌染墨悠悠的道,语气有一丝钦羡。 “那就继续羡慕吧。”安心嘿嘿一笑,“羡慕我们的请继续,嫉妒的呢”顿了顿,目光落在云梦萱身上,意有所指的道,“也可以继续嫉妒,反正有的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总归是镜中月,水中花,可望不可得。” 云梦萱身子一颤,贝齿咬着红唇,现出轻微的白痕。 “心儿妹妹和玄少主的婚约可解除了?”凌雨泽看着安心得意洋洋的脸色,轻声提醒。 闻言,安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最膈应的就是玄族,他偏偏给她找不痛快。 “没有。”安心好不拖泥带水的道。 听她一说,云梦萱暗沉的眸光猛地一亮,这么说,她还有机会了? 乐芷菡心神也飞扬起来,抬眼看向玉华,眸内闪过一道期冀的光芒。 “我如今与玄族都划清界限了,婚约当然不作数了,下次见面就是刀剑相向,难道我还能再嫁入玄族吗?”安心看着两人泛着希望的脸色,冷哼一声,毫不怜惜的戳破她们幻想的泡泡,“皇上外公死活都不会同意我嫁入玄族的。” 那封诏书还不能够代表问题吗?别说老皇帝,就是其他两国都不会看着东凌和玄族联姻,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破坏。 再者,还有国师的预言,种种迹象都能证明,老皇帝是断断不会让她入玄族的,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殚精竭虑的不顾父女情意也要杀了娘亲。 他的目的就是不想她和玄璃大婚,然后预言实现,会颠覆东凌江山。 现在好不容易她活下来了,与玄族分道扬镳,老皇帝也放下了心中大石,又怎么可能再次陷东凌于被国破的危险中? “为何?”凌雨泽一怔,玄族势力庞大,从玄璃与皇爷爷相处交谈中,他看的出来,玄族与东凌早有联系,而安心却反悔婚事,皇爷爷不是该大怒指责的吗? “哦?你们不知道啊?”安心装模作样的道,心中跟明镜似的,他们自然不知道老皇帝在十年前就想让她飞入皇家,做笼中的金丝雀,而且还有那国师从星象所得的预言。 事关重大,老皇帝不会告知两人,也在预料之中。 凌亦痕是未来的东凌之主,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更改了。 安心看着二人听了她的话后变幻不断的脸色,细细挑眉,两人都不是心思简单的人,从她的三言两语中,猜到些什么也无可厚非,凌亦痕现在已经羽翼渐丰,且对她誓不罢休,她是不是应该给他弄点麻烦,省的他没事找事? 她看了玉华一眼,玉华轻轻点头,示意可以为之,的确该给凌亦痕找点事做,不然他老是惦记着他的女人,厌烦至极。 “至于是什么原因,有人知道。”安心想着还有乐芷菡和云梦萱在场,因此只是点到即可,以两人的聪慧程度,定能知晓她的话意。 她说的模棱两可,不清不楚,但‘有人’指的是凌亦痕,凌亦痕知道,他们却不知道,如此隐秘,老皇帝对待的态度天差地别,储君会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凌雨泽和凌染墨眸光暴闪,眼内一瞬间掀起了无数风浪,须臾,两人同时平静下来,齐齐看着安心,同样暗藏玄机,“多谢心儿妹妹(姐姐)指点迷津。” 安心忍不住失笑,摇摇头,“不算什么,各取所需罢了。” 凌染墨与凌雨泽对视一眼,不再说话,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心百无聊赖的看向乐芷菡和云梦萱,乐芷菡眼带迷糊,明显不知道其意,云梦萱似有所悟,一知半解。 其实就算这两人知道也没什么,老皇帝不是庸君,从父亲对他几乎死心塌地的追随就看的出来,朝堂的大部分党派他都控制在手中。 武将是安连城,文臣以云丞相为首,想必也定是老皇帝一手培养只忠于他一人的。 安心暗暗叹气,眸中带着怜悯看了不语的凌染墨和凌雨泽一眼,若他们不甘心,就算联手对抗老皇帝和宁王府,怕也是以卵击石,不会成功。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安心终究不忍,拐着弯子劝慰道,“就如我先前所说,命中注定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求而不得。” 凌雨泽和凌染墨眼中漫上一抹苦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余光瞥见还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感激的道,“命不由己,身不由己。” 安心叹息,他们并不需要自己开解,她没生长在皇室,不能设身处地的站在他们的立场去看待问题,处理症结,只能希望他们能知晓其中利害,凡事三思而后行。 凌雨泽和凌染墨已经达到了今天所来郡主府的初衷,便告辞回府了。 乐芷菡和云梦萱坐着不动,打的什么主意安心一目了然。 “心儿姐姐,哥哥他”乐芷菡抿了抿嘴,试探的开口。 “别提你哥哥。”安心还没说话,玉华倒是不悦的叱道。 安心好笑的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隐隐带着不耐,就知这人肯定心情糟透了。 也是,好事被两人打扰,又霸占了她这么多时间,他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乐芷菡面色一白,嘴唇嗫嚅半响,不敢在说话,一双美眸几乎要掉下泪来。 玉华连看都未看她一眼,目光锁定着安心笑意盈盈的小脸,乱七八糟的想着,下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在哪里,他有些等不及了。 安心感受到他内涵丰富的视线,小脸微红,但她毕竟脸皮厚,很快就恢复正常,坦然自若的任由玉华凝视着她。 “乐小郡主和云小姐若是没什么事儿,就改日再来吧。”安心受不住大眼瞪小眼的环境,尴尬的紧,皱了皱眉,下了逐客令。 乐芷菡呐呐的道,“好。”说着就起身福礼,准备离去。 “郡主明日会参加宴会吗?”云梦萱换上了早先的温婉如水,大方有礼的福了福身,清声问道。 安心点点头,明日的宴会估计会很精彩,她焉能错过? “那梦萱明日再与郡主叙话。”云梦萱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看了乐芷菡一眼,出门离开。 “云丞相倒是肯对一个女子知无不言。”安心看着两人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斥道。 看云梦萱的神色,很显然她明白云轻和八公主来访东凌的原因,一则是道歉,二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将八公主塞给玉华,促进两国友好的关系。 外交政策,联姻是最简单的一种手段。 “云青书上不得台面,云梦萱见识,能力比云青书强了太多,云丞相会着重培养她也在情理之中。”玉华缓缓起身,坐在安心面前,坐在她旁边,抱住她,轻声道。 “老皇帝倒是会用人,爹爹谋略,兵法俱是顶尖的,云丞相虽然满口酸话,但他却能抛开女子不如男的封建理念,专心的培养云梦萱,可见也是一个手段能力俱佳的人,文臣武将之首都被他握在手里,若是不出意外,东凌在他的手中,想再安稳百年,荣华一世也是轻而易举。”安心即使再不愿意承认老皇帝有些本事,也得实话实说。 东凌上下井井有条,百姓日子过的也甚好,老皇帝也没有古代那些帝王的毛病,他年纪大了,不爱美色,且皇后早就人老珠黄,但帝后相处融洽,琴瑟和鸣,极为不易。 若他没有对娘亲做出赶尽杀绝的事儿,她真的会很尊敬他,将他当成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帝王来敬爱。 就是太迷信了啊,安心一叹,可是古代帝王谁又不迷信?尤其是国师说出的话从无虚言,他为了江山霸业牺牲掉娘亲也能理解。 老皇帝戎马一生,将大好河山看的太重,别说一个亲生女儿,就是整个后宫的子嗣都拿来牺牲,他都会毫不犹豫。 “意外?”玉华倏地面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青霜,声音很轻,“或许很快就出现了。” 安心一怔,看向他,不明所以。 “玄族早就做好了出世争夺天下的准备,你的出现,是个契机,但也不是非要你不可,战争,本就只是一个理由,至于如何杜撰了这个理由,并不难。”玉华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淡淡道。 安心抿了抿唇,没错,她虽在玄族生活了一个月,但她那时被仇恨充斥,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并没有费太多的心力却了解玄族,而她所知的对玄族不过是冰山一角。 数千年的准备,只待时机,从玄族主胸有成竹的神态中就可知,玄族分食天下,指日可待。 且玄族并不满足与让天下四分,而是预备逐一吞食三国,各个击破,一统八荒六合,独占鳌头,王者天下。 只是她的反间计,让东凌暂时逃过了一劫,那份诏书的公布,更是三国明白了玄族的狼子野心。 玄族若想出世,自立为王,首先得过了三国的首肯,端看他找什么样的理由了。 以一敌三,不太现实,只能分而化之,或许联合其中一国,将矛头对准较弱的一方,慢慢收复。 南云派来云轻与东凌联姻,说不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云轻足智多谋,他既不想与玄族合作,免得兔死狗烹,又不想成为玄族与别国联手后的盘中餐。 便借着道歉的名义,实则是与东凌结成同盟,抵抗玄族有朝一日的进攻。 毕竟,她是东凌的郡主,玉华更是东凌的肱骨之臣,她和玉华折损了玄族尽皆四万人,与玄族已是势不两立。云轻会选择与东凌结盟,也是经过权衡利弊后才慎重下的决定。 “明日宴会怕是腥风血雨啊。”安心想通了当中的关窍,苦笑的道,“这次联姻势在必行,老皇帝和云轻都明白,单靠一国,阻挡不了玄族,南云抓了玄族的少主,结下了梁子,东凌就更不用说了,与玄族没有缓解的余地,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且敌人虎视眈眈,联姻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还有凌亦痕。”玉华轻声提醒,“皇上想拆散我们,也可以借着联姻的由头,逼迫我娶了八公主,而你就会嫁入天家,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皇上一定会同意联姻。” 安心本就下沉的心闻言又坠落了几分,南云和东凌一结亲,两国同气连枝,自然不惧玄族,且老皇帝想她嫁给凌亦痕,此来一举两得,他怎会不为之? “不回来就好了。”安心头痛,一出接着一出的麻烦连续上演,目不暇接,连个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玉华眸光温凉,放下茶盏,没说话。 “玉华,不然你要了我吧,凌亦痕总不会娶一个残花败柳,他说要我做他的皇后,如果他的皇后不干净,我看他会不会娶。”片刻,安心咬了咬唇,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低声呢喃道。 “你说什么蠢话。”闻言,玉华脸色一沉,警告道,“不许你再有这种想法,爷要你,是情不自禁,不是为了解决问题。” “可是”安心也不想用这样的法子来解开眼下的难题。 “没有可是!”玉华打断她的话,声音浅淡凉气弥漫,“交给爷就好,爷没你想的那么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安心眸光漫上暖意,靠在玉华怀里,不再多言。 接下来郡主府又陆陆续续的有人拜访,安心不想理会,遂命管家打发了。 着人在花园里搬来两张躺椅,安心和玉华懒洋洋的躺着沐浴着阳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闲聊着天。 明日就会风雨欲来,今日的闲暇时光她不想错过。 “你会不会弹琴?”安心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玉华,“我会吹箫的。” “女子会吹箫很少见。”玉华笑了笑。 “乐器我就会钢琴,吉他和箫了。”安心苦下脸,“吉他我倒是会制作,但是钢琴就选材有限了,音色也会有差距,吹箫是因为师父会,天天吹啊吹的,我耳根得不到清静,就抗议,他就说等我哪日吹的比他好了,他就不吹了。”停顿了一下,一改苦兮兮的脸色,得意的道,“后来我练了两个月,就将他比下去了,他再不敢在我面前献丑。” 玉华命人取来古琴和白玉箫。 两人起身,安心从思锦手中接过白玉箫,箫身通体用上好的白玉雕琢,她试探吹响,音色清灵轻越。 “你还是别弹了,我吹你唱吧。”安心突然很想听玉华唱歌,他声音好听,唱起来肯定悦耳。 玉华玉颜一黑,磨牙道,“你让爷唱歌?你是不是想死?” “不唱就不唱,生气做什么。”安心身子一抖,手中的白玉箫险些掉下地,嘟囔了一句。 玉华径自调试着琴弦,如玉的手来回拨动,古琴时不时发出几个灵动清脆的音符。 “我先唱,你记下来,然后我们在合奏,好不好?”安心想了想,询问玉华的意见。 玉华点点头。 安心清了清嗓子,清冷如水的声音吐出唇瓣。 “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 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数风云叱咤,不过道道伤疤 成王败寇 一念之差 生死一霎那 豪气永放光华 江山如此大 何处是家 过重重关卡 看盛世的烟花 赢尽了天下 输了她 颠覆了天下,贪一夜浮夸。 人生只不过,一场厮杀 赤血染黄沙,青春成白发 若是真英雄,怎会怕 快刀斩乱麻,金戈伴铁马 收拾旧山河,再出发 不死的战马,心不会崩塌 我是真英雄,怎会假。” 安心向往的是江湖儿女的豪情生活,唱不来幽怨缠绵的曲调,这首歌豪放大气,唱起来酣畅淋漓。 唱完后,安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问道,“如何。”这首歌有感而发,适合这个战争突发的时代,时势造英雄,千秋万代的江山隐藏着许多用白骨堆积的无名英雄。 玉华深深的凝视着安心,心中百味纷杂。 “应时应景啊。”安心叹了一声,这歌描绘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时代变迁、社会更迭的历史画卷,她唱着心绪很复杂,仿佛看到了白骨累累,铁骑铮铮,千军万马交战的画面,既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又夹杂着无辜百姓会被牵连受累的于心不忍。 也罢,她担忧这么多也无济于事,朝代变化顺应天意,不可避免,一个时期的辉煌终究会落幕,就如大厦轰然倒塌,新的建筑冉冉而起,非人念所更。 轻扬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安心放下白玉箫,躺在躺椅上,唉声叹气。 “不合奏了?”玉华看着眉宇间笼罩了一团愁云的安心,眸光轻闪,温声道。 安心摇摇头,“这歌蕴含了豪情壮志,但同样的里面联系的东西也太过沉重,千古基业,用鲜血铺就,不管是人为推动还是天意就是如此,总归会落到遍地疮痍的结果,然后翻新,一代接着一代,宿命轮回。” “你何时也心念天下了?”玉华似乎笑了一下,不达眼底,声音清润。 安心又摇摇头,“天下将乱,谁能置身事外,月缺月圆,是一个时局的潮起又潮落。” “你若不想理会,大可若无其事。”玉华见安心情绪低落,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腰,温声道。 “不说这个了。”安心收拾好心情,不能改变的想太多也是枉然,她抬手勾住玉华的脖颈,邪气一笑,“想好了明天的应付法子没有?你要是敢娶那个国色天香的八公主,我就敢废了你,把你送进宫当太监,看着我和凌亦痕日日欢好。” 话音刚落,玉华眸光一沉,薄唇吻住安心的唇瓣,狠狠的吸允着。 安心猝不及防,感受到唇瓣传来的丝丝痛意,小手推拒着玉华,玉华不管不顾,带着宣泄情感的冲动,追逐缠绕。 安心后知后觉的想到她说错话了,才惹来他这么大的怒气,认命的迎合着他,很快,就不知不觉的深陷沉醉,靠着他渡过来的空气喘息着。 一吻过后,玉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安心很老实的承认错误,“下次我不说了,我不会嫁给凌亦痕,只嫁给你。” “你说的没错。”玉华罕见的没有追究。 安心‘呃’了一声,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爷真娶了别人,你那么做爷也能接受。”玉华的下颌搁在安心消瘦的肩上,“不过爷只会娶你,所以你想废了爷的想法还是收回去,用不着。” 安心顿时笑颜如花,抱住玉华的腰,小手使坏的扯开他腰间的玉带,趁着玉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穿过里衣,触上他温热的肌肤。 “就算这是你的地方,你也不能光天化日如此行事吧。”玉华隔着锦袍抓住安心乱动的小手,眸光染上一抹氤氲雾气。 安心的小手不受控制的往上,再往上,手下的触感另她爱不释手。 “不想爷在园子里就要了你,你最好别动。”玉华眸内荡漾着挣扎着光芒,声音带着强烈的隐忍。 闻言,安心迷乱的神智清醒了几分,现在好像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最起码天还大亮着呢,还是在花园里,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这回你怎么听话了?”玉华苦笑道,抱着安心一动不敢动,平复着蓬勃的浴焰。 安心缩了缩脖子,这回的确是她挑起的,看着玉华眉头紧皱,似乎十分难受,小声试探着道,“你不是有五指姑娘吗?我现在不行,你就用现成的嘛。” 玉华脸一黑,咬牙切齿的道,“安心,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安心立时噤声,她不是也他担心会憋坏了嘛,眉眼纠结在一起,想了一会,再次试探着道,“不然我们回房?” 玉华眼眸一亮,倏地隐了下去,看着怀里安心红霞遍布的小脸,摇摇头,“还是留在洞房花烛夜比较好。”他不能自私到没名没分时就要了她。 “可是还要好久。”安心闷闷的道。 “不会很久。”玉华肯定的道,“相信爷,或许不用等到你及笄,咱们就能大婚。” 安心埋在玉华怀里猛点头,他都说不用很久,那自然会言出必行。 春日骄阳,暖暖的阳光洒下,温暖不灼热,两人也不再想着琴箫合奏,相依相偎的抱在一起,享受着风雨欲来之前的静谧时光。 不管前方是光明安定的康庄大道,还是布满荆棘坎坷的羊肠小道,只要她和玉华坚定一心,不离不弃,就一定能踏出一条属于他们两人的幸福之路。 晚膳时分,安沐尘来访,管家并没有通报,而是直接放人进来,安沐尘缓步走进内室时,就看见二人正靠在一起看书。 昏黄的余晖透过浣纱的格子窗,打在两人的身上,容颜如玉,清淡自如,有一股随意而立的倾世风姿。 “哥哥。”安心听到声响,抬头看到正掀起珠帘的安沐尘,笑了笑,在郡主府自然不用做戏,亲热的招呼道。 安沐尘回以一笑,走到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思锦端茶进来,随即无声无息的告退下去。 “方才平小王爷来将军府,旁敲侧击的想将凌紫竹许配给我。”安沐尘淡淡道。 安心怔住了,不可置信的道,“凌紫竹?就是那个暗恋了哥哥多年的平小郡主?” 安沐尘点点头。 “不行。”安心立即道,“玉华不是有妹妹叫玉婉婉吗,你娶玉婉婉吧,亲上加亲。” 安沐尘一噎,无语的看着安心。 “她可配不上安郡王。”玉华好笑的拍了拍安心的小手,“她是玉王府旁出的小姐,虽然不是庶出,但旁支无功名在身,靠玉王府庇佑,安将军受皇上看重,唯一的嫡子非名门闺秀不可。” “不分情由的婚姻,只是当权者的政治背后的产物。”安心不屑的道,“不喜欢,就要白头偕老,不是太悲剧了吗?” “安郡王要是喜欢玉婉婉,早就表明心迹了。”玉华看了一眼安沐尘寡淡的脸色。 “哥哥十五都没有,大的哪门子婚?平小王爷想将小郡主嫁给哥哥,一则是全了一片爱妹之心,二则是想拉拢爹爹,他也不想想,爹爹是那种摇摆不定的人吗?”安心不用深想就明白了凌雨泽的想法,翻了一个白眼,怒道。 男子十八弱冠,可以大婚,皇室子弟和王室中人可以提前,但一般都是先安排通房小妾什么的,诞下子嗣,再择一门当户对的人选进行大婚。 据她所知,安沐尘别说通房了,连能近他身的丫鬟都没有,他和玉华一样,都有洁癖。 “哥哥你到底喜欢谁,赶紧表白啊,不然等老皇帝的赐婚圣旨一下,就晚了。”安心激动道,她就这一个哥哥,还是双胞胎,有时候他想些什么,自己也能体会一二。 双胞胎都有心电感应,不知道她和安沐尘有没有。 “这些年我一直跟在父亲在军中历练,哪有时间想儿女情长的事儿?”安沐尘笑着摇摇头。 “凌紫竹和玉婉婉我都见过一面,长的好看,性子也温婉,与其等着老皇帝指婚,不如哥哥就挑一个吧,谁好选谁,不然我弄个比武招亲?谁打赢了哥哥就归谁。”安心越说越兴奋,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灿若星辰。 安沐尘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面色沉重的道,“父亲跟我说过,宁小王爷是皇上早就属意的储君,而平王府和武王府这些年一直有心皇位,这场夺位之争,刚刚拉开帷幕,一丁点动静都会影响大局。” 闻言,安心敛去脸上的欢快,纵使老皇帝掌控全局,凌亦痕也不可小觑,但平王府和武王府若是同仇敌忾,东凌会掀起一大片的血雨腥风,数日不得安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七章:刺杀皇帝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刺杀皇帝 “其实哥哥就算娶了凌紫竹也没什么,老皇帝信任爹爹,还不至于会因为你和凌紫竹联姻就升出忌惮之心。”安心懒洋洋的靠在玉华怀里,语气极为慵懒,“我们又不是皇室中人,这场战火烧不到将军府,只管看戏就好了。” “不过,必要时候,我会助凌雨泽和凌染墨一臂之力。”安心想了想,又道。 安沐尘皱了皱眉,声音夹杂了一丝担忧,“宁小王爷才是太子人选,你反其道而行之,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安心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道,“老皇帝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早该坐骨了,但我现在又不想他那么早死,凌亦痕如今只是小王爷,很多事情都不能顺心而为,等他继位后,难道哥哥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他吗?干脆赐我三尺白绫一脖子吊死算了。” 玉华温凉的眸子闪过一抹恼怒,圈着安心腰肢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力道。 安心感觉腰都快被他掐断了,不甘示弱的在他腰侧以牙还牙的掐了他一把。 安沐尘面色微变,略带怒意的瞪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副浑然不将任何事都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升起一抹无奈,担忧道,“你和玉世子两情相悦,哥哥自然希望你们能长相厮守,但你这次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皇上必定不悦,你和玉世子想要如愿以偿实在困难,更别提还有一个对你一腔痴心的宁小王爷了。” “痴心?”安心嗤笑,“哪来的痴心,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凌亦痕张扬惯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手到擒来,而我不将他放在眼里,反而爱上了他的死对头,他能甘心?这是大男子主义的犯贱心理在作祟,千辛万苦求来的才更有滋味不是么?” 安沐尘似懂非懂,他和凌亦痕不是一路性子,自然不能明白他的执着从何而来,“不是喜欢,为何他要横插一脚?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自己不也很幸福吗?” 闻言,安心哑然失笑,摇摇头道,“这就是哥哥和凌亦痕的区别,每个人的爱情观不一样,有的人喜欢走极端,越是逆他心意者征服感越是强烈,一如凌亦痕,有的人则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得开,想得开,很容易释怀,就如哥哥。” “你很懂?”玉华眸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凉入骨。 “跟你在一起后,自己摸索出来的。”安心嫣然一笑,“以前是不懂的,现在却好似开窍了一般,耳聪目明,心思澄澈。” 玉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明日宫宴八公主的到来,已经是昭然若揭,你和玉世子可有应对的法子了?”安沐尘想起了他来郡主府的目的,立即问道。 “我没有,他有。”安心伸手指了指玉华,语气轻快,“我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两国联姻势在必行,双方各取好处,有利无弊,老皇帝不可能不同意。” 安沐尘点点头,赞同道,“的确,南云和东凌都得罪了玄族,都有共同的敌人,联合在一起对敌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八公主是南云最出色的一个公主,正宫皇后所出,被南云帝喜爱,南云会送来她联姻可见是抱了必须要成功的想法,这样百里挑一的女子,相信很少有男子会拒绝。” “不然哥哥替妹妹解决了这个难题可好?”安心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反正爹爹娶了云明月,你再娶一个南云的公主,也没什么大不了。” “南云的公主我可消受不起。”安沐尘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显然云明月极其被他讨厌。 “云明月不受宠,甘愿与娘亲平起平坐,八公主是不是因为云明月开了两位公主共事一夫的先河,所以才动了心思,明明知道我和玉华定情,也想嫁于玉华,她是否觉得就算我和玉华不会分开,最坏的结果也如云明月一般,两人都为平妻?”安心心思一动,若有所思的道。 安沐尘看了一眼平静如水的玉华,轻轻阖首,“很有可能。” “做她大爷的春秋大梦。”安心叱了一声,“我可没娘亲那么好的脾气,也没有娘亲为国为民的慈悲心肠,八公主敢肖想姑奶奶的男人,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玉华眸光溢出浓浓的笑意,拍了拍安心的脑袋,对她的话很是满意,“好,就这么办。” 安心小脸顿时笑开了,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 安沐尘看着两人妇唱夫随的模样,面色无奈,心中却是欣慰感慨。 玉世子是真的爱妹妹,他也能放心了。 接下来,安沐尘旁敲侧击的问玉华如何应付,玉华始终不温不火,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句‘明日即可知道。’ 安沐尘见玉华打算卖关子卖到底,无论如何也打探不出来,暗自叹气,想着当事人都不急,他急什么,遂告辞离开了郡主府。 “你这个打哑谜的毛病真不好。”安心也很想知道他怎么应对,偏偏这人死活不开口,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美人计都失效了,也没问出来。 “这事很好解决,法子很多种,端看哪种对我们好处最大。”玉华捏了一下她郁闷的小脸,声音温柔,“乖,爷定不会将你拱手让给凌亦痕,也不会娶八公主,等着看好戏就是。” 安心欲打探清楚的想法顿时消失,略微思索,也对,有一个人愿意时刻替她遮挡风雨,她弄太明白又有什么,一出戏,提前知道了剧本,就不好看了。 “那我就等夫君的好筹谋了。”安心一个跨坐,面对面的坐在玉华腿上,小手环绕着他的脖颈,笑生两靥。 玉华搂住安心的纤细得宜的细腰,浅笑的点点头,“定不让夫人失望。” 安心抿嘴一笑,凝视着玉华如画的眉眼,光风霁月,五官清俊,一双凤眸含着绵绵的情丝看着她,她心神摇曳,不可控制的被这张镌刻在她心底的容颜所吸引,微微俯身,红唇慢慢的覆在他的薄唇上,学着他往常亲吻的方式,一点点的品尝,随即撬开他的唇齿。 玉华怔住了,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她双眼半阖,小脸红如烟霞,动作略微生涩,心口被暖意注满,眸底划过一道火热的光芒,不满足于她的小心翼翼,手臂猛地一紧,将她的身子贴近他的胸口,两人之间紧密的没有一丝的缝隙。 瞬间反客为主,扣住安心的后脑勺,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深深亲吻,室内温度急速攀升。 就在安心迷迷糊糊想着这回该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她做好了准备,玉华却猛地松开了她的唇瓣,脑袋埋在安心的颈窝,低吼了一句什么,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和如潮水的浴焰。 安心同样喘息着,鼻尖荡漾着熟悉的玉兰香,充斥了她的五感,整个人仍有些回不过神来,美眸中满满的都是氤氲云雾。 “你怎么停下来了?”安心低头看了一眼凌乱的罗裙,红着脸小声道。 “爷决定了,还是等到大婚。”玉华的手穿过她单薄的里衣,触上她温软的肌肤,手下的触感吸引着他一再的游移,食髓知味,不知厌倦。 安心身子一颤,刚消失的异样感觉又涌了上来,她瞪了他一眼,小脸羞红的叱道,“不是说等到大婚?手还不规矩?” “哎,先尝尝甜头也是可以的。”玉华叹了一声,虽然极为不舍手中温滑的感觉,却也知道不能再继续了,收回了手,脸色郁郁的帮安心整理散乱的裙带。 安心抿着唇,脸颊红霞遍布,心中有些纠结,一方面她很想和玉华有夫妻之实,这样能断了很多人的执念,省掉不少的麻烦,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洞房花烛夜,水到渠成,红烛高燃,凤冠霞帔,那场景一定会永生难忘。 玉华感受到安心纠结的情绪,拍了拍她的小脸,温声道,“别想了,大婚之日不会远。” 安心隐去心中的胡思乱想,点头。 前些日子,玉华一直陪她游山玩水,搁置了数不胜数的公文和密函,趁着今日有时间,命风扬都拿了来,他坐在榻上提笔慢慢的处理。 玉华的能力毋庸置疑,不管是星幽阁还是军器所,亦或是全国各地的商号,他都安排的滴水不漏,即使他很长一段时间撒手不管,每处还是按照沿袭下来的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未出现一丝的纰漏。 安心对银子很感兴趣,主动请缨要帮玉华分担商号传来的密函。 “登州商会说,这几月被人劫掉好几千两的白银。”安心翻到一本密函时,看着上面书写的内容,“问你如何处置?” “你做主张就好。”玉华笔下不停,头也不抬的道。 “那里应该有你的暗卫吧?”安心落笔批示,“查到是谁劫持的,然后反过来将贼人的老窝都端了如何?” “甚好。”玉华缓缓吐出两个字。 安心微微一笑,又道,“除了弥补被劫的空缺,多余的我们收入自己腰包,好不好?” 玉华唇角勾起,抬头看了一眼安心,笑道,“夫人真是贤内助。” 安心得意的挑高了眉毛,那是自然,玉华掌管的商号在老皇帝那都有记录,每年盈利几何,收成几何,都由玉华先行整理完毕后,再上达天听,凭什么他要给老皇帝白白做事?现成的油水自然不能放过。 一连处理了几本,安心发现上报的内容都是被劫持银两,或者是贵重财务丢失,皱眉,奇怪道,“莫不是同一伙人所为?” 各地的商号都成立了一个商会,由商会将大大小小的店铺酒楼之类的所上交的银两派人送往京城。 可有一多半的商会会长上禀说,前来京城的路途中,有贼人埋伏,或多或少的被劫走了银钱。 玉华从安心手里接过密函,一本一本的粗略浏览了一遍,眸光轻闪,伸手指向密函右下角的地方,“这是用来区分皇商和我私人的商会所特意标示的,被劫的都是皇上的商会,而我的都安然无恙。” 安心的目光顺着玉华的手看向密函的右下角,那里有一朵淡金色的腾云,代表是老皇帝的商会,而其他的却没有。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在古代是最下等的阶层,但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老皇帝的国库大部分靠增税,他也认识到钱的重要性,因此大力发展商人的积极性。 现在东凌的商户有两种,一种是私人盈利,每年向国家递交一定的税收,另一种就是黄商,类似她前世的国企,属于朝廷的一部分,会得到优先照顾。 冠上了皇商的名头,就等于是为朝廷做事,多了一层保护,流氓地痞之类的一般都不会去皇商的店铺闹事,因为当地的官兵会在第一时间保护驱逐。 当然皇商所盈利的绝大一部分银钱都得上缴国库。 安心撇了撇嘴,老皇帝这一政策还算不错,历来的皇帝都是重农抑商,不喜商人的铜臭味,而老皇帝独树一帜,这样的政策一出,他的国库从来盈满,从未有过亏损。 “专挑皇商下手。”安心眼眸眯了眯,别有深意的道,“大有来头啊。” 皇商每次押送上交的银两时,当地的官员会派兵护送,以确保安全抵达京城,一般的山贼土匪是断然不敢劫持皇家的东西。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角宿。”玉华扬声唤道。 角宿从飘身从窗外而进,单膝跪地等候吩咐。 “去一趟琼州,下个月琼州会护送五万两白银来京,你暗中跟随,看是何人所为,切勿打草惊蛇。”玉华吩咐道。 角宿立即领命而去。 “其实你知道是谁对不对?”安心看着玉华淡定从容的脸色,瘪嘴道。 “唔,能猜测一二。”玉华道。 他说的猜测一二估计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安心已经习惯他卖关子了,也不追问,继续埋在密函里,落笔不停。 玉华瞪着安心,等着她会询问,片刻,见她心神灌注在眼前的密函里,似乎没发现他的注视,不由嘟囔了一句,“你不问爷吗?” 问有用吗?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屡次相问都得不到答案,还有什么好问的?况且是老皇帝的商会出的事,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又不在意。 玉华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揉了揉额头,继续落笔,批注起来。 房中静静,只听见纸张轻轻的翻动声和落笔声响。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等两人抬起头来,已是深夜,伸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安心感叹,“还是当蚂蝗比较好。” “蚂蝗?”玉华挑眉。 “靠吸人血为生的一种生物。”安心打了个哈欠,解释道,话落,放下笔,拉着玉华起身,往床上走去。 风扬一直守候在院子外,见两人准备要歇息,不用玉华吩咐,走进门来抱走了处理完毕的密函,退了下去。 让思锦打来热水,两人沐浴后,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翌日,两人醒来时,已是晌午,风扬说南云的使者已经入了京城,眼下正在行宫休息,宫宴已经筹备好,夜幕时分开宴。 安心听到后,不置一词,和玉华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也不想起来,窝在他怀里,闲闲的说着话。 “我越来越懒了。”安心倏地垂头丧气道,“懒女人你会喜欢吗?” “只要是你,爷都喜欢。”玉华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怀抱着软玉温香,不禁心神荡漾。 “千羽你找到没?”安心又道。 这跳脱的思维,玉华叹了一声,揉揉她的鬓发,“找到了,三日后来京城,那时安将军应该能下床赶路了,再安排调换吧。” 安心点头,想起月弦,“月弦可是天下十公子排名第二,他怎会甘心受老皇帝驱使。” “月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听从皇室命令,我听父王说过,月家是为皇室培养龙卫的地方,每代月家少主都会在祖祠立下血誓,终生忠于东凌皇室,永不背叛。”玉华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番。 “难怪。”安心恍然大悟,这个疑惑得到答案的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又浮出水面,老皇帝有玉华和月弦相助东凌,东凌只是稳扎稳打,想盛世百年不是难事,那他为什么要和玄族与虎谋皮,要知道玄族可不是好想与的,一个不慎,就会被反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二十多年前,我和月弦还没出生。”玉华明白安心所想,淡淡道。 安心一怔,随即了然,可能上位者都有那样的惯性,走一步看五十步,步步筹谋,步步布置,老皇帝自然不想东凌折损到他手上,处心积虑的壮大东凌的实力,而娘亲血脉发生了异变,被玄族所得之,玄族与老皇帝做了交易,同时以娘亲为联系两方的中枢,间接的站在了同一阵营。 后来,月家出了月弦,玉王府的玉华也成长为天下第一公子,能力卓越,手段超群。 “西楚如今在想什么?”安心忽然想到什么,立即问道,南云送来八公主,已是司马昭之心,而玄族的那封诏书所透漏出的点点细节,相信长眼睛的人都能明白。 南云和东凌联姻,西楚独立,玄族要是出世,要么与西楚联盟,要么先拿西楚开刀。 只是后者,并不可取,因为玄族一旦掀起战火,格局被改变,东凌和南云势必会相助西楚。 所以玄族一定会选择与西楚结合。 就看西楚皇会不会同意了。 “你想的太多了。”玉华道,话落,不等安心回话,唇便贴了上去,细细描绘,浅浅亲吻,缱绻情意。 安心被迫打断脑中思绪,专心致志的附和着他的吻。 内室,旖旎无限,爱意流转。 在床上你侬我侬,缠绵了好久,两人才磨磨蹭蹭的起床,互相为对方穿戴洗漱,用了膳食后,坐在榻上,继续处理昨晚剩下的密函。 高照的太阳渐渐偏西,进宫赴宴的时辰就要到了。 院子外突然闯进了一道熟悉的气息,紧接着隐藏在暗处的隐位齐齐现身,拦住了来人。 “小主,橙影求见。”一女声大声道。 安心抬头,向窗子外看了一眼,见橙影跪在地上,脸色急迫,玉华的暗卫十五星魄裹带着铁血肃杀之气围在她周身,吩咐了一声,“让她进来。” 十五星魄顿时隐入了黑暗。 “小主,林门主去宫中刺杀东凌皇了。”橙影身形连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内室,立即单膝跪地道。 “什么?”安心站起身来,“干娘去刺杀老皇帝了?” “醉情阁有一处暗桩传来消息,说在皇宫看到了林门主。”橙影道。 “娘亲没死,你们五人是不是都知道?”安心目光直直的看向橙影的眼眸,眼神凌厉。 橙影抿紧了唇,沉默了片刻,才道,“是的,小主。” “混账!”安心控制不住的拍了一下榻上的小几,小几立时碎成块状,摆放在小几的密函顿时散落在榻上各处。 “请小主饶恕,实在是主子有命,属下不得不遵从。”感受到安心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气,橙影身子抖了抖,郑重道。 玉华伸手拉去安心的手腕,将她带入怀里,抚着她垂泄在后背的青丝,轻声道,“其实你早就预料到了不是么?怎的还生气?” “我为何不生气?橙影与我一同生活在玄族一月,她完全可以在玄族时就告诉我真相,可她偏偏隐瞒,才会导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无可收拾的事儿。”安心怒气不减半分,冰寒的眸光定在橙影的身上,杀意不加掩饰。 “说,在玄族你为何不说?娘亲用假死来掩盖事实无非是为了让族主拿灵芝和定灵珠救我,后来我在玄族清醒了一个月,你是可以说出真相的!为何隐瞒至今?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有命活着出去!”安心又道,刺骨的寒气源源不断的散发,顷刻间内室的气息变得冰冰凉的。若她早日告知缘由,那玉华不会被她连伤两次,接下来的一系列麻烦自然可以避免。 “说来怪我。”玉华眼神晃了晃,这样杀气四溢的安心,让他又仿佛看到了数日前冷血冷情的她,心口漫上丝丝缕缕的心疼,柔声道,“若不是我在刹血阁时瞒了你,后续麻烦都不会出现。” “主子有令,小主自己会想通,不用属下提醒。”橙影头皮发麻,顶着安心强大的气场强打精神道,“还说玉世子会在小主出族时就告知真相,属下无需多嘴。” 闻言,安心怒气消失了一多半,冷着脸色道,“你先起来。” 橙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小主发怒起来比主子还更胜一筹,让人胆战心惊。 安心把经过在脑中梳理了一遍,娘亲和爹爹明显是早做好了准备,娘亲也下了狠心,折损了红菱,造就了她身死魂消的假象,让族主信以为真,其实醉情阁的人都明白娘亲是假死,只是联合起来在族主那做了一场戏。 娘亲也料到玉华会怀疑她是否真的死亡,所以让父亲将真相告诉他,玉华一知道,自然会转告她。 “原来始作俑者就是你。”安心转眸看向玉华,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在崖底你就瞒着我,焉能会造成后面的局面?” “你可不能冤枉我。”玉华神色颇为苦恼,抚了抚额头,无奈道,“我就算在崖底告知,你还会不会让那几万人去送死?” 安心微怔,下意识的点点头,她当然会,要不是族主从中作梗,利用自己逼迫娘亲,娘亲也不会落到用假死来救自己命的地步,而她伤心欲绝了一个月,如此大一笔账,她怎么可能不跟族主好好清算? 所以,即使崖底玉华说了真相,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让那一万多人跳进陷阱,自取灭亡。 “罢了罢了,事成定局,多纠缠往事也于事无补。”安心叹息,说来说去,错不在玉华,也不再她,罪魁祸首是妄图掀起战争的族主。 “东凌醉情阁的势力应该折损了一多半吧?”安心目光转向战战兢兢的橙影,见她脸色带着未消的余悸,略带抱歉的道,“是我太小题大做了,玄族都是族主的眼线,你不说出真相也情有可原。” 她出族时的前几天就让醉情阁的人率先去南云布置打点,后来她在太子府重伤濒死,之所以醉情阁的人没有及时来救,是她早就下了死命令,除非她出了太子府,否则一个人也不能去营救她。 关键时刻,玉华赶到,她们也就偃旗息鼓,重新回到了东凌。 赶路回京的时候,玉华也跟她说过,橙影有给她传信,被玉华拦截,然后转告给她。 “只有一少半。”橙影毕恭毕敬的道,“主子早就有了部署,那日保护主子的人手都是醉情阁的外围人员,内部核心的势力未曾损毁。” 安心点点头,“说正事,干娘已经知道了娘亲没死,为何她还会刺杀老皇帝?” “属下将主子受害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林门主气愤不过,说皇上不配为人父,如此昏君,杀了最好。”橙影道,“属下只不过以为她是开玩笑,便未放在心上,要不是收到消息,还真不知道她已经混入了皇宫。” “我现在去找干娘。”安心从玉华怀里退出来,边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来不及了。”玉华拉住安心的手,“我们马上就要进宫,不出所料,干娘应该是乔装成歌女施展天音琴,以琴声刺杀,别说你一时半会找不到她,就算你找到她也难免会误了进宫的时辰,为今之计,只有在宴会上她表演时你来阻止她。” 安心顿下脚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日落斜阳,宫宴即可开始,今日的宴会,她必须要出席。 “今天本就麻烦重重,又来了这一出,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安心使劲的按了按太阳穴,在迷音门总部的时候,她就隐隐有点不祥的预感,现下倒是证实了预感确实实现了。 “有爷在,什么都不用担心。”玉华将安心重新拉回怀里,轻柔的帮她按摩着,缓解她脑内一波波涌起的不适,语气软软。 安心闭上眼睛,轻声道,“橙影,你先下去,等下把皇宫中埋下的暗桩名单给我一份。” “是。”橙影顿时欣喜,想着小主这是真正接手醉情阁了么?缓步退了下去。 天色不过一会就昏黑了,安心和玉华携手出门,坐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将宫门口堵的车水马龙,人潮拥挤,各位贵妇人和大家闺秀绫罗绸缎,满头珠翠,还未下车,安心就闻到了阵阵的脂粉香气。 挑开车帘,玉华先行下了马车,也不顾周围扫视过来的目光,拦腰将安心抱下车,两人十指相扣对四周的视线视而不见。 安心眸光清淡的打量着宫门口,三丈宫墙下是清一色的重兵把守。 余光瞥见云书萱,乐芷菡,凌紫竹,还有几个她不曾见过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走过来。 安心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站住。”眼见这几人就要凑到跟前来了,安心冷然出声,“我和玉华有洁癖,不习惯与人太过接近,有话快说。” 数名女子一怔,停下脚步,除了凌紫竹外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玉华一眼,齐齐垂下头,含羞带怯的神色端的是惹人怜爱。 “心儿姐姐,我可以去郡主府找你玩吗?”凌紫竹大大方方的询问安心。 “欢迎,随时都可以。”对待凌紫竹,安心缓和了几分脸色,她是哥哥的追求者,对玉华没有那份心思,她自然乐的帮助凌紫竹追求她那个不近人情的哥哥。 凌紫竹顿时笑颜如花,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眸光悄悄的打量着安心的身后。 “哥哥没和我一起来。”安心好笑的看着她的小动作。 凌紫竹脸刷的红了,咬着唇不语。 安心暖暖一笑,想着她是做不来凌紫竹这副小女儿心思全写在脸上的模样,凌紫竹真的不错,心思单纯,纯洁的如一张白纸。 乐芷菡也是,被兄长保护的太好,未经风浪,依然保留着闺阁千金不谙世事的纯良心性。 安心看了玉华一眼,似乎在说,‘若是凌紫竹能赢得她哥哥的心,她就不管玉婉婉了’。 玉华唇角勾了勾,眸光盛满笑意,清华风韵,绝世无双,她看的一呆,云梦萱等人更是痴了,目光盯着玉华移不开视线,一错不错。 安心拉着玉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笑他妹啊,招蜂引蝶! 玉华收了笑意,眸内存着浅浅的温柔看着安心。 “玉世子,郡主,皇上命奴才让恭候二位。”这时,一名小太监跑来,垂着手对着玉华和安心道。 “不用恭候了,宴会是不是在御花园?我和玉华自己进去。”安心摆了摆手,迈开脚步,拖着玉华越过小太监,往宫门前走去。 小太监不敢多话,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 云书萱看着两人携手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口,手中的帕子快被她绞成了碎片,一双眸子恨意深深。 见玉华的身影走入皇宫内,再不见一丝轮廓,等候在宫门口的贵妇人和千金小姐纷纷交头接耳。 话里话外,全是羡慕玉世子和长安郡主和两情相悦,脑海中两道白衣如雪的身影久久萦绕不散。 凌紫竹感受到站在她身旁几位女子幽怨愤恨的气息,扁了扁嘴,心儿姐姐可不是她们这些庸脂俗粉就能比上的,哥哥昨日还说,心儿姐姐手段谋略比他还稍胜三分,在她心里,哥哥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连哥哥都说心儿姐姐如此厉害,又其实普通女子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玉世子如高山仰止,卓然风骨,她会佩服仰慕,但不会爱慕,还是安郡王好,面色虽冷,却有一颗火热的心,凌紫竹想起十年前皇宫中的那一幕,一颗心顿时砰砰跳了起来。 “我刚才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儿。”安心和玉华往御花园走去,安心忽然想起什么,愕然了半响,苦笑道。 “嗯?”玉华不解。 “在天下人中,娘亲可是死了,我要守孝,还是大孝,三年都不能大婚。”安心苦兮兮的道,在她的认知里,娘亲还活着,自然没想到这一层面上,但天下百姓的眼里,守孝是为人子女必须要尽孝的,在服满以前停止娱乐和交际,表示哀悼。 “这还不简单?”玉华闲闲的瞥了她一眼,“你脑子变傻了?” “你才傻。”安心不服气的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等锦绣公主恢复身份,守孝一说自然不复存在了。”玉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安心一拍额头,她忘了即使没有守孝,她也得想法子让娘亲重见天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所以说你变傻了。”玉华捕捉到安心眼内一闪即逝的懊恼,温软一笑,声音清润。 安心挠了挠玉华的手心,嘟着嘴不语。 “乖,别气,爷就喜欢傻的。”玉华也挠了挠安心的手心,软岩软语的道。 安心哼了一声,慢悠悠的走着,似闲庭漫步,穿梭着大片大片的花丛中,琉璃宫灯摆放在小路旁,昏黄的灯光衬着鲜艳的花朵,美轮美奂。 安心眼尖的瞥见地上有一颗鹅卵石,立即闲不住的踢了起来,踢踢踏踏的走着,心神却没闲着,玄力外散,找寻着哪里有林九音的气息。 她并不急于赶往宴会,如果能在开宴前就找到干娘,就自然比临阵磨枪要好,宴会上的耳目众多,人人都不可小觑,难免会露出破绽。 届时干娘一旦动手被抓住,就算是天皇老子就保不住她。 “找不到。”安心对着玉华摇摇头,神色凝重。 “宴会安排的表演歌舞的人通常都会提前到达御花园周围,估计干娘如今已经在御花园,去那里再找找。”玉华道。 安心阖首,不时对着下跪行礼的宫娥太监摆手,畅通无阻的往御花园而去。 一直远远跟在安心身后的小太监见她终于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松了一口气,加快步伐,跟上两人的脚步。 抵达御花园时,园内早已人满为患,因为她溜达乱窜耽搁了一些时间,因此在宫门口等候的那些夫人小姐比她先行一步来到了宴席上。 “玉世子,长安郡主到。”小太监一声高喊,霎时满宴席人的视线朝玉华和安心看了过来。 只见长长的回廊那头,两人一身白衣,清流随意,风华倾世。 园内寂静无声,只有那二人轻浅的脚步声,和衣袂飘飞的声响。 安心和玉华并没有松开互相交扣的双手,表情慵懒透着丝丝的冷傲,携手在一起,和谐美好。 安心清淡的眸光扫了一眼园内的情形,这次的宴席正是摆放在露天的花园里,花园内的鲜花簇簇艳丽,朵朵娇嫩,还有今年百花城培育的新品种七色花用花盆栽种着,摆放在宴席的各处,装点着景色。 如往常盛宴一般,按照身份摆设了数张的席位。 老皇帝的席位摆在花园的亭台内,皇后和宫中的嫔妃早已款款落座,小小的亭子一片光鲜亮色。 亭台右边摆放了一桌,正是云轻和一位绝色清丽的女子,安心眯了眯眼,她就是八公主,五官似乎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减一分则亏,多一分则满,恰到好处,如花似玉。 左边设了另外一桌,坐着凌亦痕,凌染墨和凌雨泽,两方席位的下座都是按身份品级坐满了人。 总之,整个花园,容纳了东凌皇室王室的所有子弟,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嫡出子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八章:谋失败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图谋失败 安心清凉的目光快速的扫了一遍在座的人,年轻一辈的差不多都现身了,唯有三王府的王爷不曾出现,看来他们都明白,老皇帝立储是准备在孙子那辈中挑选择人了。 只是一眼,安心便将所有人的面色眼神一览无余,凌亦痕神色轻狂略带势在必得,凌染墨和凌雨泽面无表情,乐正夕温润如水,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流露,云轻含笑阖首,对她打着招呼,还有以凌惜然,云梦萱为首等一干羡慕嫉妒的目光数千人,数千种神色各异,尽数尔尔。 “长安和玉世子可是姗姗来迟啊,让朕好等。”老皇帝率先打破了园内的寂静,中气十足的声音不见半分疲惫,一点都没有花甲之年老人的沧桑和颓虚。 “皇宫珍藏了天下的宝贝,孙女当然得趁此机会好好赏玩一番,才不辜负如此春日盛景。”安心闻言一笑,眼波流转,语气带着些微的遗憾,“孙女几月不回京城,不管是有过一面之缘或者未曾谋面的,都一如往昔啊。”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了。 “长安和玉世子就座吧。”老皇帝老眼精光闪烁,面色严肃,尽显一国之君的威仪和庄重。 安心挑了挑眉,看到凌亦痕旁边有个空位,凌惜然旁边也空出了一个位置,赴宴的人几乎都来了,可想而知,这两个空位就是她和玉华的。 “皇上,不如在玉华座位旁加个位置吧。”安心还未开口,玉华懒洋洋的开口,攥着安心的手紧了一分。 安心点点头,很是赞同玉华的提议,他们要是坐了那两个空位,就会分开了,她也不想分开。 余光瞥见安沐尘与乐正夕月弦,还有几个公子哥坐在一桌,安心双眼一亮,拉着玉华走到他面前,对着一个太监吩咐道,“我要和哥哥坐在一起,再加两把椅子来。” “这”太监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没想到二人这么不给他的面子,公然谢绝他的命令,脸色一沉,再次开口,“长安和玉世子若是嫌弃下座,就坐在朕的身边来。” 话音一落,园内的千人都看向二人,寂静无声,气氛僵硬。 安心眸光变深,老皇帝这是开始施行怀柔政策了么?她偏头看了一眼玉华,玉华眨了眨眼睛。 “好,皇宫外公盛情邀请,孙女和玉华岂敢不从?”安心一点也不含糊,当真拉着玉华的手往亭子内走去,迈过石阶,看着小小的亭子被打扮的五光十色的女人占满,毫不客气的对着两个与皇帝皇后同坐的贵妃指手画脚,“你们下去,我和玉华要坐。” 两名贵妃瑟缩的看了一眼气势逼人的安心,咬着嘴唇泫然欲泣的看着老皇帝,不甘心之情显而易见。 “坐在后面去。”老皇帝对她们无声的哀求视而不见,摆了摆手,吩咐道。 两贵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往后面普通嫔妃的席位走去,一宫娥立即搬来了圆凳让两人坐下。 “换两把椅子来。”安心满意的看了空出来的座位一眼,又吩咐道。 宫娥不敢怠慢,小跑着搬来椅子重新换上,安心和玉华在老皇帝下手旁坐下。 “皇爷爷,心儿妹妹是皇室的人,与您坐在一起也算合理,但玉世子不过是东凌异性的王室,实在有失体统。”凌亦痕抬眼看着两人紧挨在一起的身子,面色冷凝,提出质疑。 “等我嫁入玉王府,他自然就与皇室挂上钩了,如今不算越矩。”安心看了一眼面无情绪的老皇帝一眼,慢悠悠的道。 脸不红心不跳。 “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心儿妹妹这么笃定就能嫁入玉王府么?”凌亦痕眸光忽然利剑般的扫过来,直直射在玉华身上。 宴席上的人看着宁小王爷死缠烂打的举止,纷纷想起流传的言论,京城皆知他对长安郡主有爱慕之情,如今见来,果然不假。 玉华浅浅挑眉,不咸不淡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我和玉华都交换了定情信物,有了文定之礼,焉能不作数?”安心撇了撇嘴,无所谓的略微拨开了高领子的衣领,将用一根红绳吊着的血玉板指露了出来。 “轮回海少主的信物?”老皇帝眸内异色一闪而过,喃喃自语,这东西他想方设法的计划了多年,都没从玉华手里收回来,没想到却被他送给了安心。 这是玉华有一日趁她睡觉时挂在她脖颈上的,开始她并没有发觉,有日沐浴时才看见,问他是什么东西,他也不说,只说是定情信物,听老皇帝这么一说,原来是轮回海少主的身份认证。 安心眸光转向玉华,玉华浅浅一笑,从袖子中慢吞吞的拿出一支白玉簪,正是几个月前他从安心发髻上拔下来的。 凌亦痕淡漠的视线在扳指和玉簪上游移了一会,倏地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意味不明的开口,“就算有了文定之礼,但没有双方父母见证,也是做不得数。” “玉华的父王和母妃都以入土为安,难道宁小王爷还想将他们挖出来让他们见证我和玉华的定亲吗?至于本郡主的父母,娘亲已死,爹爹是亲眼见过我和玉华交换文定的,如何做不得数?”安心冷冷一笑,将血玉扳指重新塞入衣领内,毫不怯弱的迎上凌亦痕略显阴骘的目光,字字句句自有几分震慑人心的力量,“棒打鸳鸯会落到什么结局,大家心知肚明,就无需我一一提点了。” 众人顺着安心的话意,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她公开的那份诏书,现下的玄族主差不多可以用千夫所指的下场来形容了。 老皇帝老眼中冷芒乍现,她这是指桑骂槐,借以玄族主的下场来提醒他的立场,让他不要犯糊涂沦落到如玄族主一般,被天下人责骂的地步。 “小姑姑新丧,守孝三年,本小王爷倒要看看,玉世子是否耐得住寂寞,等上三年的时间。”凌亦痕被安心反驳的无话可说,心中憋着一口气,怒发冲冠。 “宁小王爷多虑了,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玉华也等的。”玉华声音不高不低,足以响彻花园的每个角落。 安心仿佛听到了园内许多芳心清脆的破碎声响,心中冷笑,明明知道玉华有了心上人,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活该心碎,碎成渣滓才好,反正她的没碎,玉华好好的替她保管着呢。 云轻看着凌亦痕和玉华之间的暗潮涌动,暗叹一声,此次联姻必成,一则是为了两国百姓考虑,二则是父皇对他扣押玄凌,得罪了玄族所作出的最大让步,他终究是不对在先,所以,不管再于心不忍,八公主和玉华的联姻都势在必行。 老皇帝轻咳了一声,顿时将凌亦痕准备吐口的话吞回肚子里,眼带深意了瞥了一眼玉华和安心,和蔼的道,“是时候开宴了,开始吧。” 站在老皇帝身后的一总管太监连忙高喊了一声,“开宴!” 随着总管公公的话音落地,顿时花园内宫娥婢女端着一盘盘精致的美味佳肴鱼贯而入,来回穿梭着各桌布置添菜。 与此同时,阵阵袅袅的丝竹管弦声悠扬响起,数十名轻纱薄装的美人涌入铺着金丝地毯的中央地带,身姿妖娆的轻歌曼舞。 衣袂飘飘,细腰楚楚,香气盎然,刚才沉寂冷凝的气氛一改,顿时众人的目光不再放在亭子内,而是被载歌载舞的美人所吸引,眼冒狼光的盯着舞女身上裸露的肌肤,一时间,丑态毕露。 安心冷眼扫了一眼东凌官员享受靡靡之音的丑态,有得必有失,一个国家安宁久了,难免有会一些好逸恶劳的官员变得懒惰,全然忘记了这份江山大业打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建立一个国家,需要多少的鲜血铺就才成就如今的纸醉金迷,但毁灭一个国家,却只需君臣消极,不知进取,轻而易举就能让江山慢慢倾塌。 盛极而衰,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玉华拍了拍安心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多想。 安心回以一笑,挥退了为她布菜的宫娥,执起筷子,看了一遍桌上的珍馐美食,挑选了几样玉华爱吃的菜色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中。 玉华轻轻一笑,亦是熟练自然的为安心布置菜色。 两人对四周扫视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紧挨着坐在一起自成一方小天地,浓浓情意流淌,老皇帝皱了皱眉,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思量着下面该如何进行早就预想好的主意。 “云轻太子与八公主远道而来,朕敬你们一杯。”老皇帝执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南云使者团的宴席,面色含笑道。 “东凌皇不必如此客气,本太子抱着歉意而来,皇上这般有礼,本太子倒是受宠若惊了。”云轻看了身旁的八公主一眼,见她端起酒杯,才将视线放回老皇帝身上,两人与老皇帝遥遥的对饮了一杯。 安心似乎没听到老皇帝和云轻之间的客套,专注的为玉华夹菜,玄力不断的扫描着正跳舞表演的美女,找寻着林九音的气息。 安心搜寻了一圈,感受到玉华询问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摇摇头。 “东凌皇,云轻这次除了来贵国致以十分的歉意外,其实还有一事。”云轻目光转向玉华和安心,意思不言而喻。 心思透彻,耳目灵敏的人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对视一眼,皆知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安心对云轻的视线恍若不觉,怡然自得的布菜夹菜,吃的不亦乐乎。 “不知是何事?云轻太子请说,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朕一定应允。”老皇帝与云轻交换了一个眼色,故作惊讶的道。 “云轻的八妹对玉世子心仪已久,父皇有意同东凌联姻,玉华与八妹结百年之好,不知道东凌皇意下如何?”云轻看了一眼听到他话后脸色羞红的八公主,随即转眸看向老皇帝,轻声道。 此话一出,宴席再次陷入死寂,歌舞也停了下来,席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端坐的老皇帝,等待着他的决定。 安心眯了眯眼,余光瞥见园内众人的脸色,有暗含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喜出望外的,更有纯粹当一场好戏来看的观众。 刚欲说话,玉华声音温润的开口,“不可能!”三个字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半分面子也不给。 八公主羞涩的脸顿时一白,眼眶立时就红了,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配上完美精致的容颜,勾走了园内大半人的魂魄。 “玉世子,难道南云堂堂的公主配不上世子?”云轻面色不改,只是眸光稍冷。 “玉华已有意中人,且早已对她发誓,今生只娶一人,非安心莫属,其他女子纵使再好,也入不了玉华的眼。”玉华面色平静无波,声音不高,却让园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况且,难道云轻太子可忘了?玉华和安心早有父母见证,文定之礼,难道一国公主甘愿做。妾?”玉华又道,在妾字上咬重了音色。 安心笑了笑,就算是妾玉华也不会迎娶,他这样说,明摆着是羞辱南云,羞辱八公主。 园内众人在心中齐齐点头,不错,玉世子和长安郡主交换了文定之礼,已是未婚夫妻,八公主若是还想再嫁玉世子,就只能为妾。 但一国公主为妾,传出去,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 八公主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转瞬就沾湿了精心装扮的妆容。 “小姑姑与南云的明月公主共事一夫,实乃一段佳话,不如玉世子也效仿安将军,将心儿妹妹和八公主互为平妻。”凌亦痕笑容满面的建议道,他很清楚安心不会与别人分享丈夫,只要玉华真的纳了八公主,那他们两人就再无可能。 老皇帝点头赞同,“痕儿的话说的有理,玉世子人中龙凤,娶两妻也无不可,八公主和长安同为金枝玉叶,玉世子坐享齐人之福,岂不是羡煞旁人?” 安心心口凉意蔓延,老皇帝和凌亦痕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拆散她和玉华,话里话外早就商量好了,一定要将八公主塞入玉王府。 一旦八公主真的是玉华的人,她自然不会和别人共事一夫。 “宁小王爷难道忘了么?玉华只娶一妻,非安心不娶。”玉华如玉的手指捏着玉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语气懒散,却无人敢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胡闹,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之事,相信长安不会拒绝,毕竟,女子为夫君开枝散叶是理所当然的,若是长安不允,会犯了七出之条,妒。”老皇帝脸色阴沉的看着安心,半是劝慰半是威胁的道。 在玉华那里找不到突破口,现在转移阵地,用七出之条来逼迫自己同意玉华迎娶八公主么?安心淡淡勾唇,却是一抹冷笑,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八公主,随即看向老皇帝,轻声道,“妒?我犯了又如何?做我的夫君,就必须要扔掉三妻四妾,今生只能娶我一人,若是玉华做不到,我岂会嫁他?” “皇上,您看,玉华可是被妻纲压的不敢喘气,为了不让未婚妻对玉华始乱终弃,皇上还是收回成命的好。”玉华委屈的看了安心半响,一脸认真的道。 所有的人都呆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做到?在座的谁人不是小妾成群,这只娶一人可是闻所未闻啊,长安郡主莫不是魔怔了,怎么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可是玉世子偏偏答应了,众人看向玉华,见他脸色认真,显然是真心所说,不似作假。 “长安,你太放肆了,男子三妻四妾是历代沿袭下来的规矩,你岂能妒忌至此,谁敢娶你?”老皇帝的脸色阴沉至极限,眸内怒气翻滚。 “皇上差矣,微臣的女儿之才之貌,足可以值得男子如此对待。”一清润的男神闯入园内,铿锵有力。 众人循声看去,见安连城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俊美的容颜泛着病态的苍白,一直走到园内中央,并不下跪,只是微微拱了拱手。 安心想起老皇帝曾对好几个人有过特例,见到他不必行大礼,父亲就是其中一个。 “试问,天下有哪名女子敢单枪匹马闯入玄族安然无恙的抽身而退,又有哪名女子独自一人敢入南云太子府,带走人犯,又有哪名女子能甘愿让玄族少主倾心,又有哪名女子能灭了幻影门全部?微臣之女,惊才艳艳,依微臣看来,能配得上小女的人不过一手之数。”安连城对老皇帝凶狠的目光视而不见,斩钉截铁的道。 安心无奈一笑,她爹还真会给她打广告,将她做的那点好事都宣传出去了,这下,她想不出名都难了。 随着安连城的诉说,宴席众人面色大变,看向安心的眸光带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安将军所说的每件事,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却被长安郡主完成了,如此本事,的确巾帼不让须眉。 “安将军所言极是,配不上她的是玉华,而不是她,她的才能足当得起玉华如此对待。”玉华轻笑着附和。 “女子舞枪弄棍的算什么才华?女子应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名门闺秀,才能更好在从旁协助丈夫,做一位称职的贤内助。”老皇帝冷语反驳安连城和玉华的言论。 “其实,八公主为何一定要嫁给玉华呢,嫁给玉华只是世子妃,可是嫁给宁小王爷,身份地位可不是世子妃能比拟的,云轻太子来东凌为联姻而来,抓住玉华不放,强求姻缘,反而不美,不如考虑考虑宁小王爷,意下如何?”安心心下感动,爹爹能在重伤时,不顾病体来为她助阵,可见是极疼爱她的,但她却不能让将军府受到老皇帝的忌惮。 安心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了。 脑袋灵活,心思转的飞快的人听懂了安心的意思,心中震骇莫名,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凌亦痕。 凌亦痕脸色一沉,两指捏着酒杯的力道越发加重,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玉质的酒杯竟被他捏成了碎片。 尖锐的碎渣扎破了他的皮肤,鲜血顿时涌出来,他却不管不顾,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言行无忌的安心。 凌雨泽和凌染墨早就知晓,因此并不意外,沉默寡言的形象与园内气氛格格不入,自顾自的小酌着美酒,一声不吭。 乐正夕和月弦更是一直明白,淡定的跟没事人似的,两人对饮着,怡然自乐。 闻言,云轻略微思索,照安心所说,宁小王爷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八公主嫁给他,顺其自然就是未来的皇后。 如此一来,的确比嫁给玉华要好的多。 “心儿妹妹,你不喜我,又何必将我推给别人。”良久,凌亦痕眼神幽幽的开口,声音中隐约含了一丝极大的苦楚。 安心撇开眼,拒绝与他对视,淡而清凉的声音响起,“宁小王爷此言差矣,你我情同亲兄妹,岂可结亲?再者,你不正是缺一位小王妃?八公主就很好。” 凌亦痕惨然一笑,压下心口不断上涌的痛苦,伤痕裂开,连呼吸都停止了半响。 席间气氛陷入低潮,人人噤声,不敢说话,免得皇上的怒火无处发泄,牵连到了他们。 “若朕非要将八公主赐给玉世子呢?”片刻的沉寂,老皇帝看了一眼面色痛苦的凌亦痕,眸内划过一道心疼,竭力压制着怒气,威严开口。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皇宫外公若是不肯全孙女的心意,那孙女也无话可说。”安心面无表情的道,顿了顿,补充道,“皇宫外公宁愿不疼惜孙女,也要拆散两情相悦的感情,此做法比玄族主更甚。” 安心这话说的毫不掩饰,只差没指着老皇帝鼻子破口大骂说他会步玄族主后尘了。 闻言,老皇帝眼中闪过无数的狂风暴雨,杀机若隐若现,众人垂下头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长安郡主太胆大包天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拂逆皇上的意愿,丝毫不留情面。 安心看着老皇帝铁青的脸色,一丝惧怕也无,以前她是为了娘亲才肯对老皇帝屈膝下跪,可现在,她没忍住动手杀了他已是最大的宽容,他休想在妄图从她身上拿到一点好处。 “皇上,强扭的瓜不甜,东凌并未只有玉华一人,依玉华来看,平小王爷和武小王爷就很好。”玉华轻言软语几句就缓和了冷凝的气氛,温润轻扬的声音缭绕,冲淡了太过压抑的气息。 凌染墨和凌雨泽听到玉华提到他们的名字,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安心心思一动,凌染墨和凌雨泽明摆着是不肯放弃储君之位,但老皇帝已经认定凌亦痕,断无更改的可能性,这两人迟早有一日会进行宫变,而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若是娶了八公主,会得到南云的支持,也会添上几分夺位的胜算。 玉华这是在点醒二人,八公主是个契机,此时不把握更待何时? 两人沉思半响,心下明悟,凌染墨与凌雨泽对看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心中所想,凌雨泽倏地站起身,走在园内中央,跪倒在地,坚定的请求道,“强人所难实在不美,若皇爷爷答应,孙儿愿意迎娶八公主。” 安心会心一笑,凌染墨比她还小半岁,自然不能大婚,但凌雨泽年岁正好,又没有正妃,与八公主门当户对,年纪相合。 无声的硝烟顷刻间就转移了对象,老皇帝不再对安心虎视眈眈,而是意味不明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凌雨泽,老眼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八公主泪眼朦胧的看向许久都没说话的云轻,乞求之意在眸内弥漫,云轻浅浅的皱了皱眉,事情发展了眼下这个局面,很难收拾,玉华拒婚,态度强硬,安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势成骑虎,该如何抉择,是个颇大的难题。 人人自危,热闹繁华的场景不复,每个人心思滴溜溜的运转着,打着各自的算盘。 安心扣着玉华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的问着,“此法可行?” 玉华挠了挠她的手心,示意可行。 安心想了想,有玉华的态度坚决还有爹爹的施压,再加上她和玉华的文定之礼,最后玄族主的前车之鉴,老皇帝再怎么下狠心也必须得三思而后行。 玄族如此强大,还不是被她闹腾的天翻地覆?老皇帝若不以此为戒,东凌早晚要被她弄的鸡飞狗跳。 云轻与东凌联姻,是为了联合抵抗玄族,之所以选中玉华,一来是因为玉华在东凌的名望和地位,的确是最佳人选,而来是成全了八公主的一片爱慕之心,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但云轻也应该清楚,若玉华不娶,天下是没人能强逼的,云轻出使东凌的目的,只是促成统一阵营,联合对外,既然如此,换一个人选,也无不可。 凌雨泽是东凌皇室的直系血脉,将来的王爷,更有甚者,会是九五之尊。 而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于老皇帝很有可能不会让八公主入驻东宫,所以娶了八公主,本就远离皇位的凌雨泽会更加遥不可及。 这是个抉择,娶了八公主,对他们夺嫡大业有帮助,但如此一来,老皇帝绝不允许别国的公主会是东凌母仪天下的皇后。 但凌雨泽已经做出选择,老皇帝会如何应对?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老皇帝若是不顾念她和玉华,不由分说的将八公主赐给玉华,带来的只有坏处,没有利益,不出意外,他会答应。 只是,同样的,凌雨泽的野心也暴露了,老皇帝以后一定会防备他。 “皇上,云轻愿意将八妹嫁与平小王爷,与东凌修百年之好。”云轻温凉的声音打破园内的暗涌浮动,看了一眼安心和玉华,罢了,玉华和安心两情相悦,他又何必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八公主愕然,眼泪哗哗,怎么也止不住。 安心朝玉华一笑,若没有凌雨泽的请婚,老皇帝一定会横加阻拦,势必要将八公主塞给玉华。 云轻也是个知趣的人,他很明白他要的是什么,只要目的能达到,就不论是什么途径。 凌亦痕面沉如水,眼神中掩了一抹异彩看着凌染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本小王爷倒要看看,即使你们两人合作,如何能打败我。” “纵使是以卵击石,我和五哥也要一试。”凌染墨看也不看凌亦痕,目光直视着直挺挺跪在地面的凌雨泽,声音清淡。 老皇帝眼中似乎含了寒光闪闪的刀剑,盯着跪倒的凌雨泽,不发一语。 凌雨泽眼中荡漾着如子夜般的寒气,皇爷爷给了他们希望,却又毫不留情的掐灭他们的希望之火,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皇爷爷,既然五弟愿意娶公主,您就允了吧。”凌亦痕恢复成往常的张扬无忌,懒洋洋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清冽,淡淡道。 老皇帝从凌雨泽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凌亦痕,眸内夹杂了一丝不解之色,他不是要安心么?又如何能让这两人称心如意? “成人之美。”凌亦痕缓缓的吐出几个字,顿了顿,又道,“但于心儿妹妹,本小王爷不会放手,若是哪一日,心儿妹妹觉得玉兰花不够好,宁小王妃的位置会一直等着心儿妹妹。” 安心小脸顿时一沉,凌亦痕这是向玉华宣战了么?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半分隐藏想法的意思,公然挑战。 凌亦痕的话,无疑在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纷纷感慨,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宁小王爷,即使表达心意,也如此与众不同。 “宁小王恐怕没有这个机会。”玉华手臂圈着安心的纤腰,带着宣誓主权的意味,淡淡道,“本世子好不好,她心中自有判断,宁小王爷的小王妃之位,还是留给其他女子。” “时日还长,你们一日未曾大婚,本小王爷就还有机会。”凌亦痕迎上玉华清凉入骨的视线,寸步不让,一字一句道,“心儿妹妹需守孝三年,本小王爷有的时间等候,而你,莺莺燕燕围绕,说不准哪一日,心儿妹妹厌倦了你身边的狂蜂浪蝶,不再喜欢你了也有可能。” 安心挑了挑眉,不予置评,这才是凌亦痕,轻狂却不愚蠢,放荡却不眼界狭窄,他有的是资本狂妄,尽情挥霍。 他知道今日仅凭八公主拆散不了他和玉华,所以他的初衷也并不在于此,单纯的给她找不痛快,让她明白,玉华是个发光体,跟他在一起,类似于八公主这样的麻烦会不计其数。 玉华抿了抿唇,搂着安心腰肢的手臂紧了紧,目光如剑般刺向凌亦痕,每个吐出的字都清泠如碎冰,“那宁小王爷就好好看看,本世子是如何将她娶回玉王府做本世子一辈子世子妃的。” “拭目以待!”凌亦痕冷哼。 “本世子同样拭目以待。”玉华同样冷哼一声,语气凌厉,不见半分往日的清润。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触碰,激荡起无数的火花。 凌惜然和云梦萱差点将手中的帕子给搅烂了,好端端的绢帕皱成一团,恨恨的看着好整以暇的安心,她凭什么能得到凌亦痕和玉世子的倾心相待? 乐芷菡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乐正夕,心中有些担忧,她知道哥哥是喜欢长安郡主的,但连皇上想要分开二人都做不到,哥哥的心意注定是空付了。 月弦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不温不火。 “住嘴。”老皇帝一脸寒气的制止了两人的争锋相对,斥道。 玉华扫了一眼席下众人讶异看着他的目光,动手斟了一杯茶,不置可否,再好的表象也只是表象,以前没有人值得他露出真正的性情,但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云轻太子同意,那八公主与泽儿选定好良辰吉日就大婚吧。”老皇帝一锤定音。 八公主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她不愿,她是为了玉世子才甘心远嫁异国,甘心为他困顿囹圄,但云轻不是同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他不会顾念她真正的想法。 云轻一叹,来之前他就猜测玉华不会要她,赶鸭子上架最后造成的结果也只是玉石俱焚,那联姻的目的不但达不到,反而还会让敌人坐收渔翁之利。 公主的婚姻,本就是牺牲自己,保全家国,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古往今来,用婚姻套牢两国关系的事例,数不胜数。 事情尘埃落定,重新开宴,众人渐入佳境,纷纷推杯换盏起来,仿佛之前的唇枪舌战只是一个幻觉。 凌雨泽重新回到座位上,安连城来此只是为了表明态度,他是绝对支持她和玉华在一起,如今见老皇帝痛下决心,便心满意足的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告退离开了。 安心和玉华施施然的坐着用膳,旁边的老皇帝身体内不断的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连皇后都不敢多言,免得引火烧身,更遑论那些品级低下的嫔妃了。 安心眸内盛满笑意,老皇帝确实该怒,一箭双雕的计策落空,两者都达不到,他又怎能不怒气盈胸? 安心心头一瞬间冒出了无数个念头,老皇帝是打算将八公主指婚给玉华,随即没有料错的话,凌亦痕会请求老皇帝赐婚她和凌亦痕。 这样老皇帝十年前就预备的想法得以实现,又促成了两国的联姻,一举两得,但玉华和她,不是当年的爹爹和娘亲,娘亲唯老皇帝的命令是从,爹爹又对娘亲顺从至极,才会有云明月和楚梦如的存在,但她不同,她对老皇帝没有半点亲情,老皇帝也很清楚,他若强行赐婚,她一定会鱼死网破,届时,得不偿失。 而凌雨泽的动作给事情来了个转圜的余地,老皇帝需要一个台阶,而凌雨泽和八公主大婚,同样也能达到云轻的目的。 总之,告了一个段落,云轻是满意的,至于老皇帝对她的怨恨,越来越深刻了。 她也不怕,娘亲因何而死,两人心知肚明,何必虚与委蛇,装模作样的表演那可笑的祖孙情谊。 “皇上,今日歌舞坊来了一位琴艺超群的歌姬,古琴弹的出神入化,皇上要不要欣赏一番?”酒酣耳热之际,皇后见老皇帝面色和缓了些,试探着问道。 “好,那就听听吧。”老皇帝道。 皇后一喜,朝身后的老嬷嬷吩咐了一句,老嬷嬷立即退下去了。 安心手指动了动,琴艺超群,那定是干娘了,以琴声混合内力杀人,功力越高,琴艺越高。 很快,一白衣女子带着面纱抱着一张古琴进入园内众人的视线中,安心一眼就认出了,确是林九音无疑。 多多花点时间将前面的拼音神马的改掉,流失的美人们都回来多多的怀抱吧,多多忒可怜了,么么哒(3)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九章:一场交易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一场交易 安心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勾住玉华的脖颈,唇瓣贴近他的耳侧,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小声的说着什么,在园内所有人眼中,她和玉华举止暧昧,定是说着绵绵的情话,但只有他们二人清楚,安心这是传音入密给林九音。 虽然这个时代读懂唇语的人罕见,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她喃喃自语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借此亲密的动作,才能解释她的所作所为。 凌亦痕看着两人几乎快贴在一起的脸颊,眸光顿时变得阴冷酷寒,唇角荡漾着冷笑。 乐正夕月弦视而不见,你一杯我一杯的悠然品着美酒。 “干娘,我知道是你,不要冲动,老皇帝再怎么无情无义,也是娘亲的亲生父亲,你若是杀了他,娘亲定会伤心欲绝。”安心的声音传入林九音的耳中。 白衣女子脚步一顿,眸光若有若无的朝安心的方向看了一眼,半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娘亲还活着,就算你一意孤行要替她报仇,但是血浓于水,父女亲情是断绝不了的,若不想娘亲永远都不原谅你,凡事三思,何况,今日这里高手何其多,我可以肯定,你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五成,既牺牲了自己,又没伤害到老皇帝一根毫毛,不划算。”安心字字句句皆带着诚恳认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为她分析着利弊。 林九音眸光闪了闪,含着深深的恨意看向老皇帝,脚步不停,一直在地毯中间才停下,盈盈的行礼,“小女子惜素,拜见皇上。” 安心暗叫不妙,林九音行事带着江湖中人特有的鲁莽,喜怒形于色,从她的眼神流露相信有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还有她的名字,惜素,如此明目张胆,老皇帝精明善算计,很轻易就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纤腰楚楚,轻纱半遮面,白衣蹁跹如雪,加上林九音身上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风韵,看不见脸,但已经足够让园内的人浮想联翩了。 安心眼神略带担忧的看着玉华,林九音明显不听劝告,若她真要动手行刺,就算她和玉华出手相助,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况且,她和玉华还只能隐秘的给与帮助,做的太显而易见了,连他们都自身难保。 玉华面带浅笑,一副含笑倾听的模样,偏头凑在安心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林门主的天音琴已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能以琴声幻化幻境,笼罩整个御花园,若她真要如此,我们见机行事,皇上不能有事。” 安心点头,老皇帝一旦遇刺身亡,东凌的天就彻底变了,加上云轻还在东凌,局势必须要掌控住。 “听皇后说你的琴艺出神入化,今日南云太子来访,你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演奏一番。”老皇帝在听到林九音的名字后,眸内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威严的道。 “谨遵皇上旨意。”林九音跪着的身子站起,抱着古琴坐在场中,素手拨弄琴弦,哀怨凄凉的曲调从她不断来回拨动的指尖流出,歌舞升平的一片其乐融融一改,气氛顿时变得混合了浓浓的思念和哀愁里。 凌亦痕目光从亭子内的两人身上移开,定在林九音被面纱遮盖的容颜上,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月弦眼里含了一丝恍然,含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弹奏表演的林九音。 安心扫了一圈席间的众人,察觉到月弦眼里的了然,心下顿时一沉,林九音是江湖中人,凌亦痕涉足朝堂多年,对江湖不甚了解,加上迷音门避世多年,他猜不到,但不代表月弦猜测不出。 林九音的曲调饱含了对逝去友人的缅怀和念想,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众人很快就沉浸在她用琴声勾勒出的画面中,不约而同的想起离世的朋友和亲人,面上都带着回忆和哀愁,完全陷入琴声内,不能自拔。 园内的氛围被浓的化不开的哀伤所占据,连园中开的正胜的花朵似乎都染上了悲哀,颜色淡了几分。 安心眸光清明,余光扫见老皇帝眼内的痛苦,皱了皱眉头,在林九音的琴声下,能保持听而不闻的不过寥寥几人。 安沐尘从琴声一响,就想到了来人是谁,眉头轻蹙,看向安心,无声的询问着,他或许并没有安心对气息辨别的如此分明,但他到底是心思玲珑之人,略微思索,就知道了林九音来此地是作何打算。 安心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稍有不慎,就会累人累己。 安沐尘抿了抿唇,看着林九音,暗暗轻叹。 倏地,凄楚哀婉的琴声一改,杀气四伏,弦音高昂刺耳,安心心神一凛,屏息以待林九音接下来的动作。 激昂抑扬顿挫的琴声缓缓流淌在园内的每个角落,直到最后一个音符从林九音指尖带出,安心都没有等到她会出手的前兆,疑惑的看着林九音收回素手,起身下跪,说道,“小女子献丑。” 娇软柔弱的声音拉回了众人魂飞天外的心绪,不知是谁带头拍掌,随后人人都似乎大梦初醒一般,掌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这女子弹琴好生有趣,琴技果然不同凡响。”凌亦痕若有所思的看着林九音,目光凉寒。 众人齐齐点头,很是赞同凌亦痕的点评。 “琴弹的如此好,不知长的如何?姑娘不如掀开面纱,以真面目示人。”凌亦痕又道。 安心知道这是凌亦痕怀疑林九音的身份了,不动声色的刺探她的来历。 “请皇上恕罪,小女子曾发誓,揭开小女子面纱的势必是未来的夫君,望皇上见谅。”林九音低着头,不见一丝的怯意,脊背挺的笔直。 “这倒有意思了,若你长的当真国色天香,本小王爷纳了你又如何?”凌亦痕突然起身,走到场地中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九音隐隐现出冰山一角的轮廓。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宁小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言行无忌,如此轻挑放荡的话都信手拈来。 “胡闹,你是东凌的小王爷,婚事自有你父王做主,岂可随意当成玩笑的儿戏?”老皇帝不满的瞪了凌亦痕一眼,心中越发弄不懂他这个最喜爱的孙儿到底搞什么鬼,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对安心不放手,现下又要娶别的女子。 “皇爷爷,孙儿的正妃人选当然只有心儿妹妹,但小妾侍寝的丫头孙儿还是能自由挑选的,孙儿看这个女子极好,琴艺高超,人长的应该也还不错,不如皇爷爷做主将她赐给孙儿,可好?”凌亦痕玩味的目光流转,似真似假的道。 安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小女子陋颜,自知配不上宁小王爷。”林九音低垂的头未抬起,不卑不亢的道。 这是婉言相拒了。 场中众人惊呼,东凌还没有人敢如此公然拒绝宁小王爷,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冒犯皇威,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孙儿德才兼备,岂是你一介平民女子能高攀上的?”老皇帝听出了林九音话中的婉拒之意,顿时大怒,凌亦痕是他认定的东凌之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本来就不赞成凌亦痕纳了她,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胆敢不将皇室威仪放在眼里。 “挺有骨气的,敢违逆本小王的女子可不多,除了心儿妹妹,你是第二个,怎么办?本小王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凌亦痕不怒反笑,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林九音,倏地伸手去扯她的面纱。 林九音面色一沉,内力已经提起,蓄势待发。 “宁小王爷且慢。”月弦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凌亦痕手一顿,看向月弦,挑了挑眉,“不知月少主有何事?” “你知道她是谁么?”月弦伸手指了指林九音。 “不就是一个有几分琴艺的歌姬。”凌亦痕瞥了一眼林九音,懒洋洋的道。 “她可是迷音门的门主,林九音。”月弦眸光深深的注视着林九音,一字一句的道。 安心眯了眯眼,月弦果然猜到了,不过只要干娘没有贸然冲动刺杀老皇帝,就算身份揭穿,也没什么。 众人闻言,惊了半响,纷纷的小声讨论着。 “她就是武林三门之一的迷音门门主?”凌亦痕眸内异色一晃而过,面不改色的道,“林九音?” “没错。”月弦笑着点点头,“迷音门在十年前就封闭山门,不曾在江湖中走动,但林门主的天音琴本少主可不会忘记它的模样。”说着,目光投在林九音抱着的琴上。 众人的视线看向林九音怀中的琴,才发现哪怕是她下跪时,天音琴都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众人想起林家堡数年前的灭门惨案,面色发白,早先对林九音的旖旎遐想心思立即消失殆尽,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清晰可循的惧怕。 天音琴的威力一现,足可以毁灭御花园内的所有人性命。 “那本小王很好奇,林门主既然是迷音门的主子,为何会假扮成歌姬混入宴会,可有什么阴谋?”凌亦痕笑意浅浅的凝视着林九音,脑中调出关于她的一切资料,眼中的杀机若隐若现。 老皇帝眸中同样弥漫着狠戾,江湖中人竟然混入了宫廷内,且不被人察觉,要是她存着什么歹毒的目的,那后果不堪设想,瞬间,老皇帝后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皇后自知犯错,没想到一个毛遂自荐的女子却是杀人不眨眼的九阴魔女,生怕皇上迁怒于她,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安心撇了撇嘴,捕捉到老皇帝眼中的后怕之意,再怎么计谋高深,也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罢了,怕死的天性始终改不了。 “皇上不是曾发出皇榜,武林人只要身家清白,就能入朝为官么?”林九音面对着老皇帝凶狠的视线,没有半分惧意,镇定自若的道,“林九音已解散了迷音门,承蒙多年前锦绣公主的搭救之恩,特来投靠东凌,请皇上恩准。” 一席话落,满堂皆惊,人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九音,见她脸色认真,显然不是说着玩玩的。 二十几年前,皇上确实发布了那一则皇榜,但符合皇榜内容要求的实在少,加上在朝为官规矩甚多,江湖中的人来去自如惯了,受不住约束,因此只有极少数的草莽大汉进入军中,上战场为国效命。 她一个女子,能胜任什么职位?女官之说闻所未闻,没开过先河,岂能让女子为官?传出去其他两国还不知道如何议论呢,以为东凌男儿不堪大用,才会启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不妥,文武百滚在心中摇头,齐齐不赞同。 老皇帝一怔,显然没料到林九音是投靠东凌而来,看着林九音沉声道,“素素救过你?” “不错,二十几年前,小女子被林家所驱赶,奄奄一息时被路过的锦绣公主所救,小女子一直感念公主相救之恩,但顾忌着迷音门的弟子,脱不开身,现在小女子已经无牵无挂,且无处可去,但小女子没有人引荐,无奈出此下策,化名惜素,求见天颜,但求皇上恩准。”林九音面色恳切,“小女子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请皇上明鉴。”说着,磕头。 “原来你是老女人,还想入宁王府的门,幸好面纱本小王爷未揭,否则你岂不是赖上我了?”凌亦痕打量了林九音片刻,倏地拍了拍胸口,一脸惊悸的道。 “所以小女子才说配不上宁小王爷。”林九音眸光闪了闪,压下蓬勃的怒气,声音微冷。 “的确配不上。”凌亦痕点点头,迈开脚步,回到他的座位上,余悸未消。 众人哑然失笑,看着凌亦痕惊慌的模样只觉好笑,宁小王爷还未弱冠,而林九音早就年过三十,年岁天差地别,配成一对的话未免太可笑了。 安心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她有些明白林九音的意图了,凌亦痕也明白她绝对不是单纯的投靠东凌,但既然摸清楚了她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不用将林九音捆在宁王府来小心防范了。 玉华为安心夹了一个鸡腿,剔除了骨头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柔声道,“你不是喜欢吃鸡腿?” 安心恍若不觉老皇帝和凌亦痕扫过来的视线,怡然自乐的品尝着美食,时不时的端起酒杯与玉华对饮,好不快活。 “你的玉兰醉呢?还有没有。”安心胳膊肘撑着脑袋,眸光迷蒙的看着玉华,问道。 “你要喝?”玉华轻轻阖首,笑着反问道。 “嗯,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吃不到你,先喝了你也不错。”安心打了一个酒嗝,毫无形象的道。 “回去就喝。”玉华揉了揉安心的鬓发,对着她绽开一抹柔软的笑,“不许喝醉。” 老皇帝看着玉华和安心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一张老脸一黑到底,目光直视着直挺挺跪着的林九音,“朝中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朕很是为难。” “谁说女子不如男。”林九音义正言辞的道,“若是皇上首肯,小女子愿从最低级的官职做起。” “这。”老皇帝犹豫,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但是女子为官又有失国体,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然是为国效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皇爷爷不如将她赐给心儿妹妹,她不是皇姑姑所救么,心儿妹妹是皇姑姑的女儿,让林门主贴身保护心儿妹妹,也算全了她的感恩之情。”凌亦痕淡淡提醒。 老皇帝看了一眼吃的不亦乐乎的安心,询问道,“长安,不知你意下如何?” “随便。”安心缓缓吐出两个字,朝林九音看了一会,“不过,郡主府不收留无用之人,林门主想呆在郡主府,也得拿出点真本事。” “长安说的有理。”老皇帝点头赞同,“林门主还请展示一番。” “不是小女子不肯演示,这里人数众多,万一小女子收手不去,难免会出现误伤。”林九音皱着眉,目光从席间众人身上慢慢掠过,语气为难。 “那等去郡主府再演示吧,若只是个花架子,本郡主不会收容。”安心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甚好。”老皇帝想了想,天音琴的威力连他都有所耳闻,宴席上坐着的可都是东凌的根基,不能折损,看向林九音,“林门主可愿意去郡主府服侍长安?你一旦进了郡主府就不再是门主之尊,而是需时刻听从长安调遣的婢女。” “锦绣公主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女子愿意追随长安郡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林九音郑重道。 “那你先去郡主府等候长安吩咐吧。”老皇帝一挥手,沉声道。 林九音朝安心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告退。 “长安,你可知道素素跟林门主的交情?”老皇帝目送着林九音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眸看向安心,眼神中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之意。 安心将玉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懒散的道,“不知,娘亲从未说过她的事,再者,娘亲慈悲心肠,救下的人数不胜数,林门主只是其中一人,就算娘亲还在世,她估计早就忘记了。” 老皇帝看不透安心真正的想法,暂时打消了疑虑,撤回视线,吩咐太监继续上歌舞。 安心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她的劝阻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干娘有其他的打算,但无论如何,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父皇。”突然,一声尖利的女声打破了宾客尽欢的氛围。 “惜然,有何事?”老皇帝看着出声的凌惜然,和蔼问道。 “这些陈腔滥调都过时了,今日京中的大家闺秀都在场,不如父皇让她们表演才艺,不是更好?”凌惜然恨恨的瞪了安心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老皇帝,建议道,她今天就要让所有人见识到,安心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论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闻言,众千金们顿时蠢蠢欲动,能有资格出席宴会的人,都是名门公子,个个龙章凤姿,出类拔萃,若是能在宴会上崭露头角,必定会引人注目,也间接的为将来的姻缘多罩上了一层光华,更何况,这种千载难逢的扬名机会,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 安心闲闲的瞥了一眼胜券在握的凌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也长了脑子,不似以往性情简单,说话不经大脑,现下倒是学会拐着弯子用激将法了。 凌惜然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发善心给在座的大家闺秀提供机会,她是看准了自己从小在深山老林中长大,不通诗词歌赋,借此来嘲笑自己。 古代的女子才艺展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弹琴作诗,没什么新意,她不感兴趣,也并不打算当庭献艺。 “惜然的提议很好,普通的舞蹈歌曲云轻太子想必也看够了,就让各位大臣的千金表演一番,全当为云轻太子接风洗尘了。”老皇帝大笑着道。 云轻面色含笑的点头,“东凌皇盛情,云轻但凭东凌皇安排。” “请各位小姐下去准备吧。”老皇帝大手一挥,同意了凌惜然的提议。 接下来,有一位身先士卒的闺秀选择了画画,画的高山流水,场景写意,山水之间,淡然悠远的意境跃然于纸上。 云轻双眼一亮,赞了一句,“不错。”那小姐顿时欢喜的不能自已,含羞带怯的说了声,“多谢云轻太子夸赞。”就袅袅婷婷的退了下去,一双美目不停的扫视着俊美隽秀的云轻。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云轻最向往田园生活,这姑娘别出心裁,碰巧画出了云轻的心之所向。 有了领头了,几位不甘示弱的小姐顿时有了勇气,争先恐后的表演起来。 一位珠圆玉润的小姐一曲琵琶勾魂摄魄,余音绕梁,瓜子脸的闺秀一手古筝悦耳灵动,清脆叮咚,如泉水泠泠,安心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不予置评,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自小就学习琴棋书画,自然有几分真才实学,虽然没摸到个中真谛,但也相距不远。 琵琶,古筝,画画,书法,箜篌表演的小姐连续不断的上场,就是没有弹奏古琴的,也许是林九音之前的演奏,让她们自愧不如,便没有选择这种乐器。 接连几场下来,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往日这些小姐可轻易不会抛头露面的,公子们看的目不转睛,大声喝彩。 “不好看吗?”感受到凝视自己的目光,安心笑吟吟的回头看向玉华,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脸上浮出了一抹浅浅的红晕。 “不及你一笑。”玉华看着安心灿若烟霞的小脸,心神荡漾,手臂不受控制的圈住她的腰,往他怀里带了带。 安心小手推拒着他,嗔道,“亲热也要分场合。” “怎么办,爷不想等到洞房花烛夜。”玉华痴痴然的看着安心的小脸,闷闷的道。 安心干咳一声,悄悄看了老皇帝一眼,见他正被场下表演的女子所吸引了视线,未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放心的转回目光,好笑的道,“不等就不等吧,今晚月朗星稀,良辰美景,不能错过。” 闻言,玉华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如玉的容颜熠熠生辉,眼波流转,顾盼之间,潋滟风华。 这几句话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有心人一字不漏的都听进了耳内,凌亦痕俊颜一沉,大手握紧成拳,刚结痂的伤痕立即破裂,鲜血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悄然无声。 云轻目光清幽的看了一眼玉华,见他眉眼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春色,笑了笑,垂下眼帘遮挡住里面的丝丝黯然。 如安心这般的女子,见之一面,就有让人永远忘却不掉的本事,她处事随心而为,不拘小节,敢爱敢恨,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销毁了南云最大的兵器所之一,见了她,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眼? 凌惜然美眸恨意弥漫,倏地站起来打断正翩翩起舞的表演,大声道,“父皇,玉世子是天下第一公子,能配的上他的女子自然要样样上的了台面,长安郡主不过是山野村姑,琴棋书画不通,诗词歌赋不精,她何德何能配的上玉世子?” 此话一出,奏乐的管弦声戛然而止,跳的正起劲的小姐一惊,正在旋转的关键,收不回力道,脚一扭,跌倒在地,眼泪顿时涌上眼眶。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安心看来,即使面色不曾表露什么,但眼中的神色都泄露出认同的意味。 老皇帝脸色微变,斥责道,“胡言乱语什么,下去!” “父皇,女儿不服!”凌细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美眸恼恨的瞪着安心,大声道,“玉世子的世子妃必须要艳冠群芳,如何能是庸庸碌碌的无能之辈,长安郡主若不能以才服人,就配不上玉世子,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的好!” “退位让贤?”安心嗤笑,“感情也能退位让贤的么?小姨妈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比那些无用的诗词做什么,真刀真枪的比武不是更好?信不信本郡主分分钟打的你头破血流?” 玉华勾唇一笑,动作亲昵的刮了一下安心的鼻尖,温言软语的道,“不必理会。” 安心点点头,不屑的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凌惜然,又道,“本郡主的手是拿来握剑的,等你何时能在本郡主手下走过一招,再来叫嚣,否则你连挑战本郡主的资格都没有。” “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本郡主是不会琴棋书画怎么了?天底下会这些普通东西的女子多了,本郡主不想随波逐流,也不想与你们一样,沦为男子的陪衬,我就是我,玉华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我。”安心眉眼傲然,眼波流转皆是睥睨一切的自信。 众人呼吸一窒,如此语出惊人的女子,他们还是头一回看见,狂妄不加掩饰,与宁小王爷的张扬无忌如出一辙,难怪宁小王爷会爱慕倾心了。 凌亦痕双目凝结在安心的小脸上,面上淡淡华光闪烁,耀眼夺目,绝色清丽的容颜跳跃着几许明艳的光泽,眉眼清凉如画,他半分都移不开视线。 玉华皱了皱眉,抬手用衣袖盖住安心的小脸,目光森森寒意看向凌亦痕,温润的声音夹带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宁小王爷请自重。” “不自重又如何?”撩动他心弦的娇颜被掩住,一颗心顿时空落落的,凌亦痕失望的移开视线,看向玉华,心不在焉的道,“心儿妹妹还没成为你的世子妃,本小王想看就看。” 玉华凤眸顷刻间变得寒气四溢,安心丝毫不怀疑下一秒玉华就会出手杀了凌亦痕,打开蒙在脸上的衣袖,也不顾及时刻关注在这里的许多眼睛,软软的身子主动偎依在他怀里,声音温软哝哝,“不就是一张皮相,他爱看就给他看,反正我是你的,你日日夜夜都能看。”说着安心抓着玉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 寒气一点一点的褪去,玉华如玉的手一寸一寸的在安心小脸上抚过,这眉这眼,无一不让他爱到极致。 不知众人是否是被玉华冰冷无一丝温度的模样吓到了,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相依相偎,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伤风败俗,将军府的家教就是这样差强人意么?”凌惜然嫉妒的看着安心,恨不得躺在玉华怀里的换成她,一双眸子漫上浓浓怒火,几乎要将安心焚烧殆尽。 凌亦痕死死盯着玉华在安心小脸上游移的手,右手抚上了腰间缠着的软剑,似乎随时都有拔剑相向的架势。 乐正夕当没看到似的,从头到尾都在喝酒,一杯接一杯,从开宴至今,已不下百杯,月弦动作优雅的为他蓄满美酒。 “注意影响!”老皇帝呵斥了一句。 安心挑了挑眉,依依不舍的从玉华怀里退出来,玉华紧了紧手臂,制止了她的离开,抬眼眸光含着笑意盈盈看着他。 “皇上,臣身子不适,和安心先告退了。”玉华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凌亦痕,声音清凉,直入骨髓,意有所指的道,“我们二人再留下,这宴会怕是不能安全的进行,皇上还是放我们离去的好。” 安心则看了一眼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凌惜然,叹了一声,“玉华说的没错,总之,平小王爷和八公主的婚事已定,两国百年之好的盟约已成,我和玉华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皇上外公若是不想看到好端端的宴会连续不断的起纷争,我们还是离开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堵住了老皇帝想要开口挽留的言语,他皱了皱眉,倏地一挥手,“罢了,左右也无事,你们回去吧。” 玉华和安心对视一眼,随即拉着手步履施施然的抬脚出了亭子。 下台阶的时候,凌亦痕身形一闪,拦住二人的脚步,声音微冷,“宴会还没结束,你们就离开,会不会太不将皇爷爷放在眼里了?” “皇上外公都同意了。”安心语气闲散,“难不成你还能代替皇上外公做决定不成?” 凌亦痕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说话,眸光牢牢的锁定安心的目光,寸步不让。 “痕儿!”老皇帝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威严浑厚,不容拒绝。 凌亦痕身子一晃,仍然没挪动脚步。 凌惜然突然起身走到凌亦痕的旁边,两人站成一排,将安心和玉华拦住,冷声道,“长安郡主,本宫要向你挑战!你敢不敢迎战!” 安心嗤了一声,衣袖随意的一挥,一股劲风顿时打在凌惜然身上,凌惜然身子‘砰’的一声跌出了一丈远,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敢向我发出挑战?小姨妈,你脑子要是有病就趁早治,再耽搁下去,可就是晚期了,届时,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安心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凌惜然,声音轻扬,“皇上外公可不能怪我伤了小姨妈,毕竟我是得了您的准许才离开的,小姨妈非要做那拦路虎,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老皇帝本要出口责怪的话顿时吞回了肚子里,一连两次,都被安心堵住,一口气生生的憋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他老脸涨红,有外人在场,她毫不留脸面的屡次顶撞他这个皇帝,真是可恨之极。 素素那么乖巧听话的性子怎么会生出如此忤逆狂妄,目中无人的女儿。 “宁小王爷,你确定你打的过我?”安心转眸看向凌亦痕,轻笑着道,论起单打独斗,凌亦痕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园内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沉寂,人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畏惧的看着安心,当着皇上的面,敢对公主下狠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安心感受到老皇帝寒冰般的视线,不以为意,她就是目中无人了又如何,东凌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换了一个地方,她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何况,她手里有的是筹码让老皇帝忌惮。 安心忽然转身,对着老皇帝传音入密道,“皇上外公,孙女在玄族三月,对玄族知之甚深,玄族在三国各地都安插了不少的据点,用来以后侵吞三国时所用,孙女想与皇上外公做一个交易,您答应我一个要求,孙女会把玄族在东凌埋下的暗桩分布图都交给您,如何?对您可是只有好处。” 玉华侧目看了安心一眼,眸光闪了闪。 老皇帝心思一动,立即点头,算是同意了安心的交易,他与玄族打交道的日子不算少,自然清楚玄族的部分能耐,他也早就想清除玄族安插在东凌的眼线和耳目,既然安心手里有,那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否则,那些暗桩就如随时都会爆发的瘟疫一般,纠缠的他夜不能寐,吃不下睡不着,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将东凌内部布置的滴水不漏,才能腾出手来守住敌人的进攻,否则,一旦玄族开战,内部出现霍乱,还如何抵抗外敌入侵。 安心丝毫也不讶异他会答应她的交易,勾唇一笑,云轻之所以不计较兵器所的炸毁,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借云烈之手除掉了玄族插在南云的眼线。 或许那些出动的眼线不是全部,但是有百分之八十都被铲除。 那些暗桩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好哪一日就被引爆了装置,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想好了要求会找皇上外公的。”安心再次传音入密,随即转身,拉着玉华的手,越过凌亦痕,往外走去,老皇帝不会武功,自然不会传音入密。 娘亲的身份可以恢复了,原来她手上的宝贝不少呢,即使这个给了老皇帝,还有其他的。 安心勾了勾嘴角,脚步不停,猛地感觉手腕被扣住,被迫停下步履,皱眉看向凌亦痕。 “放手!”玉华玉颜霎时笼罩了一层如云雾般的青霜,环住安心的腰肢,一个旋转,右手闪电般的去抓凌亦痕的手臂。 进来吧,群,211285630,这章写的不甚满意,因为饿着肚子写的,求安慰啊,美人们(3)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章:三子夺位 章节名:第三十章:三子夺位 凌亦痕不但不放开,反而手臂一用力,将安心的身子往他怀里拉去。 玉华面上清霜更浓几分,毫不留情的一掌当胸往凌亦痕身上拍去,安心见状,咬了咬牙,伸出手拦住玉华的掌风,凌亦痕不能死,最起码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玉华杀死,他这一掌,要真的落实了,凌亦痕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你为了他,拦我?”玉华撤回掌风,眸光温凉的看着安心,一双凤眸淡的没有一分的颜色。 因为安心动手阻拦了玉华的动作,便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打开凌亦痕的手臂,纤腰被他的手绕住,一动不能动,在听到玉华不带一丝情绪的话后,心口顿时漫上了浓浓的慌意,感受到凌亦痕一紧再紧加大的力道,想都不想的扬起手,‘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凌亦痕白皙如玉的俊颜霎时多了五个指印,盛怒之下,安心根本没有留一丝的情面,冷笑看着他右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五个红肿的指印衬着莹白的肤色,分外鲜明。 宴会上的满朝文武和闺阁千金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凌亦痕脸颊上的巴掌印,半响,又齐齐转向面无表情的玉华,他周身气息冷凝如霜色,散发着阵阵幽冷森寒,久久萦绕不散。 乐正夕和月弦眸光闪过一抹异色,安沐尘看着安心一脸的惊慌失措,心下不由为她担忧起来。 老皇帝亦是怔住了。 “玉华,你听我解释。”安心对凌亦痕眼中弥漫的伤痛视而不见,身子用力的想要挣脱凌亦痕的辖制,可他的手臂始终牢牢的捆着她的腰肢。 玉华眸光清凉的看了一眼落在安心腰上的手,玉颜平静凉寒,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白衣如雪,背影孤傲清寒,如秀挺的松竹,那般的灼灼其华,却又卓然风绝,锦带随风飘起,衣袂飘飘,青丝卷起,不染红尘脏污。 云梦萱看着玉华清冷绝然的背影,美眸中划过一丝喜色,幸好宁小王爷出手,破坏了他们两人的感情,她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 乐芷菡眸光复杂,一以则喜,一以则忧,目光注视着玉华离去的身影,直到被背影消失无踪,她也收不回痴迷的视线。 哀嚎的凌惜然看着这一幕,倏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包含了幸灾乐祸,笑的喘不过气来,忍着肺腑传来的疼痛,大笑着道,“安心,你也不过如此咳咳朝三暮四的女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安心只觉一颗心寸寸碎裂,痛的不能呼吸,一双美眸涌上血红,回头对着凌亦痕嫣然一笑,笑意蔓延至唇角,凉薄绝情。 “凌亦痕,放手。”安心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几不可闻。 “不。”凌亦痕双目痴然的看着安心,这一刻,她不知道,她的笑有多美,灿烂耀目混合了丝丝缕缕的凄凉,清丽绝伦,无与伦比。 “是么?”安心喃喃自语,绝色的容颜带着绝然毅然,话落,抬起手,一团金光在手中若隐若现。 老皇帝回过神来,看到了安心手心跳跃的乳金色的光芒,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的阻止安心,吼道,“不”手足无措的模样,完全丧失了一国之君的威仪和严肃。 安心冷冷一笑,余光察觉到月弦面色微变,似有动作,猛地打上凌亦痕的肩头。 凌亦痕霎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在空中挥洒出一片血雾,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砰’的一声巨响,撞到了安沐尘的席面上,桌椅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撞的块块碎裂。 安沐尘那一桌的人齐齐身形一闪,躲过了漫天飞舞的碎屑。 众人只觉呼吸都停止了一般,倒抽了一口凉气,人人自危,有的胆小官员,腿已经开始颤颤巍巍的打着哆嗦。 “皇上外公,这样不明事理,不考虑利弊的继承人,不要也罢。”安心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冰冷至极。 顿了顿,她的目光看向躺在无数饭菜残渣木屑中的凌亦痕,即使是狼狈不堪,即使他锦袍上沾染了残羹污渍,仍不损他丝毫俊美风仪,眉眼一如既往的张狂,眸内荡漾着深情似水,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我留你一条命,不是我不忍心,而是你不该死在我手里。”安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眸光徐徐的掠过席间的众人。 云轻面不改色,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乐正夕和月弦长身玉立,浅浅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着她,凌雨泽和凌染墨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沐尘担忧之情显而易见,乐芷菡和云梦萱眼中的喜色有迹可循,凌惜然仍笑的不能自抑 众人可谓是众生百态,神色各异。 “将长安郡主拿下!”老皇帝双目沉痛的看着重伤躺在地上的凌亦痕,突然大声发号施令道。 随着他话音落地,数百禁卫军涌入了御花园,将安心包围在中央。 刀剑闪闪发亮,反射出的亮光照耀在安心冰寒无波的脸上,她不适的抬手挡住了刺目的亮光,回头对着老皇帝道,“皇上外公,我为何出手,大家有目共睹,宁小王爷纠缠不清,就算他被我杀了,也是咎由自取,你若真要怪罪,我也不会束手就擒!” “就算痕儿一时糊涂,你也不该下如此重手!”老皇帝一双老眼尽数被风暴海浪湮灭,似乎下一刻就风雨欲来山满楼,额头上青筋暴跳,怒喝道。 “一时糊涂?”安心不屑的嗤笑,抬手一指凌亦痕,被数百杀气腾腾的禁卫军包围,也不见一丝怯弱,“我看他是死不悔改!明明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他,还三番两次的霸王硬上弓,皇上外公觉得这样的人能担的起你交托的重任么?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换人才是正道!” “朕的决定,还不用你来多嘴!”老皇帝拍案而起,他是一国之君,何来要别人指手画脚的教导他如何行事?更何况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我不多嘴,我也没心情管你这档子闲事,若宁小王爷不再死缠烂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安然度日,可偏偏皇上外公器重的孙儿如此不争气,处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孙女的金玉良言你听而不闻也就算了。”安心无所谓的笑了笑,看向神色不改的凌亦痕,被他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的反胃恶心,“皇上外公还是多亲自教导你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吧。” 老皇帝怒火攻心,他堂堂天子,连外孙女都管不了,当着南云使者的面被她公然反抗,颜面何存? “皇上外公打算如何处置我?收押天牢?还是一刀杀了我为你的好孙儿报仇?”安心神色淡漠的又道。 “东凌皇,容云轻说一句公道话,起因的确是宁小王爷纠缠在先,再者长安郡主已经手下留情,东凌皇还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当此事不存在吧。”云轻看着一身白衣清傲孤冷的安心,一抹心疼在心口划过,在南云都城的初次见面,她就是如此,冷血冷清,没有一丝的表情,自从与玉华和好如初,她才总算回复到了灵动脱俗,率性而为的性子,他宁愿他和玉华一辈子厮守到老,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绝情决意的模样。 “皇上,云轻太子所言极是,此事的确是宁小王爷先起纠葛,长安郡主也只是被迫出手,实在情有可原,请皇上不要怪罪。”乐正夕紧接着开口。 花园内是诡异的寂静,每个人都不敢擅自说话,生怕殃及他们这些弱小的池鱼。 安沐尘神情焦急的看着安心,他不能求情,因为他和安心是一母同胞,若是求情规劝,怕是会更大激怒皇上的火气,以为将军府仗着劳苦功高,变相的施加压力,威胁他。 “皇爷爷,心儿姐姐和玉世子情投意合,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宁小王爷不甘心,不愿成全他们,心儿姐姐也只是逼不得已才会出手,皇爷爷请饶恕心儿姐姐。”凌紫竹由始至终都在关注着安沐尘的脸色,见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求情,顿时鼓起勇气,起身跪倒在场地中间,大声道。 安心叹息,凌紫竹是真心喜欢哥哥,知道哥哥不能出声,便代替他说出了哥哥想说的话。 安沐尘惊愕了一瞬,看向脊背挺的笔直的凌紫竹眸中带了一抹暖意。 “云轻太子和乐世子说的极是,请皇爷爷宽恕长安郡主。”凌雨泽和凌染墨对视一眼,齐齐起身,下跪求情道。 老皇帝看着这一群连续不断冒出来替安心求情的人,怒极反笑,低吼道,“你们一个个好的很啊,泽儿,墨儿,紫竹,你们都是朕的孙子孙女,却罔顾君王命令,帮一个大逆不道的人求情脱罪,还找了种种理由,你们该当何罪?” 凌雨泽,凌染墨和凌紫竹心神一凛,垂下头,齐声道,“孙儿(孙女)甘愿领罪!” 老皇帝脸色刹那阴寒如刀刃,凌厉的视线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杀气若隐若现。 云轻摇摇头,叹气,乐正夕眸光明灭不定,变幻无常,月弦面色温温润润的,看不出心中想法。 安心眯了眯眼,为了给凌亦痕铺一条平坦无阻的帝王之路,武王府和平王府早晚会被老皇帝铲除,眼下事已至此,老皇帝估计会借题发挥,借由此事惩罚三人,为凌亦痕铲除异己,党同伐异。 “皇上外公何必迁怒于人,宁小王爷是我所伤,你有什么不满的冲我发作就是,不必转移怒火,不然孙女会以为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打算呢。”安心意味深长的道,话落,不去看老皇帝阴沉沉的脸色,对着下跪的三人道,“你们起来,不用因为我给别人可趁之机,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皇帝暴怒,额头青筋冒出,却又发作不得,他刚才的确有一瞬间是想用大不敬的罪名惩罚凌染墨和凌雨泽,但安心的话却说的含糊不清,若他真下令了,难免会有处事不公,偏袒的嫌弃,压下滔天的怒火,沉声道,“你们三人起来!如有下次,朕定会追究,决不轻饶!” 凌紫竹怯生生的看了安心一眼,似乎在抱歉说她帮不上大忙,凌雨泽叹了一口气,拉着凌紫竹起身,与站起来的凌染墨回到了原位。 安心从袖子中掏出问情,按动机括,笑意盈盈的对着老皇帝道,“皇上外公,如果你非要为宁小王爷讨一个公道,请恕孙女不能从命,事情有果必然有因,他会被我打伤也是因为他的无理纠缠,我自认问心无愧,宁小王爷是你的孙子,我也是你的外孙女,虽然男尊女卑,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你扪心自问,娘亲为东凌付出了多少,又是落到什么样的结局,我回东凌,是打算忘记一切与你和平相处,你为何总是动辄得咎呢?宁小王爷当真值得你如此对待?” “朕不与你辩解,痕儿被你打成重伤,众目睽睽,岂是你可以抵赖的?”老皇帝打定主意今日要治安心的罪,怒极过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老眼精光爆闪,杀意毫不掩饰。 安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既然不能善了,那今日的宴会就免不了血流成河。 “皇爷爷,的确是我不对在先。”沉默了许久的凌亦痕突然开口,慢慢的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注视着神情漫不经心的的安心,声音暗哑。 “痕儿,你还为她说话?”老皇帝眼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怒气不平的道。 “事实如此。”凌亦痕淡淡道,即使浑身脏污不堪,也掩不住他天生的贵气尊荣。 明珠就是明珠,即便被污垢蒙尘,但夺目璀璨的光芒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老皇帝顿时噤声。 凌亦痕挥手让禁卫军退下,禁卫军的头领看了一眼亭子内的老皇帝,见他没出声阻止,就明白了他的决定,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隐匿于无形。 凌雨泽和凌染墨眼神冷芒闪烁,捏着酒杯的手带了一丝力道,玉质的被子承受不住负荷,碎出了几道裂痕,两人不动声色的将酒杯放下。 以前他们一直觉得天威难测,皇爷爷的心思又藏的太深,他们摸不透,现下倒看来,其实皇爷爷的心思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他处处优先考虑凌亦痕,时时刻刻的为他着想,只是他们深陷局中,才会当局者迷,被皇爷爷伪装出的假象蒙蔽了双眼。 “心儿妹妹,你看,玉华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你,一点点挫折就能让你们自认为牢固稳定的感情不堪一击,他能轻易的弃你而去,毫不留恋,这样的人,你确定你能一辈子呆在他身边,日日感受着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凌亦痕转眸看向安心,眸内的温柔流转欲出,他抬手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淡淡道。 “他好不好,都是玉华,我喜欢他,就能忍受他的一切缺点。”安心不为所动,他们的磨合已经完毕,不是简单的挑拨就能离间他们感情的。 “一次两次你能受得住,这样的事若是连续不断,一而再,再而三,你确定你还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不放手么?心只有一颗,伤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凌亦痕被安心眸内闪烁的爱意刺伤了眼,撇开视线,目光落在开的正艳的牡丹花丛上,语气淡而凉,“就如这牡丹,能承受一次风霜的击打,并不代表它接连不断的被侵蚀后还能完整无缺,玉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总有一天会受不住而痛心疾首的离开他,我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忍耐,等着你回心转意,只要你回头,我就站在原地等你。”顿了顿,眸光转回至安心的小脸上,神色认真且笃定,“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做我的小王妃!” 众人胆战心惊的听着凌亦痕宣誓般的话语,一方面为他的痴情感动,另一方面均感慨玉世子和长安郡主怕是很难顺利携手度过此生。 安心目光投放到艳艳峥嵘的牡丹上,眸光微闪,心绪有些微的起伏。 “宁小王爷怕是痴人说梦!”一声清冷至极的声音打破园内的静寂,随着话落,玉华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身影似踏着云彩出现,玉颜覆上了一层薄薄的云雾,一双眸子雾霭沉沉。 安心循声回头,见玉华似闲庭漫步的缓缓走过来,如画的眉眼凉寒透骨,她一动不动,眸光意味不明的看着玉华一步一步的走着,惯常的优雅舒缓,举止闲散。 “玉世子去而复返,是否怕心儿妹妹会受不了你喜怒无常的性子而离开你么?”凌亦痕面色平静,直视着玉华缓步而来的身影,声音夹杂着淡淡的嘲讽。 玉华薄唇抿紧,步履不快不慢,却眨眼间就来到安心的眼前,他不理会凌亦痕的讽刺,定定的看着安心,一字一句的道,“你想放弃我?” 安心摇摇头,将问情收回原状,重新放入袖中,声音坚定的道,“没有。” “没有最好。”玉华清凉的眸光突然碎出几分温暖,他看着安心,唇角勾起,笑意蔓开,“谅你也不敢。” 安心被他这一笑恍惚了心神,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园内冰寒的气息因为她清雅悦耳的声音渐渐恢复温暖,她怎么可能会放弃他,他们经历了重重阻隔,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两心依偎,不分彼此,即使前路是冰霜刀剑,荆棘重重,她也不惧。 玉华眸内凉意尽退,目光温情缱绻,如冰雪初融,华艳倾世。 瑟瑟缩缩的众人见气氛回暖,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还是这样好,刚才那阵仗实在太吓人了。 跌倒在地面的凌惜然看着玉华眼中跳跃着晶莹般的光泽,眼中漫上满满的痴迷之色,云梦萱和乐芷菡则不约而同的在心底泛上一丝失望。 玉华霸道的拉住安心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凌亦痕波澜不惊的脸色,炫耀似的挑了挑眉。 “这是轮回海的神药。”玉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扔给凌亦痕,淡淡道,“足以治宁小王爷身上的伤,不出一日,即可痊愈,轮回海只有三份。” 安心乖乖的任玉华抱着她,这人只是醋劲太大了,受不得她多出一丝一毫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凌亦痕接住锦盒,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如此珍贵,玉世子也舍得?” “纵然是宁小王爷有错在先,但本世子也不会落人口实。”玉华道,话落,看向面色变幻的老皇帝,声音清淡,“不知这样皇上可满意了?” 老皇帝无话可说,此事的起因由凌亦痕而起,他否认不了,而且玉华也做出了补偿,他若是再紧揪着不放,会显得太咄咄逼人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口的怒气,“甚好。” 玉华笑了笑,“多谢皇上宽宏大量。”说完,他打横抱起安心,不顾她推拒的小手,足尖一点,身形如烟的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痕儿,轮回海的圣药稀少贵重,快服下。”老皇帝看着凌亦痕苍白的面容,老眼中弥漫着心疼之色,目光在转向他时,脸色顿时好了起来,殷殷关切道。 “心儿妹妹并未下重手,她只是给我一个警告罢了,孙儿还无需浪费如此珍奇的药。”凌亦痕随意的将锦盒放入怀中,对着老皇帝微微躬身,又道,“孙儿回去养伤了,皇爷爷,孙儿告退。” 老皇帝见他面色羸弱透白,实在忧心,立即点头同意。 宴会继续进行,没有人管凌惜然是怎么愤愤不甘回到座位上的,每个人的心绪都不宁静,今日的一切对他们的冲击太大太震撼了,需要时间缓和情绪。 老皇帝又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客套的言辞,云轻含笑有礼的接受,歌舞再起,每个人都有点食不知味,兴致索然的观赏着歌舞。 一场宴会在少了安心和玉华两个主角,虽然得以顺利进行,但众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心思各异的人盼着宴会结束,即使歌姬舞女表演的再卖力,他们也生不起一丝尽兴的念头。 安心被玉华一路抱着出了九重宫阙,宫门口早等候了马车,驾车的正是风扬,见到两人出现,眼睛一亮,连忙掀开帷幔,让二人上车。 车帘刚放下,玉华猝不及防的吻就如细碎的雨点落了下来,安心迎合着。 撬开安心的唇瓣,轻而易举的攻陷城池,安心眸光瞬间就迷离了起来,丢盔卸甲的环抱着他,任由玉华为所欲为。 如玉的手轻轻一扯,月牙白的罗裙顿时散开,如九天之下铺开的层层雪白,清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里衣摩挲着她滚烫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探索,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安心喘息着,玉华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带起阵阵麻痒的热潮,身子轻轻的战栗着。 玉华的脑袋埋在安心的颈窝,低吼了一句什么,呼吸紊乱,马车不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 安心眸光染上了一片氤氲迷蒙,听到他嘟囔的话后,有些好笑,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百合花盛开的图案,小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爷现在就想将你变成玉世子妃。”玉华闷闷的道,语气说不出的抑郁。 “总有一天会的。”安心拍拍他的头,她也想早些嫁给他,但是时机未到。 “爷不想忍到洞房花烛夜。”玉华又道,语气依然沉郁。 “不忍就不忍吧,你嚷嚷什么。”安心又好气又好笑,“等我们回府。” “可是爷不想没名没分的要了你。”玉华抬头看着安心,神色别扭,像个孩子。 安心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纠结,心下感动,“我不在乎。” “可是爷在乎。”玉华固执的摇摇头,他的女人,如何能躲躲藏藏的,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一定要永生难忘。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无奈道,“那怎么办?现在时局敏感,想要两全其美估计是不可能的。” “爷还是忍忍吧。”玉华放开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车厢内,目光看着车顶,脸色郁郁的道。 安心伸手揉揉额头,有些头痛。 “况且你还小,爷还真有些下不去嘴。”玉华又道。 安心赞同的点点头,她这个身体的年龄才十四岁半,的确太小。 “爷说的不是年岁。”玉华目光落在安心胸前,意有所指的道。 安心脸上刚消退的红霞闻言又漫上了脸颊,侧目看了一眼玉华正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胸前的某处,一张小脸红如火烧,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嘀咕道,“小吗?” 玉华唇角勾了勾,看着安心眉头纠结,煞有介事的点头。 “小巧玲珑,你懂个屁。”安心叱了一句,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的受不住,手忙脚乱的穿好罗裙,不忘回头斥道,“等姑奶奶长成波霸的那一天,定要闪瞎你的眼。” 玉华挑眉,虽然对她嘴里蹦出来新鲜的字眼不甚明白却也猜出了大概,一本正经的道,“爷拭目以待。” 安心瘪了瘪嘴,扣好最后一个环扣,暗暗腹诽着,在她的认知里,十八岁才算发育完全,十四岁半的身材长成她这样,已经很好了。 玉华歪着头温柔看着安心撅起的小嘴,懒洋洋的听着她的碎碎念,感慨着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但愿时间能一直停驻,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但愿长醉不愿醒,只羡鸳鸯不羡仙。 安心偏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眸光懒散的凝视着自己,心口突然如被注入了温泉水一般,暖的不可思议,笑问道,“在想什么?” “想你。”玉华想也不想的就道。 安心暖暖一笑,将身子靠在玉华怀里,小手圈着他清瘦的腰,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柔软,“我也想你,你在我身边,我还是想你。” 玉华倏地一个翻身,将安心压在身下,泛着绵软情意的凤眸深深的看了她半响,温软的唇瓣随之覆上她的红唇,轻轻啃咬。 安心环绕他的脖颈,试探着回应,渐渐沉迷。 “我刚穿。好。的衣服”安心抓住玉华不安分的手,断断续续的道。 “等下爷给你穿。”玉华伸手一挑,层层叠叠的衣物散开,温滑的肌肤少了衣料的阻隔,暴露在空气中,大手随即覆上,轻轻柔柔的抚着。 车厢内的温度顷刻间升高了。 耳鬓厮磨了不知多少时间,安心身子软的似乎化成了春水,直到在关键时刻玉华才住了手,神色苦恼的替她系着罗裙上的缎带,声音甚苦,“爷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羞红着小脸的安心闻言扑哧一笑,可不是么,这人喜欢点火,偏偏控制力又极为强大,真是难为他了,每次都在最后一步刹车。 整理好罗裙,两个人偎依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静谧的情意。 车外的风扬冰冷的俊脸面红耳赤,唇角抽啊抽的,他耳力极好,自然听出了里面的动静,后来还是主动屏蔽了一切声响,才避免了尴尬。 突然,风扬感觉旁边坐了一个人,正是心宿,他看了不请自来的心宿一眼,语气不好的道,“你来做什么?”他还在那天在床上心宿不留情面的下手有些耿耿于怀。 “我给你传音入密你为何不回话?”心宿单刀直入。 闻言,凤扬脸一红,呐呐的不说话,他总不能说,不好意思听主子好事时弄出的动静,才隔绝一切声音吧。 “你嘀嘀咕咕的不说话做什么?扭扭捏捏的真像个女人。”心宿嫌弃的看着风扬红着脸的模样,叱道。 “老子要你管!”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风扬气不过,低吼道。 “你是不是还不服气?”心宿撇了撇嘴,“咱们再打一场,谁的拳头硬谁说的就是真理,如何?” “打就打,老子会怕你?”风扬压低声音吼道。 “好好赶车,将爷磕着碰着了去暗室关禁闭一年。”玉华凉凉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两人立即闭嘴不言,愤怒的互相瞪了一眼。 安心干干笑了一声,想着风扬估计都听见了,饶是她脸皮厚也有些受不住。 “下次注意点场合。”安心实在忍不住的抱怨道。 “他们都是爷的人,你就当他不存在就是了。”玉华不以为然,抓起安心的小手,放在唇畔,啄了一下,欢喜的道。 安心翻了翻眼皮,没人存在,这车怎么会动?又不是灵异事件,这人太会瞎扯了。 “世子,世子妃,玄凌少主被云轻太子带来东凌了。”心宿用传音入密向两人禀告。 安心一怔,玄凌的确是个问题,云轻估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带来东凌,是想交给她么? 玉华恍若不闻,径自捏着安心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时不时将自己的手和她的小手对比一番,幼稚的像个孩童。 安心抽出了自己的手,嗔道,“看什么呢?” “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小。”玉华眸中带着新奇的色彩,将安心的手又抓了回来,五指相对的道,“你看,比我小这么多。” “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差异,与生俱来的。”安心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迫在眉睫的事儿他不关心,偏偏却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玉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爷就说呢,你手不如爷的大,胆子也就是老鼠胆,刚刚你就该杀了凌亦痕。” “那么人在场,我胆子还没大到当着老皇帝的面杀了他认定的储君,怕是我杀了,也就走不出御花园了。”安心咂咂嘴,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不拦着你,你真要杀了凌亦痕,老皇帝会找你拼命。” “拼命就拼命,爷会怕他?”玉华哼了一声,倏地手臂搂住了安心的腰,恶狠狠的道,“你居然让他抱你,安心,你长本事了啊。” 安心感觉腰都快被他掐断了,讨好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一脸谄媚的笑容,“还不是为了拦你,要不然怎么会被他抱住。” 闻言,玉华暖如春风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阴测测的看着安心,磨牙道,“你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有胆子拦我,安心,你还敢说!” “别用劲了,腰真的快断了。”安心苦下脸,可怜兮兮的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老皇帝巴不得即可就让凌亦痕登基,我就打了他一掌,老皇帝就恨不得吃了我,你要真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凌亦痕可以死,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在她和玉华手里,届时,老皇帝怒发冲冠,倒霉的就该是他们了。 “爷当时气着了,走了好远,都不见你来追我。”玉华松了几分力道,软绵绵的将安心圈在怀里,略带委屈的道。 “还好你有良心回来找我。”安心吸了吸鼻子,想着当时凌亦痕的那番话的确撩拨了她的心绪,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乱了心神的。 “就算你不拦着我,我也不会杀了凌亦痕。”玉华面色森寒,咬牙切齿的道,“敢觊觎爷的女人,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了。” 安心嘴角抽了抽,不语。 “等将你娶进门,爷有的是法子收拾他。”玉华又道。 “其实他只是被他心底的执念给困住了,或许等他想通了,破除了魔障,就能拨开云雾了。”安心叹息,凌亦痕对她的情意起源于老皇帝从小就对他灌输的理念和一时间的新鲜感,毕竟,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看多了,一个独树一帜的另类蹦出来,在他生命里添上了一笔浓重墨彩,他一时新奇也无可厚非。 男人就是这样,骨子里都有征服的元素,更何况,老皇帝早就暗示过他会是未来的东凌皇帝,要什么有什么的情绪已经深深镌刻在他骨血中。 多重因素的交叠,才成就了今天凌亦痕的锲而不舍。 究其根本,凌亦痕和她是一类人,张狂无忌,随性处事,同一类人很容易互相吸引,但若是相守的话,太过困难。 “他最好快些想通,不然哪天爷不耐烦了,就好好教训他,叫他再不敢打你的主意。”玉华低头在安心唇瓣上落下一吻,有些意犹未尽的又啄了一下,一连吻了好几下,直到安心笑着挡住他的唇,他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安心的唇瓣。 “最近我们应该会很清闲。”安心沉思了片刻,倏地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除了玄凌的事儿。” 老皇帝属意凌亦痕为太子的心思差不多昭然若揭了,武王府和平王府统一阵线,老皇帝也明白,所以这段日子,三王争位的明争暗斗会很激烈,京城怕是数日不能平静啊。 玄凌安心皱眉思索,杀了他?那玄族和东凌的梁子就结大了,放了他?不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不准想他!”玉华见安心凝神苦思,顿时不乐意了,板正她的小脸,语气强硬。 “是,夫君。”安心阴阳怪气的拖长音色,狠狠的挖了他一眼,现在不做好准备,等云轻将人送来了再临阵磨枪,不会晚了点吗? 春天伤不起,多多又发烧了,感冒才好了两天,欲哭无泪啊,美人们注意身体,不要学多多这么不争气 多多弄了一个活动,最喜欢的男配,为你最喜欢的男配写上一篇长评吧,选中的多多会置顶并且给与潇湘币的奖励,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一章:玄凌抉择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玄凌抉择 玉华对安心说的夫君二字比较满意,寒凉的脸色顿时褪去,眉眼绽开,唇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低头吻了她一下,抚着她的鬓发道,“夫人,乖。” 安心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哄小狗呢。” “爷倒真想将你捆在玉王府,这样你就不用出去见人了。”玉华眨了眨眼,眸光一片认真。 安心顿时寒了一下,不出去见人?虽然日日素手添香,柔情蜜意,别有一番情趣,但那样的日子过久了,无聊至极,何况,现在正逢乱世,想要超脱尘世谈何容易? “玉世子,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大婚。”安心怪声怪气的道,“大婚一到,我就算不想呆在玉王府,也只能时时刻刻守着你了。” “大婚不急。”玉华摇摇头,瞥了一眼她初具规模的身子,“等你及笄后再大婚也未尝不可。” 闻言,安心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她初次进京时刚过十四岁生日,在玄族呆了三个月,当中零零碎碎的日子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 “还有八个月时间。”安心伸了一个懒腰,意兴阑珊的道,“不过也来得及,八个月刚好够京城的乱局尘埃落定,届时,一切平静,大婚顺利,也好。” 玉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前提是,玄族不插手进来。”安心又道,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在心中摇摇头,玄族怎么可能会不搅乱这锅浑水?玄璃杳无音讯,玄凌被扣在云轻手中,族主按捺的了一时,但不会永远沉默下去。 虽然玄族在三国安插的据点分布图玄凌给了她一份,但难保内容尽实,几千年的渗透谋划,岂能一份简单的图纸就能概括的? 而且那时候她和玄璃未大婚,即使族主打消了对她的戒心,但想完完全全的放松警惕,以老东西的精明,又怎么可能? “这天下,马上就乱了。”玉华意味深长的道,眸光清凉,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薄。 安心躺在玉华怀里,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颌,“内忧外患,东凌恐怕难以招架。”若是玄族出世,第一个要对付的无疑就是东凌和南云。 这盘棋局已经摆好,两军对峙,西楚是在棋盘一位的一颗棋子,端看他如何抉择了。 是玄族以一己之力对上三国联手,还是天下成两两对抗之势,都在西楚一念之间。 “你说,西楚会怎么选择?”安心道。 “与玄族联合,天下两分。”玉华不假思索,言语肯定。 安心一怔,立即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玄族神秘莫测,西楚和从未和玄族打过交道,那就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的毒蛇,稍不注意,西楚连人带骨头,就会被吞下腹中。”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国鼎立的时局维持了太久,早就有人不甘寂寞想要打破,玄族在等待时机,三国又何尝不是反过来利用玄族,来一展抱负?”玉华淡淡道,“不要把三国想的太简单了,身处高位,谁不想攀登更高的山峰,坐拥天下,统一八荒六合?” 安心吸了吸鼻子,清声道,“的确如此,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乱世之中出枭雄,江山永固,斗转星移,一代新人替旧人,或许我赶上了好时候,能有幸关注着到底是何人能笑到最后,独占鳌头。” “风云变幻,旦夕之间。”玉华眸底碎出一道清光,声音淡而凉,“每件不起眼的小事,每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有可能成为影响整个大局的异数,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安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神色慵懒闲散,闭上眼睛,悠悠的道,“江山辈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老皇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日月更替,新旧交换,没人能阻止,依我看来,都不是胸无城府的小角色,就东凌来说,三王的子嗣,不论是凌亦痕,凌染墨亦或者凌雨泽,皆是深藏不露,心机颇深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东凌宝座谁会坐上,都不好妄下决断。” “你今日说的话很值得发人深省。”玉华搂住安心软绵绵的身子,笑了笑,温声道。 安心瘪了瘪嘴,不服气道,“我每日说的话都很发人深省,只是你一直没往深处想罢了。”她只是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内患不清除干净,一旦玄族大军压境,为时已晚。 玉华好笑的摸了摸安心的脑袋,淡笑不语。 安心也不再说话,心头快速转动着各种想法,玉华虽然运筹帷幄,但难保不会出现错漏,她不想去谋算太多,仅仅想保住玉王府和将军府这两处安宁之地。 守护她想守护的,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百倍还之,仅此而已。 到了郡主府,两人下了马车,玉华如今将郡主府当成了自己的府邸,玉王府的管家来催了好几次,都被他打发走了。 京城中人看见两人相携而进的身影,同出同进,刚开始还刮起了一阵风波,到处流传着他们未婚同居的言论,有褒义有贬义,众口异词,但当事人不曾做出回应,皇上和将军府也没传出什么阻止的话语,热闹了两三日,百姓也见怪不怪了。 天下人皆知,玉华身份多重,若不是看在玉王府世代忠良守护东凌的份上,说不定他早就扔了玉王府世子的名头,去逍遥自在了。 而长安郡主向来神秘,回京没几天,就离开京城,销声匿迹三个月,一纸诏书的发布,带起了惊涛骇浪。 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自然不能用本土的框框架架来束缚,强加在两人身上。 安心知道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人上门拜访,也不急于一时回去睡觉,吩咐管家若是有人来,直接领进客厅就好。 玉华和安心刚走进迎客厅,就见林九音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品茶。 “干娘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安心见她翘着木马腿,穿着绣花鞋的脚丫子上下晃荡,一副置身事外,不问世事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由磨牙,音色森森透着凉气。 林九音身子一颤,晃动的脚一顿,干干笑了一声,打着圆场道,“干女儿别怒,听我解释啊。” 安心脸色不好的拉着玉华坐在林九音的对面,直勾勾的瞪着她,大有一副林九音的解释若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就会随时怒火燃烧的架势。 “我出现在京城,想明目张胆的走动,必定会惊动不少人,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就寻思着,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出入京城。”林九音敛去散漫的神色,一本正经的道,“本来我是想,老皇帝应该会将我送入将军府伺候,或者为素素守陵,我也算得偿所愿了,却不想,宁小王爷把我安排在郡主府,有你在,郡主府和将军府区别也不大,我就应承了。” “所以,你压根就没想杀了老皇帝?”安心道,林九音的解释和她猜想的出入不大,月弦对皇室忠心耿耿,凌亦痕虽然手段高明,但他常年浸淫朝堂,对江湖上的风吹草动难免有所疏漏,而月弦本就是武林中人,老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现身在京城,估计就是打的让他助凌亦痕一臂之力的算盘。 “挺想的。”林九音摇摇头,语气狠辣,“素素侥幸没死是安将军的从中凯旋,若是安将军不出手,素素岂不是真死了?虽说他是一国之君,万名之父,但他也是素素的亲生父亲,对女儿下杀手,我是真的很想杀了他的,不光是他,我如果施展了天音琴的最高功力,足以杀掉御花园内大部分人。” “那你为什么停手了?难道是我的劝慰阻止了你?”安心揶揄道,林九音就是直肠子,她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 “素素整日念叨着老皇帝的好,她对她父皇是一千个一万个敬重,我要是真动手,素素不会原谅我的。”林九音眼中浮出点点滴滴的不甘心,语气无奈。 安心点点头,“干娘能明白其中利害就好。”要不是她也考虑娘亲的原因,老皇帝早就该死了,但他死不足惜。让娘亲伤心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的。 “我真不想明白,素素心软,要是换做我,老皇帝该千刀万剐。”林九音苦笑着道。 安心心下一叹,干娘为什么会灭掉林家堡满门,就是因为林家堡对她不仁不义,不念半丝亲情,所以她才会屠戮林家堡上上下下几百人的性命。 但老皇帝伪善,表面上做出的功夫滴水不漏,娘亲心系家国,当局者迷,被老皇帝所蒙蔽,以为他是疼爱她的。 “情之一字,不论是爱情,亲情,友情,总是容易让人变得糊涂。”安心唏嘘道。 “一如你。”玉华缓缓吐出几个字。 安心一噎,瞪了他一眼,他不是一样?幸好他们如今走过来了,迈过了那至关重要的磨合期,心无旁骛,诚心以待。 “我要去看素素,不亲自看到她,我总不放心。”林九音道。 “我过几日会安排爹爹出城,前往娘亲的所在地,等千羽过来,顺便叫他帮你易容一番,伪装成爹爹的侍卫一同离开吧。”安心沉思半响,道。 林九音欢喜的点点头,连声道,“好好,安将军深受重伤,我也能一路保护他。” “干娘,这一路上,你可得听爹爹的话,切忌不可鲁莽,娘亲的事不容有失。”安心想到她冲动易怒的脾气,立即提醒道。 林九音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尴尬一笑,立即保证道,“放心,我定唯安将军的吩咐是从,绝不乱来。” 安心轻轻阖首,她爹叱咤战场这么多年,不容小觑,此次出行一定会安排的万无一失。 “云轻来了。”玉华突然出声道。 安心侧耳听了一下,确实是云轻的脚步声,立即看向林九音,“干娘先去歇息吧。” 林九音点点头,她和安心的关系不能露出马脚,云轻智谋过人,万一被他察觉点什么就大事不妙了,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出了客厅。 安心笑意盈盈的为玉华斟了一杯茶,放在他手里,关怀备至的道,“晚上凉,去去寒气。” “爷还没那么弱。”玉华接过茶盏,白了她一眼。 安心撇了撇嘴,在南云他被自己打的几度重伤,后来慢慢赶路,渐渐调养,加上安心挑的全部都是上好的疗伤丹药,他身子才痊愈。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欠了他。 “不必觉得亏欠,你日日多想着点爷,爷就什么都不在意。”玉华温柔一笑,抿了一小口茶水,慢悠悠的道。 “我现在的心里,全部都是你的身影,连插播的广告都被断绝了,你还要我怎么想你?”安心冷哼,“人心不足蛇吞象。” “随时随地,时时刻刻,每分每秒。”玉华经过这段日子与安心朝夕的相处,她经常说的一些词语也能活学活用了,立即道。 “霸道。”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倏地,一乐,笑嘻嘻的道,“可是人总要吃喝拉撒睡的啊,难不成我上茅房的时候,也要想你?” “安心,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玉华如玉的容颜一黑,语气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安心嘿嘿一笑,讨好的道,“都是夫君宠的。” 玉华脸上的不悦顿时消散,深以为然的点头,“爷就是要将你宠的无法无天。”顿了顿,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还是有些不满,警告道,“不过凡事给爷适可而止。” 安心忙不迭的点头,拔老虎胡须的事儿点到即止就行,不然把老虎惹怒了,受苦的还是自己。 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云轻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外,锦缎如云,身姿秀挺,金冠玉带,俊美中混合着贵气,引人瞩目。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带着黑色纱帽的男子,身形修长,一席淡青色锦袍,看不见面容,但安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玄凌。 心坎刚漫上复杂的情绪,猛地感觉手腕一疼,玉华眯着眼睛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安心无奈的朝他眨眨眼,这人醋劲真大,无可救药了。 “郡主。”云轻轻唤了一声,跨过门槛,也不用安心招呼,坐在之前林九音坐过的椅子上。 玄凌的面容笼罩在黑乎乎的面纱里,径自坐在云轻旁边。 “云轻太子也会为难么?”安心看了一眼带着纱帽的玄凌,随即看向云轻,轻声道。 “云轻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才算妥当,还请郡主帮云轻这个忙。”云轻清俊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无可奈何,神色颇为苦恼。 “你师傅教你的东西都喂狗了么?”玉华叱了一声,“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天下第三公子的名讳白当了。” 安心心思一动,听玉华这意思,他和云轻似乎早就相识。 “今时不同以往,云轻是南云的太子,自然以南云为先,玄凌少主的归属关乎天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云轻谨慎一些,玉少主也能理解。”云轻拱了拱手,苦笑着道。 玉少主?安心挑了挑眉。 “轮回海有一避世高人,在轮回海颐养天年,云轻这个废物跟在他身边学习了好几年。”玉华脸色发臭,声音清淡。 难怪在云霞山时玉华和南云交谈融洽呢,和着是早就交情了,安心了然,玉华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大爷脾气,论起目中无人,他比自己更甚几分,瞧不上的人或者不熟识的人,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表情。 “云轻的确不才,还请玉少主指点迷津。”云轻淡淡温雅一笑,清声道。 “杀了就是了。”玉华眉眼隐隐现出不耐之色,一双凤眸暗含杀气的扫了一眼端坐不语的玄凌,语气懒散,“难不成你还要放虎归山?” 云轻微怔,“玄凌少主一死,天下必将大乱,人民置于水火之中,何其无辜?” “收起你那一套悲天悯人,那臭老头什么都没教给你,满口的仁义道德你倒是学了个一字不漏。”闻言,玉华脸色更臭了,斥道,“臭老头没告诉你,他以前就是个满手血腥,将江湖搅乱成一团糟的魔头吗?如今改邪归正,倒念起假仁假义来了,可笑。” “师傅弃恶从善,不忍百姓受苦,云轻能略尽几分绵力自当尽力而为。”云轻不以为意,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玄凌,看向笑而不语的安心,询问道,“郡主可有什么法子?” 玉华立即虎视眈眈的看着安心。 “云轻太子都没有尽善尽美的法子,我不过是个无知妇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安心摊了摊手,示意她也无能为力。 “你要不想多造杀戮,交给爷就是,你不忍心,爷能忍心。”玉华倏地一改面色冷然,眉开眼笑的建议道。 云轻面色一寒,将人交给他手里还有活路吗?立即拒绝道,“不行,云轻还是自己琢磨琢磨,就不麻烦玉少主了。” 玉华眸光染上一抹沉暗,隐藏危险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云轻,怒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是南云太子了,本少主就奈何不了你了?不如本少主将以前的往事挖出来给云轻太子好好回忆回忆?” 云轻似乎身子颤了颤,摸了摸鼻子,苦恼的道,“少主还是放过云轻罢,云轻身子不好,经受不住少主的摧残。” 这话说的真有歧义,安心目光陡然亮了起来,暧昧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不断游移,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激情四射? 云轻被安心内涵丰富的视线盯的头皮发麻,总觉得她的眼神中包含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光芒。 玉华自然明白安心在想什么,毫不客气伸手照着她的脑袋就敲了一记,威胁意味浓郁,“你要再想些有的没的,爷就要惩罚你了。” 头顶上传来的痛感顿时将安心脑海中旖旎的幻想给撞了个七零八落,两只手抱着脑袋,眼泪汪汪的指责玉华道,“敢做不敢当,玉华你个小人,伪君子。” “小人,伪君子?”玉华眸中荡漾着玩味的光芒,似笑非笑的重复了一遍她话中的关键词。 有外人在场,他自然不敢拿她如何,这样一想,安心底气瞬间爆棚,侧目瞟了一眼云轻愕然的脸色,挺起胸脯,正气凛然的道,“你和云轻太子既然两相爱慕,你还招惹我做什么?” 话音落地,云轻不可置信的‘呃’了一声,满脸都是讶然之色。 玉华面色一沉,咬牙警告道,“爷不是断袖!” “是不是谁说的准呢,你有多重人格分裂,搞不好你体内还隐藏了喜爱男风的因子,只是你以前没发现罢了。”安心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腿,玉华再怎么言行无忌,但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太过出格的,趁此机会,扳回一局才是王道。 “安心,你信不信爷现在就让你试试爷的威风?”玉华忽然笑如春风,如画的容颜绽放,传音入密道。 安心敏感的听到他在‘威风’二字音色咬的极重,小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敢再说话。 这回轮到玉华得意了,挑衅的看了安心红透的小脸一眼,玉颜一片春水暖意。 “明年的春天,桃花就该开了啊。”云轻脸上恢复了常色,虽然他没听到玉华的密语,但看了一眼安心灿若云霞的脸,又看向笑容满面的玉华,就心知肚明了,意有所指的道。 安心干咳了一声,云轻说的自然是明年她和玉华就能大婚了。 “今年也开了,只是才打了花苞,不好采撷。”玉华的话语同样意有所指。 安心无语的抬头望向屋顶,他这是间接的嘲笑自己未发育完全,不好下手呢。 云轻白皙的手放在唇旁咳嗽了一声。 玄凌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连扫视,压抑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云轻也察觉到了冷凝的气氛,扫了一眼玄凌,拉回正题道,“少主就别打哑谜了,帮云轻这一回,就当云轻欠了少主一个人情。” 一国太子的人情,诱惑力很大啊,安心眼睛一亮。 “你的人情,爷还看不上。”玉华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回绝,他还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别人帮忙的。 安心瞪了他一眼,转眸看向苦笑的云轻,声音轻扬,“你不好处理,我来帮你处理,人情归我了。” “只要郡主能妥善处理,云轻感激不尽。”云轻含笑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以这个女子的能力,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闻言,玉华哀怨的看了安心一眼,似乎在抱怨她怎么老是拆他的台。 安心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正色道,“我能让他忘掉玄族少主的身份,重新植入另外的记忆,只做一个普通人,但能维持多久,我不敢保证。” 云轻清隽的容颜闪过一丝喜色,这样的确能完美的解决玄凌的问题,温润道,“郡主可有把握?” 安心想了想,她会催眠,加上三重锁的秘籍里也有记载过让人失忆的法子,两者结合,成功率应该挺大。 “得在玄凌内力封锁的情况下,有八成的把握。”安心瞥了一眼玄凌,即使隔着面纱,她也感受到了他温凉刺骨的视线。 “玄力不同于一般的内力,我也曾试过要废了他的武功,可是不行,便一直用软筋散和化功散让他提不起内力。”云轻道,话落,他抬手点了一下玄凌身上的哑穴。 “玄凌哥哥,我还肯这么叫你,是念着当初在玄族时你陪着我那一个月的情意。”安心目光转向玄凌,声音清寒,“我知你不想生在玄族,但奈何命不由己,若是你心甘情愿,我重新为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新的记忆,你就不再是玄族的少主,即使族主逼迫你,但只要你不愿意想起来,你依旧可以安然度日,不用理会族主给你施加的压力。” 失去记忆能管用一时,但持续不了永久,若玄凌费尽心思的要想起,凭他的本事,不出一年,绝对会恢复原先的记忆。 她之所以询问玄凌,是因为了解他被困囹圄的苦楚,想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活一回,为自己,而不是为玄族。 “你不恨我?”玄凌开口,太久不曾说话,声音暗哑沉沉。 “玉华还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们两人能在一起,我没什么好恨的。”安心摇摇头,在她打伤玉华的那刻,她是恨的,恨自己,更恨玄凌,但再怎么刻骨铭心的恨在这段她和玉华温柔相处的时日中,也冲淡了。 无所谓恨,也无所谓不恨,平常心看待。 “若圣女真能让玄凌忘记一切,玄凌愿意。”玄凌深深的凝视着安心,似乎想将这张另他眷念不舍的容颜镌刻在他心底,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玉华目光幽暗,看向玄凌的眼中杀意不加掩饰。 “不过,父主能力卓绝,即使玄凌不愿回想,但若是有一天唤回记忆,玄凌依旧是玄凌。”玄凌又道,依旧用在玄族时的称呼与安心叙话。 安心心下一酸,什么叫时不与我,身不由己,今日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天意弄人,玄凌内心的秉性其实和云轻一般,向往的都是无拘无束的闲暇时光,但天下风起云涌,人人都想成为天下霸主,一统大好河山,玄族规划谋算了数千年,玄凌虽为玄族嫡亲血脉,但他志不在此,如果没有她这个导火索,玄凌还是玄凌,不会改变。 “你想要一个何样的身份?”这是她唯一能满足玄凌的要求了,别的,她给不起。 “将关于你的记忆清除即可。”玄凌抬手掀开纱帽,如江南烟雨般秀丽的容颜呈现在厅内几人眼前,面色莹白清透,五官娟丽,墨发高束,眉眼黯淡无光。 安心不愿去看这样的玄凌,还记得几个月前,他心性淡泊,超脱红尘,醉情于诗句山水中,不染尘埃,如今神色间却染上了许多的沧桑寂寥。 容颜一如往昔,只是内心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玉华看着她这副伤感的模样觉得很刺眼,气恼的一挥袖子,挡住了她的小脸,闷闷的道,“不许看。” 听到他和缓带着闷气的声音,安心心口处的酸楚突然一扫而空,她管那么多做什么?她所求的只是和玉华厮守的一席之地,别人的路怎么走,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打开罩住她脸的袖子,安心回望着玉华,对着他嫣然一笑,笑意说不出的温柔流转,浓浓情意尽在眸中清晰飘荡。 玉华被她的笑恍的心神一荡,气闷的声音一改,薄怒道,“不许笑。”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前,就笑的如此开心,当别人是瞎子么。 安心翻了翻眼皮,不许看,不许笑,她又不是木头人。 云轻脸上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羡慕,眸光氤氲了半响,随即恢复清明,有的人,适合放在心底。 玄凌眸内漫上沉痛,既然求而不得,又不能放手,选择忘却前尘往事是最好的决定。 这样的女子,不如不见,见之不忘,思之如狂,那一个月他能每日看着她的笑颜,与她吟诗品茶,也算全了他的一个念想,禁锢着他心的东西随着她的身影一同消逝,一切从头来过。 至于能忘多久,她不能肯定,他也不能肯定,也许有一日父主会穷尽毕生之力将他唤醒,也许他的执念太深,会自动的想起来。 但快活一日是一日,就像她念过的一首诗中所描写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如此,也好 安心看着玄凌坚定的面色,就知他做好了决定,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她的失忆疗法能永远的维持下去,但天不如人意,事事不可能都顺应心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玄凌哥哥,你知道玄璃在哪里吗?”安心叹了一声,问道。 “或许知道。”玄凌眸光闪了闪,犹豫了一下,道。 “在哪里?”安心立即道。 “圣女还是别问我,总之最少一个月内,他不会出现。”玄凌抿紧了唇,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玉华一眼,声音苦涩。 安心皱了皱眉,这话听起来好像她当初问玉华时,玉华回答的言语。 “算了,我不问了。”安心思索无果,放弃继续追问的打算,站起身,对着玄凌道,“玄凌哥哥,跟我来。” 玉华拉住安心的手,脸色不好的道,“你去哪里。” “客厅不是个施术的好地方,我去旁边的小房间,顺便去准备一下,你和云轻太子聊聊吧。”安心笑着抽出了他的手,眉眼弯弯,神情柔和娴静。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玉华立即道,拉着安心的手软软的哀求,也不顾及两人怪异的脸色,“我要你一起,好不好?”他才不会让他的女人和一个别有居心的男人同处一室。 安心揉了揉额头,无奈的叹息,被他这样软的可以溢出水的声音拂过心坎,顿时一颗心也软的一塌糊涂,只得举手投降,“好,去就去吧。” 玉华满意一笑,起身拉着安心的手,十指相扣炫耀似的晃了几下,转头对着玄凌道,“夫人要给你一个机会,本世子自当遵从,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她了,否则,就算上天下地,本世子也要将你揪出来大卸八块。” 安心咂咂嘴,怎么听都像是一幅施恩的语气。 摇摇头,安心道,“玄凌哥哥,跟我来。”顿了一下,又转身对着云轻道,“云轻太子,请稍等片刻。” 云轻浅浅的阖首。 玄凌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跟在安心的身后,往客厅右边方向的偏厅走去。 安心推开门,这是用来招待客人梳洗换衣时的小房间,里面一应俱全,让玄凌坐在榻上,盘膝静待。 安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于装脂粉一样的小盒子,缓步走到香炉前,清空里面正在燃烧的檀香,打开盒盖,倒了半盒子粉末添进香炉中。 很快,袅袅的香烟弥漫在紧闭的房间内,这香味不同于贵族府内所燃放的熏香,香气淡雅宁静,很容易让人进入空灵忘我之境,她突破三重锁瓶颈的时候,经常会焚上这样一炉香,能瞬间进到她想要的境界中。 “保持心思空明,无喜无忧,心无杂念的状态里。”安心走到玄凌的眼前,轻声道。 玄凌眸光贪恋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咬牙闭上眼睛,也许这是最后一眼,此生便没有相见之日了。 本来他心中五味纷杂,很难平心静气,但大概是焚香起了作用,片刻,他就进入到了安心所说的状态中,眉眼柔和,五官清隽,如一副轻浅淡墨的画卷。 安心凝神静气,开始对着玄凌说话,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飘渺,慢慢的对他进行心理暗示和催眠。 心理暗示在她前世时就已经很普及了,每个心理医生都或多或少的掌握着催眠的基本要领,借以治疗一些心理疾病。 她的催眠术属于无师自通,三重锁有所记载,她一时无聊曾经翻阅过,也对自己进行过心理暗示,很有用,但玄凌玄力深厚,太浅显的催眠术根本起不到效果。 一炷香后,玄凌进入到被催眠的状态中,安心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半梦半醒,缓缓的说话,将关于她的记忆抹掉。 玉华心疼的掏出帕子为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安心对他笑了笑,的确消耗心神,不过还受得住,没有机器和药物的辅助,催眠术发挥不了最大的效用。 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入玄凌的唇齿中,让他吞咽入腹。 如果有稀释后的硫喷妥钠等类似的药物,会更简单些,但她配置的药丸,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即使条件有限,她想要抹掉一些记忆还是轻而易举的,且她布置了防御机制,就算有人也懂得和催眠术同种类型的术法,也破不了她的催眠术。 安心虚弱的倒在玉华怀里,不断的喘气,途中玄璃的身体本能的反抗她的暗示,她也是花费了一些心力才让他安静下来,继续沉浸在被催眠的状态中。 玉华打横抱起安心,打开房门,来到客厅中,对着正踱步等候的云轻脸色难看的道,“下次她有要求时,你若不竭尽全力,爷就杀了你!” 云轻看着躺在玉华怀中面色莹透苍白的安心,面色微变,见她半阖着双眸,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郑重的道,“只要不危害南云国本,郡主有所求时云轻定誓死做到。” 玉华冷哼一声,在他看来,什么要求都比不上安心重要,但他很明白,她是对玄凌存了一分不忍之心,并不是因为云轻的人情才会如此,心下有些不舒服,也不掩饰,低头对着怀里羸弱的人儿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安心没力气说话,眨眨眼,示意她知道了。 玉华面色仍然不好,连声招呼都不打,抱着安心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飘飞的衣袂卷起一大片沉暗之气,往后院的方向而去。 云轻叹息,目送着玉华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许久,才迈开步履,走进了偏厅内,小房间的门依然大敞四开,他缓步走进,见玄凌闭着眼睛沉睡,表情温和,唇角泛着淡淡的笑意。 这样,果然很好。 推荐多多好友妖小羊的新文,暴王狂妃,嗯,一听这个名字就很狂暴 快来参加多多的活动吧,乃们不想赚多多的潇湘币么?(3)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二章:时局变化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时局变化 “夫君,笑一个。”安心轻笑看着玉华温凉的凤眸,戏谑的眨眨眼,语气轻扬。 玉华恍若未闻,步履优雅,缓步朝院子内走去。 安心眼珠转了转,杀手锏都不管用了,看来不管是什么妙招,用的次数多了,效果难免会打了折扣。 “夫君,你是气我放玄璃一条生路吗?”安心抬起小脸,笑意盎然的看着玉华,指尖若有似无的在他胸口处画着圆圈。 玉华没说话,脸色昏暗。 “玄凌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间,他死了对我没有半点好处,他活着定会成为玄族的一大助力,只有他忘却往事,重新以新面目活下来,才是最好的。”安心抿了抿嘴,小手揪着玉华的衣襟,声音软软。 不论于情于理,玄凌都不能死,错不再他,如果他能放掉一切心底埋藏的症结,从头来过,对眼下的时局无疑是最好的。 玉华的确该气的,若不是玄凌利用她的软肋,她也不会在情天幻海将他伤的那么重,可她还是心软了,给了玄凌一个机会。 “我不是气你救他。”玉华眼神幽幽的开口,温润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沉闷,“但是你不该折腾自己。” 安心一怔,似懂非懂。 “在我心里,任何事都不及你一丝一毫,你为了他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你可知,我感同身受?”玉华声音低不可闻,“在其位,谋其政,在云霞山顶他布置幻阵离间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本就是敌人,自然无需手下留情,安心,你就不能试着全心全意的相信我?爷并不是生气你对他的不忍,而是你万不该为了别人来伤害自己。” 安心身子一振,唇瓣紧紧的抿起。 “你以后想做什么告知我可好?我知你不想成为笼中鸟,我也愿意陪着你,与你一同携手畅游天地,你有何决定不要瞒着我,别让我总是猜测你的想法而无能为力,夫妻一体,我在乎的也只有一个你罢了,玄凌是生是死,一点都不重要。”玉华低低的又道,“我所求的,所愿的,无非是你安然无恙的待在我身边,事事能称心如意,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拦,只希望你能跟我说清楚,那种眼看着你虚弱的躺在我怀里,我却无能为力的情况,我真的受不住。” 安心心下触动,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心底翻滚,眼眶一酸,泪花不受控制的涌上眸内,抬眼去看玉华,见他一双眸子带着深情温柔正深深凝望的她,泪眼朦胧之间,他雅致的玉颜是一片流转的情意。 她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总觉得对他有亏欠,而她又善做主张给了玄凌一个选择的机会,她说好恨玄凌却又于心不忍,她打定主意若下次见面,一定会杀了他却又食言而肥,万万没想到,玉华是因为这个才会动怒,而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记恨玄凌在云霞山的出手。 “对不起”安心呜咽的说了一句,发现她好像总是做错事,总在说对不起,而玉华一再的包容她,忍让她。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玉华摇摇头,眉眼一改清冷如霜,暖意融融,他放下安心,揽住她的腰,轻柔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花,动作轻柔,温声道,“纵使你有太多不好的毛病,我还是爱你。” 安心吸了吸鼻子,心口洋溢着满满的暖意,这一刻,她形容不出心底的想法,只觉得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的这个人。 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时时刻刻的包容她所有的缺点,心疼她的无助,老天待她果然不薄。 她骨子里其实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因素,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前世都是一个人出行,不与同部门的组员打交道的原因,自从和玉华在一起后,这种因素渐渐被磨灭了些,但残存的因子偶尔还是会出现撩拨着她的神经,让她自然而然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思。 “我以后想什么,事事都会知会你。”想通了纠葛的源头在哪里,安心认真的看着玉华的双眼,立即道。 玉华唇角扯出一抹浅笑,眉眼愉悦,抚了抚安心的鬓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两个人的相爱过程本就是双方慢慢的变好,他有无数的缺点需要渐渐的去改变,安心也有属于她的毛病,他会等待着有一日她会明悟,学会懂得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自己,永远陪着她一起走过这条不平坦的路,即便学不会也没关系,有他在,他会将她死死的看住,不会让她孤军奋战。 两人携手漫步走过花香四溢的院子,脚下的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在路边放置的烛火照耀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辉,月娘高悬,透白的光芒洒在园子中每处的角落,安心偏头去看玉华,他一席白衣如雪,清淡的颜色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润泽的玉色,俊雅的五官更显得如画般好看。 “在想什么?”玉华看着安心略带痴迷的目光,挑了挑眉,清润的凤眸漂浮着浓郁的绵绵情意。 “在想你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你父王和母妃一定是世间少有的俊男美女。”安心用视线描绘着玉华的眉目五官,这张容颜已经印在她心上,一日比一日镌刻的更深。 “基因的缘故。”玉华前几日听过她说过这个名词,立即学以致用。 “你将我新鲜的词儿都搬过去了,不行,你得付学费。”安心微微嘟起嘴,玉华自然是极其聪慧的,有些东西,给他讲解一遍,他马上就能融会贯通,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的与她辩驳。 “爷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要爷付学费?”玉华含笑道。 安心倏地挣开他的手,身子轻松一纵,跳到他背上,两只胳膊圈着他的脖颈,偏着头看着他的侧颜道,“你背我,当交学费了。” 玉华温柔一笑,大手搂住她修长的腿,继续往前走。 安心哼着走调的小曲儿,心情无比的喜悦,时不时的蹭一蹭玉华清瘦的脊背,余光扫见四周都没有人,右手使坏的顺着他的衣襟滑入他胸前的肌肤上。 “今日天色正好,提前将你升任为玉世子妃可好?”玉华两只手都腾不出空,任由安心的小手为所欲为,声音染了一丝暗哑。 安心小脸倏地红了,但手下温滑的触感一再吸引她,打了半天的心理战,还是决定继续探索,顺着他温软的肌肤流连忘返,也不回话,极为享受手中传来的感觉。 “你这女人,真会磨人。”玉华声音浓浓暗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安心当没听见,思考的能力已经消失,眸光漫上氤氲的雾气,小手不断的往下,再往下,直到够不着了才悻悻的停了手,来回的摩挲着,乐此不疲。 玉华步履猛地加快,失了一贯舒缓从容的步伐,步履生风,衣袂飘飘,很快,就来到了院子内,对着行礼的思锦和思烟两人视而不见,身形一闪,眨眼间就来到了内室。 安心收回了心绪,还没仔细察看到了何处,身子就被玉华放在榻上,不给她躲闪的机会,身子覆在她身上,薄唇随之落下密密麻麻的浅吻。 大手一挑,罗裙散开,唇封住安心想抗议的话语,穿过薄薄的里衣,抚上她滑腻的肌肤。 “该轮到爷了。”玉华眸内春色无边,隐隐跳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狠狠的揉着安心盈盈一握的纤腰。 安心本来做好了准备,但看见他似乎想将她扒皮拆骨,恨不得吃下腹中的模样,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推拒着玉华不断逼近的身子,往软榻的角落缩去,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浴火翻腾的凤眸,呐呐的道,“你不想等到洞房花烛了?” 玉华哼了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当起了缩头乌龟,她在花园撩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握住安心的手腕,轻轻一拉,重新吻住她的红唇,里衣层层叠叠的散落,如玉的手指绕在她脖颈后方,微微一扯,眼前的美景呈现,玉华呼吸一窒,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安心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安心只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明明春天的晚上是很凉的,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整个人如置身在一个大火炉中,每个毛细孔都散发着火热的气息。 玉华眸光变深,指尖些微带着颤抖触上安心的身子。 “世子。十万火急的密函”屋外的风扬哆嗦着嗓子禀告,显然是大着胆子来的。 不用想,就知道世子和郡主在里面做什么,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打扰,可是实在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儿,他不敢懈怠。 “滚!”玉华的脑袋埋在安心的颈窝,听到风扬煞风景的声音,立即吼道。 安心推了推他的头,风扬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急事,才会顶着玉华的怒火来禀报。 “玄族已经昭告天下,说玄凌少主落在南云太子手中,要南云务必交还少主,否则马踏南云,两军交战。”风扬赶紧说正事,希望世子能念在确实是十万火急的份上,不要迁怒他。 安心怔住了,玄族出世的第一把刀是打算落在南云头上么?想想,也觉得很正常,玄璃下落不明,可能连族主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圣女和两名少主出了玄族后传回来的皆是不好的消息,族主能坐得住就怪了。 虽说在南云埋下的据点大部分被云烈所铲除,但难保不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暗地里给族主通风报信,更甚者,有的埋藏太深的眼线根本就没浮出水面,依旧为玄族办事。 玄璃寻不到踪迹,唯一可拿来做文章的就只剩下玄凌了,族主证实了玄凌真的在云轻手中,便借此发难,想发动玄族出世后的第一场战争。 可惜,他不能如愿以偿了,如今的玄凌对玄族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云轻将玄凌还给玄族就是了。 玉华泄愤似的在安心白皙的脖子上狠狠的啃咬了几下,才满脸郁郁的放开她,帮她穿着罗裙。 安心‘咝’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嗔了他一眼,“你属狗的啊,不带咬人的啊。”这又不关她的事儿。 “风扬去暗室禁闭一个月,柳宿暂时担任风扬的工作。”玉华清凉的声音顺着浣纱的格子窗传入了院子内风扬的耳中。 风扬脸色一苦,认命道,“是,世子。”话落,茸拉着脑袋转身往外走。 隐匿在暗处的心宿看到风扬被世子惩罚,顿时一乐,咧开嘴无声的大笑。 安心叹息,想着浴求不满的男人真是可怕,风扬也太无辜了。 “这点小事也来打搅爷,风扬现在越来越不中用了。”玉华嘟囔了一句。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这可不是小事,族主按捺不住了,多年的筹谋就要登上天下时局,稍有不慎,东凌,或者南云,都有国家倾覆的危险。 西楚至今没传来一丝的动静,谁也摸不透西楚帝是如何打算的,也许族主早就给西楚去了信笺。 “西楚已经同意与玄族联合了。”须臾,玉华忽然道。 “为何?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安心一愣,随即道。 “你别把族主看的太简单了,不论是你的关系,还是云轻不敢下死手的关系,玄凌不会死,玄璃不知所踪,族主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诏书,言明马踏南云,就代表他已经有了十足的底气,不惧南云和东凌的联姻。”玉华半躺在榻上,神情慵懒,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安心睁大双眸,玉华分析的很有道理,若是西楚不同意玄族的联合,族主拿什么抵抗三国的进攻? 即使玄族准备了上千年,但三国也存世百年,暗地里的布置和谋划样样不少,玄族以一敌三,绝不是对手,那他为何有如此胆气敢挑衅南云?要知道南云和东凌已经联姻,同气连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西楚已经选择了阵营,与玄族同仇敌忾。 怕是明日,西楚就会颁下诏书,发布支持玄族出世并且建国的内容。 安心手指动了动,天下三分的局势彻底要被打破了,不得不说,族主选了好时机,东凌正值内乱,老皇帝那副身子,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东凌新帝还没继位,必定有一番血雨腥风的争位之战,内忧外患,南云也好不了多少,云轻对太子之位不热衷,估计云烈的残存势力都还没清除干净,这样的两个国家,即使联合,对上玄族和西楚,胜算渺茫。 她没去过西楚,不了解西楚的情况,但她在玄族三月,玄族有一点很值得人赞叹,就是上下一心,这是数千年流传的思想浇灌出来的信念,玄族的每一个人都相信未来的江山大业一定会花落倒手。 正是这种勇往直前的信念,才更可怕,一个国家要想稳立不倒,首先内部就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不给别人一丝钻漏洞的可趁之机。 “你是否早就想到了西楚就同意玄族的提议?”安心看向面色清淡的玉华,皱眉问道。 “一半一半。”玉华挑了挑眉,嗓音淡淡,“东凌和南云开战,就是我出生的前段时间,父王领兵与南云交战,后来南云战败,递交和书,送来明月公主,可见,这样的局面早就有人想打破了,西楚有玄族联手,一则是想改变三分局势,二则是东凌和南云联姻,西楚势单力薄,不排除是怕玄族被消灭后,矛头会转而对准他,为了自保而为之。” 安心心思一动,玉华出生的那一年,玉王爷上阵杀敌,玉王妃在府中产子,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赶回来救下了玉华,后来,据说是她爹爹顶上玉王爷的位置,战争维持了几年,大胜南云,这一战,也就是爹爹的成名之战,然后南云送来明月公主,想要言和,东凌损失同样不小,不想让西楚坐收渔翁之利,就同意了议和。 那场战争也就落下了帷幕。 如今想来,西楚的态度很诡异,连楚逸绝也是,他时常不再西楚待着,反而在南云和东凌走动,难道是打着挑拨离间或者是想从中牟利的主意? 每次战争,西楚都是那个置身事外的人,不理会外界的纷争。 “不行,我要去一趟皇宫。”安心想起了什么,立即起身往外走。 “早去早回。”玉华眉眼未动,温柔的道。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真好啊,她不用说,他就能明白她的下一步动作,安心唏嘘了一声,对着他笑了笑,随即抬步出了内室,足尖一点,身形如烟的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凭她如今的武功,穿越皇宫的九重宫阙没有一丝风险,平安无阻的来到了内宫,想着老皇帝此时应该在御书房批改奏折,便直接来到了书房。 没惊动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晃过层层守卫。 身形刚落在老皇帝眼前,隐藏在暗处的皇室隐卫立即现身,齐齐围在老皇帝四周。 “皇上外公。”安心轻笑着道,眸光穿过围成半圆形的龙卫,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挥挥手,让龙卫退下。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老皇帝御桌上摆放了厚厚的一摞奏折,他正提笔批阅。 “玄族已经昭告天下说让云轻太子交还玄凌。”安心看着老皇帝略带疲惫的脸色,直言不讳的道,“可见玄族已经有了把握,明日西楚就会传出与玄族联合的消息,不知皇上外公可想到了?” “嗯,朕想到了。”老皇帝叹气,鬓间的白发银光闪闪,这一刻,他似乎老了很多,本就苍老颓败的面容更添了许多细细的纹络。 “所以,孙女等不及了,东凌还有许多玄族安插的耳目,更甚者,还有埋的很深的一些探子居然是东凌的官员,官职虽然不高,但关键时刻反水,还是会造成动乱,因此孙女现在就想和皇上外公做这个交易。”安心目光灼灼,直视着老皇帝的老脸,语气有丝丝缕缕的兴奋。 她会如此迫不及待,其一是因为她很想早日恢复娘亲的身份,能让娘亲正大光明的与爹爹相见,其二东凌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玄族出世,那些暗桩就是个定时炸弹,而且马上就会爆炸,必须等趁着还能控制之时,剪其羽翼,断其据点。 “你先说要求!”老皇帝一改颓废哀叹的模样,老眼精光闪烁,一显九五之尊的威仪和尊荣。 “恕孙女不能先说,但孙女可以发誓,这个要求不危害东凌国本,只是皇上外公一句话的事儿,很简单。”安心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没有得到确切的保证之前,她不能说出娘亲还在世上的事实,万一老皇帝不肯答应,又降罪于将军府,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好,朕答应!”老皇帝道,眼下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耽搁时间了,那些眼线暗桩必须要尽快的清理,否则,一旦大军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安心抿了抿唇,古代帝王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下定决心,咬牙道,“娘亲没死!” “什么?”闻言,老皇帝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震惊且迷茫,还隐约夹杂了一丝惊喜之色,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安心,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我说,娘亲没死!”安心一字一顿的道。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了素素的尸体。”老皇帝摇摇头,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心绪激动之下,连朕都忘记说了。 “是假死。”安心面无表情的道,“所以我和皇上外公的交易就是,恢复娘亲的身份,只是一纸诏书,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老皇帝似乎惊呆了,对安心的话听而不闻,喃喃的自言自语,“素素没死,素素没死” 安心仔细的观察着老皇帝的神态,他面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震撼,有惊讶,有欣喜,种种情绪在他脸上来回的交织变换。 安心敏感的察觉到他年迈的身体在微微的发颤,若不是手掌稳在桌案上,支撑着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她甚至会怀疑老皇帝是否会一头栽倒在地。 安心也不说话,不管老皇帝如何想,但这个消息带来的惊异程度不啻于晴天霹雳,他需要时间来缓冲,平复心情。 一时间,宽敞的御书房内只有老皇帝压抑的喘息声和喃喃自语声。 “素素现在在哪里?”许久,老皇帝勉强将游移的神智拉回,老眼重新恢复清明,看着神色淡然的安心,问道。 “怎么?皇上外公还想找到娘亲欲将她杀之而后快吗?”安心嗤笑。 老皇帝眸内涌上沉痛,整个人的气息也在一瞬间变得哀伤起来,浓浓的哀恸之气环绕在他周身的空间,安心皱了皱眉,若有若无的悲痛蔓延在她身上。 “罢了,我现在就下旨。”老皇帝倏地闭上了眼睛,情绪不明的说了一句。 话落,他睁眼,传了首领太监进来,拟好了圣旨,再盖上玉玺,最后递给安心。 安心接过,展开圣旨,里面书写的内容呈现在眼前。 “朕之长女锦绣,三月前于受重伤不治身亡,实则被送往灵山救治,因为生死未卜,朕以为从此天人永隔,才会昭告锦绣身死的消息,却不想,锦绣受命于天,有真神保佑,平安无恙,依旧是东凌国的长公主,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安心勾唇一笑,满意的将圣旨还给垂手而立的总管太监,吩咐道,“现在就发出去。” 太监看了一眼老皇帝,询问着他的意见,见他摆摆手,便立即出门急匆匆的颁布圣旨了。 “另外,皇上外公不能追究爹爹欺君之罪,他都是为了娘亲才会不得已为之。”安心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淡淡道。 老皇帝点了点头。 安心见目的达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手腕微微用力,纸张直直的飘落在老皇帝身前的桌案上。 “两清。”安心摊了摊手,转身毫不留恋的推开门,身形快若云烟的晃过天际,眨眼间就消散了身影。 老皇帝苍老的容颜被跳跃的烛火恍的有些幽暗莫名,脸色忽幻忽灭,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流动。 安心施展着轻功,感受到拂过脸上的凉风徐徐,心情快意,没想到如此简单,不过,就算她今晚不找老皇帝,明日他也会主动来进行这场交易,天下将乱,东凌更是一团乱麻。 一句话的事儿换东凌内部的安稳,老皇帝不亏,加上他也许对娘亲存了几分歉疚吧,才会听到娘亲没死时那么失态。 只是做过的事儿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来,造成的伤害会永远刻在心上,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了的。 安心回到了郡主府,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内室,玉华正闭着眼睛假寐,明晃晃的火光映在他温雅的容颜上,白皙如玉,卓然风华,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安心脚步不由的放轻了几分,走到玉华面前,二话不说就捧起他的脸,印上自己的红唇,挑逗似的加深这个吻。 刚回来就有如此待遇,玉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事情顺利,圈住安心的小腰,将她拉在软榻上,一个翻身,把她的身子压到在身下,见她眉眼俱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愉悦,一双眸子灿若星河,亮晶晶的如珠玉生辉,他低头在安心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含笑问道,“很开心?” “很开心。”安心点头,手臂绕着玉华的脖颈,微微仰起头,鼻尖互相碰触着,轻轻柔柔的摩擦着,眸光有些迷离,低声道,“你和娘亲是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娘亲的事儿解决了,就是我们大婚的问题了,可是还要等好久。” “乖,快了。”玉华笑了笑,暖如春花,话音落地,吻住安心的唇瓣,并不深入,浅尝辄止。 两人用了些膳食,洗漱沐浴后,依旧相拥而眠。 翌日,刚起床,顶替风扬职位的柳宿来禀告,昨晚时分,老皇帝雷厉风行的下令让凌亦痕领兵按照安心所给出的分布图铲除了在京中玄族的势力。 京城开始了第一轮的血流成河,无数店铺被封杀,还有京中的几个名不经传的小官吏被凌亦痕以雷霆之势收押天牢。 京中百姓人人自危,生怕这场大火会烧到自己脑袋上,纷纷闭门谢客,京城气氛低迷沉重,街道上到处可见铁血肃杀的兵走动查访。 再者,锦绣公主还在世的消息也如暴风般席卷三国境地,知道个中缘由的人自然震惊了一把,云里雾里的百姓则感叹锦绣公主有天神相护,如今逢凶化吉,死里逃生,也是天命所归。 最后的重磅消息则是西楚的公主嫁给玄族玄凌,两方在同一时间发出昭告,言曰西楚和玄族结盟,愿永世修好,一致对外。 安心听后不予置评,和亲之类的手段是两国结盟必用的一招,八公主和凌雨泽就是一个典型,玄族和西楚如法炮制,有样学样。 安心和玉华依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任凭外界汹涌潮起,照样自得其乐的窝在郡主府闭门不出。 京城的风暴在三日后结束,因为老皇帝毫不犹豫的下了那道圣旨,所以安心不但将京城的分布图给了他,还把东凌上上下下所有可能是玄族安插的据点都一并写在了纸上。 权当看在娘亲的面子上吧,势同水火,老皇帝估计忙翻天了,她当初看到玄凌交给她的图纸时,也很心惊,上面安插的人手几乎已经覆盖了东凌的全部地界,大到繁华的城市,小到犄角旮旯的城镇,都被玄族的力量所渗透其中。 东凌有一段时间会自顾不暇,而凌雨泽和八公主的大婚在即,南云和东凌根本抽不出空去应付玄族和西楚的联合。 不过,两方联合想要商讨出一个两者都能接受满意的对敌方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段日子,人人都会忙的脚不沾地。 这三日,玉华和安心皆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用膳后处理着密函,安心吩咐橙影将醉情阁的密函折子都拿了过来,开始正式的接收醉情阁。 天下不太平,她必须要有自保的把握,不能总仰仗着玉华的庇佑,她也不愿成为那种被过度保护而丧失了生存能力的女子。 “很难?”玉华挑眉看着安心凝神苦思的模样,温言问道。 “不难。”安心摇摇头,每方势力都有一套固定的运转模式,娘亲虽然离开了接近十年,但醉情阁依然能按照老规定经营,她只需要熟悉并且完善就好。 玉华抬头瞥了安心一眼,随即落笔批示。 皇商中出现的劫持银两的纰漏,至今未传来消息,一堆接着一堆的密函被送过来,玉华忙的也分身乏术。 安心落笔不停,紫韵是七大护法之一,她负责的那部分要重新洗牌,一旦投入到工作,时间就过的格外的快。 “小姐,宁小王爷来拜访。”思锦掀开珠帘,行礼道。 “请进客厅。”安心吩咐了一句。 思锦立即走出了内室。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安心抬头看向玉华,询问道。 “不想见他,你早去早回。”玉华道。 安心摸了摸鼻子,放下笔,起身走出内室,片刻,就到了客厅,凌亦痕正坐在椅上,锦袍上有微微的褶皱,隐隐还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安心蹙眉,缓步进门,盯着凌亦痕看了半响,不发一语的坐在他对面。 “你要是想问娘亲的事儿就不必多说了。”沉默了一会,安心打破沉寂,声音温凉。 “你和玉华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凌亦痕目光凝在安心绝色的小脸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安心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难怪你肯和他回东凌。”凌亦痕眸内闪过一丝恍然之色。 安心看着凌亦痕,他眉宇间透着倦怠,锦衣染上了浓浓的风尘,这三日,估计他都没休息,一直在处理玄族的眼线。 真的抱歉了,受不住了,头阵阵的疼,多多得去医院了,一个小时憋出来100个字,还给删了。没这么蛋疼过,差的一千多,明天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三章:扫除障碍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扫除障碍 安心挑了挑眉,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既成事实,尘埃落定。 “皇姑姑在哪里?”凌亦痕平复了杂乱的心绪,眉眼光华内敛,平静的注视着安心,问道。 “等过一段日子就能见到了。”安心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身子软的似乎没有骨头一般,毫无形象可言。 “皇爷爷派我出兵在东凌各地拔除玄族的眼线。”凌亦痕沉默了半响,随即沉声道。 “猜到了。”安心没有一丝意外,那些耳目被铲除,重新换上的人都由掌权人抉择,老皇帝既然有心扶持凌亦痕为帝,自然会殚精竭虑的为他铺路,遍布东凌各个城池的据点,不计其数,凌亦痕既然是未来的东凌之主,趁此时机,先行体察民情,顺便扫除障碍,一举二得。 而且他是最适合的人选,老皇帝定不会选择凌染墨或者凌雨泽,两人夺位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他又怎么可能给二人发展壮大的机会? “我应该两个月回不来京城。”凌亦痕眸光闪了闪,看着安心无波无澜,清淡平静的小脸,心脏抽搐了几下,声音低沉。 “要我祝你一路顺风吗?”安心看着凌亦痕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她很清楚凌亦痕想说什么,但有些东西,说出来就是个结,不如不说。 “心儿妹妹,我不想说让你放弃玉华的言语,但是这几日,我想的很明白,我对你,绝不是一时的新鲜,十年前,你的身影就埋在了我心底,十年时间的累积,多少日子的魂牵梦萦,才造成了今日我对你的心意。”凌亦痕凝望着安心,诸多情绪在他眸内来回反复的沉入又上涌,声音一改张扬,几不可闻。 安心很想告诉他,你喜欢的那个安心早就死翘翘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换了新的灵魂,从本质上来说,她是安心,但究其根本,真正的安心已魂飞天国。 “我不是不想放手,而是放不了,若是有一天心儿妹妹,你莫要怪我。”凌亦痕俊颜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昏暗,半垂着眼帘,幽幽的道。 有一天?安心垂在水袖中的手指往里蜷了一下,唇瓣不自觉的抿紧,须臾,才叹息着道,“等这场乱局都收拾完后,再说这些可有可无的话吧,作为帝王,太过儿女情长,不是好事。” “如果拿东凌江山交换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那么我宁愿放弃!”凌亦痕看了安心良久,才低声道,声音虽小却自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 安心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摇头道,“首先,你这话让皇上外公听到了,会认为我祸国殃民,魅惑君王,再者,如今你已是骑虎难下,皇位可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能扔的么?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待在你身边,我既然认准了玉华,就会从一而终,不离不弃,你说的再多,再动听,也只是枉然。” 虽然她的回答在凌亦痕的意料之中,但心坎仍然不可避免的泛上丝丝缕缕的疼痛,自嘲的想着,也许有一日,被伤害的多了,痛的麻木了,也就不觉得了吧? “帝王多寂寞,你是命中注定的一国之君,三千粉黛佳丽,形形色色的美人充斥在你的后宫,何必为了我这一棵歪脖子树放弃了整片大好山林?”安心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道。 凌亦痕眸光碎出一抹苦涩,面色惨然的摇头一笑,“天下女子再多又如何?总归不是你,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男儿自当有凌云志,一展抱负,大好山河,驰骋霸业,各领风骚。英雄气短,醉情山水,不是你该走的路。”安心试着劝慰凌亦痕的誓不罢休,她和凌亦痕不是敌人,没有深仇大恨,而是有着血缘关系牵扯的表兄妹,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纠缠而从此刀剑相向,实在遗憾。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凌亦痕缓解了一番乱糟糟的心情,力图在安心面前表现的如往常一般,但唇角溢出来的沉痛还是泄露了他心底最真正的想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安心见他铁了心,不听任何规劝,不由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她何时脾气这么好了?面对凌亦痕的死不悔改她居然还能一副真心开解的模样,真是邪门了。 大概是娘亲的事情得以圆满解决,这几天她的心情始终都很好,不想与人大动干戈,发生争吵。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我就一颗心,给了玉华,分不出一丝一毫放在别人身上,你投注在我这里的感情再多,我也感受不到,反而会觉得是个累赘。”安心脸色微沉,声音温凉,“若你对我心意成为了我的麻烦,你不觉得多余吗?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脾气大,毛病多的不胜枚举,玉华肯包容我是因为他有被迫害妄想症,你又不是受虐狂,干嘛老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京城优秀的女子多的你数都数不过来,乐正夕那妹妹就很好,容貌绝色,秉性纯良,可遇不可求,最佳的皇后人选。” 听了一大串安心类似教训的话语和耐心的劝解,凌亦痕怔了一瞬,随即意识到她这是间接的在拒绝他,抬眼扫了她一眼,垂着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干脆直说呗,什么文绉绉的古话,翻译过来就是,姐的世界你不懂。”安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撇嘴道,“这就是差距,你有你的文学熏陶,我有我的大白话文,你我两人压根就没在一条起跑线上,还怎么携手并肩?” “那你和玉华为何能携手同行?”凌亦痕对安心的话一知半解,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啊。”安心想也不想的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说出来,笨蛋啊。 “可是你们也没在一条起跑线上。”凌亦痕拿安心刚才说过的话堵她。 安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拿来搪塞你的话,你还真信了啊?只要有爱,那些可有可无的问题都可以忽略,现在不同物种都能进行深入交流,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呢?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说来说去,最根本的原因只是你不心仪我罢了。”凌亦痕眸光渐渐沉寂下去,喃喃道。 “答对了。”安心一拍巴掌,赞赏的看向凌亦痕,见他脸色沉暗难明,眯了眯眼,若无其事的道,“世上最不能强求的就是爱情,不如放手。” “放手?”凌亦痕收敛了外泄的情绪,面无表情的道,“说的轻巧,做起来又有多困难?” 安心叹了一声,缠绕在心底的东西必须要靠自己才能想通,别人劝说的再多,都是徒劳无功。 “心儿妹妹,我走了。”凌亦痕神色一改,眉眼生辉,目光凌厉,轮廓分明的俊颜较之以前的张扬无忌更添了一分凛冽的杀气和从容不迫的尊荣,他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安心,话落,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安心坐了一会,继而站起来不急不慢的往后院走去,抬头瞟了一眼天色,春光明媚,天气也日渐炎热,专属于初夏的气息也渐渐浓郁了起来。 安心似闲庭漫步的穿过后花园,百无聊赖的边走边欣赏满园盛开的花朵,回到院子,见已然是晌午,玉华和她还没用饭,便吩咐思锦准备饭菜端进内室。 掀开珠帘,映入眼帘就是玉华垂眸批阅密函的样子,神情略微带着慵懒,唇角漫不经心的勾着,细长的朱笔在他手中来回的晃动,眉眼怡然,和煦的光线透过格子窗,在他如雪的白衣上洒下片片斑驳的剪影,安心不由顿下了脚步,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男人投入在工作中时,有一种无人能比的魅力。 玉华感受到安心的视线,抬眸看向她,见她目光稍带痴迷,温柔的看着她,温声道,“还不过来?” 闻言,安心回神,几步就走到玉华身前,软绵绵的身子靠在他肩上,无比缱绻的蹭了几下,声音哝软,“我发现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闻言,玉华落笔的手一顿,一双眸子溢满愉悦的笑意,唇角勾起,“乖,爷也越来越爱你。” 安心咧开嘴,抱住玉华的腰,对着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眉眼弯弯,嘴角高高的扬起,眸内的欢喜流转欲出。 “笑的真傻。”玉华含笑的看着安心的笑脸,声音温柔。 “你傻了你还喜欢么?”安心微微嘟起嘴。 玉华笑着点点头,“不管你多傻,爷也喜欢。” 安心哼哼唧唧,抽出玉华手中的朱笔,放在一旁,“吃饭了。” 玉华顺从的任由安心拉他站起来,这几日,不管是用膳,沐浴,洗漱,两人都腻在一起同进同出。 此时,思锦端了饭菜进来,掀开帘幕,见两人已经坐在梨花木的饭桌前等候,抿嘴一笑,立即将膳食摆放好。 “唔,叫上千羽,等会我们一起去将军府吧。”安心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玉华碗里,轻声道。 玉华点头,扬声吩咐道,“角宿,给千羽传信,让他立即去将军府等候。” “可惜老皇帝不让爹爹光明正大的离开。”安心皱了皱眉,咕哝道,她昨日有给老皇帝传信,询问他是否可以让爹爹去与娘亲团聚,老皇帝却不同意爹爹出行。 “凌亦痕明日就会出京,若此时安将军在离开,那京城岂不是无人收拾乱局了?”玉华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安心桌前的碟子内,柔声道。 “你还真是神算子。”安心瘪嘴道,“凌亦痕刚刚就是跟我说这个事,你不用问,就了如指掌。” “这事儿很简单,一目了然。”玉华挑了挑眉梢,浅笑道。 “可是,凌亦痕没在京城,两月不能回来,凌染墨和凌雨泽趁此机会钻漏洞也不无可能。”安心若有所思的道。 “凌亦痕如果连平内乱的本事都没有,那皇位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的好。”玉华淡淡道。 安心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龙椅就一张,谁想坐就看谁的手段更狠,拳头更大,筹谋更全面,否则,一国之君的位置,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收入囊中的? “老皇帝就三个儿子?”安心倏地想起了什么,立即道,“后宫三千女人,怎么可能就三个皇子呢?”老皇帝子嗣不多,三子三女,在皇室中,应该算一个另类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夜夜的滚床单,怎么说,每年也得有好几个会怀孕吧? “我听父王提起过,东凌每代皇室子嗣只能有三个,在确认凌染墨是男胎之时,宫中所有的妃嫔都会服下绝育药。”玉华眸光清凉,声音淡而冷。 安心一怔,这算是皇室中秘而不宣的秘辛,她一直都知道皇室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之地,没想到,连子嗣都要求的如此苛刻,血脉贵精不贵多,皇子太多,一旦旁逸斜出,就会有藩王作乱,举兵谋反的危险,而留下三人,在其中选择最优秀的继位,另外两人就是继位者的磨刀石和踏脚板。 “那凌雨泽和凌染墨在十年前就被老皇帝定为弃子了么?”安心垂下眼帘,本来胃口大开的食欲突然没了吃饭的兴致,声音微沉。 “嗯。”玉华应了一声,声音若有如无。 “难怪在我说出凌亦痕是未来的储君时,那二人会如此反应,他们早就想到,若凌亦痕是继承皇位的人,那他们两人就会沦为凌亦痕帝王之路的一颗石子,被他踩在脚下,永远不得翻身。”安心面色凝重,边嚼着嘴里的饭菜,边沉声道。 “所有他们不得不博,不但是博的皇位,更是整个王府的性命。”玉华眸光微凝,叹息着道。 “是啊,不得不博,可是就有几分胜算?”安心道,“从君王之道来说,老皇帝是个仁义的君主,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加上他一直注重培养人才,发展商业,注意民生,百姓的心是向着老皇帝的,就算凌雨泽和凌染墨迫不得已,但谁又知道他们的苦衷?天下百姓看到的是这些年谁给了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民心所向,单论这一点,凌雨泽和凌染墨就输了。” “你可会出手相助?”玉华抬眸看了一眼安心,温声问道。 闻言,安心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不知道,凌亦痕若是登上皇位,对我不利,但无疑他是最好的人选,老皇帝既然认同他,就证明他比凌染墨和凌雨泽优秀,东凌总归是娘亲的家,也是将军府和玉王府要誓死效忠的对象,假如我真的有心帮凌雨泽,东凌会很久过不上安宁的日子,而玄族和西楚又在虎视眈眈,我觉得这场乱局早日平定会更好。” “夫人,你该想的是我们何时大婚。”玉华无奈的笑笑,提醒道。 “年纪摆在那儿呢,我再多想也得等待。”安心挖了他一眼,闷闷的道,“庄稼可以拔苗助长,要是人也可以就好了。” “人的命数,自有天定。”玉华沉思了半响,他和安心的婚事却是还需些日子,不禁脸色郁郁的道,“皇上最近身体不好,最多一年半,就会驾崩西归。” “没事,来得及,我还有压箱底的宝贝,就算老皇帝被阎王爷请去喝茶,我也能让他在死亡线上多挣扎些日子,等我们大婚,再死不迟。”安心看着玉华郁郁的脸色,觉得好笑,心底蔓延的压抑突然就一扫而空,声音软软的道,“等东凌内乱平复,就该轮到我们大婚了,你可要提前准备,太寒酸的婚礼姑奶奶可不要,一定要盛大。” 听到安心软的可以滴出水的柔软声音,玉华眉宇间郁色顿时消散,唇角绽开一抹笑意,眉开眼笑的道,“爷有一个好主意,我们去轮回海大婚好不好?那里都是爷的人,轮回海是一个小岛,可以随意折腾。” 安心双目陡然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兴奋道,“我要一个西式的婚礼。” “西式?”玉华眨了眨眼睛。 “就是我那个时代结婚的一种模式,女子穿婚纱,男子穿西装,还有证婚人和观礼的宾客为我们见证,许下一辈子永不分开的誓言。”安心越说越激动,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如珠玉璀璨,小嘴喋喋不休的道,“就是婚纱是纯白色的,在这里,白色好像是丧礼时穿的颜色,不太吉利。” “你若是喜欢,也无不可。”玉华轻笑着道。 安心贼兮兮的目光落在玉华的发髻上,摇头晃脑的道,“我不敢想象,男子穿西装却束着古人的发髻,想想就觉得很违和啊,还是算了,入乡随俗,嫁夫从夫,还是按这里的套路来吧,凤冠霞帔我没见过,尝试一番也很好,大不了我觉得不满意,离婚我们再结一次就好。” “离婚?”玉华敏感的觉得这两个字不对劲。 “就是和离。”安心没心没肺的道,话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和离?”玉华咬牙切齿的重复道,几乎听见了自己的磨牙声,“跟爷还没大婚,你就想着和离?” 安心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冷飕飕的视线,头皮顿时发麻,拿着筷子的手颤了几下,哆哆嗦嗦的去夹菜,好几次筷子都险些拿不稳。 “爷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嗯?”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最后一个尾音拖的老长,带着浓浓的怒气。 “不是你说要将我宠的无法无天的吗?现在后悔了?”安心不敢抬头去看他,小声的嘀咕道。 “宠你的结果就是让你生出和爷和离的心思,还是不宠了罢。”玉华啼笑皆非,想着他是否对这个小女人太好了?所以才惯的她屡次语出惊人死不休。 “那怎么行?”安心顿时不乐意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悔的都是小人。” “若你要与爷和离,别说小人,伪君子,说话不算话,种种骂名,爷都全盘接受。”玉华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我就那么一说。”安心放下筷子,“我怎么舍得和你和离,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夫君?” “你明白就好。”玉华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一举一动端的是雅致风华,行云流水。 她哪敢不明白啊,玉华就是她的债主,还是高利贷,安心翻了翻眼皮,懒懒的靠着椅背,看着他用饭,只觉赏心悦目至极。 连吃个饭,都像副画似的,真是不得不叹。 用膳完毕后,安心命人准备马车,往将军府而去。 挑开车帘,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恢复了生机,老皇帝前两日颁布了榜文,言曰东凌京城有贼人出没,宁小王爷带兵擒贼,保东凌江山的安稳,一切照旧,不必惊慌。 “老皇帝已经开始将对凌亦痕的心思摆在台面上了。”安心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语气懒散,“连铲除眼线,都不动声色的为他树立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以助于将来继位时,百姓会多加推崇。” 玉华不置可否。 “你可还记得凌亦痕出游的事?”玉华道。 “嗯?”安心道,“记得,是一种历练,就如楚逸绝一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去了解一下别的地方的风土人情,又怎能纵观全局,事事了然于胸呢。” “他在外几年,一则是为了找寻你的踪迹,二则锻炼自己,好有足够的能力胜任储君之位。”玉华道。 “老皇帝既然早就决定了人选,为何不旁敲侧击的点醒凌雨泽和凌染墨,省的他们还在做黄粱美梦,梦境美好,可当醒过来的时候,却远不如梦中,落差太大,谁都接受不了。”安心摇头道。 “三王府这些年一直不平静,暗杀,嫁祸等手段层出不穷,太过顺风顺水的生活不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玉华半阖着眼眸,声音清润。 安心默然,帝王之道,为君之道,每一代皇室的继承人都必须要深谙,踏着自己兄弟的血肉踩上高位,才能俯瞰众生,高高在上。 这就是古代的残酷了,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好评说,时事变化,造化弄人,生在不同的时代,命运的轨迹自然不同。 突然前方响起一阵马蹄声,安心循声看去,街道的远处,凌亦痕一身淡紫色锦袍,长身玉立在马上,嗜杀冰寒的气息环绕在他周身,铁蹄铮铮,俊颜一片凛然肃杀,身后跟着接近一万人马。 安心从哪些人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在老皇帝的御书房中从接触过,是皇室的龙卫,个个武功高强。 随着凌亦痕前进,摩肩擦踵的人群顿时退开,让出了一条可供人通行的道路。 察觉到凌亦痕朝她这边看过来的视线,安心立即放下帘幕,不再观看,身子偎依在玉华怀里。 即使马车上没有挂任何表明身份的牌子,即使他那一眼只看到了车内人儿的冰山一角,凌亦痕还是认出了她就是安心,双目盯着徐徐前行的马车,目光一错不错。 飞扬的马蹄速度很快,半响就从马车前经过,凌亦痕抿了抿唇,衣袖一挥,车帘一角刚刚扬起就被一股强烈的劲风打的摇摆了两下,随即恢复原状,帘幕静静的垂下,一丝一毫也未被掀开。 没看到日思夜想的娇颜,凌亦痕有些不甘,正待再次出手,旁边的副将见凌亦痕勒住了缰绳,停驻不前,不由问道,“宁小王爷?” 闻言,凌亦痕神智回笼了几分,这是人潮拥挤的大街上,的确不宜发生口角争执,按了按太阳穴,一挥手,寒声命令道,“继续出发!” 随着话音落地,他一夹马腹,马儿顿时奔跑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人也立即打马追上,马蹄踏过地面,扬起一大片的灰尘。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见一万人马消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躲避的百姓才重新聚回在街道各处,小声的议论着。 “你知道吗?宁小王爷这次是带兵剿匪,还东凌一个太平盛世呢。”一男声道。 “宁小王爷能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着想,真是好人啊。”另外一男声不甘落后。 “是啊,谁说不是呢,东凌有这样的小王爷,才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 “要是宁小王爷是将来的皇上就好了”一粗狂的男声突然道。 他此话一出,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安静了,这话太大逆不道了,传到皇上耳中,可是妄议的大罪。 “难道你们不想宁小王爷做皇上吗?有他继位,东凌一定会更加强大,无人敢侵。”粗狂的男声又道。 “我们当然想,只是还得看当今皇上的决断了。”又有人道。 安心侧耳倾听着,老皇帝借此机会给凌亦痕造势,的确棋高一着,民心的归属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最起码,凌雨泽和凌染墨在这点,就不及凌亦痕。 或许,从今日为起始点,凌亦痕就开始踏上了他的帝王之路。 “楚梦如还在将军府?”安心突然想起了唐潇,看向玉华,问道。 “嗯。”玉华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个楚梦如,敢给爹爹带绿帽子,爹爹虽然没有宠幸她,但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还不满意?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等回府后,看我怎么修理她!”安心恶狠狠的道。 “她和云明月如今都已是废子。”玉华意味深长的道。 安心一怔,随即明悟,有了八公主和凌雨泽的联姻,云明月已经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了,楚梦如嘛,倒是还有点利用的价值。 “一个儿子,加一个孙子,换唐家堡佛怒唐莲的图纸,我亏没亏?”安心笑意盈盈的询问玉华。 “亏了。”玉华不假思索的道。 “真亏了?”安心皱眉。 “真亏了!”玉华斩钉截铁的道,“佛怒唐莲从制作到成品,打造的时间最起码也要好几年,等你完成了,黄花菜都凉了。” “那换唐家堡的佛怒唐莲?那张破纸不要了。”安心咋舌,几年的时间,估计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的确不划算。 “可以考虑。”玉华笑着道。 安心眼珠转了转,想着怎么样交易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自从和老皇帝做了一场交易后,她就对以物易物的事儿很感兴趣。 佛怒唐莲啊,唐家堡最顶尖的暗器,世间就一份,好想见识,看看是否当真如传言般的厉害,还是浪得虚名。 “爹爹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安息一想到将军府还有两个上蹿下跳的女人,心情顿时不好,忍不住抱怨道。 “安将军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物。”玉华失笑,“你要是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英姿后绝不会如此形容。” “那又如何,英雄难过美人关,爹爹是英雄,还不是照样被娘亲吃的死死的,这辈子是别想翻身了。”安心得意洋洋的道。 玉华好笑的摇摇头,想着他估计要步安连城的后尘了,他还不是被安心吃的死死的? 两人不再说话,片刻的时间,就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下车后,看门的守卫见安心和玉华携手而今,也不通报,行礼让两人进府。 走到花园时,见安沐尘乐悠悠的正在散步,神色不似一贯的冰块脸,脸色浅笑莹然,唇角微勾,眼波流转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千羽公子易容成我哥哥的模样,是何居心?”安心慵懒的声音响起。 玉华轻笑,看着‘安沐尘’怔怔的样子只觉好笑。 “这你也能认得出来。”千羽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心,“我收敛了气息,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安郡王的?” “破绽太多了。”安心撇了撇嘴,“第一,哥哥没你这么好的闲情逸致,第二,他就是一块冰,不苟言笑,而你笑的像个白痴,第三,即使你伪装成哥哥的气息,但我还是能感觉的到。” 听了安心一一指出来的破绽,千羽顿时垂头丧气,就易容这方面,他一直自视甚高,认为甚少有人能拆穿他的身份,月弦已经是一个例外,没想到安心也如此,一眼便识破了,实在令人大受打击。 “别郁闷了,性子不同,表现自然也不同,你多观察一些哥哥举手投足时的模样,就能很好的模仿了。”安心看着千羽愤愤不平的脸,想着不能太过分了,万一气跑了他,谁来假冒爹爹坐镇将军府? 闻言,千羽心中的不舒服消散了一些,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意随心动,大手扬起,在脸上从上至下的缓缓一滑,安沐尘的容貌一改,‘安心’的面容顿时呈现在两人眼前。 “怎么样?玉世子,是不是有种想把我拥入怀中的感觉?”千羽顶着和安心一模一样的相貌,朝玉华抛了一个媚眼,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极为诱人。 安心干干一笑,千羽倒是把她还未来得及实施的想法演绎的淋漓尽致,偏头看向玉华,仔细的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玉华如玉的脸一黑,眸光带着警告的意味瞪着千羽,“给爷换回去,不然爷不介意将你本来的脸都给撕了。” 千羽脸色一白,连退三步,拉开了与玉华之间的距离,用手捂着脸,嘟囔道,“这张脸你不喜欢?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心也很想知道,明明是一样的脸,且千羽展现出的风情与她自己表现的大相径庭,玉华就算不心动,也该会觉得新奇好玩啊。 “不男不女!”玉华叱了一声,嗤笑道,“爷还不想让自己女人的脸与男人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尤其是你这副破竹竿的身材,丢人现眼!” 安心嘴角一抽,论起竹竿,他比千羽有过之而无不及。 “玉华,老子千辛万苦给你跑腿,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我真是鬼迷心窍,才心甘情愿的为你鞍前马后,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千羽顿时暴跳如雷,眉毛竖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 “不干就不干,爷也不缺你。”玉华冷哼,瞥了一眼他的脸,“走之前把脸换了,看了就不舒服。”安心的脸应该是温柔似水的,这般气急跳脚的模样,丑死了。 闻言,本就怒气盈胸的千羽顿时炸毛了,眉心猛跳,火气十足的道,“老子这就走!”话落,转身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安心见他气的不轻,眼疾手快的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言软语的道,“别听他的,他不缺,我缺,帮我这一回,日后自当回报。” 玉华见安心去拉他的手,脸色刹那难看,霸道的将她圈在怀里,不满的道,“你干嘛求他,他就是个没本事的草包,你好好求求爷,爷定让你心想事成。” 脸色好看了几分的千羽听到玉华数落他的话后,眸光顷刻间倾盆暴雨,风浪滚滚,面色青红交加,五彩纷呈。 安心不理会他的不满,看着千羽,细声细气的道,“他小心眼着呢,你别招惹他,他其实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说说就算了,他心里其实也很在意你的。” 话落,安心自己在心中恶寒了一把,瞧她说的什么,玉华在意千羽? “爷再次重申,爷不是断袖!”玉华圈着安心的手臂收紧,森森冰凉的话语吐出唇瓣。 安心怜悯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腰,每次他一发怒就拿自己的腰撒气,本就瘦的没几两肉,再勒下去,哪日说不准真要断了。 “我也没说你是断袖啊。”安心抚了抚额头,有气无力的道,“朋友之情而已。” 闻言,玉华脸色好看了几分,松了手臂的力道,轻轻的搂着她的纤腰。 “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老子不是天生供你驱使的。”千羽眸光不自然的闪躲着安心促狭的视线,别扭的换回了他本来面目,俊美清隽的容颜一如往昔。 安心点头,余光扫见玉华似乎还想跟千羽呛声,立刻扯了扯他的袖子,眸光带着威胁瞥了他一眼。 玉华损人的话顿时吞了肚子里,沉思了一会,才硬邦邦的道,“那你下次不许和他说话说的如此客气。”她温软的声音只能让他听到。 真是没救了,一颗心比针眼还小,安心无语。 招呼千羽往安连城的院子走去,途中安心将她心中对安连城的形象全面的概括了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千羽易容的本领的确无人能及,就从表面来检查,找不到一丝的瑕疵,他欠缺的只是被模仿者的认知和内在气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和气息,安连城如今受伤,佯装成重病缠身的模样,气息微弱,这点可以很轻松的掩盖,唯一的漏洞就是安连城接人待物的表现形式了。 边走边讲解的到了安连城的院子,缓步走进了房间,见他正半躺在床上,手里捧了一本书,全神贯注的翻阅着。 “爹爹。”安心声音放柔,唤了一声。 安连城放下书籍,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三人,笑容带着暖意,温声道,“心儿来了,爹爹很感激你。” 安心当然知道他的感激从何而来,暖暖一笑,不以为意的道,“女儿也希望爹爹日日和娘亲厮守在一起,分隔两地,实在伤怀。” “千羽,我爹爹可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你扮演的要好一些,不要整天嬉皮笑脸的,像个二世祖,一眼就被别人识破了。”安心又提醒千羽。 千羽横眉怒对的瞪向她,好心来帮忙,他招谁惹谁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嫌弃他就别找他啊。 玉华脚步一移,秀挺的身子挡在安心和千羽的中间,阻隔了千羽的视线。 千羽摸了摸鼻子,醋缸。 “既然素素恢复了身份,那我就别去找她了吧,也不急于一时。”安连城忽然蹙眉道。 “爹爹,如今天下不安生,东凌更是水深火热,你若不现在出城,怕是好久没见不到娘亲,你忍得住么?”安心道,说完,清楚的从安连城脸上看到了深深的不舍和眷恋,忍住大笑,一本正经的道,“如果爹爹忍得住,女儿自然没话说。” “不”安连城眸内漫上焦急之色,脱口而出。 话落,见安心眼中盛满揶揄,顿时有些尴尬,掩唇干咳了一声,呐呐的给自己找理由,“素素一个人在灵山,难免无趣。” 安心嘿嘿一笑,转头对着千羽道,“这两日你和爹爹吃住在一起,熟悉一下爹爹的模样。” “吃住?”千羽立即摇摇头,他才不要和一个大男人同处一室。 安心眼珠转了转,换上一副委屈的神色哀怨的看向玉华。 玉华眨眨眼,眸光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安心咬了咬牙,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 “千羽,只要你按她的话去做,上次你提的要求本世子答应了。”玉华满意的笑了笑,看向千羽,抛出诱惑。 千羽一脸惊喜的立即点头,没有一丝的犹豫,“没问题。”不就是吃睡在一个屋子吗?稍微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能从玉华口中夺食,世间少有。 “我安排醉情阁的人在一路上接应爹爹。”安心道。 安连城轻轻阖首,一双染了沧桑的眸子满满的都是欣慰,他的女儿,是如此的不凡,巾帼不让须眉。 聊了几句,商讨了一下出京的事宜,安心和玉华出了内室,在将军府中闲逛似的晃来晃去。 “如梦阁在哪里,你带我去。”叫住一个忙碌的婢女,安心吩咐道。 婢女福了福身,立时领路。 “你不是该回府补偿爷吗?”玉华内涵丰富的目光锁定着安心的小脸,轻声问道。 安心小脸一红,说谎话不打草稿的道,“为什么要补偿你,你又没给我什么好处。” 见安心不认账,玉华玉颜一黑,清凉入骨的吐出几个字,“不然爷帮你长点记性?” 安心感受到他视线中蕴含的清透寒意,顿时身子一颤,声音低若蚊蝇,“等回府后再说。” 这算是间接的承认了,玉华眉眼凉意一改,笑如春花,灼灼其华,“你肯承认就好。” 安心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小脸红的彻底,垂着眼帘,死死盯着脚下的路。 玉华志得意满的拉着安心的手,步履轻快,唇角始终勾着。 “郡主,如梦阁到了。”那婢女走到一处院落时,顿足转身行礼道。 “多谢你了。”安心道,“快回去吧。” “是奴婢应该的。”婢女受宠若惊,立即告退,一溜烟的跑了。 安心笑了笑,跨进了院子,刚走进院中,就察觉到四周隐匿了许多高手,顿时了然,爹爹是把如梦阁给封锁起来了。 虽然暗地里软禁了楚梦如,但吃穿用度却没有少一分,依旧是一堆丫鬟来来回回的伺候着。 安心挥退了请安的婢女,漫步进了内室,刚掀开珠帘,就见楚梦如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哄他睡觉,神色间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表情温婉,神情柔和,眸内荡漾着慈爱之情。 “如夫人,你和唐潇暗通款曲生下了孩子,却让我爹爹给你养着,你打的好算盘。”安心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丝凉寒之气。 楚梦如一惊,抬头看到了安心和玉华,脸色霎时惨白。 “没话可说?”安心不屑的嗤道,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云烈已经被废,你这颗棋子也随之报废了,唐潇现在在我手中,我给你一条生路,回唐家堡用佛怒唐莲交换你儿子和唐潇的性命,不然你们一家三口,姑奶奶绝不手软!” 楚梦如眸子瞬间布满慌色,将孩子轻柔的放在软榻上,双膝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求饶,“郡主请放过唐潇,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你要杀就杀婢妾不关唐潇和枫儿的事,请郡主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没得商量,你若是同意我的提议,我就放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从此天伦之乐,你若不同意,还是那句话,下手绝不留情。”安心语气闲散,却不容置喙。 闻言,楚梦如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目光涣散,泪珠无知觉的滚落,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软榻上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哇哇的哭声惊醒了颓败哭泣的楚梦如,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去抱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掉,哽咽着道,“枫儿,不哭,娘亲在这里” 孩子躺在他母亲怀里,很快就再次睡过去,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安心撇开眼睛,不去看眼前的这一幕,她承认,她又心软了,总看不得如此伤感离别的场面,但一想到她是个细作,还给爹爹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就怎么也不甘心的放过她。 玉华明白安心所想,攥着她的手紧了紧,他的安心啊,心软的一塌糊涂,冷情冷面只是她的假象,她内心的柔软无人能及。 “再给你一个选择。”安心叹气,眼神幽幽的道。 “郡主请说。”沉浸在惶恐中的楚梦如一听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忙不迭的开口。 “你是南云培养在西楚的探子,阴差阳错被送来将军府,想必你知道很多秘密,都说出来,本郡主也愿意饶了你们母子,但唐潇的生死就容不得你再提条件了。”安心缓缓道。 多谢18772789279,老虎,樱雨,樱花的,花花,么么哒,多多才发现,终于有一个秀才了, 13801162370,么么哒,文文的第一个秀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四章:浓浓不舍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浓浓不舍 “郡主,不是婢妾不肯,而是说了会招来杀身之祸,求郡主手下留情”楚梦如眸中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在听到安心提出的要求后顿时熄灭,一双美眸噙着晶莹的泪花,哀怨的抽噎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你不说,本郡主只要多花些时间照样能悉数查出来,给你的机会你不珍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安心微微眯了眼,语气透着一丝淡淡的寒意,“别把我当成普度众生的活菩萨,我肯放你一条生路已是最大的让步,得寸进尺在我这里不好使,路是你自己走的,唐潇有唐家堡,所以他的命不用你操心,如果你能拿出我看得上眼的东西来交换你和你儿子远走高飞的可能性,我也很乐意能和你做这一笔买卖。” 楚梦如死死咬着红唇,柔软的唇瓣沁出丝丝的血痕,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痛意,眸光闪烁不定,脸色极为挣扎,可见心中正进行着天人交战,一时不知该如何拿主意。 安心目光落在楚梦如和唐潇所生的孩子身上,他小脸带着依赖的笑容,胖乎乎的双手紧紧揪着楚梦如的衣袖,五官依稀能找出唐潇的影子。 “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不管答应不答应,派人给我传个信。”安心看着楚梦如犹豫不决的模样,也不立即逼迫,一个好的细作,誓死也不会吐露秘密,但安心更加相信,一个好的母亲,也断断不忍心独自将亲生孩子留在世上,无人将养。 “四周有暗卫监视,想好了随便找个人去郡主府给我传递消息。”安心又道。 话落,不待楚梦如回话,安心牵着玉华的手转身出门,往外走去。 “务必日夜看管如夫人,不得有误!”安心走到院中时,突然扬声道。 “是,郡主!”一黑衣男子飘身而落,单膝跪地的道。 “多增添些人手。”安心吩咐道。 男子郑重的拱了拱手,身影一闪,重新隐藏在暗处守候。 安心来将军府之前本打算去看望一番云明月如今的处境,但稍微寻思了一下,就猜测她现在跟楚梦如的情况差不多,便失了兴致,晃荡了几圈,遂打道回府。 虽说她看云明月极其不顺眼,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不是她的风格,云明月爱慕爹爹,但至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一国公主,远嫁他乡,已经够可怜了。 回到将军府,玉华拖着安心的手迈进内室,衣袖一扫,门被关上。 安心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这几日每天腻在一起,几乎要把持不住时的场景,心尖颤了几颤,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垂着眼帘,任由玉华拉着她走。 玉华双目灼灼的盯着安心烟霞密布的面容,倏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安心嘤咛一声,迎合他的吻。 将怯弱和胆小仍在九霄云外,安心瞬间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反正玉华不会突破最后一步,他们约定好的,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她怕什么? 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的拥抱亲吻,很快,玉华就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索吻,熟练的解开了层层叠叠的罗裙和里衣,轻柔的将安心软绵绵的身子放在床榻上,大手顺着柔滑的肌肤不断的游移着,痴迷于手下的触感。 密密麻麻的吻顺着唇瓣慢慢的往下,落在她小巧莹润的肩头,轻轻的啃咬吮吸,安心只觉的浑身如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安心迷迷糊糊闪过一个念头,他要想折磨就干脆利落点吧,刹车的关键时候看谁难受,这样一想,安心小手扯开玉华腰间的玉带,穿过单薄的纯白色里衣,触上他的肌肤。 帷幔散落,狭小的空间内温度攀升,情潮如火,一波接着一波灼烧着两人的神经,燃烧着两人的思绪。 当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被除去,安心双眸睁开一条细缝,去看玉华,见他一双眸子云雾沉沉,暗的没有一分颜色,雅致的玉颜瑰姿艳逸,数不清的风流入骨。 “该停了”安心声音透着浓浓暗哑,以往这个时候早就收手了。 “爷不要”玉华声音亦是夹杂着无边的暗哑,盯着安心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将自己的唇再次落下。 安心推了推他的脑袋,玉华似乎无知无觉,吻上了瘾,一寸寸在那柔嫩的肌肤上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纱帐内温暖如春。 好一番蚀骨缠绵,玉华才恋恋不舍的停止了动作,将安心不着寸缕的身子搂在怀里,闷闷的道,“爷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安心吃吃的笑起来,刚想说什么,玉华又道,“可我又甘之如饴。” “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你也不嫌害臊。”安心眸内迷蒙浴色褪去,目光清澈的指责玉华。 “情之所至,爷觉得很正常。”玉华一本正经的道,就算暂时不能真正在一起,但是这样和发生什么也没多大的区别。 安心咂咂嘴,两人肌肤熨帖,陌生的异样感觉时时刻刻冲击着她敏感的神经,不着痕迹的往里退了退,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世子,角宿传来消息。”柳宿的声音响起。 安心挑了挑眉,柳宿禀报的点儿赶的也太巧了吧,刚好在缱绻结束的时候,他是故意的?还是经历了风扬的前车之鉴,所以学乖了? “说。”玉华吐出了一个字。 “角宿说,这次来劫持的贼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琼州府台内将装点好准备送进京的白银尽数洗劫一空,他去晚了一步,没得来赶上贼人行凶,只能顺着留下的线索暗地里查访 是何人所为。”柳宿道。 “嗯,告知他不可大意,多调派点隐卫从旁协助。”玉华吩咐了一句。 柳宿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领命而去。 “好大的胆子,公然闯进府台内打劫钱财,此举是挑衅在东凌国威。”安心冷哼,“能有如此胆识,不是成竹在胸就是不惧东凌,是谁所为,已经很明显了。” “八分的可能性是玄族。”玉华分析道,“不过刚传来消息,在未证实之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看十成十就是族主所为,他很明白,东凌安插的眼线在我回京时就会很快的被除掉,他便下令制造动乱,打破东凌的部署,想必凌亦痕这次出兵不会很顺利,族主肯定会有所动作。”安心皱了皱眉,声音淡淡寒意萦绕,“在商会上动手脚是绊住你的时间,而凌亦痕这一路上危机重重,老皇帝还得忙着对付武王府和平王府的联合纂位,分身乏术,虽说我利用了族主,但族主又何尝没借着这一步反过来利用我?凌亦痕一死,东凌江山便后继无人了。” “能在局势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扭转败象,族主不可小觑。”玉华神情漫不经心的道,大手若有若无的在安心腰侧的肌肤摩挲着。 安心命令自己忽略那股麻痒的感觉,保持着清明的思绪,沉声道,“角宿一人估计应付不过来,你还是将风扬放出来去助角宿吧。”玄族嫡系个个玄力深厚,普通的武功不是玄族人的对手,此事十有八九是族主弄出来的动静。 “心宿可在。”玉华轻声道。 “属下在!”心宿冷硬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传话给斗宿,亢宿,井宿去琼州,另外从星幽阁抽调五百隐卫一同前去。”玉华慢吞吞的下达指令。 “是,属下遵命!”心宿立即道。 “事关重大,我还是起草一封奏折呈递给皇上,让他过目。”玉华沉思了半响,起身穿衣。 安心傻兮兮的看着玉华如玉的身子,不着一物,肤光润泽,纹理清晰,他看着虽很清瘦,但习武之人,筋骨清奇,每一个线条都极其完美温润。 “傻了?”余光瞥见安心痴迷的目光,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潋滟的光芒,轻笑着道。 安心小脸顿时红如火烧,在被子里裸程相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天色大亮,即使纱帐垂落,但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玉华光洁莹润的上身,强烈的视觉冲击,安心瞬间觉得气血上涌,猛地一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的道,“快穿好,鼻血要流出来了。”这样的场面,这样的风流阵仗,是个女人都经受不住。 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说不出的清润悦耳,他看了一眼蒙的紧紧,不露一丝轮廓的安心,勾唇一笑,不急不慢的穿衣下床。 听到玉华下地走动的声音,安心才缩头缩脑的探出脑袋,捂住鼻子,生怕一不小心鼻血出来了,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拍了拍胸口,安心松了一口气,低头瞥了一眼胸前的红色痕迹,消退几分的红霞瞬间漫上脸颊,怒道,“玉华,看你干的好事,姑奶奶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左右你也无事,就呆在府里吧。”玉华正提笔书写着奏章上的内容,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呆在府里天天给你欺负吗?”安心没好气的道。 “嗯。”玉华煞有介事的点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想都不要想。”安心叱道,她先前是有求于玉华,才许下了卖身的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安心一言快马一鞭,她自然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儿。 但如今也偿还两清了,安心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做出割让土地,削弱主权的糊涂事。 玉华浅浅一笑,不置可否,他能让安心退后一步,自然有法子能让她继续央求自己。 “世子,宁小王爷在京城外二百里遭到伏击。”一男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安心以前没听过,应该是二十八星宿里面的其中一宿,贴身跟随在玉华身边的有十五星魄,负责暗中保护,二十八星宿每个人各司其职,管理星幽阁的大小事物。 “继续。”玉华缓缓吐出两个字,依旧头也不抬的下笔书写。 男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我要进宫一趟。”半响,玉华放下笔,偏头对着床上的安心道,“皇上传召估计已经在路上,我顺便把皇商出事的消息禀报上去。” “早去早回。”安心摆了摆手,凌亦痕不在京城,爹爹重伤未愈,老皇帝完全可信任的人只有月弦和玉华,但月弦没有一官半职,办事难免会有流言纷纷,玉华就不同了,他受百姓推崇,声望甚高,处理什么也是事半功倍。 “你不跟我一起去?”玉华起身坐在床沿,看着把自己包裹成大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安心,笑问道。 “第一,我不想见老皇帝那张老脸,第二,女子不得参政,第三,我还有密函要批示,没有时间闲逛。”安心抬头看向帷幔的顶端,意兴阑珊的道。 “第一,皇上的脸你总要看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第二,爷只是让你陪我进宫,不算参政,第三,你时间充沛,不差这一时半刻。”玉华笑着反驳。 “强人所难,强词夺理。”安心撇嘴,态度强硬,“我就是不去,皇宫那种地方,去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再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干嘛还得要我这个跟屁虫跟在你身后?” “爷舍不得你。”玉华顺势躺在安心身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带起阵阵不舍的眷念。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几个时辰吗?弄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安心不屑的训斥道,只是话虽如此说,她心中竟也生出了丝丝缕缕的贪恋,脸红了红,将被子扯开,身子一滚,滚在玉华怀里,勾住他的脖颈,红唇贴在他薄唇上,并不深入,浅浅的吻着他。 玉华的手揽上安心盈盈一握的纤腰,刚落在她温滑的肌肤上,眸中跳跃的火星渐渐燎原,呼吸不由紊乱了些许,眸光染上九重云雾,浴火翻腾。 安心感受到他不规矩的手,立即红着脸推开了他,重新将被子裹在身上,外强中干的道,“还不快进宫?” 玉华揉了揉额头,再次感叹,“真是要命的折磨,偏偏爷又甘之如饴。”话落,起身下床,伸出如玉的手掸了掸锦袍上被压出来的褶皱,扫了一眼安心,轻声道,“爷走了,记得想我。” 安心点点头,不用他说,人还在这里呢,心口却已经漫上浓浓的思念。 玉华拿上小几上写好的奏折,抬步优雅的离开了内室。 “小姐。”见玉华离开,思锦连忙走了进来,掀开床幔,看着躺在床上不发一语的安心,唤道。 “嗯?”安心从思考中回神,坐直身子,“帮我穿衣吧。” “是,小姐。”思锦拿起散落在牙床上的罗裙,里衣给安心穿衣,动作利索,当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时,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的道,“小姐,您和玉世子” 安心眸光别扭的闪了闪,尴尬一笑,若无其事的道,“思想别这么龌龊,我这是被蚊子咬的。” “可是房间内没有蚊子”思锦盯着红痕看了好半响,才嗫嚅着道。 这孩子,怎么还认起死理来了?安心叹气,就不知道给她个台阶让她借坡下驴吗? “等你成亲了,就明白了。”安心道。 思锦一脸懵懂,不明所以的看着安心。 “今日玉华不在,不然我给你上一堂性知识课如何?”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这个话题她有兴趣,笑着道。 “小姐请说。”思锦还是不懂。 安心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前世翻看过的同房指南,尽量描写的通俗易懂,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半,思锦脸红的跟虾子一样,捂着脸,扔下一句,“小姐,您好坏。”迈开腿就跑出去了。 安心愕然,额头上挂满黑线的看着思锦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前世,这点知识连初中生都知道,早就普及了,宣传的生理课比比皆是,她刚刚讲解的已经很含蓄了,居然还落下了一个她好坏的名声。 没文化真可怕,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懒洋洋的下床坐在软榻上,看着小几上一堆的密函苦笑。 如今的时局,还真不容许她有片刻的懈怠。 “橙影可在。”安心清淡开口。 橙影无声无息从窗户飞了进来,飘身而落在安心面前,“小主。” “西楚和玄族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安心问道。 “西楚帝已经决定将九公主嫁入玄族。”橙影道,“玄凌少主也回了玄族内,南云帝发出诏书,说从未扣留玄凌少主。” “玄凌可同意与九公主的联姻?”安心如水的眸子眯了眯,按照玄凌以前的习性,她也说不准他到底是否会迎娶九公主。 “并未传来消息,西楚在皇宫设宴,款待玄族主和玄凌少主。”橙影道。 九公主?安心越发觉得这个西楚九公主好像有所耳闻,思索了片刻,猛地想起凌亦痕曾在西楚拈花惹草的对象不就是九公主吗?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被忽略的串联? “爹爹这两日要去灵山,你安排这一路上的接应,不容有失。”安心吩咐道。 “是,小主。”橙影道。 “玄璃至今下落不明,醉情阁也查不到他的所在么?”安心又问。 橙影摇摇头,“属下最后得知玄璃少主的消息时还是在南云,有人说他被云烈关在太子府,但没有十分的把握,证明那就是玄璃少主。” 安心蹙眉,玄璃若想隐藏踪迹,的确被人发觉不了。 “退下吧。”安心摆了摆手。 “小主,还有一事。”橙影道,“刹血阁的夜门主求见小主。” 夜枭?安心挑眉,吩咐道,“你告诉他,想找我,直接来郡主府即可。” 橙影将手中的密函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安心坐在桌前,开始翻阅,醉情阁涉足于朝堂武林,前几日她主要是了解醉情阁在各处安插的人手和熟悉它的运作方式,以方便随时调用。 提笔一本本的仔细,沙沙的落地声不绝于耳,时间不知不觉的过的极快,安心伸了一个懒腰,按了按酸疼的手腕,看着还剩一小半的密函无语凝噎,随即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幸亏娘亲留下的那一套模式很管用,安心只是将这九年出现的错误一一填补,将紫韵掌管的部分人事重新换上可信之人。 夜幕开始降临,思烟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见安心还在埋首批阅,也不打扰,小心翼翼的点上烛火,脚步轻缓的退了出去。 安心对周遭的一切恍若不觉,沉浸在工作的状态中,玉华刚走到门口时,就看到她眉眼认真的提笔书写,五官在火光的照耀下透着温软娴静,三千青丝流泻在肩头,看着烛光下纤细的身影,心便暖了下来。 “你回来了?”安心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视线,不由抬头,见玉华懒懒的靠在门框而立,白衣染了一层薄薄的霜色,面容温雅如画,神情略微带着慵懒,一双凤眸含着脉脉柔情正凝视着她。 “嗯。”玉华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安心身前,抽出她握着的毛笔,见她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疲惫,脸色顿时不好的道,“没吃饭?” 安心摇摇头,主动抱住玉华的腰,声音软软的道,“等你回来一起吃,你不在,我吃不下。” 心中的气闷在她柔软的身子靠过来的瞬间顿时一扫而空,玉华一改郁郁的脸色,眸光夹杂着心疼之色,柔声道,“以后不要等我,没有我在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心使劲嗅着他身上散发的玉兰香气,笑着点头,猛地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劲,立即扬起小脸问道,“老皇帝给你派任务了?” 玉华无奈的点点头,“东凌边疆作乱,且靠近玄族五百里处的边陲小镇发生流民动乱,皇上派我去平乱。” 安心目光清寒,声音冷厉,“是玄族,东凌边疆离京城甚远,凌亦痕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平复所有玄族的眼线。” “嗯,除了京城,各个地方玄族安插的暗桩已经开始逐步的撤除,边疆来回需十五日,凌亦痕本领再高,也是无法,边疆的领地父王曾经接管过几年,所以皇上命我连夜启程赶赴边疆平息动乱。”玉华怜爱的抚着安心的鬓发,轻声道,“我最起码一个月回不来,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做出让爷担心的事儿,知不知道?” 安心嘟起嘴,鼻尖有些发酸,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早就习惯了他日日夜夜都在身边陪着她,如今一走,就是一个月,她怎么舍得? “族主那个老东西。”安心咬牙切齿的骂道,“老皇帝那个该死的老狐狸。” “从玄族出世的一刻起,族主就实施了诸多准备,与西楚联姻,皇商被劫,边疆出现动乱,流民四起,都是同一时间发布的命令。”玉华眸光凉寒,声音微冷,“不出意外的话,南云想必此时也出现了种种麻烦,族主一则是扰乱东凌内部的安宁,二则是给玄族和西楚拖延时间,让东凌和南云不能及时的整顿完毕,免得在他们还未商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前就出兵进攻。” 这几个消息,一个比一个要人性命,东凌武将不多,玉王爷和爹爹是首屈一指的大将军,但玉王爷早逝,爹爹又重伤缠身,就算爹爹不去灵山,依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带兵出征。 “明日再走好不好。”安心蹭了蹭玉华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压下心口蔓延的酸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玉华伸手拍拍安心的身子,露出不舍的情绪,“皇上如今无可用之人,会指派我也无可厚非。” “我要跟你一起去!”安心仰着脸对玉华道。 “不行!”玉华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安心的提议,话落,见她愤愤的瞪着他,嗓音放柔,温言软语的道,“京城还需要你照看,安将军要出城,千羽的易容术在月弦面前不起作用,你得时时刻刻关注着将军府的动静,凌雨泽和八公主的大婚估计也会出乱子,还有凌染墨和凌雨泽的野心勃勃,京城有太多的事儿。” “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我跟你一起走。”安心恼怒的道,“爹爹有干娘保护,醉情阁的人接应,少了我也出不了岔子,千羽可以闭门不出,月弦肯定也得了老皇帝的命令,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找将军府的麻烦,至于凌染墨和凌雨泽,自有定数,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边说着,安心就要起身。 “乖,你不能出京,皇上也很明白这是玄族使的计策,你是玄族的圣女,他不会让你出京。”玉华心口不舍泛滥,从皇上这一路上他就想到她一旦知道要去边疆,就会提出与他随行,他不断的说服自己无数次才硬下心肠拒绝她同行。 “这不是理由。”安心不服气的道,“等我杀了族主那个老东西,老皇帝就会放心了!” “你能杀了的了?”玉华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失笑。 “自然杀得了。”安心高傲的一扬下巴,但触到玉华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失了几分胆气,小声道,“虽然我玄力没他强,但五花八门的手段我懂得可比他多。” “乖,留在京城,郡主府,玉王府,将军府所有的人都得你照看,我已经吩咐玉王府的管家,有事找你即可,安将军出京,我也要去赶赴边疆,三府不能没有人留下,否则,岂不是很容易给人钻了漏洞?”玉华搂住她柔若无骨的身子,鼻尖荡漾着她发间传来的幽香,满足的叹息。 “好吧,好吧。”安心妥协,她也知道此时她不能任意妄为,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她再不喜老皇帝,但东凌也是娘亲和玉华的家国,她不能坐视不理。 玉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心疼的厉害,微微俯身,低头去吻安心,将唇稳稳的覆在她的唇上,一阵辗转缠绵,品尝她唇舌的美好,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声音沙哑道,“记得要想我,时时刻刻,每分每秒,插播的广告也不能有。” 闻言,安心扑哧一笑,心中的酸楚散了一些,咕哝道,“我现在就很想你,不想你离开我。” “乖,如果事情顺利,或许不用一月,就能回来。”玉华双手捧着安心的小脸,眸光一眨一眨的凝视着她,唇畔噙了一丝苦笑,“这一月估计不得好眠。” 安心粲然一笑,她又何尝不是,两个人紧紧的相拥而立,享受着离别前的静谧时分。 半个时辰后,玉华终于依依不舍的起身,在安心哀怨留恋的目光下离去。 “带上十五星魄!”安心想起了什么,看着玉华的身影离开内室,提高声音道。 “嗯。”玉华走的极快,温润的声音若有如无的传入安心的耳中。 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一月,好长的时日,明明玉华刚走,她就好想好想他,想的骨头都疼了。 “小姐,用饭了。”思锦掀开珠帘,轻声道。 “不想吃,过会再端来吧。”安心翻了一个身,闷闷不乐的道。 思锦叹了一声长气,放下珠帘,轻声走了出去。 接近一个月的同床共枕,玉华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安心就可耻的失眠了,大眼死死盯着床幔,在床上翻来翻去,深夜还没睡着,她气恼的用力捶下几下床板,几乎要抓狂。 等玉华回来,看见她的黑眼圈还不知道多么心疼呢,安心垂头丧气,既然睡不着也不强迫自己,披衣下床,点亮烛火,拿过下午未曾批示的密函继续翻阅。 翌日一早,安心一夜未睡依旧精神奕奕的批阅着,思锦进来时一怔,看着安心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立即道,“小姐,您晚上没歇息吗?” 安心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直言不讳的承认,“玉华走了,我睡不着。” 思锦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端来早膳,伺候着安心用完,见她吃的索然无味,不由忧心,劝慰道,“小姐,您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玉世子回来了,定会生气的。” 闻言,安心想想觉得也是,逼迫着自己又多吃了一些。 思锦将残羹收拾干净,轻若无声的退了出去。 “世子妃。”心宿从窗户飞了进来。 “嗯?”安心看向心宿。 “平小王爷和八公主的婚期已经择定下来了。”心宿单膝跪地的禀告道,“下月初二是吉日,由钦天监商议决定的好日子。” 安心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今日是二十六,也就是说还有六天就会大婚了。 “密切注意凌雨泽和凌染墨的动向。”安心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说着,从怀里逃出来一封信笺,恭敬的递给安心,“世子的信。” 安心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也不顾及心宿眼中的揶揄,眉开眼笑的打开。 “已到京城外六百里的定州城,记得想我,每日要给我写两封信,随时报告你的一举一动。” 字迹卓然风骨,字如其人,银钩铁画,矫若惊龙,龙飞凤舞中又带着点点的温柔。 “霸道。”安心捧着信纸忍不住唇角大大的扯开,心暖的要滴出水,可以想象到他写信时的情形,该是何等柔情似水的脸。 “世子妃,世子说不管您再想他,也不能去边疆。”心宿提醒道。 心底刚生出的萌芽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掐断,安心有些悻悻的打住了想跟过去的想法,梗着脖子口不对心的道,“不去就不去,我本来也不想去。” “口是心非。”心宿吐出四个字,话落,见安心眸光森凉的朝她看过来,立时补充道,“世子说的。” 安心小心的将信纸叠好揣进怀里,也不觉得困倦,对着心宿道,“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信。” 心宿眉眼含笑的点点头。 安心坐在榻上,咬着笔杆,写些什么呢,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憋了半天,最后写下短短两句话,“凌雨泽和八公主要大婚了,夫君,我等你娶我。” 想了想,在后面加上几个字,“想你了。” 安心放下笔,将信纸折起,递给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的心宿。 “世子妃,还有吗?”心宿看着薄薄的一张纸,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没有了。”安心摇摇头,看着她踌躇不前的样子觉得好笑,“这就够了,他会明白的。” 心宿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能随时得到他的消息,也算是一种心理慰藉吧,安心又把玉华写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须臾,脱衣上床,抱着信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极沉,等安心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玉华的身影,回忆着他们从相遇相知到相爱的过程。 直到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唤声,安心才不情不愿的起床洗漱,吩咐思锦端来饭菜,随意用了些。 心宿拿着几张纸飘身而落,笑吟吟的递给安心。 开篇就是整段的抱怨声,说为何不汇报她每日做的事儿,还说他这一日睡在树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抱怨了两张纸后才说,早晚有一日,她会是他的世子妃,等着做到他的夫人吧。 安心暖暖的笑了,将信纸扔在一旁,对着心宿道,“今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不曾,平小王爷在筹备大婚的事宜,云轻太子和八公主呆在行宫内闭门谢客,武小王爷每日都在平王府协助平小王爷。”心宿道。 “南云相安无事?”安心想问的是玄族就没在南云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心宿心领神会,摇摇头道,“云轻太子有一同胞弟弟,是南云的十皇子,位列天下十公子第五,能力卓绝,如今南云的朝务和云烈的势力都被十皇子所打理。” “唐家堡呢?以前的唐家堡效忠云烈,但云烈被废,唐家堡是否投靠了云轻?”安心问道。 “属下得到消息,玄凌少主没失忆前与唐堡主过往甚密,但玄凌少主被世子妃清除记忆后,不再与唐堡主暗中联系。”心宿犹豫了一下,沉声道。 “给唐家堡传去消息,就说他的两个儿子和孙子都在我手里,若他不想血脉断绝,就与玄族划清界限。”安心沉吟了片刻,神色幽幽的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 “我干娘呢,好几日都没看到她了。”安心想起林九音,自从皇宫宴会结束的那天,她就消失了踪影,也没在郡主府出没。 “她回迷音门了,说她离开的匆忙,没来得及安排门内大小事务。”心宿道。 “嗯,你下去吧。”安心挥了挥手。 心宿没动,目光落在搁在小几的信纸上,意思不言而喻。 安心瞪了她一眼,认命的提起笔,不过寥寥几字,写到她睡了一天,什么也没干。 “实说实说。”安心看着心宿不敢置信的脸色,耸了耸肩,“总不能让我伪造事实吧,就他那千里眼顺风耳,就算我不回信,他也能将京城的局势了如指掌。” 心宿接过信纸,身形一晃,从窗户飞了出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五章:救她一命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救她一命 安心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窗柩,思绪随着轻轻飘荡的风慢慢的抽离,脑海中,心坎上,被抽空了所有的人和事,只余下那人雅致风华的身影。 这才第二日,还有二十八天,安心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日子,她以前一直幻想着时光能翩擦的慢些,再慢些,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世间三千繁华,一步一个脚印走过,现下倒希望房中的沙漏能顷刻间就滴落完毕。 有他在,一月时间眨眼即过,缺了他,不止心空了一大块,连时光都渐渐停驻不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的难捱。 安心抚了抚额,勒令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思念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使劲摇了摇头,将那人的身影甩出脑海。 橙影如期而至,每日例行公事的将一堆密函递给安心,安心头一次不是苦笑的接过,脸上闪烁着欣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过密函,立即提笔批阅。 只有心无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才能暂时忘却思念入骨的苦楚。 橙影看着手中差不多是被安心夺过去的密函愣了好一会,有些难以想象,小主对醉情阁的事务从来不热衷,即使正式接收醉情阁,也只是简单的熟悉。 如此急不可耐,还真是破天荒的稀奇。 “注意京城的风吹草动,有什么动静立即来禀报。”安心落笔不停,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小主。”橙影拱了拱手,飞身离开。 安心埋在堆积的密函中,全神贯注的缓缓批示,凌雨泽和凌染墨的行动虽然不易察觉,但醉情阁的势力在京都渗透多年,任何一丝的动作都能及时的收到线报。 不出所料的话,他们行动的日期应该是在大婚过后的那几日,凌亦痕离京平乱,玉华被绊住了,月弦在昨日,也就是给玉华下达指定的同时,被老皇帝派往南云,具体是执行的什么任务,醉情阁也查不到。 现下,京城中老皇帝唯一能用的人就只有安沐尘和乐正夕,云丞相也算是老皇帝一手培养的人才,但丞相是文官,在这种随时会起刀戈动乱的时候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云青书不是可造之材。 在安连城养伤的这段时日,军队中的大小事宜都是由安沐尘接管。 “世子妃,皇上命令乐世子掌管神机三大营,兵部侍郎从旁协助。”心宿飘身而落,严肃的禀告道。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兵部侍郎是惠贵妃娘家的人吧?”安心清声道,惠贵妃是是平王爷的亲母妃。 心宿点点头。 “神机三大营历代归兵部侍郎管理,老皇帝用什么理由将乐正夕安插了进去?”安心淡淡道,老皇帝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刻不容缓,利用手中一切可调动的力量防御京城,打压凌雨泽和凌染墨的势力。 “兵部侍郎昨晚酒后失德,在酒楼中公然喝醉对一女子欲行不轨,京中百姓人人愤慨,造成了极重的影响,皇上得知后,龙颜震怒,命令兵部侍郎禁闭五日,在平小王爷大婚后才能继续任职,但神机三大营的管理权交予乐世子暂代。”心宿说出来龙去脉。 安心目光荡漾着玩味的光芒,老皇帝放凌亦痕出京,声明是剿匪,为他树立一个正直爱国爱民的形象,有助于他的登基顺利,老皇帝则展开手脚开始清除凌雨泽和凌染墨的野心。 磨刀石已经发挥了他最大的效用,现在到了不需要他的时刻了,老皇帝自然会毫不留情的毁掉。 一颗棋子,身在棋盘,被执棋手操控心思,当棋子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也该落到被吞噬的地步了。 安心眸光有些冷,眼内弥漫着说不出的色彩,似乎带着置身事外的凉薄,又似乎夹杂着悲天悯人的悲凉。 “嗯,我知道了,随时来报。”安心摆了摆手。 心宿领命而去。 安心继续埋首,寂静的内室中,沙沙的落笔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几不可闻。 “小姐,平小郡主和安郡王已经到了客厅。”思锦轻声来禀报。 对安沐尘,安心嘱咐过,不必禀报,直接放行就可。 安心手中的笔尖一顿,哥哥怎么会和凌紫竹一起来郡主府? 放下毛笔,安心整理了一下罗裙,缓步出门往客厅而去,穿过花园,很快就来到了迎客厅。 刚迈过门槛,安心看到安沐尘和凌紫竹坐在椅子上,她皱了皱眉,敏感的察觉到二人身上流转着不寻常的气息,安沐尘的脸上不似惯常的不近人情,微微带了些温柔的暖意,凌紫竹则揪着手中的绢帕,神情含羞带怯。 若不是太过熟悉安沐尘身上的气息,安心几乎以为眼前的哥哥是千羽所扮演。 “妹妹。”安沐尘听到脚步声,立即笑着朝她看来。 安心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此时的安沐尘与玉华和她在一起时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就像是初尝恋爱的男子,脸上的温情怎么也掩饰不了。 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如小鸟依人的凌紫竹,安心心中直打突突,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是之前出现过的一闪即逝,而是长久的沉积在心底,且有越发浓烈的趋势。 郡主府大部分时间都是极为安静的,府中的下人不似普通奴才一般的战战兢兢,或许是得了玉华吩咐,每次客厅来了客人,上了茶后就自动自发的退了下去。 宽敞的空间内,只有安沐尘和凌紫竹的身影,安心朝安沐尘点了点头,缓缓的走到二人对面坐下。 “心儿姐姐。”凌紫竹脸色腼腆的招呼了一声。 安心眸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她脸颊漫上的一抹如杏红晕,心里已经亮堂如铜镜,她大抵是夙愿的偿,哥哥同意了她的追求。 坠入爱河的女子,表情都是她这样的,自己不能免俗,凌紫竹亦是。 暗暗叹了一声,安心面上却不动声色,轻笑着道,“哥哥是打算来请我喝喜酒的吗?” 安沐尘一怔,随即面色含笑的摇摇头,“紫竹比你还小半岁。”他很了解安心,她看事通透,能察言观色的看出他心中所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话说了一半,安心对他没说的后半段心知肚明,面色笑意浓郁了几分,心中喜忧参半,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后,才轻声道,“哥哥想好了吗?确认平小郡主是我未来的嫂嫂?” 闻言,凌紫竹小脸通红,小女儿的羞态和心愿得偿的喜色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安沐尘叹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嘴边的话语兜了几个圈终究吞回了肚子里,话锋一转,“妹妹这两日睡的可还好?” 有些话不能当着凌紫竹的面说,她明白,安心很配合的顺着他的话题苦笑道,“不怎么好,晚上烙烧饼,翻来翻去,又热又烦躁。” “想必玉世子和你的处境是一模一样的。”安沐尘笑了笑,声音隐了一丝揶揄。 安心面色坦然的附和道,“嗯,他给我来信确实是这么说的。” “玉世子和心儿姐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呢。”凌紫竹神色略带些钦羡,眼尾处的余光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安沐尘,心里甜蜜,暗自发誓,她和安郡王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的。 安心看着凌紫竹写在脸上的心思,抿了抿嘴,不得不说,凌雨泽把凌紫竹保护的极为周到,天性纯真,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的污垢,若她不是平王府的小郡主,自己会很乐意她和哥哥情投意合,永结同心。 安心唇角扯了扯,想扯出一抹笑意,但一想到眼下京城的局势,就怎么也笑不出来,凌雨泽和凌染墨举兵在即,一旦落败,平王府和武王府面临的是抄家的危险。 “平小王爷支持郡主嫁给哥哥吗?”安心看向凌紫竹,浅笑询问道,凌雨泽很清楚他失败后的下场,他前些日子也旁敲侧击的给哥哥和他妹妹促成好事,他此举意欲何为,是单纯的考虑妹妹的终生大事还是别有所求? “哥哥很心疼我,他知道我喜欢安郡王多年,一心盼望我能幸福。”凌紫竹垂着头害羞的道,声音细弱蚊蝇,话落,她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心儿姐姐,可以叫我紫竹的,不用这么客气,毕竟,以后我们就是。”说到最后,她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安心勾了勾唇角,这份天真无邪能保持多久?也许不日就会被打破,白纸沉落在大染缸里,不可能永远维持洁白纯净。 “紫竹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喜欢我哥哥的吗?玉华不在,一个人很无聊,你陪我说话解解闷也好。”安心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凌紫竹面色闪过一抹喜色,欢喜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安沐尘,见他没出声阻止,声音轻扬的开口,“第一次看见安郡王是在心儿姐姐离京养病的那一年,父王带哥哥和我去将军府做客,皇姑姑笑言说,你和安郡王长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人能分辨的出,所有人都不信,皇姑姑便把你们领进来给大家瞧瞧,果真毫无二致,都长的好漂亮呢,只是安郡王小时候就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心儿姐姐相对就比较活泼,从那一日,我就记住了安郡王。” 安心轻轻阖首,几岁时的男女特性不明显,她眉眼,轮廓与哥哥确实太过相像。 “后来心儿姐姐与皇姑姑去养病,我在宫中陆陆续续见过安郡王好几次,给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会,直到有次我赏荷花时不知被谁推入了水中,是安郡王路过救了我。”凌紫竹自顾自的往下说,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脸上笑意美好,带着一层淡淡的华光,整个人散发出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潋滟光辉,更衬的她俏丽温婉,美丽不可方物。 安沐尘静静倾听着,唇角微勾,看着凌紫竹的目光掺杂了一些浅浅的爱意。 安心却觉得如今真不是个好时机,她和玉华已经够让老皇帝忌惮了,再加上哥哥和凌紫竹的互许衷肠,将军府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安心忽然心思一动,如水的眸子眯了眯,看着凌紫竹心口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若凌紫竹嫁给哥哥,那她就是将军府的人,出嫁随夫,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嫁人后被冠上夫家的姓,她不再是平王府的小郡主,而是哥哥的郡王妃,与平王府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干连。 凌雨泽是否早就料想到,如果他兵败,平王府被受到牵连,所以想提前将凌紫竹嫁与哥哥,保住她一条性命。 假如真是这样,那凌雨泽不遗余力的促成凌紫竹和哥哥的原因,就很好解释了。 将军府是老皇帝的肱骨之臣,他是皇室的人,就怎会不清楚,他获取不到将军府的支持,却依旧将凌紫竹嫁入将军府,一则是圆他妹妹的爱慕之心,二则即使他夺位失败,凌紫竹依然能好端端的生活。 安心目光转向安沐尘,带着些许疑惑,无声的询问着。 安沐尘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安心扶了扶额,不由苦笑,亲情总是这样无私,弄懂了凌雨泽此举的打算,安心却又不解安沐尘的想法。 在上次她问哥哥是否喜欢凌紫竹时,他面色那般坚定,明显未对凌紫竹生出异样之心,可他现在的神色又充分表露出他对凌紫竹是有那份感觉的。 她都搞不明白了,哥哥到底是对凌紫竹心有不忍还是真心喜欢。 “心儿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轻浮了?儿女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凌紫竹从回忆中收回神智,抬眸见安心面色凝重,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咬了咬嘴唇,忐忑不安的道。 闻言,安心失笑,摇摇头,柔声道,“怎会,如果我觉得你轻浮,那我和玉华岂不是成私相授受了?沿袭下来的那一套婚姻法早就过时了,没有感情的基础,就算成婚,婚后的生活也不会美满,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做的很对。” 凌紫竹顿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意由内自发,极富有感染力。 安心看着她不矫揉做作的笑意,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也罢,哥哥不是眼界狭窄的人,他做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用意,她无条件的支持就好了,别的看七分天意,三分人为。 安沐尘看着安心和凌紫竹眸中的笑意,常年冰封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冰凉的眸光碎出丝丝缕缕的动容之色。 客厅气氛温暖祥和,安心看向凌紫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除了淡漠以外的神色。 “明明紫竹比我小,以后我却要叫嫂嫂,想起来就觉得很别扭。”安心故作苦恼的唉声叹气。 凌紫竹脸色羞红,以手帕掩唇轻笑,眉宇间荡漾着盎然的愉悦。 “不急,我还未满十五,紫竹的生辰离十四还差两个多月。”安沐尘轻笑出声,笑声中的欢喜有迹可循。 “哥哥可能会落在我后面。”安心看着安沐尘,意味深长的道。 “还有八个月妹妹就及笄了。”安沐尘想了想,笑着道,“明年这时候估计你和玉世子就能大婚了。” “不用等到明年,说不定今年年底就能大婚了。”一提到玉华,安心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眼中带着期盼,兴致勃勃的道。 “娘亲说的果然没错,女大不中留。”安沐尘看着安心急切的样子不由无语,“父亲本来还想多留你两年,看来你是等不及了,玉世子也是一样。” “不大婚,怎么滚床单,造小人?”安心毫不脸红的道,“爹爹和娘亲老了,等我生个孩子给他们日日玩耍。” 安沐尘嘴角抽了抽,瞪着安心,“女子说这些,你也不怕惹人笑话。”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大大咧咧的道,“娘亲和爹爹不滚床单,怎么会生下我们?爹爹很厉害啊,居然能生下双胞胎,还是龙凤胎,这种几率可不高。” 凌紫竹的一张俏脸红霞密布,死死的垂着头,不敢去看安沐尘。 “也只有玉世子能管住你了。”安沐尘叹气。 “玉华才不管我呢,他说要将我宠的无法无天。”安心得意洋洋的道,“除了有些东西,他基本上都唯命是从。” “什么东西?”闻言,安沐尘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安心撇了撇嘴,“少儿不宜的东西,哥哥不会想听的。” 从她神色和语气中安沐尘就能探究一二,心中了然,尴尬一笑,试探着道,“你和玉世子?” 安心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想问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毫不拖泥带水的道,“放心吧,没越雷池,他说我太小了,吃不下嘴。” 安沐尘顿时干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真是言行无忌,什么话都敢说。 三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好一会,见天色渐渐下沉,安沐尘和凌紫竹才起身告辞,双双出了客厅,走出了郡主府。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转动着思绪,老皇帝应该不会同意凌紫竹和哥哥在一起,八公主与凌雨泽联姻已是老皇帝的退让,当时的情况使得他不得不为之。 将军府掌控了东凌一半的兵力,东西大营的百万大军都归爹爹率领,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军府和平王府结亲,古代帝王多疑,就算爹爹对老皇帝忠心耿耿,为东凌立下汗马功劳,但时日久了,这份信任会大打折扣,老皇帝恐怕会生出猜忌之心。 毕竟,如果将军府伙同平王府一同纂位,那就是开国功臣,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安心捏了捏眉心,不管哥哥和凌紫竹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哥哥既然下定抉择,就会坚持到底,但他们的爱情之路比之她和玉华的还要艰难万倍。 安心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起身往后院走去,一路上踢踢踏踏的,提拉着裙摆索然无味的踢着一颗石子,目光有些茫然无措的欣赏着花园的景色,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一闲下来,如潮水般的思念便汹涌而至,止都止不住,恹恹着晃荡了几圈,找到思锦,让她在库房内找出一支白玉箫,又打发人在花园内架起了一个秋千,下人手脚麻利,半柱香的功夫,秋千就弄好了,喜爱鲜花的思烟还在绳子上围绕了一圈新鲜剪下来的花藤。 安心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摇晃着,将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哀怨缠绵的曲调袅袅响起。 思锦站在旁边,听的如痴如醉,她从来不知道,小姐箫吹的如此好,比她听过的任何乐器发出的调子都好听。 一连吹了两曲,都极尽相思入骨,安心叹息,何时她也如深闺怨妇一般了? “郡主,乐世子来访。”一曲完毕,大管家来报。 “请进花园。”安心将箫递给思锦,淡淡吩咐道。 管家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安心晃动着秋千,命思锦搬来椅子,等候着乐正夕的来临。 片刻,乐正夕一身浅蓝色锦袍施施然的来到,步履优雅,眉眼一如初见,温润如玉中透着浅浅的淡漠。 “乐世子大驾光临,欢迎。”安心脑袋倚着被花藤缠绕的绳子上,闭着眼睛,语气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乐正夕凝视了安心半响,她白衣如水,随着秋千的摇晃,衣袂上下飘飞,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痕迹,秋千四处都摆放着宫灯,将周围照耀的恍如白昼。 “请坐。”安心依旧不睁眼,声音温凉。 乐正夕一撩衣摆,缓缓落座在距离安心一丈外的椅子上,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乐世子似乎每次见到我都无话可说。”安心笑了一下,轻声道。 “我只是突然发现除了公事,我找不到任何话题。”乐正夕开口,眼神幽幽。 “公事?”安心抿唇一笑,睁眼看向乐正夕,清隽的容颜在忽幻忽灭的烛光下,显得莫测难明,“是哥哥的事吧。” “安郡王和平小郡主同进同出,毫不掩人耳目。”乐正夕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声音刻板的陈述事实,“他们此举是在效仿你和玉世子,但玉世子深谋远虑,且皇上能容忍你和玉世子已是极限,不会再纵容安郡王,即使他是安将军的亲子也不行。” 安心默然,玉华棋高一着,在老皇帝欲下旨赐婚之前就坐实了他们的感情,有父母见证,交换了文定之礼,在这个讲究规矩礼法的时代,已经算是未婚夫妻,老皇帝想拆散她和玉华也是无计可施。 但安沐尘和凌紫竹不同,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不会给二人走正规渠道顺利定亲的机会。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安心目光凉寒,唇瓣笑意散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未博弈就否决感情,不是太可惜的吗?” 乐正夕被安心的笑意晃了一下眼,压下心口的酸涩,微微移开视线,声音同样清寒,“平小郡主心仪安郡王多年,但安郡王向来对她都是不假辞色,为何他会突然接受平小郡主的心意,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日久生情,这个久字并没有限定时间,也许以前只是火候没到,所以哥哥才对她不假辞色,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哥哥再不明白就晚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乐正夕面前,安心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可会相助凌雨泽和凌染墨?”乐正夕话音一转,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 “你觉得我会吗?”安心不答反问,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千百回,但回回的答案都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会!”乐正夕没有一丝犹豫,掷地有声的道。 “不会?”安心重复了一遍,意味深远的道,“为何不会?” “我并不是无的放矢,就凭锦绣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她不会想看到东凌长期处于战乱之中,再凭玉王府世代忠臣,不会生出反叛之心!”乐正夕转回眸光,定定的看着安心,一字一句的道。 这两个原因的确有很大的说服力,安心沉默,须臾,慢慢的道,“你不觉得凌染墨和凌雨泽很无辜吗?被江山所累,抱着虚幻的空想过了这么些年,到头来一无所有,连命都要失去。” 闻言,乐正夕秀气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晦暗,跳跃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面色沉郁,说不出来的情绪流露,“想必玉世子跟你说过东凌每代只能有三个皇子的秘辛。”顿了一下,继续道,“年幼时的皇上,就是踩着当初两位皇子的尸骨才登上皇位的,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代代皆是如此,平王爷和武王爷也知道,两名小王爷更是无比清楚,没什么无辜的,皇室操戈就是这样,一将功成万骨枯,宿命如此。” 安心终于明悟了进京时心中存过的一个疑影,东凌没有藩王作乱,五大王府,三座是老皇帝的血脉,两座是世袭的异性王,只忠于老皇帝,忠于东凌江山。 有这两大王府保驾护航,所以基本上每代皇帝选的继承人都能平安登基。 “这就是玉王府和乐王府的使命?扶持每代皇上挑出的继承人助他顺利登基?”安心凉凉的瞥了一眼乐正夕,声音无限凄凉。 感受到安心声音中的惆怅,乐正夕垂在袖子中的手指蜷了蜷,沉寂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肯定的答复,安心唇角轻勾,却是一缕冷笑,“这么说,不管我想不想帮助凌染墨和凌雨泽,都注定不能帮?” “是!”乐正夕又吐出一个字。 “但是平王府和南云的联姻已成,两国暂时还需要这样一个纽带,维持联盟之势,凌雨泽不会死不是吗?”安心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洒落一片浅淡的翳。 “联盟土崩瓦解的那一天,平小王爷还是会死,逃脱不了宿命。”乐正夕道。 “若我想保他一条命呢?”安心眼眸眯起,看着乐正夕,低声问道。 乐正夕眸光闪了闪,“可以。” “能行?”安心眸子眯成一条细缝,观察着乐正夕的神色。 “能行!”乐正夕道,眸光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轻轻道,“只要你愿意!” “呵”安心自嘲的笑了笑,沉闷的笑声环绕在这片小天地中。 “我还没那么大本事,乐世子高看我了。”安心收了笑,漠然道。 “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乐正夕不再看安心,目光看向远处被黑夜笼罩的花丛,低低道,“平小王爷一条命影响不了什么,无关紧要,你若想保,玉世子也不会反对。” “你告诉我这些,是已经算准了我不会出手是吗?”安心晃了晃秋千,想要将心中纷杂的百味甩出。 “夫妻一体,母女一心,将军府和玉王府内有你最看重的人,你不会出手,这是事实。”乐正夕道。 还真是一语戮中了她的软肋,安心冷哼,不置可否的道,“ 我只想困守着这一方栖息之地,别人的事与我无关,哥哥既然选择凌紫竹,我自然支持,有朝一日,或许我会救凌雨泽,或许我会袖手旁观,一切未知之数。” “你表面凉薄无情,其实心底柔软,你对凌雨泽和凌染墨不公平的命运于心不忍,却又不能相助。”乐正夕一叹,“你莫要执着,从皇上定下宁小王爷的那刻起,他就没再给凌雨泽和凌染墨一丝机会,奋起抗争只是徒劳。” 安心挑了挑眉,“是啊,我有心无力,何必庸人自扰,但凌紫竹既然是我未来的嫂嫂,就算竭尽全力,我也会护她周全!”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凌紫竹可有可无。”乐正夕又是一叹,“你想护就护吧,我不会拦你,只要宁小王爷能登基,其他我都可以不理会。” 安心皱了皱眉,对这种除了玉华以为对她的关心很不适应,但察觉到乐正夕眼中的认真她又噤了声,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缓缓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想救凌染墨和凌雨泽?” “无非是宁小王爷对你的执念罢了。”乐正夕深吸一口气,声音透着寒气,“他一旦登基称帝,你和玉世子的情路会很坎坷,形势会化为被动。” “是啊,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坐那把龙椅。”安心点头,“玉王府对东凌世代忠心,但玉华的性子你也清楚,若是凌亦痕仍旧解不开心结,玉华会如何,不用我多说,那种情况,我实在不忍心看到。” “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乐正夕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向安心的眼中不再有纠缠,声音带着暖意,温润道,“不属于你的,是求不来的。” 安心心下松了一口气,看乐正夕脸上带着清晰的释然,心知他看开了,不由对他真心的笑了笑,不是带着面具的假笑,而是敞开心怀的笑容,神色也轻松了许多,唏嘘道,“若是凌亦痕有你一半的觉悟,我就不会如此担忧了。” 乐正夕笑笑,心中却苦涩蔓开,他不是有觉悟,而是与其自己的爱让她觉得痛苦,不如远远的守候着她,不管有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他都心甘情愿的等下去。 “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安心笑吟吟的道,“我喜欢香蕉,可是你给了我一车的苹果,然后你说你被你自己感动了,问我为什么不感动,我无言以对,然后你告诉全世界,你花光了所有的钱给我买了一车苹果,可是我却没有一点点的感动,我一定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确定我的人品是有问题的,可是我只是喜欢苹果而已啊。” 听完,乐正夕若有所悟的道,“这个故事应该说给宁小王爷听。” “盲目执着,只是徒然。”安心对这个故事透露出的含义做了一个总结,“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乐正夕笑着点头赞同,看着安心,自我开解的道,“能否送我一曲箫声,当做我迷途知返的奖赏?”在郡主府门口时,他就听见了安心的箫声,但相距甚远,听的不太清楚。 闻言,安心哑然失笑,语气轻松,“有何不可。”话落,提高声音,吩咐站在不远处等着的思锦,“锦妞儿,将白玉箫拿过来,古有伯牙以琴遇知音,今有安心以箫会好友,实乃一桩乐事。” 思锦听到安心的声音,立即捧来了白玉箫。 安心接过玉箫,放至唇边吹响,悠悠轻快的调子徐徐铺陈开来,流落在花园中每个角落,如浮沙流水,调子欢悦肆意尽显,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一曲落罢,余音久久不歇。 安心将箫递给旁边的思锦,手悬在半空中一会,都没等到她接住,不由偏头去看她,见她双目痴痴,神色迷醉,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会心一笑,咳嗽了两声。 思锦飘飞的思想回笼,立即双手接过玉箫,脸上犹存着痴醉之色,佩服的道,“小姐,你箫吹的太好了。” 乐正夕深有同感。 “女子都爱古琴,我偏偏喜爱玉箫,大概是因为便于携带的原因吧。”安心摇头笑道,“对敌时可以拿来当武器,无聊时吹上一曲,总之,比之繁琐的古琴,还是玉箫得我心意。” “既然听完,我走了。”乐正夕起身看了一眼安心,转身往花园外走去,脚步轻缓轻浅,不似来之前的沉重压抑,透着一股轻灵之风。 “能否告诉我,你在南云时,用什么法子逼的南云帝将你关押在天牢?”安心忽然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乐正夕脚步一顿,浅声回了一句,随即继续朝前走。 不说就说吧,安心打了一个哈欠,目送着乐正夕离去的背影,抑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乐正夕是除了凌亦痕外,东凌第一个她看不透的人。 他能解开症结,豁然面对,也是一件意外的喜事。 秋千也坐够了,箫也吹够了,安心起身往华安居走去,简单的用了一些饭菜,提笔给玉华写信。 将凌紫竹和安沐尘在一起的事据实相告,又把乐正夕对她释怀的好事儿从头到尾都叙述了一遍,然后就是怎么想他,愿他切记照顾身体,不要过度劳累的话,洋洋洒洒的写了十来张信纸才意犹未尽的收了笔。 最后在信纸的末端加上一句,曲曲柔肠碎,日日盼君至,然后笔尖微弯,画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刚放下笔,心宿的身影飞了进来,安心将一叠信纸折好,递给她。 “世子一定会很高兴的。”心思捏了捏信纸的厚度,轻笑道。 安心咂咂嘴,是吗?其实她很厌烦写信,书面的交流总不如面对面诉说来的有感觉,但情势所迫,只能如此。 “世子妃,这是安郡王的暗卫送来的。”心宿想起一事,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放在小几上。 哥哥?他为何在客厅时不说,还特意派人来传信?安心打开信纸,纸上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妹妹不必觉得为难,我不过想救她一命!’ 嗯,多多发现文文有个漏洞,赵吏,就是城防军的统领此次并没有撤职,而是在连环计策的那章被老皇帝用计谋换了下去,多多刚刚仔细检查来着,发现了这个漏洞,立即更改了请美人们见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六章:一死一失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一死一失 安心扫了一眼,轻轻一笑,将信纸点燃,烧毁。 “世子妃,安郡王的暗卫还等着传达您的吩咐。”心宿见安心坐在软榻上,并没有提笔回信的架势,不由轻声提醒道。 “你告诉他,凡事顺心而为,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安心瞥了心宿一眼,淡淡道。 心宿点点头,领命而去。 安心看着心宿悄然飘飞的身影消失,对着桌面上燃烧后的灰烬轻吐一口气,顿时黑灰漫天飞舞,微微一吹,将弥漫的灰尘吹向窗外,不留一丝痕迹。 “怎么办?睡不着呢。”安心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软榻上,呆呆的盯着房顶,任由思绪无边际的游离。 “小主,平小王爷有异动。”橙影来到院子内,见内室点着烛火,就知安心没睡,立即飘身进来禀告。 “以后关于凌雨泽和凌染墨的事不用来汇报了。”安心目光依旧定在远处不动,神色淡漠的道,“将父亲出京这一路上的安排打点周到就行了。”既然她已决定不出手,又何必打听那么多,她很了解自己,心软的毛病是致命的弱点,万一关键时刻,她小不忍,乱了大谋,破坏了全局的走向,就不可转圜了。 橙影一怔,随即道,“是,小主。”顿了一下,继续道,“林门主传来消息,说请小主等她一日,她明日会返回京城。” “嗯,那父亲就后天离开吧。”安心点点头,林九音作为武林三门之一的门主,入了朝堂,明面上老皇帝看样子接受了她,实则暗地里一定会去查访她的身份,她的确该做好防御措施。 “遵命,小主。”橙影恭敬道,身影一闪,眨眼间便退了下去。 安心闭上眼眸,老皇帝内定凌亦痕为储君十年之久,玉王府和乐王府更是不遗余力的为其保驾护航,将军府死忠于东凌皇室,一心为老皇帝分忧,她再不忍心,也不可能与爹爹和玉华杠上。 顺其自然,皇室操戈刀光剑影,每代如此,她实在不必搀和其中。 玉王府和乐王府的使命是护储君登基顺利,但若是凌亦痕一意孤行,她亦是不会手软。 风云际会,变幻莫测,谁也把握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何种的变故,安心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天色,夜色无垠,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繁星闪烁,黑压压的气息滚滚而至,明日估计要下雨了吧。 安心起身从书架上翻出一本玉华经常的古书,虚握在手中,脱了绣鞋,懒洋洋的靠在榻上,以手支颌,学着玉华看书时漫不经心的神色,细细品读。 这是一本人物杂记,历数江湖几百年内风靡一时的武林人士,安心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没想到玉华还喜欢看这个,他身居高位,总的来说,刀口舔血的生活应该跟他搭不上边,他看的书却大部分都是此种类型。 安心对朝堂尔虞我诈,小肚鸡肠的算计不感兴趣,这本书记载的内容刚好符合她的口味,本只想简单的看几眼却不知不觉就入了神,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脑内传来不适的信号,安心才放下书卷,捏了捏眉心,和衣躺在床上,准备小憩一会。 因为心里存了事儿睡的并不太安稳,噩梦连连,不过三个时辰就醒了过来,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苦笑摇头,她向来睡觉极沉,很少出现这种浅度睡眠的情况,看了一眼天色,果然下雨了,小雨淅沥沥,轻声拍打着砖瓦,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窗子不知何时已被关上,凉气并没有飘进内室。 后背沁出了热汗,贴着寝衣,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安心唤来思锦准备热水,褪了罗裙开始沐浴。 将身子埋在热水里,雾沉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安心扶着额头,感受到脑内一波波的阵痛,想着莫非是昨晚睡觉没盖被子,所以受凉了? 闭了气将脑袋也沉入水底,暖意融融的热水洗涤着每一寸的肌肤,极为舒适,安心将身子清洗完毕,换了里衣,未罩罗裙,以内力熨干了头发,光着脚踩在地上铺着的真丝羊绒地毯上,用了一些早膳,看了一眼小几上的密函,并不打算处理。 开始修炼接近一月未曾理会的玄力,盘膝坐下,安心气沉丹田,仔细体会着身体内的每一分变化,调动乳金色的光芒试着融化单一的玄力和三重锁的真气。 一日修行时间眨眼即过,进展虽然缓慢,但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若三个月不间断的加紧时间融合,安心有把握将丹田里的三股力量合一。 雨声渐大,早上起来还是细细密密的小雨,如今刚入夜,雨点就密集起来,嘈杂的雨声混合着呼啸的风声,安心越加烦躁,心情怎么也静不下来。 也不觉得饿,点上灯火,照亮了昏黑的内室,重新拿起昨日翻阅的书籍,继续品读。 “世子妃,世子的信。”心宿的身影现身在珠帘外,微微探头,看着正静静翻书的安心,轻声道。 “嗯。”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而立的心宿,笑道,“你怎么不进来?” “属下身上有寒气,世子妃似有发热的征兆,还是不进来的好。”心宿略带担忧的看着安心,想着要是世子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我没有那么娇贵。”安心笑着摇摇头,前世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但每次都能险险的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今世也有两次在阎王爷那徘徊,最后还是活下来了,小小的发热,还算不了什么。 “世子看到您这副模样,定会将属下扒掉一层皮。”心宿见安心脸色略显苍白,眉眼是掩不住的倦怠,顿时一叹,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一叠信纸,手腕用力,信纸直直的飞向安心。 安心随手抓住,稍带讶异的盯着手中有半指厚的信纸,惊奇的道,“这得有二三十张吧,玉华很闲么?” 心宿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情,也许是世子太想念世子妃了,才会忍不住的一写再写。 安心挥了挥手,心宿心领神会,施了一礼,告退离去。 安心欢喜的打开信纸,目光刚浏览上第一行内容,小脸就了,不是你侬我侬的想念,也不是软软绵绵的清情话,而是极尽所能的训斥。 无非就是指责她和乐正夕聊天的时间太久了,最可恨的是还是她吹箫给乐正夕听,最后更是哀戚的埋怨她至今都没给他吹上一曲,反而让乐正夕先占了便宜。 二十八的信纸,有二十张全是围绕着对她和乐正夕谈天说地的不满之情,安心瞪着信纸,一件寥寥几句就能概括的小事,他居然用了这么多笔墨,最让安心无语的是,他训话的词句偏偏没有重复的,长篇大论的哀怨,教训,尽显他的郁气和闷闷不乐。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少了一个情敌,他该兴奋才对,剩下的几张信纸安心终于看到了满意的话语,玉华简单的叙说了一些他赶路的情形和对她的不舍爱意,字迹也不似前面二十张所写的力透纸背,渐渐柔软了下来,点点滴滴的情意跃然于纸上。 安心捧着信纸,嘴角扯了扯,越扯越大,无声的大笑,眼眶酸涩,一颗心也如矗立在大海中的礁石,被感动的风暴阵阵席卷,心口的压抑顿时消散殆尽。 打开窗子,特属于雨中的清凉和舒爽扑面而来,看着从房檐下滴落成线的雨水,安心深吸一口气,心肺充斥着怡然之气。 “世子妃,您还是关上窗子吧,要不加件衣服,您这样,很容易加重风寒。”心宿的声音传入安心耳内。 “我没你家世子那么弱不禁风。”安心咧开嘴,笑意盈盈。 “属下虽没有禀报世子您受凉的情况,但以世子的能力,说不定现下已经知道了,世子妃如果还继续吹冷风,怕是世子会不开心呢。”心宿看着一身白色寝衣,身子消瘦的安心,心顿时七上八落的,咬咬牙,拿出杀手锏。 安心撇了撇嘴,老实的关上窗户,闷闷的坐在榻上,短吁长叹。 思锦刚挑开珠帘,就见安心神情沮丧的不住叹气,不由怔了一瞬,健步如飞的走到她面前,行礼道,“小姐,您怎么了。” “无聊啊。”安心茸拉着脑袋,哀声道,“有什么能供人娱乐的八卦,说出来给我解解闷吧。” 思锦听过八卦这个词的解释,立即明悟,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今日的确发生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小姐可要听听?” “嗯,说来听听。”闻言,安心气闷的心情消散了许多,来了点兴趣,端坐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丞相夫人今日给丞相一名怀孕的宠妾强行灌下红花,导致那名宠妾堕胎,丞相夫人并未请太医诊治,使得她流血过多,一尸两命,双双命丧黄泉,丞相下朝回府得知后,大为震怒,将丞相夫人关进祠堂,随即上书奏请了皇上的恩准,给了丞相夫人一纸休书,丞相夫人一时想不通,上吊自尽,幸好被送饭的婢女发现,及时的救了下来。”思锦整理了一番前因后果,手舞足蹈的描述道。 凌半双?安心眯着眼睛,凌染墨的亲姑姑,武王爷的妹妹,老皇帝的手段还真是雷厉风行。 凌半双也是一个弃子,十年前,正值青春年华的她被赐给年近不惑的云丞相做续弦,如今,她作为一个拉拢权臣的棋子,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武王府即将作乱,凌半双为武王爷的嫡亲妹妹,自然不能再留下了。 皇室中的公主,哪有几个心思单纯的?思锦从坊间听来的传言破绽百出,一国公主下嫁给臣子,不管云丞相乐不乐意,都必须好生对待凌半双,凌半双又岂会糊涂到吃一名妾室的醋? 再者,后院的争斗虽说不计其数,但再糊涂的人,也不会愚蠢到明目张胆的下手灌药,留下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 稍有脑子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这是陷害,而且是当今皇上的陷害,但众口铄金,既成事实,容不得凌半双抵赖。 而云丞相,想必早在事发之前就与老皇帝互通过想法,他同意了老皇帝的举动,从头到尾在冷眼旁观。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黑暗,杀人不见血,计谋草率又如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掌控着一国生杀大权的君王? “如今丞相夫人结果如何?”安心面无表情的问道。 “丞相说十年夫妻,情意割舍不去,他也不好做的太过绝情,说等丞相夫人休息好,过几日就送去庵堂,青灯常伴佛祖。”思锦道。 安心静默了一会,摆摆手让思锦退下,早知道就不听了,平白的给自己增添烦恼,也是,就眼下的局势,任何的动静,都是关于老皇帝打压平王府和武王府的。 第二日,林九音赶到京城,进了郡主府与安心说了一会子话,又火急火燎的去了将军府,与安连城商议出京的事宜。 安心去见过千羽一面,几日的朝夕相对,千羽气度闲雅,举手投足的韵味已经能将安连城模仿的惟妙惟肖,只要不是太熟悉安连城的人,绝对分辨不出真假。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立刻,安心将所有的准备工作提上了日程,趁着夜色的掩盖,让千羽给安连城和林九音简单的易了容,连夜出了京城,往灵山而去。 安心看着平安出城的马车,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关心则乱,老皇帝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对抗平王府和武王府上,已经没空去理会她这个闲杂人等了。 老皇帝也深信,有玉华和娘亲,她不会做出危害东凌的事儿,自然不会花过多的时间去关注她。 刚回到府里,等候多时的心宿老规矩的掏出了玉华传来的信件,与之同时的还有一则消息。 玄凌答应与西楚的九公主联姻,玄族主发出昭告,找寻玄璃的踪迹,如有人发现他的身影,必有重赏。 安心一点也不吃惊,玄族的这两则消息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其实联系颇大,玄凌肯应承与九公主结亲,定是从玄族那得到了什么许诺,才会肯牺牲自己的婚姻大事。 而后一则消息,就很容易猜想出族主到底许下的是什么承诺了,无非就是玄凌一旦同意婚事,玄族的事务他将不再接手,这也是为何族主会大动干戈的遍地找寻玄璃的原因。 玄族千年基业,总要有人来继承将它发扬光大。 “大婚之日定在何时?”安心问道。 “下月初二。”心宿道。 安心挑了挑眉,下月初二?与东凌和南云的联姻日选在同一个时辰,这也是间接的划分了天下的形势,两两对立,二分局势。 “下月初二,不知道会多好玩呢。”安心声音中蕴藏了一丝意味深长。 “世子妃可要参加平小王爷和八公主的婚礼?”心宿看着安心,轻声问道。 “不去,对外传我身染寒热,不能出行。”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顿了半响,“这场婚事可成可不成,就看老皇帝的意思了,但总之不会太顺利,又闹腾又不喜庆,两个结婚的人估计都不怎么欣喜,我去凑那份热闹干嘛,有什么消息你说给我听就是了。” “世子也是这么说的,说世子妃不会去贺喜,特意吩咐属下将婚礼的流程丝毫不漏的禀报给世子妃,也当看戏了。”心宿笑了笑,若有所悟的道,“世子还真是了解世子妃呢。” “心有灵犀。”安心得意洋洋的一笑,“如果玉华还在京城,他也是不会去的,作壁上观,幸灾乐祸的看戏就成。” 心宿抿唇一笑,拱了拱手,退下。 “小姐,云轻太子拜访。”思锦走进来,禀告道。 安心看着夜色沉沉的天幕,飘飘洒洒的雨丝连绵不断,她还真不想出门,想了想,道,“将云轻太子请进华安居吧。” “要是玉世子知道了。”思锦小心的看了一眼安心,瑟缩着道。 “你是我的丫头,还是玉华的丫头。”安心佯怒道,“天塌下来,有小姐我替你顶着,你操的哪门子心。” 思锦一颤,福身告退,认命的去将云轻请来华安居。 很快,云轻就到了,站在门外等身上的凉气消散,才缓步走了进来,见安心神色温软娴静,一双眸子平静无波的看着他。 云轻勾唇一笑,清秀的容颜悠然深远,说不出的贵气流转,单论容貌,他不算特别出色,但自有一种令人凝神静气的感觉轻缓流淌。 “云轻太子找我可是问关于令妹的事儿?”安心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郡主还真是直接。”云轻优雅的一撩衣摆,坐在安心对面的椅上,笑容温雅和气,人如其名,浮云轻流,淡泊平和。 “想必云轻太子知道了下月初二玄族与九公主的联姻。”安心不置可否,她的确不是爱打哑谜的性子,开门见山的谈论,才是她的方式。 云轻点点头,温暖的笑容下隐了一丝担忧,“既然平小王爷和八皇妹的婚姻已定,就不容有失。” “你这话跟我说可没用。”安心嗤笑,眼内浮现出一抹讽刺,“云轻太子来东凌也有几天了,相信对如今东凌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惹人心烦,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一个问题。” “郡主请问。”云轻道。 “你可会助平王府谋夺东凌江山。”安心问的爽快。 “不会。”云轻没有一丝的犹豫,答的同样爽快。 闻言,安心看着云轻坚定的面色,轻笑出声,“云轻太子的这个答案与你刚才所说的话似乎相悖啊。” “当时皇上预备给八皇妹和玉世子赐婚时,我是乐意见到的,但玉世子拒婚不娶,我便不打算强人所难,但那时我并不了解东凌是什么情形,现下倒真的悔之晚矣。”云轻苦笑道。 “不过需要一个纽带而已,八公主没起到作用,换一个人选就是,云轻太子不是还未成亲吗?东凌优秀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云轻太子干脆挑选一人,即使不能为太子妃,侧妃也很好。”安心斟了一杯茶,慢吞吞的端起,以内力推送,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飘飘的落在云轻旁边的桌面上。 一国的皇后自然不能由异国女子担任,就像老皇帝不会让凌亦痕娶八公主为小王妃一样,东凌的女子就算被送往南云,也断断做不了南云的太子妃。 “云轻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云轻压下心口蔓延的痛楚,面上却云淡风轻的道。 “云轻太子不是有一胞弟吗?”安心言笑晏晏的提出一个建议,“云轻太子看不上东凌的女子,也许十皇子很向往呢?” “郡主这是在为难云轻。”云轻摇摇头道,“十弟未满弱冠,大婚为时尚早。” “你不就是因为觉得为难才来求助我吗?”安心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给的建议你又不采纳,你到底想要如何?” “在玄族之事还未完美解决前,保留平王府,且大婚能得以顺利进行。”云轻沉思了半响,眼神幽幽的道。 “你当我无所不能啊?”安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平王府存活的时日最多不过两个月,玄族的事平息还不知道要多久,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左右皇上外公的决定?你太高看我了。” “但是两国联姻势在必行。”云轻也知眼前的难题实在难以解决,叹气道,“总不能八皇妹刚进平王府就要守寡吧?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父皇不会愿意看到如此情景。” “倒也没有守寡那么严重。”安心凝神思索,不急不慢的道,“凌雨泽可以保住一命,在玄族闹出的动乱还没落幕前,估计会被圈禁。” “两者没什么区别。”云轻神色颇为苦恼,这两日,他在行宫闭门不出,就是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八皇妹日日对着他一副幽怨,暗藏恨意的脸色,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闺阁女子只懂得为自己婚姻着想,不能理解全局的重要性,若八皇妹能有安心一半的眼界,他也就不会如此两难抉择了。 心思一动,若安心能嫁与他为太子妃,那他必定极为愿意,这个念头刚冒出心头,就被他掐灭,宁小王爷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越是执着越是将她推的更远,他不想。 最起码现在她是不抗拒和他聊天叙话的,若是他说出了这份情意,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安心敏感的察觉到他波动的心绪,皱了皱眉,以为他在为八公主和凌雨泽的婚事犯难,不由轻声安慰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南云和东凌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缺少的只是联系双方的一个中枢,你的意见便是南云上下的意见,你若实在不忍,便态度强硬些,暂时保住平王府也不算什么难事。” “我收到消息,皇上似乎想破坏大婚。”云轻平复了起伏不定的情绪,面色重新恢复平静如水,温润道。 “嗯?”安心一惊,她怎么没收到,转念一想,就恍然大悟,她似乎下过命令,关于凌雨泽和凌染墨的信息她都不再想知道。 “你也说过,联姻势在必行,老皇帝为何想破坏大婚?”安心眼底略带一丝疑惑,猜测道,“难道是想换人大婚?只要一日未曾拜堂,八公主自然不算平小王妃。” “我也如此猜想。”云轻点头道。 “君无戏言。”安心双目凉寒的吐出四个字,停顿了片刻,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他就如此狠心?甘心抛弃帝王一言九鼎的名声,也要铲除平王府?” “如果平小王爷在大婚之日染上重疾,不能举行婚礼,那就不算戏言。”云轻眸内闪过一抹清光,淡淡提醒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老皇帝准备在大婚之日杀了凌雨泽?”安心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声音染上一抹暗沉。 “这几日,太子府的暗卫在平王府探究到,平小王爷的饭菜中经常出现各种见血封喉的药物,且平王府每日不得安宁,在昨晚,平小王爷最信任的侍卫居然反叛,趁他睡觉之际,欲下杀手,幸好他警觉,躲开了致命一击,但仍旧被伤了左臂。”云轻清润的面色笼上了一层云雾,眸光一如桌上跳跃的烛火一般,明灭不定。 “我低估了老皇帝。”安心又喝了一口茶,抚慰心口漫上的寒意,“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既然忌惮平王府和武王府,又怎会不将两府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那些探子,眼线,说不定十几年前就埋下,如今刚好启用而已,想必武王府的情况也是一模一样。” “对,同一时间,武小王爷也遭遇了刺杀,但他没平小王爷好运,被刺中小腹,至今昏迷不醒,皇上将宫中的太医都派往了武王府,但收效甚微,平王爷不敢用太医,而是偷偷的请了民间的名医来为小王爷治疗。”云轻见安心一连喝了好几口茶,似乎喝上瘾了,不自觉的也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滚入腹中,只觉满嘴都是苦意。 “这是苦茶。”安心见他蹙眉,秀气的脸满满都是苦意,不由好笑,轻声解释道,“这是我自己配置的,极苦,脑子转不过弯的时候喝一杯,很能聚精会神。” 她前世独爱黑咖啡,那种苦蔓延了五脏六腑,每根神经都是苦意盎然,瞬间头脑便清醒了,但在古代她寻不到原料,只好研制了这种苦茶,也喝的津津有味。 “郡主爱好果然与众不同。”云轻不由自主的咂咂嘴,感慨道。 “东凌各处都出现了危机,为何南云没有。”安心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有的。”云轻笑道,“三日前皇弟就传来消息,唐家堡霍乱,招收了一干武林人士,在民间大肆喧哗,要求我退位让贤,让太子皇兄取而代之,南云的边陲小镇也出现了流民,言曰今年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这种言论逐渐扩大,已经影响到了南云的都城,流民也有日渐增加的趋势。” 安心脸一黑,唐家堡,她已经传消息给唐堡主,看来是不管用了?好一个唐堡主,连儿子和孙子都不要了,是已经择主而事了?云烈被废,他转而勾搭上玄族,与玄族同流合污,要将天下搅的一团糟吗? 不对,三日前,她好像刚下达指令,唐堡主可能还没收到她的警告。 “心宿!”忽然,安心声音带着清晰的恼意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心宿硬着头皮从窗子飞了进来,从云轻太子回答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好,果然没错,世子妃定是恼怒了。 “南云的消息为何没传给我?”安心脸色不好的盯着心宿,声音森森凉意。 “世子说让您管住东凌的内乱就好,别的交给他,命令属下不能擅做主张。”心宿单膝跪地的道。 “他大爷。”安心实在忍无可忍,脱口而出的爆了一句粗话,“醉情阁也没传来,是不是也是你们家世子做的好事?” “是!”心宿垂着脑袋,不看去看安心,身子颤了颤,还是如实的回答。 安心顿时炸毛了,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家世子是太平洋的警察吗?管的太他妈的宽了,星幽阁是他的,会按照他的指令来办事我无话可说,凭什么醉情阁他也要横插一脚?老娘不能忍了!” 越想越气,话落,安心吼道,“橙影,你给老娘滚出来,以为躲着就没事了吗?” 院中的大树掉下来一片树叶,落在地上,几不可闻,并没有任何人答话。 “我数一二三,如果你还不出来,醉情阁就此解散,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安心目光凉凉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心宿,转眸看向窗外,平静的声线夹杂着滔天的火气。 “一”安心开始数数,“二”二字音色刚落,橙影的身影伴随着请罪的声音飘入内室,“请小主恕罪!” “本事了是不是?”安心眸光清寒,脸色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跪成一排的两人,意味不明的道,“我倒不知醉情阁的小主何时换成玉华了?” 云轻咳了一声,目光在两人僵住的脊背流连。 “小主,玉世子说夫妻一体,醉情阁是您的,但出嫁随夫,以后醉情阁还得归他管,所以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还说您不会生气。”橙影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清凉视线,顿时发怵,神色委屈的道。 “吗的,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安心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什么出嫁随夫,那一套在我这里不好使,老娘不嫁他了,除非他入赘郡主府,否则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一骂就停不下来了,气都不带喘的,起身叉着腰道,“醉情阁是娘亲一手创办的,之前连爹爹都不知道,女人该自立自强,你懂吗?娘亲辛劳的结晶凭什么要听玉华的使唤?是不是哪天玉华让你杀了我,你也毫不犹豫的去做?你当我死了是不是?” 一席话落,橙影和心宿脸色煞白,橙影面无人色的连声道,“小主,属下不敢,请小主恕罪,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态,请小主给属下一次改过的机会。” 心宿则惨白着一张俏脸,世子妃不嫁世子了?而是要入赘?那玉王府该怎么办? 云轻愕然,眼中划过一丝快的看不见的异彩,入赘吗? 安心骂了一阵,盛怒的情绪也缓解了一半,冷哼着坐下,翘起木马腿,语气闲闲的道,“夫妻一体是没错,但原则问题不能变,玉华是我的夫君,但他的命令必须先知会我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听从,否则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瞒着,能不气吗?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这就消气了?狂风暴雨来的快,去的更快,得到谅解的两人还怔怔的回不了神,呆呆的看着安心,手足无措。 “还不下去。”安心看着二人傻兮兮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的道,“罪魁祸首不在你们,等玉华回来有的他好受的。”最好拿绳子捆住他,拿鞭子可劲儿的抽打他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在心中刻画了十几种惩罚的方式,安心才平静了下来,摆摆手,“下去吧,这次饶了你们。” 再次听到被宽恕的话语,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安心,站起来从窗子飞了出去。 “玉世子是不想你过度劳累。”云轻面色无半点异状,轻言轻语的道。 “我知道。”安心点点头,“只是这种被隐瞒的感觉实在不好。”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回到正题。”安心见夜深了,不想拖延,遂正色道,“大婚就这几天,你还是早下决定,晚了就来不及了。” “若郡主是云轻,当如何?”云轻道。 “别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安心无奈的道,“我连做自己都觉得好困难,更别提做云轻太子了,老皇帝的打算已经很明显了,他要换人联姻,但东凌皇室就那三人,凌雨泽和凌染墨他不会留,凌亦痕太子妃的位置他不会允许八公主担任,但侧妃又有看不起南云的嫌疑,所以老皇帝算来算去,最后说不定还是会将八公主嫁给玉华。” “你似乎忘了一个人。”云轻浅声提醒道。 “乐正夕!”“乐世子。”被云轻一提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说出了乐正夕的名字。 “就怕他不愿意。”安心眸内隐了一丝笑意,这个法子的确可行。 “郡主去劝说,一定可行。”云轻笑着道。 闻言,安心沉默,乐正夕对她的心思她明白,辜负了他的爱意她不觉得抱歉,只因她不喜欢他,但要她去游说让他去娶八公主,这会不会残忍了一点? “就没有尽善尽美的法子吗?”许久,安心沉声道。 云轻摇摇头,缓缓道,“其一,若东凌皇打定主意要换人迎娶,我阻止不了,其二,除非平王府有能力抗争皇上的决定,否则我也不忍八皇妹守活寡,被圈禁一生。” “凌雨泽会娶八公主,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想获取你的支持。”安心看着云轻,一字一句的道,“另外的原因则是想用两国联姻来保护平王府,这样,即使你置之不理东凌的内斗,凭借八公主的纽带联系,也能保住平王府的一些人。” “初次到东凌,那时我没看透东凌的情势。”云轻声音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我以前一直以为东凌没有藩王作乱,是因为东凌子息不多的缘故,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用亲兄弟的尸骨铺就的这条帝王之路,如此孤独,比之南云更甚。” “罢了,你我静待观察就好,只要他不打我和玉华的主意,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虎毒不食子,他的心到底有多很,让我拭目以待。”安心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她虽然没置身在漩涡中心,但听的多了,看的多了,便也感同身受。 这样的地方,呆的久了,连心都会凉了吧?再也热不起来。 “也罢,西楚和玄族的联姻,东凌皇也感受到了危险,只要能成功联姻,别的云轻也不多管。”云轻一声长叹,眉眼的纠结散开,有一种任凭失态发展,不动如山的淡凉神色在脸上铺开。 既然做出了决定,云轻不再逗留,请辞离开。 谈了这么久,都是沉重的言论,安心也累了,趴在床上睡了过去,玉华传来的信件安安静静躺在小几上还完整的没拆动。 翌日,安心还在沉睡,就被心宿焦急的声音唤醒。 “有何事?”安心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心宿。 “世子妃,昨晚三更时分属下发现,楚梦如不知何时死在了床上,她与唐潇的儿子消失了。”心宿快言快语的道。 大婚的那天是个好日子,有的人也该粗来了,美人们知道多多说的是谁吧?铺垫的差不多了,高潮该展开了 章节名真是个可恨的,每次都好难想粗来,想玉兰花了吗,想就吱个声啊,不然多多就无限期的让他打酱油,(奸笑中)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七章:现身行凶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现身行凶 闻言,瞌睡虫顿时赶跑了一大半,安心腾地坐直身体,皱眉看着面容冷峻的心宿,“你说什么?” “楚梦如被人不知不觉杀死在如梦阁,那个孩子不知去向!”心宿又重复了一遍道。 “哥哥知道了吗?”安心顾不得多想是谁下的黑手,心绪飞快的运转,一时间心坎掠过无数个念头,边抓着罗裙往身上套边问道。 “安郡王和千公子都知道了,如今封锁了如梦阁,正在找寻蛛丝马迹。”心宿尽量说的简洁一点。 “楚梦如是谁送进将军府的?”安心忽然想起她来京城这么久,都没去探究楚梦如的身份,刚开始以为她是西楚的探子,后来撞破她和唐潇暗通款曲的时候才明悟是南云培养在西楚的细作,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阴差阳错被送进了将军府。 “是楚太子!”心宿眸光微闪,如实道。 “楚逸绝?”安心轻浅的蹙了蹙眉,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以一个细作的身份将楚梦如安插在将军府吗?” 心宿点点头。 “那楚梦如被送进将军府的时候挂着什么名义?”安心想了想,问道,“就是以舞女的形式还是联姻的形式?”她必须要确认楚梦如的身死到底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是楚逸绝第一次去将军府做客的时候,楚梦如是歌姬,表演了一曲,正是锦绣公主最喜欢弹的曲调,安将军称赞了两句,楚逸绝就将楚梦如送给他,安将军也并未多做推辞。”心宿沉思了半响,肯定的道。 安心双眼微眯,哪有那么恰好的事儿,那时候娘亲以养伤的借口离京出走,爹爹思念之情泛滥成灾,而楚梦如刚好弹的曲子是娘亲最喜欢的,此举是妄图勾起爹爹的睹物思人,但爹爹也明白当中有诈,索性留下了楚梦如,暗中监视。 思考的这会儿,安心穿好了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立即吩咐人准备马车。 “小姐,您不吃点饭吗?”思锦掀开帘幕,见安心正在绾发,自从玉世子给小姐开始梳头后,小姐便不再让别人碰她的鬓发。 “有急事,你先给我放着,我马上就回来。”安心眼睛直视着镜内的自己,手指灵巧的挽了一个发髻,从梳妆台上拿起白玉簪,斜斜的插上。 思锦轻轻阖首,退了出去。 雨过天晴,雨后的空气带着特有的清新之气,院子内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的亮丽,即使经受了风吹雨打的摧残,依旧傲骨的展现出逼人的色彩。 安心深吸一口气,清凉的感觉涌入心扉,顿时心旷神怡,耳目一新,加快步伐,往郡主府门口走去。 马车在门口等候,安心身形一闪,整个人已经坐在了车内,吩咐了一句,“赶车。” 充当马夫的是二十八星宿的其中一人,自然知道安心要去将军府,扬起马鞭,催动着马儿调转方向往将军府而去。 左右无事,安心从怀里掏出玉华的信笺,昨日睡的匆忙,没来得及看。 展开信纸,第一行就是‘安心,爷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安心一怔,昨日她得知被欺骗的时候好像是在玉华传信之后吧?他是怎么猜到的?疑惑刚浮上心头,她就明悟了,京城中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云轻为难,必定会来郡主府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依她的性子,也定会问出南云如今的现状是否和东凌一致。 这时间安心额头上挂满黑线,看着手中轻飘飘的信只觉得无语,掐的真他妈准,算了,她也明白玉华是为她着想,京城本就内忧外患,她这种脾性,很容易被外界的事物干扰,听的多了,会不自觉的被牵引。 他是不想自己太过忧心,安心笑了笑,继续往下看,接连信中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安抚她情绪之类的,还为她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让她守好京城这一席之地就可。 最后写着,‘唐家堡已投靠玄族,小心楚梦如被人暗害’。 看完,安心颓废的靠在车壁上,后悔昨日为何不拆开信件,要是昨晚上就看到了这封信,是还赶得上营救楚梦如的。 就不会造成如今被动的局面。 楚梦如再怎么身份低下,也是将军府的侍妾,京城上下都以为安连城十分宠爱她,才会让她生下了庶子。 现在人突然没了,爹爹又不在京城,此事老皇帝追究下来,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万一查到爹爹不在京城,那就大事不妙了。 将信纸叠好,揣入怀中,安心闭目养神,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不再前进,到了将军府。 安心下了车,疾步走进府内,直接朝如梦阁而去,三三两两的婢女路过,见安心走的衣袂飘飞,不由惊异。 走到如梦阁,院子里里外外都站着清一色的将士,是将军府的府兵,见到安心过来,拱了拱手,让开了挡在门口的脚步。 安心见院内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轻吁一口气,放慢步履,缓步走进了内室。 刚掀开帘幕,就看到千羽顶着安连城的面容仔细检查着房间内有可能被遗漏的线索,安沐尘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躺在床上无半点气息的楚梦如,光一个背影,就如此的压抑。 放下珠帘,圆润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阵阵清脆灵动的声响,也惊醒了屋内正凝神思索的两人。 “哥哥,千公子。”见两人齐齐朝他看来,安心点头示意。 “郡主,楚梦如死因可疑,没有一丝的破绽可循。”千羽搜查了一番,没有半点的收获,不由泄气,神色稍带萎靡的对着安心苦笑道。 安心走到床前,楚梦如容貌如旧,神态安详,内衣罗裙完整,发髻不见半丝凌乱,若不是感觉不到呼吸,真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有没有易容过的痕迹?”安心看了一会楚梦如的脸,偏头问千羽,难保有人想趁机救走楚梦如,暗度陈仓。 “没有。”千羽笃定的摇摇头,单论易容,江湖上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 千面公子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安心伸手扯开楚梦如身上的衣襟,将她整个人调转过来,检查尸斑的形成来确认她的死亡时间。 “丑时三刻死亡。”安心草草的扫了几眼,就下了决断,“不是中毒。” “江湖中有很多能让人无声无息死亡的方法,但不论如何,却任何线索都找不到,这就令人奇怪了。”千羽也赞同安心的说法,皱眉苦思道,“如千家有一门秘术,能在二十丈外杀人于无形,亦或者幻影门的幻术,能布置幻象,让自己杀死自己,但不管哪种法子,总会有疏漏的地方,而如梦阁,一直有暗卫看守,能在不惊动暗卫的情况下,让楚梦如不发出一点声音,且面色不见痛苦之色,我还是头一遭见到。”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唐家堡有一绝顶暗器,叫冰魄银针,早就失传了,因此并未排在唐家暗器榜上,那针不过毫毛粗细,取自雪山最底下的千年寒冰,锻造成针的形状,以暗器手法发出,能瞬间进入人体内,人体的温度远远高于冰的温度,随即冰魄银针会在身体里融化,不留一丝痕迹。”安心缓缓道,“有没有可能就是那种暗器杀了楚梦如?” “不会。”千羽摇头,否决了安心的这个猜想。 “嗯?”安心挑了挑眉,不解的道,“那种暗器失传多年,江湖的人连名字都甚少听过,你是如何肯定不是冰魄银针?” “郡主常年没在江湖中行走,自然不清楚。”千羽看着床上的楚梦如,解释道,“冰魄银针就算能瞬间夺人性命,但人活着到死亡的那瞬间,过程极为痛苦,人的面色会下意识的扭曲,可是楚梦如,脸色如常,仿若沉睡,就像是睡着睡着就死去的样子。” “你这样一说,倒让我想起还有一种东西所造成的情况跟楚梦如的情形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安心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的道。 “是什么?”安沐尘朝安心看过来,语气有些许的急促。 “千日醉。”安心在前世有幸目睹过服用了千日醉过后人的死状,淡淡道,“有百日醉,千日醉,死亡的样子都跟楚梦如差不多,只是百日醉有解药,千日醉服用即刻身死,永远保持着跟睡着的时候一致。” “从未听说过。”千羽眸内闪烁着惊奇的光芒,看着安心赞叹道,“郡主真是博学多才。” 安心汗颜,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苦笑道,“既然连你都没听说过,那估计就不是了。”不在同一个时代,文化差异大相径庭,千羽见多识广,连他都闻所未闻,那就不是千日醉。 “楚梦如死不死不要紧,查不出来也不要紧,她只是一个地位低贱的侍妾,在富贵人家,这样的侍妾无缘无故的死亡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并不引人注目,但难的就是该不该禀报皇上。”千羽见安心眉心笼罩着一团愁云,灵动的小脸带着微微的黯然之色,叹息道,“在别的府里,死个小妾,稀松平常,但将军府不一样,皇上视将军府为东凌的栋梁,肱骨之臣,这事,说大也不大,说也不小,就是这样,才更难以抉择。” 安心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将军府有一群花红柳绿的小妾通房,那死一两个也没什么关系,没人会注意到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因何死去,但将军府树大招风,加上娘亲也才三个女子,正是因为人数稀少,才格外的招人眼球。 “禀告吧。”安沐尘突然道,“反正西楚和东凌现在是对立的局面,楚梦如影响不了大局,据实相告会妥当一点。” 安心想想哥哥说的也对,本就是无关轻重的小人物,死了就死了,只要爹爹不暴漏,人又不是将军府杀的,但是,她最关心的是。 到底是谁杀的?自己给了她三天的时间,楚梦如刚好就是在第三天的晚上被杀,时机把握的不早不晚,很明显凶手就是不想她从楚梦如那得到什么消息。 这也间接的证明,楚梦如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被人灭口,而且还是极为重要的事儿,背后的凶手怕她抖露出来,逼的他闯进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不理会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危险,不顾一切杀了楚梦如,将秘密深埋。 三人坐在软榻上,目光同样清凉的看着床上的楚梦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心将窗子打开,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内室沉重,如胶凝住的气氛。 楚梦如的死无关大局,但千羽和安沐尘之所以紧张的缘故无非就是凶手居然在星幽阁,将军府,醉情阁,三重势力的保护下,没惊动任何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杀了楚梦如,这才是重点。 忽然,一团肉球闪电似的往她这边扑过来,安心双眼一亮,顺手抱住,正是阔别几月的小松鼠。 “小松,你去哪里了?”安心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皮,轻笑道,“我回来在将军府也没看到你,问锦妞儿说你失踪了,你跑哪儿去玩了?” 小松吱吱的叫了两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安心眨了眨眼睛,人和动物有交流障碍,她真的听不懂。 小松见安心睁着一双迷茫的眸子看着她,不由有些着急,抬起爪子比划了好久,安心却越发迷糊了,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松突然挣脱开安心的怀抱,小小软软的身子往前一纵,几个起落,就跳到了床上,抬起一只爪子指着楚梦如叫了几声。 安心心思一动,迈开脚步来到床前,轻言轻语的道,“你知道她是被谁杀死的?” 小松使劲的点头,又是一阵比划叫唤。 “是谁?”安心立即问道,坐在榻上的千羽和安沐尘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走到床前,眼中荡漾着期盼的神色,希望它能说出幕后行凶之人。 小松迫不及待的展示它的发现,身子立起,一只爪子指着楚梦如,另一只指着安心。 安心小脸一黑,怒道,“你不会想说是老娘杀了楚梦如吧?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别说了,气的我胃疼。” 千羽温雅一笑,安沐尘常年冰封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忍俊不禁的勾住唇角,显然是被安心的话给逗乐了。 “郡主,它应该是想说凶手是与你有关的人,或者你认识的人。”千羽看着小松,温声提醒道。 小松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安心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脸色好看了几分,悻悻的道,“那你不早说,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你再给点提示。” 小松一听,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急的在床上打转,跳来跳去,把安心的眼睛都给绕晕了,一把抱住它,警告道,“别跳了,眼花了。” 千羽和安沐尘见小松明显想表达什么,偏偏又不能说话的样子也跟着着急。 他们很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能穿过三重势力的警戒,不着痕迹的杀了楚梦如。 小松忽然张来爪子,尖锐的指甲在安心手上一划,安心顿时龇牙咧嘴,把小松往床上一扔,盯着手背上正泊泊涌出的鲜血骂道,“你得狂鼠病了吗?没事咬人做什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救了你,你还咬我!” 安沐尘见安心受伤,面色微变,动作利落的扯下锦袍衣摆的一角,快速的给她包扎止血。 千羽大手一抓,小松被他抓在了手中,掐着它的脖子,语气不好的道,“你找死啊,要是那个黑心的回来看到她受伤了,还不得找我算账?老子要杀了你!” 安心温婉一笑,那个黑心的当然说的就是玉华,她言笑晏晏的拦住千羽的手,将小松抱过来,看着它乌溜溜转动的眼睛道,“你划破我的手,定有用意,你老实交代,要不然姑奶奶就把你丢在河里喂鱼。” 小送怕怕的看了她一眼,伸出爪子在安心的伤口处指了指,见安心还是不明白,干脆两只爪子齐齐上阵,揎开了安沐尘刚刚包扎好的布条,沾了一些血液,递给她看。 安心恍然大悟,一双眸子内泛着清影如水的光芒,顿悟的点点头,将小松放在榻上,自己随之坐下,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爪印,沉思不语。 “妹妹?”安沐尘见安心垂着眼帘,看不见她眸内的情绪,心里顿时没底,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安心应了一句,目光从手背上移开,偏头看向窗外,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半点的感情,淡淡道,“是玄璃。” 话音刚落,安沐尘和千羽的脸上同时掠过复杂的神色,有惊奇,有了然,有心中疑惑得到开解的放松,更有点点滴滴的疑问。 玄璃少主,杳无踪迹近一个月,如今现出身影,却是以如此的形式。 “郡主为何肯定?”千羽看着安心,从他站着的角度上来看,只看到她轮廓柔美的侧颜,但纵使只是冰山一角,还是能清晰的发现她唇瓣微抿,一抹冷凝的弧度若隐若现。 “玄族一脉传承,血液不同于常人,跟我有关系的,又有血脉牵扯的,无非就是玄族,族主如今在西楚谈论联姻的事宜,玄凌失去记忆,不再跟我有任何瓜葛,而玄璃,神秘莫测,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他,别有旁人。”安心看着窗外的景色,碧空如洗,浮云悠悠,再清新的气息都洗刷不掉她内心的阴霾。 小松吱吱叫了几声,同意了安心的猜测。 “那他是用什么法子杀的楚梦如。”安沐尘忍不住的问道。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让小松给我提示了。”安心摇头,唇畔噙了一丝苦涩,“玄族秘术甚多,我对玄族的了解不过是九牛一毛,玄璃有胆识,有谋略,玄力更在我之上,能不被我发觉也在情理之中。” 是了,天下有几个人能在不惊扰那么多暗卫高手的前提下,不留一丝漏洞,悄无声息的杀了楚梦如? 有楚梦如有牵连的,又有如此本事的,除了玄璃,还有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一直在往唐家堡的那方面去想,却忽略了玄族,既然唐堡主选择向玄族投诚,那楚梦如和她儿子自然是一大软肋,且她掌握了那么多的秘闻,一旦吐露事情,就会引起连锁效应,就如连环扣,解开最关键的一个,剩下的也就不足为题了。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大抵就是这样的,她高估了如梦阁的防御力量,也错信了玄凌说的‘一个月之内,玄璃不会出现’。 才过几天,他就现身了,还是以这种方式,打破她的部署,扰乱了她的整盘计划,输的一败涂地。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佛怒唐莲,一张破纸,还不值得她拿唐潇,楚梦如加孩子当筹码,在机括暗器方面,她不觉得她脑内的存货比唐家堡差多少,她由始至终想要的,都是楚梦如所知的秘密。 爹爹为什么会收留她?她为什么会以南云细作的身份进入西楚多年却得到楚逸绝如此的信任?没错,楚梦如是个小角色,但她却跟三国的当权者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南云太子培养的细作,楚逸绝深信不疑的耳目,还有她来东凌的目的。 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天下的时局就像一团迷雾,她隐隐能窥其一角,却不能摸透全部。 本以为楚梦如是个契机,却被人捷足先登,提前一步将无数的秘密都埋于黑暗。 安心抚了抚额,神色晦暗不明,良久不发一语,安沐尘看着她面色沉暗,红唇抿的几乎现出白色,不由担忧。 “不过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郡主何必如此伤怀?”千羽不明白安心难看的脸色因何而来,在他看来,楚梦如只是虾兵蟹将,即使跟三国都有牵扯,但人微言轻,能得知的讯息也很有限。 安心叹气,当断则断,反受其乱,她骨子里就是个习惯将天下动静都掌控在手中的人,究其根本,她和玉华是一类人,玉华惯常未雨绸缪,运筹帷幄,她的处事方法则将一切未知的危险都了然于胸,做到时时立于不败之地。 她有些了解玉华为何要将三国的格局瞒着她了,因为一旦深入,就如泥潭深陷,无法自拔,她就会慢慢的步上玉华的道路,变得步步筹谋,处处算计。 朝夕相对的日子,她何尝不清楚玉华其实很厌倦靠谋算生活,但时不与我,命不由我。 “我回府了,哥哥进宫去禀报皇上吧。”安心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自暴自弃,起身抱起松鼠,往门外走去。 “可要说出是玄璃所为?”安沐尘眉眼忧心尽显,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询问安心的决定。 “就说唐家堡已投入玄族麾下,玄璃避过将军府的守卫,杀了楚梦如,掳走了安皓枫。”安心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 走出院子,安心提高声音,“心宿。” 心宿从天而降,跪在安心面前,“世子妃,有何差遣。” “将楚梦如身死的消息传给云轻太子。”安心抬头望天,负手而立,嗓音凉意蔓延。 “是,世子妃。”心宿恭敬道。 “大婚那日,我决定去参加凌雨泽和八公主的婚宴。”安心顿了顿,又道。 “世子妃”心宿一怔,不明所以。 “不必多说,暗中随扈就好。”安心打断了心宿,淡而冷的 声音不容拒绝。 “是!”心宿凛然,郑重道,话落,身影一闪,消失于这片天地中。 安心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去参加婚宴,也许是无聊所致,也许是想见识一番当天的腥风血雨。 玉华,你还不回来,安心又控制不住的去想他,有他在身边,虽然话不多,但偶尔的一句总能让她有拨开云雾见青天,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好像又在胡思乱想呢,安心使劲掐了掐眉心,借由疼痛来转移自己乱糟糟的心绪。 头脑恢复清明,安心缓步走出了将军府,坐上了马车,往郡主府而去。 车厢内的安心听着行人交头接耳的讨论声,大部分都是关于云相府,云相夫人被休弃的事儿,朝事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不懂,也不感兴趣,唯一津津乐道的便是那些争斗的戏码。 一国公主沦落到庵堂一生陪伴佛祖,何其令人不胜唏嘘? “世子妃,云轻太子说楚梦如死的好。”心宿的声音传入安心耳内。 安心挑了挑眉,唇瓣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死的好?对云轻来说,当然死的好,他被逼迫推上太子之位,别无所求,求的只是南云的安稳。 楚梦如被云烈培养数年,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不想理会,也没空理会。 但对于她来说,那些秘密可就石沉大海了,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去云相府。”安心忽然开口吩咐道。 没有半分异议,马车立即掉头,往相府的方向行驶。 到了相府,将小松放在马车内,示意它安生等待,安心缓步下车,不急不慢的迈上台阶,对着看门的护卫道,“长安郡主来看皇姨母最后一面。” 她用的是皇姨母,而不是宰相夫人,两名护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才恭声道,“请郡主稍等。”说完,小跑着进了府内,去禀报。 不到一刻钟,云梦萱和云青书款款而来,云梦萱绝色的小脸绽出端庄柔婉的笑意,清灵的声音极为悦耳,“长安郡主。”说着,盈盈行礼。 云青书脸色有些不情愿的施了一礼,皇家的威严不容挑衅,安心的郡主身份是名正言顺的,由不得他不行礼。 “本郡主听闻皇姨母过两日就会离开京城,特此来拜访,我离开京城九年,一直未寻得机会来看望,今日便不请自来了。”安心眸光蓄着浅笑,客套的道。 “郡主说的哪里话,母亲是郡主的姨母,来相府看望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云梦萱笑的知书达理,十足十大家闺秀的做派。 安心点点头,“请云大小姐带路。” 云梦萱和云青书头前带路,边走边小声的为安心介绍相府内的环境,神色温柔贤淑,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之风,相比云梦萱,云青书就显得格外轻浮了,略带淫邪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安心清丽脱俗的小脸,纵欲过度的苍白脸色浮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安心皱了皱眉,暗藏杀气的阴寒视线瞥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云青书只觉心中发虚,那一眼看的他通体冰寒,不敢再打量安心,垂着脑袋往前走,但心底仍有些不甘心,眼尾的余光依然停驻在安心脸上。 “你信不信,本郡主挖了你的眼睛!”安心再次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温凉的声音清透入骨。 云青书心神一凛,身体如被冬日的寒风席卷,刺骨冰寒,不寒而栗。 云梦萱用不争气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笑颜如花的道,“郡主莫要生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哥哥是喜欢郡主呢。” 喜欢她?安心小脸一寒,清华如月的面容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青霜,她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梦萱,“云大小姐,这话最好别被玉华听见,否则就算我求情,你和哥哥都会性命不保!” 云梦萱面色一变,身子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心。 云青书看着云梦萱恐惧惊吓的模样,顿时又怒又恨,大言不惭的道,“郡主,你少危言耸听,本公子就是喜欢你又如何?长的漂亮注定是给男人看的,多看几眼又。啊” 安心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出去,她没控制力道,盛怒之下带了内力,云青书被踢飞了老远,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这一脚算是利息,等那个人回来了,那才是梦靥。”安心眸光凉寒,从云青书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惊怒的云梦萱,意味深长的道。 那个人云梦萱小脸煞白,吓的说不出话来。 安心不屑的挑起了嘴角,这点本事,还敢来招惹她,想找死直接三尺白绫不是死的更快些? “不用你带路了,屁大点的相府,本郡主能找的到。”安心扔下一句话,身子拔地而起,如一抹云烟,转瞬就不见了人影。 在相府来去自如的找寻了一遍,最后在一处偏僻的住所找到凌半双,院子杂草丛生,还没进屋,阵阵飘散的霉味弥漫,安心捂住口鼻,偏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一个妇人穿着粗布麻衣,简单整齐的发髻没有一件首饰,神态安然,并不见任何苦痛。 她应该就是凌半双,安心咂咂嘴,走了进去。 “长安?”凌半双听到脚步声,扭头朝门口看来,见到安心时,怔了一瞬,随即恢复淡然。 “皇姨母叫我安心就可。”安心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只是第一眼,她就能确认凌半双绝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小人,她眸子里的神色似曾相识,想了一会,在云轻的眼里看到过。 一样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安心找我可是有事?”凌半双端坐在榻上,眉目柔和,不是云梦萱带着面具的假笑,而是真真切切的温和淡雅。 “姨母和娘亲长的有点像。”安心观察着她的五官和轮廓,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都是父皇的女儿,总是会有点像的。”凌半双轻笑道。 “姨母可后悔生在帝王之家?”安心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找到一把唯一还算完整的椅子,缓缓落座,沉声问道。 “后悔又如何?不后悔有如何?”凌半双语气清雅,神色淡淡,“一切自有天意,都是命。” “青春年华耗在了一个薄情的男人身上,亲情从来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安心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姨母就当真没有半分不情愿?” “我抗争过,哭诉过,恳求过,但始终挣脱不开命运的枷锁,最后我也就认命了。”凌半双双目平静无波,道。 “那武王府呢?”安心面无表情的问道,“姨母也不打算管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凌半双清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但转眼就沉静下来,不喜不忧的道,“我劝过哥哥,让他不要试图反抗,如果他一直表现得对东凌没半分心思的样子,可能,父皇会给他一条生路,让他能颐养天年。” “可能?”安心嗤笑,“也只是可能,皇舅舅既然有争位之心,姨母为何不能助他一臂之力?不尝试又如何能妄下结论?” 凌半双身子一僵,唇瓣抖动了半响,才低声道,“父王从三位皇子中脱颖而出,不可小觑,你即使看轻天下人,也不能看轻父皇,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谋逆父皇的旨意。” 是啊,老皇帝怎么会是小人物?她也从未小看过他,即使他如今年老,毫无建树,但他依旧是一只猛虎,也许这老虎打着盹,看起来没有威慑力,但沉睡的老虎总会醒来的,昙花一现也好,持久以恒也好。 她又有何惧?她要谋划的只是她和玉华的栖身之所。 “既然姨母早就有论断,我便不叨扰了。”安心起身告辞,“皇室除了那一位继承人,其他的人,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下场凄惨,但有我在,娘亲绝对安然无恙,姨母珍重。”话落,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凌半双垂下眼帘,掩住眸内的幽幽光芒,沉默不语。 刚出了院子,云丞相板着一张老脸,背后跟着一百多人,杀气腾腾的朝她走过来。 安心笑了笑,顿下脚步,等着云丞相走近。 “郡主,您这是何意,犬子不过胡言乱语了几句,您就下如此狠手!是否太小题大做了?”云相摆了摆手,一群人在距离安心两丈外停下,冷声呵斥道。 “冒犯皇家威胁,调戏皇家郡主,没有半点规矩,公然出言不逊,这些罪名够不够?”安心冷冷一笑,笑声夹杂着说不出的阴冷,“云相若是不服,就上金銮殿与皇上外公论证一番可好?” 一口一个皇家,堵死了云丞相的兴师问罪,他官再大,也大不过天子。 安心见他哑口无言,额头青筋直跳,冷哼道,“皇姨母是何样的人,云相很清楚,这十年来,她无所出,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如今被扫地出门,凄凄惨惨,云丞相若还有点良心,就适当的施以援手吧,否则,死后是要下无间地狱,不得翻身的!” 安心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云丞相面色铁青的站着那。 接下来的几日,安心将所有的杂事都摒除在外,不再处理,除了给玉华写信外,就是专注的修炼玄力。 云轻和乐正夕,乐芷菡来过郡主府一次,被安心以身体不适推脱了,府门外也挂上了闭门谢客的牌子。 时间在指缝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凌雨泽与南云八公主大婚的那一日。 拿咖啡当水喝的人伤不起啊,神经衰弱,头痛欲裂,简直是想死的节奏,一遍遍的找我以前挖的坑,生怕不小心给露了 玄璃粗线了,这娃子给我雪藏了这么久,作为最重要的男二,有点过分了,早点拎出来遛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八章:大婚交手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大婚交手 三更时分,京城行宫刹那灯火通明,文贤帝为显两国联姻之重要,特意从皇宫中拨了大批能干的宫人,帮忙送八公主出嫁。 整个行宫一片热热闹闹。 行宫的主殿中,八公主面无表情的任由嬷嬷和宫女沐浴,着装,绾发,上妆,穿衣。每个步骤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见半丝手忙脚乱。 行宫上上下下,包括每个角落都被缠上红绸,大红的颜色彰显着好日子的来临。 只是相比伺候的丫鬟脸上的喜气洋洋,八公主则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似乎她不是这场大婚的新娘,而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绝色倾城的容颜华妆艳艳,云鬓高高挽起,满头珠翠环绕,额头一点花钿,更衬得肌肤如玉,娥眉淡扫,眼波流转,带起淡淡的忧伤。 云轻缓步走进,挥退了忙碌的宫人,看了一眼镜子内的八公主,微微一叹,“八妹,莫要怪皇兄。” “妹妹享受了公主的待遇,自当为南云思虑大局,奉献一生,怎会怪皇兄。”八公主嘴角一勾,却是一抹苦笑,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分外的格格不入。 “皇室有几个公主能遇得如意郎君?前几天东凌八公主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这就是宫闱,血染满地,残酷悲哀,较之她,你能平安一生算是极好的归宿了。”云轻看着苦笑的八公主,无喜无悲的道,“今日算是一个转折,你若不想嫁平小王爷,也可以。” 闻言,八公主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语速极快的道,“真的吗?皇兄。” “但玉世子不是你能肖想了的,他的性子,我很清楚,没有平小王爷,你最后的结果就是乐世子。”云轻转开目光,看着一屋子的鲜红,淡淡的道。 “为什么?我一国公主甘愿与长安郡主共事一夫,莫非还委屈了她不成?男子三妻四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玉世子也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以后他会后悔的!”刚升起的希望之光被无情的掐灭,八公主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如黄鹂莺啼的声音亦是染上了些许尖锐,厉声道。 “你当玉世子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是沽名钓誉的么?”云轻皱了皱眉,脸色平淡的道,“别人会一时鬼迷心窍,但他不会,再者,长安郡主惊才绝伦,少有女子能与她相提并论,娶了她,不再有别的女子,相信玉世子心甘情愿。” “那又如何?只有蛮力的女子,不懂得如何侍奉夫君,贤淑温婉,玉世子暂时被她吸引又能怎样,不代表永远都会守着她,不娶旁人。”八公主言辞锐利,毫不掩饰她内心的不甘,憋屈了好几日的怒火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悉数的喷发出来,“红颜弹指老,更何况女子比男子要操心的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同一个女子过日子,时间久了,谁不会生厌?玉世子贪图一时新鲜,等尝够了她的味道,就会后悔不迭了!我是南云的公主,更是嫡出的公主,委屈给一国世子做平妻,玉世子该感激涕零才是!” 云轻瞥了一眼她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有些厌恶的转过头,不去看她,声音隐隐掺杂了一些怒气,呵斥道,“你也知道你是公主?如此放浪形骸的话是你该说出来的?玉世子感激涕零?你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说第二遍,否则别怪皇兄不念兄妹情意!” “皇兄何曾念过兄妹情意?若你当真为我着想一分,就不会罔顾我意愿将我嫁给一个不堪大用的小王爷!”八公主气的浑身发抖,眼眶顿时红了,泪花滚落,打湿了精致的妆容,泪水流淌的痕迹极为明显,形成一条浅浅的沟壑,“我心心念念的是玉世子,我肯嫁来东凌,远离父皇母后,无非就是因为他,可皇兄却狠心至此,将妹妹推进虎狼之地,你如今是太子,将来的皇帝,你的命令妹妹必须要服从,但妹妹还是想说一说,若哥哥还是太子,他绝不会如此对我!” “你来东凌是你自己的主意,父皇虽说有意将你许配给玉世子,但他话中的意思你自己没揣摩明白,又能怪谁,连东凌皇都不能强行逼迫他,你觉得我又能做什么?”云轻薄唇微抿,声音很轻却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看了一眼八公主,“为了你的婚事,难道要东凌和南云开战?随即被西楚和玄族的联合大军各个击破,从此国破家亡,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后果?你若任性到不顾南云的下场,我倒想看看,你这个最受宠的公主,父皇还会不会容你!” “你好自为之,乐世子和平小王爷你自己选择吧,乐世子有可能会娶你,也有可能不会,平小王爷会娶你,但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自己好好想想吧。”云轻扔下一句话,迈开脚步,走出了内殿。 “给公主重新上妆,不可误了吉时。”云轻吩咐宫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入泪流满面的八公主耳中。 八公主忽然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涌出来,在外面守候的宫女得了云轻太子的吩咐,鱼贯而入,板着一张脸,强行的给八公主重新梳洗,上妆。 大红嫁衣加身,华丽的凤冠罩头,镜中的人儿一身喜庆,但脸上的哀愁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郡主府,安心这一日起的也很早,站在郡主府最高的楼阁之上,眺望着行宫的方向,入眼处,京城遍地红绸,洋溢着欢喜的氛围。 清凉的心突然就生出了一丝暖意,幻想着她和玉华大婚的那一日,应该也是这样,普天同庆,凤冠霞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真心相爱,幸福的结局不会更改。 “心宿可在。”安心轻声开口。 “属下在!”心宿身形一闪,来到了楼阁。 “老皇帝的决定如何?是弃凌雨泽取乐正夕,还是任由事态发展?”安心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问道。 “平王府一切如旧,正在准备迎娶八公主。”心宿如实禀告,“但与平王府有关联的势力不是被打压就是被拔除,平王爷运用了一切手段防护,但保住的不过是十之一二。” “爹爹和娘亲应该已经团聚了吧?”安心问道。 “昨日就传来消息,安将军已顺利抵达灵山脚下,此时差不多和锦绣公主在一起了。”心宿回道。 “玉华可到了边疆?”安心又问。 “回世子妃,按照时辰推算,世子刚进入边疆的地带。”心宿老实的回道。 “几天没听凌亦痕的消息了,他平乱平的如何?”安心点点头,问起了凌亦痕的动向,自从他出发的那一日得到过他的消息,后来她便再没有听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宁小王爷一路往东,刚开始的几日收获颇丰,他暗地里不动声色的趁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一网打尽,但昨日传来讯息说,玄族摸清了宁小王爷的路线,一路上埋伏重重,王府隐卫损失一小半,皇室暗卫安然无损,将士也有小程度的死亡。”心宿想了想,沉声道。 “吃一堑长一智,他估计已经换了行军路线,一路往东成大扫荡的规模虽然很容易不留遗漏,但一弊一利,一成不变的模式也很轻易的被别人探知动向,出其不意,杂乱无章,才更稳妥。”安心道。 “世子妃说的是。”心宿道。 “你说今日到底会多么有趣呢?”安心喃喃自语道,看着隐约现出鱼肚白的天色,黑暗落幕,光明来临,但在不得平静的今日,却截然相反,白天才是黑夜。 “世子妃,月家是制药世家。”心宿犹豫了一会,突然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所以呢?老皇帝打算用药物?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于是便借用高明的药物来达到他的目的?”安心挑了挑眉,心思一动,平王府和武王府联手,就未必没有一搏之力,但他们却任由老皇帝打击而甚少有反抗的动作,大抵是因为将所有能信任的力量都用来保护平王府。 “云轻太子与皇上达成了协议。”心宿又道。 “唔?”安心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 “不管皇上如何更换联姻人选,八公主的地位最起码要是东凌的世子妃,或者小王妃。”心宿一五一十的答道。 “老皇帝答应了?”安心双眼眯了眯,不置可否。 心宿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他许诺了,并说请云轻太子宽心,此次联姻一定会成功,不会有失。” “丞相夫人离开了吧。”安心换了一个话题。 “是。”心宿道,沉思了半响,“世子妃,前两日晚上好像相府闯进去一个人,去的正是丞相夫人的院子。”丞相夫人并不在星幽阁的监视之下,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派人看守。 “唔,看来我说的话起了点作用。”安心笑了笑,“眼睁睁的看着兄长满门被抄斩,她还是不忍的啊。” “世子妃跟丞相夫人说了什么?”心宿好奇道。 “也没什么,她侥幸活下来一命是老皇帝给她的奖赏。”安心眸光清凉,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她甘愿被老皇帝搓圆捏扁的奖赏。” “世子妃,属下不懂。”心宿不明所以。 “凌半双的这一生,大好年华败送在丞相府中,她忍受屈辱,知道反抗是徒劳的,便应了,云丞相对他发妻的一儿一女疼爱的很,下了命令不许凌半双生下子嗣,她也应了,按照老皇帝的吩咐,她塑造了一个残害妾室,妒妇的名声,她也应了,要她冷眼旁观,不理会武王府的死活,她还是应了,她这一辈子,都在老皇帝的命令下苟且偷生的活着,从没违抗过他的旨意。”安心挑起唇角,表情很奇怪,说不出的笑意蔓延,又说不出的讽刺凉薄,伸手轻抚了一下罗裙,直视着远方的地平线,叹息道,“老皇帝手段狠辣,手腕铁血,凌半双本应该死的,但也许老皇帝念在她这么多年无比乖顺的份上,饶了她一命,将她送去庵堂,了此残生。” “属下不能理解,父不父,如此绝情绝义,丞相夫人却甘心为他卖命,难道真的是顾念那点浅薄的父女亲情吗?”心宿震惊,脸色神色极为复杂,有哀婉,有感叹,更有一望无际的惋惜。 “长期压迫下的顺从心理。”安心语气凉寒,“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那种感觉,当你很长一段时间畏惧那个人,随着时光的流逝,恐惧会慢慢的长在你的骨髓里面,拔除不掉,即使你有能力对抗那种恐惧的时候,但因为害怕,长期被压抑变得不堪一击的信念根本起不到一丝的效果,你还是会顺从的听命,只因为,惊恐的因子已经与你合二为一,再不分彼此,嗯,有点难懂,奴性,用这两个字形容会比较贴切。” 心宿似懂非懂,看着安心,说不出话来。 “凌半双就是那种人。”安心一笑,总结道,“但也许是信念战胜了理智,血肉亲情赢了根深蒂固的奴性,她还是忍不住的出手了。” “世子妃是说,丞相夫人晚上见的人就是武王府的人?”听安心这么一说,心宿终于理解了一些,试探着道,“但是丞相夫人被休弃下堂,不再是公主,也不再是丞相夫人,她有什么能力相助武王府?” “不要小看那些表面上无害的人,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凌半双不是兔子,她只是被猛虎压迫的狐狸,藏起了锋利的爪子,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安心失笑,语气忽然变得轻快,“她并没有什么大的筹码,但有的东西老皇帝怎么也想不到。” “世子妃,您为什么会帮助武王府和平王府?”心宿忍不住的问道。 “我并没有帮他啊,只是间接的点醒了某些人,我可什么都没做。”安心耸了耸肩,神情俏皮,眸内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现在也弄不到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打定主意看好戏的,却总是忍不住搀和其中,你家世子要是在,肯定会训我一顿。” “不会的,世子那么爱世子妃,他舍不得。”心宿摇摇头,显然不信。 安心啼笑皆非,“是你家世子伪装的太好了,他看上去温润如玉,其实他黑心着呢,很懂得利用一切时机来欺负我。”话落,她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浮现出那日在软帐内的春色无边,小脸顿时一红,冰凉的心也逐渐滚烫起来。 心宿没发现安心的异样,自顾自的道,“世子就算欺负世子妃,也是很温柔的欺负。” “将一切尽在掌握有什么意思?你家世子有一句话说的好,未来变幻莫测,静待风云际会,这场火烧不到我们身上,看着就好。”安心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强制压下心口剧烈的跳动,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扯上正题。 心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江山之争,必有一场生灵涂炭,玉王府的使命是助新帝登基,其他的无关紧要。 一轮红日由地平线拔起,冉冉滑向天际。 “更衣去参加婚宴!”安心注视着初升的太阳,顶着万千金光,深吸一口气,粲然一笑。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阁楼,进入了内室。 她平日都是月牙白的罗裙,但今天是大婚之喜,白色太过素雅,不合时宜,想起第一次在宫中见到玉华时,他一席蓝衣清水,更显得公子如玉。 让思锦捧来了一套天蓝色的罗裙,安心沐浴,更衣,打理完毕后,刚吩咐人备上马车,前院的大管家就脚步匆匆的来禀报,“月家少主来访,说一定要见到郡主,否则他就直接去将军府找安将军!” 安心小脸一沉,该死的月弦,肯定又猜出了千羽的身份。 “请进来。”安心脸色不好的道。 虽然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月弦已洞悉爹爹离开京城的真相。 管家拱了拱手,立即告退了。 很快,月弦一身月白色锦袍,金冠玉带的走进了内室,刚掀开珠帘,就看到安心沉怒的小脸,温雅一笑,笑容数不尽的风情。 “郡主,几日不见,别来无恙。”月弦眼波流转,清雅笑意。 “别那么多废话,姑奶奶最不待见的就是你。”安心轻叱了一声,看着俊美凤仪的月弦,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每次都是他坏事,她真的很疑惑,月弦到底是如何看穿的,千羽的易容术她也见识过,的确无人能出左右,加上他一举一动的神韵已经跟安连城颇为相似,若她不熟悉爹爹,也是认不出来的。 “千公子改头换面扮成了安将军,是郡主的意思吧?”月弦对安心盛怒的脸色视而不见,施施然的坐在她对面,唇角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温声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不怎么样,你想告诉皇上外公趁早的,晚了就来不及了。”安心瞪了他一眼,闷闷的道,“夫妻不能团聚,我送爹爹出京找娘亲有情可原,皇上外公要拿我问罪就问吧,我不在乎。” 月弦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幽暗,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郡主说的哪里话,皇上担忧玉世子不在,难免无聊,特让月弦带郡主参加婚宴,与君同乐。” “担忧我无聊?”安心嗤笑道,“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而不是为了怕我坏了他今日的大事,将我牢牢的看守住?” “皇上是这么吩咐月弦的。”月弦对安心的讽笑不以为意,脸上浅笑盈盈。 “少来那一套假客气,姑奶奶不爱听。”安心只觉的一口气憋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很是难受,她以为千羽代替爹爹坐镇将军府,万无一失,却不想月弦还是察觉到了。 天下十公子,排名第二,仅屈居于玉华之下,的确不是空负盛名。 “我本来是准备参加婚宴的,但不想跟你去。”安心闲闲的瞅了一眼好整以暇的月弦,冷哼道。 “皇上下了死命令,郡主莫要难为月弦。”月弦抚了抚额,摇头苦笑的模样与玉华如出一辙。 安心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很怀疑月弦就是故意来膈应她的,她说的很清楚,她不喜欢看到他,尤其是他举手投足的气韵与玉华该死的相像。 “为难又如何?是不是我不肯你就预备将爹爹私自出京的事儿告知皇上外公?让他治将军府和我的罪?”安心不怒反笑,如花的笑意下隐藏着森森入骨的凉意,“月弦,老娘还真不懂,择明主而事,你如此殚精竭能的为皇上外公鞍前马后,图的是什么?荣华富贵?权利名望?还是那愚不可及的忠心可鉴?” “郡主说什么都好,月家上下一脉都誓死忠于东凌。”月弦收了笑意,脸色有一瞬间的沉寂,眼神幽幽的道。 “很好,你也别说我为难你,如今离拜堂还早,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就跟你一起参加婚宴,你要是输了,不好意思,出郡主府往右走,不要再回来了。”安心定定的注视着月弦的一双眸子,声音清寒的道。 闻言,月弦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转瞬即逝,玩味的挑了挑眉,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月弦为何要和郡主比试,为了将军府,郡主一定会和月弦一同前往的,不是么?” “做你妹的春秋大梦!”安心最讨厌被人威胁,特别还是一个她极端厌恶的人,顿时气血上冲,脸色的杀气不加掩饰,怒道,“你拿什么笃定本郡主一定会管将军府,爹爹出城是去找娘亲,去弥补老皇帝做过的灭绝人性的事儿在娘亲身上造成的伤害,他有什么资格降罪于我,降罪于将军府?” “当时情况,皇上也是不得不为之。”月弦沉默了片刻,整个人变得沉闷异常,声音暗哑。 安心扯了扯嘴角,美眸遍布寒意,反问道,“马后炮谁都会说,有的事儿做了就是做了,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姑奶奶决定的事儿,还没人能勉强,你说,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弄出点什么动静,联姻还保不保的住?东凌还保不保的住?” 月弦面色一变,眸中杀机若隐若现,冷意渐渐蔓延,内室的温度骤然下降,寒声道,“东凌也是郡主的家国,家母是东凌的长公主,家父是东凌的一品大将,你未来的夫君更是东凌的忠良,郡主忍心下手?” “我为什么不忍心?”安心笑了笑,森凉刺骨,如皑皑白雪,一望无际的冰寒之色,“娘亲是郡主,于东凌,她尽了最大的努力,爹爹是将军,于君主,他舍命维护,肝脑涂地,玉华是世子,于江山,即使他不愿凌亦痕为新帝,依旧出征平乱,月少主,敢问,他们三人,谁有一丝的懈怠?老皇帝回报的又是什么?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全部的人必须得奋不顾身的为他死而后已么?真是滑稽,如果他连一点小事都不能容忍,谈何君之大义,王者之风?” 一连串的问题,句句珠玑,掷地有声,月弦脸上杀气消散,面容苍白,失了反驳的言语,看着安心,沉默不语。 “我看在娘亲和玉华的面子上,的确打算偃旗息鼓,毕竟,这是将军府和玉王府一心要守护的家园,我再不愿,也无法违逆他们的心愿,但你若真要拿爹爹的事来威胁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我誓不罢休,天下之大,有的是容身的地方。”安心又道。 “正因为皇上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所以才会让我把你带在身边,今天的布置不能有变数。”月弦声音有一丝沙哑,撇开了眼,不与安心太过璀璨炫目的眸光对视。 安心翻了翻眼皮,清声道,“还是那句话,打的过我,我今日便跟你一同,打不过我,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好。”良久,月弦吐出一个字。 安心眼睛顿时一亮,身形一闪,出了内室,前几天夜以继日的修炼融合玄力,虽然未圆满,但也提升了一个小阶梯。 玉华不在,没法试验,月弦既然是第二公子,武功自然高超,拿他当试金石,正合适不过。 月弦身影如烟雾,颀长的身形秀雅而立,白色的衣袂飘飞。 “开始。”安心道,话音落地,手心里的乳白色金芒耀眼夺目,脚步一移,去扣月弦的咽喉。 月弦轻轻一闪,躲开了安心的致命一击,安心掌风一转,更为凌厉的劲风打上月弦的面门。 短暂的交手,安心已经清楚月弦的内力比她要强盛,但玄力比普通的真气又更胜一筹,更加能吞噬朝她打过来的内力,各有优势,势均力敌,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呼啸而过的掌风险险的擦过两人的耳际。 两人齐齐拔地而起,对决百米高空,金光闪闪,电光般的速度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思锦和思烟被打斗声吸引了过来,纷纷使劲睁大眼睛,看着两人缠绕的身形。 心宿等一众暗卫也不由被吸住了视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空中互相缠斗的两人。 各自猜测着谁能胜了对方。 安心开始还留着后手,逐渐的发现月弦游刃有余的接下她的招式,便也不再藏着掖着,玄力提了十成十,金光混合着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际,一掌接连一掌的袭击月弦,掌掌毫不手软。 月弦面容冷峻,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付安心的必杀之招,他突然发现除非用必要的手段,他根本伤不了安心,因为只要真气刚近她的身,就会被玄力所吞噬,同化。 跟武林中最邪魅的吸功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忽然半空‘砰’的一声巨响炸开,两人齐齐从半空中滑下数丈,还没稳住身形,又立即飞身对掌,不给对手留任何退却的余地。 思锦和思烟顿时一惊,只见那两人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每次发出的招式都是倾尽全力,绝无一丝一毫的放水和手下留情。 心霎时提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担心小姐的安危,月弦成名已久,加上月家一直隐匿,不被外人所窥探,因此享誉盛名,被江湖中人津津乐道。 玉世子虽是天下第一公子,但他甚少出手,更别提会在江湖中走动,自从和小姐在一起后,玉世子出现的频率才多了些,但月少主的排名仅次于玉世子,想必武功是很出类拔萃的。 心宿等人更是不敢有半分的松弛,紧盯着交缠的两道人影,连大气都不敢喘,随时准备冲上去救人。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人交手似乎永无休止,站在地面观看的一干人等眼睛都发酸了,两人还在打斗,但光芒却已经弱了些,没有最开始的逼人夺目。 “郡主,最后一掌你我竭尽全力出手,定下输赢可好?”月弦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 安心没开口,将丹田内所有残余的玄力尽数运转,微微黯淡的金光大放光华,金灿灿的阳光似乎都褪了几分颜色。 再次‘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 两人的身影齐齐从半空落下。 月弦收不住脚步,一退好几丈,安心同样一退好几丈,唇角丝丝缕缕的鲜血衬着莹润的肌肤,更是红的刺眼。 “我输了,好,今日婚宴跟你一同。”安心无所谓的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很痛快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月弦摇摇头,“郡主体内三股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候失了平衡,才会被月弦钻了机会,假以时日,郡主玄力大成,月弦绝不是你的对手。” 安心撇了撇嘴,“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输了就是输了,我从不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等再过一段时日,我定能胜你。”话落,迈开脚步,走回内室。 月弦眸光溢出一抹笑意,抬脚准备跟上安心的步伐。 “在外面等着吧,等我换好衣服,一起去平王府。”安心丢下一句话,身子隐入房间内。 月弦停住步履,站在原地不动。 “小姐”回神的思锦和思锦暗暗瞪了一眼月弦,慌忙的跑进了内室。 “小姐,您受伤了。”思锦看着安心唇角的血渍,顿时焦急。 “小伤。”安心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心宿飘身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安心,迎上她不解的目光,道,“这是世子留下来的,说他一日不在世子妃身边,您就消停不了,指定会受伤,因此特意给属下留着这个,以备不时之需。” 安心干干一笑,接过药瓶,倒出两颗药丸,看也不看的就塞入嘴中,咽下腹内。 重新换了罗裙,挽了发髻,安心一身蓝衣衣裙的出了内室,对着月弦懒洋洋的打了一声招呼,往郡主府的门口而去。 “郡主可有受伤?月弦这里有疗伤的药,郡主若是不嫌弃,就服下吧。”月弦侧目看着安心,见她眉眼清透,眉宇间微微存了一丝羸弱,立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瓶子出来,递在安心眼前。 “多谢月少主的好意,本郡主不要紧。”安心目不斜视,对月弦担心的眸光视若无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心宿说月家是制药世家,那提炼药草的能力定是高深,药效非凡,但他是老皇帝的人,她可不敢服用他的药,万一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说,将军府的如夫人死了?”月弦也不多加劝说,收回瓶子,话锋一转,问起了楚梦如身死的事儿。 “嗯。”安心闲闲的应了一声。 “玄璃少主所为?”月弦又问。 “嗯。”安心又应了一声。 “尸体如何处置?八公主和平小王爷大喜,自然不能大兴丧事,免得冲撞了一对新人。”月弦声音温和的又问。 “我不知道,哥哥处理的。”安心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月少主何时回京的?” 月弦一怔,眸内漫上一抹深思,他出京是去办皇上秘密指派的任务,鲜少有人知情,却不料安心将京城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转念一想,玉华估计将星幽阁都留给了她,又有什么事能逃过星幽阁的耳目? “昨晚。”月弦回道。 安心哦了一声,状似无意的问道,“去哪里了?” “请恕月弦不能告知。”月弦眸中带着一丝警惕,坚决不肯吐口。 “我就是随口一问,不说就不说。”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意兴阑珊的道,“今日你可得好好看着我,出了事别赖在我身上,我负不起责任。” “那是自然。”月弦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安心一如既往的独来独往,没有带一个丫鬟去赴宴,月弦亦是,两个人上了马车,东拉西扯的聊着天。 大部分都是月弦在说,安心偶然回一句。 “郡主,你爱玉世子吗?”一反常态,月弦突然问道。 安心眉毛一扬,不假思索的道,“当然爱。”何止是爱,简直是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了,是那种全天下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他重要的爱,更是甘愿为了他抛弃一切,只求与君相伴到老的爱。 “那你了解他吗?”月弦凤目中漂浮着意味深长的光彩,轻声问道。 “一半一半。”只要是关于玉华的问题,安心还是很乐意回答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有,玉华也有,但这没什么关系,我爱他,他爱我,这就够了,其他的都可有可无,一辈子那么长,用尽一生的时间慢慢探索对方的美好,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爱他,他爱我。”月弦身子一震,呐呐的重复道,似乎在咀嚼话中的含义,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反复,“真的够了吗?” 安心看着月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偏偏又说不上来。 “若是哪一日,不够了怎么办?”月弦神智回笼,看着安心,别有深意的问道。 “怎么会不够?”安心皱眉,“爱情没那么复杂,心心相印,互相信任,就一定会白头偕老。” “但愿那一天不会来到。”月弦目光深邃的看了安心一眼,随即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莫名其妙,安心恨恨的瞪着他,想挑拨离间就直说,卖什么关子,打什么哑谜,装模作样的真心让人恶心。 狭小的空间内暗涌迭起,气氛沉闷的令人惴惴不安。 安心挑起车帘的一角,街道处处鲜红,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被铺下了百里红妆。 昭示着老皇帝对联姻之事的看重,排场盛大,全城欢庆。 到了平王府,月弦率先下了马车,安心紧随其后,清润如水的蓝衣流泻了一片的流光溢彩,清丽脱俗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响起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月牙白罗裙的安心,清冷,不近人情,没有半分的烟火气儿。 天蓝色衣裙的她,清华如月,不施脂粉,风华无双,柔婉温和。 推荐多多好友的文,驭兽狂女,一听就霸气,美人们给去捧个场呗,多多爱你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十九章:连环计策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连环计策 人来人往,欢天喜地的氛围格外令人心情愉悦,凌雨泽大红锦袍包裹,脸上弥漫着清晰的欢喜,站在府门口,笑容亲热的迎着重要的宾客。 安心看着凌雨泽,即使他掩藏的再好,但眸子内存在的阴沉却怎么也忽略不了,平静的表面之下是暗潮汹涌的骇浪。 凌雨泽看到安心的出现,面上现出一抹喜色,对着身边的客人拱了拱手,让其他的人招待,自己则上前几步,走到安心面前,语气真诚的道,“谢谢郡主,来参加婚宴。” 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明面上不过是客套之词,但安心还是听出了他的另一重意思,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尽人事听天命,凡事尽力就好,月家少主与我一同参加婚宴,今日我帮不了你们。” 凌雨泽瞥了一眼面色淡然的月弦,轻轻阖首,“即便如此,郡主之恩,没齿难忘。” “大婚之日,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真能将国色天香的美娇娘娶进府中,做你的小王妃,我会很佩服你的。”安心咧了咧嘴,却没有半点的笑意。 “郡主拭目以待就好。”凌雨泽抿了抿嘴,眉眼隐隐现出狂傲之色,语气绝然毅然,“不成功便成仁,总要赌一把的。” 安心不知道说什么,千言万语的安慰终究苍白无力,倒嘴的话始终没有吐出口,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郡主请。”凌雨泽凤目闪过一抹厉色,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安心进入府内。 安心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慢吞吞的走进了平王府,月弦扫了一眼凌雨泽,跟上安心的步伐。 平王府和将军府差不多,都是历史悠久,厚重浑然,古朴的气韵流转,自有一股被沧桑岁月雕琢的痕迹,府内的角角落落都铺上了红绸,婢女小厮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客人中。 安心漫无目的的闲逛,挥退了要来伺候的丫鬟,随心所欲的欣赏着平王府的一草一木。 月弦不紧不慢的跟在安心身后,并不出声打扰,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看住她。 “心儿姐姐。”熟悉的声音响起,安心循声看去,凌紫竹一席粉白色的罗裙,浓妆淡抹的朝她走过来。 安心停下脚步,看着款款而行的凌紫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凌紫竹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她不是个擅长掩饰内心真正想法的人。 也许凌雨泽跟她说了些什么吧,毕竟,今天不同寻常,也许平王府能得以保存,也许,过了今日,将不复存在。 是生是死,很可能都在今天的一念之差。 “心儿姐姐,我想单独跟你说一会儿话。”走到近前,凌紫竹目光瑟缩的看了一眼月弦,小声道。 “就去你房间吧。”安心想了想,看着她轻咬着唇瓣,无限心事的模样,主动的一拉她的小手,柔声道。 感受到手心里的温暖,凌紫竹几乎控制不住,眼眶一酸,就要掉下泪来。 安心更加确认凌雨泽将眼前的局势都分析给她听了,微微一叹,声音轻柔,“乖,大庭广众,不要失了礼数。” 凌紫竹吸了吸鼻子,将泪水逼了回去,使劲的点头。 “月少主若不放心,就一起来吧。”安心扔下一句话,牵着凌紫竹温软的小手,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的道,“既然我答应了你今日要与你同进同出,不光你要完成任务,我也要说到做到,省的死乞白赖的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月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听到月弦的脚步声,安心冷冷一笑,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按照老皇帝的吩咐来执行,也不知道老皇帝给了月家什么好处,让月家上上下下都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 到了后院凌紫竹的闺房,安心转头看着月弦道,“就在这里停下吧,我只答应今日不出手,但不代表说的话都要被你听去,别想用内力探听我们的谈话,你若说话不作数,那协议就作废,我做任何事儿你也别怪我出尔反尔。” 月弦面色清淡的点点头,转身走在院中的大树下,脊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安心眼睑半敛,拖着凌紫竹的手走进内室,她的房间跟普通大家闺秀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布置清雅,琴棋书画的工具一一陈设。 “心儿姐姐,皇爷爷是不是要除掉平王府”珠帘刚被放下,凌紫竹再也忍受不住,晶莹的泪花在眼里打转,泫然欲泣的看着安心问道。 安心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凌雨泽是个好兄长,这些年一直将凌紫竹保护的滴水不漏,让她无忧无虑的成长到现在,但注定的风雨侵袭总会来到,如今就已到了必须要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心儿姐姐,你告诉我,哥哥说的不是真的父王是皇爷爷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如此狠心要铲除平王府?”得不到安心的回答,凌紫竹越发惊慌失措,眼泪源源不断的顺着脸颊滚落,抽抽搭搭的又问道。 安心伸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注视着她被泪水浸染的眼眸,轻言细语的道,“你有一个好哥哥,他费尽心思的爱护你,让你平安快乐的长大,你应该感到自豪,至于平王府的生死存亡,你不能插手,你以后会是我的嫂嫂,安郡王的郡王妃。” 凌紫竹听明白了安心话中隐藏的意思,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用力挣脱安心的手,失了一贯名门闺秀的良好气质,有些疯狂的道,“不,我永远都是平王府的小郡主,我是平王府的人,理应与王府共存亡,如果皇爷爷当真如此心狠手辣,要灭掉平王府满门,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安心别过头不忍去看凌紫竹濒临崩溃的模样,心口阵阵酸楚,面色却冷静异常,声音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你也不想平王府的血脉就此断绝吧?只要你活着,就算是忍辱负重的活着,你的生活就不是了无意义的,你背负着整个王府对你的期望,你难道就忍心平王府子嗣凋零,传承灭绝?你也不希望平王爷和王妃对你失望吧?” 凌紫竹身子一软,跌坐在软榻上,径自垂泪不语,心中挣扎半响,才声音沙哑的道,“若父王,母妃,哥哥都死了,我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 安心收敛了疾言厉色,神色柔和的软语道,“你还有我哥哥,有我,有将军府,都是你的亲人,而且,平王府还没倾塌,你又何必伤怀?” “心儿姐姐,我求求你,你帮帮哥哥。”凌紫竹突然起身,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安心脚下,声音嘶哑着哀求道。 安心一惊,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强硬的搀扶起她的身子,苦笑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心儿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平王府,救救哥哥,父王,母妃,救救紫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而无动于衷,心儿姐姐,你心地善良,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紫竹,施一回援手好不好”凌紫竹紧紧揪着安心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怎么也不肯放,泣涕如雨的看着安心,不住的哀求。 安心掐了掐眉心,神色苦恼,哥哥还真是给她找了一个大麻烦呢,假如凌紫竹不是她未来的嫂子,她何须如此为难。 “胡闹!”一声厉喝响起,安沐尘步履杂乱的闯了进来,看着凌紫竹,面色冷然,“此事是你能搀和的吗?妹妹一介女流,就算她出手,又能如何扭转局势?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你还这般的强人所难,太过分了!” 听到安沐尘声色俱厉的斥责,凌紫竹面色顿时苍白,红肿如桃子的眼眶酸的厉害,颓然的放开抓着安心的手,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死命的咬着唇瓣,不发一语。 “哥哥,你何苦如此,紫竹不过是关心则乱。”安心看着放声大哭的凌紫竹,叹息道,“事已至此,谁也阻止不了,哥哥多安慰安慰紫竹吧。” 说着,安心走过凌紫竹的身边,就要出门离开。 “妹妹,实在不用为难。”安沐尘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微不可闻的道。 “我没有。”安心扯了扯嘴角,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凌紫竹,轻声道,“早知道不来了。” “我送你回去?”安沐尘偏头问道。 安心摇摇头,无奈道,“你没看到屋外还有一尊门神吗?老皇帝怕我坏事,让他步步跟着我,婚礼不落幕,我不能回去。” “今日不太顺利,刚刚平小王爷去迎亲,有江湖上的草寇设下埋伏。”安沐尘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开口,“平小王爷的准备很充分,在京城每个地方都布了耳目,连抬轿子的轿夫都是高手,几波刺杀,有惊无险。” 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还是不出去了,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局外人总比身临其境要好的多。” “嗯,不参加也好。”安沐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哥哥。”安心面色忽然变得极为凝重,“哥哥想好和紫竹该如何了吗?” “我在进宫给皇上汇报楚梦如被玄少主杀死的时候,请求皇上下旨赐婚,皇上没应。”安沐尘明白她心中所想,摇摇头,唇角噙了一丝苦涩。 “你的婚事将来会和爹爹一模一样,爹爹有幸遇到娘亲,而你”安心愁眉不展,“若哥哥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紫竹,还是想个法子尽快的全了你们的婚事,再过两日就来不及了。” “皇上不会同意的。”安沐尘看着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凌紫竹,眸光微微带了一丝暖意,“平王府即将被毁,他不会让一个阶下囚当我的郡王妃。” “不如将生米煮成熟饭吧。”安心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很想表现的轻松一些,却偏偏怎么也笑不出来,脸色沉闷的道,“趁着今日各路人马都忙的脚不沾地,哥哥和紫竹造成无可挽回的事实,就算事后会被责罚,但也无关紧要。” 安沐尘脸红了红,眼中带着怒意瞪了安心一眼,恼道,“这怎么能行,还未大婚就提前总之,我不会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苦口婆心的劝慰道,“有情人提前滚床单也没什么不好,现在是特殊时期,就应该特殊处理,你也不想看着紫竹被拿入天牢,落到死去或者被流放的地步吧?我就在院子里给你看着,你完事了告诉我一声,我带人来捉奸,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老皇帝不肯。” “我。我”安沐尘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心揉了揉额头,看着安沐尘通红的脸有些好笑,他们年纪一般大,哥哥连十五都没满,行房实在是太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发生关系也可以,稍微弄出点动静,在最后一步收手就行。”安心沉思了半响,想出来一个折中的办法,古代不是保守封建的吗?女子和男子单独相见,都会被说成私相授受,那何必非要有点实际性的关系呢?拉个小手,亲个小嘴,半褪罗衫,不就能解决眼前的难题吗? 安沐尘没说话,脸颊依旧残留着清晰可循的红晕,显然很纠结。 他看上去老成熟练,一板一眼,其实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遇到这种事,很难抉择也在情理之中。 “哥哥好好考虑。”安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这种事儿说出去不光彩,但事从权宜,不得不出此下策,也是无可奈何。”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手腕一动,招来了一把圆凳,抱着圆凳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见月弦仍靠着大树闭着眼睛,养精蓄锐,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下,在他月牙白的锦袍投下微熏的光斑,整个人显得温暖如春。 安心看着月弦,想着他和玉华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玉华是伪装过后的温润,在私下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和漠然一切的情绪,也从不假以辞色,月弦是习惯以面具示人,不管在何时,他始终是那副温温吞吞,不急不慢的模样,再厌恶一个人,他也会耐着性子与人攀谈。 玉华看上去很好相处,待人接物都很知礼,但他骨子里却是个霸道,肆意妄为的人,做事全凭喜好,而月弦,他深受皇恩,只要是能达到目的,不论何种方法,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愚忠,安心脑海中突然浮出了这个词。 听到脚步声,月弦睁开眼睛,朝安心看来,温声道,“郡主可要去前厅?” “不去。”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将圆凳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懒洋洋的翘着木马腿。 “那月弦也不能观看大婚了。”月弦神色似乎颇为苦恼,浅浅一笑,哀怨的道。 “不能成的大婚,有什么好看的?”安心嗤笑道,“今日有血光之灾,我还是老老实实躲着才是上计,万一不小心衣上染血,冲撞了神灵,就不好玩了。” “郡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闻言,月弦眼神微冷,轻浅的皱了皱眉,声音略带了一丝警告。 “实话实说。”安心对月弦的警告恍若不觉,凉凉的瞅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本来想借鉴一下今日大婚的流程,看来是行不通了。” “郡主是想和玉世子成亲了么?”月弦话音一转,目光蕴了一些浅淡的笑意,问道。 “是啊。”安心毫不脸红的点头,“差不多七个半月的时间,我就及笄了,能大婚了。” 月弦无语,看了一眼安心,没说话。 “心宿。”安心一扬眉毛,轻声开口。 月弦一怔,显然没想到安心竟然不避讳他就召唤星幽阁的人。 “心宿在。”心宿从暗处现出身形,单膝跪地的道。 “我不去前厅参加宴会了,你将婚礼发生的大小事宜都说给我听。”安心吩咐道,“事无巨细,都打听来,给我当消遣的乐子吧。” 心宿点点头,开始禀告,“平小王爷从平王府出发去行宫迎亲,一路上遇到两次刺杀,三次府中下人反戈,但平小王爷平安无事,已经到了行宫,现在估计已经在回王府的路上。” “还有,皇上下令撤销了城防军的统领。”心宿又道。 “城防军的统领赵吏是武王爷的亲信吧?”安心想起了在大街上见义勇为的那一次,当时她准备惩处云青书时,就是赵吏赶来,拖延时间。 “是的,皇上说赵统领统率部下不严,光天化日,让草寇流匪进入天子脚下,行凶刺杀,实乃带兵不力,换了城防军统领的人选。”心宿一五一十的禀告道。 安心眸内的寒气上涌,老皇帝每次出手,都不同凡响,往往一招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暗藏玄机,用武林高手假扮成流寇刺杀凌雨泽,杀的了最好,杀不了,趁机将城防军的大权收回来,断了武王爷的臂膀赵吏,也是额外的收获。 “行宫那边呢?可还安然无恙?”安心目光有一瞬间的沉寂,看向心宿,淡淡问道。 “没传出什么消息。”心宿摇头道,“八公主已经上了花轿,应该无恙。” 安心挥了挥手,“再探再报。”心宿施了一礼,飞身离去。 “郡主好有闲情雅致。”月弦嘴角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冷笑,意味深长的道。 “你若不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我会更有闲情雅致。”安心晃了晃小腿,悠然自得的模样,语气懒散,“月少主,成不成你给个准信,要是能成,我就回家睡大觉,就没什么好看的,要是不能成,我就留下来,敲锣打鼓的,肯定热闹啊。” “能成不能成,不在我的决定。”月弦目光放在远处,眼神氤氲了一丝游离,心不在焉的道,“郡主还是留下吧,空落落的郡主府哪有人潮拥挤的平王府有乐趣?” 安心眼中绽出一抹冰冰凉的笑意,附和道,“也对,有热闹比没热闹要好。” 月弦不置可否,靠着树干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心宿来报,老皇帝亲自来为一对新人主婚,满朝文武大臣观礼。 又是半个时辰,新娘拜天地时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忽然滑落,露出一张不属于八公主的花容月貌,满堂皆惊,正当老皇帝大怒,准备下旨说婚约择日举行的时候,凌雨泽眉开眼笑的从偏殿拉出来一名女子,正是天姿国色的八公主。 老皇帝雷霆大怒,质问凌雨泽这是为何?凌雨泽说想办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因此才会有前面不是八公主的那名女子来拜堂的缘故。 众人哄堂大笑,老皇帝额头青筋直跳,却又不能因为一个玩笑而降罪于他,铁青着脸,大手一挥,开始继续拜堂。 就在第三拜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皇宫中的太监突然急急忙忙的来禀告,大婚仪式再次被打断。 一连几次出了漏子,老皇帝再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怒吼小太监,说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就要砍他的脑袋。 小太监颤抖的说,惠妃娘娘殁了。 惠妃娘娘,平王爷的母妃,凌雨泽的亲生奶奶。 听到这些消息,安心玩味一笑,老皇帝棋高一着,最初他准备调换八公主,鱼目混珠,让婚礼不能进行,但他有张良计,凌雨泽有过墙梯,不知道从哪暗地里派人找到了被偷换的八公主。 但凌雨泽能力再高,本事再大,他的手也绝对伸不进重重封锁的皇宫,惠妃娘娘之死是必然,就算调换的八公主没被凌雨泽找到,她还是会死。 无限期的延长婚事,无非就是以子女要守孝,红白喜色不能相撞为借口,其一这是大不孝,其二这是沿袭下来的规矩,凌雨泽必须要遵守。 一场婚宴,以惠妃的香消玉殒告了一个段落,老皇帝急匆匆的回宫,下旨婚礼暂时停止,择日商定了良辰吉日,再举办也不晚。 凌雨泽安顿好了八公主,也随着平王爷一起进宫,去查看惠妃的死因。 事情如此偶然,不用去想,就知道这是老皇帝的计策,不让大婚得以进行的计策。 但那又如何,皇宫本就是老皇帝的地方,他想要一个人去死太轻而易举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凌雨泽的多重准备击打的七零八落。 “惠妃娘娘怎么死的?”安心看着心宿,“总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吧?” “被兮嫔下毒所致。”心宿道,“兮嫔是武王妃母族的人。” “一箭双雕。”安心不得不感叹老皇帝的手段了,“将城防军的大权收入囊中,又除掉了惠妃,兮嫔,还制造了两个王府之间的间隙,一举三得啊。” 这就是连锁效应了,环环相扣,是个连环局,凌雨泽做梦都不会想到,老皇帝会下如此狠手,不但想除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孙子,竟然连陪伴了他多年的枕边人,他也能痛下杀手。 惠妃是被兮嫔下毒所害,既然老皇帝敢栽赃这个罪名,就一定做好了万无一失的防护准备,凌雨泽是断然找不到半点破绽的。 惠妃之死,会不会导致两个同仇敌忾的王府分崩离析?还未可知,这是个死疙瘩,当凌雨泽查来查去,最后的行凶之人确定是兮嫔的时候,平王府还能与武王府没有半点芥蒂的握手言欢吗? “再探再报。”安心道,心宿拱了拱手,身形一闪,瞬间离开。 “月少主,好不好看?”安心满面笑容的看着月弦,笑意不达眼底,清凉幽深,“果然还是没成啊,看月少主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是早有预料了?” “我不是皇上,如何能把握一切。”月弦清润的凤目弥漫着淡淡的黑雾,一望无际的清凉,“郡主太高看我了。” “那你有什么是能把握的?”安心扫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月弦,看着他那副无悲无喜,不被任何事所扰的姿态突然觉得很刺眼,本就淡漠的声音不自觉更凉了几分,“你的名利地位,富贵荣华?就是你能把握的?” “那些只是过眼烟云,不过尔尔。”月弦一眼也不看安心,声音同样温凉,“我是皇上的臣子,一切自当以皇上为先,事事为皇上分忧。” “等你有功名利禄在身的时候再大放厥词吧。”安心半垂下眼帘,唇瓣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月弦抬头望天,“就如白云,出不出现都是看天意。” 安心没说话,月弦也没再开口。 此时,安沐尘大踏步的走出来,看了月弦一眼,对着安心道,“妹妹,她睡了,你帮我多照看一下她。” “那啥了没?”安心抬眸瞥见安沐尘微有熏色的面容,不由一怔,搓了搓手,一脸兴致勃勃,“饭煮熟了没?” “没柴火。”安沐尘受不住安心内涵丰富的视线,没好气的道。 “我这里有一夜欢好,是我自己研制的烈性媚药,哥哥要不要试试?来助助兴?保证哥哥乐不思蜀。”安心笑颜如花,殷勤的建议道。 闻言,安沐尘白了她一眼,佯怒道,“还是留给玉世子吧。” “放心,玉华也有。”安心贼兮兮的笑道,“绝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我是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才肯慷慨解囊的,别人垂涎三尺我还舍不得呢。”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安沐尘叱道,话落,又补充了一句,“都是玉世子给你惯的。” “媳妇不惯,早晚要红杏出墙。”安心不以为意,咂咂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色的瓶子,瓶身上写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一夜欢好’。 “我知道哥哥今天用的上,特意给你带来的。”安心又道,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璀璨如玉,“此时不吃更待何时?晚了就鸡飞蛋打,啥也吃不着了,倒嘴的鸭子飞了岂不是很可惜?” “安心!不可胡言乱语!”安沐尘忍无可忍,森森的磨牙。 安心缩了缩脖子,一副怕怕的神色,但却坚守原则,不肯退让半步,将瓶子强硬的塞在安沐尘手里,信誓旦旦的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月弦我有看着,打扰不到你的好事,现在就去吧,我给你把门,保证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月弦哭笑不得,看着气的咬牙切齿的安沐尘,无奈道,“若安郡王愿意,月弦定不打扰。” 安心得意洋洋的甩给月弦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再次十分诚恳的建议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紫竹妹妹估计也是想和你早日在一起的,留着美人独守空闺,不是太不知情趣了吗?” “不必多说。”安沐尘将瓶子还给安心,转身就往外走,“稍后皇上就会传唤,我先走了,妹妹多陪她一会。” 安心无力扶额的目送着安沐尘的背影,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 “安郡王君子之风,不愿趁人之危。”月弦与安心持相反的意见。 “什么趁人之危,屁话,郎有情,妾有意,佳偶天成,床单迟早是要滚的,提前一段时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心撇了撇嘴,瞪着月弦,“人云亦云,迂腐的臭书生。” 月弦嘴角抽搐,半响无语。 “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安心阴阳怪气的又道。 “郡主还未离开平王府,月弦还不算圆满。”月弦摇摇头,依旧不打算离去。 安心气的咬牙,“阴魂不散,太阳都快落山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还不走?” “月弦母亲在月家。”月弦一本正经的道。 这回轮到安心嘴角抽搐了,瞪了他一眼,“你爱呆就呆下去吧,呆到地久天长,海枯石烂都没人搭理你。”说完,转身往屋子走去。 安心来到凌紫竹的房间内,见她脸上犹带着泪痕,闭目沉睡着,娥眉紧皱,睡的十分不安稳。 安心眉眼一黯,看着床上睡着的凌紫竹,无声的叹气,酣睡的猛虎终于张开了锐利的爪牙,有始有终,这夺位之争,刚刚拉开帷幕,但还没上演,她就已经猜到了谢幕的结局。 平王府和武王府是斗不过老皇帝的,一如孩童对战年老的老者,就算孩童年轻力壮,但终究还未成长起来,而老者底蕴充足,计谋深不可测,步步精打细算。 如何能是老者的对手? “世子妃,武王府的所有人被收押天牢。”心宿略带急促的声音在安心耳边响起。 “怎么回事?”安心一怔,立即传音入密的询问心宿。 “兮嫔招认,说她下毒谋害惠妃娘娘是受武王府的指示,皇上龙颜震怒,将武王府的人都关进了天牢。”心宿道。 安心猛地站起身来,好一出计中计,老皇帝将这帝王之术运用的简直是炉火纯青了,一出接着一出,层出不穷,她从未小看过老皇帝,到头来,却还是小看了他。 收回城防军的权利,只是顺手牵羊,而惠妃之死才是重头戏,打断了婚礼,这是一则好处,利用惠妃和兮嫔,分化两个王府的坚不可摧,这是二则,最后就是将兮嫔屈打成招,冤枉武王府为幕后的黑手,老皇帝也就能堂而皇之的问罪于武王府了。 今日一连串的动作,绝对当得起运筹帷幄这四个字。 “兮嫔呢?武王府没有理由杀惠妃娘娘。”安心沉静的道,“武王府和平王府同气连枝,京城的人都有目共睹,毫无理由的下毒,文武百官就没有提出质疑的?” “兮嫔在十年前本是兮妃,当时怀有身孕,太医诊断腹中的胎儿是男胎,后来不小心滑胎了,且落下个再不能生育的下场,宫闱中的人皆是传言是惠妃娘娘所害,兮妃也坦言,一直嫉恨惠妃娘娘,便以牙还牙,趁着皇上出宫,给她下了毒。”心宿将当时的往事说了出来。 “没有一分的可信度。”安心面色冷凝,“东凌皇室历代的男嗣只能有三人,惠妃又何必要做出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根本不用动手,老皇帝就会将当时兮妃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再说,凌染墨出生后,宫中所有的妃嫔不是服了绝育药吗?” “东凌皇室男嗣只能有三人,当时武王爷还不知道,便告诫兮妃进宫后要注意皇上送来的汤药,不可服用,兮妃听从了,不到三个月就怀了孕,但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掉了,且她再不能生养,武王爷也就明白了皇室中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心宿如实道。 “所以当年的兮妃就是武王爷送进宫用来刺探这个古老规定的真实性?”安心眸内划过一道了然之色,“那兮妃本就是一个弃子?” “世子妃说的没错,后来皇上也明白了武王府的所作所为,也保护龙嗣不周的罪名,将兮妃降为嫔位,迁居最偏僻的咏春宫,没有召见不得外出,与冷宫无异。”心宿道。 “那兮妃,不,兮嫔是恨武王府的吧?武王爷把她当成一颗棋子,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死活,任由她在宫中自生自灭,所以老皇帝压根没有屈打成招。”安心试探着推理,“因为兮嫔恨武王爷,所以毫不怜惜的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了武王府身上。” “世子妃说的极是。”心宿点头。 “那对外界的说法呢?毕竟,兮嫔下毒谋害惠妃,只是她个人所为,与武王府无关联,老皇帝拿的什么理由把武王府一干人等锒铛入狱?”安心又问。 “兮妃说受了武王爷的指使,杀害惠妃娘娘,一来是为了给她自己报仇雪恨,二来是武王吩咐,让她借刀杀人,污蔑是皇后所为,但不巧有一个宫女路过,瞧了她所有的恶行,她的阴谋才没有得以实施。”心宿道。 “皇后?老皇帝计中有计,担心天下人不能信服,先把皇后拖出来,将事情闹大,然后那个宫女出来指正兮嫔,把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了,是么?”安心冷冷一笑,眼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现在夺位之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有心之人心中各有一杆秤,都很清楚老皇帝属意的是凌亦痕,但凌雨泽和凌染墨不甘心,想奋起一搏。 所以武王爷授意兮嫔,将惠妃之死推给皇后,皇后杀人,非同小可,宁王爷作为皇后的亲子,声望也会随之一落千丈,得益的是平王府和武王府。 这样一来,就很清楚了,每个人都会以为这是一桩嫁祸不成反被现场拿赃的把戏。 “老皇帝怎么处置武王府。”安心揉揉眉心,心中一瞬间生出数不尽的苍凉,亲生父亲如此谋算血脉至亲,一个坑连着一个坑,不把儿子孙子往死里整誓不罢休。 “还未下达旨意。”心宿也叹息着道。 皇家亲情,凉薄至此,虎毒不食子,而老皇帝,赶尽杀绝,天理难容,或许始作俑者不是老皇帝,而是东凌皇室流转的那个规定。 明天有个大高潮,而且玉兰花要回归了噢,今日为了大家不看到废话神马的,特意将过程都简化了 么么哒(3),这一章差点没把我脑袋给饶懵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章:千钧一发 章节名:第四十章:千钧一发 安心挥了挥手,表示她知道了,心宿拱了拱手,告退离开。 “心儿姐姐”此时,凌紫竹悠悠的转醒,看着脸色凝重的安心,呐呐的道。 安心扯了扯嘴角,却没有一丝笑容,坐在床沿,看着床上小脸苍白的紫竹,声音尽量放柔,“你醒了?哥哥去宫里了,让我好好照顾你,若你觉得还疲惫的话,再睡一会,我会在旁边看着你。” “什么时辰了。”凌紫竹见内室点燃了烛火,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幕黑沉,显然已不是白日。 “该到吃饭的时辰了,你饿不饿?”安心轻声询问道。 凌紫竹摇摇头,倏地想起什么,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床头,握住安心的手,连声问道,“心儿姐姐,哥哥和八公主的大婚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没成。”安心犹豫了一下,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该面对的,总是要接受现实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吐出实情,“惠妃娘娘殁了,查出是兮嫔所为,兮嫔声称被武王府指使,如今武王府的人都被收押天牢,择日受审。” 闻言,凌紫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面无血色,眸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黯淡,但出乎安心意料之外的就是她并没有痛哭,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日哥哥就说,皇爷爷很可能会拿惠妃娘娘做文章,他也想过在皇宫中安插人手,但皇宫上下防护的滴水不漏,他也没有法子,如今果然被哥哥一语成谶了。”沉默了半响,凌紫竹眼神幽幽的道,“前两日,哥哥和父王想去看惠妃娘娘,但被皇爷爷阻止,说她卧病在床,不宜见客,估计那个时候皇爷爷就打算下此狠手了。” 是啊,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老皇帝已经决定要把跟武王府和平王府有牵连的所有人都悉数铲除,不止平王爷的母妃难逃死亡,武王爷的母妃亦是不能幸免。 “心儿姐姐,你说,皇爷爷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呢?我们可都是他至亲的人,血浓于水,这是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啊。”凌紫竹惨然一笑,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隐隐可以瞧见皮肤下青色的毛细血管,神情是说不出的苍凉,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书上都说皇家无亲情,以前我一直不信,皇爷爷对三王府一碗水端平,一样的对待,我那时就天真的想,也许夺嫡之争不会出现在东凌,谁登基都好,只好不大动干戈,能给东凌百姓福祉,谁是皇上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没想到皇爷爷由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宁王府,为了给宁哥哥铺一条平坦的帝王之路,他不惜灭绝人伦,赶尽杀绝,只为宁哥哥心无旁骛的登基。” 安心看着凌紫竹,不过短短几日,这张曾经天真烂漫的小脸再不复之前的纯白无暇,现实的残酷总是来得太快,太令人措手不及,老皇帝一连串的打击,足够将一个坚韧不拔的男子击打的七零八落,更何况是心性柔弱的凌紫竹? “生在皇家,就必须如此。”安心面色冷静的可怕,声音不含一丝温度,静静的看着凌紫竹,一字一句的道,“当年的皇上也是踩着兄弟间的血肉登上龙椅的,你想想看,若他在当年夺位之争输的一败涂地的话,焉能有你和平王府的存在?不必怨天尤人,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努力过了,就算失败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群雄逐鹿,胜利者就一人,大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顺心而为,尽力即可。” “可是心儿姐姐,我不想看见平王府一朝倾覆。”凌紫竹看着安心,眼泪终究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呜咽着道,“我只想哥哥和父王母妃能平安快乐的活下去哪怕丢了王位也没什么,富贵如浮云,转眼即逝我所想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家人能幸福的生活到老,明明是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好难实现” “这是天命。”安心掏出绢帕,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声音清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人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环境,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改变天生的命数,如果能成功,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成功,一培黄土,了却今生因果,来世换了新的面貌便再从头来过,生生死死,缘起缘灭,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抱怨没有用,哭泣也没有用,平静的接受才是最好的。” “心儿姐姐,我没有你这么坚强。”凌紫竹看着安心脸上近似漠然的脸色,怔了怔,苦笑着道。 “不坚强,软弱留给谁看?落井下石的人看到了,会更加得意忘形,袖手旁观的人看见了,也不会心有怜悯,始作俑者看到了,更不会懊恼后悔,当走入绝路的时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别让那些小人看了你的笑话。”安心红唇抿紧,面无表情的道。 “我真的做不到。”凌紫竹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将脸埋在膝盖处,消瘦的肩头一耸一耸的,无声的抽噎着,“武王府是皇爷爷的第一刀,下一个就会轮到平王府了,我只要一想到哥哥和父王会死我就很想随他们一同奔赴黄泉,或许来生还能再续骨肉亲情” “缘分尽于此,强求不得。”安心头一回发现自己如此无能为力,平时能言善辩的口才在一日之间词穷了好几次,垂下了眼帘,悠悠的道,“注定的结局不容更改,看开些。” “若心儿姐姐是紫竹,该如何”凌紫竹想着若她和安心互换身份,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又是假设性的问题,安心无奈的摇摇头,“人生没有如果,且我和你不同,你从小锦衣玉食,被平小王爷呵护着长大,不知人间疾苦,而你骨子里善良纯白,不染污渍,而我,习惯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就会偶尔会出现与我想象中大相径庭的事儿,我也会尽量去弥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们不是同一类人,自然不能换位思考,你不能了解我的想法,我也不懂你的处境。”顿了顿,沉思了片刻,继续道,“如果非要我说出个结论,那我给你的答案会是,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蓄势待发,等有报仇的能力时,再处心积虑的来打击报复敌人。” “即使那个人是皇爷爷”凌紫竹抬起小脸,愣愣的看着安心,喃喃自语道。 “对,即使那个人是一国之君,我的亲外公。”安心不假思索的道,回想着往事,自顾自的道,“你应该很奇怪娘亲为什么死了又活过来了是吧?其实我当时真的以为娘亲死了,那时满心满眼的全是为娘亲复仇,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险些铸成大错,即便将天下搅的一团糟也在所不惜,但私心里,我又不想这么做,为了一己之私,将万千生灵置于水深火热,太自私自利了,不过还好,老天待我不薄,兜兜转转,娘亲有惊无险,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可没心儿姐姐那么有本事”凌紫竹神色颓败,美眸弥漫着失望的光芒,呢喃着道。 安将军在宫宴那天所说的一件件,一桩桩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心儿姐姐一力完成的,她惊才艳艳,满腹惊华,但天底下又有几个女子如她一般有手段有谋略的敢于反抗九五之尊呢? 最起码,她没有。 “老皇帝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长了,你不用费尽心力,他就该撒手人寰了,就算有朝一日你本领大成,强势归来,找他报仇,也为时晚矣,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安心清幽的眸子染上一抹温凉,直视着凌紫竹的双眼,字字句句敲击在她的心头,“况且,他是你的皇爷爷,你当真能下得了手?紫竹,我们不同,你心地柔软,不会如此行事。” 这就是她和凌紫竹的区别,她不是原来的安心,没有那些记忆的羁绊,更没有融入血液的亲情眷恋,老皇帝对于她,就是个陌生人,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和不忍。 再者,凌紫竹也没她狠!也许她有时候容易于心不忍,但一旦有人触碰她某个不容撼动的禁脔,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凌紫竹面色哀痛,垂着头,流泪不语,她不是心儿姐姐,没有她的手段和魄力,更没有她甘愿破釜沉舟的坚韧,她只是一个被过分保护的弱女子,这样的她,连谈报仇两个字都没资格说。 “如果”安心看着凌紫竹,心软了软,咬牙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合适的契机,我会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你哥哥和父王的一条命”说到一半,凌紫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闪烁着浓浓的惊喜,眼泪如开了闸一般,连续不断的流淌,她却根本顾不上,抓住安心的手,打断她的话,激动道,“心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因为过分欣喜,她的声音带着清晰的颤抖,牢牢的锁定着安心的小脸,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安心,生怕她刚才的话只是幻听。 “我说的只是如果”安心看着她喜不自胜的模样,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苦涩道,“你该知道,娘亲看重东凌,我不能和老皇帝作对,玉王府更是为凌亦痕的登基保驾护航,别说我斗不过玉华,就算能斗过,我也不能和他兵戎相见,我说的如果指的是,我要是能寻到钻老皇帝漏洞的机会,我会出手,保住平王府一干人等的性命。” “我信,我信”凌紫竹压根就没听清楚安心后面说的,脑海里充斥着一个信念,只要心儿姐姐愿意帮忙,那就一定会成功的。 安心抚了抚额,心软的毛病是个硬伤,这辈子都改不了,关怀了凌紫竹几句,让她躺在床上歇息。 得到安心的许诺,凌紫竹情绪逐渐稳定,心口洋溢着满满的欢喜,很是乖觉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高高的扬起,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安心一叹,伸指点了她的睡穴,起身缓步出了内室,身子倚在门框上,抬眼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风景正好,清风徐徐,吹在人的脸上带起一阵凉爽的感觉,抚平了皮肤上的燥热,却独独吹不散心坎上的阴霾。 “郡主太过心软。”月弦缓步走过来,打量了一眼安心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叹息,由衷的道。 “心软总比心如铁石要好。”安心连个眼神都懒得甩给他,凝视着月朗星稀的天空,不屑的道。 “心软有时候会成为致命伤。”月弦注视着安心莹润的小脸,眸光轻闪,意味不明的道。 “那又如何?”安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肆意妄为总比助纣为虐的好。” “在其位谋其政,郡主应该明白。”月弦在距离安心几丈外的距离停下脚步,意有所指的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玉世子被天下人推崇,百姓对他如高山仰止,他更是轮回海的少主,星幽阁的阁主,玉王府的世子之名他随时可丢弃,但他却一直呆在东凌,这是为何?还不是谨遵着玉王府流传的使命,协助新帝登基,护住东凌江山,月弦和玉世子一样,遵从祖上的规定,誓死追随东凌皇室,永无二心。” 月弦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安心一凛,眸光转向月弦,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银辉,清华如玉,翩翩公子,遗世而独立,风华傲骨,卓然绝绝。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同的代价,这个道理,月少主也该明白。”安心收回目光,轻声道,“玉王府跟随始祖皇帝打下江山,王府世代承袭,包括轮回海归玉王府统领,其中也有老皇帝的助力,所以玉华为他效忠没什么不对,那月家呢?隐姓埋名,没享受过一分的尊荣,却在背地里为老皇帝出谋划策,鞍前马后的奔波劳碌,又是为什么?” “月家的祖上也是随始祖皇帝打下东凌江山的功臣,但老祖宗本就是莽夫出身,不喜朝堂的勾心斗角,不愿为官为王,始祖皇帝感念老祖宗的相助,帮他建立了月家,暗中扶持,逐渐将月家发扬光大,月家之所以会成为制药世家,是因为老祖宗本就喜欢药草,精通岐黄之术,每代东凌皇帝都谨记始祖皇的吩咐,搜刮天下药材,送入月家,研制药材,除非东凌霍乱,月家便会一直避世。”月弦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月家的立场就如玉王府和乐王府一般,世代忠良,只听命于天命所归的东凌帝王。” 与她猜想的并无出入,安心笑了笑,慵懒的笑容如一朵徐徐开放的白莲花,清丽绝伦,举世无双,淡淡优雅混合着柔软魅惑,眼波流转,数不尽的勾魂摄魄。 月弦被她的笑狠狠的晃了一下眼睛,难得呆呆的看着她。 安心余光扫见月弦惊艳的眸光,立即收了笑意,小脸一沉,冷冰冰的道,“入夜了,我也该回府了,好戏散场,没什么看头了。” 说着,抬步往前走去,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在经过月弦身旁时,他身上散发的玉兰花香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鼻腔内,她皱了皱眉,以为是太过思念玉华产生的错觉,又闻了闻,的确是玉华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玉华的味道?”安心面色微变,寒冰般的视线凝结在月弦的脸上,冷声质问道。 “郡主,月弦迫不得已,你莫要怪我。”月弦眸内划过一道清光,看着月光之下,如凌波仙子的安心,无声的叹息,“不是月弦所愿,但月弦却不得不这么做。” 安心忽然心口漫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还不等她多加思索,小腹处倏地升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安心顿时骇然,退后了好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月弦,“你给我下了媚药?月弦,你好无耻!” 药效来势汹汹,这一句话的功夫,安心温凉的肌肤顿时滚烫起来,异样的热流如骤然席卷的狂风暴雨,抨击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郡主,有一点你说对了,为了达到目的,月弦的确会不择手段。”月弦见安心莹白的脸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身子微微的颤抖,正竭力的控制着体内的药效,不禁淡淡一笑,“没用的,月弦早就说过,月家是制药世家,无色无味引人情动的药物也有研究,加上郡主刚刚吸了好几下的玉兰香气,药效猛烈,不是想压住就能压住的,而且郡主今日和月弦动手,内伤还没复原,有心无力,郡主还是放弃抵抗吧。” “你做梦!”安心眸光浸染上火热,拼尽所有的力气去对抗体内汹涌的浴火,垂在水袖中的小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在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一颗心不住的往下坠落,提高声音唤道,“心宿!” 没人应声,安心顿时恐慌了起来,又叫道,“橙影!” “郡主,别白费力气了。”月弦叹息,撇开眼睛,不去看安心,声音很轻,“宁小王爷此时已经进京了,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来到平王府,只要郡主答应嫁给宁小王爷,皇上许诺,平王府和武王府都会安然无恙,虽然不能保留王位,但不会有性命之危。” 安心唇瓣紧紧咬着,几乎可见有血痕的印子现出,一双眸子混沌的看不出一分颜色,深沉似海,氤氲的情欲呼之欲出,微薄的理智坚守着最后的阵地,不准自己退让半点,她知道此时不能放纵自己一丝,否则即刻就会溃不成军,她冷冷一笑,“原来今日的重头戏是我,敢情老皇帝早就打上了算计我的主意?让玉华离京,然后他就趁人之危,准备逼婚是吗?凌亦痕杀了个回马枪,也是为了强人所难,难怪我收到的消息说他一直在京城四周的边缘地带来回平乱,和着是早有谋算?用如此下作的法子,月弦,你当真配不上天下第二公子的盛名”随着话语慢慢的吐出,她意识逐渐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也不再清晰明朗。 月弦没说话,等同默认。 安心自嘲一笑,她以为在老皇帝心中,平王府和武王府联手作乱才是他的心头大患,却不想他另有准备,竟算计到了自己头上,从月弦出现在郡主府,这个阴谋就展开了。 消耗了自己大半的玄力,随之一直跟随着自己,趁自己在开解凌紫竹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醉情阁和星幽阁的人掣肘住。 逼的她只能孤军作战,等不来后援。 又利用她对凌紫竹和平王府的心软,软硬兼施,让她应了他的要求。 月弦依旧没说话,侧脸的神色孤寒,薄唇抿出一抹坚毅的弧度。 如潮水般的热度疯狂的袭击着她的思绪,视线朦朦胧胧的看着月弦,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变得模糊,寂静的氛围分外压抑。 难怪这个院子一天都没人闯进来,她最初还以为是凌雨泽的吩咐,原来月弦和老皇帝早做了充足的准备,是不会让人来营救她的。 理智慢慢的消失,安心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月弦,随着点点滴滴的时间流逝,那一身月牙白的人影逐渐与她挚爱的男人互相重合。 “玉华”安心喃喃了一声,熟悉的玉兰香气涌入她的鼻内,声音沙哑暗魅,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月弦走去,“我好想你,过来抱抱我” 月弦一动不动,清润的容颜闪过一丝挣扎,转瞬即逝,依旧不动如山的站着。 不,他不是玉华,安心猛地一掌拍上自己肩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钻心的疼痛拉回了神智,她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身子与月弦不过几步之遥,立即连连往后退去。 “月弦,姑奶奶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去死,我也要拉着你与我一同下地狱。”安心忍受着一波波袭来的欲望,火红的眸光掺杂着滔天的恨意和翻滚的浴火,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 她提起小腹内为数不多的玄力,也不管三种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气恨的一掌拍了过去,连掌风都带着高温的火热。 月弦侧身躲过,简简单单的化解了安心的掌力,几乎都没靠近他的身,他回头瞥了一眼安心,“郡主,您还是认命吧,您是凤星临世,注定是飞入帝王家,为东凌未来的皇后。” “认命?”安心唇瓣被咬出了丝丝缕缕的血丝,但脊背仍然挺的笔直,如一株坚挺的松竹,不屈不倒,眸底的寒气一寸寸的冻结,看着月弦冷声道,“姑奶奶的字典里没有认命这两个字,即使是玉石俱焚,我也绝不会认命!” 说着,手中的金光大放,毫不顾忌丹田传来的痛楚,身形一闪,凛冽的掌风打向月弦致命的咽喉。 竭尽全力的一掌带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力气,月弦不敢小看,堪堪的躲过安心的掌风。 安心不依不饶,反正她是豁出去了,宁愿死也不会与凌亦痕发生关系。 “郡主,您再出手的话,会丹田碎裂而亡。”月弦并不还手,一味的躲避,见安心眸光涣散,唇角的血丝鲜艳刺目,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口中吐出来,不由大惊,语气急速的道。 “要我和凌亦痕在一起,比要我的命还难受!”安心眸中一半是能焚烧一切的火焰,一半是冰天雪地的寒气,浴火和怒意夹杂在一起,一方努力的想瓦解她的意志,另一方又时刻提醒着不能就此倒下去。 “心儿妹妹,就这么不待见本小王么?”凌亦痕的声音在安心背后响起,不等安心有所反应,闪电般的揽住她的腰肢,不留一丝的余地,将她封锁在他怀里,看着他日夜魂牵梦萦的容颜,嘶哑的声音包含了浓浓的思念。 安心用力的挣脱凌亦痕的怀抱,偏偏他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扣着她的腰,不让她移动半分。 “下流,无耻,卑鄙,凌亦痕,我看错你了”安心恨恼的推拒着凌亦痕不断靠近的胸口,口不择言的骂道,“强扭的瓜不甜,将来的一国之君用这种手段逼迫一个女子就范,凌亦痕,你根本就不配登上那张龙椅。” 凌亦痕对安心气恼的目光视而不见,眼中含了一丝痴迷之色,缓缓的逼近安心的小脸,她面容红如烟霞,眸光雾霭朦胧,更添了几分情动的诱惑。 凌亦痕爱怜的伸出手指在安心脸颊的轮廓一一的滑过,描绘着她清丽的娇颜。 安心身子微微的战栗着,凌亦痕清凉的指尖在她脸上滑着,竟然带起了阵阵的舒适感。 “心儿,别人都说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必须要得到她的身体,你说,我要了你,你会不会就会爱上我了?”凌亦痕的俊颜在安心惊恐的目光下渐渐放大,他贴近安心的耳畔,柔柔软软的声音响起。 “不,不,不,”安心摇头,眸光除了炙热外,漫上了浓郁的恐慌,体内的媚药吞噬着她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神经,周身每一处,都感觉如火山一般,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宣泄口,仅有薄弱的理智在警醒着自己,“凌亦痕,你若不想我恨你最好不要这样做你一定会会后悔的”明明是寒凉的声音,吐出口后,却如情人的娇喘莺啼。 凌亦痕深深的嗅了一口安心发间的幽香,无比陶醉的叹息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与心儿春风一度,我便再无憾事。” “不要,凌亦痕我求你不要”心中被绝望笼罩,安心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丢掉尊严,哀求道,“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与你在一起” “不喜欢我?喜欢玉华么?”凌亦痕唇角噙了一抹残忍的笑,手臂无意识的收紧,将她的身子牢牢的禁锢在他的胸前,软玉温香,心情大好,“我说过的,不会放手!” 凝视着她被泪花浇灌的睫毛,凌亦痕怜惜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语气轻柔,“乖,心儿,这一辈子陪着我好不好?我会一辈子疼你宠你,给你无上的荣华,和别人永远企及不到的地位,你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既然如此”安心回抱住凌亦痕的腰,声音软绵绵的,销魂蚀骨,凌亦痕心神一荡,见她小脸红潮遍布,眸光迷雾蒙蒙,以为她终于敞开心扉愿意接受他,不由大喜,正待说什么,猛地腰间传来刺痛,眼中顿时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手臂一软,放开了安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安心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了凌亦痕,温软的声音一改,清冷森寒,在深夜中越发凉意入骨,她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手臂上划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迷糊不清的理智回复了几分清醒,眸光森森寒意的看着大惊失色的月弦飞身接住凌亦痕,他小腹上正插了一只短小的箭矢。 安心拉开了衣袖,一截滑如凝脂的肌肤露了出来,手腕上的袖箭紧密贴合着,一套袖箭,一般都是三根箭和一个袖筒组成,四寸小箭,射程一般在十五米左右,袖箭箭尖带着倒钩 ,具有很强的穿透力。 “郡主,你”月弦看着站在月光下,蓝衣染血,表情不温不火,面容冷凝的安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安心慢悠悠的拿着匕首,时不时的在自己手臂上划伤几道深可入骨的伤口,单薄的衣料被划破,鲜血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靠着这稀薄的痛楚,安心艰难的熬过情欲的侵袭。 凌亦痕躺在月弦怀里,面色沉痛的看着安心,心口的痛意几乎淹没了他所有的思想。 痛觉神经渐渐麻木,安心好整以暇的一下接着一下的在自己手臂上制造着伤口,看着两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平静无波的道,“我这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下九流的招式在我身上不管用,如果这个时候凌亦痕还能一柱擎天,与我同房的话,就来吧。” 月弦目光落在那只短小精悍的箭矢上,伸出手握住箭羽的尾端,想试着拔出来,但刚刚挪动一丝位置,凌亦痕就忍不住的闷哼,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除非你想看着他肚子上破个大洞,肠子都流出来,你尽管拔好了。”右手一挥,匕首扎进肌理,安心并不急于拔出来,而是轻轻的摇晃着匕首顶端,锋利的刀尖翻搅着血肉,她倒抽一口凉气,强行压下了这一轮的欲望。 月弦转眸看向安心,她两只手臂已经被划烂的不成样子,但她脸上却不见半分痛苦,眼神清幽,隐约可见眸底最深处跳跃的火焰,明明是绝代风华的仙子,却给他一种地狱修罗般的感觉。 安心叹了一口气,浴火袭击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不过两分钟,就卷土重来,她看了一眼两只手臂,好像没地方下手了,心思一动,认命的拿起匕首往大腿扎去,冰凉凉的一个激灵,暗沉的眸光恢复清明。 “你宁可一而再的伤害自己,也不愿与我在一起么?”凌亦痕瞳孔紧缩,看着安心没有一丝犹豫的动作,忍痛开口。 “对!”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我心如明月,玉华就是我的明月,既然今生认定他是我的夫君,那我便身心如一,永不更改。” 月弦手足无措的看着凌亦痕连续吐了几口血,一时间忘了他会医术的事实,焦急的目光转向安心,“郡主,宁小王爷是有错,但他错的原因也只是太喜欢你了啊。” “喜欢就是原因?”安心讽刺的笑道,“那我想杀人放火,烧杀抢掠都可以归结于难言之隐?找借口都找的这么无力,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你们了,以为你们就算和我不是一个阵营,但起码高风亮节,举止有度,不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儿,现下我才明白,你们就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又给自己一刀。 她对敌人不会手软,对自己也是。 月弦无言以对,看着凌亦痕唇角流淌的黑色血迹,立即意识到箭上被涂了剧毒,后知后觉的想起他身上带了治伤的灵药,手快速的揣进怀中,掏出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瓶子,简略的分辨了半响,取出几种药丸塞入他口中,又在伤口上抹了些止血和解毒的药粉。 “解药给我不然就算我死了,凌亦痕也得跟着我陪葬”安心头脑又开始迷蒙起来,自残也没了效果,且随着失血过多,思考的能力也逐渐消失殆尽,眼前两人的身形变得模糊,影影绰绰的如两团影子般朦胧,使劲咬了一下舌尖,注意着分寸,生怕把自己舌头给咬断了,微微提高了声音,“箭上的毒是我自己研制的,只有我有解药,即使月家是制药世家,也只能延缓毒的发作如果你不想看着凌亦痕死,就交出解药,一命换一命,否则就一起见阎王爷吧” “能和心儿一起过奈何桥,投胎转世我也是极为乐意的”凌亦痕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抬手捂着胸口,强撑着月弦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好的” 安心面色一沉,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她已经撑到了崩溃的边缘,眼球布上血丝,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郡主,您放弃吧,此药无解,您再强撑下去,一定会五脏六腑俱损而亡。”月弦看着脸色波澜不惊的安心,见她眉眼倔强,咬牙支撑,不由劝慰道。 “好啊,我放弃。”安心忽然一笑,即使一身血迹,但仍掩饰不了丽质天成,风姿卓越,她抬手指了指颤颤巍巍的凌亦痕,露出沾着鲜血的牙齿,笑容明丽,“用他给我解毒吗?你问他行不行啊,只要他无碍咳咳我现在就等着他的宠幸,如何?咳” 月弦哑口无言,侧目扫了一眼凌亦痕,见他肤色若隐若现的荡漾着黑气,可见毒素正在延续,这样的身子,如何能给她解了情毒? “我死了就死了吧。”安心无所谓的笑了笑,眸光黯然,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光点点,表情游离,嗓音有一丝飘渺,“只是不能见玉华最后一面,好可惜啊”话音落地,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身子往地上倒去。 凌亦痕和月弦同时面色大变,齐齐上前几步,预备去接住安心的身子,但距离甚远,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此时,天边一道白月光划过,似乎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天幕,转身间便来到近前,搂住安心快要倒在地面的身子。 安心偏头,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帘,就看到玉华一身白衣如雪,玉颜罩上了一层薄如云雾的青霜,一双凤眸满满都是哀痛欲绝的神色,如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岩浆喷发,带着能毁灭世间万物的颜色惊慌的看着她。 惊惶的心归于原位,安心嘴角弯起一抹笑意,闭上眼睛,彻底的陷入昏迷的状态中, “安心”玉华的声音轻而抖,似乎还带了一丝小心翼翼,抱着她的手都是微微轻颤的。 美人们不要拍我朝堂卷只是过渡,你们猜安心会不会就被玉华被吃掉了?嘿嘿嘿,奸笑中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一章:温馨时光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温馨时光 玉华打横抱起安心,凤目沉沉的看着凌亦痕和月弦,清寒的玉颜被浓郁的夜色包裹,并不说话,眼眸微眯,薄唇紧抿。 月弦和凌亦痕在这样的目光下觉得无所适从,微微撇开视线,拒绝与他对视。 “世子”风扬飘身而落,当看到躺在玉华怀中气息微弱的安心时,面色一变,语气慌张的道,“世子妃如何了?” “无碍。”玉华嗓音清凉的吐出两个字,每个字眼就像是裹着一块儿碎冰,寒意透骨。 “玉世子,宁小王爷也受了重伤,这次的确是月弦不对在先,还望玉世子不计前嫌。”月弦张了张嘴,躲避着玉华如影随形的眸光,苦笑着道。 “做梦。”玉华毫不掩饰他眸内的肃杀之气,面容沉寂如子夜的寒风,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月弦没听清楚,蹙眉看向玉华。 “老子说做梦!”玉华声音猛地提高,失了一贯的温润如玉,如画的容颜一片冰封,目光森凉,扫过面色难看的两人,“老子跟你们说,这事没完!”话落,衣袖一挥,卷起一阵沉暗之风向着两人刮去。 月弦扶着凌亦痕,不能全力出手,但他深知凌亦痕受创不轻,不能再受到一分波及,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一只手堪堪的撑起他的身体,另一只手的衣袖同样一扫,拦截住玉华来袭的劲风。 但他之前与安心动手,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损耗不小,趁着两股力量在半空中对决的时候,揽着凌亦痕身形一闪,移到了安全的地带。 风扬察觉到玉华眸中清晰的杀气,心里暗叹,世子向来是淡然从容就算风雨侵袭也岿然不动的神色,他还是头一回看到世子如此模样,似乎下一刻就会风雨欲来,掀起惊涛骇浪。 “玉世子,你忘了玉王府的使命?”月弦眸底划过一道厉色,质问道,“宁小王爷可是未来的新帝,你要效忠的对象。” “君不君,臣不臣。”玉华神色淡漠,瞥了一眼面色痛苦的凌亦痕,“这东凌不待也罢!” 此话一出,两人齐齐大骇,月弦不可置信的出声,“玉世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是要违玉王府祖上沿袭的使命而不顾?为了一个女子,你宁愿抛弃祖祖辈辈的规矩,你就不怕玉王爷在泉下得知会死不瞑目吗?” “这就不劳月少主多管闲事了。”玉华面无表情的道,“本世子为东凌出生入死,你们闲着没事挖本世子的墙角,只要能挖的动,本世子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如此下作的手段,竟出自月少主和宁小王爷的手中,尤其宁小王爷还是未来的东凌之主,敢问月少主,本世子还有何信心留在东凌?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话是不假,但并不代表本世子将女人也得拱手相让!” “呵”凌亦痕忽然笑了,声音虚弱,断断续续的道,“以前。玉世子在没得到她心的时候做出的小人行为多的不胜枚举。本小王和你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闻言,玉华嘴角轻勾,但眸中却无一丝笑意,“最起码本世子不会强人所难,用下三滥的法子强取豪夺,此种做法,与江湖中的采花贼有什么区别?” 凌亦痕面色一白,看向怀中昏迷不醒的安心,笑的温凉,“不能得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本小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玉华冷冷一笑,“宁小王爷最好保持着这种心态,本世子倒要看看,强占别人未婚妻清白的宁小王爷,到底能在这条帝王之路走到何时!” “时日还长,玉世子拭目以待就是。”凌亦痕寸步不让,脸上虽然没有一分血色,但神色不减半点威仪,凉凉的开口。 “宁小王爷同样拭目以待,看本少主如何将她娶到轮回海,做轮回海的少夫人!”玉华眸光凉寒的道。 月弦敏感的察觉到他称呼的改变,目光骇然的看着玉华,他真要脱离东凌?偏安一隅,不再理会东凌的死活? 此时,安心嘤咛一声,脑子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小脸皱成一团,闻着熟悉的气息,睁开眼睛,再三确认映入眼帘的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容,才放心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咕哝道,“玉华,” 她是被浑身的燥热给折磨苏醒的,小腹的火热没有消退一点的迹象,冲撞着她敏感的神经,感觉整个人如置身在波涛滔天的风暴中,每一处肌肤,都热的发烫。 玉华寒气四溢的眸子在转向安心时瞬间温柔似水,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染上了温泉般的暖意,柔声道,“乖,爷带你回去。” 安心的脑袋埋在玉华怀里,无比贪恋的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气味,带着可以不去压制的冲动,小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摩挲着,猛地一声闷哼,‘咝’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脑子清醒了些,看着肌肉翻卷的手臂,苦笑道,“若是我手上全是疤痕,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玉华的视线定在安心血肉模糊手上,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声音暗哑莫名,“会,不管怎样,我都爱你。” 安心感受到他语气的昏暗,偏头朝他看去,见他眉眼黯淡,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死寂昏沉,心中一痛,勾住玉华的脖颈,轻声道,“不关你的事儿,你能在最后关头赶回来,我已经很知足了” “以后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不论是做什么,你都呆在我身边好不好?我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玉华手臂紧了几分力道,恨不得将安心的身子揉进他的身体里,再不分离,声音中含了一丝小心翼翼的乞求。 安心心口一酸,连连点头,酸涩和沉痛冲淡了来势汹汹的欲望,“好,以后干什么,我们都在一起,再不分开。” 凌亦痕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苍白的脸上涌出几许血红之色,讥讽开口,“她中了情毒,难不成玉世子打算亲力亲为的给她解毒吗?没大婚就同房,玉世子也不怕传出去污了她的名声。” “凌亦痕,你滚!你最好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安心转眸看向凌亦痕,眸中是一望无际的凉薄,面容冷凝,克制住心口蔓延的恨意,低吼道。 “看来心儿对我是恨之入骨了?”凌亦痕面上现出一抹哀色,一闪即逝,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玩味的光芒,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张扬无忌的宁小王爷,他看着安心,脸色透着几分随意散漫,补充道,“既然你不爱我,恨着我也是好的,能让你铭记一生,也算值得。” “你不值得我恨!”安心冷声道,“因为你根本不配!” 听到如此绝情断义的话语,凌亦痕玩味的眸光有一瞬间的碎裂,随即回复了常色,语气轻松的道,“总之只要你能一辈子惦记着我,我也得偿所愿了。” “乖,不必与无耻之徒计较,平白的浪费唇舌。”玉华淡淡的道,目光掠过两人,温言软语的道,“回府,爷有的是法子给你解毒,制药世家,在爷眼里,不足一提!” 安心一乐,点了点头,对着风扬道,“将心宿和橙影找出来,她们应该被困在平王府某个地方。” 风扬郑重的拱了拱手,按照安心的吩咐,搜寻平王府大大小小的角落去了。 玉华揽着安心,足尖一点,身形如云烟的飞上夜空,转瞬就没了踪迹。 凌亦痕注视着两人瞬间消失的身影,突然吐出一口黑血,脚步有些不稳,幸亏月弦眼疾手快的抓紧他的手臂,扶住了他。 “宁小王爷,你的毒”月弦一惊,手指搭上他的脉搏,仔细检查着脉象,须臾,收回手,欲言又止。 “没救了?”凌亦痕无所谓的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对着月弦挑了挑眉,懒洋洋的问道。 “玉世子不是给了你一颗轮回海的圣药?”月弦沉思了半响,沉声道,“长安郡主箭矢上涂的毒并不简单,而是用七种毒虫和七种毒花混合在一起,研制出的毒药,除非弄清楚是何种毒虫和毒花,对症下药,否则我不敢轻易配置解药,但轮回海的圣药能解百毒,应该是可以解除你身上的毒素。” “毒你不用管,先把箭给我拔了。”凌亦痕走了几步,靠在大树上,手握着插在小腹处的箭矢,似乎下一步的动作就要将它给强硬的拔出来。 “箭头有倒钩,不可硬来。”月弦按住了凌亦痕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蹲下身子,匕首尖端稳稳的刺进肉里,沿着倒钩的边缘,慢慢的切开,围绕着箭尖刺透的血肉周围,不带一丝拖泥带水,一寸寸的挑开倒钩。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凌亦痕面色已然煞白,却偏偏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月弦扔下小箭,在他周身各处大穴点了几下,又拿出止血的药丸给他服下,最后从锦袍的衣摆扯下了一角布料,在伤口处洒上药粉,缠住伤口。 “我不能继续扫清玄族的耳目了。”凌亦痕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珠,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强打着精神道,“你代替我去平乱吧。” “我先送你回去。”月弦道,话落,扬声道,“王府隐卫,去找一副担架,将小王爷送回王府。” “是,月少主。”一男子声音响起,领命而去。 “你该对她说实情的,这事并不是你的主张。”月弦看着面无人色的凌亦痕,微微一叹,“你也是有难言之隐。” “终究是我的错。”凌亦痕尽量不让自己情绪波动过大,免得牵扯到伤口,平静的道,“皇爷爷对她的处置是能娶就娶,不能娶就杀,但我却是用错了方法,就算今日玉华没赶到,我和她有了什么,事后她也一定不会和我在一起。” “玉王府对东凌世代忠良,就算郡主嫁入玉王府,凤星不在皇家,又能如何?玉世子总归是东凌的人。”月弦眼中浮出丝丝的不解之色,询问道,“皇上知道你对郡主有执念,他如此一意孤行,莫非是想全了你的一个念想?” 凌亦痕摇摇头,“我喜欢心儿妹妹,但决计不会使出如此下九流的招式来强迫她就范,皇爷爷只是忌惮玉华罢了,玉王府掌管了东凌的军器所和所有的皇商,再加上玉王府自己的势力,几乎可以说位高权重,还有轮回海拒绝向东凌投诚,只愿屈服于玉华,种种累积,皇爷爷就越发不满。” “皇上是担心玉华有朝一日就反叛东凌?”月弦试探着道,刚说完,就觉得不可能,否认道,“玉王府和乐王府对东凌忠心可鉴日月,不论是谁背叛东凌都有可能,但玉王府不会。” “是啊,我也觉得不会。”凌亦痕轻轻阖首,赞同月弦的意见,“但皇爷爷也许是年纪大了,戎马一生,疑神疑鬼的毛病日渐浓烈,玉华又功高震主,天下百姓人人对他景仰推崇,连皇爷爷在民间的声望都没他高,皇爷爷如何不猜忌?” “可皇上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月弦想起玉华说‘这东凌不待也罢’时的神情,分明是认真,而不是一时的玩笑之语,玉华有多招皇上疑心,就对东凌有多大的助力,若他脱离东凌,民心惶惶不可终日,单论这一点,皇上今日的做法就得不偿失了。 凌亦痕没说话,眼神幽深的看着繁星闪闪的天空,良久不发一言。 月弦也不再开口,提起内力,双掌贴在他背后,给他运功疗伤,延缓毒素的蔓延。 宁王府的暗卫抬着担架过来,月弦扶着凌亦痕躺在担架上,命令暗卫好生照看,他则去皇宫回报今天的情况。 郡主府,安心浑身火热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看着坐在软榻上正提笔写房子的玉华,声音带着浓浓的魅惑,“你过来” “乖,等一会儿。”玉华头也不抬的道。 “我不要吃药你不是在吗?刚好我们提前把洞房花烛夜过了不用担心会委屈我我很乐意”安心眼中浴火翻腾,催动着玄力压下叫嚣的疯狂,生怕一个忍不住就跳下床将玉华给吃了,虽然她很想,但是想着这种事儿女子该矜持一些的。 “大婚的那日再说。”玉华奋笔疾书,依然头也不抬的道,“爷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一定会将你光明正大的娶回府。” 安心眸光氤氲了一团云雾,想着这人真是不解风情,体内的情毒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淹没了她的神智,小手不自觉的褪去身上的罗裙,只觉得每寸皮肤都要燃烧起来了,呼吸的气息烫的吓人。 正常的思考能力逐渐跑到了爪哇国,安心不知不觉的解开了所有的衣物,等玉华将方子写好的时,就看到她不着寸缕的身子,一双沉暗的凤眸刹那涌入迷雾朦胧,呼吸一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玉华你再不帮我解毒我就要欲火焚身的死翘翘了”安心艰难的吐出不连贯的一句话,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竭力保持着脑内最后一丝清明,拿过罗裙,盖在自己身上。 玉华顿时惊醒过来,拿着方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内室,不到片刻的功夫,又走了回来,来到床前,低着头看她,衣裙勉强的遮住了大半的春光,脖颈锁骨处的几乎露出,粉红晶莹,线条柔美,小脸红晕遍布,似从九天之下流泻的胭脂色,唇瓣微微开启,吐气如兰。 只是看了一眼,玉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将里面的药丸塞在她口腔内,不容置喙的语气,“快咽下去!” 安心想也不想的就将药吞入小腹内,药丸几乎瞬间就融化在喉咙中,化为一股热流漫上经脉四处。 “这是什么”安心睁开眼睛,看着玉华,问了一句。 “是轮回海的圣药。”玉华坐在床沿,凝视着安心,柔声道,“但不能解掉你体内全部的情毒,等会配上一碗汤药就差不多了。” “你在这里,还浪费圣药做什么。”安心嘀咕道,“大材小用” 轮回海的圣药有奇效,对世间任何千奇百怪的毒都有不同程度的效用,情毒也属于一种毒药。 但圣药万金难求,稀少珍奇,玉华拿它给自己解毒是暴殄天物了。 玉华没说话,眸子含着柔情蜜意凝视着她,安心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心口的火似乎已经沿着她的四肢百骸流窜开来,见效再快的药也不可能眨眼间就起到效果,她突然坐直身子,遮掩着她肌肤的罗裙滑落,一把抱住玉华,不受控制的去扯他的衣服。 玉华推了推她,安心死死的抱着他就是不肯从他身上离开,摸索着找到腰带,下意识的用力一扯,腰间应声而断,月牙白的锦袍敞开,双眼朦胧的吻上他的唇,温凉的唇瓣,柔软,甘冽,如此美好。 玉华身子似乎僵住了,任由安心为所欲为,一双眸子情意似海。 “唔,我好想你”安心呢喃道,小手轻抚着他清瘦的后背,慢慢加深这个火热的吻。 玉华眸中闪过多种神色,有挣扎,有豁出一切,有隐忍不等大脑给出指示,动作先行一步的将安心压在身下。 安心看着埋在自己颈窝处的他,眼珠贼兮兮的转了转,这么一会子功夫,情毒已经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药效固然强烈,但凭借她强大的自制力,还是能压下的,但她却不想打断,好几日不见,她想他,想的心都疼了,就在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外面风扬的声音弱弱的响起,“世子,药熬好了” “嗯”玉华瞬间回过神来,朦胧的眸子弥漫着温软的情意,抬眼看向安心,清晰的捕捉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懊恼,顿时一怔,眯着眼睛看着她道,“安心,你早清醒了是不是?” 糟糕,露馅了,安心在心底哀嚎一声,身子软软的偎依在玉华怀里,告饶道,“我这不是想与你修成正果嘛,难不成也错了?” “当然错了。”玉华哼了哼,目光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温暖如春的脸色顷刻间暴雨倾盆,“还是大错特错!” 安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从手腕到胳膊肘一段距离,已经没有一块完好如初的皮肤,每道伤痕都深可见骨,肌肉卷起,一道道口子密布,格外的可怖。 “我根本就不疼,真的。”安心见他脸色不好,立即伸出手指朝伤口戳了戳,忍着痛笑道,“你看,都没什么感觉的。” 随着情毒被解了一半,痛觉也开始回来了,安心咧了咧嘴,强颜欢笑的道,“你就别摆出那副冰块脸了好不好?看着怪渗人的。”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使劲的咆哮,好痛,真的好痛,手臂痛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先喝药,等我给你包扎。”玉华手脚麻利的帮安心穿好衣服,随即动手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松散凌乱的里衣,也不罩上外袍,微微提高声音,“风扬,端进来,将凝花露拿过来,还有干净的纱布。” 风扬应了一声,端着托盘走进来,目不斜视的将药丸放在小几上,继而出门去拿纱布和金疮药了。 “这回风扬打搅了你的好事,你怎么没将他关禁闭?”安心若有所思的看着风扬的背影,清声问道。 “因为是爷特意吩咐的。”玉华道。 “为什么?”安心一怔,每次亲热时,只要有人打扰,他就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的模样,这次居然还特意吩咐风扬,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出声制止了天雷勾地火的耳鬓厮磨。 她不明白玉华的用意。 “爷可不用给人当解药。”玉华闷闷的道,他要自己的女人,也得是在双方神智清醒的前提下。 ‘扑哧’安心忍俊不禁,联想起她和玉华定情的那一日,自己也是种了情毒,想让他来解毒来着,他死活都不肯,两个人还差点闹崩了,后来她才懂他为什么不要她,与今日的状况何其相似啊。 “凝花露是什么东西?”安心坐在床上,倏地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是治伤的灵药吗?” “修复疤痕,消除印记的。”玉华道,左手的指尖突然溢出一抹气线在右手心中一划,鲜血四涌,伤口对着药碗,滴落成线的血液混在黑漆漆的药汁里。 “玉华,你做什么?”见状,安心睁大了眼睛,又气又恼,吼道,“你给我住手,我不会喝的!”话音还未落地,安心的身影如旋风般闪过,刹那就到了玉华身边,强横的拦截住他的动作,小手捂住他正泊泊冒出鲜血的右手。 “你混账,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很感动吗?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玉华,你真是混蛋”安心一边用手捶着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 “别哭了”玉华见安心眼眶中隐约闪着泪花,顿时心疼,空闲的手轻柔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安心兀自流泪,扯下裙子的衣摆,将他的手来来回回缠了好几圈。 “我说别哭了”玉华手足无措,看着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都止不住,霎时心慌,软语道。 安心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的瞥了他一眼,猛地转过身子,留给他一个僵硬的后背,声音嘶哑着道,“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乖,别气了。”玉华伸手圈住安心的纤腰,下颌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侧脸轻轻的蹭着她的小脸,温声道,“只是一点当做药引子罢了,不碍事。” “那也不行。”安心摇摇头,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固执的道,“我总是受伤总是要你伤害自己来救我,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对我太好让我老觉得亏欠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还不完最好。”玉华将安心的身子钳制在怀里,语气轻软,爱意流转,“这辈子还不够,下辈子再还,生生世世,你都是爷的人。” “贪心。”闻言,安心气恼一扫而空,嗔了他一眼,“敢情我连下辈子都预订给你了?” 玉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没错,不止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无止境,无休无止,你只能是爷的。” “霸道。”安心轻叱道,“别跟我说话,烦着你呢。” “好啊,你还没跟爷大婚,就嫌弃爷了?”玉华佯怒道,薄唇贴近安心的耳畔,猛地含住她的耳垂,轻柔的啃咬。 “情毒可没解完你要不想被拿来当解药就别玩火”安心动了动身子,想避开耳边的酥麻,如兰的气息若有如无的缭绕着,熄灭了大半的浴火又腾腾的燃烧起来。 “爷就是喜欢点火”玉华禁锢着她不让她动,唇齿微微用力,声音低沉。 “没有灭火器,小心玩火自焚”安心被磨的难耐,细喘吁吁。 “唔”玉华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安心感觉到他不老实的手胡乱的游移,脸红了红,小腹处的火焰隐隐有控制不住的情况,她打开他的手,叱道,“别闹,我手还受着伤” 闻言,玉华沉浸在软玉温香的情绪顿时回笼,松开了她的腰,提高声音吼道,“风扬,你属乌龟的吗?快点!不然爷再把你关进暗室去!” 话音刚落,风扬一阵风似的闪了进来,将东西往桌上一扔,留下一句话,落荒而逃,“世子,属下告退。” 安心好笑,嗔道,“给你办事太辛苦了。” “是他的三生有幸才对。”玉华不以为意,拖着安心的手让她坐在榻上,看着她手臂上的道道伤痕,凤眸顿时卷起黑色的漩涡。 “还好我手上没多少肉,否则就要拿针线缝合了。”安心看到他黑幽幽,没有一分情绪的眸光,心下一紧,语气故作轻松的道。 她划的都是小手臂,虽然伤口能隐约看见白森森的骨头,但她本来就没几两肉,因此肌肉翻卷的不算太厉害。 玉华端来清水给安心清洗了伤口,又从怀中掏出几种药粉洒上,最后用药膏细细的涂抹,才给她细致的包扎起来。 安心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看着这个男人神态认真的在她面前忙活,一举一动都轻微的近乎无声,听着他时不时的询问自己痛不痛,一颗心几乎可以揉出水来,目光缱绻着浓浓的爱意,追随着他晃动的面容,想着这便是与自己携手一生,不离不弃的男人,她前世没有找到幸福,也许就是为了等到他的到来。 承载了两世的幸福,积累在她心口,占满了她所有的思绪。 “快喝药。”玉华收拾妥当,坐在安心旁边,眸光转向小几上的汤药,意思不言而喻。 “都第二次了。”安心嘟囔,他放了放了,自然不能浪费,心上漫上浓郁心疼,“弄的我好像是喝血狂魔一样的,还是喝自己夫君的血,好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我们的血就混合在一起了,再不能分开。”玉华眉开眼笑的道。 安心看着他笑的乐不可支的模样,很想告诉他,这样灌进腹内的血是不会进入人体血管中的,在心中摇摇头,还是算了,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无奈的看了那碗汤药好一会,安心叹气,端起来,一口喝下,心想以后再不受伤,就算不小心中了暗算,也要警惕他动不动就往手心划口子的毛病。 喝完,见玉华还在盯着她手臂上的伤看个不停,脸色幽暗沉闷,安心靠在他怀里,声音哝哝,“一点小伤,不要紧。” “脑袋掉了就是大伤了?”玉华眸光浮动着黑云,凤眸一错不错的死盯着她的手,怒道,“爷的女人自己都舍不得伤半点,凌亦痕和月弦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爷饶不了他们!” “总归我没事。”安心没见过玉华这般气怒的模样,心知他这次是动了真火,其实,她也是极端恼怒的,想起当时的情景,至今都心有余悸,在凌亦痕抱住她的时候,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心坎充斥了铺天盖地的绝望,“还好你赶来了,你再晚一会,我就要以死明志了。” “真傻。”玉华眸光涌动着浮浮沉沉的雾霭,顿了顿又道,“难道爷没赶回来,你还真准备就这么死了?” 安心揉了揉鼻子,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我有洁癖,你是生理洁癖,我是心理洁癖,还特别严重,万一我真跟凌亦痕发生了点什么,我一定会去死的反正下辈子我们还会遇到,再续前缘也不迟。” “胡闹!”玉华脸色顿时一沉,眸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凝视着她,声音亦是沉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清白不就是一层膜而已,跟你的性命比起来,小巫见大巫!爷要的是你的心。” “那不一样。”安心小脸倔强,瞪着玉华,分毫不肯退让自己的原则,反驳道,“我上次就是说着玩玩的,要是真的发生了,我会在乎,很在乎,这会是个结,还是个死结,解不开,永远都堵在那,就像一道鸿沟,就算我勉强活下来了,每日郁郁寡欢,也不会快乐的。” “你这个女人,真是认死理。”玉华紧绷的脸色松弛了下来,叹息着道,“得,爷这次给自己长了记性,以后你还是跟着爷,一步也不能离开。” “好,一步也不离开。”安心举起双手赞同这个提议,笑逐颜开的附和道,“你这几日不在,我都睡不好,都快神经衰弱了,失眠好头疼,想你想的心也疼。” “算你有良心。”玉华看着安心郁闷的小脸顿时乐了,满足的抱着她,轻叹道,“爷都两天没睡了,头也疼,心也疼。” “嗯,所以我们以后再不分开了。”玉兰香萦绕着鼻端,安心无限满足的感慨道,“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含义了,也终于能懂异地恋的哀愁了,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异地恋?”玉华挑了挑眉。 “就是天各一方,靠书信联络,不能经常见面,分隔两地。”安心解释道,“以前不懂,觉得通信也是一种慰藉,现在道感同身受了。” 玉华很能理解的点头,眸光分毫不离安心的小脸,明明才几日不见,就感觉隔了好久好久,沙哑开口,“爷也能体会到度日如年的含义了,安心,我好想你,每日每夜都在想你” “嗯,我也是。”安心软软的应了一声,她也在想他,每日每夜都在想。 玉华捧起她的小脸,薄唇稳稳的覆在她唇上,这一吻,并不销魂蚀骨,却包含着思念入骨的情意,通过亲吻,将他所有的爱悉数传递给怀中的人儿。 安心浅浅的迎合着,熟悉的香气,熟悉的亲吻,熟悉的人,一切乱糟糟的心思在这一吻中化为乌有。 “安心,安心,安心,安心”玉华紧紧的抱着安心,清润的声音微哑,夹杂了一丝后怕和慌意,他若是再晚去一会,情况会如何?他不敢想象。 “我在,我在,我在”安心轻抚着他的背,感受到他无以言表的慌张,心中暖意肆掠,轻声安慰。 “还好,还好”玉华一连说了几个还好,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就好害怕,害怕以后再见不到心心念念的女子,不能看着她对他笑,对他哭,对他耍赖,对他贫嘴 “都过去了”安心心中何尝不恐慌,当时她真的以为她和玉华从此天人相隔,再不能见面了,的确还好,上天终究是厚待她的,虽然差点丧命,但总归熬过来了。 这份幸福,依旧牢牢的被她握在手中,不曾逝去。 “爷很怕”玉华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名为软弱的情绪,抱着安心不肯放手,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慌乱无所依的心悄悄的回归原位。 “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出息。”安心失笑,想起世人对他的评价,‘不染红尘人中仙’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半点的人中仙?真像个孩子,“你的镇定自若呢,你的面不改色呢,你的温润如玉呢,喂狗了?” “爷就是没出息了。”玉华不以为然,他最大的出息就是只想跟她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爷才能放心。” “我已经很老实了。”安心神色委屈的道,“一直都是旁观者,也没出手相助,但我能管住自己的于心不忍,却管不住别人的心狠手辣,能怪的了我吗?” 多多自觉的蹲墙角,今天上班坑啊,好多事情,很忙,但多多今天通宵,争取明天一定八点更新,不要恼怒多多,顶着锅盖爬走 今天是周末,群里的妹子懂得等多多再码一万字,就写段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二章:代人联姻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代人联姻 “你不该和月弦动手。”闻言,玉华推开安心,脸色不好的瞪着她,“依你的玄力,若没受伤,想要压制情毒不算很困难。” 安心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道,“就算我没主动邀战,但既然月弦打了要消耗我内力的主意,就一定还准备了别的法子让他的目地得逞,我只是刚好撞在他的枪口上,正中他的下怀,月弦那时肯定在暗地里偷笑我。” “谁叫你要去看热闹?”玉华冷哼,板着脸叱道,“说好的在府里老老实实的等我回来,爷才走没几天,你就不省心的闹腾。” “我怎么会想到老皇帝的阴谋是对着我来的?”安心觉得委屈,忍不住的抱怨道,“从平王府和武王府他已经收获匪浅了,还想着从我身上捞一把油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是我小看了皇上对凤星的野心。”玉华眼神幽幽的叹息道,“也高估了玉王府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功高震主,这是个亘古不变的咒语,就算玉王府世代忠良,也不可免俗。” “那是老皇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心嗤笑道,“连世袭了几百年的臣子都猜忌,老皇帝疑神疑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文武百官,朝中大臣,还有几个是他能深信不疑的?” “主要是轮回海的缘故。”玉华眸光隐约有一丝寒凉,轻声道,“轮回海被称为圣地,易守难攻,独立于海上,规模虽不如一个国家,但民风淳朴,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加上物质丰富,就如玄族一样,不可小觑,皇上当初协助父王出兵攻占轮回海,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让轮回海俯首称臣,却不想轮回海不愿投降东凌,因着母妃的原因,我作为轮回海的直系血脉,便被推上了少主之位,玉王府树大招风,劳苦功高,皇上会忌惮我,也无可厚非!” “你还为他说话!”安心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保新帝登基,平玄族霍乱,护东凌皇商,哪件不是全心全意为老皇帝办事?他还挖你的墙角,拆你的后台,抢你的女人,这样的君王,如果我是你,早就掀桌子离弃了。” “其他的爷无所谓,就是抢爷的女人这一点,爷受不了。”玉华勾了勾唇角,一抹绵绵情意跃然呈现,温柔的凝视着安心,“不管什么人,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什么事也不能。”安心补充道,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凌亦痕和月弦不像使下三滥手段的人,是不是老皇帝授意的?” “也许,凤星临世的女子背负着凤凰命格,母仪天下,皇上把江山看的极重,不容许有一丝的威胁存在,这也就是他为何要处心积虑的铲除平王府和武王府的原因,始祖皇帝传下来的关于三子夺位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为了阻止藩王作乱。”玉华微微眯着眼眸,意味深长的道,“将有可能会出现的危害掐灭于萌芽之中,每代新帝继位,都免不了掀起一阵风暴。” “可惜反抗都是徒劳的。”安心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因为有玉王府和武王府的从旁协助,所以每任继承人都能顺利登基。” 玉华点头,笑着赞道,“孺子可教。” “你真当我傻?”安心眸内笑意流转,盈盈波光,“一颗破星星,就是一发光的天体,老皇帝愚昧,连这也信。” “十足的把握总比关键时会出现错漏要好的多。”玉华道,“皇上对你如此,怕是动了能收服就收服,不能收复就杀的心思。” “想杀我?”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大大咧咧的道,“不是我小看他,他只要有本事,尽管来杀,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悔之晚矣。” “有爷在,谁也杀不了你。”玉华肯定的道,紧紧的将安心抱在怀里。 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 “不过这次真的好险,还差一点就被凌亦痕得逞了。”安心狠狠吐了一口浊气,感受到小腹燥热的平息,神情松弛的道,“你出现的真及时,我就知道最后一刻你一定会赶过来的。” “对爷这么有信心?”玉华勾唇一笑,眉眼生花的道。 “自然。”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我的夫君什么时候差了别人,凌亦痕能调转马头杀个回马枪,你当然也可以。” “其实凌亦痕还真瞒住了我。”玉华收了笑意,神色沉暗的道,“这次扫清内乱,势在必行,不止是我,想必皇上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我也没想到皇上会下令让凌亦痕虚晃一枪,实则算计到了你头上。” “我也以为我在京城很安全。”安心苦笑道,“乐正夕不再执着,月弦对我没那份想法,除了这两人,其他的我还不放在眼中,再加上星幽阁和醉情阁的暗地里随扈,所以我才放松了警惕,没时刻防备着,所以才着了道,老皇帝和凌亦痕,月弦三人联合起来算计我,我的确斗不过他们,而且那天还是凌雨泽和八公主的大婚之日,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平王府上,哪有闲心来理会我啊。” “不出则已,一鸣惊人。”玉华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就是看准了时机,才想着一击即中。” 安心很认同的点头,“要是换了别的日子,他们还真不容易算计成功,哥哥一直没现身,估计是被老皇帝绊住了脚吧,京城中我完全可信的也就他了,老皇帝差不多堵死了我全部的出路,月弦掣肘了橙影和心宿,老皇帝用惠妃的死大做文章,一方面将武王府的人悉数收押,一方面制止哥哥来营救我,老皇帝还真是操神,行将就木的身子筹划了那么多计谋,除了你出其不意的赶来,每个情节都完全按照他的思路有条不紊的进行,似乎都没有一点纰漏。” “还有一点。”玉华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道,“大婚时,乐世子喝醉了酒,在平王府歇息,不巧与八公主春风一度,既成事实!” 安心一惊,不可置信的道,“乐正夕与八公主?这招太拙劣了吧,乐正夕会醉酒?他就算真醉也不至于与八公主发生了关系啊。” “皇上不想八公主与凌雨泽大婚,又不能让八公主成为东凌的皇后,他对我存有戒心,加上算计你的这笔账,我跟他注定有了间隙,算来算去,唯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乐正夕了。”玉华垂下眼帘,声音微沉。 “乐正夕是主动请缨还是迫于皇威不情愿为之的?”安心沉思了半响,乐正夕不喜欢八公主,不会迎娶她,再者,他不是会罔顾礼义廉耻,与八公主酒后乱性的人,但他对老皇帝忠心可鉴,难保是被老皇帝所逼迫,才会出此下策。 “自愿还是被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已成,他和八公主有了夫妻之实,抵赖不了。”玉华道。 “没错,这短短的一天,老皇帝收获不小。”安心放弃了探寻的心思,转了念头,分析道,“我帮他算算,收回了城防军的大权,打压了平王府和武王府的诸多势力,将八公主和凌雨泽的婚事搅黄了,利用惠妃之死挑起了两府的隔阂,且将武王府的人都关进了天牢,一箭双雕,一举三得,都不能形容他的雷厉风行了。” “莫要小瞧了皇上,能在三皇子中脱颖而出,最后斩获龙椅,君临天下,他从来都不简单。”玉华抚了抚安心披在身后柔顺的发丝,温声道。 “是啊,他唯一的错漏就是我了。”安心感慨道,“美人计还是很好用的啊,要不是我用袖箭射伤了他,否则等不到你赶来的时间,那可就玩完了。” “念在你还懂得为爷保住清白的份上,你用美人计的事儿爷就既往不咎了。”玉华瞥了一眼安心得意洋洋的小脸,提醒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安心双手回抱住玉华,脑袋埋在他怀里,连连点头,咧了咧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遵命,夫君大人!” “乖。”玉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眸中温柔呼之欲出,“你还在我怀里,真好。” “对了,你刚刚说,凌亦痕瞒住了你,你不知道他会回京,那你是怎么想到我有危险的?”安心倏地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玉华,疑惑问道。 “月弦前几日出京,你应该知道。”玉华目光闪过一道寒意,冷芒乍现,“他去的是灵山,找的是锦绣公主和安将军,算的是以他们为人质逼迫你就范!” 安心愕然,立即问道,“那娘亲和爹爹呢?有没有事?月弦有没有抓住他们!” “你脑子进水了?”玉华屈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轻笑道,“若是他成功了,在凌亦痕强人所难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威胁你了。” 安心干干一笑,关心则乱大抵就是这样,她中了情毒,誓死不从,月弦便拿平王府和武王府的认命来利诱她,软硬兼施,就是打算让自己答应与凌亦痕在一起。 她没答应,也不可能会答应,假若月弦那时已抓住了娘亲和爹爹,那他一定会借此威胁她。 平王府和武王府与她关联不大,她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又怎会牺牲自己去换得两府人的存活机会。 但娘亲和爹爹就不一样了,两人在她心目中,是亲人,是割舍不掉的骨肉亲情,如果他们真的被月弦拿来威逼她,她说不定真的会就范。 “月弦刚进入灵山,我就收到了消息,锦绣公主和安将军在灵山,那他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我意识到你会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玉华温雅的玉颜漫上冷意,声音温凉。 “我自以为将爹爹送出城安排的万无一失,却不想早就被月弦洞悉了,可是我明明记得,他离开京城的时间与你去边疆是同一刻啊,难道故意掩人耳目?”安心摸着下巴,若有所悟的道,“我收到的消息是他被派往了南云,或许是办好了老皇帝交代的任务,想着顺路将爹爹和娘亲抓住?” “不是。”玉华否决了安心的这个猜测,见她不解的看着他,轻挑眉梢,“因为将军府有皇上的眼线,你想想看,为何月弦刚回京,他还没去将军府见到易容后的千羽,他怎么就如此肯定安将军出城了?千羽有千面公子的名讳,这并不是沽名钓誉,而是他的易容术的确已经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月弦不可能短短几眼就能辨别真伪。” “我明白了。”安心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有如铜镜般明透,试探着开口,“老皇帝在将军府布下了耳目,所以我和爹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他得知爹爹会出城,提前将月弦派出去,是为了打消我的疑虑,好等爹爹刚进灵山,他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因为如果爹爹前脚刚出城,他后脚就跟着离开,会很容易被我猜到他的如意算盘。” “那月弦能识破千羽就很好解释了。”安心眯了眯眼睛,又道,“我说怎么他如此有本事呢,原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压根不用去见千羽,就把将军府的风吹草动给摸了个一干二净。” “而且这个耳目还是近身之人。”玉华面色冷寒,“十有八九是将军府的暗卫。” 安心轻轻阖首,她在将军府商议千羽代替爹爹时,内室就只有寥寥几人,千羽和玉华自不用多说,林九音一心想见娘亲,也不可能,哥哥就更加不会了,而院子中暗处隐藏了将军府的隐卫,武功不低,耳力甚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合情合理。 “将军府该好好整理一番了。”安心神色清寒,“娘亲九年不在府内,爹爹和哥哥的心思扑在军队上,没有闲情逸致训练府里的暗卫,时间久了,心有杂念的人便旁逸斜出了,明日我就去将军府,修剪花枝。” 玉华不置可否,的确该精心休整。 “那月弦在灵山守株待兔,他没得手?”安心又问道,依月弦之能,铩羽而归倒是罕见。 “他的目的不在于安将军,而是锦绣公主,本打算安将军与公主汇合后,他再行动,却不想灵山的阵法根本不简单,且为了保护公主,我留下了人手在四周看守,几乎在月弦到灵山脚下的同一时间,隐卫就传来了消息。”玉华道,“月弦不甘,动用月家的暗卫强攻灵山,林门主施展了天音琴最高的境界,配合灵山的阵法,月弦空手而归。” “原来如此。”安心了然,刚还想继续说什么,风扬的声音响起,“世子,世子妃,乐世子和安郡王来了。” “请过来。”玉华没有丝毫意外,吩咐道,话落,看了一眼脸上隐隐有惊讶之色的安心,面色含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乐正夕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吗?刚好他来了,你可以当面问问他。” 安心眉开眼笑的猛点头,“我主要是想问问他告别处男是什么滋味,顺便给你取取经,免得你洞房花烛夜时无从下手。” 玉华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看着安心磨牙道,“你说话越来越不经大脑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难道不是吗?”安心无辜的摊了摊手,一脸兴味的道,“我听说,如果男子是第一次,疼痛加倍,两人都是第一次,那就惨不忍睹,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疼痛?”玉华一双凤眸满满的都是疑惑,反问道,“为什么会疼痛?” 安心白了他一眼,撇嘴问道,“你不知道行周公之礼时会痛不欲生吗?” “不知道。”玉华摇摇头,神色颇为苦恼,“怎么会痛?书里没说过。” “你想从书上看到性教育?”安心扔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得意一笑,美滋滋的道,“你要是去我那个时代,估计有可能,在这里,除了潦草,毫无美感的春宫图,啥玩意也没有,你就省省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咨询我,上至八十一技的动作,下至全过程,本姑娘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你为什么会懂?”玉华脸色不善的瞪着安心。 “看的多了。”安心翻了翻眼皮,“我可没试过,你不用怀疑你家夫人的清白,原装货一枚,欢迎随时拆封!” “以后不许看!”玉华攥紧安心的小手。 “我倒是想看,可是有机会吗?”安心忍无可忍,怒道,“你连我去红楼的权利都给剥夺了,我看个屁啊。” “我们可以多试试,亲力亲为的钻研比你慢慢观摩要好。”玉华眸光顿时一亮,灿若星辰,眼内还包含了浓浓的春意,瑰丽的容颜染上一层薄薄的烟霞,美而绚丽,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安心看着玉华,顿时有些怔然,他黑幽幽的眸子透着淡淡的水光,水光下满是涟漪柔情,清晰的倒映着她呆住的小脸。 “看来你也想了”玉华声音突然哑了一分,手臂环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抑制着心头的火热,落下炙热的吻。 “胡说,谁想了”安心不肯承认,小脸左躲右闪,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异样的暖流四窜,不适的躲避着。 “你不想,刚刚为何那么看着爷”玉华的吻落在安心滑如凝脂的肌肤上,来回流连的吻着,乐此不疲,“别不承认,你分明就是想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安心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想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死死的,虚软无力的拒绝道,“别闹了等下该有人进来了” “那你告诉我,洞房时,是你疼还是爷疼”玉华还在纠结这个事儿,薄唇微微离开安心的脖颈,气息不稳的问道。 “我疼”安心毫不犹豫的道,这是常识。 “你怎么知道?”玉华眸光雾蒙蒙的,控制不住的再次吻上她的脸颊,声音夹着浓郁的暗哑之色,“你又没试过” “都说了,我看过啊”安心有些承受不住这般火热的吻,软软的推拒道,“女子叫的鬼哭狼嚎,像螃蟹一样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嗯,就是那样你给我走开” “螃蟹?”玉华听到她的形容后,满腔的浴火突然消失了一半,忍俊不禁的道,“你可真会打比方。” “很形象啊。”安心见他停止了亲吻,心下松了一口气,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反正疼的是我,你着急忙慌做什么。” “爷宁愿是我疼。”玉华眉头轻蹙,内心相当纠结,思索了好半响,才闷闷的道,“很疼吗?” “应该是很疼的。”安心也不太能肯定,犹豫着道,“看个人身体情况吧,瘦弱的不能太折腾,说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玉华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安心身上游移,安心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双手环抱,眼带警惕的看着他,“我受伤了你都有性趣?” “唔,有。”玉华脱口而出。 安心小脸一黑,刚想反驳,玉华就幽幽的开口,“果然还是太瘦了,大婚前一定要养壮一点,不然受不住。” “你以为养猪吗,养肥了好宰了吃肉?”安心咂咂嘴,瞥了一眼他内涵丰富的眼神,怔了怔,问道,“受不住什么?” “爷的折腾!”玉华再次脱口而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连半丝犹豫都没有。 安心小脸腾的红了,浑身热的难受,明明情毒被解了,可偏偏她此时又像中毒时的感觉,尽量保持着清醒,正色道,“养壮一点?” “嗯。”玉华点头。 “八块腹肌,虎背熊腰,胳膊粗壮?”安心似笑非笑的看着玉华,“是这样吗?你确定你能下得去嘴?” 闻言,玉华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个浑身肌肉,胳膊比大腿还粗的女子,玉颜一沉,斩钉截铁的道,“不是!” “不是最好。”安心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平心静气的道,“瘦点好,浓缩才是精华,对不对?” “可是你受不住。”玉华神色略微带了些委屈,声音闷闷的道,“洞房花烛夜,应该是极美的,要是你疼的像个螃蟹,爷什么兴致也没了。” 得,还学会拿她的形容比喻她了,安心啼笑皆非,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对着他不满的眼神轻笑道,“那只是个别的特例,怎么会像螃蟹呢,像美人鱼还差不多,再说,你新婚之夜,克制一点,是没关系的。” “美人鱼是什么?”玉华的问题时刻能偏离正常的轨道。 “人身鱼尾,面容绝色,胸部丰满,鱼尾线条流畅。”安心好笑的看着他,手舞足蹈的形容道,“除了不能巫山云雨,简直是就人间尤物。” “那还是不好。”玉华暧昧的眨眨眼,“爷要和你洞房,自然不能是美人鱼。” 闻言,安心气恼的想捶他,但想起自己手臂还有伤呢,悻悻的住了手,恼道,“瞧你那点儿出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建功立业,应当占尽世间风流。” “爷是男子汉大丈夫么?”这回轮到玉华似笑非笑了。 安心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他眸中的危险,很识时务的改口,“是,男子汉大丈夫,红罗软帐,你侬我侬,爱妻如命,是最佳的好夫君。” “乖。”玉华满意一笑,声音极轻,极尽温柔。 安心暗暗腹诽着,真是霸道,黑心,人格分裂,等诸多毛病集于一起的男人。 门外响起清浅不一的脚步声,安心收敛了外泄情绪,正襟危坐看着门口,玉华披着一件软袍,揽着她的纤腰,神情慵懒,透着几分随意散漫。 “妹妹”安沐尘脚步匆匆,身形一晃,立即到了内室中,当看到她被包裹成粽子模样的手臂,面色顿时一变。 安心苦笑着晃了晃手臂,自我解嘲的道,“被包扎成木乃伊了。” “皇上一直留我在宫中,不肯放行,我本以为他是为了让我调查惠妃之死。”安沐尘手指微颤着触上她的手臂,声音亦是带着颤抖,“原来他是故意的,让你孤身一人,留在平王府。” “哥哥不必自责。”安心见他眸内充斥着滔天的后悔之色,轻轻一叹,柔声安慰道,“我没事儿,还好玉华赶到了,总之有惊无险。” 听到安心提起玉华,安沐尘似乎才意识到玉华的存在,眸光转向他,深深施了一礼,真诚的感激道,“多谢玉世子。” “爷的女人爷自然会救。”玉华抬起一只手强硬的制止了他还想要行大礼的动作,不以为意,“安郡王不必如此。” “不管如何,玉世子大恩沐尘感激不尽。”安沐尘神色诚恳,执拗着道,“将来玉世子有需要沐尘的,一定鞍前马后,不辞辛苦。” “哥哥,玉华是你的妹夫,他救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安心无奈的道,“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的事儿。” 玉华赞同的点点头,“她说的没错,爷的女人自然该由我来保护。” “玉世子待郡主一心一意,郡主眼光不错。”乐正夕的声音响起,随即秀雅如竹的身影缓缓进入几人的视线中。 安心偏头看向乐正夕,温润的容颜一片清寒,眸光沉暗莫名,整个人不带一丝情绪,水蓝色的锦袍微微凌乱。 “乐世子刚刚才从美人的床上爬下来吗?”安心眸光闪了闪,故作轻松的道,“衣裳不整,喜气洋洋,春风化雨,乐世子醉倒在温柔乡,估计乐不思蜀吧。” 玉华眸光隐了一分笑意瞥了她一眼,说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他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乐正夕没说话,走到安心面前,定定的看着她,在看到她层层包裹的手臂时,眼底闪过几许痛苦,一闪即逝,快的令人捕捉不到,玉华一反常态,少有的没有阻止,也没出声。 “我又不是电视机,看坏了算谁的?”安心睁着眼说瞎话,“乐世子高兴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么,我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三天后。”乐正夕吐出几个字,表情淡漠,眸中是一望无际的苍凉。 “嗯?”安心不明所以。 “三天后我和八公主大婚。”乐正夕脸色沉暗,声音平静如水,连半丝波动都无,刻板的陈述道,“郡主记得那时来喝喜酒。” “自然,本世子和她一定会去赏光的。”玉华强横的搂住安心的腰肢,代为回答。 “乐世子,既然发生了,接受就好。”安心垂下眼帘,不忍去看乐正夕苍凉苦涩的眸光,心坎些微漫上酸楚,“活着就好。” 乐正夕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似嘲似讽,萧瑟的笑声包含着千帆过尽后的百转千回,说不出的死寂幽寒。 “对,活着就好。”乐正夕止了笑,勾起唇角,幽暗的面容如破开云雾的明月,散发着清润的光泽,光风霁月,雅致温和。 “坐吧。”安心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哥哥也坐。” 安沐尘和乐正夕在安心对面坐下,玉华不紧不慢的斟了两杯茶,以内力推送至两人旁边的桌上,笑道,“二位估计疲累了,本世子没什么可招待的,清茶一杯,聊胜于无。” 安心瘪了瘪嘴,说假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这明明是她的苦茶,一般人可消受不了,玉华很明显在整人家。 ‘你故意的?’安心看向玉华,用眼神表达着她心中的想法。 玉华不着痕迹的点了一下头。 乐正夕和安沐尘端起茶盏,刚抿了一口,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俊美的容颜不同程度的扭曲着,尤其是安沐尘,似乎苦的快岔气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玉华心情大好,眸光闪烁着浓浓的笑意,幸灾乐祸的开口,“这茶可还好?是安心亲手研制的,别的地方可寻不到。”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安心笑意盈盈的道。 “郡主的爱好”乐正夕只觉满嘴都是苦的,“很独特。” “我是你哥哥。”安沐尘苦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妹妹坑哥哥,不带这样的。” “尔等凡人,不懂这茶的好处。”安心瞟了一眼二人苦兮兮的脸,不能苟同的道,“香气四溢的茶有什么好喝的,远不如苦茶的回味悠久。”说着,自己动手斟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点评,“真是好茶。” 玉华乖觉的从怀中掏出帕子,为她拭去了唇角的茶渍。 “乐世子,我很真诚的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准备打鬼主意了。 “嗯,郡主请问。”乐正夕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闻言,安心眸光一亮,兴奋的开口,“你初夜是什么感觉,现在有什么想法,还有唔” 玉华懊恼的死盯着安心,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惜等他察觉时,捂嘴捂晚了一步。 乐正夕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安心,安沐尘面色一红,斥道,“这话是你能问的?妹妹,你真该好好学学人家大家闺秀的模样。” 安心打开玉华的手,不服气的道,“循规蹈矩的木头美人有什么好的,我不是给自己问的,玉华他”话又说到一半,安心很是憋屈,恨恨的瞪着始作俑者。 玉华庆幸的看着自己的手,还好这回来得及,眸内的警告不加掩饰,回瞪着安心。 “玉世子怎么了?”乐正夕回过神来,尴尬一笑,刻意转移话题。 安心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能说话。 “本世子很好。”玉华面色淡淡,慢吞吞的道,“她抽风了,莫要见怪。” 你才抽风了,安心唇瓣动了动,奈何发不出声音,恼怒的瞪着玉华。 “玉世子记得带郡主去看太医。”乐正夕正好也不打算回答安心的问题,立即顺着玉华的话找了个台阶。 “嗯,我会的。”玉华煞有介事的点头。 “玉世子得教教妹妹,她说话言行无忌,语出惊人死不休。”安沐尘苦笑道,“的确该好生教导一番。” “一定多加调教。”玉华若有似无的扫了安心一眼,在调教二字微微咬重了音色。 调教你大爷,安心使劲的摇着头,想摆脱玉华的手,可不管她怎么乱动,他的手始终牢牢的捂着她的唇瓣。 三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如何训练安心成为名门闺秀的事宜,似乎想通过这轻松的话题转移沉重的心情,一时间,内室浅笑声不断,皆对安心控诉的眼神视若无睹。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安心在心底怒吼一声,沉默的小宇宙爆发,刚张嘴想咬玉华来着,就听到他悠悠的开口了,“我这只手可受伤了,你若忍心,就咬吧。” 闻言,安心立即闭上嘴,怎么着也是自己的男人,咬坏了就不好了,心思转了几转,肩膀用力的撞了一下他的胸口,玉华顺势松了手。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嘴唇刚得到解救,安心就闲不住的哼起歌来,想着能说话的感觉真好啊。 “你能不能清静会儿。”玉华扶了扶额头,叹气道。 “嫌我吵了?早干嘛去了。”安心顿时不乐意了,一脸怨气的指责道,“我就是闹腾,你不喜欢了也不能退货。” “爷没想退货。”玉华抱住安心,软软的道,“爷就喜欢闹腾的,但是安郡王和乐世子还在,我担心他们受不住。” 安心杀气腾腾的目光顿时看向两人。 “不敢不敢”乐正夕对着安心要吃人的目光连连摆手。 “我”安沐尘本来想说受不住的,但触到安心虎视眈眈的视线立即识相的改口,“受得住,受得住。” 安心得意的一挑眉,笑嘻嘻的道,“看吧,他们受得住。” 玉华含笑点头,瞥了一眼两人,“那就好。” 两人被玉华隐藏威胁的一眼看的头皮发麻,齐齐噤声不语,慢慢品着茶,也不觉得茶水苦了。 安心哼了一阵,见三人既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不由失了兴趣,皱眉扫了一眼三人,奇怪的道,“你们哑巴了吗?” “夜深了,他们累了。”玉华笑着道,说完,看了一眼两人,别有深意的询问,“是吗?乐世子,安郡王?” “确实累了。”安沐尘无奈的附和,想着下次和妹妹叙话得挑选个玉世子不在的场合。 “乐世子肯定是累的,大战了三百回合能不累吗。”不等乐正夕说话,安心立刻双眼放光的道。 “我明日就要筹备婚礼了。”乐正夕收了笑意,眸光瞬间变得如一潭死水,低声道,“三日太短,必须日夜布置。” 见状,安心也隐了笑容,完全放松的时间总是过的太快,乐正夕再不愿意面对,也不得不接受事实,“凌雨泽和八公主联姻的消息传遍天下,老皇帝金口玉言,突然换人联姻,总得要个说法吧?” “惠妃殡天,平小王爷要守孝,但两国联姻不容有失。”乐正夕面无表情的道,“群臣都同意由我娶八公主,云轻太子也同意了。” 多多今天是不是很乖?亲们送的月票多多看见了,(3),么么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三章:请求离去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请求离去 “凌雨泽的态度如何?”安心沉吟了半响,慢吞吞的道,“他作为这场婚礼的当事人,还是新郎,婚事说取消就取消,难道他就不该发表什么抗议的意见吗?” “平小王爷还在皇宫,给惠妃娘娘装棺后,他才去的议事殿,此时应该还在与皇上商议。”安沐尘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然后咂咂嘴,微微皱着眉。 “唔,凌雨泽会妥协的。”安心唇角扬起,懒洋洋的道,“只要凌雨泽和云轻太子都同意换人联姻,更何况乐世子和八公主已有了夫妻之实,换人迎娶是板上钉钉的了。” “八公主国色天香,多才多艺,乐世子娶她不亏。”玉华瞥了乐正夕一眼,眸光玩味,不紧不慢的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安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敢情不是你被迫无奈了?幸灾乐祸不是君子行为。” “爷什么时候有被迫无奈过?”玉华挑了挑眉,神情虽慵懒,但却蕴藏着睥睨狂傲之色,薄唇勾起一抹清寒的弧度,“月弦是愚忠,乐世子比之他,亦是不遑多让。” “我们真是心灵相通。”安心一乐,笑的见牙不见眼,喜滋滋的道,“我也这么觉得,忠心没错,但愚忠就大错特错了。” 历史上愚忠的人并不少见,春秋时越大夫文种,秦国大将蒙恬不计其数。 “愚忠是盲目服从,是没有独立思考的忠诚。”安心叹息道,“愚忠不可取,忠要讲原则,可以牺牲个人利益,但不能毫无观点的一味助纣为虐,特别老皇帝还要杀妻灭子,罔顾人伦,月弦更是为虎作伥,我是真心不懂,他为何要如此对老皇帝唯命是从。” “一切因果皆是传承。”玉华缓缓的道,“几百年前的月家,本可以封王拜相,但月家却拒绝了始祖皇帝的赏赐,甘愿隐姓埋名,为皇室训练暗卫,匡扶江山,忠贞不二。” “玉世子说的没错。”乐正夕眼神幽幽的接口,“皇室直系藩王没有传承,但乐王府和玉王府是个例外,沿袭至今,从未衰落,是因为两大王府完全遵从东凌皇室的命令,绝无异心,为每任新帝马首是瞻。” “所以?”安心目光幽凉,若无若无的冷笑在唇畔荡漾,“老皇帝皇恩浩荡,两王府如沐天恩,便永远遵守祖宗传下来的规定,世世代代皆对东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你若不喜欢东凌,我们离开就是。”玉华嘴角牵出一抹柔软的笑意,抚了抚她僵直的后背,声音软软,“反正爷也不想在东凌呆了,去轮回海度过一生也算不错。” 安沐尘大惊,看着玉华的眼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乐正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早有预料,并不震惊。 闻言,安心心坎的凉意顿时一扫而空,将身子软绵绵的依偎在他怀里,笑颜灼灼,“也许东凌没有我们两人,会更安宁。” 玉华被老皇帝所忌惮,她又被老皇帝时刻惦记着,若是他们离开,说不定老皇帝眼不见为净,就不再没事找事了。 “嗯。”玉华笑着应了一声,浅浅附和道,“皇上不喜玉王府和郡主府,我们还给他就是了,轮回海地大物博,独立于海上,远离俗世纷扰,的确是一处安静的避世之所。” 安心暖暖一笑,想起了一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安心不自觉的将这篇抒情散文给念了出来,话落,神色带着向往,声音含着无比回味的意味,“这就是我的心愿,而轮回海就有那样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玉华一双眸子染上迤逦柔情,环抱住安心的身子,清润的声音浓浓暖意,“好,爷定能实现你的心愿。” “玉世子真要离开东凌?”安沐尘惊愕的神智被安心不高不低的朗诵拉回现实,眼中带着残留的讶然,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玉华眉目闲散,语气懒懒却不容置疑,“月弦和凌亦痕如此算计我的女人,爷还给他平乱?痴心妄想!爷不光离开东凌,还要送上一份大礼,定要让他们悔不当初。” “大礼?”安沐尘敏感的觉得这两个字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得饶人处且饶人。”安心看着他森森寒意弥漫的眸子,心中一叹,“总之我没事,你就别计较了。” 温软的声音瞬间抚平了玉华心口的恼怒,但原则不能更改,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断然开口,“不可能,爷要是晚去一刻,你要么就死了,要么就被凌亦痕得逞,爷绝对饶不了他们!” 闻言,安沐尘眼中升腾起浓郁的惧怕,听玉世子这么一说,当时的情况还真是万分惊险,抿了抿唇,脸上凉意蔓开,“皇上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如此不择手段,强人所难,实在有失君王气度。” “我很好奇他们是用的什么法子?”乐世子双眉紧锁,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安心,声音温凉,“玉世子留下了了星幽阁保护,你有醉情阁,加上你自身的武功,想要算计你,谈何容易?” “月弦使计消耗了我大半的玄力,又趁我与紫竹交谈分心的时候,将心宿和橙影困在了某个地方,不能施以援手,且平王府被月弦和老皇帝控制,最后,月弦身上熏了一种香料,与玉华身上的一模一样,他走了好几天,我极想他,闻到那种香味第一时间不是疑心,而是下意识的去闻,就这样,我中了情毒。”安心将事发的经过简单的概括了几句,苦笑道,“环环相扣,几乎没留下一丝的破绽,月弦果然名不虚传。” “安心,你当真傻。”玉华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怒其不争的道,“气味相似你就把持不住了?你长眼睛了没?爷长的可比他好看多了。” “月弦举手投足时的姿态跟你很像,都是月牙白锦袍,气韵娴雅别无二致,加上他刻意营造出的氛围,我有那么一瞬间险些将他认成了你。”安心揉揉额头,叹息道,“我都怀疑月弦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我心防虚弱的时候扮成你的样子,好趁虚而入。” 玉华冷哼,没说话。 “原来如此。”乐正夕面色清淡的点点头,“的确是好计谋,若不是玉世子关键时刻赶到,后来当真不堪设想。” 安沐尘脸上惊悸之色蔓延,一双眸子慌意遍布,她虽然说的简略,但其中的痛苦和惊险可想而知,难怪她手臂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原来是为了抵抗情毒。 “我第一次怀疑将军府如此忠心皇室是否有意义。”安沐尘神色复杂,含恨道,“皇上对娘亲赶尽杀绝,又对妹妹使这般下作手段,我和父亲为东凌忙前忙后,训练军队,不敢有半点的懈怠,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皇上还骗了我。”乐正夕眸内恨意深深,这是他首次毫不掩饰的表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嗯?骗了你?”安心疑惑,“什么意思。” “平小王爷大婚的前一日,我奉旨入宫,皇上问我可愿意娶八公主,我答不愿,他便搬出了乐王府历代祖先的戒条,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逼迫我迎娶八公主。”乐正夕面无表情的道,“我知我反抗不了皇命,但顺从他的命令我又觉得不甘,我便提出来一个要求,如果皇上答应,我就一定照办。” “什么要求?”安心一怔,立即问道。 玉华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道清光。 “成全你和玉世子,待你及笄后立即下旨赐婚。”乐正夕看着安心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 安心不由呆住了,没想到是这个,面色顿时有些复杂,这份情,她承受不住,也回报不了。 安沐尘轻轻一叹,他对妹妹的心思大多数人都明白,但妹妹心系玉华,他的情意注定是空付。 “愚蠢!”玉华轻叱,神色冷寒,“爷的女人何须别人为她打算,你管好你自己即可,她的闲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安心扯了扯他的衣袖,不管如何,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忙,总不能连半分面子都不给吧。 “郡主不必觉得内疚,感激,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被皇上当成傀儡操纵又无能为力,不甘心深陷乐王府沿袭的规矩而被困囹圄,无法自拔。”乐正夕垂下眼帘,不含一丝情绪的道,“只是顺手想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想,没帮上任何忙。” “老皇帝当时同意了你的要求?”安心感受到玉华恼怒的视线,不由瘪了瘪嘴,又不是她招惹的,管天管地管不了人的心思,他这么盯着她,搞的好像她脚踏两只船一样的。 “嗯。”乐正夕点头,“所以我才说皇上骗了我,刚答应我不再左右你的行动,第二天就如此行事,一国之君,出尔反尔,晚节不保。” “这就是你傻了。”安心看着乐正夕,摇头道,“要是我,我一定会白纸黑字的签一份协议,他敢出尔反尔,我就敢把他的信口雌黄公布于天下,让百姓都瞧瞧,他是个什么样品性的人。” “皇上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他既然答应了,我就想他应该不会信口开河。”乐正夕凤目一冷,“是我高估了皇上的脾性。” “他入魔了。”安心不置可否,嗤笑道,“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凤星,违背亲口的许诺,老皇帝昏庸糊涂,早该下台了。” “等宁小王爷继位,你和玉世子的处境堪忧啊。”安沐尘担忧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见玉华不以为然,安心淡定从容,觉得他是瞎操心了。 “宁小王爷对郡主的执念日渐深刻。”乐正夕眸光内也隐了一丝担忧,轻声道,“一旦他登基上位,强行拆散你们二人,也不是不可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凌亦痕果然和老皇帝一路性子,都魔怔了,放着三千佳丽不要,偏要来在我这撞南墙,等撞的他头破血流他就该知难而退了。” “为今之计,郡主和玉世子还是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吧。”乐正夕想了想,提议道,“玉世子要脱离东凌绝无可能,皇上不会放行,一定会将玉王府的祖训搬出来,若玉世子一意孤行,那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就避免不了。” “爷会怕?”玉华不屑的道,“让他尽管搬,什么破名声,仁义道德,国之大义,爷都不在乎,这个破地方,再留下去,爷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了,还谈什么遵从祖训,护卫东凌?” 安心扑哧一笑,笑意清润悦耳,见玉华对她怒目而视,顿时柔柔软软的道,“放心,一定留的住的,你日日将我拴在你身边,如何能留不住?” 闻言,玉华郁郁的脸色一改,笑逐颜开,欢喜的道,“没错,要我留在东凌也可以,除非皇上下旨,以后指挥我干活的时你必须在我身边,否则这苦力活谁爱干谁干,反正爷不干!” 安心也笑了,两人温柔对视,笑意流转欲出。 安沐尘看着两人愉悦的笑颜不由也跟着轻笑出声,乐正夕瞥了一眼安心纯粹,不染杂质的欢笑,眸底划过几缕哀色,唇角勾了勾。 “凌亦痕可还中了毒呢。”安心忽然想起什么,收了笑,一本正经的道,“那是我独门秘制的七虫七花膏,除非月弦能参透我用的哪七种毒花,哪七种毒草,否则他绝对解不开。” “你忘了,宫宴那天我给了他一颗轮回海的圣药。”玉华提醒道,“那药能解百毒,对剧毒更是有奇效,情毒起的作用最小。” “就算他服下轮回海的圣药,也绝不可能悉数清除。”安心笃定的道,“也许能解掉一大半的毒素吧。” “若月弦再配上几副药呢?能否完全解开?”乐正夕挑眉问道。 “不能。”安心笑了笑,“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那宁小王爷暂时不能平玄族弄出的霍乱了?玉世子没有宣召就擅自回京,我怕皇上为以此为借口大做文章。”安沐尘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玉华,沉声开口。 “他调开了爷,对爷的女人下黑手,和着还有理由拿爷问罪?”玉华面色不好的道,“他最好给爷一个说法,背地里挖爷的墙角,君不君,为人臣子,自然要讨得一个说法,否则,这事儿没完。” “在如此节骨眼上,老皇帝居然不想着平息动乱,反而来找我们的麻烦,他是脑袋被驴踢了吗?”安心面色也不太好看,西楚和玄族在联合整兵,虎视眈眈的盯着东凌和南云,随时都会发动战争,老皇帝不第一时间清楚内鬼,扫清耳目,却闲着没事弄这些幺蛾子出来。 “这回我也不明白了。”乐正夕叹了一声长气,“东凌现下内忧外患,而玄族和西楚加紧训练兵士,悬殊这般巨大,皇上不办正经事也就罢了,还不断的给自己制造动乱,心思真让人难以捉摸。” “世子,宫里来人宣旨说让您马上进宫。”此时,风扬的声音传进内室几人耳内。 闻言,安心和玉华对视一眼,安沐尘和乐正夕的目光顿时齐齐看向两人。 “我和你一起去。”安心抿着唇道。 玉华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安心就不容拒绝的开口,“你才说我们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怎么?现在就要反悔了?” “好,一起去。”玉华无奈的点头。 安心得意一笑,抬起两条胳膊,对着玉华道,“你抱我进宫。” “你没长腿?”玉华好笑的问道。 安心把罗裙撩起来,也不顾及乐正夕和安沐尘在场,指着里裤撇嘴道,“没看见正流血吗?” “你腿受伤了?”玉华笑意瞬间凝固,面色一变,目光落在她被鲜血浸染的里裤上,玉颜沉怒,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刚怎么没看见?” “你精虫上脑,我又拿衣服盖着的,你自然没看见。”安心嘿嘿一笑,“腿上的不要紧,就是扎了两刀子,除了走动时会有点痛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才没什么大不了的?”安沐尘看着她腿上透出的点滴血迹,面色难看的低吼道,“你再扎深一点腿就废了。” “不会,不会”安心连连摆手,“我有分寸着呢,都是皮肉伤。”她又不是傻子,自残只是为了保持清醒,所以她小心的避开了大动脉和筋骨。 乐正夕目光沉痛,注视着她腿上的鲜血,眸内一瞬间刮起狂风暴雨,从她满身的伤痕就可以看出,当时的情况是多么惨烈,而他懵然不知,还以为皇上遵守着他们的约定,不会对她下手。 “乐世子,安郡王回避片刻,我给她包扎。”玉华低低寒凉的声音响起。 安沐尘眼中隐藏着几许杀气,对着玉华点点头,缓步出了内室。 “皇上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乐正夕的视线定格在安心被纱布缠绕的手臂上,垂在袖子中的手握紧成拳,压抑着怒气,扔下一句话,随即也跟着出了内室。 玉华沉着脸,不由分说的解开安心的罗裙,褪下她的里衣,转眼间安心身上就仅有一件小兜儿蔽体。 安心大惊失色,玉华动作太麻利了,根本不给她阻止的机会,就将她层层叠叠的罗裙和里衣脱了下来。 “我自己来你走开”安心用手护着胸口,结结巴巴的道。 玉华没回话,强硬的掰开她的双腿,拿起小几上的还没收拾的药膏药粉,细细的为她涂抹。 安心只觉得脸颊发烫,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手忙脚乱的拿起罗裙,罩在自己身前,唯独露出着受伤的部位,好方便玉华给她上药。 如玉的手指在她肌肤上来回的游移上,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口处,不但没有丝毫凉意,反而热的难受,安心垂着头,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他手下的动作。 “你生气了么?”安心见玉华玉颜一片寒意,薄唇紧抿,似乎下一刻就会山雨欲来,心中打了一个突突,试探着问道。 玉华依旧不语,径自垂着眼帘,轻柔的上药,慢条斯理的缠上纱布。 “我真的没事儿”安心底气不足的小声嘀咕,她本来是想说自己腿受伤的,但她一说,玉华一定会给她上药,画面太过撩人,她怕自己受不住,擦枪走火,兽性大发的吃了玉华。 “没事儿?小命玩丢了就有事了?”玉华抬眼,眸光幽幽的盯着安心。 安心只觉得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快要超过负荷了,身子打了一个哆嗦,很想狡辩,但触到他清幽的眸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呐呐了半响,神色委屈的道,“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玉华沉寂的眸光又往下沉了一分,将纱布两端打了一个活结,包扎完毕。 “喂,你别找茬好不好。”安心不满的蹙了一下眉,“什么叫我故意的,我压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说了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你只是怕爷控制不住,一个不注意就要了你,是不是?”玉华黑漆漆的凤眸中,除了黑色没有半点别的颜色,房间内的气压不断下降。 “你怎么知道”安心脱口而出,刚说完,就看到玉华怒意泛滥的脸更加沉暗,心口直打鼓,瑟缩的道,“我只是想留到洞房花烛夜。” 玉华气急失笑,咬牙切齿的道,“爷还没有那么不知节制,你不相信你自己也就算了,还敢怀疑爷的自制力?现在是春季,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不想要你的腿了?” “我可以等你不在的时候自己动手包扎。”安心咕哝道。 “你本事了是不是?”玉华顿时怒从心起,死死盯着安心的小脸,好半响,才恨恨的道,“爷真是太纵容你了。” 话落,右手猛地扣住安心的后脑勺,将她的身子压向他,抬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瓣,肆意啃咬。 安心两只手扯着衣服,不能推开他,睁大眼眸,用眼神控诉着他猝不及防的行径。 玉华视若无睹,大手霸道的去拉安心遮在身前的衣服,安心牢牢的揪着,不肯退让半分。 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玉华微微用力,安心也随之加重了力道,两人就着这件罗裙,进行了一场不相上下的拉锯战。 ‘撕拉’衣服碎裂的声音响起,安心收不住力道,身子往后倒在了软榻上,看着手中捏着的一半罗裙,转眸瞪向玉华,“看你干的好事!” 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春色盎然,玉华得偿所愿,眸光漫上了一抹氤氲的雾气,炙热的视线在安心身上来回往复的游移着。 “瞧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啥。”怒气战胜了羞涩,安心抓着碎裂的罗裙,手腕一扬,将罗裙扔在了玉华的头上,顿时盖住了他的面容。 趁着大好时机,安心身形一闪,在玉华还不能视物前,快速的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大笑。 玉华一把扯开了碍眼的衣服,见安心躲在被子里,不由磨牙,刚想说什么,风扬的声音传了进来,“世子,宫里的人在催了。” “让他滚!”玉华怒吼道,“不去皇宫了,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倒嘴的美食不翼而飞,他心情能好就奇了怪了。 安心闷笑,能清晰的听到外面风扬倒抽凉气的声音,干咳一声,清声开口,“风扬,我们马上就去,你备好马车就是。” 风扬立即道,“是,世子妃。” “锦妞儿和烟妞儿呢?”安心迎上玉华哀怨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将她们点了穴去休息了。”玉华道,“不然她们看见你浑身是伤,哭得稀里哗啦的,实在难看。” 安心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道,“那谁来给我穿衣?” “爷来。”玉华不怀好意的笑了,眸光灿若星河,如珠玉璀璨,玉之姣姣,明月生辉。 安心被他亮晶晶的眸子晃了一下眼睛,想着两人又不是没在被子里一起睡过,羞个什么劲?这样一想,便老实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认命道,“来吧。” 玉华目光在安心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即取来一套衣裙,缓步走在床前,小心的扶起她的身子,见她手臂上的纱布隐隐现出血丝,心口的火热顿时消失殆尽,蹙眉道,“你能不能举止优雅点?” “又嫌弃我了?”安心故意曲解他的话意。 “爷只是不想娶一个手残腿残的女人进门。”玉华帮安心穿着衣物,冷哼道。 “放心,你残废了我都残不了。”安心反唇相讥。 玉华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扣着环扣,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由他做出来,说不出的画面美感。 系上缎带,穿戴完成,玉华拦腰抱起安心,慢悠悠的出了内室,走到院子时,见乐正夕和安沐尘还在等候,显然是打算和他们一起进宫。 一行四人上了马车,往皇宫中驶去。 “老皇帝召你进宫,是拿你问罪还是另有目的?”安心坐在玉华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脖颈,百无聊赖的问道。 “问罪是不可能的。”乐正夕寻思了一会,“是从紧急,眼下东凌内部隐忧重重,皇上不会做出因小失大的决定。” “乐世子说的没错。”安沐尘点头赞同,“皇上正值用人之际,且玉世子于东凌百姓有莫大的影响力,皇上就算有心问罪,但也不敢铤而走险。” “老皇帝有错在先,他还有脸敢问罪?”安心面色冰冷的吐出了一句话。 “一国之君,呼风唤雨,他的命令还没有人敢违背过,若是有人不尊旨意,挑衅天恩,他是决不允许的。”玉华沉声开口,声音清凉,“在他的意识里,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每一个命令,我们为臣子的,都必须无条件的去执行。” “做他妹的春秋大梦。”安心冷声道,“既要别人对他忠心耿耿,暗地里却又使绊子,还要求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天底下哪有那么好说话的人?” “有的,乐世子不正是典范?”玉华意有所指的道。 安心立即看向乐正夕,见他愕然,会心一笑,“说的也是,乐世子吃苦耐劳,不辞辛苦,连清白都愿意献给老皇帝,的确性子温婉,你可能是佛祖派来普度众生的菩萨。” 乐正夕扶额苦笑,“郡主说笑了,我只是逼不得已。” “等老皇帝把仅有的几个好臣子都逼走了,他就开心了。”安心唏嘘道,“这么闹腾的帝王,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三人深有同感,齐齐点头。 很快,马车到了皇宫,四人下了车,进了宫门,领路的小太监说老皇帝在御书房等候。 一路畅通无阻,四人到了御书房门口,太监推门进去通报,得到了准许后,便进了房内。 御书房一如安心上次来时,灯火通明,奏折堆满了御桌,老皇帝正提笔批阅,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四人,老眼中精光闪烁,月弦站在一旁,面色平静的看着四人走进。 太监关上御书房的大门,寂静无声。 “玉世子奉旨平边疆的动乱,乱子还没平复,玉世子就回京了,你这可是抗旨不尊!”老皇帝率先开口,直指问题关键。 玉华抱着安心,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夹杂了一丝无奈之色,“玉华也是不得已,她险些被贼人谋害,差点性命不保,玉华忧心,连夜奔波回京,好在及时从无耻之徒的手中救下了她,情之所至,还望皇上见谅。” 安心差点要笑出来,这里的哪个人不明白动手的人就是凌亦痕和老皇帝?玉华说的直白,将凌亦痕比喻成无耻之徒,嘲讽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老皇帝老眼泛上一抹狠戾,转瞬即逝,杀机四伏的目光从安心脸上掠过,不动声色的道,“是吗?还有这等事?朕怎么没听说过?朕只知道玉世子没有得到朕的旨意,就擅自做主回京,置边疆动乱于不顾,玉世子该当何罪?” 安心目光一冷,老皇帝这转移话题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一句不知道就当他的所作所为都不存在了吗?竟然还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老皇帝不要脸的境界已经修炼到最高层次了,无人能出左右。 “玉华自知有罪,还请皇上发落。”玉华微微一笑,声音不减温润。 此话一出,书房内几人神色各异,安沐尘震惊,乐正夕和月弦则若有所思,老皇帝闻言,老眼精芒四射。 安心抬眸看向玉华,不明白他何时这么乖顺的任凭老皇帝处置了?一时间,心头转过无数个念头。 “依玉世子看,朕该如何发落你呢?”老皇帝目光沉沉,看着笑意浅浅的玉华,神色有些踌躇,问道。 安心嘴角勾勒出一抹讽笑,他心中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还来询问别人,老皇帝也太可笑了,明摆着借用此事掀起风波。还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平白的让人笑掉大牙。 “不如皇上将玉王府除名可好?”玉华眸光微闪,笑着给出建议,似乎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声音温和,“玉华罪孽深重,罔顾皇恩,甘愿退去王府世子身份,成为一介布衣,如此惩罚玉华,玉华才能无愧于心,无愧于玉王府的列祖列宗!” 话音落地,除了安心笑逐颜开外,其他四人,包括老皇帝都神色大变,骇然的看着玉华。 安心眼珠一转,心领神会,言笑晏晏的开口,“是啊,皇上外公,玉华罪大恶极,没得到旨意就回了京城,完全否决了您的命令,此举,不尊皇命,欺君罔上,将玉王府除名,让玉华沦为平民百姓,才是最好的惩罚!”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安沐尘此时也明白过来,瞪了安心一眼。 安心回以一笑,老皇帝明摆着就是想先发制人,降罪于玉华,若玉华反驳,他更能趁机将罪名加重,毕竟,在百姓和朝臣眼中,没人知道老皇帝下九流的所作所为,而玉华私自回京已是事实,硬着来绝对行不通。 顺着老皇帝的意思,任由他处置,才是上上之策,因为老皇帝是不可能将玉王府铲除的,尤其是还在现在这个水深火热的紧要时刻。 “胡闹!”老皇帝神色变换了好几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玉王府几百年基业,怎可说除名就除名?你难道把玉王府当成一个儿戏一般?说不要就不要?” “玉华也不想如此。”玉华面色现出难过的神色,声音隐了一丝悲痛,“但玉华犯错是真,不听皇命在先,实乃罪无可赦,因此自甘除去王府世子身份,远离东凌,再不踏足半步。” 闻言,老皇帝眼中怒火更甚,被玉华气的说不出话来。 安心偏头看着玉华,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极为认真的,不似说笑,难不成他真打算离弃东凌?再不管东凌的死活? 不止安心察觉了,其他几人亦是看出了玉华的离去之心,老皇帝额头青筋暴跳,一双眸子尽数被怒火淹没。 玉华对几人视线的打量视而不见,淡淡定定的站在那里,自顾自的尽数自己种种罪行,“玉华置边疆动乱于不顾,对皇上圣旨抗旨不尊,没有准许擅自回京。”顿了顿,看向老皇帝,声音斩钉截铁,“玉华罪不可恕,请吾皇降罪于玉华,除名玉王府,让玉华离去,永生永世再不踏入东凌半寸土地!” 一席话落,御书房内死寂沉默。 安心克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以毒攻毒,以暴制暴估计就是如此了,老皇帝不仁不义,明明错的是他,还反咬一口,玉华此举,显而易见是率性而为。 他是真的想不理会东凌,就此离开,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没有准备才是最好的准备。 对付老皇帝这种人,苦口婆心的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是九五之尊,他说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道理,没有别人驳斥的余地。 “放肆!你当自己是什么?玉王府的世子之位是随意可以丢弃的玩意儿吗?如何能说除名就除名?玉王府世代拥护东凌皇室,你难不成忘了王府传下来的祖训?要做那不忠不孝之人?”老皇帝勃然大怒,面色铁青的怒吼道。 安心如水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冰冷的色泽,不忠不孝之罪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被天下人所不齿,刚想开口,玉华紧了紧抱着安心的手臂,她转眸看向玉华。 安沐尘和乐正夕的目光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唇瓣皆是紧抿成线,对老皇帝的咄咄逼人恼恨至极。 月弦皱了皱眉,不能苟同的看着玉华,不能理解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之上的做法,在他看来,安心的确绝色倾城,比过天下如云粉黛,有让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的本事,但美色祸人,红颜祸水的例子并不少见。 这样的女子,只能远观不能接近,否则,日后定会招来无穷后患。 多多的新书极品悍妃太妖娆开坑了,美人们帮忙去收一个吧,绝对看的过瘾,详细简介去移步。 这是一个腹黑的小绵羊攻克断袖王爷反被扑到的故事。 纳尼?时空穿梭机出现障碍了?把她送来了这个历史上没有的国家? 好吧,她认命了,可谁来告诉她,为毛这个患有自闭症的儿童要叫她娘? 未婚生子?要被沉塘的啊。 还好,她结婚了。 可谁也没说,她的老公是个双腿瘫痪,动不动就咳血的废物啊,还是个有龙阳之癖的断袖。 废物没关系,省的太过强势自己真钞不保,断袖更不打紧,起码他爱好男风自己贞操得以保全。 侧妃夺权,剁了你的狗爪子做下酒菜,小妾挡道,划花你的脸当五子棋盘。 带着儿子横冲直撞,手拿菜刀砍人渣,渣男渣女两边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四章:尘埃落定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尘埃落定 “家国天下,有家后有国,玉华奔赴边疆平乱,但后院不宁,则家宅不宁,父王母妃早逝,玉华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安危,如果有人趁着玉华不在京城的时候,背地里使绊子,制造麻烦,更甚者,用下三滥的手段强取豪夺,而玉华却懵然不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平的是哪门子的乱?”玉华面色相当难过,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说不出的死寂晦暗。 一席反问之语,字字珠玑,暗藏锋芒,让老皇帝无言可对,毕竟,玉华言辞中说的‘有人’就是他自己。 “舍小家全大家,玉世子不明白这个道理么?”月弦见老皇帝怒火攻心,气的脸色发青,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着玉华,沉声开口,“没有国哪来的家园?玉世子贵为王府世子,理该顺应祖训,谨遵吾皇命令,实在不该为了一个女子弃边疆动乱于不顾,此乃抗旨不尊,有失为臣之道。” “月少主说的有理。”玉华轻轻一笑,面不改色的道,“玉华为人臣子,确实该唯命是从,但玉华却罔顾了圣恩,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如此肆意妄为,不配为臣,所以玉华请求离去,与东凌再无瓜葛。” 闻言,老皇帝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在干枯的皮肤下隐隐的跳动着,彰显着他气怒的程度,死死盯着玉华随意淡然的面容,半响,才咬牙道,“玉世子心念长安才会违抗了旨意,虽然行为欠缺妥当,但也情有可原,朕也就不多加追究了。” 这算是变相的缓和了关系,制止了玉华的坚持。 玉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显然对皇上判决的结果很不满意,他是真的打算就此脱离东凌的。 月弦清晰的捕捉到了玉华脸上的失望之色,面色顿时一沉,皇上都如此低声下气的退让一步了,他还在不情愿什么? 安心也有些失望,如果老皇帝一气之下同意了玉华的请辞,那他们就彻底的与东凌划清了界限,代表着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再没有束缚和源源不断的阴谋诡计。 安沐尘和乐正夕亦是失望,玉世子将计就计的这一招不可谓不巧妙,顺着皇上的借题发挥承认自己的错误,从而名正言顺的脱离东凌,再无瓜葛。 而皇上会不计较玉世子的过失,看来他是认识到了时局的严重性,知道此时不能放玉世子离开,不然东凌岌岌可危。 “除非皇上下旨,玉华再领旨出京的时候,她必须跟在玉华身边随行,否则玉华不敢答应。”玉华眼中不无懊恼的道,他可以强行带安心离开,皇上也拦不住他,但他却不能让安心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 追根究底,此事的源头在她,若他一意孤行的离开,那流言蜚语就会直指安心,天下人都会议论纷纷,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行大逆不道之举。 安心叹息,若古代有录影机就好了,把当时的情况毫无遗漏的录下来,播出给天下人看看,这样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她不怕背负祸国殃民的罪名,她求得只是一个问心无愧,良心安宁,但玉华不同,他身肩玉王府祖辈的遗训,若强硬离去,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不从祖上规定,全然独立特行,将几百年的基业毁在手中,此为不忠,放弃祖上发誓守护东凌皇室的使命,不理会东凌江山危机,此为不孝。 这不忠不孝的骂名压在身上,即便玉华天下第一公子的光环再璀璨,那么也抵不过他终此一生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千夫所指,被世人所不齿。 她不能如此自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让他蒙上不白之冤,身染污浊,那么这一辈子她都会不舒服的。 留下来也好,老皇帝那样的君主不要也罢,但她绝不允许半分不好的名声强压在玉华身上。 “朕不追究你的责任已是网开一面,你还要和朕谈条件?”老皇帝刚熄灭的怒火顿时死灰复燃,老眼中怒气蔓延,毫不掩饰声音中蕴含的杀气。 “有一便有二,这回是玉华赶回来的及时,若是下一回,玉华没提前赶到,岂不是要后悔莫及?”玉华对老皇帝怒火燎原的眸光视而不见,语气淡淡的道,“所以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皇上还是下旨恩准吧,否则玉华不敢留在东凌,让她处于狼窝虎口之地,这样的话,就算玉华出城平乱,也不能心无旁骛,而且必定会分心,时时刻刻挂念着她,那谈何胜算?” “她是郡主,又是朕的亲外孙女,朕会派人保护她!”老皇帝克制着想问罪于玉华的冲动,阴沉着脸道。 安心听着老皇帝大言不惭的话语,当真觉得好笑,他保护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罪魁祸首就是他,制造这一切麻烦的也是他,他有什么资格说保护她? 安沐尘和乐正夕眸光微凉,嘴角轻扬,却是一抹嘲讽的笑意。 “请恕玉华不能相信皇上的话。”玉华同样觉得老皇帝说的话就像个笑话,声音凉寒,“这件事是谁主使,谁从旁协助,我们都心知肚明,玉华也就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安心,她已经是玉华生命之重,玉华承受不住她会有一丝危险的可能性。” 安心鼻子一酸,蹭了蹭玉华的胸口,一颗心如泡在温泉水里,暖洋洋的,这一刻,她形容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是感动,也许是酸楚,感动他把自己看的如此重要,那么无人能及,酸楚他为了自己不惜和皇权对抗,不顾玉王府几百年沿袭的使命,随时准备承担着老皇帝猝发的罪责,这些统统都是为了她。 此时,她只感觉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抱着她的这个人,心暖的可以滴出水来,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她真的很想吻他,告诉他,在她心里,他已是她的全部。 玉华似乎感受到了安心所想,微微收紧了手臂,两人的身子贴的更近了些。 老皇帝从没觉得如此忍气吞声过,他在位几十年,呼风唤雨,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东凌上下还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玉华算是头一个,且不断的挑衅他的底线,使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但东凌危机重重,玉华若在此时离开,民心不稳,而玄族和西楚的联军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东凌就会举国倾覆。 “好,朕答应你,以后玉世子不管去何地,长安都跟随。”老皇帝老脸阴云弥漫,声音有着一丝刻意压下的怒意。 “玉华多谢皇上。”玉华抱着安心施了半礼,唇角勾勒出一抹欢喜的弧度。 老皇帝莫名的觉得他的笑很刺眼,像是在讽刺他一样,撇开眼,刚想让他们退下,就听见玉华悠悠的道,“请皇上下一道圣旨。” “下什么圣旨?”老皇帝皱眉道。 “安心随时随地能跟着玉华的圣旨。”玉华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乐正夕,他可不愿步乐正夕的后尘,微笑着补充道,“不是玉华不相信皇上的金口玉言,而是有了圣旨,玉华更能放心些,请皇上见谅。” 老皇帝气的身子都轻微的颤抖着,一国之君,一言九鼎,从不虚言,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儿,玉华却如此胆大妄为,公然怀疑他话中的可信度,实在是令人恼恨至极。 “玉世子说的很有道理。”乐正夕眸光森凉,眉目晦暗难明,附和道,“玉世子心系长安郡主,想要一颗定心丸也在情理之中,皇上念在玉世子和郡主情比金坚的份上,就允了吧。” “玉世子和乐世子说的不错。”安沐尘紧接着开口,侧目看了一眼亲密无间的两人,加入劝说的行列,“微臣就这一个妹妹,自然希望她和玉世子能恩爱不移,长相厮守,不必承受分离的苦楚,皇上是妹妹的外公,想必也愿意看到妹妹和玉世子幸福一生。” “好,很好!”老皇帝听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谏言,怒极反笑,老脸上一片杀气沉沉,冰寒刺骨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御书房内被低气压环绕,压抑的令人透不过起来。 三人对老皇帝如黑云压顶的脸色视若无睹,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你们这般疑心朕,是要联合起来造反了不成!”老皇帝大力的拍了一下桌案,桌上的奏折被震动的力道所波及,微微的晃了晃。 “玉华不敢”“臣不敢”“微臣不敢”玉华,乐正夕和安沐尘齐齐开口。 “不敢?”老皇帝抬起手臂指着三人,怒气冲脑的吼道,“朕看你们很敢!”皇家的威严不容质疑。 “皇上外公,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安心声音温软的开口,有些话,玉华他们不能说,因为他们是朝臣,说的多了,很容易被鸡蛋里挑骨头,但她不同,她说话张扬无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肆意妄为,且她一介女流,并没有深入朝纲,就算有所冲撞,一句亲人间的玩笑话也就搪塞过去了。 “乐世子刚为皇上外公解除了燃眉之急,分君之忧,安郡王不辞辛苦的给皇上外公训练军队,昼夜操劳,导致疏忽了府内的管理,完全听从您的指令行事,而玉华呢,您一道圣旨,他立即抛下儿女之情远赴边疆,兢兢业业,披星戴月,来回奔波,他们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忠心,您怎么能怀疑他们对您的忠诚度呢?”安心清润悦耳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刹那间就冲淡了殿内压抑沉闷的氛围。 玉华低头看着安心赞许一笑,安心挑了挑眉,咧开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照你这么说来,还是朕的不是了?”老皇帝不知是被气的太狠了,还是怒到了极点,无话可说了,看着好整以暇待在玉华怀里的安心,意味不明的道。 “当然不是。”安心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义正言辞的道,“皇上外公处理国事,日夜繁忙,难免力不从心,会多想也无可厚非,玉华他们能理解。” “是这样吗?”老皇帝老眼深邃,脸上怒气倏地尽褪,意味深长的视线从三人身上掠过,问道。 “是,皇上圣明。”三人整齐一致的开口。 安心适时的闭上了嘴,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能说,必须得张弛有度,掌握好一个分寸。 “既然长安都如此说了,朕也没什么好为难的。”老皇帝眼中的杀机一闪即逝,忽然笑了,取过一张空白的圣旨,提起笔快速的书写着,最后盖上玉玺,随手递给月弦,“交给玉世子吧。” 月弦面无表情的接过,迈开脚步,走到玉华面前,将手中的圣旨朝他递过去。 玉华低头瞥了安心一眼,安心立即心领神会,笑意盈盈的去接那道圣旨,小手刚捏住圣旨的一端,拉了拉,圣旨纹丝不动,脸色一寒,欺负她玄力没恢复? “圣旨难接,还是我来。”玉华眼眸眯了眯,面色含笑的道。 安心点点头,松了手,两只手臂勾住玉华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玉华腾出一只手,慢吞吞的握住圣旨,使了五分内力。 月弦脚步微微不稳,不动声色的提了真气,玉华浅浅一笑,亦是加重了力道。 两人以圣旨为忠心,进行着一场拉锯战,玉华一点一滴的提升内力,像是猫捉老鼠似的,并不打算一鼓作气的将圣旨夺过来。 月弦暗暗恼怒,论起内力,他的确不是玉华的对手,但他刚刚不让安心顺利接过圣旨,就是咽不下皇上受辱的那口气。 安心皱眉看着明黄色的圣旨,想着怎么斗都好,就是别把圣旨给扯断了。 玉华突然松了手,月弦收不住力道,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栽倒在地。 安心忍俊不禁,抬眸见老皇帝面色沉怒,月弦脸色苍白,不由贼兮兮的笑了笑。 “月少主不想将圣旨交给玉华吗?好像与方才皇上的吩咐背道而驰了哦?抗旨不尊可是大罪啊。”玉华温润一笑,淡淡道。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安心抿紧唇,免得快要憋不住的笑声泄了出去。 安沐尘和乐正夕眸内隐了几丝笑意,觉得玉华这一招以牙还牙实在是大快人心。 “给他!”老皇帝沉声吐出两个字。 月弦手腕一翻,圣旨直直的朝玉华飞过来,卷起一阵凛冽的寒气。 玉华伸手一接,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疾飞而来的圣旨,揣进怀里,笑着点头示意,“多谢月少主。” 月弦面色不好的转身走回了老皇帝身后。 “乐世子,三日后你和八公主就大婚了,切记要布置妥当,不可怠慢了八公主,八公主金枝玉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多才多艺,样样出类拔萃,足以匹配乐世子。”老皇帝眸光看向乐正夕,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年迈沧桑。 乐正夕垂下眼帘,掩住了眸内的幽幽冷光,沉思了半响,“是,臣遵旨,定不会亏待了八公主。” 老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乐正夕对皇室的忠心毋庸置疑,他是唯一合适的联姻人选。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安沐尘突然跪倒,对着老皇帝郑重请求道。 “何事?”老皇帝双眼一冷,沉声问道,他知道安沐尘求的是何事,但他断断不会应准。 “微臣与平王府小郡主凌紫竹两情相悦,请皇上下旨赐婚。”安沐尘开门见山。 安心暗含担忧的眸光看着安沐尘,老皇帝的第一刀已经落在了武王府的头上,不用多想,第二个要被他除掉的就是平王府,时日无多,趁着凌紫竹还是小郡主的时候,哥哥请旨赐婚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然等凌紫竹沦为阶下囚,那连一丝丝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凌紫竹如今的身份和哥哥可谓是门当户对,加上表亲的联系,亲上加亲在古代的例子数不胜数。 “长安与你同一日出生,她快及笄了定下婚约这能说的过去,但男子十八弱冠,才可大婚生子,你连十五都未到,朕如何能赐婚?等再过一段时日再说。”老皇帝威严的道。 “微臣也不想立即大婚,先定下婚约,等她及笄再举行婚礼也不迟。”安沐尘想着眼下京城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在拖沓了,皇上手段雷厉风行,说不准哪日就会拿平王府开刀。 他等不及了。 “皇上外公,俗话说,好事成双,双喜临门,乐世子和八公主大婚,举国欢庆,哥哥也是您的外孙,紫竹是您的孙女,亲上加亲可是一段千古难求的佳话,您就开个尊口,同意了吧。”安心言笑晏晏的道,她自然是要助哥哥一臂之力的,平王府注定保不住,但留下凌紫竹一条血脉也不至于断了血脉传承。 安沐尘感激的朝安心看了一眼。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老皇帝厉声道,“正因为你和紫竹一个是朕的外孙,一个是孙女,朕才更加要慎重考虑,你年纪尚小,何必急于一时?等想清楚了,朕再赐婚!” “皇上,微臣对紫竹一片真心,日月可鉴,愿与她共生死,同富贵。”安沐尘寸步不让,坚守阵地,他知道今日是最后一次机会,必须要抓紧,神色诚恳的再次央求,“请皇上看在微臣和紫竹情投意合的份上,成全我们。” 老皇帝眉毛紧皱,郎有情妾有意,再加上两人身份相对,就目前的状况来说,的确是佳偶天成,他能拿什么借口来拒绝?棒打鸳鸯的做法不可取。 但平王府不能存留,早晚都会府毁人亡,他不能让平王府的血脉流传,且将军府更是东凌的重臣,万一凌紫竹仇恨他,生出了要复仇的心思,日日夜夜给安沐尘吹枕头风,游说将军府反戈,那他就得不偿失了,夫妻一体,难保安沐尘会爱妻心切,有了什么异样的心思。 所以,他绝对不会答应。 “不行!”老皇帝断然拒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此事过段日子再议!” “皇上,微臣就这一个恳求,望皇上恩准。”安沐尘不愿放弃,神色悲凉的道,“此生只娶紫竹,微臣对她之心,可昭日月。” 安心看着安沐尘,见他表情认真,眼中满满的都是坚定之色,不容置疑,想着难道哥哥真的爱上凌紫竹了? 十五岁没到的屁大娃子,就懂得什么叫真爱了吗?她有两世的经验,自然是明白的,玉华早就弱冠,心智成熟,也是明悟的。 “朕说不行就不行!”老皇帝勃然大怒,斥责道,“如此年纪,就定下婚事,为时尚早!” “为何不可?”安沐尘倔强的道,“宁王爷当年娶妻也未弱冠,微臣虽然年轻,但已懂的什么是喜欢,我们两情相悦,早早定下婚事,等她及笄后就成亲,不是正好?皇上为何要反对?” “因为皇上几天前答应了将平小郡主嫁与月弦。”月弦眸光轻闪,淡淡的道。 他话音落地,殿内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朝他看过去,老皇帝一惊,轻蹙眉头,随即明白了月弦的意思。 “月弦未娶妻,皇上感念月弦孤家寡人,有意将平小郡主赐婚给月弦。”月弦又道。 安心清凉的眸光扫了月弦一眼,月弦真不愧为老皇帝的左膀右臂,为了给他解围,连自己婚姻大事都毫不含糊的拿来牺牲。 论起对老皇帝的忠心,他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的确有其事。”老皇帝眼中精光连闪,借坡下驴,“月少主劳苦功高,年近二十都未有一房妻妾,朕于心不忍,放眼东凌能配的上他的女子,实在不多,且还要与他年纪相仿,就更难寻了,朕思来想去,紫竹正是最适合的。” 安沐尘脸色一灰,老皇帝反对他和凌紫竹婚约的原因说来说去就是他年龄还小,不宜将人生大事提上日程,但他毅然决然的坚持,皇上最后一定会迫不得已的同意。 但月弦突然冒出来,老皇帝刚好顺着他的话将凌紫竹指给他。 “皇上外公,哥哥都说他与紫竹妹妹情投意合,你活生生的将一对有情人拆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安心暗暗叹气,面上却笑嘻嘻的道,“让我想起宫宴那天您想棒打鸳鸯的事儿,所以我对哥哥的心情感同身受,孙女厚着脸皮跟您求个情,你就别强人所难了,佛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等老皇帝回话,安心自顾自的又道,“至于月少主嘛,他的确劳心劳力,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个媳妇是不怎么像样,您为他着想,又何必费心从紫竹妹妹身上打主意呢?依孙女来看,小姨妈就很好,一国公主,皇上外公的掌上明珠,绝对能与月少主配成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一对。” 为了保住哥哥和凌紫竹,她不介意昧着良心将她两个最讨厌的人都夸上天。 玉华沉静的眸光溢出一抹笑意,他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安沐尘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声音高昂的道,“妹妹说的没错,皇上外公,微臣也是您的外孙,虽然微臣自认不及月少主之才,但微臣与紫竹真心喜欢,求皇上外公成全外孙。” 老皇帝面沉如水,看着安沐尘,沉默不语。 此时,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响起,“皇上,平小王爷觐见。” “传!”老皇帝吐出一个字。 太监应了声,立即告退。 很快,凌雨泽面色清寒的推门而入,褪去了大红锦袍,一身简单的淡青色长衫,更衬得他神色淡漠,平静无波,他扫了一圈殿内的情形,见安沐尘脊背笔直的跪倒,温凉的眸光暖了几分,一撩衣摆,二话不说的就跪在安沐尘旁边。 “泽儿,你这是何意?”老皇帝声音微冷。 “孙儿甘愿与八公主解除婚约来换取妹妹和安郡王的赐婚。”凌雨泽毫不拖泥带水的道。 闻言,安心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原来凌雨泽之前是不同意与八公主解除婚约的,也对,平王府只要与南云有那么一层姻亲的关系,那老皇帝就奈何不了平王府,最起码,不能赶尽杀绝。 但老皇帝既然吩咐三天后让乐正夕来迎娶,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三日之内,就算凌雨泽不答应解除,他也有法子让凌雨泽松口。 “混账,婚姻大事,岂可说更改就更改?”老皇帝怒骂道。 安心撇撇嘴,老皇帝换人联姻的决定在场几个人谁不清清楚楚?虽说还没昭告天下,但都命令乐正夕开始准备婚宴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还在那演戏,有意思吗? “孙儿知道皇爷爷为难,两国联姻刻不容缓,孙儿知道轻重,但孙儿婚事不成是天意,孙儿不想妹妹也落到和孙儿一样的境地,所以恳求皇爷爷,恩准了安郡王和妹妹的婚事。”老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凌雨泽自然也不含糊,话说的滴水不漏,毫无漏洞可钻。 安心想着哥哥和凌紫竹的婚事是跑不了了,两国联姻得有两国帝皇的首肯,男女双方的同意,解除联姻也是同等道理,老皇帝和云轻自然是愿意解除的,而八公主就是个傀儡,没有自主心思的傀儡,这场联姻的解除,差的就是凌雨泽的态度。 他知道不论他如何抗争,这场婚事一定继续不了,他也只能在输的一败涂地之前争取最大的利益。 能保住一人是一人,他对凌紫竹的心,当真疼爱到了骨子里。 “这”老皇帝很心动,他是有计策让凌雨泽主动退婚,但过程艰难,要花费些心力,远不如凌雨泽提出的这个建议来的顺利。 但凌紫竹嫁入将军府稍不注意,她就会把将军府搅乱的乱七八糟,为祸东凌,他该如何抉择? “惠妃娘娘殡天,平王爷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内自然不能大兴喜事,安郡王可愿意等?”月弦看了老皇帝一眼,不着痕迹的提醒道。 老皇帝瞬间恍然大悟,老眼精光一闪,看着安沐尘,点头道,“月少主说的不错,紫竹需守孝三年,安郡王能等三年的时间么?” 一日一个变化,更别说三年之久了,他答应了又何妨,一千多个日夜,还怕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微臣心甘情愿。”安沐尘立即道。 “既然你愿意,那朕就赐婚,三年后你与紫竹在成亲。”老皇帝一锤定音。 “多谢皇上。”安沐尘恭敬的扣头,清声道。 “你起来吧。”老皇帝眉宇间的愁云消散,神色和蔼的道。 安沐尘慢慢起身,对着老皇帝恭敬的施了一礼。 安心的目光落在月弦的脸上,他从头至尾都在静观其变,话不多,却每句话都能起到点睛之笔的效果,最开始是反驳玉华的言论,不轻不重,却句句杀机四伏,然后就是老皇帝在被哥哥步步紧逼,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不惜拿自己的婚事做文章来干扰哥哥和凌紫竹的情意,最后就是老皇帝陷入两难抉择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提醒着,直击要害。 他说的每句话都不可小觑,有着深深的用意,天下第二公子,名不虚传。 “明天朕就会颁布圣旨,安郡王且宽心。”老皇帝和气的道。 “微臣多谢皇上圣恩。”安沐尘道。 凌雨泽眼眸含笑的瞥了他一眼,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平王府的危机不日就会来临,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平王府。 乐正夕和八公主的婚事敲定,安沐尘和凌紫竹的赐婚圣旨老皇帝明日就会颁下,玉华私自回京的事儿老皇帝也既往不咎。 尘埃落定,几人告退出了书房,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安郡王,多谢你。”凌雨泽抬眼看着黑漆漆的天幕,轻声道。 安沐尘摇摇头,苦笑道,“不算什么,紫竹是个好女子,值得我毕生追求。” “安郡王不必因为妹妹的关系而为难什么。”凌雨泽沉默了半响,眼神幽幽的道,“是天定,是人为,都早就注定好了的,就算我殊死反抗也只是徒劳无功,你只要一辈子对妹妹全心全意,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点平小王爷放心就是。”安沐尘唇角苦涩更加浓郁了几分,“无论结局如何,紫竹我会护到底,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凌雨泽笑了笑,话落,对着不发一语的三人道,“雨泽先行一步了,府内还有许多杂事没处理,另外,郡主在府内出的事儿,雨泽很抱歉,可惜平王府被皇爷爷控制,雨泽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心摇摇头,“跟你无关,凌亦痕,月弦和老皇帝联手算计我,别说平王府被控制,就是你有心有力,也于事无补。” 凌雨泽点点头,身形一闪,眨眼间就消失在这片小天地中。 “边疆的乱还是要平的吧?”安心看向玉华,挑眉问道。 “嗯,明日估计就要启程。”玉华轻轻阖首,勾唇一笑,“不过不要紧,这回你跟着爷去。” “好。”安心眉开眼笑的道,须臾,想起什么,“你这一个来回又得多耽误了十来天的时间,边疆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玉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爷已经命人前去打点,等我们到边疆的时候差不多该收拾干净了。” “唔,那我们可以趁机偷懒。”安心双眸一亮,兴致勃勃的道,“反正边疆山高皇帝远,我们多呆上一段时日,好好游玩一番,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玉华立即同意,“边疆荒凉,但京城虽好,但马上步入夏季,难免炎热,而此时边疆温度适宜,不冷不热。” “郡主和玉世子不参加正夕的婚宴了?”乐正夕见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忍不住的插了一句。 “你被逼无奈,八公主的心不在你身上,一对痴男怨女,心思各异,这样的婚宴有什么好参加的?”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瘪嘴道,“等你找到一个互相爱慕的意中人,再来通知我。” “穷极一生,怕也难找到。”乐正夕眸光一黯,神色萎靡的低声道。 安心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喜欢的好像是自己,顿时额头上挂满黑线,揉了揉鼻子,想着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芸芸众生,好女子如过江之鲫,乐世子慢慢找,不急。”玉华低头瞪了安心一眼,眸光碎出一抹清幽,轻笑着道。 “好女子被你抱在怀里呢。”安沐尘完成了一桩大事,心中大石放下,整个人也显得无比轻松,调笑道。 “爷怀中的女人你们是无福消受了。”玉华得意的一挑眉,当着两人的面,低头在安心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欢笑道,“看到了没?她只能是爷的,想找媳妇儿去别的地方找去。” 安心见他笑的眉眼生花,如玉的容颜洋溢着欢愉的笑,一双凤眸荡漾着清晰的快意,不由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他不要脸她还要呢,也不看看是什么样的场合就亲她,不过哥哥和乐正夕不也是外人。 安沐尘好笑的摇摇头,乐正夕亦是浅笑连连,心底的阴云顿时一扫而空,沉重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些许。 “我离开了,哥哥记得帮我打理好郡主府。”安心想了想,笑着道,“娘亲和爹爹在灵山会相安无事,玉王府被玉华管理的井井有条,你该操心的只有郡主府和将军府。” 说完,她转眸看向乐正夕,敛去了漫不经心的神色,认真的道,“乐一下,你是君子,是京城中我唯一当成朋友的人,所以你要好好保重,政治婚姻不可怕,娶了八公主也不可怕,你就当请了一尊菩萨,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了,没人逼你和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凡事看开一点。” 听到久违的称呼,乐正夕一怔,心口涌入一股暖流,眸光温暖的看着安心,点头道,“好,无痕公子亦是,边疆苦寒,多注意身子。” 玉华看着两人对望,顿时有些吃味,虽然他知道安心对乐正夕没那份心思,但她看乐正夕这么久就很不应该,心中不是滋味的抱着安心转了半圈,转移她注视的目光,闷闷的道,“不许看他!” “就看你行了吧。”安心无奈的收回视线,没好气的道,“你叫玉华做什么?叫醋桶多好,没理由的干醋你也吃,真是服了你了。” “他居心不良!”玉华回头瞪了面色发苦的乐正夕一眼,半分面子也不给。 “就你居心优良。”安心叱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乐一下就是君子之交,你懂个屁啊。” “好啊,你为了他还教训起爷来了。”玉华秀眉竖起,佯怒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还是你告诉爷的,你这个女人就是欠收拾,等回府后,看爷怎么收拾你!” 安心脸一红,怎么收拾不用想就知道。 今天状态不好,不知道怎么了,码不出满意的效果,请美人们见谅,明日多多一定努力不让美人们失望(3),521,多多爱你们推荐多多好友妖小羊的文,暴王狂妃。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五章:离去前夕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离去前夕 “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安沐尘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不由无语,掩唇轻咳道。 “又没人,怕什么。”安心撇了撇嘴。 “我和安郡王都是人。”乐正夕神色无奈的道。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安心故作恍然大悟,一脸歉意的道,“你们的存在感太低了,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闻言,安沐尘和乐正夕嘴角狠狠的抽搐,玉华则忍俊不禁,玉颜笑意浅浅,唇角勾起,欢喜的道,“说的没错,你就当他们不是人就对了。” 乐正夕和安沐尘不约而同的咳嗽,尴尬一笑,乐正夕道,“玉世子,你这样说不厚道。” “爷觉得很厚道。”玉华眉眼浅笑莹然,眸内一片波光粼粼,“凡是打扰爷好事的都不是人。” 安心干干一笑,眸带埋怨的瞪了一眼玉华,适时的打圆场道,“别听他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说什么?”危险的光芒从玉华眸内划过,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怀中的安心,“再说一遍?爷什么?” 安心连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声音温软的道,“他们中有一个人好歹是我哥哥,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哥哥要不是人,我和他是双胞胎,不也跟着受到牵连了?” “唔,说的有道理。”闻言,玉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瞥了一眼嘴角猛抽的安沐尘,一副恩赐的语气,“安郡王的确是人。” 那就只有乐正夕不是了?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向乐正夕。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乐正夕见三人都朝他看过来,头皮一麻,拱了拱手,身形一晃,眨眼间就跑了没影。 安心看着落荒而逃的乐正夕觉得好笑,闲闲的瞥了一眼玉华,懒懒的道,“把他气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玉华得意的一挑眉,漫不经心的的道,“他就是一八百瓦的电灯泡。” “行啊你,还会活学活用了。”安心撇了撇嘴,语气闲散,“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你还不让人告个别什么的?” “就你这话多的毛病,真要一个一个的告别,那几天几夜估计都走不了。”安沐尘笑着道,话落,不等安心炸毛,又继续道,“我也不继续干扰你们了,先回府。” “等等,哥哥。”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出声制止了他的离开,正色道,“将军府有老皇帝的内鬼,你抽空清理一下吧,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亲力亲为的,但我明日就要离开,所以还得哥哥动手。” “内鬼?”安沐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皱眉道,“何人?” “确切是谁我并不清楚,但能肯定是将军府的暗卫。”安心将玉华与她的分析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听完安心的诉说,安沐尘眸内闪过一丝冷芒,忖思着道,“父亲院子里的暗卫都是特定的人选,轮班值守,只要我调出来那日到底是何人在院内,暗中留意他们的小动作,就能顺藤摸瓜,确定谁是皇上的耳目。” 安心点点头,“不止如此,既然老皇帝在将军府安插了眼线,那就肯定不光一处,哥哥整天别忙着为老皇帝东奔西跑,反而忽视了自己府内的事务。” “嗯,我和父王以前的确多在军中忙碌,对将军府有所懈怠,没想到皇上连将军府都监视起来了,看来,就算父亲对东凌忠心耿耿,皇上也不会全心信任。”安沐尘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略微带了些微嘲讽。 “帝王有几个不多疑?”安心冷冷一笑,道,“何况老皇帝是那种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的性子,能得到他没有丝毫戒心的臣子,估计也就月弦了吧。” “月弦?”玉华眉梢挑起一抹深意的笑,温声道,“你说的太绝对了,要让皇上建立对一个人信任的基础,比登天还难,但是要皇上对一个人生出隔阂,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 “下山容易上山难。”安心点头赞同,摩挲着下巴道,“毁掉总比得到要容易的多啊。” “唔,所以爷可以送月弦和皇上一份厚礼。”玉华凤目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寒意,面上却笑的温柔,补充道,“在离去之前。” 安心顿时心中明悟,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贼兮兮的道,“好主意,不用多费心力,举手之劳即可,老皇帝如此算计我,想安然无恙的抽身?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此事想让爷既往不咎?”玉华声音温润,但却蕴藏着极大的杀机,“痴人说梦,爷跟月弦没完。” 在玉华看来,月弦是罪过最深的侩子手,若他不消耗安心一多半的玄力,那就算接下来的计谋有条不紊的登场,那安心也有应对的能力。 而且,醉情阁和星幽阁的援手是他困住的,情毒也是他使的,所以,他这个帮凶比主谋更可耻。 安心明白玉华的想法,的确,若没有月弦,凌亦痕和老皇帝不足为惧,因为凌亦痕的武功还不是她的对手,老皇帝则分身乏术,腾不出太多的力量来对付她。 “好,那我们就让他尝尝什么是众口难辨的委屈。”安心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制定计划,好好教训月弦一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交给爷就是,你安生养伤吧。”玉华低头看着安心,嫌弃的道,“弄的一身都是伤,什么都得爷照顾你,等你复原,记得要做出让爷满意的补偿。”玉华特意在补偿二字上咬重了音色。 安心小脸一红,偷偷摸摸的瞅了一眼安沐尘,见他正笑的促狭,不由不好意思的转开了目光,佯装正经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困了,还不送我回去休息。” “哥哥,我们走了,你和嫂嫂若是想见我就赶在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来郡主府,不然,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安心又对安沐尘道。 “好,我会的。”安沐尘轻轻阖首。 玉华不再说话,足尖轻点,身形如一道云烟转瞬便划过天际,飘飞的白色衣袂勾起一抹清华如白月光的痕迹。 半柱香时间,两人回到郡主府内室,安心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无奈只好叫醒了思锦和思烟,两人刚被解穴,见她两只手臂缠满了纱布,大惊追问之下,得知了当时的情形,顿时哭的不能自己。 安心头痛的掐了掐眉心,老实的听着他们的哭诉,直到两人终于住了口,才有气无力的吩咐二人弄点吃的,不然她就要饿死了。 思锦和思烟立即奔向厨房,按照安心的吩咐,去弄她喜欢吃的饭菜了。 “我想洗澡。”安心扭了扭身子,后背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嘟囔道。 “你有伤,不能落水。”玉华正提笔批阅密函,闻言头也不抬的道,“否则伤口会感染,你要还想要手要胳膊就乖乖的别动。” “照你这么说,那等伤痊愈了,我也就发臭了。”安心不乐意的反驳道,“你日日夜夜抱着一个臭烘烘的女人,你不难受?我没洁癖的人都受不住,你这个毛病不计其数的大爷能忍得下来?” 玉华埋在密函中的头抬起,认真的看了安心一眼,沉思了半响,觉得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狡黠,意味深长的道,“那爷辛苦一点,等会爷给你擦身子,避开伤口,这样就可以了。” 给她擦身子?安心一怔,触到他暧昧的视线,顿时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利用一切时机大吃豆腐呢,脸颊漫上几许如杏的红晕,呐呐的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不麻烦。”玉华凤眸蒙上一层氤氲之色,眼波流转,潋滟光芒熠熠生辉,“为自己的妻子擦身子,天经地义。” 安心被他刻意勾引人的小动作给狠狠的晃了一下心神,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坚决不被他诱惑,“别介,你忙的很,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玉世子了。” “再忙也不能扔下自己的夫人。”玉华义正言辞的道,懊恼的想着她没被自己所惑么?真是失败。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愤愤的道,“想占便宜实话实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哦。”玉华听话的应了一声,话音一转,神色诚恳的道,“为夫想给娘子擦身子,顺便占便宜,不知娘子能否行个方便?” “没问题。”安心扑哧一笑,一本正经的道,“欢迎占便宜。”自己哪里没被他看过?都老夫老妻的了,没必要害羞。 见安心答应的这么爽快,玉华一怔,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喜笑颜开的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急个屁啊。”安心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我还没吃饭,要占便宜也得等我把肚子填饱。” 玉华想想也对,低下头去继续批注密函,想着得加快速度了。 半个时辰后,思锦和思烟端着饭菜进来,都是玉华和安心喜爱的菜色,为二人摆好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安心招呼玉华,两人慢条斯理的用着饭,安心一日未进水米,玉华连夜赶路,马不停蹄,自然也是腹中空空,两人互相为对方夹着小菜,很快,几个碟子就被一扫而空。 思锦和思烟将残羹剩饭收拾了下去,玉华和安心则酒足饭饱的躺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打水来。”玉华扬声吩咐道。 思锦福身点头,立即出去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猴急?”安心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撇嘴道,“就算是开洋荤也没你这么急不可耐的。” “什么叫开洋荤?”玉华不耻下问。 “初次接触外来事物或享用从未享用过的新鲜东西。”安心解释道,不管她说什么,只要是玉华没听过的,那他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确实从没享受过。”玉华揽着安心的纤腰,大手不规矩的扯开了她的罗裙,穿过单薄的里衣,直接抚上她的肌肤,轻车熟路的游移到了胸口,轻捻细揉。 安心只觉脑内轰隆一声,浑身不可抑制的轻颤着,脸上红霞遍布,想去推开他,偏偏又没有一丝的力气,身子软如春水一般瘫在玉华怀里。 “世子,心宿和橙影要见世子妃”愣头青风扬的声音煞风景的响起。 玉华恨恨的磨牙,吃不到肉也就算了,可连汤都喝不上就太悲哀了,为何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数? “让她们进来。”玉华恼恨的收回手,帮安心系上丝带,沉怒的声音传了出去。 安心怜悯了看了玉华一眼,想着他太不走运了,见他玉颜森冷,脸色阴沉,安心捏了捏他的脸,安慰道,“总有机会的,别生气,笑一个。” “你哄小狗呢?”玉华面色依旧不好,一把将安心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半响,才气怒道,“爷不想等八个月。” “只要你有本事,可以不等八个月。”安心软绵绵的倚在她怀里,白皙的手指百无聊赖的在他胸口画着圆圈,语气懒散的道。 “什么意思?”玉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古代女子十五及笄可以嫁人,的确是亘古不变的规定,但若你本事足够,堵住有异议之人的舆论,一切问题不就迎刃可解了?”安心眸光迷雾蒙蒙,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意兴阑珊的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办法也是靠想出来的,大婚是两个人的事儿,跟别人无关,只要我们愿意,明日就可成亲,但前提是你得有能力封住类似于老皇帝等人的反对之语。” 闻言,玉华一双凤眸猛地亮了起来,心口的郁闷消散殆尽,低头在她唇瓣轻啄了一下,声音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对,那你就好好看着,看爷怎么将你尽快娶回去,不用等八个月,真好。” “瞧把你开心的。”安心嗔道,“我是看你可怜见的,于心不忍,才给你出的法子。” “多谢娘子的好法子。”玉华不吝赞美,眉眼飞扬,紧紧的抱着安心,“你终于知道对爷于心不忍了,爷还以为你心疼天下人,就是不心疼爷呢,还算你有点良心。” 安心翻了翻眼皮,刚想说什么,心宿和橙影两人走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安心面前,齐齐开口,“属下护主不力,请世子妃(小主)赐罪。” 安心见两人面色苍白,无半点血色,红唇抿的发白,神色一片愧疚。 “不关你们的事。”安心摆摆手,不以为意,“月弦的才能,你们不是不清楚,除了玉华能稳胜他一筹,还真没有人能奈何他,你们不敌,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怪你们。” “小主险些遭受危害,不管如何,都是属下的过失!”橙影倔强着道,“请小主责罚。” “请世子妃责罚!”心宿也道。 “你们有毛病啊,我都说了不怪你们了。”安心见两人油盐不进,顿时怒了,看着两人皱眉道,“别学我钻死胡同好不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下次警醒着点就是了,更何况,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我身上,你们不必觉得过意不去。” “是属下无能。”两人齐声请罪,“月少主将平小郡主的院子用阵法封了起来,又用迷魂阵将我们引到了别的地方困住,若属下精通破阵之法的话,世子妃也就不会独自一人孤军奋战了。” 用阵?安心挑了挑眉梢,她玄力损失大半,警惕性也比平时下降了许多,连月弦在院子周围布阵她都没发觉。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们不可能将天下所有的能力都融会贯通,月弦有月弦的优点,你们有你们的长处。”安心轻言细语的安慰道,“这次真跟你们没关系,别在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啊。” 橙影和心宿对视一眼,还想说什么,玉华眼神幽幽的开口了,“既然你如此请罪,就去暗室禁闭一月吧,也当全了你一片诚心。” 话音一落,心宿脸色顿时惨白,求救的目光看向安心,“请世子妃宽恕。” 暗室?安心摸了摸鼻子,上次风扬去的时候也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那肯定很可怕了。 “你们下去,再多待一会我可保不住你们了啊。”安心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尽快溜之大吉。 橙影见心宿吓的如此脸色,也明白了那暗室定不是好地方,两人齐齐起身,不再纠结,一溜烟的退了出去。 “你给我擦身子好不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的寒气,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抬起小脸,对着他嫣然一笑,眼波流转,无限风韵,卷起浓浓的旖旎柔情。 凛冽的寒气顿时烟消云散,玉华修长的手指抬起安心的下颌,薄唇稳稳的覆在她唇上,好一阵辗转厮磨,销魂蚀骨,一吻终了,安心平复着紊乱的呼吸伏在玉华胸前,小脸红如火烧。 此时,思锦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抿着唇笑看了安心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玉华抱着安心将她放在床上,如玉的手挑开她层层叠叠的衣物,顷刻间她便不着寸缕,随即端来热水盆,将干净的帕子打湿。 安心闭着眼睛,身子僵硬的任由玉华给她擦拭着,夜晚的空气凉的沁人,暴露的肌肤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反而如同置身在火炉中,滚烫的吓人。 “安心,看看我”玉华见安心长而卷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贝齿轻咬着红唇,洁白如瓷的面容透着淡淡的粉色,身子崩的笔直,眸光骤然变深,语气诱哄。 安心不受控制的睁开双眸,看着玉华,顿时有些怔然,他墨玉般的眸子映着火花,里面水天一色的空如水洗,透着剔透的冰光,水色中满是迤逦爱意,雅致的容颜泛着情动的光泽,只是这样看着,便想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安心口干舌燥,猛地闭上眼睛,声音低不可闻,“别闹了。快点的不然别说你。我都把持不住了真是妖孽” 玉华眉眼一怔,随即低低的笑了一声,暗哑的声音混合着好听至极的笑声,交织成曲,久久萦绕不散。 “只能看不能吃,好难受”玉华收了笑,被浴火占满的眸子定在安心莹润的肌肤上,来回的流连着,声音更哑了几分。 “有的看就知足吧。”安心红着脸叱道,“手脚麻利点。” “爷要慢慢欣赏。”玉华慢吞吞的擦着,小心翼翼的避开她腿上和手臂的伤口,一丝不苟的细细拭去了肌肤上的涔涔汗意。 安心无力的想着,他愿意看就看吧,反正她这辈子都只可能是他的人,早看晚看都是看,她自诩女流氓,难不成连这一关都过不了? 安心乱七八糟的想着,等大婚了,她定要让玉华尝尝她的厉害,她有八十一技傍身,还怕玉华不俯首称臣?那可是她观摩无数活春宫煞费苦心整理出来的精华。 玉华同样乱七八糟的想着,他一定要尽快将洞房花烛夜提上日程,尽情享受闺房之乐,不然只能看,不能吃,身心煎熬,简直生不如死。 一点一滴的时间就在心思各异的两人身边缓缓的逝去,等玉华完成擦拭的工作时,他白皙的额头已隐忍现出汗滴,滚落,砸到安心脸上。 安心穿好衣服,见玉华那双满是欲色的眸子中尽是折磨和挣扎,想笑又不敢笑,好心的拿过毛巾反过来帮他擦汗。 “天牢十八大酷刑也不过如此。”玉华苦笑着感叹道。 “有本事你就能洞房,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等八个月吧。”安心幸灾乐祸的道,“其实等八个月也不错,我还没长好呢,充其量就是刚打的花骨朵,不能受到摧残,否则会提早凋谢的,等长好了,你再摧花也不迟。” “爷不会摧花的。”玉华看着安心,声音带着残留的暗哑之色,“一定好好护着,让它茁壮开花。” 安心强憋住笑,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好,花开好了,方便你采撷。” “这回轮到爷该沐浴了。”玉华轻轻一叹,起身招呼思锦准备好热水,褪了锦袍,走入屏风后,洗去身上的灼热。 “要我帮你洗吗?”安心看着屏风,轻笑着问道。 “再来一回,爷真按捺不住了。”玉华的声音传来。 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着她一丝不挂被玉华看过好几次,而她都没得到同等的待遇,不禁有些郁闷,“我也想给你沐浴。” “以后有的是机会。”玉华似乎猜到了安心所想,成功的阻止她刚想要下床的动作,“等大婚后,我们一起洗。” 安心揉揉额头,也对,日子还长,等他们成为合法的夫妻时,不论做什么,都无人敢有半句闲言碎语。 安心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玉华的身子躺了上来。 闻到清雅的玉兰香气,安心熟练无比的往玉华怀里偎去,但刚侧身,手臂就传来刺痛的感觉,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乱动,哀怨的偏头看着玉华,“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 “乖,再过两三日就无碍了。”玉华软语安慰道。 “不行,要不我抱着你吧。”安心想了想,“我只是小手臂受伤,你躺在我怀里还是没关系的。” 闻言,玉华脸一黑,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爷不要。”一个大男人躺在女人怀里算怎么回事? 安心不甘,温言软语的哀求了好几次,玉华坚守原则,不为所动。 安心只好挪动身子,一点一点的爬在玉华身上,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没有半点的缝隙。 “那我趴在你身上碎觉。”安心动了动身子,后悔的想着她当初扎一个手臂就好了,干嘛两个都给弄残了呢。 “安心小姐,你这样我没法睡。”玉华看着安心近在咫尺的 小脸,神色苦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道。 “我都没嫌你一把骨头硌得慌呢。”安心不满的道,“你躺在下面软玉温香抱满怀,姑奶奶抱着一根竹竿子,骨头都疼的紧,别抱怨了啊。”要不是好几日没和他睡在一起,她会这么委屈自己吗? “的确是软玉温香,很软。”玉华的目光落在安心胸前,意有所指的道。 “既然很软,就会很舒服。”安心毫不脸红的道,“你舒服我难过,你该知足常乐了。” “爷是很舒服,但舒服的睡不着。”玉华的手在安心光滑的背部肌肤轻柔的抚摸着,见安心抬眸瞪着他,脸色无辜的道,“我舒服的睡不着,你还能睡得着?” 他动来动去能睡得着就见鬼了,安心认命的从他身上翻下来,尽量将身子离他更近些,苦闷的道,“睡觉。” 玉华叹息着道,“爷以后保证不再让你受伤。” 感受到他话中的怨气,安心心中的苦闷顿时一扫,笑颜如花的道,“好,再不受伤。” 玉华温柔一笑,握住安心的小手,两人十指相扣的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到沉沉的梦乡。 翌日一早,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醒过来,赖在床上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起床洗漱,玉华拆开安心腿上和手上的纱布,换了药,用了早膳后,抱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要荡秋千,你来推我。”安心指使玉华做苦力。 玉华含笑着抱起她放在秋千上,站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一下一下的荡着。 安心笑语嫣然,体验着从低空荡到高空的感觉,明明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但她却有一股酣畅淋漓的满足。 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只要爱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心都是暖暖的,满足而又甜蜜。 一阵脚步声响起,安心听而不闻,依旧指使着玉华,让他加大力道,玉华很好说话的依照她的指示,将她推高。 乐正夕和安沐尘,凌紫竹刚来到花园,就看到自得其乐的两人,春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如雪的白衣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边。 安心坐在秋千上,纯白的衣袂被风吹起,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绝色的容颜洋溢着欢笑,眉眼灵动,清润如月。 玉华微微偏着头,一脸温存的笑意凝视着她,时不时的推上一把,五官如画,线条柔和,往日清冷的面色也柔软了许多,添了几分红尘人间的烟火气儿。 安心余光扫见三人的走近,轻声道,“玉华,停。” 玉华松了手,秋千晃荡了几下便缓缓停了下来,不等安心跳下秋千,玉华便打横抱起她,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放在躺椅上,随之坐在她身旁。 “哥哥,嫂嫂,乐一下,来跟我告别吗?”安心笑嘻嘻的道。 思锦很有眼力见的立即搬来几把圆凳,三人落座在安心不远处。 “你这一走,少不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安沐尘眼带不舍的率先开口,“说实话,哥哥当真不想你离开,上次你一走,就是三个多月。” “是啊,而且见到你时还是那副冷血绝情的模样,不光安郡王心有余悸,我亦是觉得害怕。”乐正夕想起在那次在刹血阁见到久别几月的安心时,她人冷心冷,整个人就如一块冰雕成的人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不已。 “愚蠢。”玉华看着两人惊悸未消的脸,不屑着道,“那是没遇到爷,要不然爷早给她捂热乎了。” 安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能耐行了吧。” “还好锦绣公主尚在人世。”乐正夕神色轻松的道,“那日我和宁小王爷亲眼见到锦绣公主的尸身,对她的死信以为真,而且那时郡主言语间有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我当真以为此生再没有和郡主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可能性了。” 安心咂咂嘴,的确,要是娘亲真死了,她会回东凌就怪了。 “我和父亲用了所有的法子才能让娘亲死里逃生,但有得必有失,娘亲以后却不能公然现身,还是妹妹有办法,简简单单的就让皇上赦免了将军府的欺君之罪。”安沐尘庆幸着道。 “不简单啊。”安心吁了一口长气,“要不是我手里刚好有老皇帝需要的东西,他能那么容易松口吗?” “我知道,宁小王爷此次平的是玄族埋在东凌的眼线,那份分布图就是妹妹给他的吧。”安沐尘道。 “嗯。”安心点头,“所以说,一物换一物,老皇帝不亏。” “哥哥和嫂嫂的赐婚圣旨下来了吗?”安心目光看向凌紫竹,她神色略显孱弱,秀美的面容毫无血色,略施脂粉,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 “心儿姐姐,对不起。”凌紫竹咬了咬下唇,嗫嚅着道,“若不是紫竹拉着你谈话,你就不会被月少主设计。” “不关你的事儿。”安心皱了皱眉,怎么一个个的都来跟她来请罪?幕后主使又不是她们,上杆子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算怎么回事? “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就好好与哥哥在一起。”安心又道,“我就这一个哥哥,希望他能幸福一生,安康一生。” 凌紫竹泪花闪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连点头,“一定会的。” 安沐尘暖意融融的眸光看了安心一眼,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凌紫竹。 凌紫竹心中一暖,接过绢帕,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春光正好,阳光明媚,一行五人坐在花园内,兴致勃勃的扯着闲话。 “郡主,月少主和宁小王爷来了。”此时,大管家来报。 “让他们滚!”安心脸色一沉,怒声道,“还有脸来郡主府?你去回绝他们,就说我吩咐的,让他们从哪儿来滚哪儿去,若他们想强行闯进来,你就给我打出去,侍卫不够换暗卫,暗卫不行老娘亲自上阵!” “是,郡主。”大管家没有一丝的质疑,立即转身就走。 乐正夕和安沐尘面面相觑,这会不会太不留情面了? “对付身材好的人,你要比她更好,对付长的漂亮的人,你要比她更漂亮,而对付这种贱人,你要比他更贱!”安心一眼就看透了两人的想法,怒火盈胸的道,“月弦和凌亦痕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贱人,天字第一号贱客,他们最好求老天保佑,别落在我手里,否则老娘就将他们千刀万剐!” 安沐尘和乐正夕想规劝的话顿时吞了回去,噤声不语,凌紫竹则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心,眨了眨眼,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很羡慕她的肆意而活。 “正是如此。”玉华看着安心怒气腾腾的小脸,柔声道,“你不行,还有爷帮你教训他们!” 安心脸色缓和了些许,但仍然气怒难平的道,“我算是开了眼界,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那么厚的。” 这时,大管家去而复返,禀告道,“云轻太子想见郡主。” “云轻?”安心蹙眉,沉吟了半响,“请进来。” “让他滚!”玉华头一次反驳安心的意见,冷声道。 两人言辞相悖,大管家不知该如何执行,站在原地不动。 “嗯?”安心目光转向他,挑眉问道,“他不是和你早有交情?” “正因为如此,他才该滚!”玉华凤目内升起一道清凉的寒气,随即隐去,神色淡漠道,“爷不在京城,即使我没特意嘱咐他照顾你,但他也不该袖手旁观!” “也许你该听听他的解释。”安心无奈的笑了笑,“大概他是被老皇帝绊住了脚才脱不开身呢?你总的给人家一个机会脱罪吧?” “不给!”玉华摇摇头,“他是一国太子,相当于南云的帝王,皇上拿他不了如何,他没赶过去助你,就说明他根本没那份心思。” 安心见他执拗,也无法,对着等候的管家道,“那就罢了,你跟云轻太子说,玉华不待见他,我也没法子劝他回心转意。” 管家领命而去。 “那日我没在平王府看到云轻太子,皇宫中也没有他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安沐尘扫了玉华一眼,看向安心,猜测道,“或许他真的被缠住了,无暇顾及呢?” “你当云轻不堪大用?”玉华嗤笑道,“他名列天下三公子,才学不次于月弦,又身份尊贵,谁能缠住他?且当时月弦,皇上分身乏术,他是最有闲工夫的人。” “云轻有没有弱点?”安心凝神思索,“他的确是老皇帝这局计划中随时有可能跳脱的异变,但他若有什么致命的弱点被老皇帝给利用了呢?” “他能有什么弱点?”玉华立即道,话落,倏地想起了什么,淡漠的神色一改,眸中掠过一缕异光,别有深意的道,“云轻有弱点,但又没弱点。” “什么意思?”安心怔住了,安沐尘和乐正夕亦是不明所以的看着玉华。 “他的弱点就是他学会了那一套无用的悲天悯人。”玉华淡淡道,“他在乎南云百姓的生死,更甚者,他也在乎天下是否会起战乱。” 闻言,安心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云轻心怀大义,爱民爱子,他不止爱南云的百姓,也关心天下人的死活。 “如果是这样,就很好解释了。”安心拂去了飘落在裙上的一片树叶,“老皇帝要是跟云轻说,我嫁入皇室,会有助于东凌和南云的联合,免于两国百姓被战火波及,云轻自然就会同意了。” “当然不是,云轻还没有那么愚不可及。”云轻的声音突然响起。 朝堂卷就到这里了,下面就是江湖了,有人老说多多的书像世子妃,多多特意去看了一遍,前面几章的感觉是有点像,但就那么一点点,构不成什么借鉴抄袭吧?情节完全不一样,人物设定也不一样,多多对比了好久,玉华最开始欺负安心时,是有点相似,但大纲的走向,很多都没什么牵连吧,除了那一点,我还真没看粗来若是还有人纠结那一点点小细节的话,那多多也无话可说了,欢迎指正!自己的心血不想被人糟蹋。 很委屈,连带着影响心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六章:赐婚圣旨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赐婚圣旨 院子中的几人循声朝云轻看去,见他身形晃动之间,来到不远处的花丛旁,锦衣玉带,清隽悠远,眉目舒雅,但唇角却勾着一抹苦涩的笑意。 “给爷滚!”玉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甩给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少主就不能给云轻一个解释的机会?”云轻唇角苦涩更浓郁了几分,看着玉华,无奈的道。 “不能!”玉华斩钉截铁的道,顿了顿,“早干嘛去了?爷的女人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见你献殷勤,现在晚了,以后轮回海你不许再踏足一步,那老疯子你也别想见到了。” 安心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言细语的道,“给他几句话的时间解释一下有何不可?你总得给人家留条活路吧?” “多谢郡主深明大义。”云轻朝安心点头道谢,随即眸光转向脸色阴沉的玉华,叹息道,“少主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云轻就说三句话,说完马上就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玉华沉着脸道,算是同意给他一个发言的机会。 安心想着小心眼的男人真可怕,万万不能得罪。 “江湖上前几天冒出个幻面公子。”云轻沉吟了半响,挑了三句最关键的话来说,“平小王爷拜堂时领进来的八皇妹是幻面公子假扮的。云轻由始至终都和真正的八皇妹在一起。” 果然是三句,不多不少,安心嘴角抽搐。 “继续。”玉华一双凤眸溢出一抹寒气,声音清润不减。 “云轻就知道少主会给云轻解释的机会。”云轻浅浅一笑,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乐正夕,随即拉回正题,“皇上跟云轻说乐世子已答应了与皇妹联姻,且那位神出鬼没的幻面公子是皇上的人,他易容成八皇妹,装作被平小王爷找到,上花轿的人从来就不是八皇妹,是皇上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这样等平小王爷找到李代桃僵的幻面公子就会深信不疑。” “本少主明白了,你可以滚了。”玉华一挥袖子,嫌弃的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本少主怎么教训你。” “那云轻先走了。”云轻见玉华不过短短几句话就明悟了当中关窍,眼内划过一抹赞叹之色,轻轻阖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安心,随即身形一闪,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出了郡主府。 “怎么回事?我没怎么听懂。”安心一头雾水的道。 安沐尘和乐正夕眼中也浮出了点点疑惑,齐齐看向玉华。 “幻面公子偷天换日,云轻负责让八公主和乐世子促成好事,平王府被凌雨泽用侍卫保护的滴水不漏,如何能不被发觉造成确实是乐世子酒醉后的无意之举?这有点难度,控制平王府是云轻的任务。”玉华不愿多说,寥寥几语概括了一番,没说的太过详细,也没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 闻言,三人眸内都闪过了恍然大悟的光芒,安心若有所思的道,“老皇帝给所有人给派了任务,月弦是负责牵制住我,让我不能出手,云轻则掌控平王府,让乐正夕和八公主在‘无意’之间有了夫妻之实,是这样么?” 玉华点点头,一双凤眸眯了眯,“皇上大概没告诉云轻,他给月弦派的任务不光是牵制住你,而且准备虚晃一枪的凌亦痕回京悄悄与你发生点什么。” “那幻面公子是怎么回事?”安心想想还是觉得不合理,“只要掌控住平王府,就算八公主是真的进入喜堂也没关系啊?毕竟三拜天地没成,婚约无效啊。” “你傻了?”玉华屈指弹了一下安心的额头,见她瞪向他,不由轻笑道,“云轻心向皇上,凌雨泽会对他没有提防?这几日,凌雨泽一直着重派人加强平王府的防护措施,云轻即使能耐再大,从外部着手,也很难成功,就算勉强做到了,也一定会打草惊蛇。” “所以,那个幻面公子起到的效用是从内部开始,瓦解平王府,两人里应外合,从而将平王府给控制住的?”安心顺着玉华的话意继续分析。 “你还没傻的彻底。”玉华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温声道。 “那为什么心宿和橙影都没发现?”安心问道。 “第一,你不是吩咐过不想再听关于平王府和武王府发生的动静吗?所以我便命人撤去了对两王府的监视,也算是间接的告诉皇上,我们不会插手,其二,那个幻面公子出现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料到,他是假冒的八公主。”玉华一一道来。 难怪,安心揉了揉太阳穴,昨日在平王府时,她只命心宿关注着前厅的状况,对别的也没什么花费人力去探听,玉华说的没错,他撤去了监视两府的人手,这是变相的告诉老皇帝,这趟浑水,他们不会。 可不管他们不,老皇帝都已下定了主意要算计她。 “江湖上什么时候冒出了那号人物?”安心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武林中有头有脸的角色,但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 乐正夕和安沐尘摇摇头,示意他们也不知情,凌紫竹对几人的谈话一直就没明白过,自然也不清楚。 安心看向玉华,玉华挑了挑眉,笑道,“玉夫人,你该关心的是我们要离开的事宜,你有什么要准备的,需要收拾的,时间不久了,你再拖沓,可就来不及了。” 安心点点头,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道,“说的没错,京城的破事跟我们没关系,我该想的是走马扬鞭,快意恩仇,千山暮雪,花开花落的美好日子!” 安心话音刚落,眼前人影一闪,月弦一身白衣立在方才云轻停留过的位置上。 “月少主,有何贵干?本郡主可不怎么欢迎你,没有主人的同意就擅自闯入别人的府邸,不请自来,月家的家教真上不得台面。”安心连正眼都不愿看他,眸光定在玉华脸上,想着还是看她家夫君心情会好些。 玉华见安心凝视着他,勾唇一笑,丝丝缕缕的笑意从他温润的眸内绽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温柔的回视。 安心被这一笑顿时晃的心神一乱,立即就忘了身在何处,周围还有人,情不自禁的圈住玉华的腰,抬头在他唇上印下清清淡淡的一吻。 玉华一怔,似乎没料到安心有如此举动,顿时眉开眼笑,声音微哑的道,“注意点场合。” “哥哥和乐一下不是外人。”安心将身子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笑的眉眼弯弯,咕哝着道。 “月少主可在这儿呢。”玉华余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月弦,眼神晃了晃,轻笑道。 “我没当他是人。”安心撇撇嘴,“你说的,谁打扰我们的好事就不拿他不当看。” 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玉华挑眉一笑,很是配合的道,“唔,说的对。” 乐正夕和安沐尘掩唇轻咳,他们没玉华和安心那般厚脸皮,当着月弦的面如此编排他,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请郡主把解药给月弦。”月弦压下心口的怒气,平静无波的问道。 “凭什么?”安心冷笑吐出三个字。 “宁小王爷是未来的东凌之帝。”月弦道。 “就因为这个?”安心冷冷一笑,“做你的春秋大梦,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能给我下情毒,我就不能以牙还牙吗?有本事自己解去啊,不是制药世家吗?不是鱼死网破吗?姑奶奶告诉你,我这条鱼不会死,你们那破网早稀巴烂了。”话里话外,半分面子也不给。 月弦面色一白,没想到安心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宁小王爷好歹是郡主的亲表哥,郡主就不能手下留情?” “我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安心毫不掩饰眸内的嘲讽,嗤笑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对我下狠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手下留情了?” “郡主要如何还能交出解药?”月弦脸色蒙上一层灰暗,也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 安心眸光微闪,凉凉的瞥了一眼月弦,悠悠的道,“要我交出解药也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以物换物,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必月少主能明白这个道理。” “郡主请说。”月弦立即道,他好不容易劝服凌亦痕服下轮回海的圣药,但毒素依然没有完全清除,即使他翻遍了所有的医术古籍,也没能找到清理余毒的药方,迫不得已,只能来找安心。 安心侧目满怀柔情的瞅了玉华一眼,眸内脉脉爱意呼之欲出,两人心意相通,玉华顿时猜到了她会提何要求,眸光溢出融融的暖意。 “很简单,我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这个要求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安心转眸看向月弦,言笑晏晏的道,“当然,你的一句话起不到作用,得靠皇上外公的金口玉言了。” “郡主请直说。”月弦皱了皱眉。 “请皇上外公下一道圣旨。”安心好整以暇的拂了拂裙摆,慢悠悠的道,“我和玉华不想等八个月。” “郡主的意思是即刻就大婚?”月弦眉头皱的更紧,试探着问道。 “恭喜你,你答对了。”安心呱唧呱唧的拍掌,一脸赞赏的看着月弦道,“就这个要求,对你应该不是难事,我和玉华早晚都是要大婚的,早几个月,迟几个月也无关大雅。” 安沐尘无语的看安心一眼,见过恨嫁的,没见过如此迫不及待要嫁人的。 乐正夕凤目漫上几丝苦涩,转瞬即逝,轻笑看着安心,但笑不语。 凌紫竹则羞红了脸,垂下眼帘。 月弦沉默了半响,从他的立场来看,安心和玉华早日成婚的确会更好,毕竟凌亦痕心底的执念日渐加深,说不定安心大婚后他能得以解开心结,不再执着。 “你好心当个信使去宫中传话吧,若皇上外公答应就万事大吉,他若不答应,那就一拍两散,反正我马上要离开京城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安心翘着木马腿,不慌不忙的道,“但凌亦痕的余毒不清除干净,留在体内就是个祸害,别等他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郡主等月弦半个时辰,容月弦禀报皇上。”月弦思索了一会,扔下一句话,身形如烟,顷刻间就离开了花园。 安心目送着他身影的离去,转头对着玉华粲然一笑,咧嘴道,“怎么样,买卖划算吗?” “非常划算。”玉华低头,看向安心眸光无比温柔,“玉夫人很有经商的头脑。” “那是,我可是天才。”安心自卖自夸,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靠你的话,我们成亲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姑奶奶一出手,不同凡响。” “是,玉夫人是难得一见的大才。”玉华心情大好,自然不吝夸赞。 安心扯了扯嘴角,越扯越大,笑的见牙不见眼,伸手环抱住玉华的腰身,想着她未及笄就大婚,不知是否开创了古来的先河。 “皇上不一定答应呢。”安沐尘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心中直冒酸气,他好好的妹妹没在府里待几天就被玉华拐跑了,怎么想都觉得很不甘心,忍不住的打击二人,“皇上对凤星势在必得,估计不会轻易松口让你们提前大婚。” “他会的。”玉华突然道,眸光意味深长。 “嗯,玉世子为何如此笃定?”安沐尘一怔,皇上对他们的婚事并不乐见其成,又岂会简简单单应承?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玉华一双凤眸荡着清晰可循的寒芒,玉颜微沉,瞥了一眼好奇的安沐尘,补充道,“总之,他一定会答应的。” 乐正夕眼中闪过一道清光,似懂非懂,安心则根本不关心,玉华所言不虚,既然他这般有把握,那老皇帝肯定会答应了。 他为什么会答应她不想理会,她只想尽快和玉华大婚,不然他再憋下去,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性福生活。 想到这里,安心小脸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色,赶紧将脑袋埋在玉华怀里,以免被安沐尘和乐正夕看出端倪,那她就丢人丢大了。 玉华勾起唇角,白皙如玉的指尖若有似无的划过她腰侧,春日衣服极薄,隔着几层衣料,酥酥麻麻的感觉不可控制的传递到了心底,安心身子一颤,暗暗咬牙,抬手悄悄在他腰上一拧。 玉华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垂眸见安心正死死的瞪着他,摸了摸鼻子,不敢再乱动。 “桃花要开了啊。”乐正夕看着玉华,见他神色满满都是遮掩不住的春意,叹了口气的同时又由衷的感慨道。 闻言,安心窘迫,将脑袋埋的更深了些,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安沐尘和凌紫竹对视一眼,不明白乐正夕是何意。 “爷的桃花还差点,你的还有两日就开了。”玉华闲闲的瞟了乐正夕一眼,声音如流水般清透又有几分暖笑。 乐正夕眸光一黯,一抹萧瑟从眼底一闪即逝,面色不改的道,“只要那不是一株食人花就好。” 安心扑哧一笑,乐不可支的道,“食人花有什么不好?普通的花草看的多了,来点新鲜也是一种情趣。” 乐正夕摇摇头,苦笑道,“左右当菩萨供奉,没什么好与不好的。” 安心默然,皇室和王室的子嗣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一呼百应,其实背地里不为人知的苦楚不计其数,连婚姻大事都不能为自己做主,何其可悲? 此时,月弦去而复返,身形飘落在几人对面,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对着安心和玉华拱手道,“恭喜玉世子和长安郡主了,皇上已经答应,等玉世子将边疆的乱子平定,就可大婚成亲。” 玉华不置可否,意料之中罢了,乐正夕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安沐尘和凌紫竹则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玉华淡然从容的脸色,想着果然不愧是誉满天下的玉世子,能把皇上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就这份能力,鲜少有人能及。 “这是圣旨。”月弦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圣旨,手腕一扬,朝玉华的方向抛去,毫不拖泥带水,“皇上顺便让月弦告知玉世子,边疆动乱刻不容缓,请玉世子立即动身启程。” 玉华抬手一接,慢吞吞的打开圣旨,随意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即重新合上,握在手里,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有劳月少主。” 月弦没说话,眸光锁定在安心脸上,意思不言而喻。 安心爽快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扔给月弦,“给你,咱们两清了。” 月弦将瓶子捏在手里,拔掉瓶塞,闻了闻里面散发的气味。 “放心吧,不会毒药。”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神色散漫的道,“我不喜欢食言而肥,好了,既然你拿到了解药,赶紧从哪来回哪儿去吧,多看你一会,我就觉得胃疼。” 月弦不以为意,目的已然达到,他也不准备多逗留,身形闪动,快速的出了郡主府。 乐正夕,安沐尘和凌紫竹又坐了一会,见天色不早,知道他们两人还要收拾打点,便也不再多停留,纷纷告辞。 安心和玉华用了午膳后,遂吩咐思锦和思烟整理要带的衣物和必需用品。 思锦和思烟得知小姐才回来不久又要离开,顿时眼泪汪汪,拉着安心的手好半响,泪水流个不停。 安心头痛,只得安慰她们不用多久就会回来,好说歹说劝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去收拾东西了。 “何时出发?”安心坐在软榻上,懒懒的问道。 “两个时辰后。”玉华伸手抱住她,轻声道。 安心哦了一声,躺在玉华怀里闭目养神。 “我们什么时候大婚?”安心抿了抿嘴,小声道。 “你想何时?”玉华紧了紧抱着安心的手臂,低头凝视着她,眸光带着浅笑,声音愉悦。 “什么叫我想何时?”安心不满的道,刚睁开眼睛,便望进了他泛着绵绵情意的眸子里,心神顿时飞向了九天之外,沉溺其中,须臾,她抬手捂住玉华的双眸,懊恼道,“玉世子,拜托你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玉华怔了一下,看着安心红霞遍布的小脸,眸光似乎含了一汪秋水,心顿时暖的不可思议,低头吻了一下她红润的唇瓣,声音暗哑,“忍不住便不忍了,爷也忍不住了。” “还是忍着吧。”安心纠结了好一会,呐呐的道,“圣旨都在手里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等边疆动乱平息,我们就可以大婚了。” “可是还要好久。”玉华闷闷的道。 “最多一两个月。”安心撇撇嘴,倏地想起了什么,眸子一亮,“我不想在京城大婚,我再想个法子跟老皇帝做笔交易,让他同意我们去轮回海成亲,好不好?” 玉华好笑的挑眉,“你还想和皇上打交道?跟他做买卖不啻于与虎谋皮。” “拔老虎的毛才有趣啊。”安心眸光晶晶亮的看着玉华,“小儿科的难度系数我不敢兴趣,与老皇帝对着干才好玩。” “把脑袋玩掉了你就开心了?”玉华面色倏地一改温和,眸内弥漫着森寒之光,温凉的寒意并不是针对于安心,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 “唔,你什么意思?”安心察觉到玉华一瞬间幡然改变的神色,且他体内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幽凉的气息,玉颜覆上一层清寒,似乎下一刻就会风雨欲来。 “皇上已经决定不留你了。”玉华淡而凉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雅致的面容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气,话落,见安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遂补充道,“不止是你,玉王府怕也不能再安然而立于东凌。”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安心皱眉,老皇帝要杀她这很正常,毕竟她屡次违抗她的命令,而玉华除了这一次与老皇帝的命令背道而驰外,对皇室基本上可以说是忠心不二,老皇帝没有理由要除掉玉王府啊。 “从那道让我们随时随地在一起的圣旨就看的出来。”玉华面色淡漠,“他对凤星的执念相信你看的出来,他绝对不会允许将军府和玉王府结亲,可皇上为何会突然变了口风同意我的要求?是因为在他心里已经将我们定义为一条船上的两个人,他要杀了你,我自然不会应允。”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将我们一起杀掉?”安心脸上的笑颜缓缓沉寂,眸光一片清凉,“不成功便成仁,我能服从他最好,若我偏要逆他而行,他便不会再留着我,对么?”难怪他当时下圣旨时眼中有过一闪即逝的杀意,原来从那一刻起,他就将玉华和她看做一根绳子上拴的蚂蚱。 玉华点点头,目光有些空悠远,“其实这次月弦与皇上强逼你的做法实则是在试探我们,如果你能顺他心意,我也没有回京营救,那我们彼此自然相安无事,但偏偏我们都违背了他的想法,他再也容不下对他有异心的两人。” 是啊,一国之君,皇权大如天,老皇帝怎么可能容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威严呢?他对莫须有的天象之说深信不疑,坚持要让她飞入皇家,做那笼中鸟,而她心有所属,怎会甘心被囚禁?而且就算她没有意中人,也不会情愿被困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安心,你会怕么?”玉华倏地一笑,早先沉寂的眸子一寸寸褪去,划上温暖如春的色泽,就如一缕璀璨的光辉穿过层层叠叠的迷雾,耀眼炫目,他看向安心,目光灼灼。 “为何要怕?”安心看着他温雅如画的容颜,心中的郁郁忽然消散一空,唇角挑高,紧绷的神色瞬间舒缓,笑着反问道。 “有爷在,谁也奈何不了你。”玉华抬手帮安心散落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带起浅浅的旖旎柔情。 “我知道。”安心伸手抱住他,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声音柔软,“我的夫君能耐大着呢,就算是老皇帝,也没那个本事打败你。” “你能明白就好。”玉华低低笑了一声,眉眼染上一抹张狂傲然,“只有爷能欺负你。” “可劲儿欺负吧。”安心暖暖一笑,鼻尖萦绕着清雅如兰的香气,无限满足的轻叹道,“真好,能跟你日日夜夜的守在一起,人生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要是能洞房,就更好了。”玉华嘀咕了一句。 闻言,安心没好气的道,“这话听着真不像玉世子该说的。” “那我该说什么?”玉华轻笑道。 “说什么都好,反正不是这个。”安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推了推他的身子,“起来了,给我换药,是时候启程了。” “爷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玉华认命的松开安心,无奈道。 “上辈子你欠我的,这辈子我欠你的,这样我们就能生生世世结为夫妻了。”安心偏头想了一会,孩子气的道。 “夫人说的有理。”玉华赞同,面色含笑。 安心顿时笑逐颜开,看着玉华拆了纱布,给她换药,眸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感觉就这样天荒地老下去该有多好。 愿时光停驻不前,永远凝结在这一刻。 黄昏时刻,思锦和思烟将两人要用到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安心看着她们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有些伤感,京城,也许跟她八字不合,所以每次总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马车行驶到城外,安沐尘,乐正夕,凌紫竹,玉婉婉,凌雨泽,云轻,月弦都在送君亭等候,连凌亦痕亦是在里面。 安心掀开帘幕,看到这些人,本想打个招呼,但扫见凌亦痕的身影,秀眉一蹙,立即放下车帘,想着有些人还是不见面的好。 “各位,不用相送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安心淡淡的声音传了出去,“又不是生离死别,实在不用如此大的阵仗。” 安沐尘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凌亦痕,对安心不愿见他的想法心知肚明,满带不舍的道,“妹妹一路保重。” “我会的,哥哥亦是。”安心也有些舍不得,“哥哥好好照顾嫂嫂,凡事不可太过强求。” “心儿妹妹连跟本小王说句话肯不愿了么?”凌亦痕虚弱的声音响起。 “对。”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对一个行为跟采花大盗无异的人我真还没什么话跟他说。” “呵”凌亦痕自嘲一笑,笑意说不出的苍凉,“你和玉华的婚约都定下来了,本小王又能如何?” “宁小王爷能想开最好。”安心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如放手的意味,微微惊讶,但凌亦痕若真能割舍掉对她的情意,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凌亦痕不再说话,垂下眼帘,掩住眸内快速蔓延的幽光。 安心不欲多说,简单的一一告别便打马启程,刚行驶不过三个时辰,天色已大黑,沿路在早就预定好的地点歇脚。 玉华名望太高,且他不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是一个聚光点,客栈根本不可取,只能在从京城到边疆的路途上,命人安排一路上要住的地方。 马车进入一条小胡同,在一处大门紧闭的房屋前,风扬下车有规律的扣了几下门环,须臾,大门打开,一白须老者看来早就得到了吩咐,恭敬的将几人请进屋内。 安心和玉华进入了房间休息,目光环视了一圈内室,安心无奈的笑道,“跟玉王府的格局大同小异,你这个毛病真奇怪。”一桌一椅,软榻牙床,古琴棋盘,陈设与他居住的任何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 “唔,习以为然,不想改变。”玉华笑了笑,柔声道。 安心摇摇头,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讲究,不睡树干就该心满意足了。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老者推门而入,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托盘上放了几碟香气四溢的饭菜。 老者将饭菜摆在桌上,并不多嘴,脚步极轻的退了出去。 两人用完饭,分别沐浴后,便躺在床上聊天。 “世子。”风扬的声音传了进来,有一丝的犹豫,“玄凌少主恢复了记忆。” 闻言,安心猛地直起身来,脸色不好的问道,“怎么回事儿?说详细一点,我自认催眠术虽然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却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人破解。” “是玄璃少主。”风扬将得到的消息据实相告,“玄少主和西楚八公主大婚那日,玄璃少主赶到,当场打断了婚礼的进行,不顾玄族主的阻止和逼问为何原因,强行将玄凌少主带走,随即不到半日的时间,两人齐齐出现,玄凌少主声称恢复了记忆,宁死不与八公主大婚。” “族主那个老东西就没拦截住玄璃?”安心表情冷凝,沉声问道,她封印了玄凌对她的记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玄族主,这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否则,以玄凌的性子,如何肯和八公主结婚? “玄璃少主玄力大成,连玄族主也不是其对手,两人过了几招,玄族主拦不住。”风扬道。 安心一惊,转眸看向玉华,玄族主不是玄璃的对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玄璃玄力的进展未免太大了些,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这下你知道为何我和玄凌都说他短时间不会出来了吧?”玉华抚了抚额,并不惊讶,似乎早就想到了,淡淡道,“因为他玄力即将要突破最高一层,必须心无旁骛,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修炼,且他出关的时间比我设想的要早了许多。” 安心顿时明悟,难怪玄凌有如此把握玄璃暂时会消失,他们都修炼的玄力,且对玄力何时更上一层知之甚详,细细一猜想,就猜到了玄璃估计是冲击最高境界去了。 只是,连他也没有料到,玄璃竟然提前了这么久就完成了玄力的蜕变。 果然是玄族不世出的人才,即使不是直系血脉,也能在玄凌之前突破进阶。 “西楚和玄族联姻之事已然昭告天下,玄璃莫名其妙的搅黄了这桩婚事,西楚帝是如何反应?玄族主也不会饶了他吧!”安心想通了当中的症结,立即问道。 “玄璃少主以铁腕手段制住了玄族主,同时高调的宣布与西楚婚事作废,但会相应的做出补偿,并给西楚帝一个说法,西楚帝还未做出回应。”风扬道。 “玄璃挟制住了玄族主?”安心不可思议的问道,“玄凌同意了。” “传来的消息大抵是这样的。”风扬一五一十的道,“如今玄璃少主刚赶回玄族,应该正在扫除玄族内所有族主的亲信之人。” “玄璃疯了不成?”安心觉得难以置信,玄族早晚是他的,他为何要兵行险招,行天下之大不逆之举?玄族主对他恩重如山,更准备将玄族完整无缺的传给他,天下人有目共睹,玄璃就不怕被千人指责,万人唾骂吗? 风扬没说话,他也不明白玄璃少主这招有何深意。 玉华眸光闪了闪,眼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伸手圈住安心的纤腰,重新将她抱在怀里,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温声道,“西楚和玄族联姻失败,对我们更有利不是么?你又何必多想,我们所求的不过是能厮守的一席之地。” 闻言,安心展颜一笑,心中的晦暗和疑惑缓缓散去,玄族跟她已经没一丝的牵扯,她又何必庸人自扰?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玉华说的很对,西楚和玄族的联合不成,于东凌和南云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嗯,我不多想。”安心扬唇一笑,声音软软哝哝的道,“就当听趣事来解乏。” “玄璃赶往玄族,那玄族主和玄凌呢?”安心又问,玄凌和南云八公主大婚是在南云进行的,玄璃捅出了那么大的篓子,西楚帝怎会善罢甘休? “玄族主和玄凌少主依旧待在西楚,玄璃少主说等他处理了族中的事务,会做出交代。”风扬道。 “那就是变相的软禁了?”安心皱眉,嗤笑道,“我看玄璃是在玄凌脑子里灌了水吧?不然玄凌怎么会对玄族主无动于衷?任由玄璃肆意妄为?” 她的催眠术就这么不堪一击?安心怀疑,不可能啊,她可是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才能做到百无一失的,照理说该不会如此容易被人破除,玄璃还真是她的死对头,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 “玄凌少主极力配合玄璃少主,甚至被扣留在西楚做人质他也没有半点不愿。”风扬老实的回答,“属下得到的消息,玄凌少主神智清醒,一言一行皆是与平常人无异,应该不是一时糊涂。” 安心想着玄凌和玄璃越发令人摸不着头脑了,她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他们两人此举的深意在哪?有心想询问玉华的想法,但余光瞥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又想着她还是别问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下去吧。”安心吩咐道,“有何消息传来,记得禀报。” 风扬应了一声,身形隐在暗处。 安心打了一个哈欠,将多余的思绪摒除,躺在玉华旁边,语气闲散的道,“睡觉,好困。” 玉华将锦被铺开,盖在两人身上,侧身环住安心的腰肢,阖上眼眸。 安心也闭上眼睛,屋内静寂无声,明晃晃的烛光明灭不定。 多多辞职了心情好差,所以更新晚了,见谅见谅 接下来开始准备玉兰花和安心姑娘的大婚了多多会慢慢的收拢情节,全文最重要的一条主线也快出来了,接下来全是高潮噢。 作为最重要的男二,美人们对玄璃怎么看的?多多很喜欢玄璃,在变态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拉都拉不回来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七章:声势浩大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声势浩大 翌日一早,两人起床梳洗,玉华照例为安心换了药,伤口已经结痂,不出几日就会痊愈。 马车行驶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安心躺在玉华怀里睡着回笼觉,玉华则静静的一本书籍,狭小的空间内气氛温馨,两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时光。 “要我给你讲黄段子吗?”安心悠悠的转醒,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玉华垂着眼帘,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翻动书页,面容似清雅画卷,雅致天成,心神不由自主的被牵引,好半响,才有些不自在的道。 “唔,不要。”玉华不假思索的拒绝。 “为何?”安心眨眨眼睛。 “夏日气血较旺。”玉华抬眸扫了一眼安心纯然灵动的小脸,她眸光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迷雾蒙蒙,勾人心魄,顿时心猿意马,唇角微勾,意味深长的道,“你若不想爷在马车里要了你,尽管讲。” 闻言,安心干笑了两声,嗔了玉华一眼,怒其不争,“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志气?整天沉醉在儿女情长里,有负你玉世子的威名赫赫。” “爷没什么威名。”玉华不以为意,放下书卷,揽住安心的腰肢,软软的道,“爷就想洞房。” 安心推了推他沉沉的脑袋,没好气的道,“玉世子,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平定边疆的战乱,等大事办好,想洞房还不是随你心意?” “那个破地方,不值一提。”玉华眉目染上几抹慵懒之色,眸光迷离,痴痴的看着安心,微微用力,板正她的小脸,薄唇随之覆下,哝哝的道,“一个月时间,边疆之乱必定平息。” 安心心思一动,一个月时间?跟她估算的也没多大出入,正想问他用什么法子,突然唇上传来些许的痛意,抬眼见玉华哀怨的看着她,似乎在控诉她不专心。 安心笑着摇头,轻柔的环绕住他的脖颈,沉迷在他深情却不失温柔的亲吻中。 小小的马车内温度攀升,一吻终了,安心软绵绵的瘫软在玉华怀里,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哎,再这样下去,爷真要憋出毛病了。”玉华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眸光艰难的从安心胸前莹润的肌肤转开,大手却控制不住的胡乱游移着。 “那你还动?”安心低头看了一眼散乱的罗裙,小脸羞红,打开他不规矩的手,叱道,“不想关键时刻刹车,以后就别点火,不然可没人负责替你浇灭。” 玉华神色苦恼的揉揉额头,余光瞥见胸口的一点粉痕,刚回复清润的眸光顿时变深,指尖抚过那抹痕迹,声音暗哑,“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忍不住。” 安心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处粉红色濡湿的痕迹,小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了,假装若无其事的道,“你被蚊子咬了。” “蚊子?”玉华笑着挑眉。 “就是蚊子!”安心肯定的点点头,话落,触到他似笑非笑的脸色,顿时装下不去了,只得有气无力的点头承认,“是我弄的,你赶紧遮住,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玉华眸内带着异样的柔光看了安心一眼,白皙的指尖慢吞吞的拢好略微散开的锦袍。 安心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玉华优雅如画的动作,想着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明明是很简单随意的举止,在他手里做出来,就如天然存在的风景一般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玉华整理好自己的衣袍,随即帮安心穿戴,指尖似乎不经意之间滑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带起阵阵的战栗。 “快点,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安心瞪向他,身子有些受不住的微微颤抖。 “唔,大婚时你就知道我到底是娘们还是爷们了。”玉华别有意味的朝安心扬眉一笑,眸中跳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似乎随时可能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安心不自然的转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想着新婚之夜还不知道谁压谁呢,古人都说男上女下,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洞房那天压住玉华,那婚后的主权才不会失去。 玉华见安心璀璨的眸子滴溜溜的打转,心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点破,手下见真章,对付不肯乖乖听话的女人,就得硬着来。 因为玉华早就派了人去边疆布置打点,这几日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传来消息,边疆与西楚国土的腹背之处接壤,以一条巨大的山涧为天险划分土地。 那条山涧水流湍急,底部怪石嶙峋,宽度好几千丈,一眼望不到尽头,无论是渡河还是用绳索攀岩都无法直接抵达对面。 边疆大吏是老皇帝多年培植的亲信,自然不会旁逸斜出,但其他的小官吏就不一定了,玄族在东凌埋的人手数不胜数,边疆或许就有他们的耳目混杂其中。 安心从传来的书信中了解到东乱的起因原为边疆大吏克扣将士军饷。 边疆远离京城繁华,且那边天气恶劣,地势险要,驻扎在那里的将士十年都不能与亲人团聚,他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那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军饷。 如果连那点微薄的军饷都被吞了,那他们与亲人分散的意义又在哪里? 人人群情激奋,纷纷扬言要撤换如今的边疆大吏李基,由他们自己内部选举,重新择出一人担任新的大吏官员。 但李基如何肯愿意?现在的边疆有两股力量,一股是跟随李基的死忠党,唯他的命令是从,另外一股就是普通的小兵小将,义愤填膺之下临时团结的类似于起义军的队伍。 两方僵持不下,时不时会出现争斗,且开始有了小规模的人数死亡,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动荡,而是随时会两败俱伤,边疆不保的重大事件。 玉华派的人拿着玉王府的令牌,先行暂时的稳定了局势,言明玉世子不久就会亲自来到边疆,给大家做出一个交代。 玉华名望如日中天,又是天下第一公子,如高山仰止被人推崇,即使远在边疆的将士,亦是对他的盛名有所耳闻,听到他要来的消息,纷纷按捺了下来,不再闹事。 等着玉世子的裁决和判定。 安心看着信中的内容,由衷的松了一口气,边疆的卫士驻扎着那条天险方圆百里的地界。 虽说有天险的阻拦,西楚不能直接从这条路进攻东凌,但若没人看守,西楚大费周章的绕过山涧,来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那边疆必定会落入西楚手中。 “有意思。”玉华将信纸扔在一旁,别有含义的道。 有意思?安心不明所以,询问道,“什么意思?” “李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为皇上兢兢业业的看守边疆多年,从未出现过半点差错,且皇上对他京中的家人照顾有加,军饷虽多,但皇上给他的俸禄亦是可观,他如何会去贪图那份微不足道的军饷?”玉华轻笑一声,淡淡道。 “他没贪,难道长腿跑了吗?信上说军饷明明按部就班的发下去了,可生乱的大兵又众口铄金,都指向李基,”安心眸光漫上丝丝的疑惑,不解的问道,“一个人要是说谎,这很好理解,但超过一多半的人齐齐扯谎,就不太可能了。” “说不定军饷到了每个人的手中又不翼而飞了呢?”玉华懒洋洋的躺在软枕上,意兴阑珊的道。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安心瞪着他,佯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十万将士的军饷可是一大笔数目,如何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没开玩笑啊。”玉华挑了挑眉梢,语气散漫,“真的是不翼而飞了呢,也许是飞上天空或者钻入地面了。” 钻入地面?安心闻言心头掠过一个念头,立即道,“你是说有人挖地道劫走了军饷?” “爷又没去看真正的情况,具体是如何也不清楚。”玉华面色不见半丝焦色,神色惬意的一拉安心的手腕,将她圈在怀里,“远水解不了近渴,莫要杞人忧天了,等到了再想也不迟。” “就怕等我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安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些忧心,“幕后指使一定不会等到我们去整顿大局,肯定会提前掀起更大的动乱,你不打算好如何应对,再晚就来不及了。” “爷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玉华在安心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眉眼狂傲的道,“你给爷好好看着,看爷怎么平乱,如何怎么光明正大将你娶回去。”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安心撇撇嘴,整天着急忙慌想大婚的又不是她,她替他急什么玩意儿?反正一日不大婚,他就得一日憋着。 玉华似乎猜出了安心所想,死死的看着她,对她横眉道,“你还敢小瞧爷的本事?这点破事爷还不放在眼里。” 安心哼了哼,明白若她不改口他定会一直纠缠,只得无可奈何的道,“是是是,夫君大人很厉害。” 玉华这才满意,在她红润的小嘴上吻了一下,语气轻快道,“早知道爷上次就该带着你一同出发,这样爷就不会睡树上了。”日日失眠的感觉真不好,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难受的紧,哪有这样软玉温香来的舒服。 “可是会耽搁时间啊。”安心沉吟,“若骑马赶路,最多七天就能到底边疆,但现在用马车代步,怕是要晚上两三日。” “晚就晚吧。”玉华不以为然,满足的抱着安心,轻叹道,“就当游山玩水了。” 闻言,安心嘴角一抽,忍不住的指责玉华,“玉公子,你是奉旨平乱而不是游览山水的,你莫要忘了自己的任务。” “两不耽误,有何不可?”玉华凤眸凝聚上缱绻的情意,脑袋埋在安心颈窝,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柔声道,“爷就想和你这样一路走下去,没有目的地,你不是郡主,我也不是世子,而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携手一生,醉情山水。” 安心察觉到他语气的认真和坚定,一颗心顿时暖的一塌糊涂,想说什么,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用行动来告诉他,她很愿意。 两人的身子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的缝隙,感受着彼此心贴心的爱意。 突然,安心察觉到杀气的逼近,皱了皱眉,刚想起身,玉华就按住了她的身子,声音暖意不减,“别动,玉夫人,你还受着伤呢,出事也不用你动手。” 安心想想也是,这一路上不会太平她早就料想到了,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样一想,心顿时安定下来,趴在玉华怀里,听着外面骤然响起的厮杀声。 还是官道呢,就如此的明目张胆,若他们选择的是羊肠小道,还不知有多少埋伏的人手正守株待兔的等着他们。 不过片刻的时间,打斗声息止,风扬也没有任何的禀告,将尸体洋洋洒洒的扔在道上,心安理得的打马赶路。 安心想着风扬可算是学到他家世子的一分真传了,若是玉华,估计也不会处理尸体。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变相的威慑,来一人杀一人,来一波杀一波,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 黄昏时刻,天色渐渐黑沉,平安行驶了一下午的马车又迎来了第二波杀手,且武功不低,比之前的那一对人内力要高了不少,不但近身与星幽阁的醉情阁的人交手,且在远处命人用弓箭射之。 安心默默的掐算着时间,很快,敌人被打退,比第一次要多了五分钟。 玉华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哎,再这样拖沓下去,比我估算的时间又要晚几日了。”安心愁眉苦脸,神色郁郁,“我们何时才能抵达边疆啊。” “你很想嫁给爷?”玉华温软一笑,眸内溢出浓郁的欢愉,“放心,爷会很快让你升任玉夫人的。 ”狗屁,谁想嫁给你?“她的意思明明不是这个,他偏偏就有硬生生扭转她话意的本事儿,真是能耐了,安心咬牙切齿的道,”我急个屁,憋的又不是我,不能洞房的也不是我,你就熬着吧,等憋成无能你就后悔了。“ ”不然晚上我们就将生米煮成熟饭可好?“玉华眸光忽然一亮,如雪玉光华,灿烂炫目。 ”想的美。“安心瘪嘴,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我觉得你还是憋着好。“等她想到完全能打压玉华的法子,再洞房才好。 ”别想你能压着爷。“玉华一眼就洞悉了安心的算盘,懒懒的道,”这辈子都甭想。“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安心神色不忿的道。 虽然不好听,但话中的含义玉华还是很满意的,吻了一下她温热的红唇,淡笑不语。 入夜时分,玉华罕见的没有去预先准备好的地方歇脚,而是将马车停留在一处狭窄小道旁。 安心不懂他的用意,但想着他此举定然是有深意,便也不再多问。 玉华本以为安心会来询问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开口,不由问道,”你不问爷为何停在这里吗?“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安心闭上眼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也许会。“玉华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还不知道你吗,“安心眼珠滚了滚,没什么兴致的道,”你一定会装模作样的打哑谜,然后要我低声下气的哀求你,随即你就好借此机会大占便宜。“ 玉华一怔,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你才是爷肚子里的蛔虫才对。“ 安心哼哼唧唧,不置可否,这人对她的招数用来用去就是那几招,他的套路她早就摸清楚了,才不会那么傻,主动送上门给他吃豆腐。 玉华嘀咕了一句什么,安心没听清楚,转眸看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爷说爷就要告诉你。“玉华下颌一抬,神态傲然,张狂的程度跟安心有的一拼,不等安心回话,径自道,”稍后会出现一个你没见过的人物,你不想见识见识?“ 她没见过的人物,安心稍微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本想睡觉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来了几分兴趣,轻笑着道,”的确很想,那我等会儿再睡觉。“ 玉华笑着点头,伸手将帘幕挑高,挂在倒钩处,这样一来,车外的情形一览无余。 星空闪烁,一轮明月,周围的景色荒凉且昏黑,静寂无声,清凉的风缓缓吹过,风扬站在车外屏息以待,神色凝重。 ”月黑风高杀人夜。“安心抬头看着天空悬挂的月亮,感慨道,”即使月不黑,也能杀人。“ ”今晚你想见血?“玉华偏头看向安心。 ”想。“安心声音微沉的吐出一个字,随即又道,”敢来我就敢杀。“ ”好,那爷就让他有来无回。“玉华对安心向来是有求必应,见她眉目染上一丝煞气,轻抚着她僵硬的脊背,温声道。 安心朝他一笑,点头,”好。“ 话音刚落,漫天的杀气突然来临,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风,从四面八方包裹着马车,箭矢划破空气的细小声响,衣袂飘动的飒飒声,还有一瞬间变得浊重的呼吸,都传入安心的耳内。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那两次,杀手的武功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是真真正正的高手。 星幽阁和醉情阁的人齐齐从暗处现出身形,一直跟随在玉华身边的十五星魄亦是出现。 十五星魄身形落在马车四周,衣袖同时一扫,朝车厢激射过来的箭矢顿时往射出的方向返回。 安心听到几声惨叫,应该是敌人中的几个倒霉鬼不幸被射中死亡。 数百个黑衣人从四周围的杂草堆中飞出来,与星幽阁和醉情阁的人缠斗在一起,寒光闪闪,杀气凛冽,安心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 皇室隐卫,月家的人,王府暗卫,老皇帝的龙卫和宁王府的暗卫她曾见过,自然识的气息,而月家的人武功路数跟月弦大同小异,她与月弦斗了几个时辰,也能辨别。 好大的阵仗,安心眯缝着眸子,冷冷的看着在月光之下拼命厮杀的两队人手。 星幽阁和醉情阁的人数并不多,但个个却出类拔萃,二十八星宿武功深不可测,十五星魄更是在玉华身边贴身随扈,内力比之她也弱不了多少。 而醉情阁虽然只剩下五大护法,但这五人习得玄力,虽然不精通,但玄力比一般的内力更多了许多诡秘的用途。 一时之间,两方打成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世子,怕是还得好一会才能摆平这些人。“风扬没动手,而是站在马车旁,严阵以待,以防有人偷袭。 ”嗯。“玉华应了一声,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安心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风扬一眼,眸光闪了闪,笑道,”你是不是很想去试试身手?这些人可都是精良之辈,若你想去,尽管去就是,你家世子还不用你操心。“ 风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眉眼纠结了半响,才闷闷的道,”世子身边不能缺人,属下还是不去了。“ 安心眸光闪过一抹清光,笑着点头不语,把目光投放在不远处的交战圈中,两方已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皇室,王室的隐位自然不同凡响,之前那两波投石问路的杀手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敌人有了小程度的损伤,但二十八星宿中的人也或多或少的挂了点彩。 ”我手痒。“安心看向面色清淡的玉华,心情抑郁,她体内的暴力因子在蠢蠢欲动。 ”忍着。“玉华不温不火的吐出两个字。 ”我玄力恢复了。“安心小声道,”你让我去试试,我要是出手,绝对不出几个回合,就能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不行。“玉华看着安心,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赞同,声音轻软,”乖,你若不想伤上加伤就老老实实待在车内。“ ”二十八星宿和十五星魄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安心眸内浮出哀怨之色,眉头轻蹙,”损失了一人我都会很心疼的。“ 忠心又有能力的手下不好培养,二十八星宿和十五星魄都是玉华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打磨出来的璞玉,自然不能轻易的死了。 ”不会死的。“玉华温凉的眸光缓缓的从黑衣人身上掠过,低低的道,”这些废物还奈何不了爷的人。“ 安心视线转向战场,心宿胳膊上已经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橙影淡黄色的衣裙满是鲜血,但黑衣人明显更为惨烈,尸体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好几具,但玉华和她的人却没有死亡。 安心压下心口的焦急,玉华说没事,那应该就会无碍的。 这时,一支破空之箭从远处突发,快如闪电,迅疾如风,顷刻间对着安心的眉心飞来。 安心面色一变,刚想抬手去接,玉华将她一推,迎上箭矢,如玉的手眨眼间便握住箭羽。 骤变就在一瞬间,一直沉默守候的风扬突然提起手中的长剑,不是去对敌,而是直直的朝玉华后背刺去。 玉华此时刚接住犹如万钧之力的箭矢,后背防守不及,根本空不出手去阻拦风扬突如其来的击杀。 正与敌人打斗的二十八星宿和十五星魄看到这一幕,人人顿时大惊失色,手下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一瞬。 时刻准备抓住对方漏洞的敌人见状,立即发动攻势,泛着寒光的软剑刺向对手的破绽,刀剑刺入肌肉的闷响,有几人闷哼一声,连忙打起精神,招架住眼前凌厉的杀招。 安心也顾不得手臂伤好没好了,一团金光在手心中若隐若现,手腕一转,金光打上风扬的长剑,随即在风扬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长剑一寸寸的瓦解碎裂。 安心身形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掐上风扬的脖子,慢慢的收紧,表情是从所未有的可怖,面色寒意森森,目光凉意透骨,吐出的每个字儿都清冷如碎冰,”幻面公子,我和玉华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不识抬举,硬要来挑衅我的底线。“ ‘风扬’面色现出紫红之色,闻言,艰难的说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怎么知道?“安心冷冷一笑,手下的力道加大,几乎快要将他掐的窒息,”从今日早上我就看出来你不是风扬了,我和玉华话里话外都叫你不要这趟浑水,你却不听规劝,既然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身边落下一个人,安心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头也不回的道,”怎么,千公子对他有兴趣?“ 来人正是千羽。 ”千面公子,幻面公子。“千羽打量着快被安心掐的要断气的‘风扬’,声音透着清晰的冷意,”家门不幸,让郡主见笑了。“ ”既然是家门,那本郡主就不多此一举了。“安心倏地松了手,像丢掉一块破抹布般把他的身体一甩,男子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玉华身子颤了颤,白皙的手心被箭矢冲击的力道磨出一道红痕,他将手中的箭扔在一旁,转眸看向安心,而安心刚好朝他看过来,两人对视,均从对方眸中看出了相同的讯息。 ”既然我动手了,你就让我去试试好不好?“安心软软的央求,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二十八星宿和十五星魄已经渐渐落了下风。 玉华点点头,看向被黑暗笼罩的一处草丛,清声道,”月少主既然到了,为何不现身?莫非还打算给本世子来一箭?“ ”玉世子果然耳聪目明。“月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清秀挺拔的身子进入几人的视线中。 ”他交给你了。“安心冷冷的瞥了月弦一眼,寒声道,话落,见玉华阖首,立即身形晃动,来到险象环生的心宿旁边,对着与她交手的黑衣人打出一掌,那人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往后退了几步。 安心不停的穿梭在黑衣人群中,时不时的给处在被动的星宿和十五星魄给予援手。 ”本世子刚出京欲平乱,月少主就在此截杀,不知月少主是何用意。“玉华温润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声音发凉。 ”只是玩笑罢了。“月弦薄唇紧紧的抿了一下,面不改色的道,”皇上担忧玉世子没有收服边疆的能力,特让月弦试探,若惊扰了玉世子,还请见谅。“ 如此厚的脸皮,饶是安心听到也是自愧不如,皇室王室隐位倾巢出动,月家暗卫亦是混合其中,且月弦亲自动手拦截伏杀。 这般声势浩大的场面,仅仅用玩笑两个字就能轻描淡写的概括,从而一笔勾销的吗? ”哦?“玉华挑了挑眉,面色一如既往的清淡,”这个玩笑开的很大,本世子差点就认为皇上想除掉玉华和安心呢。听月少主这么一说,那不是真的了?“ ”自然不是真的。“月弦眉心一跳,拿不准玉华到底意欲何为,只是勉强附和道,”皇上看重玉世子和长安郡主,又岂会痛下杀手?“ ”那本世子误会了。“玉华眼神幽幽,看着月弦,”那本世子开个玩笑月少主应该也能理解吧?“ 闻言,月弦眉心再次跳了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是什么玩笑?别太过分了就可。“ 安心被月弦恬不知耻的话气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毫不留情的一掌当胸将拦路的一人杀死,提高声音吼道,”月弦,你这个千年乌龟,混账王八蛋,老娘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你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娘会一刀剁了你。“ ”千羽今日大开眼界。“千羽也气的不轻,一只手捏住男子的脖子,目光看向面色微变的月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瞎话说的如此自然而然,月少主好本事。“ 安心冷哼,千羽脸上明摆着写着很想破口大骂几个字,但他君子如兰,教养良好,骂人都是兜着圈子的。 ”千羽,你跟他那么客气做什么,对待那种没脸没皮的小人,你就得拿出看家本领可劲儿骂他,不过他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你这不痛不痒的话估计是起不到作用,还是我来吧。“安心身形游刃有余的飘忽在黑衣人中,掌风不停,嗓子也闲不下来,吼道,”月弦,你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忘了长脸?所以才能面不改色的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儿?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那么多兵器你不学,偏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学醉剑;金剑铁剑你不学,去学银剑!终于你练成了人贱合一的境地,就是传说中的贱人!“ 闻言,千羽嘴角抽了抽,论起骂人,他的确不及安心一丝半点。 月弦面色发白,在莹莹的月光下更显得面无人色,神色变幻了半响,才淡淡道,”月弦不明白郡主在说什么,但郡主是金枝玉叶,一言一行都该严谨妥当,如此粗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是打算将赖皮脸贯彻到底了,安心面色一寒,天下第二公子沦落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地步,也真是一桩奇事了。 ”既然是玩笑,月少主可以走了。“玉华缓步下了马车,一席月牙白的锦袍散发着润泽的光辉,如诗如画的面容风华无双,灼灼其华,姣姣如月。 千羽看了一眼玉华,又看了一眼月弦,他以前也和安心想的一样,觉得月弦和玉华风雅气度极为接近,名号相当,本事也不相上下,连举手投足间的气韵都别无二致。 但此刻他却清楚的分辨出两人的不同,玉华这辈子都不会为了莫须有的愚忠去做出违背原则的事儿,他问心无愧,傲然立于天地之间,虽然有时候行事张扬无忌,但却光明磊落。 而月弦,完全死忠于皇室,只要是皇上的命令,不管是好的坏的,再上不了台面的,他都愿奋不顾身的拼命去完成,甚至一点儿都不会顾及他是否会背负骂名,被世人所不耻。 月弦定定的看着神色淡然的玉华,第一次在心底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眉眼一黯,原来有些东西,就在一念之间,他选择的路和玉华大相径庭,也就注定了各异的结果。 ”请玉世子将千文交给月弦。“过了半响,月弦沉暗的眸光碎出一抹苦涩,看着被千羽掐着脖颈的男子道。 千文?原来他是千家的人,她说江湖上怎么莫名其妙的钻出来一个幻面公子。 安心连续不断的挥出掌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已死伤大半。 ”千文就不老月少主费心了。“千羽抢着回答,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被掐的勉强悬着一口气的千文,淡淡道,”他是月家的人,自然该由千羽带他回月家,接受处置。“ ”既然如此,那月弦就不越俎代庖了。“月弦也没想过千羽会把千文交给他,毕竟,千文是月家的嫡系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上有心招揽千家,若千羽少主愿意,皇上定不会亏待了千家。“月弦又道,”荣华富贵,权利名位,唾手可得。“ ”像月家一样么?“千羽嘲讽一笑,毫不掩饰眸中的鄙夷,”千家再不济,也不会沦为狗腿一般的货色。“ ”千羽说的好。“安心见黑衣人剩余不过寥寥几人,正苦苦的支撑着,便没再动手,足尖一点,到了千羽身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赞赏道,”对于这种奴颜媚骨的伪君子,就得拿大棍子抽他!“ ”为什么要拿大棍子?“千羽一怔,下意识的问道。 ”如果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咬回去?“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自然得拿大棍子抽他!“ 千羽唇角抽搐。 安心目光转向玉华,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会,确认他毫发无损才彻底放心。 玉华任由她打量,心中的阴郁之气顷刻间散去,眸光定在她隐隐透出鲜血的衣袖,一双凤眸瞬间涌上无数风暴和杀意。 ”我没事儿。“安心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顿时柔声安抚着他恼恨的情绪,”等会再包扎就好了。“ 玉华抬手指尖略微颤抖的触上她沾着点点血迹的水袖,眸光倏地一冷,身形如一抹划破天际的月之光华突然朝月弦而去。 不等月弦反应过来,玉华袖子一挥,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袖中飞出。 漫天花雨洒金钱,被玉华霸道搜刮的加强版的暗器,安心嘴角猛抽。 等月弦觉得不对劲时,爆破声已然响起,杂草纷飞,卷起大片的灰尘,即使月弦轻功绝顶,及时的抽身而退,却仍旧避免不了被波及。 ”不好意思,月少主,本世子手滑了。“玉华看着一退数丈,口中鲜血止不住喷洒的月弦,淡淡歉意。 安心扑哧一笑,手滑?堂堂玉世子也会手滑? 千羽不由无语,心里却大为快意,看着重伤吐血的月弦,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 须臾,数百黑衣人尽皆身死,千文被擒住,月弦重伤,此次行动,以惨败告终。 多多辞职了反而睡的更多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一章本来是很精彩的,迷迷糊糊的,被多多写成这个样子,美人们不要拍我明天多多争取写好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八章:孰轻孰重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孰轻孰重 月弦堪堪稳住身形,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死死盯着方才漫天花雨洒金钱所造成的密密麻麻的洞,胸前朵朵血莲花盛开,他却顾不得理会,目不转睛的看着,耳边轰隆作响,脑海中浮现出玉华衣袖挥起时,点点的金光飘散出来的场景。 他以为那是暗器,需得打上人的身体才有效,却不想那些金光落至地面,就齐齐炸开,即使他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仍然被余波席卷。 飞舞的灰尘洋洋洒洒,混合着昏暗的天幕,看不清月弦的表情。 “玉华何时有如此杀伤力的暗器了?”千羽惊住了,喃喃的道。 “是世子妃亲手所做的。”心宿走过来,注视着漫天花雨洒金钱弄出的坑坑洼洼的地面,眉眼染上几抹骄傲之色。 她亲手试过漫天花雨洒金钱的威力,自然明白它的破坏力有多大,不过世子没下死手,减少了数量,加上月弦应变的及时,只会重伤却不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郡主?”千羽转头看向安心,神色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对啊。”安心懒洋洋的道,“只是小儿科,你想要吗?” 千羽连连点头,失了一贯温和浅笑的模样,迫不及待的道,“想,若郡主能给千羽一份,千羽感激不尽。” “我也不能做主啊。”安心想了想,有些为难,“玉华将我的存货都搜刮干净了,而且他还不让我重新制作,真是万恶的法西斯,你想要的话找他去。” 千羽皱眉,要从玉华手里拿到东西可不简单。 “世子妃,风扬”心宿看着安心,试探着问道。 “他没事儿。”安心给她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轻声道,“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风扬还在昨晚我们休息的那间房屋里,你派人将他接过来。” 心宿应了一声,抬手招来暗卫,按照安心的指令行事。 玉华如玉的手掸了掸沾上锦袍的灰尘,神色散漫闲散,漫不经心的道,“月少主不说话,可是不能原谅本世子的一不小心?” 月弦面色微微一变,原来这就是玉华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少主能原谅。”月弦面色淡漠,眸光是无边无际的黑色,“被天下人推崇的玉世子也肯效仿本少主的行为,本世子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这是间接的嘲笑玉华和他的所作所为没什么差别了,安心目光一冷,寒声道,“主动惹人嫌弃和以牙还牙能比较么?你若不如此厚颜无耻,玉华自然不会不小心手滑。一报还一报,这很公平。” 月弦轻轻一笑,挥退了心底的阴云,眉眼俊秀,五官明朗,唇角的血渍在黑暗中折射出异样的光泽,清幽幽的眸子看向安心,语气轻松,“月弦既然选择了该走什么样的路,就不会后悔。”顿了顿,他扫了玉华一眼,别有深意的道,“本少主告辞,玉世子勿要再手滑,否则下一个人可没月弦如此好的脾气。” “劳烦月少主转告某人,他若再开玩笑,玉华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既往不咎。”玉华的话语同样别有深意。 闻言,月弦幽深的目光一寸寸的掠过几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是讽刺,又似乎是自嘲数种的情绪呈现在他脸上,叫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正所想,须臾,他捂住胸口,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随即身形晃动,离开了这片天地。 安心目送着月弦的离去,想着他的确不同于普通人,他身负盛名,却从不为那些虚无的名声所累,即使他明明知道他的做法是助纣为虐,不甚光明正大,他依然坚定执着的奋不顾身。 他心里有一个坚持到底的信念,就是死忠于东凌皇室,不离不弃,不死不休,此生年华都会毫无保留的奉献给老皇帝。 玉华迈开脚步,步履舒缓,不快不慢的来到安心面前,玉颜微暗,视线定在她手臂上。 安心尴尬一笑,将手臂藏在身后,自知理亏,小声的道,“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玉华不置可否,冷声道,“手废了就有事儿了?” 安心只好垂着脑袋,一副打算乖乖听训的模样。 “把你家的废物早点带回去。”玉华眸光看向千羽,一双凤眸满满的都是怒意,“不然爷不介意帮你动手清理门户。” 千羽张了张嘴,本来想说漫天花雨洒金钱能给能给他一点,但看着玉华下一秒就会狂风暴雨的脸色,心知没戏,无奈的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是我的不是,我没想到他会私自跑出千家,还投靠了皇上。” “有些人眼皮子浅薄呗,只看到了眼前的名利富贵,却不知那层金灿灿的表象下掩盖了多少肮脏可耻的尔虞我诈。”安心小心的瞥了一眼玉华,忍不住道,“月家就是千家的前车之鉴,千羽,你还是警醒着好,老皇帝现在已经准备把黑手伸进江湖,千家作为三世家之一,他定会想法子招揽,阳谋不行,换阴谋,他心思诡秘,又不择手段,你稍不注意,就会步上月弦的后尘。” “你很懂?”玉华凉凉的扫了一眼安心。 “我不懂,你当我胡言乱语好了。”安心察觉到他眸光的凉气,顿时很没骨气的反口,茸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千羽干咳一声,见安心噤若寒蝉的样子,觉得好笑,她向来随心所欲,无法无天,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只有遇到玉华,才会收敛性子,对他言听计从。 想起崖底时她冰冷绝情的模样,仿若昨日,可那时的她跟现在的她判若两人,千羽几乎不能将面前柔声细语的她与之前手段狠辣的她重合在一起。 “你可以滚了!”玉华见千羽看着安心,面色顿时一沉,脚步一移,挡住他的视线,半点面子也不留。 千羽看了一眼被自己倒提着犹如一只小鸡仔似的千文,点点头,身形一闪,几个晃动之间,便消失不见。 “打水来。”玉华吩咐了一句。 心宿唏嘘看了一眼玉华不好的面色,立即从备好的水囊中取出干净的清水,用水盆端着放在马车内。 玉华抱起安心,将她的身子放在柔软的锦被上,放下帘幕,快速的解开了她身上层层叠叠的罗裙。 安心老老实实的任由玉华动作,顷刻间,身子便不着寸缕,即使有过在他面前裸身的情形,但脸颊还是不可避免的红透到了耳根处。 “本来两三日就能痊愈的,这下又得拖延几日了。”玉华看着她手臂上渗透出的鲜血,凤眸内隐隐浮现出心疼之色。 “这一次老皇帝吃了如此大的亏,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安心见他自责,微微一叹,柔声道,“一路上好好养着就是了,没什么大问题。” 玉华嗯了一声,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森寒。 用清水清理了伤口,重新抹上药膏,撒上药粉,最后用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从马车内的暗格拿出一套月牙白的罗裙,给她换上。 感受着他清凉的指尖似乎不经意的抚过她敏感的肌肤,安心红着脸催促,“快点。” “又不是没看过。”玉华嘟囔道,“再说又没点上烛火,爷什么也看不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安心叱道,习武之人,目力极好,而玉华就更别提了,黑暗中视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这词新鲜,什么意思?”玉华挑眉看向安心。 “说的通俗点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安心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彼此彼此。”玉华面色含笑道。 什么叫彼此彼此?安心小脸一黑,打了一个哈欠,眸光迷离的道,“好困,晚上就在马车上睡觉吧。” “行,你想如何就如何。”玉华点头同意,吩咐心宿在四周围做好警戒,随意用了点干粮就躺在车内准备歇息。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马车虽然空间不大,但也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起居室了,安心将被子扯开,给自己和玉华盖上,两人的身子挨的极近,呼吸互相交缠,浅浅交融。 安心闭上眼睛,刚要睡觉,忽然想起什么,扑哧一笑,清润的笑声萦绕在车厢内,玉华偏头看向她,询问道,“嗯?笑什么?” “想起一句话觉得很有意思,也特别应情应景。”安心美眸流转,俱是无法掩饰的愉悦,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如珠玉璀璨,流光溢彩。 “说来听听。”玉华轻笑问道。 “我前世听过这样一句话,如果男女之间可以盖着被子纯聊天却可以什么都不发生,那就叫纯友谊。”安心眸内笑意盈盈,浅笑盎然,“我们如今就是盖在被子单纯的聊天,可是关系又不是简单的朋友,所以我觉得很有意思。” “安心,你故意刺激爷是不是?”玉华磨了磨牙,恼怒的道,“要不是顾念你身上的伤,你当爷愿意憋着?”能看不能吃,委屈死了。 安心打了一个哈哈,伸手盖住了玉华亮的过分的眸光,懒懒的道,“乖,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在意,睡吧。” “不睡!”玉华以手肘支着脑袋,盯着安心睡意纯然的小脸,伸出手去摇她,怒道,“你是不是怀疑爷的本事?” “没有,没有。”安心哈欠连天,眸光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坚决不肯承认,“随口说的,你还认真了啊?” 闻言,玉华内心相当纠结,自己爱的女人躺在旁边,却什么也不做,盖在被子纯聊天,的确有点儿柳下惠的感觉。 “不行,你给爷说清楚。”玉华觉得在这方面不能失了颜面,不肯罢休的摇晃着她的身子。 安心哼唧了一声,困意浓浓,表示她真的要睡了。 玉华看着安心,身体突然一个翻转,覆在她身上,低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瓣,如玉的手扯开了阻隔了两人身子的锦被,大手探进她薄薄的睡袍内,抚上她的肌肤,肆意蹂躏。 安心的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了,脑袋躲避着他凌乱且密集的吻,闭着的眼睛睁开,咕哝道,“别闹” “就要闹你。”玉华声音沙哑魅惑,一只手扣住安心左躲右闪的脑袋,灼热的吻不断落下,带起阵阵涟漪。 安心很快就沉醉在他的柔情攻势里,软软的攀附着他的脖颈,任由他随意施为,不过片刻就举旗投降,丢盔卸甲,难耐的嘤咛时不时的从唇齿间溢出来。 好一番缠绵,玉华才意犹未尽的翻身躺在安心旁边,虽说没真正发生什么,但这样的肌肤相贴,坦诚相待,跟发生了也没多大的区别。 安心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凉意,不由低头看了一眼,小脸腾地红如火烧,连呼吸都忘了一般。 玉华餍足的舔了舔唇角,眉宇间春色尽显,扯过被踢到角落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你不给我穿衣服了吗?”安心别扭的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的每个毛细孔都往外喷着热气。 “唔,不穿了。”玉华侧身躺着,欣赏她红如烟霞的小脸,大手不规矩的在锦被下漫无目的的游移着,在她身上一寸寸的点火。 安心不舒服的躲避着,身子朝旁边退去,这样风流的阵仗,多来几次,别说他,自己都快焚身而亡了。 她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玉华不满的揽住安心的纤腰,把她软的如一片水的身子捞回怀里,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处,霸道的道,“这样就不算盖着被子纯聊天了。”说着,大手杂乱无章的摩挲着她软滑的肌肤,似乎在证明除了纯聊天他还能做些别的。 安心无力的扶额,想着真是自作自受,好端端的没事多什么嘴啊,这下好了,不但惹火烧身,还差点被吃干抹净了。 这样怎么睡啊。 “你是不是不想睡觉了?”安心声音浓浓暗哑,打开玉华的手,警告道,“再闹我对你不客气了。” “爷就喜欢你对我不客气。”玉华的手不死心的又去触上她软绵绵的身子,哑声软语带着一丝的耍赖意味,“放马过来,爷要看看你怎么会爷不客气。” 翩翩公子也会学无赖一般油嘴滑舌吗?安心无语,再次打开他的手,凶神恶煞的道,“信不信我让你下半生都没有性福可言?” “你试试。”玉华嘀咕了一句,屡教不改的继续抚摸,“爷不怕。” 连威胁都没用,他本事了啊,安心气急反笑,恨恨的瞪着玉华,见他眸内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芒,似乎在说‘随时恭候’。 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安心秀眉一竖,她豁出去了,他不是非要跟自己杠上了吗?那就试试到底谁的能耐大。 看她这条胳膊是否拧的过他的大腿,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手有样学样的在他温滑的肌肤上缓缓抚过,玉华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制止她乱动的小手。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安心哼了哼,挣开他的手,继续她的反击计划,小手顽强的点燃他身上的火焰,寸寸燎原,丝丝入骨。 “乖,别动,是爷错了”玉华死死的抓住安心的手腕,苦下脸,雅致的容颜满是挣扎和压抑,软软的哀求,声音哑的厉害,“爷长记性了还是纯聊天吧” “下次还犯不犯?”安心暂时按捺住想给他点苦头吃的想法,看着玉华,似笑非笑的道。 “坚决不犯了。”玉华神色认真的保证道,虽说过程很美好,但不能吃的结局注定会很凄惨。 他还没有受虐倾向,主动给自己找罪受。 “那这次就饶了你。”安心满意的挑了挑眉,用以前玉华说她的话来指责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我这里,没有所谓的夫纲,只有妻纲,妻纲不振,何以振天下。” “就你歪理多。”玉华无奈的笑了笑。 “有理走遍天下,不管是歪理还是正理。”安心义正言辞的道。 “乖,睡吧。”玉华拍拍安心的手背,阖上眼睛。 两人本来是没什么睡意的,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一番销魂蚀骨的阵仗,心跳砰砰的,谁能睡得着。 但虽然没做成什么,但总归是消耗体力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几句,身子陷在舒适的被褥中,睡意渐渐席上眼帘,两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两人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感受到被子下紧贴在一起的身子,不着寸缕,温软的触感,灼伤了两人的神经。 安心和玉华脑海内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昨晚的一切。 “不想我拿那一招来治你,就给我规矩点。”安心闲闲的瞥了一眼玉华,特意在‘那一招’三个字上咬重了音色。 玉华不甘心的收回正揉捏的手,拿过锦袍,动手为自己穿戴,待收拾完整,才取出衣裙,眸光艰难的看向帘幕,摸索着为她穿好衣服。 安心差点要笑出声来,但为了怕他恼羞成怒,还是克制着快要溢出来的大笑。 两人整理完毕,刚掀开帘幕,就看到风扬单膝跪地,面色苍白。 安心瞅了玉华一眼,意思很清楚,这是你的人,自己处理。 “还要爷扶你才肯起来?”玉华接受到安心目光表达的含义,轻笑一声,看向风扬,淡淡的道。 “请世子降罪!”风扬的声音带着许久未曾说话的嘶哑。 “你有何罪?”玉华心不在焉的问道。 闻言,风扬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属下不才,被幻面公子偷袭,险些害的世子受伤,都是属下的责任。” “月弦出手,你不敌也有情可原。”玉华神色云淡风轻,温声道,“别说是你,其他人也未察觉到月弦的踪迹。” “那世子是如何看出属下被调换了?”风扬奇怪道,如果二十八星宿和十五星魄都没发现他被人偷天换日,那就证明幻面公子的易容术很高明,几可乱真。 刚问出来,风扬就觉得自己问的很多余,以世子的能力,辩解真假还不是一瞬间? “这你得多谢她。”玉华瞥了安心一眼。 “世子妃?”风扬一怔。 安心撇了撇嘴,小菜一碟。 “千文化作你的模样,的确有八九成相似,但你从小便跟在我身边,我自然能轻易辨别。”玉华轻笑道,“但我要发现改头换面的千文,也得要见过他才能识破他的身份,可你为何会安然无恙?这得归功于她了。” 风扬立即看向安心,问道,“请世子妃解惑。” “前日晚上我们住宿的那间房屋,开门的那个老者就是千文所假扮。”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多说,但看到风扬求知欲极强的脸,还是一一道来,“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晚上睡觉时也没有陷入深度睡眠,玄力外放,月弦来查探时,我有所感应,且听到了他和千文的对话,后来他们把你扔进一辆马车,估计是送回京城,等月弦离开,千文易容的时候,我便悄悄追出去劫下了那辆马车,就下了你,随后便把你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地点,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与假风扬继续上路。” “原来如此。”风扬恍然大悟,神色极为懊恼,“当时属下觉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江湖上最爱用的迷魂香呗。”安心不屑的道,“这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必备药物,只是给你用的那种,无色无味无烟,就跟空气一样,没有一丝的痕迹可循,应该是月家的独门秘方。” “世子妃为何不当场拆穿千文的身份?”风扬问道,以世子和世子妃的武功,不用大费周章就能擒住千文,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与假的风扬虚与委蛇?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千家的人啊。”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草草的解释道,“一来我想弄清楚幻面公子到底是谁,二来老皇帝都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了,我若是拆穿了他,那月弦的布置还怎么粉墨登场?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可不做。” “属下叩谢世子妃的大恩大德。”风扬心中豁然开朗,立即就要朝安心磕头拜谢,他后来听了心宿形容世子差点就被千文刺伤的情景,几乎魂飞魄散,还好世子妃成功的阻拦,不然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安心皱眉,抬手从发髻上扯下玉簪,打在他的肩膀上,怒道,“跪什么跪,我又没死!”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风扬身子一颤,欲要磕头的动作一滞,呆呆的看着安心。 “你这个侍卫不但是不解风情的愣头青,还是个呆头鹅。”安心对他感激的目光视若无睹,偏头对着玉华抱怨道,“他若再不起来,你干脆别用他了。” “好,爷数三个数,他要是没起来,爷就不用他了。”玉华声音浅浅的附和。 安心笑着点头,余光注意着风扬的脸色。 玉华慢悠悠的开始数数,“一二”二字话音还未落,风扬就猛地站起来,对着安心恭敬一礼,“属下多谢世子妃。” “免了。”安心摆了摆手,“将马车赶好,就当报答我了。” 风扬郑重的点点头,将安心摔落在地上的玉簪拾起来递给她,随即垂手而立。 安心和玉华携手下车,心宿早就端来了洗脸和漱口的水,见到风扬神色恢复正常,不再如先前的垂头丧气,心中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打击他,“还是世子的贴身侍卫呢,不明不白的被人劫持了,还得劳烦世子妃前去营救,风侍卫,你的本事可真大。” 听到心宿阴阳怪气的声音,风扬顿时一怒,刚想发火,但随即想起确实是自己失责在先,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怒气。 心宿见他罕见的没反唇相讥,心口漫上疑惑,又道,“风侍卫也知道自己是罪人,所以不敢还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风侍卫能懂这个道理就好。” 正在洗漱的安心听到心宿挤兑风扬的话语,不由贼兮兮的笑了笑,心宿跟在她身边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学会了她耍嘴皮子的功夫。 尤其风扬还是她的死对头,如今揪到他的错处,自然是拼命的踩他的痛脚了。 “你这个女人,有完没完!”风扬终于忍无可忍,冲着心宿吼道。 “没完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心宿胆气十足的挑衅道,“有本事的你别让世子妃去救你啊,堂堂七尺男儿,连女子都比不上,赶紧回家去种田吧。” 安心嘴角抽搐,偏头看着玉华,“你将心宿给我吧,她性子很对我的胃口。” “随便拿。”玉华含笑应承,只要是她想要的,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整个星幽阁也无不可。 安心心一暖,毫不顾忌还有旁人在场,勾住玉华的脖颈,狠狠的吻了一下他的唇瓣,笑语嫣然的道,“夫君真好。” “你啊”玉华失笑,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处石头前,让她走下,随即从怀中掏出木梳,为她绾发。 安心一边享受着玉华无可挑剔的服务,一边看着不远处的风扬和心宿。 “谁的拳头大就是真理,心宿,风扬,不要客气,打一架,谁赢了谁说的就是正确的。”安心见两人斗嘴斗的如火如荼,立即唯恐天下不乱的道。 “心宿遵命。”心宿和安心待的时间久了,也明白她平易近人,不喜太过循规蹈矩,转头对着她拱手道。 “敢不敢和我比试?上次没把你打的抱头鼠窜是一时失误,近日我武功有所精进,定能稳稳的压你一头。”心宿看向风扬,一脸自信的道。 “疯婆子,我还怕你不成!”风扬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从腰间抽出软剑,二话不说就朝心宿攻了过去。 “好啊,你不打招呼就偷袭,果然是小人!”心宿退后一步,避开剑招,怒道。 “只准你暗袭,不让我如法炮制么?”风扬见心宿被逼的步步后退,顿时得意洋洋的道。 心宿露在外面的半边脸神色冷凝,身子突然腾空而起,趁着在空中风扬追赶的时机,取出缠在腰上的软鞭。 两人都使了武器,内力也不相上下,一时间打的激烈,打的忘形。 安心笑的乐不可支,盯着缠斗的两人,兴致勃勃的开口道,“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可惜风扬有流苏了,不然他们可是一对佳偶。” “你不是说婚姻是要互补的么?风扬和心宿性子相近,如果真在一起,你不觉得日子会过的水深火热吗?”玉华眸光闪了闪,柔声道。 “那也不一定。”安心想起她以前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你还真把我说的话奉为哲理啊?我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如何能说别人?姻缘天定,也许风扬和心宿没有缘分吧。” “安心小姐,你该想的是我们的姻缘。”玉华无奈提醒。 “赐婚圣旨都揣你怀里了,我有什么可想的。”安心不以为意,倏地想起了什么,声音染上一抹肃杀,“老皇帝都对我们明目张胆的下手了,我觉得现在我们该想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命都玩完了,还大个屁婚。” “爷再不济,也有轮回海的一席之地。”玉华对安心的担忧不以为然,眉眼狂傲,“爷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女人的。” “老皇帝明显是不给我们留后路,也间接的证明了他已经下定决定打破玉王府和皇室的和谐关系了。”安心神色苦恼,沉声道,“箭已经发出,我们和他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我们为何还要去平乱?我可没你那么伟大,能不计前嫌的给要杀你的人殚精竭能。” “背后的阴谋再多又能如何?皇上从不在明面上表现出他对玉王府的不满,我如果公然的反叛他,没错也会变成有错,届时,皇上不费一兵一卒,光凭天下四起的流言蜚语就能打败我们了。”玉华清润的眸子沉寂一抹晦暗,一闪即逝,淡淡道,话落,见安心神情恹恹,无精打采,不由轻笑道,“暗地里做的再隐秘,也总会有迹可循,你莫要将天下百姓当成傻子,时日久了,孰是孰非,真相定会浮出水面。” “我不甘心啊。”安心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顿时将玉华刚绾好的发髻给抓了个乱七八糟,“明明知道老皇帝三番两次对我们下杀手,我们还得辛辛苦苦的给他办事,我又不是九天圣人,如何能心甘情愿。” 玉华轻轻一叹,看着被她抓的乱糟糟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梳理着死结,柔顺的黑发似一匹绸缎般散开,边重新绾发,边柔声道,“爷也无可奈何,玉王府说的好听是世代承袭,永世尊荣,实则就是一层枷锁罢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脱离的?” 安心有气无力的点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一直都很明白,就如娘亲,她享受了公主的尊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玉王府和乐王府也是,乐正夕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玉华跟他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玉华,若是有一日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就反了东凌吧。”沉默半响,安心幽幽的开口,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闻言,玉华拿着梳子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梳发。 “如何?”安心没听到他的回答,再次问道。 “不如何。”玉华凤目清淡没有一分颜色,语气淡而凉,“首先,安将军的第一关你就过不去,第二,锦绣公主绝对不会同意,第三玉王府世代忠良。” 安心突然起身,打开玉华的手,直视着他的眸光,问道,“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东凌和我,你会选谁?” 好一个玉王府世代忠良!他这是表明了态度么?不管老皇帝如何对待他,他都要拥护东凌江山? 这和月弦的愚忠有什么区别? 安心如水的眸子浸上一层冷寒的幽光,看着他的眼睛。 玉华伸手捂住安心的眼睛,轻叹一声,“你为何想的如此多?”他不喜欢安心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心会被刺痛。 安心沉默,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无理取闹也好,这不是类似于‘你妈妈和我掉进水里,你会救谁’的问题。 她没有那么不辨是非,但乐正夕和月弦的选择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 玉王府,乐王府还有月家,都是随东凌始祖皇帝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功臣,乐正夕为老皇帝能牺牲婚姻,月弦就更不用说了,对皇室,简直就是死心塌地。 她相信玉华爱她,但这份爱,能否大得过玉王府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训和使命? 老皇帝对她是除之而后快,而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把脖子洗干净了等他来杀。 万一真的出现她和老皇帝生死对立的那一天,玉华会如何? 现在这样的关头,几次遭受老皇帝的暗杀,玉华都表明他不会反抗老皇帝,那是否也就表示出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其实是不如东凌皇室的? 这样一想,安心眉目一黯。 打斗的正起劲的风扬和心宿感受到了这边不寻常的气氛,立即停了手,目光夹杂着忧心看着玉华和安心。 玉华又是一叹,听在安心耳内,更觉得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要的,只是你。”玉华松开覆盖着安心双眼的手,紧紧搂住她的身子,认真道,“玉王府世代忠良是不假,我不能违背祖训倾覆东凌江山,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拼死为他守护。” 安心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玉华,心思一动。 “你和东凌,当然是你重要。”玉华又道,“但玉王府为皇室效忠,世世代代为东凌帝马首是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我若反了皇上,不但师出无名,还会被人指责忘恩负义。” “所以呢?”安心目光沉沉。 “所以我只会做一名旁观者。”玉华抿了抿唇,看着安心,轻柔道,“如果我不是玉王府的世子,莫说东凌,就算是天下,我也愿博红颜一笑。” “我所求的只是与你比翼双飞的栖身之所,不管是天下安宁,还是硝烟四起,都和我没有关系。”玉华定定的看着安心又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一知半解。”安心吐出四个字,其实她是明白的,但玉华故意说的模糊,她也就装听不懂了。 “你这女人”玉华磨牙,猛地一拉安心的手腕,将她的身子牢牢的捆在怀里。 “我这女人怎么了?”安心嘴角扯了扯,凉凉道。 “真是会折磨爷。”玉华闷闷的道。 “没人能比你重要。”玉华突然推开安心,骨节修长的手扣着安心的肩膀,凝视着她的小脸,语气不容置疑,“你只要记得这一点就好。” 安心感觉到他眸内的坚定,心中的郁郁忽然一扫而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好,我会记得。” 看着眼前的笑颜如花,玉华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钻牛角尖的毛病可算是好了,他真怕,她又会想不通,和他闹别扭。 他很清楚,安心认起死理来,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多多新文极品悍妃太妖娆,美人们移步去收藏个呗跪求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十九章:围困皇宫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围困皇宫 安心的手臂圈着玉华的腰身,垂下眼帘,任思绪飘扬在九天之外。 他求的是与她相依相守的一席之地,而她想的也只是在一片海阔天空,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只要能和他携手并肩,看尽日出日落,那就是她向往的海阔天空。 “爷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玉华气恼的抬手在安心刚挽好的发髻上狠狠的揉了几下,整齐完好的发髻顿时乱糟糟的不堪入目。 “除了脑浆还能有什么?没文化真可怕。”安心白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跟鸡窝一样乱蓬蓬的头发,抱怨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又乱了。” “反正是爷给你绾,乱了就乱了。”玉华神色略带委屈,一双凤眸内水光泛滥,波光粼粼,雾气冉冉,看着安心,小声道,“你能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爷?” 安心坐回石头上,抬头注视着玉华,眉头轻皱,叹气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太过提防老皇帝了,玉王府总归是世袭王室,代代忠臣,乐正夕和月弦为了祖上传下来的使命,别说性命了,连节操都奉献给老皇帝了。” “节操?”玉华眨眨眼。 “节操字义为气节操守,是做人的标准,是检验灵魂的试金石。”安心解释道,“月弦为天下第二公子,被百姓景仰,可他为了老皇帝,能恬不知耻到那般的程度,你说,他是不是连节操都没了?” “被祖辈沿袭的条条框框所累。”玉华总结道,“人的性格使然,月弦和我不同,我父王和母妃早逝,从未有人教过我必须要遵从祖训,那些根深蒂固的戒条并未深入在我心里,能完成最好,背弃也无所谓。” 安心看着他脸上的淡漠之色,二十年的时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期间是躺在病榻上艰难度日的,后来,他的旧疾痊愈,玉王爷却也撒手人寰,她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孩子,孤独撑起偌大的王府是怎样一种苍凉的心境。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格外的珍惜。 安心转身抱住玉华,声音像含了一汪春水,柔柔暖暖,“你还有我。” 闻言,玉华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如玉的手轻柔的抚过她的眉眼,指尖带着眷恋轻轻的描绘着她的五官轮廓,小心翼翼,如爱惜的稀世珍宝,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嗯,只有你。” 是啊,她有爱她疼她的娘亲和爹爹,有护她让她的哥哥,而玉华,除了她,再无别人。 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她刚才实在不该发怒,更不该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玉华看起来张扬肆意,运筹帷幄,但只有她知道,他其实内心也有自己的脆弱,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她有,玉华亦是。 只是她的脆弱都悉数交给他来承担,而他的软弱却避而不谈,压抑在心底,独自承受。 她质问玉华时,她钻牛角不肯回头时,她一意孤行时,谁人又能体会到他那时的痛,老皇帝毕竟是他发誓要效忠的对象。 以他的天资聪颖,如何能屡屡处在被动之下?只是他不想而已,若不是因为她而被迫无奈,她想他从来不会反抗老皇帝的旨意。 安心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这一刻,她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心中五味掺杂。 “别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玉华顿时心疼,蹙眉看着安心,轻声道。 “你才难看。”安心拿手捶他,下落的力道却轻的能忽略不计,将玉华紧紧抱住,闻着他身上的玉兰香,心是前所未有的踏实,暗暗下了一个决定,玉华能为她,抛弃世袭的王府和老祖宗传下的使命,那她为什么不能为了他,事事退让一步呢?大不了以后见到老皇帝,她退避三舍好了。 自古情义不能两全,但她也不愿玉华因为她成为不忠不孝的人,她的男人,该顶天立地,问心无愧,于家,于国,于她,都能做到各不辜负。 “你不用觉得为难或者忍气吞声。”两人心意相通,玉华一眼便看出了安心的打算,心中感动,声音稍带沙哑,“爷从无虚言,愿负天下人,得你一人心,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一天我一定会选你弃东凌。” 安心是他生命中仅剩的温暖,为了这份独一无二的温暖,他情愿双手沾满鲜血,金戈铁马,浴血奋战。 听到早前想得到的答案,安心却开心不起来,摇摇头,面沉如水,“不必如此,你说的很对,娘亲和爹爹那一关我就过不去,为了一己私心,让所有我爱的人丢弃原则,亲情和忠义,我还没有那么狠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皇帝想杀了,我有本事躲就是了,并不用与他真刀真枪的对着干,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场生死之争,我当做一场他追我跑的游戏,也算是苦中作乐对不对?” “爷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玉华声音放软,清凉的手指在她红唇上停下。 安心是什么性子,他熟透在心,她行事顺心而为,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从不拖泥带水,最受不得半点屈辱,而且有时候她会很极端,只有有人得罪或者逼迫她,那她就算是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而她愿为他,忍让到如斯地步 他能得到她的心,何其幸运? 安心张嘴含住他的指尖,柔柔的吮吸,感受到那股清凉慢慢的有了温度,含糊不清的道,“不委屈,时日还长,我们谋划的一席之地不会太久,老皇帝再精打细算又如何?总会有漏洞可循,我们要做的是抓住他的疏忽,想法子脱离囹圄,逍遥自在。” “夫人说得对。”指尖的温热顺着经脉游走,一直流入到他的心底,看着她专心致志的脸孔,荒凉的心莫名的暖了下来,浅浅一笑,附和道。 不远处的心宿和风扬见两人和好如初,相处依旧,悬在高空的心立即安然落地,世子和世子妃这条情路不并顺利,坎坷和磨合历历在目,两人好不容易心心相印的融合在一起,不能再出现任何的变数了。 玉华重新为安心梳好了发髻,吩咐暗卫去周边的酒馆弄了些早饭回来,两人用后便继续往边疆赶路。 第一天动身大约黄昏,晚上又没日夜兼程,自然没走太多路,第二日遭遇连续不断的刺杀,同样被耽搁了不少时间,今日是出行的第三天,居然才走了不到千里。 安心想着,要是她腿伤好了大概就能骑马赶路了,也就不用如此慢吞吞的前进,像乌龟爬一样,急的慌。 玉华面上却不见半点焦色,马车行驶的平稳,他便心情甚好的批阅密函,将对边疆的指令有条不紊的传过去。 第三日平安无恙的度过,晚上安心坚决不再让马车停下歇息,沿途换了赶路的马儿,边睡觉边前行,只是晃晃悠悠的毕竟不如平躺不动来的惬意。 睡一阵醒一阵的,安心几乎要抓狂,她睡眠本就浅,很多时候都是靠心理暗示强迫自己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但这回,催眠自己也不管用了,安心只好强打着精神有气无力的靠在玉华怀里,默默的数羊。 翌日一早,失去了好几日联系的角宿传来消息,说经过几日查访,已经能确定是玄族搞出的动静,玉华早就意料到了,命他领一队人马将劫持商银的人悉数擒住。 安心躺在棉被上哈欠连连,百无聊赖的看着玉华提笔书写,忽然看到他新取了一张信纸,开头的字是,‘吾皇陛下’,不由惊奇。 他给老皇帝传信做什么? 玉华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讶异的目光,似乎猜到安心所想,轻笑道,“一则是将商会出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二来”他顿了顿,意味不明的道,“多谢月少主在关键时刻手下留情。” 月弦?他手下留情?安心一怔,不明白玉华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她休息不够,脑子也不好使,脑内混混沌沌如一团浆糊般,想整理思绪却怎么也无法凝聚心神。 玉华偏头看向安心,与她泛着水雾朦胧的眸子对视,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清润,“之前你不是说要挑破月弦和皇上滴水不漏的关系吗?现在就是机会,如果我刻意的去做,难免会有些蛛丝马迹,显得太过牵强,皇上也不会相信。” 玉华给出的解释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听他这么一说,安心立即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道,“皇室王室还有月家的暗卫出动的数量很多,且千文和月弦更是亲自出手,如此大的阵仗,却是惨败而归,加上他们实现制定的计划,几乎毫无破绽,老皇帝认准了此次行动他们一定会有所收获,可是到头来,千文被擒获,所有的暗卫全部被杀,月弦更是只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事发的结果与老皇帝所猜想的天差地别,老皇帝定会觉得难以置信。” “嗯,你还不算很傻。”玉华笑了笑。 “你才傻。”安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我和你毫发无损,十五星魄和二十八星宿更是无一折伤,对比太大,而你在‘不经意’间多谢月弦的手下留情,老皇帝肯定心存疑虑,认为月弦和你有了什么交情。” “我倒没你想的那么多。”玉华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只要皇上心里能存个疑影,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疑影变成疑问再衍生为怀疑,最后不信任,慢慢的,他们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关系就会土崩瓦解。”安心顺着玉华的话继续道。 “夫人真聪明。”玉华眼神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夸道。 “刚刚才说我傻,现在又说我聪明,如此反口,我不会买账的。”安心佯装不满的叱道,心中却在呐喊欢呼,能得到这人的一句夸赞多不容易啊。 玉华轻轻一笑,提笔书写,安心歪着脑袋看着他写的内容,他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老皇帝的,禀告了皇商的危机和他处理的办法,信的末尾还加了一句,‘官道不甚安稳,请皇上派人巡逻,否则会有宵小之徒横冲直撞,万一哪日跑进了京城,惊扰了京中的百姓,就会起霍乱了。’ 他和老皇帝一个赛一个会演戏,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保持着明面上的友好,谁也不先动手捅破。 另一封信则是写给月弦的,言辞谨慎,字斟句酌,从字句上的意思来读看不出什么内在的含义,但稍微揣摩一番,就能明白内容中深层内涵。 尤其是那一句,‘等我和安心大婚时,务必来喝一杯喜酒,恭候月弦的到来’ 没有‘本世子’,没有‘月少主’,普通平淡却值得人推敲的字眼透露着两人的‘交情匪浅’。 安心嘴角抽搐,若真‘交情匪浅’,玉华如何会拿漫天花雨洒金钱去炸人家?还差点把人家炸的粉身碎骨,这是哪门子的交情匪浅? 玉华放下笔,慢悠悠的将信纸叠好,衣袖一挥,帘幕无风自动,两封信飞了出去,随后玉华的声音响起,“给皇上和月弦送去,送给月弦的那一封记得不小心给人截住。”玉华在‘不小心’三个字上微微咬重了音色。 风扬接住信纸,闻言,心领神会,应了一声,立即招来暗卫,按照世子的吩咐,依令行事。 安心彻底无语了,想着这人太黑心了,他若主动制造事端来离间月弦和老皇帝,难免落下个刻意经营的效果,而他什么都不做,将计就计,才更真实,更无漏洞可钻。 “爷是不是很有本事?”玉华余光扫见安心怪异的眼神,掩唇轻咳一声,笑问。 “嗯,很有本事。”安心撇了撇嘴,点头道,“黑心的本事。” “你喜欢黑心的么?”玉华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她敢说不喜欢吗?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她要是说真不喜欢,玉华估计要火冒三丈了,无奈的再次点头,“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那爷还是黑心点好。”玉华深以为然的道。 安心斜睨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就陷入了梦乡,玉华似乎很忙,车内的小几上放了一大堆的密函等着他批阅,落笔的沙沙声混合着安心均匀的呼吸声,交织成曲,和谐静谧。 玉华时不时的去看安心的睡颜,她抱着被子,睡的纯然娇憨,眉眼舒展,唇角微勾,似乎在做着极美的梦境。 不知道她有没有梦到他,玉华心底不自觉的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刚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好笑,揉揉额头,想着自己何时占有欲如此强烈了?恨不得霸占她每一分的思想。 午时,沉睡的安心被风扬的声音惊醒,懒懒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华雅致的玉颜,脑袋动了动,发现自己枕在他腿上,而马车也停了下来,天色已然大黑。 见安心醒来,眸内有丝丝的促狭之色,玉华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发现每时每刻他都想与安心靠的更近一些。 “唔,几点了。”安心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下意识的问道。 “半夜。”玉华听过安心关于几点的解释。 “乐世子和八公主顺利大婚。”风扬的声音传了进来。 “没出现什么变故?”安心眯了眯眼睛,没道理啊?如此好的机会,凌雨泽就不准备做点什么打破老皇帝的部署?毕竟,凌亦痕毒素刚解,月弦伤重期间,爹爹不在京城,老皇帝可用的武将实在少的可怜,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平王府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风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平王府除了平王爷和平小王爷,所有人全部落狱,包括平小郡主。” “嗯?怎么回事?”安心一惊,坐起身来,立即问道。 “有官员举报平王府有人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皇上雷霆震怒,当即派人搜查平王府,找到被刺上皇上生辰八字的布偶还有小木人。”风扬一五一十的道。 “这有可能是诬陷和栽赃,不足为信。”安心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布偶扔进平王府任何一处地方,这并不难。” “世子妃说的没错,的确有人提出质疑,皇上也没立刻问罪,而是去传平王爷和平小王爷来对质,但没想到平王府起兵的时间就定在今日,这些年,平王府汲汲营营,暗中也是培养了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且乐世子今日大婚,城防军的布置防卫由赵吏统领,赵吏任职正统率多年,还是有许多亲信的。”风扬将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报,“皇宫有东南西北大门,除了平日进出的东玄门,其他三门都是紧闭不能出入的,可平小王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北定门的通道给打开了,赵吏领着人从北定门悄无声息而入,挟持了后宫一众的妃嫔,更是将皇后娘娘为人质要挟皇上。” “老皇帝当时在哪里?”安心面色一变,问道。 “当时皇上在乐王府的喜堂之上,他亲自为八公主和乐世子主婚,婚礼举行到一半时,有人说平王府滥用巫蛊之术,皇上无法,只得提前返回宫中准备宣召平王爷,但走之时嘱咐大婚继续进行。”风扬道,“但他刚出了王府,就知道了皇后娘娘被挟制的事儿,以往宫中的禁卫军和御林军都由宁小王爷带领,但宁小王爷中毒身子还未大好,月少主被世子妃打的重伤,至今未痊愈,而皇上出宫,宫内一盘散沙,平小王爷早就在御林军和禁卫军中布置了眼线,如今刚好派上用武之地。” “就算一盘散沙,但禁卫军和御林军的统领都是有能力之人,如何会让赵吏畅通无阻的在宫中大肆横行?”安心看了玉华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平静如水,想着单论定力,她的确不如玉华半分。 她性子焦躁,永远也学不来他的不温不火,处变不惊。 “因为根本没有人想到北定门会被打开。”风扬据实相告,一字不漏,“防御的力量都集中在东门,北定门是皇宫最偏僻的一处角门,有重兵把守,但平小王爷却似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侍卫阻拦,就让他顺利的进了后宫。” “后来呢?”安心沉默了半响,眼神幽幽寂寂的问道。 “平小王爷刚带兵入宫,就以铁腕手段将出入通行的东玄门紧闭,把里里外外皇宫封锁,而他自己则与御林军和禁卫军厮杀,但两边人数众多,几个时辰也没分出个结果。”风扬又道。 “是哥哥进宫平乱的么?”安心微微勾起唇角,只是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风扬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响,才老实道,“是,皇宫上下被平小王爷掌控,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出不去,围的有如铁桶一般,皇上大发雷霆,立即将平王府的人拿下,同时发号施令,让安郡王即可从神机三大营里点兵强攻皇宫。” “都火烧眉毛了,乐正夕和八公主的大婚还能顺利进行?”安心眉眼幽凉。 “云轻太子和皇上联合商议,觉得大婚不容有失,草草的拜了堂。”风扬道。 “如今还没有结果么?”安心问道。 风扬摇摇头,“不曾,安郡王给皇宫内忠于皇上的将士发了信号弹,让他们全力对抗宁小王爷,他则由外强行攻击。” 城防军是保护京城的防卫力量,人数远远不是御林军和禁卫军可以比拟的,虽说前几天赵吏被换下正职,乐正夕接替了他的职位,但赵吏积威已久,声望早已深入人心,乐正夕还没来得及整顿,又被老皇帝要求在三天之内准备与八公主的大婚事宜,他怎么可能两不耽搁?就算有八只手他也忙不过来。 今天这个日子,的确是好日子,两国联姻,举足轻重,连老皇帝都屈尊降贵的亲自去主婚,文武百官自然是纷纷争相献殷勤的,除了老弱妇孺外,整个皇宫都没有能掌控全局的人。 凌雨泽正是挑上这个好日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场盛大的婚典上,他动用了一切他能用的人脉暗中进行篡位。 安心挥挥手,脸色略微疲惫的靠在车壁上,阖上眼眸,不再多言。 风扬的声音也不再传来。 “这不是你想看的?”玉华见安心神色昏暗,整个人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死寂,不由皱眉,声音温润带着清晰的疑惑,“你不是想给凌雨泽一个机会,让他一试拳脚么?如今机会到了,他也抓住了,是成是败,端看他自己。” “你知道?”安心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你知道我其实帮了他?” 玉华清淡的眸光闪过一抹清光,“唔,知道。”顿了顿,补充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闻言,安心扯了扯嘴角,心中的阴郁忽然消散了许多,“嗯,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有时候自己都快忘了曾经做过的事儿,曾经有过的想法,人的决定,很多时候是一念之间,当时我对平王府和武王府的命运于心不忍,但如果明目张胆的做了些什么,又瞒不过老皇帝和月弦,便只能偷偷的点醒某些人。” “凌半双?”玉华笑着挑眉,眼底一抹异彩一闪即逝,“你怎么知道她手中有反手乾坤的能力?” “我不知道。”安心诚实的摇摇头,“但我知道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她是一个棋子,还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但这颗棋子,在棋盘上待的太久了,久而久之,她慢慢的摸索出局势的发展,她比平王爷和武王爷更早明白老皇帝的抉择,但她惜命,也在长期压迫下已经造成她骨子里的奴性,但人的潜意识里,总会不自觉的为自己谋算,留下一条后路,凌半双就是这样的人。” “你将她看的可真通透。”玉华眸光微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不是通透,是对她的处境感同身受。”安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感同身受?”玉华皱眉。 “她身为一个棋子,有做棋子的觉悟,也很好的发挥了她最大的效用,可是她又有点不甘心,暗中握住了在紧急关头能起到至关重要的筹码,我一直隐隐觉得她不是那种任凭摆布的人,想着姑且一试吧,能给凌雨泽制造一个机会最好,如果说的只是废话,就当打发时间了。”安心声音沉了一分,嗓音清凉。 “没想到她的筹码却在你意料之外?”玉华神色不明,轻笑问道。 安心点点头,只觉得头痛,使劲的掐着眉心,刚掐了一下,玉华就抬手打断了她的动作,脸色不好的道,“别掐了。” 安心顺从的收回手,眉眼的沉郁忽然褪去,眸光染上一抹暖意,看着玉华,轻笑道,“机会我给了,他也没负我的期望,结局是如何,拭目以待。” “你觉得结局会是如何?”玉华询问道。 “估计逃脱不了宿命。”安心微微一叹。 “如果你是凌雨泽会如何?”玉华看着安心,柔声道。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好像有几个人问过她,安心瞪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清声道,“要是我是凌雨泽我可能会该遣散的遣散,该送走的送走,该逃的该,改头换面,过另外一种生活。” “的确很好。”玉华赞同的点头,须臾,又补充道,“但是凌雨泽不会选择你的做法。” 这回轮到安心点头赞同了,“他是皇室的子嗣,天生尊荣,老皇帝又迟迟不立储君,等同于给了他希望,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衍变为深深的渴望,皇位的欲望已经镌刻在他骨髓中,成为一种不能磨灭的印记了。”安心道,“我没生在皇家,自然不能明白他的执着从何而来。” “我也没想到凌半双手中有如此大的筹码,偏偏她还秘而不宣,几乎没人能猜到,你是误打误撞了。”玉华抚了抚额,叹息着道,“皇上要解开这个难题,还得耗费些心力。” “我虽然不知道凌半双用的什么法子让看守北门的人将凌雨泽迎进宫,但也能揣测一二。”安心眉目沉静,声音冷静如冰,“但是我帮了他,却间接的与哥哥作对,如今哥哥被老皇帝推出来平息凌雨泽出兵夺位的动荡,收拾我弄出来的烂摊子。” “总之安郡王不会有事,你又何必自责?”玉华笑了笑,目光悠然深远,声音清浅不闻,“你要相信你哥哥的能力还有皇上的手段。” “是啊,凌雨泽动静闹的是挺大,将皇宫围的水泄不通,但雷声大雨点小,老皇帝的心计不是他能比较的,我给他的这个机会,也只是全了他的一个执念,争过,夺过,就算是一场梦,也总比心有余而力不足要好。”安心挥掉心中多余的想法,轻叹道,“不想他抱着遗憾为他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不能圆满,仅此而已。” “嗯,仅此而已,所以你不用多想了。”玉华伸手揽住安心的腰肢,暖声道,“尽人事,听天命,这是他的命数,你给了他一个抗争的机会,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总归博过,就算死了,也会死而无憾。” 安心脸上笑容蔓开,明艳灼灼,星光璀璨的眸子在昏黑的马车内熠熠生辉,如明珠映月。 玉华被她娇艳如花的笑狠狠的晃了一下心神,抬手捂住她的双眸,闷闷的道,“爷不想盖着被子纯聊天。” 闻言,安心扑哧一笑,神色愉悦,语气轻松,不复之前的凉意清寒,“那就不聊天,做点什么也可以的。” “能做什么?”玉华撤回手,凝视着安心的小脸,笑的暧昧。 “你想做什么?”安心笑意盈盈。 “什么都想。”玉华同样浅笑莹然。 “瞧你那点儿出息吧。”安心白了他一眼,身子软倒在被子上,懒懒的道,“我又没意见,来吧,想做什么就放马过来。” 玉华看着安心四仰八叉躺着的模样,顿时无言,咬牙道,“看到你这个样子,爷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嫌弃我了?”安心掀了掀眼皮,冷哼道,“给你吃你不吃,下次想吃别找我,我不伺候了。” “爷下不去嘴。”玉华伸手推她,“换个姿势,丑死了。” 安心身子晃了晃,不吱声,依旧呈大字型躺着。 玉华又推,“喂,听到了没有。” “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安心闭上眼睛,声音懒散。 “你什么意思?”玉华疑惑,对她的新鲜词来了兴趣,“给爷解释解释。” 安心不说话。 玉华又推,“你这女人,听到没有。” “你推的女人已睡着,有事请按一,有话请按二,咨询请按三,没事找事请直接挂机。”安心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玉华似懂非懂,试探着道,“三。” “感谢你使用安心咨询服务,服务费一万两金子,请即刻支付,否则拒绝为你提供任何讯息。”安心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嗓音被憋的有些变了腔调。 “你这是趁火打劫!”玉华恼怒的道。 “安心咨询服务,以顾客为上帝的宗旨真诚的为您服务,同意以上条款就快点掏腰包,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请你离开,好走不送。”安心继续忍住笑,似乎不把玉华惹毛不肯罢休。 “安心,你故意的是不是!”玉华秀雅的面容漫上恼色,声音亦是隐了一丝怨气。 “不是故意的。”安心再也忍不住了,哈哈一笑,乐不可支,“是有意的。”话落,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捧腹大笑。 玉华磨牙了好一会,倏地低下头,微凉的唇瓣稳稳的覆在她红唇上,狠狠的吮吸,重重的啃咬。 唇瓣传来丝丝的痛意,笑声被迫吞回了肚子里,安心使劲推他的身子,玉华纹丝不动,薄唇带着狂风暴雨的疯狂深深吻着她。 凌乱缠绵的一吻带着浅浅的怒气,安心开始还象征性的捶了他几拳,渐渐的,便融化在他怀里,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安心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的时候,玉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看着她红着小脸平复着紊乱的呼吸,不满的情绪顿时平衡了。 “看你还敢不敢耍爷。”玉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似乎在回味她唇瓣的味道,温润的凤眸满满的都是春水般的温柔,眉宇间显出浓郁的春色。 “除了这一招你还有什么法子治我?”安心不服气的道,“说不过我就来硬的,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还想试试爷的能耐?”玉华凉凉的瞥了安心一眼,眼中的危险光芒若隐若现。 安心很没骨气的不敢再挑衅,立即噤了声。 玉华满意一笑,抱着安心闭目,闲闲的道,“你还没告诉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安心还在为玉华对她使强硬的手段有些耿耿于怀,故意卖关子,“那是高科技的魅力,你生活在文明落后的古代,穷极一生,都无法体会。” “你确定不告诉我?”玉华睁开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 “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也好意思!”安心怒,指责道。 “手无缚鸡之力?”玉华眸光笑意浓郁了几分,“你能打死一头牛,这叫手无缚鸡之力?玉夫人,你太会说笑了。” 闻言,安心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斗嘴斗不过他,武力也比他差一大截,还怎么反驳?只得无奈的将电话的原理粗略讲解了一遍。 玉华眸光染上几抹新奇的光芒,远在千里之外,就能互相听到对方的声音,这个东西,果然很好。 “长见识了吧?”安心见他神色讶异,顿时得意洋洋的道,“估计还得几千年才能发明出电话呢,你是无缘见到了。” “你做一个出来吧。”玉华目光炙热的看着安心,跃跃欲试。 闻言,安心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怪声怪气的道,“你怎么不叫我做个火箭炮出来?我是人,不是佛祖,佛祖都不一定做的出来,你可真敢想。” “不能做?”玉华失望不已。 “不能!”安心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玉华恹恹的垂下眼帘,要是有那个东西,以后就算他和安心不得已分隔两地,也能随时通话了。 “乖,做好了也没用,我们天天在一起,那个破东西起不到作用的。”安心拍拍他的手,软语安慰道。 玉华一想也是,沉闷的俊颜一下子笑开了,眉开眼笑的道,“你说的对,我们日日夜夜在一起,用不着那个破东西。” 安心笑着点头,玉华不再开口,并没有吩咐风扬打马赶路,不顾她的抗议,坚持停留一晚。 安心没法扭转他的决定,只能作罢。 今天这一章最不满意了。哭。 推荐亲爱的好文文,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作者,叶阳岚。铜牌滴作者,品质值得信赖,快去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十章:被迫无奈 章节名:第五十章:被迫无奈 因为心中有事儿,安心怎么也睡不安稳,辗转反侧,努力摒除多余的思绪,越想将阴云挥散,却越聚越多。 “睡不着?”玉华睁开双眸,见她瞪着一双晶晶亮的美眸,毫无睡意。 安心翻了一个身,滚了几滚,滚到玉华身上,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声音中带了几丝清晰的苦意,“嗯,京城估计都乱成一锅粥了,而收拾整顿的人除了哥哥就是乐正夕,我有点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那一点于心不忍,造成时局的动荡,民心的不安,甚至可能还会出现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玉华伸手拍拍安心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无碍,你当皇室隐卫和宁王府不堪大用么,不出两日,京城必定平和如初。” “两日?”安心皱眉,“老皇帝有那么大的能耐么?毕竟整个皇宫都被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估计都飞不进去,而且凌雨泽扣押了后宫一众的妃嫔,老皇帝怎么着也得顾忌一下她们的死活吧。” “皇上已经垂垂老矣,对床帏之事不再流连忘返,他都接近三年未宠幸过三千宫妃了,除了经常去皇后宫中坐坐,他几乎很少踏足后宫。”玉华如玉的手指绕着安心散落的一缕鬓发,一圈一圈,乐此不疲,神色漫不经心的道,“皇上连对自己亲生女儿和儿子都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想牺牲就能牺牲,你觉得他会在意那些女人的生死吗?” 闻言,安心面上一寒,的确,古代重男轻女,男嗣比女儿的地位总是要重要的多,可老皇帝对平王府和武王府痛下杀手的时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这样毫无骨肉亲情的人,绝对不会在乎那些女人的死活。 “皇后呢?”安心问道,“东凌上上下下皆知皇上皇后伉俪情深,而且皇后可是万民之母,更是凌亦痕的亲祖母,就算老皇帝不念夫妻之情,也要顾虑凌亦痕的想法吧?” “你把皇后想的太简单了。”玉华松开绕着发丝的指尖,轻笑道,“皇上早就十年前就准备将凌亦痕立为储君,可想而知,皇后应该也是知情的,在如今这种紧要的关头,她如何不做好防御的措施来应对凌雨泽的狗急跳墙?” “三千朵娇花,虽说老皇帝不曾爱过其中哪一朵,但她们好歹承过恩露,若真被凌雨泽毫不留情的下手摧残,一夜凋谢,说起来也有点可惜。”安心叹息,“难道老皇帝真的一点都没有人性?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就能狠心到这种地步?我听过无数帝王薄情的故事,却还是头一遭见识到老皇帝这种绝情寡义的性子,简直就是冷血动物,不配为人!” “帝王薄情?唔,总结的不错。”玉华附和。 “高处不胜寒,站在最顶端的人往往都是寂寞的。”安心低沉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唏嘘,“追名逐利的结尾终究改变不了孤独的宿命。” “你为何如此感慨良多?”玉华眸光微闪,轻叹道,“总归不关我们的事儿,做好自己便可,人的命数是天注定,不能更改。” “这话你说过好多次了。”安心失笑,身子动了动,感受到玉华身体的僵硬,眼珠转了转,又动了好几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以前我认为三分天定,七分认为,现下倒觉得该反过来了。” 玉华应了一声,声音隐了一丝暗哑。 安心笑了一下,在玉华怀里蹭了蹭脑袋,本来没了睡意,如今察觉到他身子的紧绷,困倦反而齐齐涌了上来,暗自想着她大概就是恶趣味吧,明明知道不能点火,却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你要睡?”玉华还以为安心接下来会有其他的动作,却不想怀中的这个小女人撩拨了他的神经却又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顿时咬牙。 “是啊,夜深了,好困了。”安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也不从玉华身上下来,身子往上移了移,脑袋靠在他脖颈旁,嗅着清雅的玉兰香,只觉得困意越发浓郁。 玉华被她这一个无意识的举动蹭的更加难耐,小腹一股异样直冲上来,灼热与舒服并存,身子顿时烧起来了,他抬眸看着安心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忽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红唇压向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她的唇瓣。 安心睡意朦胧,感觉唇上有软软的东西覆盖了上来,下意识的轻启唇瓣,迎合他的吻。 这一吻只是点到即止,玉华见安心睡眼惺忪,心知她累极,压下心口的火热,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放在他旁边,抚了抚散在她脸上的鬓发,最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即闭上眼睛。 翌日,两人刚起来,洗漱用完早膳后,便听着风扬禀告京城的最新消息。 昨晚子时,就在安沐尘即将成功攻入皇城内的时候,凌雨泽挟持皇后等几个有重量的贵妃立于宫楼之上,声称如果安沐尘再进一步,就将血洗后宫。 安沐尘见皇后脖子上已经被划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凌雨泽狠下杀手,立即住手不再攻击,派人去乐王府请皇上定夺。 半个时辰后,老皇帝到达宫墙外,看到凌雨泽挟制皇后,立即火冒三丈,高声质问他为何要逼宫谋反,字字句句将凌雨泽说成了不孝不忠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 凌雨泽没法狡辩,也不想狡辩,就算他口若悬河也不能扭转老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声望,皇室的阴暗只针对他们这些生在宫中的子嗣而言,说的再声嘶力竭,别人也理解不了他们的逼不得已。 面对老皇帝‘痛心疾首’的劝慰和指责,凌雨泽恍若未闻,只提出三个要求,一,他不要皇位,只想永世保留平王府和武王府的世代尊荣,二,老皇帝立刻下令赦免武王府所有人的罪责,保他们平安无事,三,此时谋反实在是他逼不得已,老皇帝要下一道圣旨,保证不计前嫌,既往不咎。 如此三点,只要他答应,他立即退兵,不会伤害皇宫任何一人,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老皇帝怎会答应?在他心里,平王府和武王府不是他的至亲血脉,而是从定好继承人就准备要铲除的祸害,他又如何肯同意凌雨泽的这三个要求。 东凌从开创就没有藩王的存在,祖宗的规定不能在他手里打破,他也不会让狼子野心的人威胁凌亦痕的江山帝业。 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老皇帝改用言语攻势,话里话外皆是让凌雨泽改过自新,回头是岸的说辞,企图劝他放下兵刃投降,他会念在祖孙的情意,从轻发落。 一连串的话说的好听,但却没在凌雨泽心里掀起半分波澜,他太了解老皇帝了,老皇帝两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法是他一贯的手段,若他真相信了老皇帝声声泪下的劝说,那他和平王爷也就连死不远了。 不论老皇帝如何劝说或者责骂,他始终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自己的那三个要求,分毫不肯退让自己的立场。 规劝无用,指责更是浪费唇舌,老皇帝明白凌雨泽是铁了心要逼宫谋反了,也不再打算装样子,显露出他狠戾的本性,大手一挥,命令安沐尘继续发动攻击。 凌雨泽一边发号施令,命人守住宫门,一边把后宫的嫔妃从位分最低的开始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仅仅小半个时辰,嫔位的女人已经被凌雨泽杀了好几个。 老皇帝从最开始的面不改色到渐渐露出一丝慌色,位分低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无关大局,但为嫔的妃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朝中官员的女儿,那些官员担任着不一的职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一来是为了求得荣华富贵,与他攀关系,起到的作用与联姻有异曲同工之妙,二来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忠诚,若后宫的女人无一幸免,那家中送了女儿进宫的表面上忠心耿耿的臣子会对他生出什么样的间隙,谁也不清楚。 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他不能冒险。 老皇帝喊停,软了语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明给他一些思考的时间,凌雨泽同意了,但知道他在拖延时间,给出的期限仅仅是两个时辰。 收到的消息就到这里,如今整个京城戒严,一来一往出行都比较费力,隐卫传来讯息也需花费一些时间。 安心边意兴阑珊的听着,边半垂着眼帘打瞌睡,等风扬说完了,懒懒的来了句,“完了?” “回世子妃,完了。”风扬一怔。 “先别来回禀了,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你给说个结果就成,我没有心思管老皇帝的家事。”安心捏了一块糕点,细嚼慢咽,悠悠的道。 风扬又是一怔,看向玉华。 “照世子妃的吩咐做。”玉华正批阅密函,感受到风扬的视线,头也不抬。 风扬点点头,刚要退下去,心宿拿着一封信从天而降。 “世子,皇上的传书。”心宿说出了来信之人的身份。 安心挑眉,言笑晏晏的从心宿手中接过信封,递给玉华。 “你拆。”玉华吐出两个字。 “有什么好拆的,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你赶回皇城救驾呗。”安心嗤之以鼻,将信纸一扔,看也不看一眼,冷哼道。 闻言,玉华不置可否。 “世子,您不回信?”风扬见玉华依然提笔批阅密函,没有一丝要回信的迹象,不由问道。 “回。”玉华挑了挑眉梢,取出一张新的信纸,寥寥几笔落下,甩给风扬。 安心瞥了一眼,看到上面的一句话,顿时嘴角抽了抽。 ‘一日后京城之乱必能平息,玉华回京多此一举’ 这胡话看上去简略,实则包含了玉华对老皇帝全盘部署的了然于胸,他知道以老皇帝的手段最多还有一日就会将乱子收拾好,京城恢复安宁。 老皇帝看到这封回信,对玉华的戒心大概会提升不止一个层次吧。 “你为何要引起他对你的防范?”安心撇撇嘴,问道,“你在老皇帝的心中本就是一个心腹大患,你还整这么一出,想死就直说。”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皇上对我戒心越大,那他就越不敢对我出手。”玉华笑了笑,清声道,“他想对付爷,也得掂量掂量爷的本事儿。” 安心眼底划过一丝恍然,原来是这样。 “公然违抗皇命,你好大的胆量。”安心哼了哼,道。 “他用的是信纸,而不是圣旨,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敢违抗?”玉华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恶狠狠的道,“你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就是欠调教。” 安心瘪瘪嘴,懒得理会他,径自闭目养神,转动着思绪,想着现在皇城内的情况。 凌雨泽对上老皇帝毫无胜算,但是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挑上了一个好日子,钻了老皇帝的漏洞将皇宫给围困住。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凌雨泽幸好提前动了手,有人上报说平王府出现了巫蛊之术,不用多想,这就是老皇帝弄出来的鬼把戏,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凌雨泽竟提早一步,抢占先机,趁着众人分身乏术的时候,暗暗实施计划,将皇上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不得不说,他这一子下的极好,最起码,现下的他拥有了与老皇帝一较高下的资格,虽然结局估计没有多大的变动,但好歹也能搏斗一番。 他知道就算他成功的谋反,这个皇位来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压根就想过要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毕竟,他围困皇宫在先,在百姓的眼中,他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反之人。 说来说去,他求的只是生存,偏偏老皇帝容不得他活下去,若是她是凌雨泽?这个念头刚浮上心头,安心无奈一笑,她不是最讨厌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么?为何自己反而主动联想了? 玉华余光扫见安心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苦笑,缤纷多彩,神色变幻,他伸手屈指在她额头上一弹,叱道,“玉夫人,你脑子里每天装那么多东西累不累?” “累。”额头上传来的痛感顿时将安心乱糟糟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睁开眼睛,与玉华清润的眸光对视,很老实的道。 “既然累你还想那么多?”玉华撇开眸光,从车厢内的暗阁找出一本书,递给安心,“给你,当消磨时光。” “我也不愿多想,可是心自己长着腿呢。”安心抱怨道,话落,接过玉华递来的书籍,见封皮上没写字,纸张崭新,一看就是刚印刷出来的,边翻开书页,边疑惑的问道,“什么书,好看吗?” “是你喜欢的。”玉华垂下眼帘,淡淡的道。 看到第一页的内容,安心不可思议的‘哈’了一声,声音满满都是愕然之色。 “你不喜欢?”听到安心的惊呼,玉华轻咳一声,玉颜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熏红,像是从云端洒下来的一片胭脂色。 “春宫图?”安心被彻底的惊住了,美眸瞪的滚圆,视线凝结在纸上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小脸一片震惊,摇头感叹道,“你会给我买这个?” “昨晚上吩咐风扬买的。”玉华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低低的道,“你不是嫌旅途无趣又睡不着么?这个刚好拿来给你解闷了。” “风扬买的?”安心犹自陷在震撼中,好半响思考的能力才渐渐回笼,转眸看向玉华,顿时怔怔然。 这样一张容颜,温雅如水墨画,眉如远山青黛,瑰丽似烟霞的面容透着淡淡的迤逦春色,美而炫目,雅而纯魅。 “你发春了?”安心无比艰难的转开视线,呐呐的道,“为何你脸上写着春天来了几个大字,你是不是看了春宫图?有些把持不住?” 玉华本来因为安心被他迷惑住而眉开眼笑,可听到她这样一番话,如玉的容颜顿时一沉,皱眉道,“爷没看。” “别假正经了啊。”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嗤道,“男人好这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看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爷真没看!”玉华磨牙,加重了语气,表示他真的未曾翻阅。 “没看?”安心难以置信,思索了一会,猛地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浴火焚身,所以才没看对不对?” “看这个破烂东西,爷还不如把你扒光了来看,岂不是更好?”玉华凉凉的瞥了安心一眼,声音同样清凉。 这人什么话都敢说安心顿时小脸一红,自从跟玉华慢慢熟稔,无论是亲热,还是不着寸缕的被他抱在一起,也逐渐变的习惯了,脸皮的厚度也加强了不少。 没想到他亦是,这些类似于调情的话语,以前他可从不说,现在倒信手拈来了。 “要不然我们现在试试?”玉华看着安心红霞遍布的小脸,顿时意乱情迷,昨晚上没做些什么,现在补上也不晚。 “试什么?”安心明知故问。 玉华抢过她手中的书籍,随意的翻了几页,指着某一处道,“这个姿势,好不好?” 安心的目光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那页纸上,两具身子缠绕,亲密无间,姿势撩人,好不风流。 这人。也太不知羞了,安心几乎快无语了。 “好不好?”玉华微微暗哑的声音夹带了丝丝缕缕的诱哄,“乖,我们试试。” 安心被他温柔似水的眸光凝视着,耳边萦绕着他好听微哑的声音,说不出的勾魂摄魄,心神顿时迷乱,眸光氤氲了一团雾气,下意识的开口,一个‘好’字刚蹦出嗓子眼,安心就看到玉华眸子内跳跃的小火苗,立即清醒了过来,反口道,“我什么都没说,不好,不好” 玉华泛着春光的脸听到安心的拒绝顿时垮了下来,闷闷的道,“你出尔反尔!” “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吗?”安心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大义凛然的道,“我是女子,也是小人,出尔反尔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玉华长长一叹,想着这回吸取教训了,下次定要再她还没回过神之时就得行动。 安心对玉华哀怨的目光视而不见,颇有兴致的翘着腿翻看这本书,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面上闪烁着浓浓的赞叹,偶尔做出点评,‘这画师画的不错,身临其境啊。’ 玉华见她的评价度如此高,不由也生出几分兴趣,躺在她旁边,揽她入怀,刚看了几眼,目光触及在那暧昧相缠的图上,就觉得一股火热在小腹四处流窜,怀中的人儿柔若无骨,阵阵的馨香扑入鼻端,玉华眸光顿时迷离起来,大手不规矩的扯开她腰间的丝带。 安心沉浸在研究人体艺术的氛围中,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直到感觉肌肤的凉意,才后知后觉的惊醒,低头一看,见玉华埋首在她胸前,忙的不亦乐乎。 “你给我走开。”看的正入迷呢,安心推了推他的脑袋,怒道,“你快起来。” 玉华不甘被打扰,抬头以吻封住了安心喋喋不休的小嘴,慢慢加深这个火热的吻。 狭小的马车内,气氛高涨,浓浓春意。 “白日宣淫,你也好意思。”等停下这风流阵仗的时候,安心立即斥责道,“玉世子,每日腻在一起,你也不嫌厌烦。” “怎么会?”玉华不以为然,满脸喜色,显然刚才的缠绵让他心情大好,“天天跟你腻在一起,爷做梦都会笑醒的。” “那是我们初在一起,你觉得新鲜罢了。”安心决定给他上一堂关于爱情的课,“七年之痒你听过这个词没有?” “没有。”玉华摇摇头,很虚心的求教,“什么意思。” “从充满浪漫的恋爱到实实在在的婚姻,在平淡的朝夕相处中,彼此太熟悉了,恋爱时掩饰的缺点或双方在理念上的不同此时都已经充分地暴露出来。于是,情感的”疲惫“或厌倦使婚姻进入了”瓶颈“期,如果无法选择有效的方法通过这一”瓶颈“,婚姻就会终结。”安心看着玉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之所以如此腻着我,是因为新鲜感还未丧失,可能七年后你就不再爱我了。” “拉着夫人的手如左手握右手,拉着小妾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安心又道。 “胡说。”玉华脸上顿时不好,轻皱眉头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从无数对夫妻身上体会到的结论。”安心道。 “第一,你和我的缺点何时掩饰过?第二爷喜欢你好几年了,连你小时候玩泥巴的丑样子爷都看到过,哪来的新鲜感丧失?”玉华对安心的看法很不赞同,一一指出错漏,“再说别人是别人,你怎能对号入座?你给爷好好看着,什么七年之痒,都是你胡诌的。” 四目相对,安心从他眸中看出了坚定和认真,微微一怔,嘴角笑意绽开,温柔缱绻,“对,我是胡诌的。”每对情侣的相处模式各不相同,虽然爱情在成婚后会渐渐转变为亲情,但她却对她和玉华的感情坚信不疑。 闻言,玉华脸色好看了一分,惩罚似的拉过揽过她的腰肢,狠狠的在她唇上蹂躏了一番,才肯作罢。 安心乖乖的任由他发泄怒气,很柔顺的被他抱着一动不动。 “以免你日日想些有的没的,爷决定每天腻你一次。”玉华脑内灵光一闪,想到什么,阴云密集的脸上霎时多云转晴,看着安心,笑的愉悦,“就刚刚我们做的,每日都来一次,这样你就不会乱想了。” 安心小脸一黑,愤愤的看了一眼他‘奸诈狡黠’的脸,心中哀嚎一声,她这算不算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她发现她这个话多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前日也是,今天又是,总是会被玉华抓住错误,然后趁机提出补偿。 安心偏过头,不去看他,什么人啊,一天来一次,他不憋的慌,她还要每日饱受挣扎呢,那种煎熬难耐的感觉,她可受不住。 玉华则好整以暇的抱着安心,想着虽然她的那番言论他极为不赞同,但能得到回报也不枉费他的辩驳了。 时日还多,天长地久,他会向安心证明,他会腻她一辈子,嗯,就从今日开始,每天都要。 下午时分,角宿传来消息,风扬罕见的一脸急色掀开帘幕,见玉华和安心两人相拥而眠,顿时脸一红,慌忙松了手,隔着车帘禀告道,“世子,角宿好像出事了,他传来的信上有血迹。” 安心和玉华齐齐睁开眼睛,对视一眼,交流着某种讯息,安心素手挑起帘幕,对垂着头的风扬招手,“给我。” 风扬立即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在阳光的照耀下,纸上浸染的鲜血分外刺目。 安心接过信纸,动手打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面色微变,抿唇不语。 “我们要分开几天了。”沉默良久,安心吐出几句话。 话音刚落,玉华温润的脸顿时一变,想也不想的就道,“不行!” “你自己看看。”安心面色凝重的将信纸递给玉华。 玉华接过,目光同样极为快速的扫视完纸上的内容,看完后将信纸扔在一边,一拉安心的手腕,将她抱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该死的,他真不想和她分开,可是又不得不真是该死。 安心感受到他慌张,不舍,薄怒的情绪,微微叹息,勾住他的脖颈,迎合着他狂乱的亲吻,罗裙很快散开,如铺就的一层纯白云彩。 这样带着抵死缠绵的吻,拂过她的眉眼,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处,直到将她口内的最后一丝甘甜吸干,玉华才恋恋不舍的停了下来,抱着安心,吸了吸鼻子,语气无限眷恋,“爷舍不得你。” “乖,我也舍不得你。”还没走呢,心坎就被思念蔓延成灾,安心眼眶有些酸楚,脑袋埋在玉华怀里,声音略带沙哑,“我伤都好了,骑马没问题,如果事情顺利,会早点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爷怎么能不担心?”玉华脸色幽怨,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身子揉入他的骨血内,两人合为一体,“他们明摆着是等你自投罗网,可是,你又不能不去,该死的。爷真不想让你去。” 安心眸光有一瞬间的沉寂,她就知道玄璃一定不会轻易让她和玉华逍遥快活的,角宿传来的消息,他亲自领兵去了琼州,与角宿等人对上,角宿不敌,身负重伤,除了二十八星宿的几人幸运存活,其他的暗卫尽皆身死。 玄璃故意放了角宿,就是让他给自己通风报信,说吱吱就在他手上,若不想它被捏死,就来通州去见他。 其实她心里一直存了一个侥幸的念头,吱吱不管如何都是玄族的圣兽,就算血脉被废,但好歹也有玄族有剪不断的关系,族主应该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会杀了它。 如何玄族掌权的是玄凌,她可能还会一直侥幸下去,但玄璃他性情古怪,个性乖张,凡事不按牌里出牌,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她很相信,若她没去,玄璃真的会杀的吱吱。 她又怎么会对吱吱置之不理?它是她的伙伴,与亲人无异,她再不愿被人要挟,也不得不去换取吱吱的一线生机。 “不然爷跟你一起走,边疆要乱就让它乱去吧,爷不想管了!”玉华忽然沉声道,“此去万分凶险,爷不放心!” 闻言,安心一惊,立即拒绝道,“不行,你这可是接了圣旨,应了皇命的,若是临时退缩,老皇帝放不放过你都是小问题,但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因为一个女子连臣子的本分都不守了,你想让我背负红颜祸水的名声么?” 安心故意如此说,她知道若玉华一意孤行的随自己离开,那边疆的动乱不能平息暂且不说,首先他失信天下百姓,边疆将士的行为就会被人所不耻,还有老皇帝一直等着抓他的疏漏,一旦玉华此举被老皇帝拿捏,那老皇帝必定会以此大做文章,那就算玉华的声望在深入人心,也会不可避免的留下脏污,穷极一生都无法洗清。 “我知道你不想我被皇上捏住把柄,你不必把罪名冠在自己头上,好让我打消随你一同前去的想法。”玉华看着安心隐隐带着担忧的小脸,轻轻一叹,“不用觉得我很为难,那些虚的名声,荣华,都不及你一毫一发,若你真出事了,我远在边疆,届时就真的无可奈何了。” 心中的想法被洞悉,安心眸内浮现出一抹懊恼之色,但不管她如何感动,却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行,若天下人对我们口诛笔伐,那即便这片土地再宽广,又有何处是能安身立命之处?” “爷有轮回海,大不了爷将整个轮回海都封闭,避世不出,那里就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处。”玉华早就猜到安心会用何种理由反驳,立即拿话堵上她的借口。 “难不成我们要一生都憋屈在那个小岛上?”安心美眸凝聚上沉重,声音极低,“人生如此短暂,不可能永远窝在一处小地方闭门造车,湖光春色,天山暮雪,花开花落,山河美景,锦绣大地,你就不想看尽世间景色?” “可是爷不放心”玉华眸光亮了几分,神色露出几抹向往,但声音依然充斥着数不清的沉郁。 “你不相信我?”安心盯着玉华郁郁的脸色,笑道,“姑奶奶的本事儿可不比你弱多少。” “可是玄璃玄力大成,你不是他的对手”玉华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的道。 小看她?安心脸色难看的叱道,“靠蛮力解决的都是有勇无谋而已,兴他会算计,姑奶奶我就不会了?” 见她眉眼张狂,一如初见,玉华忽然笑了,如破开雨雾的阳光,凤眸流转,俱是满满的笑意,“说的没错,爷的女人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安心哼了一声,抬头望天,可惜看到的只有车顶,声音染了一丝睥睨狂傲,“我不是纸糊的,被风一吹就倒了,你安生去边疆就是,不用担心我,等平完乱,我等你回来娶我。” 闻言,玉华心口如被注入了一汪春水,暖意融融,眸中的温暖柔情快要溢出来了,声音如沐春风,“好,等解决这两桩事儿,我们就大婚。” 安心手臂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胸口,静静倾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心境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微微有些忐忑的情绪也化为乌有,有了这个人,不管情势再险恶,她都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玄璃又如何,他玄力大成又如何,她以前不曾惧过他,今后也不会。 “这个给你。”玉华从怀中掏出了几个锦盒,悉数塞给安心,眸内含了一丝警告之意,“爷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才还给你的,你小心点用,不到必要时刻不准拿出来,否则就算上天入地,哪怕你回到原来的时空,爷也会揪你出来的。” 玉华拿出来的正是漫天花雨洒金钱。 安心心中一暖,将锦盒收起,看着他隐约带着害怕的面容,小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玉颜,柔声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遇到你,苍天有眼,定不忍拆散我们,再说这爆炸的威力还炸不死我。”古代的材料有限,即便她通晓的再多,也做不来太高端的炸药。 “你舍不得扔下我的,对不对?”玉华眸内翻滚着某种称之为软弱的情绪,脑袋埋在安心颈窝处,声音微微嘶哑。 “当然舍不得了。”安心心下一痛,拍了拍他微颤的身子,故作轻松的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分开几天而已,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有损你玉世子的风华。” “你这狠心的女人,爷还不是舍不得你才会如此。”玉华温和的声音带了几丝恼怒。 “小别胜新婚,这样才能一直保持甜蜜期。”安心看着玉华昏暗的脸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吱吱她必须要救,玉华又实在不能不去边疆,“乖,你多用些心,将边疆的乱子快点收拾好,我也竭尽全力,将吱吱早日救回来,这样就能大婚了。” 一提到大婚,玉华晦暗的神色才稍微明亮了一些,按捺住心口的不舍,嘱咐道,“你每日要给我两封信,再不能学上次才写了只言片语,你的一举一动,不论做了何事,想什么,遇见了什么人,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哪怕你周围发生了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得事无巨细的传给我。”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安心听的猛翻白眼,这是名满天下的玉世子吗?她怎么觉得像步入更年期的老婆婆? “你听到了没?”玉华见安心不说话,顿时推开她,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听到了。”安心没好气的道。 “那记住了没?”玉华再三确认。 “记住了,记住了。”安心连声道,摇摇头,无奈道,“玉大世子,小女子知错了,这次哪怕掉了一根头发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闻言,玉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记得就好。” 推荐叶阳岚的好文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绝对的好文,宝贝儿去收藏一个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一章:惨烈落幕 章节名:第一章:惨烈落幕 安心和玉华在车厢内缱绻缠绵了好一会,享受着临别前的静谧时光。 安心好几次提出该走了,玉华却揽着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她一挣扎,玉华就以吻封缄,她的声音被迫吞回了肚子里。 安心看着他泛着浓浓不舍的眸子,任由心坎被思念淹没,他们明明约定好的不再分开,但却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变故,使得她不得不硬下心肠。 “乖,夫君。”安心抬眸在他如玉的脸颊落下一吻,洒下片片涟漪,眸光牢牢锁定在他脸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声音绵绵软软,“左右就几日的时间,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好不好?” 玉华埋首在安心颈窝处,没说话。 “喂,好不好?”安心推了推他的脑袋,又问。 “爷说不好你会不去吗?”半响,玉华闷闷的声音响起。 安心一怔,随即轻笑道,“不会。” 玉华又不说话了。 “别弄的像生离死别的行不行?”安心无奈,只觉玉华黏人的功夫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拍拍他的脑袋,柔声道,“不过几日而已,眨眨眼就过去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玉华启唇在安心白皙的脖子上狠狠的吮吸了一下,声音依然沉闷。 ‘咝’安心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推开他,伸手揉着脖颈,怒道,“你怎么咬人啊,属狗的么?” 玉华对安心的怒气视而不见,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一连眨了好几次。 安心一头雾水,疑惑道,“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爷眨了好多次都没过去。”玉华神色委屈,微微嘟着嘴,声音满满的都是怨气,“你骗我。” 安心嘴角一抽,他是弱智吗? “别闹了,我真的该走了,你也不想角宿他们身首异处吧?”安心掐了掐眉心,无奈道。 “只要你没事,他们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玉华凤目闪过一丝凉薄之意,淡淡道。 “我们的幸福是不该用别人的鲜血白骨铺就,不然谈何幸福?”安心心下一叹,抱住玉华的腰,软软哝哝的道,“他们都是你培养了许多年的隐卫,自然不能随便就折损了,而且吱吱是我的宝贝儿,我舍不得。” “宝贝儿?”玉华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就是宝贝的意思啊,你很喜欢很珍惜的人或者物件。”安心费力的解释。 “你很喜欢很珍惜的人不应该是爷吗?”一听完解释,玉华顿时不乐意了。 “难不成我还要叫你宝贝儿?”安心翻了翻白眼,“你不嫌酸掉牙我还觉得恶心呢。” “你觉得爷恶心?”玉华磨牙。 “不是说你恶心,是说我叫你宝贝儿会觉得恶心。”安心立即纠正话中的漏洞。 玉华想了想,点点头,“好吧,爷还不至于跟一只老鼠抢一个称呼。” “好了,那我走了啊。”安心从玉华怀里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散乱的罗裙,声音有着强制压下去的浓郁不舍。 玉华也坐起身,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篦子,轻声道,“爷为你绾发。” 安心轻轻阖首,规矩的坐在他身前,感受到他轻柔的指尖拂过她每一寸发丝,寸寸柔软,相思入骨。 玉华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三千青丝,看着柔顺黑亮的发丝从他指缝间穿梭流泻,心便暖的如注入了温泉水一般,多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瞬间。 可是时间不是想抓住就能抓住的,再美好再不舍也会慢慢流逝。 发髻绾好,安心忍住心口的酸涩,转身捧住他的脸,红唇覆在他唇上,辗转缠绵,似乎要磨尽最后一分的温存。 好一会,安心恋恋不舍的停下这个吻,深深看了玉华一眼,随即飞身出了马车,再不回头。 “风扬,有马吗?”安心落在风扬旁边,问道。 风扬点点头,“心宿去牵了,世子妃请稍等。” “玉华,心宿我带走了。”安心想起什么,扬声对着马车道。 玉华嗯了一声,郁郁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帘幕,若有若无。 “将二十八星宿的人也一并带走吧。”玉华又道,依旧没有掀开车帘,他怕一看到安心,就会忍不住的随她一起走。 “不用了,角宿他们还在那里呢。”安心摇头,“有橙影五人足以。” “嗯。”玉华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安心也没再说话。 很快,牵着好几匹马的心宿赶了过来,安心把橙影等五人叫出,足尖一点,落在马背上,心宿和橙影等也同时坐在马上。 “玉华,你等我。”安心扔下一句话,然后一夹马腹,马儿顿时扬起四蹄,往前奔跑。 心宿等六人亦是打马,跟上安心。 此时,玉华挑起帘幕,注视着那抹白影渐行渐远,眸光沉寂如一汪黑不见底的潭水,没有半分颜色,怀里失了那个人儿的温度,一颗心顿时空落落的,没有着陆点。 “世子?”风扬看着玉华,忍不住唤道。 “嗯?”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玉华才收回视线,放下车帘,脊背靠在车壁上,眉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将靠近琼州周围所有城池的暗卫派去暗中保护她,不可被她发现。”玉华吩咐道。 “世子,那是您”风扬一惊,不能置信的道。 “去。”玉华声音沉沉的吐出一个字。 风扬领命而去。 玉华坐在车内,脸色昏暗,白皙的手捂着心口,唇畔渐渐漾开一抹苦笑,明明她才刚走,怎么就如此的想念。 琼州的方向与边疆是完全相反的,安心必须先经过京城,才能直接往琼州而去。 玄璃信中给她的期限是三天的时间,算上今日,差不多刚好能到,可见玄璃对她和玉华的行程了如指掌。 这一去,她的胜算有多大?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暂且不提吱吱在他手中,就算她单独与玄璃对上,都无一丝一毫的机会能打败他。 但事无绝对,总有办法的。 赶路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夜幕开始降临,安心在沿途备好的地方小憩了一会,换了马,又立即赶路。 一夜的马不停蹄,天明时分,心宿接到消息,京城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安心下马,靠在一棵树干上,掏出干粮,边啃边听心宿汇报情况。 马儿自动自发的去找水源,补充体力了。 昨晚刚入夜,凌雨泽再次用嫔妃的性命来威胁老皇帝答应他那三个要求,老皇帝犹豫不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开尊口。 凌雨泽似乎早有料到,面不改色的继续手刃那些宫妃,在杀到第三人的时候,凌亦痕来到宫墙外,不顾老皇帝的冷脸,代替他同意了。 老皇帝即使再不情不愿,但凌亦痕是他早就内定的接班人,因此无可奈何的也同意了。 凌雨泽当即从御书房取来圣旨,老皇帝正书写的时候,皇后突然横剑自刎,血流满地。 这一幕的变数太猝不及防,连凌雨泽都没有想到,皇后会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反对皇上下圣旨的动作。 皇后一死,老皇帝目眦欲裂,将还未写完的圣旨扔在地上,立即命令安沐尘强攻皇宫。 那些本来担忧自己女儿的臣子见皇后自刎保国,同样气怒攻心,不再向皇上求情恳求他放过凌雨泽,而是愤慨激昂的大骂凌雨泽。 一时间,将士人人心中升起愤怒的情绪,群情激昂,势如破竹,以猛虎之势攻开了东玄门。 凌雨泽最大的把握就是皇后,而皇后一死,他便再没有任何的筹码来压制老皇帝的进攻。 心如死灰的凌雨泽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也不再垂死挣扎的以那些无关紧要的宫妃相要挟,目光惨然的看着东玄门被破,老皇帝满身怒气在侍卫重重的保护下上了宫楼。 东玄门厮杀声一片,鲜红的血染红了这片小天地,连空气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面对老皇帝声声泣血的责问,凌雨泽并没有辩解什么,目光平静的说了一句,‘只愿来生再不入皇家’,便从高高的宫楼上跳了下去,脑浆迸裂,粉身碎骨。 如此壮烈,如此的毅然决然,他知道就算他求饶,认错,老皇帝再也不会给他一条生路,与其被亲生的爷爷杀死,不如自己了却残生。 他的人生就此画上了一个句点,说不上完美也说不上残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命数,怨天尤人也好,怒其不争也好,一场宫变,突如其来的发生,最后草草的落幕。 但不管老皇帝愿不愿意,他逼宫的这一笔,一定会被记载流传,也许了解其中曲折的人会叹一声,‘死的可惜’,也许只看到了表面的百姓会大骂他‘狼子野心’ 但不论是好是坏,注定会永载史册。 东玄门血流成河,遍地哀骨,场面惨烈,被后世称为‘东玄门之变’。 平王爷赶来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的便拔剑自杀了,在狱中等待的平王妃获悉这个结果,没有震惊,也没有失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安然的服下,等狱卒发现时,她已经七窍流血的死了多时。 凌紫竹不能接受父母双亡,哥哥惨死的结果,情绪濒临在崩溃的边缘,声嘶力竭的求老皇帝放她出去。 安沐尘将皇宫中作乱的敌人尽数剿灭后,便跪在御书房外,请求老皇帝饶过凌紫竹,赐婚圣旨已下,她是将军府的郡王妃,而不是平王府的小郡主。 老皇帝应准了,从他当日下那道圣旨时他就知道杀不了凌紫竹,但他以平王府逼宫谋反的罪名,说凌紫竹配不上安沐尘的正妃之位,只能许以侧妃。 安沐尘叩谢皇上后,便亲自去大牢里看望凌紫竹,他屏退了狱卒和下人,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反正凌紫竹从大牢内出来时,目光空洞,表情呆滞,任由安沐尘牵着她出了天牢,不说话,也不哭泣,呆若木偶。 老皇帝并未将平王府的下人赶尽杀绝,而是发配穷山恶水之地,永世奴籍,而参与了这一系列策反的人被杀的被杀,活擒的斩首,而赵吏更是被处以五马分尸的酷刑。 安心听完后,无喜无悲,眼角却滑下一滴清泪,为凌雨泽的命不由己,为平王府的世事弄人,更为凌紫竹的无辜受累。 “世子妃”心宿看着面无表情的安心,着实有些有心。 安心摇摇头,“我没事。”这个结果她早就猜测到了,如今既已发生,又有何不能接受的。 “若皇后不死,平小王爷是有机会的。”心宿忍不住的道,皇上本来已经打算下旨同意了,而皇后的自刎,生生截断了这种可能性。 “她一定会死的。”安心意有所指的道,“她怎么可能不死?” “世子妃是说?”心宿似懂非懂。 “因为老皇帝早就告诉若她,若是必要时候,牺牲她自己,保住凌亦痕的储君之位。”安心面色淡淡,声音不含一丝情绪,“老皇帝这是以防万一,所以提前告诫了皇后,皇后为了宁王府,自然会顺他心意。” “皇上是否早就猜到平小王爷会逼宫谋反?”心宿觉得不可置信,难道凌雨泽围困皇宫是他一力促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的心机就太可怕了。 “倒也不算。”安心摇摇头,脸色平静无波,“在八公主与乐正夕大婚那天,他估计已准备了陷阱致使平王府被问罪,而凌雨泽却早了一步,比老皇帝先动手,但老皇帝大概考虑过凌雨泽有可能会逼宫的情形,所以早早告诉了皇后,万不得已,就以身殉国,不让凌雨泽的目的得逞。” 连皇后都死了,那些宫妃自然就不足一提了,老皇帝也能借着这由头发动全力,击破凌雨泽的最后反抗。 他是帝王,又是主管东凌上上下下的君主,凌雨泽逼宫的动静闹的这样大,几乎全天下的注意力都在关注东凌皇宫事态的发展,他一举一动要是做的没符合一国之君的身份,那就会被传言的天下皆知。 若他半点不顾三千佳丽的性命,也不管发妻是死是活,那百姓会如何想他? 百姓的悠悠之口和议论纷纷都足以让他夜不能寐,所以当时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皇后自刎。 既全了国体,就不至于老皇帝忍气吞声的答应凌雨泽的那三个要求。 老皇帝她该怎么形容他呢?算计筹谋手段,他一样不少,且样样能做到融会贯通,异于常人,但同样的,他狠毒暴戾不择手段,也样样比普通人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帝王没有心软,小不忍则乱大谋,但如老皇帝杀妻灭子的这种行为,她闻所未闻。 他每一次的所作所为,都会让她打心眼里觉得如此帝王,如此灭绝人性,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世子妃,皇后大丧,恐怕您要回去守孝”心宿犹豫了一下,“而且,皇后娘娘是您的外祖母,您和世子的婚事” 听心宿一提,安心也意识到了这点,皇后是一国之母,又是她的亲外婆,就如惠妃死后,凌紫竹要守孝三年一样。 “三年?”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其实一年之期就可以,但皇上估计不会让您和世子顺利大婚,一定会借此发难,让您守孝三年。”心宿神色颇为苦恼,她一路跟在世子和世子妃的身边,自然清楚二人有多想成婚。 “原来老皇帝还打了这个主意!”安心脸色寒凉,声音冷的如千年不化的玄冰,“是啊,他怎么会让我和玉华在一起,将军府是他倚靠的臂膀,而玉王府功高震主,他如何肯让两府结姻?造成他的心腹大患?好一个老皇帝,又是一箭双雕,在那般对他不利的情况下,他都能棋高一着,不但瓦解了凌雨泽的逼宫计谋,还不动声色的算计了我一把,可恨!” “世子妃,那如今该怎么办?”心宿问道。 “皇后真的死了?确认无疑?”安心不答反问。 “应该是死了,但皇宫中还未传出发丧的消息。”心宿斟酌了一下言辞,并未说的太过绝对。 “我看不尽然。”安心突然想起什么,如水的眸子眯起,“你家世子妃让我不要小看皇后,既然他都觉得皇后不是简单的人物,又怎会轻易赴死?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心宿不明所以,怔怔的看着安心。 “叫人仔细检查皇后的尸体,看看有没有易容,千文既然能投靠老皇帝,那难保千家其他的人不会去效忠皇室。”安心一瞬间在心口闪过无数个念头,沉声吩咐道。 不是千真万确的事儿,自然不能妄下决断。 “世子妃的意思是死的那人是易容的皇后?”心宿试探着问道。 “我也不能保证,说真的,我对老皇帝没有一丝期望了,他毫不手软的将平王府毁灭,一点怜惜的迹象也没有,但自从我回来京城后,京城处处都在传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的言论,可老皇帝为了铲除平王府而牺牲皇后,我又觉得这像是他的帝王之道,总之,没查探清楚之前,一切都做不得数。”安心苦笑着摇摇头,若老皇帝真的牺牲了皇后,那她和玉华短期内想要大婚便难如登天,但若是他故布疑阵,念及那点夫妻之情,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皇上皇后的感情确实是极好,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心宿道,“皇上高深莫测,性情古怪,除了皇后能与他同床共枕外,其他的妃子都不能留宿在帝寝殿。” “那我赌的就是老皇帝对皇后的结发情意了。”安心长长叹了一声长气,声音清凉,“不出意外,老皇帝召我回京的旨意已经发出了,不管皇后是真死还是假死,这两日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时日久了,就算皇后没死,那她便不可能再‘复活’了。” “皇上要对付世子妃?”心宿一双眸子带着不可思议的色彩,语速急促。 “他一直都是想杀了我的。”安心抬头望天,蓝天白云,阳光高晃,眼睛被刺目的光线照射,顿时有些不适的抬手遮住了金灿灿的阳光,声音清凉透骨,“只是他没能耐罢了。” “属下去报告世子。”心宿立即道。 “你家世子估计知道了。”安心摆摆手,“他肯定知道皇后是死是活,我们不在京城,获知的消息有限,等玉华传来消息再做决定。” 马儿悠悠的从河边回来,安心翻身上马,继续朝琼州而去。 天色昏黑的时候,心宿收到了玉华的信笺。 安心拆开,双目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看完后,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唇角勾起一抹欢愉的笑容。 心宿一看安心笑了,微微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皇后没死。”安心见心宿松了口气的模样,不由好笑,语气轻快的道。 “世子说的?”心宿也笑了,神情放松。 “老皇帝召我回京的圣旨传到了玉华手里。”安心把玩着手中的信纸,漫不经心的道,“老皇帝用的是‘皇后病危’而不是‘皇后大丧’。” “病危?”心宿不明白安心的意思。 “我们且不说那抹脖子的人是不是皇后,但自刎并不代表不能施救了,只要巧妙的避开大动脉,伤口不深,完全是可以从鬼门关拉回一条命的。”安心若有所思,眉头轻蹙,“老皇帝完全可以用皇后福大命大,有仙人保佑的说辞来应付百姓和群臣的疑虑,而皇后毕竟险些丧命,如今生死不知,我这个外孙女当然有责任回去守榻照料。” 闻言,心宿恍然大悟,“世子奉旨平乱,自然不能回京,那就只有世子妃一人回去了,皇上觉得您没了世子的庇护,势单力薄,更有机会对您下手。”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安心将信纸叠好,揣进怀里,“如果没有玄璃的逼迫,我还真想看看老皇帝又想用了什么鬼把戏来设计我,上次是没脸没皮的毁人清白,这次呢?他还有何下三滥的招数?” “抗旨不尊可是大罪。”心宿觉得情形不容乐观。 “无碍,玉华已经帮我回信了。”安心唇角绽开一抹柔软的浅笑,整个人带着说不出的温暖娴静,神色虽淡却极富有感染力,“他说我和他早就分道扬镳了,此时我在灵山,与娘亲在一起,还说他会立刻给我传达他的旨意。” “灵山极远,世子妃一来一回最起码要花十来天,那时世子妃也能抽出空进京了。”心宿被安心纯美的笑容狠狠的晃了一下眼睛,立即低头,小声道。 “没错。”安心笑着赞道,“只要皇后没死就行了,老皇帝明显就是故弄玄虚,那个抹脖子的人肯定不是皇后,真正的皇后说不定再哪儿躲着呢。” “皇上对皇后还是一星半点的真心的。”心宿感慨道。 “也许有那么一丝丝,但跟他的江山基业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他之所以没让皇后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凌亦痕,凌亦痕又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会明白老皇帝打算牺牲皇后,若皇后真被老皇帝害死了,那凌亦痕一定会对他恨之入骨。”安心嗤之以鼻,“老皇帝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也不配为人。” 安心话落,橙影从天而降,跪倒在安心面前,“启禀小主,皇上发出诏书,言明皇后有天神护佑,大难不死,但伤的太重,至今昏迷不醒。” 安心耸了耸肩,看向惊讶的心宿,“你看,我就说吧,老皇帝的理由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套老掉牙的东西,毫无新鲜感。” “世子妃神算。”心宿一脸佩服的道。 安心有些受不住她炙热崇拜的目光,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是神算,上次娘亲‘死而复活’老皇帝不就是依葫芦画瓢么?” 心宿点点头,她记得这一出。 “有你家世子,我可以高枕无忧。”安心扯了扯嘴角,笑颜如花,绝色的小脸满满都是温柔的爱意,眉眼似乎被镀上了一层光辉,艳艳峥嵘,灼灼其华。 “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真好。”心宿的声音中隐了一丝钦羡。 “等你找到对的那个人,也会如此的。”安心笑着道。 闻言,心宿眸光一黯,垂下眼帘,呐呐的道,“属下愿终生伺候世子妃。” 安心察觉到她瞬间变得低落的情绪,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想起她和风扬斗嘴时的场景,顿时一叹,心宿平时沉默寡言,只有见到风扬时脸上才会出现正常人有的表情。 她是喜欢风扬的吧? 可是,流苏安心看了心宿黯然的脸色一眼,不再说话,拆人姻缘的事儿她可做不来。 虽然她喜欢心宿,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但风扬和心宿早有婚约,爱情这种事儿,不能强人所难。 “天下好男儿如过江之鲫,总会遇到一个合适的意中人。”安心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安慰她。 心宿勉强的点点头,心中感动,“感谢世子妃提点。” “世子妃要给世子回信吗?”心宿将心中异样抛向脑后,看着安心,询问道。 “不写了。”安心懒洋洋的回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现在就是飞翔在天空的鸟儿,你家世子还想管住我?想的倒美,就不给他回,急死最好。” 心宿嘴角一抽,小心翼翼的道,“世子会很生气” “生气又能怎么样?他见到见不到我,还会朝我发火么?”安心笑嘻嘻的道,“平日我被他管的太严了,三令五申的不准我做这个,不让我动那个,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随心所欲,焉能放过?” “可是您答应世子”心宿弱弱的反驳。 “出尔反尔是我一贯的行为准则,你才知道吗?”安心斜睨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不容置疑,“再多话,你回去跟着他去,你现在是我的人,只能依我的命令行事。” “是,世子妃。”心宿只能应承。 安心蹲下身子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淡然的神色一改,清润的眸子渐渐涌上浓浓的思念,她不是不想改玉华回信,只是每次一想到他,就恨不得立即回到他身边,何况,他们心意相通,她想什么,玉华自然清楚。 万一她写着写着泪雨滂沱,反而累的玉华担忧。 “小主,老主子来信了。”橙影飘身而落,恭谨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安心。 安心接过,慢悠悠的拆开,随意的扫了一遍后,就吩咐道,“传消息告诉娘亲,皇后没事,京城安稳,叫她不要多心,安生和爹爹双宿双栖就好。” 橙影点点头,领命而去。 娘亲如今在灵山,消息闭塞,她收到的关于京中的讯息大抵还在凌雨泽围困皇宫之时,皇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自然关心皇后的安危。 “世子妃,属下打来一只野鸡。”去而复返的心宿兴冲冲的提着一只野鸡走过来,这两日,世子妃一直都吃的干粮,那东西干巴巴的,又很难吃,她便特意去周边找寻有没有野味,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抓到了一只野鸡。 “你这哪是野鸡啊?”安心看向她手中提的那只鸡,失笑道,“明明是别人养的。”她和娘亲在小山村生活了几年,也养过鸡鸭,因此一眼便能分辨出家养和野生的区别。 “是吗?”心宿疑惑,“可是属下明明从山里找到的。” “山里?那座山头?”安心看向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在夜色的笼罩下,树木影影绰绰。 心宿转身抬手一指,安心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座山头,隐隐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去过。 “那不是刹血阁的总部吗?”安心一拍额头,笑道,“我忘了,夜枭的大本营啊,可是山里怎么会有鸡?你不会抓了人家刹血阁的鸡吧?” “刹血阁是江湖三阁之一,应该不会沦落到养鸡过日子吧?”心宿愕然。 “找你赔鸡的人来了。”安心面色忽然变得古怪,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惊愕的心宿,幸灾乐祸的道,“没准这鸡还真是刹血阁养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几声呵斥,“大胆小贼,竟敢偷刹血阁的药鸡!” 药鸡?闻言,心宿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被她倒提在手中奄奄一息的鸡,喃喃道,“什么是药鸡?” “就是用灵药喂养鸡类,随着时间慢慢的长大,药性会缓缓的渗透在鸡肉里面。”安心挑了挑眉,笑的欢快,“有的人身体太虚,受不了大补,便会服用这种药鸡,能起到滋补调养的功效。” “属下不知道”心宿手一松,把鸡扔在地上,苦着脸道,“属下找到它的时候它正晃荡呢,属下以为它是野鸡” “你自己摆平。”安心好整以暇,眉眼含笑道,“不准别人帮忙。”她想起在小山村中偷鸡的事件,后来被捉贼拿赃,挨了娘亲好一顿的口头教训。 这几句话的功夫,刹血阁的人已来到了近前,看到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鸡,当前一人顿时怒了,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小贼,敢偷刹血阁的药鸡!”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它还活着呢,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心宿瞥了一眼安心,见她笑意盈盈,显然是不打算施以援手,心中哀怨,面上却义正言辞的道,“自己不好好看管,被我捷足先登,又能怪谁?” 来人是一个老者和几名年轻的男子,安心一眼就认出了那老者是刹血阁的长老之一,趁着他们的注意力没放在她身上,安心换了一个坐姿,背对着他们。 “好个伶牙利嘴的小丫头,有错在先还敢口出狂言!”长老怒道。 “本姑娘都说还给你了,你依旧咄咄逼人不是更可恶么?”心宿毫不示弱,脸上带着的银质面具在黑夜中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寸步不让。 刹血阁的长老心神一凛,老脸漫上肃杀之气,“犯了错还倒打一耙,姑娘的家教老朽不敢苟同。” 心宿不以为意,她本来就没家。 “二长老,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就高抬贵手,饶了这小妞吧。”安心戏看过了,缓缓的站起来,拍了拍罗裙沾上的泥土,转身笑看着二长老道。 二长老听到安心的声音,顿时一怔,转眸朝她看去,月光之下的安心一袭白衣,风华倾世,清丽绝伦,一如在刹血阁那日初见,只是眼前的她多那日多了许多人情味儿,脸上的笑容带着暖意,声音也不再是清冷如冰。 “圣女。”二长老面上闪过一抹喜色,朝安心深深的施了一礼。 “叫我安心就是。”安心笑了笑,“我不再是玄族圣女了。” 二长老心下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从善如流的改口,“长安郡主。” 安心无奈,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目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鸡上,温声道,“我连夜赶路,不曾找到地方歇息,她心疼我一路吃干粮,才会去捕食野味,却不想误打误撞捉来了刹血阁的药鸡,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没有没有,老朽若早知道是郡主要吃,定会主动送上几只给郡主充饥。”二长老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轻声道。 “长老不追究,安心多谢了。”安心不喜这种你来我往的客套之词,淡淡道。 “郡主既然来了,不知能否去刹血阁坐坐,全当老朽一尽地主之谊。”二长老盛情邀请。 “我还有事,就下次吧。”安心婉拒,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耽误。 “阁主一直很想去郡主府找您,但”二长老犹豫了一下,沉声道,“皇上给刹血阁传来要招募的消息,被阁主暂时压下了,但不能去京城走动,免得给郡主惹上麻烦。” 招募刹血阁?安心脸色一沉,老皇帝的黑手还真是伸的有够长,有了月家还不知足么?竟然打上了刹血阁和千家的主意。 “我也有许久没见过夜阁主了,今日既然路过,见上一面也无不可。”安心变了口风,笑着应道。 二长老大喜,连连点头,“好,郡主这边请。”说着,便往前带路。 安心温雅一笑,招呼心宿跟上。 “世子妃”心宿不甘的道,那夜枭对世子妃有非分之想,若世子知道世子妃和他单独在一起,还不知道要怎么发怒呢。 “我就去问点事儿。”安心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很快的,不会耽误行程。” 心宿暗暗着急,她压根不是怕会耽误行程,而是夜枭对世子妃的别有居心,她总不能说世子从世子妃回京后就夜夜派人守着她的院子从而看到了夜枭和她同处一室的那一幕吧? 要是真说了,世子妃一定会恼怒的。 这是最后一卷了,多多会开始收拢情节,也不决定拖沓了,争取一个月的时间结局以后的每章会很精练。嗯喜欢多多的美人们,记得去收藏多多的新文,极品悍妃太妖娆,那本书多多写的很有手感情节也会很精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章:危机重重 章节名:第二章:危机重重 心宿看了一眼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药鸡,屈膝把它提在手里,跟在安心后面,亦步亦趋,想着她一定要看紧点,不能让世子妃和夜枭单独在一起,否则世子定会将她扒掉几层皮。 一行几人脚程极快,不出片刻就到了刹血阁的大本营,大长老边开启阵法,边为安心介绍着刹血阁的情况。 安心偶尔附和一声,并不多话,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和夜枭说几句话,并不打算多逗留。 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迈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来到一处小型的宫殿前,安心草草的打量了几眼,跟皇宫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但胜在小巧精致,同样的金碧辉煌,琉璃瓦铸就,四周都摆放着用来照明的琉璃宫灯。 大长老朝守门的两名弟子点点头,那两人立即推开门,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郡主请。”大长老一举一动都很恭谨。 “客随主便,大长老无需对我如此客气。”安心笑道,迈过门槛。 大长老见安心没有一点自持身份的架子,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消散了许多,也不再处处谨言慎行。 像走迷宫似的绕过几个房间,最后大长老停留在一处紧闭的门前,小声道,“郡主,到了,老朽就不打搅你和阁主了,你们慢慢聊。” 他这话说的,怎么听都觉得很有歧义,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心宿眸光一冷,杀气四溢的视线扫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大长老头皮一麻,他刚刚也暗中试探过这个戴银色面具女子的内力,她真气浩瀚如海,武功高他不止一个层次。 安心推开门,目光快速的扫了一遍房间,跟普通的内室没什么区别。 “夜大门主,有贵客上门,你还在睡觉,这可不是你的待客之道啊。”安心视线落在躺在榻上闭目眼神的男子身上,笑道。 “在下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这不实在太困了,才忍不住的小憩一会么。”夜枭听到安心的声音,双眸缓缓睁开,看向朝他款款走来的安心时,桃花眼顿时一亮,波光流转,数不尽的魅惑风情。 “一如初见,妖孽就是妖孽。”安心目光清澈的打量了他片刻,赞赏道,“肤若凝脂,手如柔荑,一顾倾城,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人间尤物,不过如此。” “你也一如初见!”闻言,夜枭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磨牙道。 大长老听到安心对夜枭的形容,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很识相的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掩上。 “心儿,我能和你单独聊聊么?”夜枭看向碍眼的心宿,缓缓道。 “想都别想。”不等安心说话,心宿冷声道,“郡主是我家世子的世子妃,夜门主请自重。” “我又没和她发生点什么,何来的自重?”夜枭怔了一瞬,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心宿,“莫不是你对本门主有何非分之想,所以不想离开?” 安心扑哧一笑,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觉得好笑。 “夜门主请慎言!”心宿眼中的杀气一闪即逝,毫不掩饰脸脸上冰冷的色泽,“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且世子妃是有夫之妇,理所当然不能与你同处一室。” “你和玉世子大婚了?”夜枭看向安心,问道。 安心摇摇头,眼中带着残留的笑意道,“还没有,但是快了。” “只要没大婚本门主就还有机会。”夜枭挑衅似的瞥了心宿一眼,好整以暇的道,“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 “你敢!”心宿顿时大怒,抽出缠在腰间的软鞭,“好一个登徒子,竟敢对世子妃不敬,找死!”话音未落,软鞭挥出,直直的朝夜枭打去。 夜枭一动不动,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安心。 “心宿,别闹。”安心抬手,以两指轻而易举的就夹住了软鞭,声音微沉,警告道,“我和夜枭只是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朋友夜枭潋滟的桃花眼内闪过一抹失望,转瞬即逝,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注视着安心。 心宿轻飘飘的收回鞭子,冷哼一声,“世子妃是世子的未婚妻,夜门主记得这一点就好。”说完,她迈步走向房间的角落,目光牢牢锁定夜枭,一眨不眨,时刻警惕他的动作。 “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安心转眸看向夜枭,正好对上他温和平静的眸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有急事缠身,不能多耽搁时间,否则会误了行程。” 闻言,夜枭敛去面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我就一句话,宁愿满门倾覆,也不会沦为皇权的一条走狗。”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和老皇帝道不同不相为谋,是注定不能统一阵线的,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想与你为敌。”安心唇角的笑容温暖了几分,点头致谢道,“我知你很为难,但老皇帝不是那种共富贵的人,狡兔死走狗烹,他心狠手辣,帝王权术运用的炉火纯青,一丁点不能如他意的人和事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除掉。” “我不为难。”夜枭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笑意,“江湖和朝堂本就分属两派,不能共存,我受不了朝廷上的斤斤计较和尔虞我诈,皇上也受不了我无所顾忌的处事方法,早晚都会分崩离析,又何必勉强归拢在一起?” “你能明白当中的症结就最好不过了。”安心松了一口气,不吝夸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那在你心目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夜枭眸光碎出一抹异彩,美艳的五官熠熠生辉,黑发如墨,面色白皙,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黑白分明,却又带着丝丝的勾魂摄魄。 “唔,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留下的印象除了流氓好像没什么其他的了。”安心脑海中浮现出她和夜枭初次相见时的场景,莞尔一笑,声音带着回忆往事的悠然深远。 心宿听到安心对夜枭的评价,顿时深以为然,他就是一个流氓。 “咳,在下只是不小心罢了。”夜枭也想到那件令他尴尬的事儿,魅惑的眼神一改,有些懊恼的道,“你当时差点没把我摔死。” 安心呵呵一笑,“我以为是特意偷窥我沐浴的流氓呢,哪里想到会是误闯进来的,你也算走运啊,要是遇到其他人,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 “所以说,你是我的贵人,我们很有缘分。”夜枭看着温软而笑的安心,眸底极快的划过一道黯淡的光芒。 心宿杀人的视线立刻射在夜枭的脸上,似乎随时都会出手。 安心清淡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扫了心宿一眼,“嗯,朋友的缘分。” 心宿被安心那一眼看的顿时心神一凛,垂下头沉默不语。 “阁主,郡主,老朽准备了膳食,可要用吗?”敲门声伴着大长老的声音响起,“郡主连夜奔波,怕是疲累,还是用完饭后再赶路吧。” 安心想了想,她确实也饿了,干娘也实在是不好吃,“多谢大长老了,有劳了。” 大长老推门进来,亲自端着托盘,将托盘内的饭菜摆在榻上的小几上,热情的道,“郡主,这一盘就是药鸡,您试试。” “多谢。”安心客套的道。 大长老拿着空空的托盘笑着退了出去。 “心宿过来一起吃。”安心看向心宿,招呼她一同进食。 心宿跟安心相处不是一朝一夕了,自然明白她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推辞,搬来一把圆凳,大大咧咧的坐在榻前。 夜枭惊讶的扫了她好几眼,语气有些感慨,“这丫头一举一动跟你很像,近朱者赤。” “是啊,我的人嘛,调教久了,慢慢就会相像了,跟夫妻相的原理是一样的。”安心得意洋洋的道。 夜枭似懂非懂,执起筷子,为安心夹了一筷子鸡肉,“尝尝。” 心宿见状,立即拿起筷子夺过那块鸡肉,然后面无表情的放在自己嘴里,细嚼慢咽,末了,还来了一句点评,“不错。” 夜枭瞪了她一眼,再接再厉的夹起鸡肉,再次朝安心碗里放去,心宿面色一冷,张开筷子,再次去夺。 两人运筷如飞,你争我抢,好不热闹,安心对二人的较量视而不见,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美食。 一炷香后,安心吃饱喝足,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见两人还在斗法,便懒洋洋的半躺在榻上,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抢夺那块鸡肉。 心宿余光扫见安心脸上隐隐浮现出鄙视的神色,心下一发狠,手中用了内力,猛地加大力道,把鸡肉夺了过去。 夜枭没想到她突然在筷子上灌注了真气,骤然加重的力道,他想有样学样已是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心宿夺去了那块鸡肉,顿时恨的牙痒痒。 “你耍诈。”夜枭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 “兵不厌诈。”心宿心满意足的将鸡肉放在了嘴里,只觉抢过来的食物就是好吃。 “心儿,你看你这丫头。”夜枭偏头看向安心,委屈的告状,“她故意欺负我。” “大男人还好意思去向世子妃告状,脸皮真厚。”心宿叱道。 夜枭不理会她,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盯着安心,“你要给我一个公道。” 安心轻咳一声,板着脸教训道,“心宿,这就是你不对了,夜大门主如此的秀色可餐,你怎么也该怜香惜玉才对”说到一半,佯装正经的脸色怎么也维持不下去了,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心宿本来听到安心的教训还觉得冤枉,等听完后,心里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了,看向惊愕的夜枭,煞有介事的道,“属下遵命,下次定会怜香惜玉!”在‘怜香惜玉’四个字上音色咬的极重,嘲讽意味浓郁。 夜枭娇媚的脸一黑,恨恨的看着心宿,好半响,突然笑了,如百花盛开,娇艳欲滴,“心儿,俗话说欢喜冤家,你看我和她是不是如此?” 安心一怔,附和的点头,“有点像。” “世子妃。”心宿面色一寒,哀怨的叫道,谁跟他是欢喜冤家?恬不知耻! “好了,别闹了,我该离开了。”安心揉了揉额头,无奈的道。 “我送你。”夜枭收了笑意,眸中流露出不舍的情绪,温声道。 “不用,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安心摇摇头,“来日方长,能见面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出几日我就会回京,你想找我直接去郡主府就是,不用顾忌老皇帝,他还没本事能奈何的了我。” 夜枭轻轻阖首,“好,你有何差遣也尽管提,我欠你好几次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尽力而为。” “不用如此见外。”安心摆了摆手,笑道,“以我们的交情无需这样。”话落,起身往门外走去。 心宿立即跟上。 夜枭目送着安心的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视线。 出了刹血阁,安心唤出在山中等候的橙影等人,继续赶路。 天色将晓,第一缕晨光破开黑压压的天幕,安心在马上看着那抹曙光,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世子妃,皇上遍求天下名医,为皇后看诊。”因为刚经过京城,所以隐卫传来的消息极快,几乎是刚发生,心宿就得到了城内的情况。 “故布疑阵,做戏罢了。”安心不予评论,老皇帝就是那样一种人,不管背地里有多狼心狗肺,不择手段,但他给别人呈现出的那一面永远是完美无缺的,所以,东凌百姓对他极为爱戴,文武百官将他奉若神明。 只有挖开了他隐藏的黑暗面,才能了解到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冷酷无情,甘冒人伦纲常而做出大不违的事儿而毫不悔悟。 做帝王他是合格的,他有手段有谋略,从来不会妇人之仁,但他身为一个父亲,祖父,却连基本的护犊之心都没有一丝半点,何其让人心如死灰? 凌雨泽临死的那句遗言,‘只愿来生再不入皇家’就充分表示皇室的惨烈和残酷。 “凌雨泽,平王爷,平王妃下葬的事宜可安顿好了?”安心问道。 “皇上下旨,平王府谋逆逼宫,实乃罪无可赦。”心宿回道,“不准其棺木入住皇陵,葬于西山即可。” 西山,最荒凉的山坳,除了豺狼虎豹出没,常年杳无人迹,老皇帝果真如此心狠,连死后的体面也不肯为他们三人保留。 安心忽然觉得心酸的厉害,老皇帝明明知道凌雨泽的逼宫之路是迫不得已的,他更知道若不是他毫不留情的铲断平王府的后路,凌雨泽根本不会如此行事。 他如何能忍心?如何下得了手?连对凌雨泽没有一丝亲情牵扯的她都于心不忍了,而老皇帝却能狠毒如斯,这般的无动于衷。 “世子妃,您怎么了?”心宿见安心脸色微微苍白,以为她身子不舒服,立即关怀的问道。 安心摇摇头,闭上眼睛,压下心坎阵阵蔓延的酸涩,声音略微嘶哑,“没事儿,继续走吧。”说着,一夹马腹,马儿往前奔跑。 心宿和橙影对视一眼,不懂世子妃为何突然整个人变得伤感了起来。 这一赶路,又是一个白天,夜幕降临时,安心刚刚进入了琼州城,按照玄璃所说的会面地点,并未走官道,而是转路踏上一条羊肠小道。 “世子妃,不好了。”安心正站在一条小河旁掬水洗脸时,心宿一脸急色的疾步走了过来。 安心一惊,心宿向来镇定自若,鲜少有如此急迫的模样,可见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何事?”安心询问。 “皇上被刺客刺杀,如今命在旦夕。”心宿快言快语的道。 “这是好事儿啊。”安心在惊讶过后,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喜色,“是谁有那么大能耐,把老皇帝给刺伤了?查出来我给他奖赏。” “武小王爷。”心宿面上担忧之色尽显,眉头紧缩,顿了顿,“而且武小王爷是安郡王放出来的!” “什么?”安心腾地站起身来,眼中的喜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满满的震惊,反问道,“怎么会?首先,凌染墨没那个本事能不惊动皇室的暗卫直接接近老皇帝,再则,哥哥为什么要放凌染墨出来?他魔怔了。” “是平小郡主,她说她哥哥死前交代她有几句话要转达给武小王爷,她便恳求安郡王通融一下,暂时将武小王爷放出来,与她见上一面。”心宿道。 “结果呢?”安心面色一沉,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凌染墨出来了就直冲进皇宫,刺杀了老皇帝?说出来也有人信才行啊。” “平小郡主这几日一直住在将军府,安郡王对她没有丝毫设防,在放了武小王爷后,她悄无声息的给安郡王的茶里下了迷药。”心宿声音中蕴含了一丝浅浅的怒气,“在叙话的过程中,安郡王忽然药效发作,武小王爷就离开了将军府,紧接着皇宫内传来武小王爷刺杀皇上的消息。” “将军府的暗卫呢?没长眼睛吗!”安心已经怒到了极点,声音幽幽沉寂。 “安郡王私自放平小王爷出了天牢,为了怕有人察觉,特意屏退了跟随的暗卫,且当时安郡王的院子内只有他们三人,所以之后的情形暗卫也无法得知。”心宿道。 “哥哥如何了?”安心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沉闷的情绪,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皇上在晕过去之前,命令宁小王爷为摄政王,处理国事。”心宿一五一十的禀告,“宁小王爷将安郡王打入天牢,具体的处决还未作出声明。” 安心红唇抿唇,目光幽寒,垂在袖子中的小手握紧成拳,心中积聚了一团怒火,情绪在一瞬间变得极为暴戾,旁边的心宿感受到她滔天的怒气,本就晦暗的心情顿时一沉到底。 “世子妃,现在该怎么办?”心宿小心翼翼的问道。 该怎么办?玉华估计已经到了边疆,就算他抛下边疆的事务去营救哥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爹爹和娘亲远在灵山,消息闭塞,这个时候恐怕都不知道哥哥如今出事了,她能信任的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她又分身乏术。 吱吱是生是死,哥哥的性命之忧,两难抉择,安心头一回觉得选择是如此困难,她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如果老皇帝没死,那哥哥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老皇帝死了,那他罪责难逃,给老皇帝赔命是无法避免的了。 而玄璃给她的期限就是今天,若她超过了这个时限,玄璃一定会杀了吱吱。 怎么办?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安心心里焦急,面上却不漏半分异样,面沉如水的看着远方,思索着可以力挽狂澜的办法。 “世子妃,属下觉得就算安郡王现下被关入天牢,但一两日肯定不会有事,世子妃不如先处理好眼前的麻烦,随后赶去营救,应该也是能来得及的。”心宿试探着道。 “对,你说的很对。”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心回过神来,收了眼中的慌张和急色,双目冷静的道,“老皇帝只要没死透,凭月弦的医术保住他几日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心宿点点头,世子妃不是想不到,而是关心则乱,丧失了理智而已。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安心吩咐道,身形一闪,纵身上马。 心宿等几人也同时翻身上马,跟在安心后面。 安心用力的打着身下的马儿,情绪如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似乎下一刻就会断裂。 一个时辰后,来到了玄璃说的地方,是一处小山坳,夜色深深,微凉的风徐徐吹过,影影绰绰的树影微微摇晃着,周围显得格外的诡异。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寂静无声,安心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毫无频率,彰显出她急促的心情。 “玄璃,姑奶奶我来了,赶紧现身。”安心扯开嗓子,吼了一句。 风声呼啸而过,没有人的声音传过来。 “有胆子逼我出来,没胆子现身么?玄璃,你这个缩头乌龟!”安心清凉入骨的声音混合着风声久久萦绕在这片小天地中。 “赶紧的,姑奶奶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安心又道,“我知道你在,你身上的臭味,老远就闻到了。” 她话音落地,不远处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飘落,如盛开在无垠夜色中的一朵紫色曼陀罗,妖异滟华,分外醒目。 “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藏到几时?”安心看着出现的玄璃,脸色漠然。 玄璃没说话,璀璨的眸子清亮闪烁,目光死死的盯着安心,被夜色掩盖的身影孤寒清冷。 “哑巴了?”安心飘身下马,慢慢朝玄璃走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把吱吱还给我。”安心神色不耐的皱了皱眉,冷叱道。 “你觉得你有命令本少主的资格?”玄璃的声音包含了一丝嘲讽,悠悠开口。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安心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玄璃,他眉眼透着的色彩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狂傲和张扬,一月未见,他似乎消瘦了许久,可见玄力突破最后一层不是那么简单的。 “跟我回玄族!”玄璃撇开视线,不去看安心,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不可能!”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将来更不可能!” “你就如此肯定你和玉华能长相厮守?”玄璃嘲讽的眸光多了一丝什么,嗤笑道,“愚蠢!你和他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总有一日你会后悔。” “我不会!”安心神色坚定,不容置喙,“我和他一定会白头偕老,你若是不信,尽管拭目以待。” “本少主同样也没那么多时间与你耗费,你若想要它活,今日就必须跟我回玄族。”玄璃俊美的脸染上一抹沉郁之色,“由不得你说拒绝,你没有与本少主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就如此有把握你能带走我?”安心心下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你以为你玄力大成,就能奈何的了我?” “你可以试试。”玄璃眸中翻滚着某种安心看不懂的情绪,声音很轻,但却无人敢怀疑他话中的真实度,“你胆子果然很大,就不怕有来无回么?” “你为何非要逼我回玄族?”安心话音一转,换了一个话题,“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血脉的缘故?你对族主的那一套血缘之说就如此的深信不疑?可是你明明就将玄族夺在了手中,有没有我都无所谓的不是吗?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儿。”玄璃眸光凌厉,看着安心,毫不掩饰他势在必得的想法,一字一句的道,“此生,你只能是我的夫人,本少主会给你无上宠爱,就算你要这天下,本少主也能为你夺过来!” 闻言,安心眸内溢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声音寒凉,不带一丝情绪,“呵玄璃少主好大的口气,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这天下可不是玄族能说了算的。” “是不是我说了算以后你会知道的。”玄璃眸光蒙上一层暗色,声音淡而冷,“玄族筹划千年的准备,不是你拿了几份分布图就能损伤玄族根基的。” “天下女人千千万万,你又何必非我不可。”安心企图打消他的决定。 “本少主就认定你了。”玄璃看着她,冰冷的眸子破碎出一抹暖意,“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本少主独独中意你,安心,你该庆幸!” “可是我不喜欢你!”安心声音森森寒意,“强求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在身边,你不觉得是没有一点意思吗?” 闻言,玄璃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涌动的黑云,冰冷至极的视线紧锁着安心的小脸,不怒反笑,在空旷的环境中笑声更显得极尽张狂,“那又如何?无数个日日夜夜,你与我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本少主还怕没有你对我死心塌地的那一天?” “你是非要我入玄族了?”安心重回正题,冷笑道,“你该知道我不是任由宰割的鱼肉!” “你为什么不肯和本少主回玄族呢?”玄璃唇畔突然漾开一缕温柔的浅笑,眼神柔软,相思寸寸,“玄族如今是我的,父主被我软禁,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本少主都能给你,且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再无其他!如何?” 安心触上他温柔爱恋的眼神只觉得毛骨悚然,没有半分的感动,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部苏醒,“不如何,我不喜欢你,你做的再多,我也不会动心!” “安心,不要一而再的挑衅本少主的底线!本少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玄璃眸光涌上怒气,声音如雪山之上的玄冰。 “既然谈崩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安心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玄璃的态度她早就有所意料,也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你赢不了我。”玄璃一眼便洞悉了她的意图,淡淡的点出了这个事实。 “是,我承认。”安心突然一笑,淡淡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赢不了你,但拉着你同归于尽还是能做到的。” “同归于尽?”玄璃瞳孔一缩,难以相信这四个字从她嘴里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你舍得玉华?” 提到玉华,安心心里被刻意压制的爱意顿时如潮水一般席卷了她整颗心脏,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暖意融融,一股温存娴静的气流环绕在她周围,自从一片天地。 玄璃目光沉痛的别过头,他这一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沉入深谷,永不见天日,清楚的感受到他心坎处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撕裂般的疼痛。 “比起我跟你在一起,我相信他会更加看到我与你同归于尽。”安心按捺下心口蔓延的悲凉,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再说,我宁可死,也不愿与你在一起!” 后一句话,她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宁死也不愿跟本少主在一起?”玄璃感觉自己的心塌陷了一块,那道长长的口子溢出鲜血,淹没了他所有的情绪,惨然一笑,“你当真如果决绝?” “是!”安心沉沉的吐出一个字,须臾,补充道,“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蒂于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中!” “很好,很好,安心,你真的很好!”玄璃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可见心中怒火,须臾,他声音忽然变得平静,再不起半分波澜,脸色亦是淡的没有一分颜色,他定定的看着安心,“那本少主就如了你的愿!” 闻言,安心警惕的看着他,玄力提了个十成十,蓄势待发。 玄璃一扬手,“玄卫可在!” “在,少主!”此时,一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单膝跪地的道。 “把它给本少主。”玄璃朝男子伸出手。 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放在玄璃手中。 安心小手紧握成拳,那是吱吱,昏迷不醒的吱吱。 “安心,要么你现在随我去玄族,要么就看着它去死,然后与我同归于尽!”玄璃将手中的小兽抛向天空,随即又轻飘飘的接住,一下一下,似乎抛上瘾了一般,乐此不疲。 安心略带紧张的目光跟着上下抛动的吱吱如影随形,咬了咬牙,突然身形一闪,速度闪电般的朝玄璃而去。 玄璃脚步一移,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安心欲夺小兽的动手,眼带不屑的看了一眼她恼恨的脸色,漫不经心的道,“想从我手中抢东西?你不觉得异想天开么?” “玄璃!它也是你玄族的圣兽!”安心本来还抱着期望的心顿时沉入深海,她的玄力和玄璃差距太大了,简直就是一条巨大的横沟,她压根跨越不过去,最起码,短时间内是不行的。 “一个被废的圣兽?不足一提!”玄璃嗤之以鼻,神色更加不屑了几分,“别说是一个废物了,就是血脉完整的圣兽,在我眼里,想丢弃也能随意的丢弃!” 安心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她认识的人中,楚逸绝,凌亦痕都是张扬无忌的人,但比起玄璃,他们还是稍逊三分颜色,玄璃的狂傲是镌刻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目中无人。 讲道理没用,武力亦是没有一丝效果,安心只觉现在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看着他手中的吱吱,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本少主依旧不改承诺,只要你随我回玄族,我就放了它,对你以前的错误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少主的夫人!”玄璃见安心面色清透,神色苍凉,眸光闪了闪,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过的话,“只要我们大婚,玄族我可以任你把玩,你想要天下,我可以去夺,任何难如登天的要求,我都能为你办到!” 安心自嘲一笑,何时她也成为一个被人争夺的香饽饽了?凌亦痕为了得到她,许下皇后之位,却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来毁她清白,而玄璃与他的做法何其相似?说的好听,玄族,天下都可以供她把玩,但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只是一个女人,只想与爱的人相依相偎,共度一生。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心愿,为何却屡次遭受波折?安心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半响,最终化为平静,看着玄璃,再次确认道,“当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么?” “自然!”玄璃薄唇抿了抿,面色冷凝,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嗓音说不出的疲倦和昏暗,“安心,你该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用吱吱的性命来威胁我,是为我好?让我放弃自己爱的人投向你的怀抱,是为我好?让我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日日相对,这是为我好?玄璃,你何时学会自欺欺人了?”安心冷冷一笑,字字句句都含着极大的怒意。 闻言,玄璃俊颜微微一变,眼中漫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意,一闪即逝,若无其事的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说我逼迫也好,威胁也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安心一双眸子平淡如水洗,手腕一动,问情被她握在手里,按动机括,静静的看着玄璃,“鱼死网破也好,同归于尽也罢,我既然来了,好歹得试试玄璃少主如今的境界到底是何等的高深。” “也好,你不愿与我回玄族,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将你绑了再和你一同回去。”玄璃轻轻一叹,凤目闪过几许复杂。 安心扫了一眼他手心里的金光,玄力从金光的颜色就能分辨出深浅,普通的玄族人玄力是淡金色的,而玄璃的玄力是纯粹的金色,不再是以往掺杂了淡淡杂质的金光。 若她的玄力也能大成,或者三重锁的真气和玄力完全融合,应该也是不输于他的。 美人们,多多吐血求新文收藏虽然痞妃进入尾声,多多突然找不到手感了,每天挤牙膏挤的好难受,玄璃是多多最喜欢的男二,好久没拉他出来,竟然写的多多自己都不喜欢了啊啊啊啊,这是要疯的节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三章:情愿一死(新文首推求收) 章节名:第三章:情愿一死(新文首推求收) 安心身形暴闪之间,瞬间来到玄璃面前,手中的问情毫不犹豫的挥出,与此同时,按动机关,密密麻麻的如毫毛大小的细针织就了一张透不过风的大网,铺天盖地的朝玄璃射去,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这一刻,安心相信,她发出的银针,绝对不次于唐门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针的威力。 玄璃微微一叹,状似感慨的轻声道,“你该知道暗器在玄力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不堪大用的,你明明知道,却还是不死心么?以为我会像在玄族内对你手下留情?”话落,漫天朝他飞来的细针已经快要贴近他的身体,磅礴的玄璃汹涌而去,席卷上激射而来的银针,轻而易举的就反过来控制了它们,银针调转方向,转而射向安心。 安心面色不改,似乎没看到四面八方朝她射过来的银针,身形不变,全然不顾身体有可能会被射成马蜂窝的危险,趁着玄璃玄力外放而防守有所减弱的时候,问情直直的刺向他的心口。 如此多的小针,玄璃要悉数用玄力控制的话,必然防御空虚,这就是她的同归于尽,只要她不躲,玄璃绝对会陪她一起下地狱。 问情内所有的暗针已经发出了,不成功便成仁,她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这一招若不能成功,那她连拉着与玄璃一同赴死的机会也都丧失了。 玄璃看着安心脸色寒气荡漾,如埋在雪山底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刺骨,阴凉森森,她脸上的表情也是他从未看过的,较之在玄族时绝情冷血的模样更加冰冷三分,触到她的目光几乎能使人冰冻三尺。 心念电转之间,不过顷刻间,玄璃的面色变幻了无数种,心中一时间亦是拂过数不尽的念头,他自然明白这是安心与他同归于尽的杀招,没想到她刚刚出手,就如此的毅然决然,不给他留半分后路,同样也是不给自己给一线生机。 她是如此的狠心,不光对他,对自己亦是,杀招一出,两人除了同时赴死,似乎再没第二种可能性。 心口极快掠过一个想法,与她死在一起,死在同一时间,或许也不负此生年华,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却让他的心瞬间空落,短短一瞬,他觉得他想了很多,又觉得什么也没想。 但他还有心愿未达成,不能就这么死了,安心也是,玄璃突然撤了外放的玄力,眼看着安心问情顶端的尖刺要刺上他的心口,他脚步微微一移,避开了致命的伤处。 问情刺中了玄璃的肩膀,尖刺在进入人体肌理的瞬间立即扩张,肌肉被撑开,一个血洞渐渐扩大,鲜血喷涌,眨眼间就染红了他淡紫色的锦袍,妖魅的紫色混合着红的刺眼的鲜血,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盛开在黄泉路上彼岸花,绝望又凄然。 安心怔住了,玄璃明明可以躲开的,他既然撤了用来控制银针的玄力,那他完全有能力躲开她的杀招。 这一招同归于尽,是建立在玄璃要杀她的基础上,她一直以为,玄璃是那种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性子,而她喜欢玉华,这是不争的事实,玄璃求而不得,被自己激怒,他应该是想杀了自己的。 所以才有了她自以为的一击即中,两人的同归于尽,可他撤了外泄的玄力,说明他不想死,既然不想死,为何又在有能力躲开的时候甘愿被自己刺中肩膀。 玄璃吐出一大口鲜血,喷洒的血雾被风吹散,有几缕落在安心白皙的脸颊上,清丽脱俗的小脸带着犹自收不回去的惊愕,呆呆的看着她。 “世子妃”“小主”这一幕发生的太突如其来,一切都在闪电间完成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心宿和橙影等人不约而同的现身,看着怔愣的安心,单膝跪地在她面前。 “为什么”心口漫上前所未有的冲击,安心好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慢慢的收回还刺中他肩膀的问情。 问情拔出,肩膀上的伤口顿时鲜血如泉涌,玄璃控制不住的又吐出一口鲜血,轮廓分明的下颌染上血迹,缓缓的流淌,滴滴鲜血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滚落。 “呵”玄璃身子颤了颤,竭力稳住自己的脚步,即使重伤,即使脸色苍白,但依然不减他半分张扬俊逸,一双眸子在黑夜中如钻石闪烁,亮的惊人,他淡淡一笑,笑声听不出有一丝的情绪,“我说过的我要娶你为妻,此生只你一人,若你死了,我如何能娶你” “只是因为这样?”安心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身体,他脊背挺的笔直,秀挺如松竹,如子夜寒风中永不开败的曼珠沙华,有一种妖艳而凄厉的美。 “不然呢”玄璃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毫不掩饰眸中对安心的爱意,神色略带些迷惘,虚弱的道,“玄凌说过一句话,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我做不到一厢情愿的付出”断断续续的说完,玄璃困难的扬起手,将手中的吱吱抛给安心,“玄力大成后玄族血脉完全觉醒,足够代替它缺失的圣血,它已经换上了我的血液,不日就会重回到玄族圣兽的威风但我的血液太强大,它需要一段时间觉醒” 安心抬手接过吱吱,低头看着手里圆滚滚的它,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动?有那么一丝半点,更多的是复杂。 玄璃触及到安心复杂的眸光,温和的脸色倏地一改,冷声道,“愚蠢!安心,你别以为本少主如此是为了讨你欢心,我只是不想娶一具尸体回去” 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安心敛去心底的五味陈杂,脸色重新恢复淡然,将吱吱塞回怀里,看着玄璃,“你可知道,你现在杀不了我了。” “我本来就没想杀你。”玄璃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抬手掩住快要溢出的鲜血,神色的虚弱冲淡了几分他眉眼的狂傲,清冷如玉的肌肤微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安心,我还是那句话,有一日,你会对玉华死心的,我对你心软,只是想若是你有一天觉得无处可去的时候,玄族会是你的避风港,而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胡说!我家世子永远不会伤害世子妃!”一直跪在地上静静看着两人的心宿豁然起身,冷冷的盯着玄璃,叱道。 “来日方长,谁能肯定?”玄璃抬手点了几处大穴,肩膀的伤口顿时不再流血,但血肉翻滚的伤痕触目惊心,深深的血洞隐隐可以看出白森森的骨头,转眸看向面沉如水的安心,“你当我挑拨离间也好,别有居心也罢,总之记住这句话,玄族如今是本少主的,护你一生安心绝对可以。” “好。”安心目光平静的看着玄璃,在心宿紧张的目光下,良久,吐出一个字。 “世子妃”心宿不可置信的道,世子对世子妃不可谓不情深,世子妃怎可如此 “我和玉华不会有那么一天,答应他又有何妨?”安心摆了摆手,看向面色略微透出失望之色的心宿,眸光微闪,“难道你不相信你家世子?还是不相信我?” “属下相信世子,也相信世子妃。”心宿立即道,心口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世子妃说的没错,只要他们二人坚定不移,不离不弃,玄璃说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存在。 “很好,你答应就好。”玄璃眸中漫上几丝温柔,被鲜血浸染的唇瓣微勾,凝视了安心片刻,沉声道,“你和玉华我拦不住你,只愿来日你不要后悔,或者不要怪我没倾尽全力阻拦,我试过了的,伤你一丝一毫我都不愿,再见,安心。”顿了顿,他唇畔逐渐漾起一抹深深的苦笑,声音亦是包含了浓郁的苦楚,“我多希望与你再也不见,可惜天不从人愿,下次见面,也许”说了一般,他突然住了口,不发一语,只是脸色的神色蕴含了太多的情绪。 安心在他带了万千感情的目光下突然觉得无所适从,她敏感的觉察到玄璃的眼中竟然带了丝丝缕缕的心疼,为什么会是心疼? “也许什么?”安心心中一紧,下意识的问道。 “没什么。”玄璃敛去了外泄的情绪,浅浅一笑,无所顾忌的人居然在这一笑中带了点点滴滴的温润之色,目光平和的看着安心,“未来太多变数,我也不能把握绝对,你只记得那句承诺就好,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你来,我都在。”话落,他转身不再理会安心,扔下一句,“后会有期。”说完,足尖一点,身形稍带踉跄的消失在夜色沉沉的天幕中,转眼就被浓的夜色所掩盖住了身影。 安心看着离去的玄璃,头顶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是玄族的玄卫。 他是什么意思?不止眼神奇怪,一言一句都不是他平常的作风,完全超于了她的认知,安心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玄璃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再开口。 她来之前,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但风云际会,旦夕之间,她没想到会如此简单的就救下了吱吱,更不曾料到玄璃为何变得那般的怪异,直叫她摸不着头脑,连他一丝真正的想法都探测不出来。 玄璃从来是光明正大的,不管是好与坏,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夺人东西夺的光明正大,表达心意亦是毫不犹豫,他虽然性情古怪,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磊落的人。 可是刚刚,安心竟然无法看透他的内心,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的话,尽管她努力的想要忘却,但还是在她心里掀起了圈圈的涟漪。 “世子妃”心宿看着安心脸上的漠然,心下一沉,试探着唤道。 “嗯?”安心从思索中收回神智,看向心宿,见她脸上满满都是担忧,温凉的心微微的暖了一下,不自觉的放柔声音,“我没事,我和玉华,会一直在一起,没人能拆散。” 得到安心的保证,心宿神色放松,点点头,“属下也相信。” “走吧,哥哥还在天牢里,我必须尽快赶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安心自动摒除了心底的阴云,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多想,且她一多想,牛角尖的毛病会不小心的发作,即使害人害己,实在不好。 “心宿,你留在这里,找到角宿他们。”安心又吩咐道。 “属下派人寻找角宿就好,世子吩咐,属下不能离开世子妃半步。”心宿摇头。 “好吧。”安心也不坚持,她自然清楚心宿的执拗,命橙影牵来去喝水休息的马儿。 心宿一伸手,招来暗卫,按照角宿在心中写的地方,让暗卫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暗卫领命而去,安心几人则翻身上马,不停歇的连夜赶路,往京城而去。 途中,玉华来信一封,询问她事态的发展,她心中欢喜,事情出乎意料的完美解决,难得心情大好的提笔写信,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叙述给他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因着前几日安心传过去的一直是只言片语,事情得到满意的结果,安心自然不再吝啬想他的心情,写了一张又一张,大有停不下笔的趋势。 心宿从树林砍的木头临时做的一张简陋的小桌子,看着安心沐浴在晨曦的光晕中,言笑晏晏的给世子回信,突然觉得这一切很美好,有心想提醒世子妃少写一些,免得耽搁了赶路,却又不忍打扰,看着她笔下不停的写个没完。 安心将她这几日的心情和想法全部写在纸上,她来之前,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虽然没对玉华说,但决定已然在她心里,所以她才不敢与玉华回信,生怕他会看出点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来阻止她。 也许她与生俱来骨子里便带了一股狠劲,一旦她被逼入绝境,她都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定来反抗,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宁死也不会委曲求全,太过疯狂,前世的死亡就是这样,她明明可以和c先生虚与委蛇,假装投降来换取活下来的可能性,可她偏偏走了最极端的方式,宁可拉着敌人一同踏进地狱,也不愿忍受被俘虏的屈辱。 所以她才会屡次钻牛角尖,而遇到玉华,她的毛病好了许多,不再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一碰到原则问题,极端的脾性和体内的狂暴因子就会悉数的展现出来。 心宿见安心脚下摞了一叠厚厚的信纸,怕是有四五十张,有些好奇那么多的笔墨到底写了些什么,但看着安心兴致勃勃的脸色,似乎毫不疲倦,实在忍不住的道,“世子妃,别写了,很多了。” “再写一会。”安心落笔不停,头也不抬的道,“一解相思之苦。” 心宿想着世子妃能忍住好几日不给世子写信,怕也是忧心不能解决麻烦,现在无事一身轻,她自然是开心的,这样一想着,便不再说话。 直到手腕传来酸麻的信号,安心才意犹未尽的收了笔,目光落在她脚旁边一摞信纸,顿时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给他传过去吧。” 心宿低低一笑,招来暗卫,拿起信纸递给他,让他立刻传给玉华。 渐渐接近京城,心宿早早的就吩咐暗卫从周边的村子买了一些简单的早膳,安心草草吃了一些,填饱了五脏庙,见马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继续赶路。 京城如今戒严,客商和来往的行人不能通行,等安心抵达京城门口时,已经黄昏。 守城的将领远远的见到安心,她和玉华的情事被传言的天下皆知,她又将玄族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很少有人不认识她,见到她来,也不拦截,立即打开了大门,让她进入。 安心看着这扇高高的大门,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羊入虎口的感觉,好笑的摇摇头,上次她中了圈套,是因为没设防,以为老皇帝没将主意打在她身上,但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定会小心谨慎。 而且月弦的伤势定然还在恢复,老皇帝亦是奄奄一息,哪有空来对付她?凭凌亦痕一人是没那本事的。 皇后至今昏迷不醒,皇上险些命丧黄泉,东凌京城人人自危,街道的繁华不复,显得很是萧条,宽敞的接上偶尔会走过几个百姓,却也是脚步匆匆,形色焦急。 凌亦痕已在第一时间发布皇榜安抚民心,但即使如此,但抚平不了众人的惊慌。 安心一路往皇宫而去,畅通无阻,到了宫门前,见到宫墙四周满是严阵以待的侍卫,人人铁血肃杀,巡视着周边的情况。 安心纵身下马,扬声道,“我要进宫,请去通报宁小摄政王。”她忘了,凌亦痕已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代替老皇帝行天子之职。 “长安郡主请进。”一人看上去是头领的人物见到安心,施了一礼,并未思考,立即着人放行。 安心挑了挑眉,凌亦痕早就等着她了么? “郡主的侍卫不能进去。”那头领见心宿跟上她的脚步,顿时阻止道。 心宿面上涌现怒气,刚要开口,就听到安心淡淡的道,“心宿,留在这里,派人去查,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声音虽清淡,但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心宿心神一凛,不敢多言,身形一闪,顷刻间便离开了宫门。 安心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统领,抬脚进了宫门,制止了要来领路小太监的动作,径自慢慢的走着。 那统领被安心的一眼看的心中发寒,垂下头去,暗自恼怒自己的不争气,不过一个女人,他何须害怕?转念一想到安心做出的那些事儿,后背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意。 连摄政王和皇上都不能拿她如何,他一个小小的统领,又怎么敢去招惹她。 安心随意叫住了一名走路的宫女,问明白凌亦痕在御书房内,便朝御书房而去。 轻车熟路的到了御书房,守候在门口的见到安心过来,脸上没有半分讶异,帮她推开了门,殷勤道,“郡主请进。” 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步进门,目光扫视了一圈偌大的御书房,一如往昔,陈设如旧,只是坐在桌案前的不再是形容枯槁的老皇帝,而是面色淡然的凌亦痕。 身后的门被掩上,寂静的御书房只有安心和凌亦痕两人。 凌亦痕看着安心朝他走来,眸底飞快的闪过一道失望,随即隐去,扔了手中的朱笔,并不说话。 “恭喜摄政王。”安心看着凌亦痕,他容颜未改,依旧是一席寻常的锦袍,墨发以金冠束起,俊美的眉眼透着浓浓的威仪和贵气,天潢贵胄的尊荣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凌亦痕面无表情的道,“倒是该恭喜你和玉世子。” “也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安心同样面无表情,目光清凉,毫无温度,“我和玉华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的。” “可是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凌亦痕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铿锵有力,比以前对安心的信誓旦旦又多了几分决绝,可见他的决心。 “赐婚圣旨已下。”安心冷哼一声,眉峰幽冷,“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和玉华大婚,早晚的事儿。” “你不用怀疑我的能力。”凌亦痕看着安心,眼内闪烁着势在必得的野心,“我有的是法子无限延长你和玉华的大婚。” 安心心思一动,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无限延长? “哥哥的落狱是你设计的?”安心突然厉声道。 闻言,凌亦痕沉默了半响,目光沉沉,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须臾,他眸光微闪,“你想多了,如果是我设计的,我会让凌染墨刺杀皇爷爷么?” 安心皱了皱眉,的确,老皇帝待凌亦痕恩重如山,更是一心给他铺就一条平坦的帝王之路,老皇帝对他来说,不仅是至亲,更是给了他一架凌云梯让他得以一展抱负的人。 他不是老皇帝,至于会灭绝人性如斯地步,屠杀至亲,不择手段。 “我想知道事发的过程。”安心抿了抿唇,唇瓣显出一抹苍白,“宫中守卫重重,凌雨泽单枪匹马,如何能穿过如此森严的保护,刺杀皇上?摄政王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否则不能服众。” “武王府暗中培植了一支暗卫队,且在宫中安插了眼线,他假扮宫中的太监混入皇宫,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皇爷爷,不知这样的说法你能否信服?”凌亦痕垂下眼帘,看向桌案上的奏折,目光凝在一行笔走龙蛇的字迹上,瞳孔微微一缩。 “表面上听起来确实没什么破绽。”安心皮笑肉不笑的道,“可是凭你摄政王的本事,能让凌染墨如此轻易的得手?除非你有心放水,否则我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都是事实。”凌亦痕收回视线,看着安心,脸上没什么表情,“帝寝殿当时值守的太监全程目睹了所有的过程,是他们原话回禀我的,且我也确认无疑,的确如此,。” “别以为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安心眸光溢出浓郁的嘲讽,寒声道,“只要是人为,总有漏洞可钻,等我查出来是何人所做,摄政王可别包庇他。” “自然,只要你能,我定不偏袒。”凌亦痕眉眼闪过一丝昏暗,缓缓开口,“但是你得抓紧时间了,安郡王可等不了你太久。” “你什么意思?”安心面色一变,问道。 “皇爷爷若能醒来,他左右背上个私自放出囚犯的罪名,罪责虽大但罪不至死,但若是皇爷爷出了何事,安郡王性命不保。”凌亦痕看了安心一眼,不理会她冰寒的脸色,自顾自的道,“没得到旨意,擅自做主放出天牢重犯,导致皇爷爷丧命,即使是大罗神仙,也绝对救不了他。” “老皇帝不是还没死吗?”安心断然道,“以御医和月弦的能力,都不能保住他的命?”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困难。”凌亦痕一双眸子充斥着说不出的情绪,似乎是悲哀,又似乎有苍凉显得很是复杂。 安心心口莫名的泛上几丝怪异,凌亦痕复杂的眼神和玄璃看她时竟然一模一样,压下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冷声道,“他伤在哪里?为何不能救?” “心口,致命之伤。”凌亦痕微微一叹,轻声道。 “那他活不下来了?”安心拧紧眉头,问道。 “不到一成把握。”凌亦痕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不着痕迹的溢出又消退,“如今昏迷不醒,月弦说,尽人事听天命,皇爷爷本就年老体弱,时日不多了,受次重创,现在还活着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老皇帝还有几日时间可活?”安心实在很难相信那个呼风唤雨,手段迅猛的老皇帝会死,别人不都是说祸害遗千年么? “十日之内。”凌亦痕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安心转身就走,“我会尽快,在老皇帝没死之前,你不准动哥哥一根毫毛。” “自然不会。”凌亦痕眸光清冷,看着安心的背影,道。 “我要去见哥哥。”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凌亦痕,提出要求,“不去见他,我如何能查明当时的过程?” “可以。”凌亦痕眸光闪了闪,吐出两个字。 “多谢。”安心转回视线,拉开门,走了出去。 凌亦痕看着她衣袂的一角消失在门口,随即收回目光,唇畔噙着的一抹苦笑渐渐扩大,眸中神色不明。 安心,不要怨我,我已经不能放手,也不会放手。 安心一路平安无阻的出了皇后,牵过马儿的缰绳,飞身上马,朝郡主府而去。 一炷香后,安心到了郡主府,大管家得到安心回来的消息,早就在门前等候,见安心下马,大步走过去牵住马儿的缰绳,低声道,“郡主,洗去风尘再去刑部大牢吧。” 安心想着这个管家倒是看事通透之人,点点头,越过他的身子,走进府内。 郡主府和走时没什么两样,安心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迈入拱门,两个等得望眼欲穿的丫头顿时朝她扑过去,“小姐,您回来了。” 安心顺势抱住思烟和思锦,轻笑道,“回来了,乖,想我了没?” 两个丫头连连点头,眼中的泪花若隐若现。 “才走这么几天,别哭了啊。”安心撇撇嘴,语气轻松道,“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我要沐浴。” “热水早就备好了,小姐快进去。”思锦看着安心疲惫的脸色,想着小姐定是吃了许多苦,不免心疼,“玉世子也太松散了,竟然不好好照顾小姐。” “他把我照顾的很好,都是我连夜赶路才会这么累的。”安心见她神色带着微微的怨怼,不由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乖,你小姐好得很,没缺胳膊也没少腿,比牛还壮。” “小姐,你哄小狗呢。”思锦嘟起嘴。 说起小狗,安心顿时响起吱吱来,从怀里掏出小兽,递给思锦,“给他也洗个澡,臭烘烘的。” “小老鼠?”两人齐齐惊喜的叫了一声,立即从安心手里接过小兽,见它闭着眼睛毫无醒过来的迹象,不禁有些担心,“小姐,它怎么了?” “没事,睡几天就好了。”安心笑着道,她已经给吱吱探过体内的情况,血脉畅通,以前阻塞的经脉也被打通,如今正在与玄璃的血液进行融合。 “它的毛色好像不一样了。”思烟盯着小兽,见它茸茸的毛竟然闪烁着点点的银光,顿时惊异的道。 “它现下正是蜕变期,等醒过来,毛皮就会变成纯银色了。”安心解释道,在山村里吱吱的毛色是纯白微带银色,后来它去了洗髓池,没得到圣血的补充,颜色渐渐变成普通老鼠的模样,如今可算是恢复了。 思锦抱着它去洗澡,思烟去厨房准备饭菜。 安心走进内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罗裙,随即褪去身上的衣物,迈入浴桶内。 热气腾腾的热水蒸的安心小脸有些发红,将身子沉入水里,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养神。 心里将事情整理串联了一下,凌紫竹以凌雨泽生前嘱咐过她的缘由让哥哥放出了凌染墨,后来哥哥不察着了道,按照凌亦痕的说法,凌染墨用了那支武王府的暗卫队,又启动了宫中埋伏的眼线,助他乔装入宫,一举刺杀了老皇帝。 整件事听起来很合情合理,似乎没什么疏漏,但安心还是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真的如此简单么?安心沉思,只有问清楚哥哥再做打算了。 “世子妃。”心宿的声音响起。 “嗯?有何发现?”安心出声询问。 “将军府如今被围的水泄不通,属下的人进不去。”心宿道,“而皇宫中的探子说,事发的时候,武小王爷穿着太监的服侍,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那他既然刺杀了老皇帝,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安心提出一个疑点。 “皇上叫了一声,外面的侍卫蜂拥而入,当场抓住了假冒太监的武小王爷,随后摄政王赶来,才拆穿了他的身份。”心宿道,“据探子回报,当时武小王爷并未挣扎,也没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说了一句,‘黄泉路上,有皇爷爷和我们一同走过,也此生无憾了’。”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安心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声音透着几丝倦态,“千羽呢?老皇帝应该知道他不是爹爹。” “将军府完全被封锁,千少主应该也被软禁了。”心宿道。 “能否和他一通消息?”安心问道。 “可以一试。”心宿想了想,道。 安心点点头,“你先下去,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心宿拱了拱手,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又泡了一会儿,安心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取来罗裙,穿在身上,用内力蒸干头发,坐在铜镜前,打理着自己的发丝。 脑海中浮现出玉华为她绾发时的情景,安心心中一暖,眸中的思念呼之欲出,真的很想他,想的心都疼了,从来不知道,想一个人是如此的度日如年。 好想去边疆啊,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想着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否和她一样,亦是被浓的化不开的思念所包裹。 一想起他,脑中关于他的景象就有点收不住,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内室见不到一丝的光线,安心才回过神来,抚了抚额,打起精神为自己疏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思烟端着托盘进来,将几叠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招呼道,“小姐,用饭了。” 安心嗯了一声,起身走到桌前,端起碗,慢慢的吃着面前的饭菜,细嚼慢咽了半响,只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的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用。 “小姐不多吃一点吗?”思烟点亮烛火,回头见安心刚拿起筷子没多久就放了回去,不由关心的问道,“连夜赶路,腹中空空,小姐即使吃不下,也该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没事,我吃饱了。”安心摆摆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好好照料吱吱,我去去就回。” 将军府门前,大管家知道安心要去天牢,早就备好了马车,见她出来,立即掀开车帘,安心抓住车辕,就势进了车内。 “好好赶车。”管家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车夫应了一声,随即扬起马鞭,往刑部天牢的方向行驶而去。 天牢门口,安心跳下了马车,刑部的人早就得了凌亦痕的命令,见她过来,立即躬身让她进去。 迈进天牢,一股浓郁阴暗的味道扑面而来,安心皱了皱眉,在牢头的带领下,在最后一间牢房停下脚步。 安心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安沐尘,他脸色惨白羸弱,清俊的容颜一片晦暗之色,一身华贵的锦袍早已脏污不堪。 “哥哥”安心手指蜷了蜷,压下心坎的酸楚,轻声道。 安沐尘身子颤了颤,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转过头看到立在牢房前的安心,脸上一瞬间划过无数种情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哥哥还好吗?”安心看着安沐尘毫无血色的俊脸,心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揪着,生疼。 “我很好”安沐尘声音有着浓浓的暗哑。 “你不该来的”他又道。 短短几日,他便瘦的不成样子,脏乱的锦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原本剪裁合体的衣服竟然大了那么多,完全不合身。 “我会救哥哥出去的。”安心直视着安沐尘清幽幽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一定会,哥哥等着我。” “此事因我而起,若皇上不幸身死,我万死难辞其咎。”安沐尘转过头,看着脏兮兮的墙壁,苦涩道,“妹妹不用费心救我,我该死,也情愿一死。” 最大的谜团就要开始咯,还有玉兰花和安心的婚礼,绝对让你们震撼!不要错过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四章:灭绝人伦(新书首推求收藏) 章节名:第四章:灭绝人伦(新书首推求收藏) “凌染墨真的是哥哥放出来的吗?”安心微微蹙了蹙眉,轻声问道,“哥哥当真如此喜欢凌紫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的一句话冒那般大的危险?” “我”安沐尘张了张嘴,眸底深处划过一道晦暗的光芒,语气沉寂,话音一转,“妹妹别在费心思了,我认罪,也愿意一死。” 安心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明就是有难言之隐,却又不知道顾忌着什么,不肯把真想说出来。 “你是我亲哥哥,我为何不管你?”安心面色微沉,声音带了几丝凌厉,“哥哥有苦衷可以直说,我会努力帮哥哥解决,你这样心甘情愿的认罪,是打算不要我和娘亲爹爹了吗?你置父母于何地?你将亲情又安于何处?哥哥,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不光为了自己活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明不明白?” 安沐尘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痛苦,苍白如纸的脸色白的剔透,不见半分血丝,昔日红润的薄唇现出细微的干裂,他突然用头抱住了脑袋,声音如嘶吼的野兽一般,“你不要管我,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不要再来了,再也不要来了。” 安心面色一冷,她不知道安沐尘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可看他如此模样,分明就是打算将真相埋在深谷,不见天日。 “哥哥,我不会不管你的。 ”安心面色冷静的可怕, 声音像含了一块儿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算冒天下之大不讳又如何?哥哥既然不愿跟我说,我也不强人所难。” “我不惜与东凌皇室对抗,也会救下哥哥的。”安心瞥了一眼不远处静静而立的牢头,突然以传音入密给安沐尘说了一句话,“还有几天时间,我会尽力去查,查不到我会来劫天牢,带哥哥远走高飞!” 话落,安心看到安沐尘神色大骇,见他有要开口的迹象,安心又道,“我心意已决,哥哥静候佳音。”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不理会安沐尘的凄厉呼唤。 出了天牢,安心看着沉沉的夜色,心情亦是沉重的难以呼吸,转眸看向站在门旁边垂手而立的牢头,问道,“平小郡主可有被收押?” “紫竹姑娘未曾在天牢。”牢头回答的不卑不亢。 紫竹姑娘?安心听到这个不同的称呼愣了愣神,转念才想起平王府已经被老皇帝抄家,死的死了,自尽的自尽了,流放的流放了,平王府的承袭王位也被剥夺了,凌紫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金枝玉叶的小郡主了。 “她没在天牢么?”安心又问,“可有被关在别的地方?” “回郡主,没有,紫竹姑娘并未犯罪,自然不会被关押。”牢头道。 安心点点头,凌紫竹唆使安沐尘放了凌染墨是在暗地里进行的,明面上谁也不知道,她自然构不成罪责,既然她没在牢里,应该是在将军府吧。 “进宫。”安心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了一句。 马车应了一声,立即赶马往皇宫而去。 半个时辰前她去了一趟皇宫,如今又要去了,安心苦笑着摇摇头,她最厌恶的就是皇宫,看上去辉煌巍峨,富丽堂皇,但里面埋藏了不知道有多少不散的阴魂。 依旧是原路进宫,畅通无阻, 凌亦痕似乎早就料到安心会再次进宫,目光略带玩味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她,轻笑道,“在安郡王那碰了钉子了?” 安心抬眸撇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心中隐隐觉得凌亦痕知道点什么,或者这件事他参与了某个环节,与其在外面两眼一抹黑的寻找,不如来他这套点话,也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来我这里,却又不说话这是为何?”凌亦痕见安心垂下眼帘安静的坐在那里,跟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由挑眉,浅笑问道。 “你当真没参与其中?”安心抿唇问道。 “我没有理由伤害皇爷爷,不是吗?”凌亦痕不答反问。 “我想见凌紫竹和千羽一面。”安心沉声要求道。 “不可以。”凌亦痕看了一眼安心平静无波的面容,淡淡道,“千羽不是安将军,我不能放心,而凌紫竹犯了何错你自然清楚,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去营救他们吗?” “虽然现在将军府重重保护森严,但还拦不住我。”得到凌亦痕的拒绝,安心神色一冷, 抬眼盯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就不怕我夜探将军府,将他们二人救走吗?” “我不怕。”凌亦痕摇摇头,眸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你若效仿安郡王的做法,那必定会获罪,如果连你自己都被问罪了,你还如何救出安郡王。” 安心笑了笑,的确,她现在不能冒险,玉华远在边疆,爹爹和娘亲还在灵山,她需得完全靠自己反转乾坤,改写哥哥的命运,总之,她不会让哥哥死的。 “那我去见皇上外公总可以吧?”安心看着凌亦痕,询问道,“也许我能治好皇上外公的病呢?” “皇爷爷不是病。”提到老皇帝,凌亦痕脸上外泄的情绪尽数收敛,面无表情的道,“他被刺中心脉,回天乏术,月弦正在研究方子,争取让皇爷爷醒过来一次,好交代后事。” “交代个屁。”安心不屑的叱道,“你直接登基不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把龙椅吗?如今唾手可得,又何必绕来绕去,虚伪。” “没有诏书就算不得名正言顺。”凌亦痕目光平静,神色淡然,不带一丝即将是一国之君的欢喜和愉悦,只是平板的叙述一个事实,“我暂代天子之职而已。” “披着羊皮的狼。”安心冷哼道,“你不让我去见老皇帝,也不让我去将军府,凌染墨呢?你总该让我见上一见吧?要不然我从哪里找证据证明哥哥被诬陷的?” “谁说安郡王被诬陷的?”凌亦痕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道,“他对放出天牢重犯一事供认不讳。” 闻言,安心掐了掐眉心,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如果连哥哥都承认了他所犯的罪,那她想方设法的救他出来又有何意义? “如果你嫁给我,我有法子保安郡王一命。”凌亦痕看到安心用力掐着眉心,眉宇间的红印子清晰可见,眼底划过一道浓浓的心疼之色,声音虽轻却带着坚定的意味。 “我就没法子了么?”安心哼了一声,毫不掩饰眸内的鄙夷,“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我嫁给你,只会让我越来越怀疑你,怀疑这件事你就是那幕后主使。” “呵”凌亦痕自嘲一笑,笑容说不出的昏暗,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幽凉的气息,“有所为而有所为不为,我是想要你,但还不至于搭上皇爷爷的性命,安心,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以前不是,现在是。”安心看了他一眼被晦暗笼罩的面色,目光沉重的抬头看向屋顶,声音淡而凉,“我回京城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你,我以为你虽然是天潢贵胄,杀伐不断,但依旧保持了一颗普通人的心性,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你父王和我娘亲更是一母所生,就算我事事违背了你的意愿,你也不应该那般的不择手段的想毁我清白。” “不是我。”凌亦痕一双眸子充斥着血丝,分外可怖,低吼道。 “我知道,是老皇帝嘛。”安心嘲讽一笑,冷冷道,“若是当时玉华没有赶过去,或者我刺了你那一刀,你会不会造成既成事实的结果?答案想必你清楚的很。” 凌亦痕面色变幻,在昏黄的烛火下,一双眸子明灭不定,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神色难明,须臾,他眼神幽幽的开口,“你怎么想我不要紧,反正我不会让你和玉华顺利大婚,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皇后。” 安心觉得谈话没必要进行下去了,面色冷然的扫了他一眼,“冥顽不灵,有你悔不当初的时候。” 话落,她起身往门外走去。 “安心,安将军被你私自掉包,如今在府里的是千羽,假如我说出来,将军府是不是罪加一等?”凌亦痕清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什么意思?”安心猛地转身,双目如利剑的死死盯着凌亦痕,声音冰寒,“你要问罪将军府?还是终于准备向我动手了?” “我永远不会对你出手。”凌亦痕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很是复杂,看向安心的目光中包含了无数的情绪,“安郡王已经难逃一死,我可以肯定,你最后一定会破釜沉舟的救他出去,不管是劫狱,还是闯刑场,你都会一意孤行,然后带着他远走高飞,这是你被逼无奈的选择,你会抛弃东凌,甚至会说服小姑姑和安将军一同与你离开,然后与我此生不再相见,对么?” 安心皱了皱眉,如果到头来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而老皇帝又死了,她的确会那么做,凌亦痕将她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几乎没什么遗漏。 “所以,为了留下你,安心,我会无所不用其极,你骂我无耻小人也好,狼心狗肺也罢,总之,我不会让你和玉华大婚,更不会让你离开东凌和我们再不能相见。”凌亦痕看到安心的脸色,就知他猜测的没错,心口泛上浓郁的酸楚,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你要是真那么做了,我一定会追究安将军和千少主偷换身份的欺君之罪,你也不想安将军一辈子窝囊委屈的躲藏在暗处,不见天日吧?而千少主为了你,不顾己身的危险,你重情重义,自然也是不忍他被问罪的吧?” 好一个凌亦痕,几乎拿捏住了她的死穴,安心神色森冷,眼中的杀意呼之欲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干脆了结了他,省的他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一肚子坏水。 “你想杀我尽管来杀。”凌亦痕察觉到安心眼中的杀机,唇畔苦笑越发浓郁了几分,“如果你想东凌间接的倾覆在你手上,如果你想看到小姑姑一生以泪洗面,如果你想害玉华不能完成祖祖辈辈沿袭的使命,你就杀了我好了。” 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她的软肋,凌亦痕果然好的很,安心目光定在他淡然的脸上看了半响,忽然一笑,“凌亦痕,你如此逼我,不留退路,无非是将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情意都悉数斩断,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仇人,你尽管看着,看我是如何绝处逢生的,我想走,你拦不住,我想留,也绝对不是在你身边,你记好了!”说完,安心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孤傲冷然的背影。 凌亦痕目送安心的离去的背影,唇瓣抿成直线,缓缓提起笔,批阅奏章。 安心满腔怒火的出了东玄门,上了马车, 面沉如水的回到郡主府,刚迈进门槛,就看到管家疾步走了过来。 “郡主,乐世子和月少主来了。”管家禀告。 “人呢?”安心问道。 “在迎客厅。”管家回答。 安心应了一声,她和玉华离开京城时带走了很大一部分的人手,对京城的许多局势都不甚了解,乐正夕或许知道点什么。 走到迎客厅,乐正夕和月弦一左一右的坐在太师椅上饮茶,乐正夕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温文尔雅的面容一片波澜不惊,月弦则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显然有伤在身,安心挑了挑眉,虽说那日的漫天花雨洒金钱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吧? “郡主。”两人听到脚步声,见到安心时,齐齐打了一声招呼。 “几日不见,两位别来无恙啊。”安心扬唇一笑,朝二人分别点点头。 “本世子的确无恙,月少主却抱恙在身,郡主问话实在有失妥帖。”乐正夕笑吟吟的看了安心片刻,随即眸光微冷,若有若无的扫了月弦一眼。 怎么乐正夕今日火气这么大?如此光明正大的嘲讽月弦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啊,安心眼中蕴含了一抹讶异,明知故问道,“不知月少主为何抱恙在身?虽说月家是制药世家,但医者不自医,月少主若是觉得不舒服,还是去皇宫找御医吧。” “害人不成反害己。”乐正夕眼神凛然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月弦,冷冷吐出一句话。 安心扯了扯嘴角,原来乐正夕知道了她被月弦半路截杀的事情,这是替她打抱不平呢,心中微暖,对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乐正夕接收到安心眼神隐含的意思,顿时敛去了脸上太过明显的讽刺,恢复成一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的样子,面色含笑,如一块完美的璞玉,无暇温和。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安心不经意的问道,坐在乐正夕旁边的椅子上,懒懒的靠着椅背,神色心不在焉。 “门口偶遇。”乐正夕偏头仔细打量了安心一番,见她神色极好,除了眉眼略微透着倦态,并无其他的大不妥,不由将心中的担忧悄无声息的放下。 安心点点头,有些意兴阑珊的看着对面的月弦,他垂着眼帘,叫人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清隽的容颜满满的都是沉郁,整个人说不出的死寂,周身被一股浓稠的郁气所包裹。 安心察觉到他与往日的不同,不禁惊讶的看了他好几眼,月弦的能力自然不是沽名钓誉的,他平时不论面临何事,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现下是怎么了?能将他给打击成这个样子,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快要濒临崩溃的情绪。 老皇帝的病情?安心试着推测,但是人总有一死的,老皇帝虽然被人刺杀,命不久矣,但他行将就木,本就没有多少日可活,月家的使命是扶持新帝登基,让凌亦痕平安继位,他又有何为难的? “月少主可是遇到什么难题?”安心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遮住眼中意味不明的光芒,不着痕迹的试探道,“若本郡主能帮上忙,月少主不妨说说看,或许我能给你出个主意。” “当郡主两难抉择的时候,会如何选择?”月弦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继续垂着眼帘,声音有着许久不曾开口的沙哑。 安心从他刚才的那一眼中看出了他有求死的念头,心中一惊,求死?怎么可能? 乐正夕浅浅的蹙了蹙眉,他也看到了月弦眼中的求死之念,心里同样震惊。 “两者相害取其轻。”安心注视着月弦沉寂的脸,眸光微闪,轻声道,“凡事不可能尽善尽美,两难抉择的时候太多,视情况而定。” “利两者弊一样,得失相同。”月弦声音极低,几不可闻,“如何选择?” “那就随本心走。”安心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看着月弦的视线带着深深的刺探,很想弄明白他莫名其妙的变化出自哪里的症结,“你偏好哪一方,心愿意跟在哪一方走,你就随心所欲吧,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不能完全依照别人的命令行事,你活的是自己,而不是为别人而活。” “是吗”月弦眼中沉沉的雾霭散去了一些,喃喃自语,“真的可以随心所欲?” 安心侧目看了乐正夕一眼,无声的询问着。 乐正夕皱眉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情。 安心看着失魂落魄的月弦,只觉隐隐有一只莫名的黑手在暗地里操控这一切,连月弦都如此的反常,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而她却一无所获,这种胡乱猜疑却得不到解惑的心情,并不好受。 “多谢郡主。”须臾,月弦从茫然无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到底心性异于常人,很快就回复清醒,目光清明的看着安心,见她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不由一怔,随即道谢。 “谢我就算了,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告诉我你为何如此烦恼的原因。”安心目光落在月弦脸上,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郑重的问道。 月弦虽然跟她关系不大,但他的一举一动与皇室都有牵扯,而皇室和她,又间接的联系着,而且,她有一种感觉,月弦的怪异肯定跟她有关。 “请恕月弦不能告知。”月弦微微一叹,神色复杂不明,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掺加其中,就如漫天的云雾,拨开一层还有下一层,永无休止。 “是不是跟我有关系?”安心退而求其次。 “。是。”月弦默然了半响,良久,就在安心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安心面色一变,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关系?” “恕月弦无能无力。”月弦秀雅的脸上罩了一层薄薄的青霜,看向安心,声音极沉,“关系不大,郡主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不大就有鬼了,安心半点都不信他的说辞,但月弦这种人,不是你逼迫他就会开口的,况且,她也没那份本事能强逼他。 也罢,未来太多变数,看的太清楚也没什么意思,安心安慰自己,当务之急,是处理好哥哥的问题,其余有的没的,过段日子再想吧,没有一点头绪,想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郡主,月弦告辞。”月弦面色依然不太好,朝安心轻轻阖首,随即起身大步走出了迎客厅。 安心闭上眼睛,眉眼带着的倦怠之意似乎又浓了几分,乐正戏看到安心神色疲倦,眼底划过一道疼惜,轻声道,“无需多想,也许和他说的一样,此事跟你关联不大。” “哥哥下狱,且对罪行供认不讳,凌亦痕封锁了将军府,甚至我连老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京城时局看起来平静,其实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阴谋诡计,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安心狠狠吐了一口浊气,僵硬的脊背缓缓的放松,让自己保持在一种松弛的心境下,迷糊的思绪慢慢运转,思考着哪里有漏洞,想来想去,都毫无头绪,顿时头痛欲裂,眉毛拧紧,烦躁的道,“凌亦痕,哥哥,月弦,他们三个人的举止与平时相差太多了,让我不得不疑心,我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只有哥哥,偏偏他却不肯告诉我一丁点的事实,我想查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乐正夕看着安心,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安心敏感的感觉到他呼吸略微紊乱,眼睛不睁开,轻声问道。 “。我也许知道点什么。”乐正夕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嗯?”安心立即睁开双眸,偏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乐正夕的本领不俗,他说知道点什么,那应该是查到了些东西。 “在安郡王刚被关押天牢的时候,我去看过一次他,他明显有话说,后来宁小王爷去了一趟天牢,与他谈论了接近半个时辰,我第二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不再开口了,不论是谁问,他都保持沉默,除非刑部的官员问他是否认罪,他答是之外,便不曾开过口。”乐正夕目光微黯,从得知安沐尘出事的讯息后,他就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发展,暗地里也派人去查访事件的始末原因,却始终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照顾安沐尘在狱中的起居,所以才注意到了凌亦痕与安沐尘之间的谈话。 “他们说了什么?”安心问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乐正夕摇摇头。 “难道哥哥和凌亦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安心脱口而出,刚说完,又觉得不可能,哥哥疼爱她,她是明白的,上次凌亦痕用下三滥的手段逼她就范,哥哥对他更是厌恶至极,谈何来的秘密? “你第一次去天牢哥哥没说什么吗?”安心又问, “叫我帮忙照看平小郡主。”乐正夕沉吟了片刻,声音微沉,“他说你得到了他出事的消息一定会赶回来,到时候他会亲自告诉你当时的情形。” 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难道凌亦痕真的和哥哥达成了什么协议吗?安心控制不住的往这方面去想,可是,他没有理由啊。 “你准备怎么办?”乐正夕有些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深陷泥潭了,哥哥是最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但是他不说,凌亦痕摆明了不想让我见到凌紫竹和千羽,当时暗卫又被哥哥屏退了,没法查,线索全断了,就算是包黑子上身怕也是没有法子。”安心无奈一笑,重新闭上眼睛,身子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软软绵绵的瘫坐着,精神不济,有些语无伦次的道,“皇宫戒备森严,凌亦痕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老皇帝要死了,那老皇帝的大限估计也快了,他一死,你觉得哥哥还能活吗?关键是哥哥他情愿一死,也不肯说出真相,我又能如何。” 乐正夕看着她消瘦的身子,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是不是安郡王为了平小郡主才会隐瞒?” “有可能,但是又不可能。”安心道,“哥哥对凌紫竹刚刚有了点好感,但这点好感还不足以他奋不顾身的牺牲自己的性命。” “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思考的方式。”乐正夕凝神思索了半响,慢慢的道,“有谁会值得让安郡王愿意牺牲自己?” “谁?”安心想了一会,“我,娘亲,和爹爹,哥哥性子冷漠,对谁都很难亲近的起来,他没什么好友,除了家人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羁绊。” “难道是安将军和锦绣公主被宁小王爷抓住了?以此来要挟安郡王?”乐正夕试探着推理。 “其一,我前两日才收到娘亲的信件,她和爹爹安然无恙,其二,凌亦痕能和哥哥密谋什么呢?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是凌染墨杀的老皇帝,哥哥只是凑巧放出了凌染墨,凌亦痕从头到尾都与这件事没任何关联,他又为什么要与哥哥坐交易呢?他想哥哥死,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老皇帝不幸命丧的话,哥哥确实难逃一死。”安心提出疑点,倏地她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我知道事情最关键的地方在哪儿了,我只想着给哥哥洗脱嫌疑,却忘了,哥哥本就是有嫌疑的,他放出了凌染墨这不假。” “关键之处在于皇上的生死。”乐正夕亦是在同一时间想到了,“皇上无忧,安郡王的罪就会不值一提,反之,他则有性命之忧,但是宁小王爷却制止你去看望皇上,且封锁了内宫,难道是因为。?” “他想提前登基做皇帝!”两人不约而同的道, 安心和乐正夕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分析,哥哥放出了凌染墨,凌染墨成功刺杀了老皇帝,老皇帝命悬一线,但凌亦痕假借保护老皇帝的原因,将他圈禁起来,我们得不到具体的消息,所听到的全部都是凌亦痕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为信。”安心冷声道,“所以月弦才会如此纠结,因为他效忠的是东凌的帝王,新帝和老皇帝都是帝王,这太可笑了,新帝利用这个借口要弄死老皇帝,他自己取而代之,月弦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使命是助老皇帝扶持新帝顺利登基,而出了这样滑稽的事儿,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乐正夕眼底闪过一道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月弦贵为天下二公子,足智多谋又能力非凡,什么事儿能让他失魂落魄?现在想来,倒是一切说的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乐正夕正色道,“杀皇上的不是宁小王爷,他完全可以将皇上圈禁,等皇上大限一到,他就名正言顺的继位,可他为什么要让月弦知道呢?还有,他和安郡王谈论到底是什么?” “他让月弦知道是因为老皇帝不知道自己会突然有生命危险,所以并没有提前留下立太子的诏书。”安心嗤笑道,“他虽然是摄政王,但没有那份昭告天下的圣旨,难免会出现诸多麻烦,月弦有本事让老皇帝从昏迷中醒过来立下圣旨然后再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 “至于哥哥和凌亦痕。”安心叹息道,“我是真不知道,连猜都没法猜,凌亦痕若是让哥哥自己认罪,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老皇帝一死,哥哥本就会一命赔一命,他还废那么多心思打消哥哥求生的念头做什么?” 乐正夕冥思苦想了一会,亦是无果。 “算了,不想这些了。”安心将心中的杂念摒除,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乐正夕,揶揄道,“你新婚燕尔,乐世子有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乐正夕躲开安心促狭的眼神,没好气的道。 “没什么感想是什么感想?”安心挑眉一笑,恶作剧的心思一起,眼珠转了转,“洞房花烛夜不圆满?还是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胡说。”乐正夕俊颜微红,佯怒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快告诉我,传授些经验给我,这样我洞房时会得心应手一些。” “没有。”乐正夕吐出两个字。 “快点!”安心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警告道,“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画一张你果体的画像贴在京城街道四处,这样第二日,全城的百姓都能有幸目睹乐世子的娇躯了。” “你。”乐正夕磨牙,森森的道,“你敢给我画,我也敢给你画。” “你画好了,就算你意淫本姑娘的魔鬼身材,我也是能理解的。”安心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道,“只要你不担心玉华会杀了你,你现在就去画,看我们谁能拗的过谁。” 那黑心的男人,乐正夕顿时泄气,神色恹恹的告饶道,“你饶了我吧。” “不饶。”安心坚定立场,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快说,从你喝交杯酒的时候到后面的每个详细的过程,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我就饶了你,否则,你知道我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好了。”乐正夕认命,忽然一笑,眉毛一挑,笑的好不得意,“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啥?”安心一惊,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没睡那个国色天香的八公主?” 乐正夕摇摇头。 “为什么啊。”安心看着乐正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娶了美人你让她独守空房?你还真是狠心。” “她心不在我身上,我对她也没感觉,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也没什么乐趣可言。”乐正夕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掩唇轻咳道。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安心义正言辞的道,“爱是做出来的!” 她话落,乐正夕猛地大声咳嗽,一张俊脸通红,指责道,“这也是你能说的么?” “少见多怪。”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搓着手不停的道,“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促成你们的好事,对了,我有一夜欢,你们要不要试试?” 乐正夕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闻言,连连摆手。 “长夜漫漫,寂寞难耐,美人倚窗,神伤黯然。”安心故作感慨的道,“乐正夕,你还是不是男人?让一个女子守活寡,我都替你觉得羞耻。” “不然你代替我去和她洞房算了。”乐正夕又好笑有好气的道。 “我又要有那功能,还用你说吗?”安心白了他一眼,源源不绝的叹气声从她唇瓣中溢出来,“可怜的八公主,摊上一个不喜欢的人也就罢了,还居然是个性无能,她这辈子是完犊子了。” “我走了,不用送。”乐正夕见安心越说越离谱,顿时坐不下去了,身形一闪,扔下一句话,施展轻功离开了迎客厅。 安心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嘿嘿笑了两声, 目光环视了一圈空落落的客厅,笑颜渐渐下沉,眼眸染上几抹愁绪,缓缓落座。 “世子妃。”此时,心宿飘身而落。 “有什么消息么?”安心象征性的问道,证实了这局棋中有凌亦痕的手笔,那他自然会封锁一切的消息,加上哥哥的闭口不言,刻意隐瞒,实在很难查到些什么。 “宁小王爷在安郡王出事的那天去过天牢,据探子回报,安郡王的态度就是至那天开始截然不同的。”心宿道。 “嗯,还有呢。”安心应了一声,这个她从乐正夕口中知道了。 “属下无能。”心宿单膝跪地,请罪道,“皇宫被围的水泄不通,宫内的探子根本传不出任何的消息,将军府亦是,宁小王爷动用了皇室的龙卫,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都在暗处守株待兔,属下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世子妃定夺。” “我今晚夜探将军府。”安心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一下一下,沉闷有力,“我必须见到千羽和凌紫竹。” 多多新文很坎坷啊,美人们帮忙去收一个吧,不喜欢看那种题材的也帮个忙多多感激不尽极品悍妃太妖娆),跪求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五章:守株待兔(新文求收藏) 章节名:第五章:守株待兔(新文求收藏) “世子妃,将军府重重防守,如铁桶一般,想要悄无声息的见到千少主和平小郡主,估计会有点困难。”心宿一惊,立即道。 “小心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安心摆摆手,制止了她还想要劝慰的话,冷声道,“如果不从凌紫竹身上找到突破口,那我就真的只能兵行险招,走最后一步了。” 心宿明白世子妃所说的最后一步是什么意思,暗暗一叹,想着若是能将此事转圜过来就好了,世子妃对安郡王的情意她很清楚,世子妃宁愿违抗整个皇室的命令也一定会救出他,但届时,天下还有容身之所吗? “对了,世子妃,世子的书信。”心宿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玉华的信件递给安心。 “这么快?”安心接过来,打开信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如无的浅笑。 “世子妃,世子写了什么?”心宿见安心笑了,顿时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安心把信放在心宿手里。 “吾心安处是吾家。”心宿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不自觉的念出了声。 “他的意思是说,大不了还有轮回海可供我们停留,天下之大,不可能没有栖身之所。”安心忽然一笑,沉重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笑颜如花道,“也是,大不了我们一家人远在天涯,再不在外界出现,只要爱的人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可怨怼的?” “世子妃说的是。”心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将信纸重新还给了安心。 “你家世子估计要回来了?”安心意味深长的道。 “啊?”心宿惊讶的问道,“怎么会?世子应该刚刚才抵达边疆。” “我和他心意相通,这个你不懂。”安心眸光溢出暖暖的笑意,神色温暖娴静,淡淡的道,“此事我已经失了先机,加上哥哥刻意的隐瞒和凌亦痕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想要查出真相难如登天,所以,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就只有远走东凌,再不回来了。” “可是,世子”心宿犹豫了一下,“届时,传出世子妃劫持安郡王的消息,怕是天下人的流言蜚语会数不胜数。” “明天我会再次进宫,一定要见到老皇帝,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虽然恨不得他马上死去,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要活。”安心面色冷静,临危不惧,“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保他几日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等玉华一回来,他应该有法子能力挽狂澜。” “可是宁小王爷将内宫封锁,这明摆着不让任何人探视,世子妃就算强行闯进,怕也是见不到皇上。”心宿道。 “无碍,凌亦痕不让我见老皇帝无非是担心我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坏了他的大事,但我也不是泥巴捏的,任由他出手而毫无招架之力。”安心扬了扬唇,一抹讽刺的笑意跃然呈现,“你去京城散播谣言,就说凌亦痕假借为皇上养伤为由,实则是施以软禁之举,想自己早日登基上位,一尝君临天下的滋味。” “世子妃。”心宿一惊。 “现在老皇帝生死不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文武百官的疑问虽然暂时被凌亦痕以强硬的手段给压住了,但疑影仍在,我只要将这则消息发出去,火星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凌亦痕迫于压力,一定会松口,那时我找个时机看看老皇帝,一探究竟,然后再做打算。”安心不急不慢的道。 “以人心来逼迫宁小王爷,世子妃好谋略。”心宿一脸佩服。 “这不是谋略,而是最基本的揣摩人心,一国皇帝被人刺杀,东凌无主,虽然有摄政王暂代天子之职,但老皇帝以前从未说过凌亦痕是东凌的下一代接班人,百姓会对他生疑,也在情理之中。” 安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声音清凉,“没有老皇帝的金口玉言来证明凌亦痕的确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他不敢太过肆意妄为,否则东凌必乱。” “那属下即可就去办。”心宿道。 “记得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被人发觉。”安心吩咐道,“虽然凌亦痕知道是我所为,但有的人不知道就行了。” 心宿点点头,身形一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安心半阖着眼眸,思索着应对之法,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信纸,如果老皇帝真如凌亦痕所说,大限之期就是这几日,那该如何?似乎除了带哥哥远走他乡外,没有第二个办法,但若是凌亦痕良心未泯或者老皇帝还有救,那一切的难题关卡就迎刃可解了。 安心抚了抚额,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的命运轨迹会与老皇帝挂上钩,上天还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对老皇帝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现在却由衷的希望他能活下来,最起码短时间内他不可以死。 将军府相对于皇宫和天牢的防御相对于会较轻一点,所以她先选择夜探将军府也会更有把握一些,凌亦痕的想法她摸的八九不离十了,现在最最关键的就是哥哥到底隐瞒了什么,还有凌亦痕和他的谈话。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显示出凌亦痕对哥哥说的那番话一定至关重要,否则不会让哥哥宁死也不愿吐露实情。 安心回到房间内,躺在软榻上准备小憩一会,天色还早,等三更半夜去将军府打探情况比较合适。 “橙影。”安心轻轻的叫了一声。 橙影从敞开的窗子里悄无声息的飞了进来,跪在安心面前,“小主。” “西楚和南云最近有何异动。”安心想起她似乎许久未曾关注其他两国的动静了,左右也睡不着,当乐子听听也好。 “南云一切安好,自从玄族主被玄璃少主掣肘住后,南云便再没有任何异动,除了云烈的残余势力偶尔会兴风作浪一番,并无任何的大不妥。”橙影道。 “玄凌呢?”安心又问,“他不是被扣留在西楚做人质么?他还是不同意娶八公主?” 橙影点点头,“西楚也很平静,玄凌少主并没有被关押大牢,而是住在西楚皇宫,西楚帝对他也很是礼遇,不曾怠慢。” “玄璃猝不及防的举动打破了很多人的部署和原定的计划啊。”安心眸光漫上几抹玩味的光芒,神色有些心不在焉,“玄族高调出世,东凌和南云联姻抵抗强敌,玄族主有样学样,亦是让玄凌迎娶八公主来加固势力,战争一触即发,说不准哪日就要兵戎相见,不得安宁了,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这一盘棋搅的乱七八糟,如今三国又恢复了平和的时期,当真应了那句古话,‘风云变幻,旦夕之间’,玄璃不但杀了族主一个措手不及,亦是将三国君王的如意算盘也击了个七零八落,他这个变数影响了太多的人。” “属下觉得玄璃少主与以前不一样了。”橙影脸上带着些许的回忆之色,似乎在想她记忆中的玄璃到底是何种模样。 “何止是你,连我也有这种感觉。”安心清理的容颜染上一抹奇异,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玄璃时的场景,沉声道,“他那个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一举一动全凭喜好,别人都说我行事张扬无忌,但是跟他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玄璃少主的确如小主所说,在玄族内别说玄凌少主,就是族主都不敢太过压制他的本性,他喜怒无常,性情乖张,玄族人十分畏惧他。”橙影将她对玄璃的印象说了出来,“玄璃少主神出鬼没,不常在玄族内走动,经常出族了无踪迹,族主每每对他发怒,却每次都被他顶撞了回去,次数多了,族主无计可施,也只得随他心意,属下刚出玄族的时候,玄璃少主才几岁的年纪,但他身上却有一种超乎同龄人的通透和肆意。” “你不知道昨晚他的举动让我有多惊讶。”安心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着脑内一波波席卷而来的疼痛,声音微暗,“第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差点杀了我,毫不留情,后来宴会那天,他更是不给我留后路,可见他对我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但昨晚。” “属下也很震惊,当时小主用那一招的时候,属下真的以为你会和玄璃少主同归于尽。”橙色脸上带着未消的惊悸,若不是小主事先吩咐她们不得命令不能擅自出现,她定会现身阻止,“玄璃少主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属下万万没想到他会任由小主刺伤而毫不反击。” “而且玄凌的态度也太诡异了。”安心想起了什么,沉静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向往山水田园生活,从不想被卷入天下的纷争,他对我出手,一则是我间接的伤害了他,二则是迫于玄族主对他的压力,他不得已为之,可玄璃对他父主出手,他居然冷眼旁观?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和他的脾性。” “是不是他记起了他对小主的情意,不想与八公主大婚,而族主又一意强逼,所以致使玄凌少主对族主冷了情?”橙影试探的道。 “在族主和我之间来选择的话,玄凌选的一定会是族主。”安心别有深意的道,“他是玄族的嫡系血脉,若他愿意,他更是下一任的族主,老东西以前拿他都没办法,一个小小的八公主,他想娶就娶,不想娶族主也奈何不了他。” “那属下就猜不出来了。”橙影道,“玄凌少主虽然对族主的位置不热衷,但只要是关于玄族的事情他还是很上心的,对族主也很尽孝,这些玄族人有目共睹。” “一个个的都变得神秘兮兮的,真让人烦躁。”安心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心情无比的糟乱,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玄凌,玄璃,哥哥,月弦,凌亦痕,这几个人好像一夜之间像商量好了似的,古里古怪的,叫人摸不着头脑,偏偏人人守口如瓶,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醉情阁也查不出来。”橙影神色颇为恼怒,醉情阁为江湖三阁之一,其中以情报部门独步武林,不论是三国皇室的惊涛骇浪,还是犄角旮旯的蒜皮小事,都有迹可循,可这次连半点的蛛丝马迹也找不到,“南云和西楚风平浪静,现在唯一不太平的就只有东凌了,但皇上被软禁,在皇宫内的探子就算有所发现也无法传出讯息。” “若是有漏洞可查就代表事情不太严重,若一丝半点线索也找不到才更让人觉得不安。”安心面色凝重,目光沉沉,“能在东凌一手遮天的人除了老皇帝就只有宁王府了,既然此事凌亦痕参与其中,那你不妨从他身边着手,从现在开始,你派人去将宁王府监视起来,大到宁王爷,小到宁王府的婢女小厮,都要密切的注意着,不要错过一丝的破绽,有什么发现立即来禀报。” 橙影领命而去。 安心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事情在脑内过滤了一遍,很多东西清晰明了了许多,但依旧存在着一些难以想通的症结,不得要领。 “小姐,云轻太子来访。”思锦掀开珠帘,禀报道。 “嗯,请他过来。”安心应了一声。 “云轻太子还带了一个包袱。”思锦犹豫了一下,嘟囔道,“他好像要住进郡主府。” 安心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语气轻松道,“那你安排我旁边的院子给他住吧。” “小姐,不可以,玉世子要是知道了”思锦大惊失色,立即道。 “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安心看着她惊惧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放心,瞧把你吓的,云轻和玉华早有交情,估计是玉华给他传信让他住进来保护我的。” 闻言,思进顿时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消失殆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这样,奴婢还想着,云轻太子何时有如此大的胆子了呢。” “他胆子大的很,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安心嗔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思锦点点头,施了一礼,小跑着出了房门。 不多时,云轻一席淡青色的华袍缓步而进,面容秀雅平和,如一株兰花,秀逸中带着与世无争的淡然,他看到半倚在软榻上的安心,清润的凤眸内闪过一抹欢喜,一闪即逝,浅浅一笑,“郡主。” “稀客啊。”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云轻太子从精致富丽的行宫搬到我这小小的郡主府,可觉得寒碜了?” “甚好。”云轻很自来熟的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轻笑道,“行宫就云轻一人,难免乏味,与郡主住在一起能时常谈天说地想必是极好的。” “只是谈天说地?”安心看着月弦,意味不明的道,“就没什么别的想法?” “当然还是有的。”云轻摸了摸鼻子,目光坦然,“郡主应该想到了,又何必来问云轻?” 安心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道,“玉华让你住进来,是派你日夜看守我的吧?他拿我当什么了?犯人还是笼中鸟?” “郡主严重了。”云轻苦笑道,“上次郡主出事玉少主至今耿耿于怀,这次他不在京城,郡主的安危多一份保障他也能放心些。” “这次和上次如何能相提并论?”安心撇了撇嘴,眨了眨眼睛,小脸突然朝云轻靠过去几分,注视着他秀气温雅的面容,笑的内容丰富。 云轻迎上安心贼兮兮的目光,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别过头,脸色微红的道,“郡主为何这么看云轻?” “兄弟帮人照顾媳妇,慢慢的日久生情就会照顾到床上去了,玉华让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就不怕我会移情别恋,与你擦出点什么火花?”安心暧昧的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云轻好半响,嘴角挂着一丝略带邪气的笑容,笑吟吟的道。 云轻一怔,有些尴尬的道,“郡主想多了。” 安心看着他红霞密布的脸,觉得好笑,调戏脸皮薄的人就是比较有意思,不像玉华,每次她都会甘拜下风。 “郡主今晚上可有什么安排?”云轻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一抹失落,尽量让自己的神智转移到正题上。 “我要是说有呢?你会怎么办?拦着我还是跟我一起?”安心拉开两人的距离,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轻,问道。 “只要是没有危险的地方,云轻悉听尊便。”云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该知道我想去哪。”安心挑了挑眉,“不如云轻太子贴身随扈可好?一国储君供我使唤,一定很过瘾。” “皇宫不能去。”云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嗯,不去。”安心答的干脆利落。 “天牢不能劫。”云轻又道。 “嗯,不劫。”安心回的爽快,最起码暂时还不能劫,以后就说不准了。 “将军府。可以一试。”云轻沉吟了片刻,眼神幽幽的道。 “既然如此,那等会晚上我们一探将军府。”安心一锤定音,有了云轻做她的保镖,成功的可能性又多了几成。 “何时?”云轻抿了抿唇。 “三个时辰后。”安心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算了一下时辰,低声道,“就我们两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现在将军府里里外外围的密不透风,尤其以平小郡主和千少主的院子更是戒备森严,郡主若想见到他们二人,还需一个完整无缺的方案。”云轻道。 “你帮我引开一部分的人就可以了。”安心想了想,若有似悟的道,“我最近领悟了用玄力转化为精神力的一门玄术,应该能做到无声无息的将人弄昏过去。” “玄术?”云轻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什么,“郡主如今可是融会贯通了么?” “没有。”安心摇摇头,“我在玄族呆的不久,所学的都是最基础的修炼玄力,更高深的玄术并没有学习到,都是靠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昨日跟玄璃有交手,明白了一些。” 在刺上玄璃肩膀的一刹那,她感觉脑袋胀痛,似乎有万千根小针在她的头里可劲儿扎一样,她也有玄力,自然能感应那一刻玄璃控制不住溢出体内的玄术。 “郡主天资聪颖。”云轻笑着赞了一句。 “同宗同术,理所当然的很容易顺着他使用的方式依葫芦画瓢。”安心吸了吸鼻子,表情懒散随意,“玄璃的玄力大成,他跟族主动手,估计受了一些伤,所以当时不小心泄露出玄术的运转之法。” “玄璃少主真是玄族的天才。”云轻感慨道,“数千年来,甚少有玄族人玄力大成,更遑论他如此年纪。” “不然你以为他是凭的什么以一介旁系血脉坐到玄族少主之位的?”安心嗤笑道,“玄凌对玄族不感兴趣,所以连带着不喜玄力,而玄璃则完全相反,这不,刚大成玄力,就把族主给打败了。” “其实,云轻最好奇的是郡主是如何从玄璃少主手中救回那只小老鼠的。”云轻眸底划过一道清光,不经意的问道。 “我当时想跟他同归于尽来着,但是他舍不得那条命,被我伤了。”安心寥寥几语便概括了。 “就这样?”云轻觉得不可置信。 “就这样!”安心神色肯定的道,话落,见他面色惊异,笑着道,“他没想到我会不惜一切也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当时的情况,他如果想要他的命,就必须暂避锋芒,我则趁机夺了吱吱。”她没说玄璃是可以躲开她那一击的,因为她也没弄明白玄璃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硬生生的受了自己那一刺。 月弦见安心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顿时话锋一转,“今晚上的行动郡主其实不必动用玄术。” “那用什么?”安心疑惑的挑眉。 “凌紫竹不是用迷药让安郡王陷入昏迷么?郡主亦是可以如法炮制。”云轻面色含笑道。 安心眼眸顿时一亮,如明珠映月,璀璨光华,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那这个就交给你准备了。” “云轻没有迷药。”云轻摇摇头,表示他爱莫能助。 闻言,安心悻悻的看了他一眼,认命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锦盒,手腕一扬起,扔在他身上,郁郁的道,“药物是我提供的,体力活还是你来吧,我出东西你出力,这很公平。” “郡主,云轻不是你的下属。”云轻见安心把他当成劳动力使唤,忍不住的提醒道。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安心斜睨了他一眼,毫不脸红的道,“既然你应了玉华的要求来保护我,就得不遗余力的替我办事,跑腿打杂什么的当然也得由你来做了。” “趁火打劫。”云轻无奈的吐出四个字。 闻言,安心得意一笑,不引以为耻,反倒引以为荣,咧了咧嘴,“多谢夸奖,鄙人不胜荣幸。” 云轻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拿起锦盒揣进怀里,“郡主休息一会,云轻去收拾一下,两个半时辰后再来找郡主。” “再见,不送。”安心挥挥手。 云轻缓缓起身,往门外走去。 “对了,你皇妹和乐正夕的新婚生活似乎不怎么好,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去撮合他们,我这里有一夜欢,随时管我要,我不会吝啬的。”安心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云轻脚步一顿,轻轻一叹,对安心很是无奈,扔下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多谢郡主的关怀。”说完,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安心嘀咕道,“你以为谁愿意管你那个妹妹,要不是她对玉华有非分之想,我才懒得理她到底幸不幸福。” 将鞋子脱了,安心窝在软榻上,强迫自己睡一会,不然没有一个好精神,如何应付晚上的行动。 因为心中有事儿,安心睡的极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的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立即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房间中的沙漏,想着差不多了,该行动了。 云轻步履舒缓的走了进来,挑了珠帘,见安心正看着他,微微一笑,出声道,“郡主,该动身了。” 安心不置可否,穿了鞋走到云轻身旁,看了他一眼,招呼道,“走啊,愣着做什么。” “郡主想见千少主还是凌紫竹?”云轻询问道。 “都想见。”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千羽和玉华是知心好友,自然不会骗她或对她有所隐瞒,但他不是这起事件的关键人物,很可能知道的不多,所以还得找凌紫竹,可凌紫竹会将事实全盘托出吗?她没有十足把握。 “怕是不成。”云轻眼中泛上几抹为难之色,轻声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摄政王在将军府又增加了一半的人手,而且千少主和凌紫竹所住的院子一南一北,郡主想同时见到他们,实在困难。” “凌亦痕倒是了解我。”安心叱道,“他知道我定会夜探将军府,所以特意增添人手,想让我打消念头。” “你要救安郡王,只能从皇上,凌染墨,凌紫竹三人身上得到线索,但天牢机关重重,皇宫更是守卫森严,只有将军府的防守较为薄弱,摄政王会想到你的动作也无可厚非。”云轻眸光微闪,淡淡道。 “你可知道哥哥和凌亦痕谈了些什么?”安心身子倚在门框上,看着云轻,“云轻太子手眼通天,想必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儿。” “郡主未免太过高看云轻了。”云轻神色不动,面色平和,“云轻暂住在东凌,一无人脉,二无势力,得到的消息也是有限,连郡主都查不出来,云轻又如何知晓?” 安心别有意味的道,“是吗?”顿了顿,又道,“走吧。” 话落,率先抬脚,云轻跟在她身上,不再开口。 两人足尖同时一点,顷刻间便飞身而起,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轻若云烟,身形如电,端的是好轻功。 在离将军府最近的一处建筑物的房顶停下,安心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将军府四周的情形,层层守卫,密密麻麻,人人严阵以待,面色凛然,时刻警惕着周围突发的情况。 “以轻功飞跃而不被人发觉这有点难度。”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带起阵阵的冰凉,安心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的确。”云轻点头附和,“除非先引开一部分的侍卫,否则即使以郡主的轻功,亦是难度不小。” “哪那么好引开啊。”安心唇畔噙了一抹苦涩,“他们得了凌亦痕的吩咐,誓死不离岗位半步。” “那郡主不如”云轻转眸看向安心,试探着道。 “不可能放弃。”安心脸色一冷,倏地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语气轻松的道,“我有办法,跟我来。” 云轻跟上安心的身形,两人降落在将军府最偏僻的一处角门前,趁着巡逻的一队侍卫刚刚走过的空闲,安心快速的用脚尖踢飞了几颗石子,落下的石头摆成一个五角星的图案,随即又在手边的一颗大树的枝干上轻轻旋转了几下,地面上顿时破开了一个圆形的大洞。 安心一手拉过云轻的衣袖,快速的跳了下去,两人身形刚消失,大洞静静的合上,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不见半分痕迹。 “将军府有暗道?”云轻眼中浮出丝丝的讶然。 安心嗯了一声,她本来不想走这条暗道的,毕竟云轻跟她的私交不算过厚,但外界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从别的渠道进入将军府了。 唯一的可行之法,只有这条暗道,是娘亲和她一起去玄族时,跟她提起过的。 暗道的路线安心早已烂熟于心,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出口,一处最不起眼的角落,将暗道的出口重新布置好原来的样子,收敛了呼吸,如一阵风似的往后院飞去。 “如果我把凌紫竹掳走有几成的可能性?”安心以传音入密的方式问云轻。 “郡主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现在的京城被摄政王牢牢的掌控在手里,除非你马不停蹄的把她送出京城,否则早晚会被人发觉。”云轻皱眉道。 安心想想也是,凌紫竹不见了,凌亦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一定会找借口搜查郡主府,郡主府是老皇帝赐下来的,他一草一木的都很熟悉,绝对无法掩人耳目。 “我掳走她一晚上,明日再送回来呢?”安心还是不死心,凌紫竹面对她的逼问,刚开始估计不会老实交代,须得花费些时间,但她又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 “郡主就不要心存侥幸了。”云轻微微一叹。 “要是玉华在,他定能满足我的意愿。”安心忍不住的抱怨道,“你和玉华相差也不大啊,第一和第三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你们能力却相距甚远。” “云轻不及玉少主半分。”云轻眉眼微黯。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啊。”安心见他目光黯淡,似乎对她的话很介意,顿时一急,连忙解释道,“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目前的局势太紧张,都怪我太过忧心,才会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云轻摇摇头,心中一暖,这就是安心,敢爱敢恨,敢想敢做,言辞直白,又没有半点架子。 “无事,我没放在心上。”云轻见她眼中盛满关心,眼神晃了晃,轻声道。 “那就好。”安心微微阖首,心下松了一口气,凝神思索了半响,“算了,想要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还是去找凌紫竹吧,毕竟事儿是她引起的,她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哥哥为了他,付出的不少,她没理由如此糟践哥哥的心意。” 问明白凌紫竹在哪个院子,安心便朝目的地飞去。 小心翼翼的避开巡守的侍卫,进入院子后,安心见房间浣纱的格子窗大敞四开着,没惊动任何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飘身进了内室,云轻紧随其后。 凌紫竹正躺在床上沉睡,对周遭的情况浑然不觉,安心走到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动也不动,呼吸酣然,睡颜纯净。 安心稍微加重了几分力道,她依然陷在睡梦中,不禁皱了皱眉,要不是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甚至会以为凌紫竹死了。 云轻探听了一下她的脉象,半响得出一个结论,“她服用了皇室中的一种秘药,能让人沉浸在昏睡的状态中,除非有特制的解药,否则无法唤醒,看来摄政王早有预料。” 安心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凌紫竹,想着凌亦痕既然能猜到她的打算,那会掐灭她的希望之火也很正常。 “其他药物不行?”安心小声道,“只有特制的解药能解?轮回海的圣药有没有用?” “这不是毒,所以圣药无用。”云轻脸色有些不好,他们煞费苦心才进了将军府,如今却是功亏一篑。 “失了先机,就再无翻盘的可能么?”安心喃喃自语道,因为她和玉华的离开,对京城有所疏忽,加上哥哥的闭口不言,才导致了她如今的处处被动。 “千少主应该没被控制。”云轻听见她的喃喃,顿时于心不忍,开口建议道,“趁现在还没被人察觉,我们去找千少主了解一下情况。” “他又不是当事人,知道不了太多。”安心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一无所获吧?总的去试试。 “走。”安心吐出一个字。 两人身影一闪,出了这所院子,如来时一般,避过在府内穿梭来往的侍卫,到了安连城的院子。 安心一眼就看到了屋子内跳跃的烛光,眼底掠过一道喜色,刚准备经过窗子飞进内室,猛地身形爆闪,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拉住云轻的手,快速的退出了院子。 “凌亦痕在里面,守株待兔的准备让我自投罗网!”安心余光扫见云轻询问的眼神,立即小声的传音入密。 “郡主确认无虞?的确是摄政王?”云轻毫不掩饰眸中的震惊之色,反问道。 安心点了点头,她敏感程度异于常人,加上玄力有一个偷听别人谈话的功能,她自然可以肯定凌亦痕在房间里。 “可是我来之前已经命人去皇宫中打探消息,摄政王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并未离开皇宫啊?”云轻不解的问道。 “障眼法。”安心吐出了三个字,目光杀意盎然。 云轻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凌亦痕的故布疑阵,就是为了诱使他们上钩,好来个瓮中捉鳖。 “幸好有郡主,不然我们就有来无回了。”云轻神色庆幸的唏嘘道。 安心想着她如果没在进去之前先用玄力探测一遍的话,今日可不是有来无回吗?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除了亲人爱人,敌人也算是最了解你的一种人,凌亦痕就是她的天敌,所以她的心思他也能揣度几分。 大婚大婚大婚快了呢。今天儿童节快乐,(3)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六章:迫于压力 章节名:第六章:迫于压力 “郡主是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即使是传音入密,云轻的声音依旧几不可闻,生怕会被凌亦痕有所察觉。 一般的真气散发去倾听别人的谈话,很容易被人感觉到,但安心的玄力却不同,真真正正的悄无声息。 “除了刚才凌亦痕用传音入密给千羽说了一句话外,再美开过口。”安心皱眉道。 “他说的什么?”云轻眨了眨眼睛,问道。 “是时候了。”安心目光一如夜色,沉沉晦暗,淡淡吐出四个字。 云轻一怔,随即眸内划过一道恍然之色,在心里感慨,凌亦痕实在把安心的想法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任谁都看的出来她对安沐尘的爱护,他能猜到也不足为奇。 “郡主,今日是功败垂成了。”云轻见安心眉眼执拗,神色隐隐带着倔强,心知她极不甘心,但再不甘心又如何,凌亦痕守株待兔,明摆着就是让她自动送上门。 “是。”安心咬牙吐出一个字,今日的确要空手而归了,只能明日看心宿的成果了。 “那走?”云轻微微一叹,问道。 “再等下去也是枉然,凌亦痕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今晚是注定没戏了。”安心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之色,瞥了一眼云轻,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两人晃动身形,来去自如的来到了密道口,和来时一般,通过暗道,出了将军府,很快就回到了郡主府。 内室中,安心颓废的躺在榻上,神色满满的都是抑郁,闷闷的道,“该死的凌亦痕,老娘诅咒他未来的老婆一辈子不孕不育。” “郡主,摄政王未来会有三千佳丽。”云轻好笑的道。 “那他不孕不育好了。”安心萎靡的道,“黄昏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说此事跟他没有关系,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自然不会承认。”云轻挑了挑眉。 “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祖父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孙子自然不落下分毫,有样学样。”安心盯着屋顶,叹息道,“老皇帝看上去温柔可亲,明面上的功夫做的那时滴水不漏,我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小人,有时候却很佩服他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凌亦痕估计又走上了老皇帝的老路,老皇帝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后继有人啊。” “帝王之术一概如此。”云轻垂下了眼帘,幽幽的道。 “你将来也会如此?”安心扫了他神色不明的脸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在其位,谋其政,权衡利弊后会不得已的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儿这也是无奈之举。”云轻的声音淡而凉。 “你不会也会变成和老皇帝一模一样的人吧?”安心盯着云轻,以玩笑的口吻道,“那真是可惜了,悲天悯人的云轻太子会渐渐蜕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君王,想想都觉得很令人唏嘘。” “唔,可能不会。”云轻失笑,“最起码残害自己亲子,灭绝人伦这样的事儿云轻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那就好,身处高位,有时候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来牺牲一些人,这我能理解。”安心笑了笑,“千万别学老皇帝就行。” “郡主早些休息,云轻告退了。”云轻淡然一笑,起身对着安心点点头,缓步出了内室。 安心目送他的离去的背影,如水的眸子眯起, 不发一语。 褪了罗裙,熄了灯,安心爬上床,刚闭上眼睛,玉华的身影就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他还有几天还能回来?安心抚了抚心口,只觉得心疼的厉害,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太难受了,相思苦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数了几百只羊,不管用,以心理暗示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亦是徒劳,安心一脚踢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烦躁的感觉充斥她所有的情绪。 她明明是很困的,已经好几日不得好眠了,但此时却精神百倍,很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夜半三更,就她一人辗转反侧,也不知玉华此时的心境是否与她一样。 将多余的思绪摒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终于睡了过去。 这一觉,足足睡了七八个时辰,等安心醒过来时,太阳的余晖透过纱窗,洒下一片昏黄的光芒。 安心穿好衣服下了床,思锦推门而入,刚掀开珠帘,就见安心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顿时一喜,略带抱怨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是睡得有点久。”安心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玉王府的婉婉小姐来了,现在在客厅等您呢。”思锦道,“她等了一下午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安心想了想,玉婉婉?好像是玉华的妹妹,不属于玉王府的直系血脉。 “婉婉小姐说小姐连日疲惫,让奴婢不要打扰您,让您多休息一会。”思锦道。 “你去请她过来,顺便准备晚膳。”安心吩咐道,“她坐了一下午,估计也饿了。” 思锦应了一声,立即下去了。 不多时,玉婉婉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容颜一如初见,娇俏温婉。 “郡主。”玉婉婉走近,盈盈一礼。 安心托住她的手臂,摇摇头,“不用多礼,早晚我们会成为一家人,又何必如此见外?” 玉婉婉抿嘴一笑,嗓音柔柔的道,“郡主说的是,您和世子哥哥佳偶天成,一定会在一起的。” 这话她爱听,安心扯了扯嘴角,乐呵呵的道,“来,坐。” 两人缓缓落座在榻上,安心笑吟吟的看着她,温声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她记得玉婉婉好像是喜欢哥哥的吧?应该是为了哥哥来找自己的。 闻言,玉婉婉咬了咬唇,眸光溢出一抹晶莹,犹豫了一下,才道,“安郡王。他可还好?” “暂时还死不了。”安心抬手斟了一杯茶,推到玉婉婉的眼前,轻声道,“你不必太过忧心,只要皇上外公还活着,哥哥就会无事。” “可是我听说皇上命悬一线,随时都有驾鹤西去的可能。”玉婉婉死死咬着唇瓣,嗫嚅着道,“而且我刚在街上听到有人议论,说是摄政王故意软禁了皇上,想等皇上登上极乐之时,一尝九五之尊的滋味。” 安心半敛了眼眸,缓缓开口,“流言四起,虽说不足为信,但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如此说,那很可能这就是真相。” “婉婉也是这般认为的,摄政王想要早日登基,定不会给皇上医治,万一皇上死了,那安郡王。”玉婉婉神色焦急的道。 “无碍,皇上的安危只有摄政王清楚,但如今坊间议论纷纷,文武百官必会乱成一锅粥,他们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一定会联名上书请求公开皇上的伤情。”安心眸光微闪,慢悠悠的道,“只要他肯正大光明的供别人一探究竟,那是非黑白,孰真孰假,自会一目了然。” “郡主有办法治疗皇上的伤吗?”玉婉婉眼中闪过一抹希冀,语气急促的问道。 “没看到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安心沉吟了半响,轻声道。 玉婉婉眼中的希望光芒顿时熄灭,神色黯淡无光,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安心见她双目无神,小脸苍白,有些不忍,劝慰道,“总之我不会让哥哥死的,你记着这一点就是。” 玉婉婉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婉婉相信郡主,郡主如此说,安郡王一定会活下来的。” “你该知道哥哥有未婚妻了。”安心忍不住的提醒道,“你又何苦?”不管是凭她对玉婉婉的好感还是玉华的关系,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玉婉婉日日夜夜的困在哥哥那里。 “婉婉不求能和他今生相伴,唯愿他此生安好,便心满意足。”闻言,玉婉婉小脸光华尽失,自嘲一笑,低低的道。 “真是个傻姑娘。”安心轻轻一叹,情之一字,未免太过伤人,世间男男女又有几人能逃脱? 玉婉婉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苦笑道,“平小郡主实在可怜,一夜之间尽失亲人,有安郡王照顾她,她下半辈子也能顺心如意了。” 安心默然,从私心上来说,她更希望玉婉婉是她未来的嫂子,但哥哥既然选择了凌紫竹,那她便不会反对。 “郡主,婉婉想看看安郡王。”玉婉婉眼神恳求的看着安心。 “嗯,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看看哥哥的。”安心看着她殷切的眸子,不忍拒绝,轻声道,哥哥咬紧牙关,死活也不肯吐露真相,这一点凌亦痕了然于胸,所以他也不怕别人会从哥哥口中探出点什么。 “谢谢郡主。”玉婉婉眼中 盛满欢喜,喜不自胜的道。 安心摇摇头,“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此时,思锦和思烟端着饭菜进来。 “你若是不介意,就在我这吃饭吧。”安心浅笑着道,“让你等了一下午,实在过意不去,这顿饭,全当赔罪了,望婉婉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玉婉婉怔了怔,随即掩唇轻笑,“多谢郡主,那婉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菜摆好,两人执起筷子吃着眼前的饭菜,安心睡了一个白天加半个晚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矫情,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玉婉婉教养良好,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韵,端的是名门淑女,举止有度,细嚼慢咽的动作就如一副画卷般,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玉王府的子嗣是不是都如你和玉华一般长的这么好看?”安心抽空瞄了一眼玉婉婉,由衷的感慨道。 “据说世子哥哥小时候就很好看。”玉婉婉吞下口中的饭菜,才慢条斯理的道,“在从轮回海回来的那一天,皇上为世子哥哥举办了一个宴会,那是京城的小姐们第一次见到世子哥哥,有好多女子就是从那刻起,心喜世子哥哥的。” “玉华就是一株烂桃花。”安心有些吃味,愤愤的道,“他现在也有很多爱慕者,走到哪桃花就开到哪,剪都剪不过来。” “我听府中的嬷嬷说世子哥哥从小性子就清冷,不爱与人过从亲密,话又很少,世子哥哥的乳娘常说只怕他长大后会娶不到妻子呢。”玉婉婉见安心对玉华的事很敢兴趣,便一一将她知道的说了出来,“五岁那年世子哥哥去轮回海养病,一去就是十年,心情一如往昔,依旧不近人情,对人淡淡的,就喜欢玉兰的这个喜好不曾改变,其他的都变了许多。” “男大十八变,随着环境的改变和时间的推移人自然也会变化的。”安心不以为然,兴致勃勃的道,“还有什么?” “世子哥哥常年窝在院子里不常出门,皇上知道他旧疾未愈,也并不曾叫他在朝中任职,所以我有时候一个月都很难见到世子哥哥一面。”玉婉婉笑道,“在世子哥哥十八岁的那年,淮南发大水,淹没了良田千倾,百官都没有一个完美治理水患的方案,眼看淮南就要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最后还是世子哥哥写了一封奏折,才保住了受损严重的淮南。” 连水灾都会治理,玉华很有头脑啊,安心暗暗感慨了一句,索性也不吃饭了,将筷子一扔,双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家世子哥哥的丰功伟绩还真不少,还有什么,再给我说说,尤其是他和哪家小姐的风流韵事,具体给我形容形容。” “世子哥哥很清白。”玉婉婉道,话落,倏地觉得用清白来说一个男子似乎有些不妥当,斟酌了一下言辞,改口道,“郡主该相信世子哥哥,除了郡主,他从未喜欢过别的女子。 ”我也没喜欢过别的男子啊。“安心嘴角扯开,越扯越大,”男女平等,我的初恋是他,他的初恋也必须是我。“ ”初恋?“玉婉婉一头雾水。 ”就是第一次恋爱。“安心解释道,”就是我和你世子哥哥这样的,就可以称之为初恋。“ ”哦。“玉婉婉似懂非懂。 ”玉华从小就喜欢玉兰?“安心话题转的飞快,”哪种玉兰?广玉兰还是紫砂玉兰?或者是其他的品种?“ ”只要是玉兰,世子哥哥都很喜欢。“玉婉婉道。 ”人如其名啊。“安心眼眸亮晶晶的,光彩熠熠,”可惜没能看到玉华小时候的样子。“ ”郡主比世子哥哥年纪要小。“玉婉婉眨眨眼,提醒道。 ”也对。“安心一拍额头,言笑晏晏的道,”我忘了。“其实她前世的年龄是比玉华大的,所以经常不自觉的认为她比玉华老。 只要是关于玉华的,安心向来乐此不疲,缠着玉婉婉将她对玉华的印象和事迹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连玉王府里的嬷嬷对他小时候的评价都说的详细无遗漏。 玉婉婉口干舌燥,但看到安心星光璀璨的眸子闪烁着发自内心的欢喜,喝了一大口茶润喉后,便继续将她所了解的一一道出。 一个时辰后,玉婉婉有气无力的道,”郡主,这回真的没了。“ 安心看着玉婉婉累极的模样有些愧疚,但她也没办法,一闲下来就会去想玉华,心就像空了一块似的,听着关于他的往事,会觉得很幸福,冲淡了相思入骨的苦楚。 ”是我不好。“安心真诚的道歉,”你这几日要是有空的话,多来郡主府走走。“ ”好。“玉婉婉点点头,笑意盎然,”到时候郡主可不要嫌婉婉话多。“ ”你话多才好呢。“安心道,”我也话多,刚好能聊到一起去。“ 玉婉婉笑着阖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便起身告辞离去,玉婉婉刚在不久,前院的大管家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郡主,摄政王宣您进宫。“大管家的声音响起。 ”嗯,备马车,我马上去。“安心敛去眸中笑意,低头沉思,如果不出意外,凌亦痕这是迫于流言压力,要公开老皇帝的伤势了。 大管家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心宿。“安心轻声道。 心宿从窗子飘身进来,恭敬的道,”世子妃。“ ”今日群臣是否有上书进谏?“安心沉声问道。 ”有,云丞相领头,其他官员纷纷联名上书请求亲自探望皇上的伤势。“心宿道。 今天就这么多了,感觉越写越差,后面的是小高潮,所以单独剔出来,明天会更新一万五,玉华也会回来的!大家等着玉兰花啊 小高潮不能浪费,所以多多放弃了,越写越差,不如明天有手感的时候再一起写好了,玉婉婉的出现至关重要,其实这本书就只有一条很大的主线,而结局也关于这条主线,但这条主线又有许多的小支线,所以多多得把一些人给拉出来,然后归拢,揭开最后的秘密,文文就可以大结局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七章:殿内对峙 章节名:第七章:殿内对峙 云丞相?他不是老皇帝的人么?转念一想,安心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天子之臣没错,但江山一代新人换旧人,帝王更替,日月变换,等凌亦痕坐上那张宝座的时候,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撤下原先的大臣,换上他自己用的得心应手的亲信。 有能力坐上文臣之首的人又怎会是扶不上墙的的烂泥?安心挑眉一笑,正好全了自己的想法,若不声势浩大,如何能让凌亦痕将老皇帝的伤情公诸天下。 安心刚准备出门,突然记起自己起床后还未曾梳洗,额头上顿时挂满黑线,最近记性越发不好了,居然连洗漱都能忘记,还和玉婉婉聊了那么久的时间。 吩咐思锦打开清水,安心掬了一捧水,净了面漱了口,随即取来干净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简单的绾了一个发髻,便缓步出了郡主府。 刚上马车,就见云轻浅笑莹然的看着她,安心咂咂嘴,笑的不怀好意,“云轻太子今日要充当我的护花使者吗?” 云轻淡笑点头,“玉少主有令,云轻莫敢不从。” “堂堂一国太子,听玉华的使唤,你也太掉价了。”安心放下帘幕,坐在云轻对面,替他打抱不平。 “云轻和少主自小相识,不用区分的太过详细。”云轻不以为然。 “你们真是一对好基友。”安心啧啧称奇,对着云轻止不住的打量,“可惜玉华有千羽了,你也只能沦为小三了?” “基友,小三,千羽?”云轻挑了几个他不懂的关键词,不耻下问,“郡主是何意?” “意思就是你们三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安心懒洋洋的靠着车壁,斜睨了他愕然的脸色一眼,笑道,“你当着我这个正室的面细数和玉华种种的情意,是不是有点挑衅我地位的嫌疑?” “郡主真的想多了。”云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少主来信说郡主言行无忌,云轻这回算是彻底的领悟到了。” “是吗?他跟你说了什么?”安心来了几分兴趣,目光促狭的看着云轻,“应该是‘远离安心,珍惜生命’类似的字眼吧?” “那倒不是。”云轻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无非是叫云轻与郡主保持距离罢了。”在玉少主的眼中,天下任何男人都是该防着的。 闻言,安心扑哧一笑,乐不可支的道,“的确是他的作风。”若不是他实在抽不出空,估计也不会让云轻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 “玉少主小人之心。”云轻语气带了一丝怨念,哀声道,“云轻本来都打算要回南云的,可玉少主来信一封,云轻不得不留下,即便如此,玉少主还在怀疑云轻的人品。” “他小人之心不假,你君子之腹就行了。”安心见他神色郁郁,怨念颇深,温声安慰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现在很需要你。”能和她光明正大一起进出皇宫又私交甚笃的除了云轻不做第二人选。 这话怎么听都很有歧义,云轻嘴角一抽,眼神怪异的瞥了安心一眼,“若玉少主听到郡主的这番话,很有可能会杀了云轻。” “没关系,他听不着。”安心撇了撇嘴,“你干嘛那么怕他,你还真当他是千里眼顺风耳啊,瞧你那点儿出息。” “郡主莫要小看玉少主,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手眼通天。”云轻眉眼闪过一道浓郁的光芒,缓缓开口,“云轻确实不及玉少主半分。” “抬高别人,贬低自己,你出息还真大!”安心怪声怪气的道,须臾,将话题拉回正道,“凌亦痕是否已经决定让旁人知晓老皇帝的伤势了?” 云轻嗯了一声,浅浅的点头,“从今日早上开始,京城到处流传摄政王软禁皇上的消息,流言四起,不绝于耳,民心惶惶,朝臣们听到这样的言论,自然坐不住了,三个时辰前,由云丞相领头,其他百官齐齐联名上书,恳求摄政王放行,亲自得见天颜。” “凌亦痕爽快的答应了?”安心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不认为凌亦痕是如此好说话的人。 “不曾,摄政王断然拒绝,说皇上重病期间,不准外人探视,一切有太医院的御医来诊断皇上的病情。”云轻面色平静的道,“但百官却不肯罢休,纷纷跪在御阶之上哭诉,言曰担忧吾皇伤势,日夜不得好眠,务必要见皇上一面。” “所以呢?凌亦痕这回答应了?”安心哼了一声,问道,凌亦痕乖戾的性情可不是伪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嚣张狂妄,不可一世,又怎会轻易的松口。 “摄政王不为所动,厉声斥责百官,说皇上奄奄一息,若是他们有所冲撞该当何罪?”云轻淡淡道,“有些臣子被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自然心生胆怯,便退了下去,但云丞相却铁了心,不见到皇上誓不罢休,领着他门下的文生和同党派的官员,一意孤行,同时,我查到云丞相在进宫之前,还暗地里组织了愤慨的百姓聚众闹事,纷纷扬言要摄政王给一个说法,城防军抓住了掀起动乱的头领,但这一举动反而激怒了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宫门口,声讨摄政王的罪行,要求公开皇上的伤势。” “云丞相好算计。”安心赞了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一个国家来说,民心才是至关重要的,没有百姓的拥戴,早晚会沦落到覆灭的下场,凌亦痕再有能耐,也无法左右人民的想法,老皇帝对收买人心很有一套,所以东凌上下的百姓才会爱戴拥护他,凌亦痕要多学着这一点。” “此次的流言是郡主背后操纵的吧。”云轻看着安心,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救出安郡王的关键就在皇上身上,郡主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见到皇上,才能将眼前的难题转圜。” “唔,没有证据云轻太子可不要随便无赖人啊。”安心眨了眨眼睛,笑的狡黠,好不得意,“再说,好像没谁规定过,只准凌亦痕耍阴招,我就不能顺水推舟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摄政王应该能猜测出是郡主的所为。”云轻沉思了半响,悠悠的道,“你对安郡王之心,怕是会成为摄政王挟制你的一个筹码。” 闻言,安心抿了抿嘴,叹息道,“的确。”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眯着眼睛继续道,“你说我要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对付凌亦痕的要挟,有没有有?” “郡主是说?”安轻微微一惊,反问道,“拿宁王府的家眷来维持两方的平衡?” “嗯,凌亦痕不同于老皇帝,他有血有肉,亲情在他心里还是占据了很大的位置的。”安心若有所思的道,“毕竟这件事哥哥是有错在先,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只要凌亦痕行事光明,不在暗地里下黑手,我是不会有样学样的。” “怕是有点困难。”云轻道,“从摄政王和安郡王在天牢的谈话就看的出来,他一定是说了什么来阻止你查出真相。” “我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凌亦痕了。”安心费力的回想着她回京后与凌亦痕相处的过程,那时她就知道凌亦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果然不假。” “摄政王对你九年等待,九年羁绊,不能放下也在情理当中。”云轻叹道。 “九年连面都没见到,狗屁的等待羁绊。”安心叱了一声,不屑道,“他与西楚那个八公主打的火热,后来又始乱终弃,差点没害的别人一脖子吊死,你觉得他有等我吗?说的是好听,九年时间,等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看起来多么的令人唏嘘啊,其实就是博同情罢了,他那是嫉妒心在作怪,老皇帝从小灌输我长大后会是他小王妃的观念,久而久之,这种想法深入人心,不可拔除,后来我一走了之,他还不是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他没想到我突然就回京了,而且快速的与玉华定情,他眼热,不甘心,便总想着拆散我和玉华,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就是这样,骨子里对求而不得的东西有一种莫须有的执念。” “郡主分析的很是精辟。”云轻眸光闪了闪,含笑应承。 “你很是屁精。”安心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你妹妹和乐正夕大婚的那天你去观摩了洞房没有?” “没有洞房,何来观摩?”云轻淡淡道。 “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安心惊异的问道,“盖着被子纯聊天?”话落,她倏地想起在马车里她和玉华探讨这个问题时的情景,眸光溢出一抹笑意,心中暖意融融。 云轻感受到她眸内的温暖,不同于对其他人的疏离,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顿时灼伤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撇开视线,声音清淡的道,“他们不曾同房,乐世子将新房让给八皇妹,自己则在书房内喝酒。” “让美人独守空闺,乐正夕好不解风情啊。”安心感叹,“可怜的八公主,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云轻太子还是让他们早日和离吧,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两国联姻不是儿戏。”云轻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晦涩开口,“当时是为了联手抵抗玄族才会进行联姻之举,不想玄璃少主突如其来的举动,却让两国的联姻没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不开战不是更好?”安心轻笑道,“你不是最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吗?玄璃瓦解了玄族和西楚的联姻,同时南云和东凌的危机亦是消失殆尽,三国恢复和平,不起战端,不是正合你心意你了?” 云轻阖首,脸上露出笑容,“说的没错,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怎么都好。” “你真像九天圣人。”安心盯着他看了一会,笑道,“跟唐三藏的性格很是接近,大慈大悲,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去西天拜佛取经。” “唐三藏?”云轻不明所以。 “就是一个迂腐的和尚。”安心道,“心肠慈悲的都有些过分了,对待坏人也下不了手,肉眼凡胎,很容易就被表象所迷惑,从而伤害真正关心他的人。” “云轻倒不会如此。”云轻浅笑道,“天理轮回,报应不爽,坏人终究会得到恶报。” “你还有救。”安心欣慰的看了他一眼。 云轻好笑的摇摇头,不再说话,安心亦是不再开口,车内静静,缓缓的行驶在通往皇宫的街道上。 “世子妃,世子来信。”心宿的声音突然传进安心耳内,语毕,帘幕无风自动,信笺随着飘起的车帘落在了安心的手中。 安心拆开信纸,目光扫了一眼信中的内容,如水的眸子渐渐眯起。 “玉少主写了什么?”云轻有些好奇。 “叫我拖延三天时间。”安心实话实说,“他说三天后会赶到,届时用轮回海的禁术足以将老皇帝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 “三天不难啊。”云轻语气轻松道,“摄政王不是说皇上最少有十日可活么?” “但玉华回京的消息瞒不了凌亦痕。”安心莹润的脸色覆上一层薄薄的霜色,寒气透骨,“万一凌亦痕狗急跳墙,暗下黑手将老皇帝一刀咔擦了怎么办?皇宫是他的地盘,想要不惊动任何人造成老皇帝不治身亡的假象,轻而易举。” “有没有法子可以让郡主和皇上单独共处三日时间?”云轻思索着对策,“或者郡主住进皇宫,这样摄政王就无法下手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安心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凌亦痕如何会答应让我和老皇帝同处一室?他现在最提防的就是我,绝对不会让我坏了他的大事。” “郡主不试试又怎知道不可为?”云轻道。 “见机行事吧。”安心无奈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三日后能和玉华相见,她自然欢喜,但眼下的这种局势,她又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两人不再说话。 半柱香的时间,车夫的声音响起,“郡主,到了。” 安心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云轻紧随其后,动作优雅的下车,一举一动端的是翩翩公子的风采和娴雅, “你不是说宫门口聚集了很多的百姓吗?”安心扫了一眼四周,只见到错落停放的各式马车,除了戒备森严的侍卫外并没有看到一人,偏头看向云轻,问道,“难不成都走了?” “摄政王同意了群臣的请求后,百姓自动自发的离开了,等着结论。”云轻缓步走近安心,温声道。 安心哦了一声,迈步走到宫门前,看守的侍卫见是安心和云轻,也不阻拦,微微侧开身子,让两人进去。 走在皇宫内,安心无聊的边走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来往的宫娥太监形色匆匆,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挂着凝重和紧张,每个人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无人大声喧哗,威严的氛围下更添了几分萧条和绷紧如弓弦的气息。 生活在皇宫里的人都是敏感异于常人的,虽然他们不明白其中的内情,但还是可以感觉到平静之下的风雨欲来。 “凌亦痕在哪里?”安心看向云轻。 “帝寝殿,是东凌皇休息的地方,自从东凌皇受伤后,就无人能踏进里面一步。”云轻温润道。 安心点点头,叫住一个小太监,让他带路前去帝寝殿。 穿过九曲回廊,绕过无数小路,在九重宫阙中走了许久,小太监终于在一处巍峨雄浑的建筑物前停下脚步,对着安心和云轻施了一礼,随即告退。 这座宫殿守卫更加严谨,每个人的武功都不低,且暗处还隐藏着数不清的隐卫,可见帝寝殿防守森严不是说说而已的。 安心抬头看了一眼看着殿前大大的牌匾处雕刻着帝寝殿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即使是黑夜,那三个字依然清晰闪耀。 守在殿门口的侍卫同样得了凌亦痕的吩咐,并不阻拦,顺利的让二人进去。 安心还未走进房间,就可以感受到整个帝寝殿有一股压抑的暗沉,令人透不过起来,偶尔还夹杂着极小声的窃窃私语。 安心走了两步,透过飘荡的珠帘观看着里面的情形,偌大的殿内,站了一屋子的人,身着不一的官服,有老有少,脸色神色各异,如人山人海,围绕在床前,每个人的目光都看着床上的老皇帝。 安心看了云轻一眼,随即挑起珠帘,缓步走进。 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纷纷转过头来察看,见到安心和云轻时不由一怔,随即齐齐行礼。 “见到长安郡主,云轻太子。” 安心摆了摆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闻言,百官立刻让开一条可供人通行的小道,安心越过群臣,走到床前,凌亦痕坐在床沿,见她过来,凤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心儿妹妹,你可还满意?”凌亦痕俊美的容颜微微带了一丝讽刺,声音淡淡暗哑。 “满意,怎么能不满意?”安心毫不掩饰眸内的嘲讽,看着凌亦痕,清凉开口,“让开,你既然让我来,想必是做好了让我一睹皇上外公伤情的准备,挡着做什么?” 凌亦痕站起身,脚步后退了几步,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老皇帝进入众人的眼帘。 安心目光落在老皇帝形容枯槁的脸上,她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使劲的想了一会,才想起好像是和玉华,乐正夕,哥哥一起去的御书房。 差不多才十日的时间,他本就苍老不堪的身体几乎瘦成了皮包骨,蜡黄的脸没有半点的血色,头发亦是白了一大片,呼吸极为微弱,几不可闻,似乎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安心蹲下身子,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眉心跳了跳,凌亦痕的确没说谎,老皇帝脉搏虚弱,伤势严重,若不是用了贵重的汤药吊着一条性命,否则早就归西了。 “群臣早已验过,太医院的院首也已经诊治过,本王不肯公开皇爷爷的伤情,也是怕引起民心不稳。”凌亦痕看着安心平静如水的容颜,声音淡而冷,“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性,本王都会不遗余力的救治皇爷爷。” “你放心,皇上外公还死不了。”安心缓缓站起身子,冷然的视线一一掠过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官,随即看向凌亦痕,声音虽淡却不容置疑。 “皇上不会死?”神色颓废的云丞相闻言一脸惊喜的道,“郡主可有把握医治皇上?”皇上受伤的太过突然,很多事情都没步上轨道,若他就这么死了,那跟随皇上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百官脸上亦是现出一抹喜色,眼神充满企盼的看着安心,希望之情溢于言表。 “哦?心儿妹妹能治好皇爷爷?”凌亦痕凤眸闪过一道清光,似笑非笑的直视着安心,“不知是什么法子?能否说出来一解本王困惑?” “你无能不代表别人无能。”安心半点也不留情面。 百官低下了头,想着天底下也大概只有长安郡主敢如此对摄政王毫不留情了。 “本王只是想知道,月少主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心儿妹妹何时能这般能耐了?”凌亦痕不怒反笑,笑意未达眼底,脸上表情无比淡漠。 “我的能耐你当然不清楚,因为你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你自然不了解。”安心听着他以‘本王’自称,心神恍惚了一瞬,随即目光清明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呵”凌亦痕略带嘲弄的笑了笑,也不知实在嘲笑安心的自以为是,还是讥讽自己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知郡主如何医治皇上?”一名官员大着胆子问道。 安心瞥了他一眼,目光下移看到了他胸前的松鹤,原来是二品的尚书。 “这就不劳烦众位操心了。”安心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凌亦痕,懒得理会他眸中的苦涩,自顾自的道,“只要摄政王同意我两个要求,五天后我绝对还东凌一个完好如初的皇上,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本王不同意。”凌亦痕断然开口,收敛了外泄的情绪,面无表情的道,“皇爷爷在本王这里,最起码本王有时间可以等待月少主研制出疗伤的药物,若是交给你,谁能保证皇爷爷能活过几天?” “我是皇上外公的亲孙女,难不成我会害他?”安心眉头轻皱,眼神凌厉。 “这可说不准。”凌亦痕寸步不让,斩钉截铁的道,“本王就是不同意,长安郡主不必多说了!” 百官心神一凛,齐齐垂首不语,不知是被凌亦痕杀气四溢的语气给吓住了,还是被他口中那一声‘长安郡主’给惊住了。 众所周知,摄政王对长安郡主一片情深,何时有如此疾言厉色过?更不曾用这般客套的称呼来与她谈话。 安心眉头皱的更紧,凌亦痕明摆着不会让她长时间的接触老皇帝。 “摄政王,容云轻多嘴说一句。”一直保持沉默的云轻慢悠悠的开口,“月家虽然是制药世家,但一时片刻绝对研制不出能救垂危之人性命的药物,不如将东凌皇交给长安郡主,既然郡主底气十足,说明是有百分百把握能在五天后治好东凌皇的,摄政王为何不能给郡主一个机会?郡主是东凌皇的亲生外孙女,又怎会害他?” “皇爷爷和她不睦本王有目共睹,万一她怀恨在心,杀了皇爷爷然后远走高飞又该如何?”凌亦痕淡淡的看着安心,没有多余的表情,“本王不会让皇爷爷置身于危险之中,不然,出了什么无法预料到的事儿,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顿了顿,他眼神凛然的看向云轻,“难道云轻太子愿意背负这个责任?” 云轻笑容不变,神色温和,“若摄政王肯让云轻背负这个责任,云轻自然是愿意的。” “可惜本王不肯。”凌亦痕脸色冷漠的转开了视线,看向安心,“你就别在皇爷爷身上打主意了,本王是断断不会让你和皇爷爷同处的,任何对他不利的可能性本王都会毫不犹豫的掐灭。” 安心嘲讽一笑,看着凌亦痕信誓旦旦的模样觉得十分的好笑,“摄政王说这话还真是说的大言不惭呢,要知道如今民间流传的是你软禁了皇上,而不是我安心,我有做过伤害皇上外公半点的事情吗?从来都是你们算计我,我被动招架,你莫要以为我顾忌着什么,所以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听到安心提起坊间的传闻,百官看着凌亦痕的视线中不约而同的夹杂了一丝疑虑。 “安心,你莫不是还在自欺欺人?”凌亦痕头一回叫安心的名字,声音冷意弥漫,“坊间的手脚是谁所为你心中有数,本王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安心不屑的反问道,“好一个问心无愧,我以前当摄政王最起码还有点人性,现在看来,你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随你怎么说。”凌亦痕眸光有一瞬间的碎裂,面无表情的道,“反正本王不会让你单独和皇爷爷同处一室。” “若我留在帝寝殿呢?”安心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面不改色道,“这帝寝殿重重守卫,我留在自己照顾皇上外公,一尽孙女孝心,不知这样,摄政王是否能通融一下?” “郡主”云轻失声唤了一声。 “云轻太子不必多说。”安心截住了他的话茬,事从缓急,凌亦痕现在暂代天子之职,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自然不能违抗,否则有理都会变成没理。 “既然你非要尽孝,本王自当许可。”凌亦痕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晃了晃,沉声道,“为人子女,尽孝床前,理当如此。” 安心见他干脆利落的应承,顿时冷笑一声,他又想挖坑给自己跳了吗?她倒要看看,凌亦痕这回又使什么幺蛾子。 云轻面上罕见的现出一抹焦色,他不是东凌人,能随意进出皇宫已是最大的极限,若安心入住在帝寝殿,即使他再有心亦是鞭长莫及。 “众卿既已看过皇爷爷,是否该退下了。”凌亦痕冷淡的目光徐徐扫过垂手而立的群臣,威严开口。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还望摄政王宽心。”云丞相神色讨好的率先出声。 他还真是双管齐下,既不想老皇帝死去,免得失去了他位极人臣的高位,又忙着讨好凌亦痕,以备不时之需,安心瞥了他一眼,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云丞相倒是将太监的活计运用的炉火纯青。 “退下。”凌亦痕大手一挥,周身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冷斥道。 群臣胆战心惊的蜂拥而出,很快就出了帝寝殿。 “云轻太子来东凌已逗留多日,不知何时启程回南云?”偌大的寝殿内,除了昏迷不醒的老皇帝外,就只剩下安心,凌亦痕和云轻三人。 安心目光一冷,这是下逐客令了么?他知道云轻是玉华找来保护他的,所以殚精竭虑的想要把她身边的人都赶走,好让她孤军奋战吗?算盘打的倒是精细。 “八皇妹最近和乐世子相处的不太好,云轻自是担忧的,因此还得叨扰几日。”云轻不急不慢的道,“等他们相处甚欢后,摄政王就是想留本太子,本太子也不会留的。” 安心抿唇一笑,云轻虽然云端高洁,不温不火,但他为天下三公子,又是南云的储君,从南云帝那么多的子嗣中脱颖而出,能力自然不可小觑。 “东凌最近正值多事之秋,难免招待不周,本王也是担心云轻太子思乡情切,怪罪本王的无意怠慢。”凌亦痕点点头,话说的滴水不漏,“八公主和乐正夕新欢夫妻,难免有所摩擦,云轻太子无事可以多去乐王府走走,早日助他们促成好事,也是喜事一桩。” 逐客令被云轻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凌亦痕又打算转移云轻的注意力么?乐正夕和八公主的闺房之事,何须他多管闲事?真是吃饱了闲得慌。 “本太子义不容辞。”云轻唇角勾了勾,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不过如今本太子住在郡主府,长安郡主也有责任好好照顾本太子的起居不是?如果摄政王愿意,云轻希望能和郡主一起守榻在东凌皇身前,一尽宾客之谊。” 她来个孙女之孝,云轻则宾客之谊,他不觉得他的理由太苍白了吗?安心忍不住的笑了笑。 “非也,云轻太子和皇爷爷非亲非故,就不劳云轻太子操心了。”凌亦痕冷眸扫了安心笑着的脸一眼,俊美的脸一片冰封寒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她是皇爷爷的亲生外孙女,有责任也有义务照看皇爷爷的伤情,毕竟,皇爷爷的伤由安郡王所起。”顿了顿,他看着云轻,缓缓道,“郡主府不是云轻太子适合待的地方,云轻太子还是早日回行宫住着吧,那里人手齐全,应有尽有,比较符合云轻太子的身份。” 云轻看了安心一眼,神色颇有些为难,皇宫进来容易出去难,他是从这样一个泥潭生长出来的,自然能明白里面的危险和陷阱,安心只身深入帝寝殿,万一发生了如上次一般的情况,那玉华回京后估计能活剥了他。 “云轻太子安生住在郡主府吧,这几日我不在,就请云轻太子多费些心力了。”安心知道他心中所想,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淡淡一笑,“皇上重重封锁,摄政王想必不会让我在这里出事。” “如果有人自己没事找事,就怪不得本王了。”凌亦痕秀眉一挑,冷淡的道,“若你老老实实的不动任何手脚,本王自当保你安然无恙。” “只怕动手脚的不是我。”安心唇畔噙了一抹冷笑,如一点墨迹渐渐渲染,越扩越大,“老皇帝和哥哥的命紧密相连,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他有事的就是我,但你就不一定了,老皇帝活了,你还得继续做你的宁小王爷,他死了,他也能高枕无忧了,是不是?”这里外人,装腔作势的亲情演绎实在令她倒足了胃口。 “这东凌江山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早一会,晚一会又有什么关系?”凌亦痕迎上安心凛冽的眼神,嗤笑道,“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也比你狂妄自大要好的多。”安心黑黝黝的眸子闪过一丝冰色,清凉的声音冷意蔓延,“早一会和玩一会差别当然大了,这江山一日不是你凌亦痕的,你就一日做不了主,你急功近利,迫不及待的想拥有更高的权利,才能去做你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儿,比如,拆散我和玉华!圣旨一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想成为君王,又何必卖弄那一文不值的亲情,凭白让人觉得可笑。”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凌亦痕轻叱,似是嘲弄,凝视了她片刻,不予评论,“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你还有心么?”安心想笑,就真的笑出来了,笑容说不去的森然冷意,“我提前恭祝你走上老皇帝的老路,一去不复返!” 凌亦痕眸光沉静的扫了她一眼,随即看向神色犯难的云轻,“云轻太子是否该离开了?皇爷爷不宜被人打扰,云轻太子若是有心,以后再来探望吧。” 云轻转眸看向安心,无声的询问。 安心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忧心。 云轻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本太子告辞。”随即迈步出了房间。 安心走到榻前,鞋子一甩,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语气懒散,“我就睡在这里了,不用给我安排别的房间。” “随你的意。”凌亦痕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落在安心慵懒的脸上,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安心转过身去,凌亦痕的视线较之以前更多了几丝侵略性,那种势在必得的目光不管是触碰到多少次,都很让她恶心。 “心儿,你当真不给别人半点机会吗?”凌亦痕注视着安心消瘦的后背,声音轻柔了些许。 “你还要问我多少次才肯死心?”安心不耐烦的道,“你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那个回答,我喜欢玉华,我爱玉华,这一生,陪在我身边的人只可能是他,你明不明白?” “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所认知的一切都超乎了你的想象,你不是你,玉华也不是玉华,你会如何?”凌亦痕嘴角凉意蔓开,沉沉吐口,“甚至你周遭的所有都发生了变化,颠覆了你全部的认为。” 闻言,安心心思一动,凌亦痕的话意味深长,很值得人细细揣摩,“比如呢?玉华始终是玉华,安心依旧是安心,如何会变,怎么会变?” “原来人生不得已的事儿真的很多。”凌亦痕惨然一笑,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死水般的沉寂,“心儿,你能看到玉华对你的好,为何却要忽略其他人的心意?我做了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让你幸福一生罢了。” “你不从中作梗我自然会幸福一生。”安心皱了皱眉,只觉凌亦痕话说的古里古怪,他的话意她半点也没懂,甩了甩脑袋,将纷杂的思绪摒除,她早就决定过,再不钻牛角尖,不能因为凌亦痕的故布疑阵而胡思乱想。 凌亦痕不再开口,昏黄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神色幻灭,神秘莫测。 “你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皇宫不适合你?”凌亦痕喃喃的道。 安心听到了他的喃喃声,瘪了瘪嘴,不语,她适合任何地方,就是不适合皇宫。 “稍后安郡王会和你一起来为皇爷爷守夜。”不知过了多久,凌亦痕迷蒙的神智回笼,淡淡的道。 闻言,安心猛地转身,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凌亦痕,“你说什么?哥哥要和我一起为老皇帝守夜?凌亦痕,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过是应安郡王的要求而已。”凌亦痕垂下了眼帘,遮住眸内的神色,幽幽的道,“此事因他而起,安郡王在入狱那天就向我提出了要亲自照看皇爷爷的要求,我没应,但我想着你应该很乐意和他一同守榻在皇爷爷身前,若你不希望,我回绝了他就是。” “不,我希望。”安心垂在袖子中的手指蜷了蜷,她有太多的问题要询问哥哥,凌亦痕给她这个机会,她刚好找哥哥了解情况。 只是凌亦痕的态度太奇怪了,他是觉得哥哥一定不会吐露真相吗? “很好。”凌亦痕忽然一笑,俊美的眉眼灼灼光华,他看了安心一眼,扔下一句话,“半个时辰后,安郡王会来帝寝殿,皇爷爷每日要服药,就请你多多小心照顾吧。”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不见。 安心眸光染上几抹暗沉之色,这种隐隐触及到边缘却摸不到核心的感觉实在不好,尽管她一再的命令自己切勿多想,但脑海中还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抚了抚额,安心嘴角苦笑浓郁,要是玉华在,脸色还不知道要怎么难看呢。 天生的毛病,印在骨子里的,穷极一生,估计都难以消除。 安心坐在榻上,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是没也没想,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知道门外响起一阵清浅的脚步声,安心才回过神来,循声看向门口。 安沐尘一身洁净无尘的锦袍出现在门口,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即使梳洗了一番,依旧难掩脸上的疲惫和苍白。 安心眸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轻声道,“哥哥。” “嗯,妹妹。”安沐尘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许久不曾开口的沙哑。 “哥哥来坐。”安心心下叹了一声,招呼道。 安沐尘点点头,缓步走在榻前,坐在安心旁边,一言不发。 安心看着安沐尘,他以前就沉默寡言,如今出了这件事后又加了个更字。 “哥哥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安心观察着安沐尘脸上的表情,不放过每一个细小的波动,意有所指的问道。 安沐尘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摇摇头,声音嘶哑,“没有。” “哥哥,在你心里,谁最重要?”安心决定换一个问话的方式,旁敲侧击的试探。 “你。”安沐尘眸光掠过一丝温柔,一闪即逝。 安心一怔,随即笑了,眼中笑意深深,“既然是我,那哥哥有事为什么瞒着我?” “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安沐尘犹豫了半响,抬眸凝视着安心,缓缓吐口,“我做的都是为了你好。” 安心感受到萦绕在他周身死寂的气息,心口漫上丝丝缕缕的疑惑,苦笑道,“哥哥,话说一半会急死人的。” 安沐尘苦涩的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复杂难明。 “好吧,既然哥哥不想开口,我也不强人所难。”安心深吸一口气,也不逼迫,柔声道,“等哥哥想通了,自然就会告诉我缘由了。” 安沐尘唇瓣溢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半敛着眼睑,不再说话。 宽敞的帝寝殿无声无息,淡淡冰寒的气息环绕,屋内气氛如胶凝住,诡异且沉重。 半个时辰后,来了几个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恭敬的道,“摄政王请郡主为皇上服药。” “我来吧。”安心还未说话,安沐尘抢先道,随即接过宫女托盘上的汤药,走到龙床前,动作轻柔的扶起老皇帝,小心翼翼的将药汁灌进他的口中。 安心看到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对老皇帝恨之入骨,不管再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无法做到如安沐尘这般贴身服侍他喝药。 几个宫女见给老皇帝喂药完毕,接过安沐尘递过来的空碗,盈盈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片刻,又来了一个绿衣宫女,询问安心是否要沐浴,安心不假思索的拒绝了,皇宫里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鬼知道凌亦痕有没有趁机想要对她下手,她宁愿臭死,也不在宫里沐浴。 “哥哥帮你看着,妹妹还是沐浴一番吧。”安沐尘一眼便看透了安心所想,淡然道。 安心想了想,点点头,吩咐道,“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吧,备好热水来叫我。” 宫女福了福身,随即走出帝寝殿。 安心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寝殿的装饰,想着古代的皇宫果然奢侈,连柱子都是金银打造,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角落所装点的物件都是最上等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概就是这样的,安心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世界都有它运转的规则,她干预不了。 “妹妹好像对皇宫的富贵很不以为然?”安沐尘察觉到安心眸内的讥讽,出声问道。 “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安心懒懒的倚靠着榻上的软枕,语气散漫,“装点再好看又如何?白眼一翻,两脚一蹬,堕入轮回,还不知道投生在哪户人家,一生得过且过,哪那么多讲究。” “皇上毕竟是天子。”安沐尘道。 “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吃的米饭,穿的是裤衩,死了还不是睡棺材板?”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反驳道,“我看等他死了还要个毛线的面子。” 安沐尘摇摇头,对安心的话不能苟同。 此时,那个宫女去而复返,“郡主,沐浴水备好了。” 安心轻轻阖首,起身抬脚走入了隔壁的房间,没看到在她转身后安沐尘眼中转瞬即逝的痛苦之色。 安心挥退了伺候的宫女,仔仔细细的将四周的每件物品都谨慎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后,才放心的褪了衣服将身子埋在热水里。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安心不论做什么都觉得束手束脚,草草的泡了一会,便出了浴桶,看到搁置在屏风上的衣服,大红色的华丽宫装,衣袖处用金线勾勒着腾飞的凤凰,领口的蓝月珠极尽奢华,是世间难求的珍宝。 安心盯着这件衣服,冷哼了一声,凌亦痕的心思还真是昭然若揭啊,这身衣服一穿出去,她的名声尽毁。 正红的宫装,是一国皇后才能穿戴的,更遑论这衣服上的凤凰? 拿起她的月牙白罗裙,反正也不脏,未曾染上灰尘,穿上三天也无不可,安心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继而打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鬓发。 收拾整齐好,才缓步出了房间,重新回到帝寝殿。 “哥哥要喝酒么?”安心刚挑起珠帘,就看到榻上的小几拜访了几碟子菜肴和一壶酒,挑眉问道。 “世间皆说一醉解千愁,今日我也来试试。”安沐尘斟了两杯酒,执起其中的一杯,缓缓的倒入口中。 “借酒浇愁愁更愁,哥哥没听说过这句话吗?”安心慢吞吞的坐在他旁边,端起酒杯,鼻子轻嗅,一股酒香扑面而来,赞道,“好酒,的确值得一饮。” 酒中既然没添加任何‘佐料’,那她也就不辜负如此美酒了,安心微微一笑,扬起脖子,一饮而尽,清冽甘甜,回味无穷。 “果然不错。”安心动手斟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安沐尘唇角勾了一下,亦是自斟自饮,一连几杯入腹,两人相似的容颜俱是浮出一抹浅浅的胭脂色。 “唔,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安心打了一个酒嗝,小脸红若烟霞,醉醺醺的道,末了,还醉眼朦胧的嘟囔了一句,“我记得我酒量很好的啊,难不成是太久没喝,所以退步了”边说着,安心感觉眼皮沉重,似有支撑不住的架势,慢慢阖上眼眸,须臾,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安沐尘放下酒杯,看着酣然入睡的安心,眸中的神色瞬间变换了无数种,万千的情绪在他眼内翻滚,半响,一切归于平静。 “多谢安郡王。”凌亦痕的脚步声伴着他暗哑的声音传了进来。 “不用。”安沐尘神色昏暗,整个人带着数不尽的落寞。 “让你为难了。”凌亦痕走进寝殿内,看了一眼睡颜纯然美好的安心,大手紧握成拳,苦笑道。 “还好。”安沐尘不欲多说,面色疲倦的挥了挥手,“带她走吧。” 今天不能1万5了,还有2千的债务多多明天争取还上,今天多多开始去健身了,回来后累的跟哈巴狗一样,脑子也不转了,东西也写不粗来了,我擦留个悬念在这里,这一切幕后的推手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可以来猜猜看啊 多多的新书,(极品悍妃太妖娆),欢迎收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八章:兄妹决裂 章节名:第八章:兄妹决裂 凌亦痕抱起安心,见她安然的偎在自己臂弯,空荡荡的心顿时被填满了,目光落在她清丽的小脸上,凝视了半响,转眸看了安沐尘一眼,再次真诚的道谢,“多谢安郡王的相助,感激不尽。” “得失几何?帮了你,却失了她。”安沐尘周身被一股绝望的气息笼罩,整个人带着说不出的死寂,喃喃道,“她醒过来,一定会很恨我吧?” 闻言,凌亦痕默然,安心对安沐尘几乎是百分百的信任,所以才会放松了警惕,只要她一旦清醒过来,就会明白,她的昏迷从头到尾都少不了安沐尘的穿针引线。 爱有多深,恨意就会有多深,这句话,放在亲人之间,亦是同等道理,安心的性子,他们都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极端,要不是无路可走,他也不会求助安沐尘,让他做出如此牺牲。 “终有一日,她会明白你我的良苦用心。”凌亦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夹杂着一望无际的苦涩,声音亦是带着清晰可循的晦暗,“这段时间,你先在天牢里呆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就能拨开云雾了。” “但愿如此。”安沐尘注视着凌亦痕怀里的安心,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痛苦,挥了挥手,“走吧,你再多停留一刻,我怕我会反悔。” 凌亦痕点头,抱着安心缓步出了帝寝殿,穿梭来往的宫人看到这幕场景,脸上无一丝一毫的惊讶,神色漠然的各司其职。 凌亦痕抬头望天,今夜繁星闪烁,一轮明月高高悬挂,洒下莹润的光辉,一如他的心情,只要这样能一直抱着她,每个日日夜夜都是他向往已久的梦境。 来到御书房,门口的两个太监看到凌亦痕,立即推开门,凌亦痕每一步都踏的极轻,似乎怕不小心会惊醒了怀中的人儿。 轻若无声的抱着她进了御书房专门歇息的内殿,凌亦痕把她软绵绵的身子放在床上,看着躺在重重叠叠如坠云海的轻纱软帐中的安心,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手有些颤抖的触上她腰间的丝带,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月牙白的罗裙层层散开,铺就在大红色的锦被上。 凌亦痕躺在安心旁边,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眉眼,缓缓的向下滑动,一寸寸的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沦落,指下的肌肤温软柔滑,带起一大片的圈圈涟漪,凤目渐渐漫上了一层薄薄的氤氲之色,薄唇控制不住的吻向安心的唇瓣。 就在两人的唇瓣距离不过半尺时,安心如寒星般的双眸倏地睁开,一掌打上凌亦痕的胸口。 凌亦痕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被打飞,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眼中朦胧的浴色尽数退去,目光震惊的看着快速整理罗裙的安心,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凌亦痕,你好的很!”这句话,安心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齿的道,“看来上次的警告对你起不了半点的作用,也罢,像你这般卑鄙无耻的小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你没中一线迷魂”安心的那一掌,毫不留情,凌亦痕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已然受了重伤,声音虚弱的问道。 “你以为我不精通混毒么?”安心冷笑,毫不掩饰眸内的杀气,“你太小看我了,以为分别在酒中和沐浴的水中放了单一完全无毒的药物,我就会分辨不出来么?” “那你为什么”凌亦痕犹自不可置信。 “你是想说为什么在帝寝殿的时候我不醒过来对不对?”安心截断了他的话茬,眸中划过一道自嘲的光芒,一闪即逝,“我接受不了背叛,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宁愿做缩头乌龟,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哥哥把我推入火坑。”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一个火坑么”凌亦痕似乎想笑,但是刚扯动嘴角,血便流的更凶了。 “难道不是么?”安心双目含恨,嘴角勾起,笑的嘲讽厌恶,“我心有所属,而你屡次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逼迫我就范,凌亦痕,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能耐很大啊,让哥哥都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来设计他的同胞妹妹,哈哈,这世道真是太奇怪了,亲人不像亲人,兄妹不是兄妹,我一直以为哥哥将我看的很重,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凌亦痕看着惨然而笑的安心,心口被疼痛占据,直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想说什么,刚张开唇瓣,一口鲜血再次喷了出来,染上了他身前的华贵锦袍。 安心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平静,声音不起半点波澜,“这下好了,我不用留在东凌了,这个京城,早就让我恶心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而我为了将军府甘愿困顿囹圄,即使举步维艰我依然不曾畏惧过,因为我有我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我从未怕过,既然哥哥是你的左膀右臂,那我也了无牵挂了。” “你要走”凌亦痕面色大骇,眼中泛上浓郁的恐慌,语气竟有一丝乞求的意味,“不要走” “我为什么不走?”安心冷哼一声,面色是彻骨的寒凉,“每回来京城一次,我的心就会被狠狠的伤一次,我已经不指望哥哥会对我还有一丝的眷顾了。” “他都是被我逼迫你莫要怪他”凌亦痕眸中盛满哀求,向来盛气凌人,张扬无忌的他不顾自己尊荣的身份,殷殷的央求道,“不要离开东凌,我发誓再不强逼你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好不好。”他看着安心无欲无求的小脸,那种从内心散发出的冷漠寒气,让他真正的认识她,她是打定主意要离去了,他或许此生都见不到她了。 这个念头刚浮出,凌亦痕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心口疼的厉害,如凌迟一般,寸寸剜肉,刀刀入骨,撕心裂肺的痛。 安心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下了床,走到凌亦痕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绝色的面容如一块冰封了千年的寒玉,“你说的话,作的保证,没有一丝的可信度,我现在在想,我要不要杀了你?嗯?” “你如果真的要走,就杀了我罢”凌亦痕费力说出一句话,断断续续的道,“能死在你的手下,也不枉此生了。” “我怕你脏了我的手。”安心面无表情的道,话落,她再不看凌亦痕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内殿。 刚到御书房,安心正好看到推门而入的安沐尘,瞳孔猛地一缩,想躲闪已是来不及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激起阵阵波纹。 安沐尘的身子一僵,手掌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显然在压制心中激动的情绪,安心目光沉静的看着他,感受到他眸中复杂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却无半点的笑容,冷而森凉。 “哥哥要拦住我么?”安心眼神幽幽的开口,注视着安沐尘变幻不断的脸色。 “你我”安沐尘有些语无伦次,你我了好片刻,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摄政王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安沐尘垂下眼帘,低低的问道。 “死不了。”安心面色更冷了几分,看着站在门口的安沐尘,寒声道,“我不会杀了他,因为他太过寡廉鲜耻,会脏了我的手。” 话落,安心清楚的看到他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庆幸,红唇紧紧抿起,心底被沉暗淹没,不等安沐尘说话,安心又道,“哥哥可否让让,我要走了。” “走?”安沐尘一惊,下意识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哥哥管不着。”安心淡漠的转开了视线,看着桌案上跳跃的烛火,声音淡而冷,“在哥哥奋不顾身的站在凌亦痕那边时,我们的兄妹情谊已尽。” 闻言,安沐尘脚步踉跄了几步,险些站立不稳,目光包含着无边无际的苍凉,“妹妹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么?” 安心突然觉得这句话好耳熟,想了想,才恍然记起来在刹血阁山前他也曾经问过这样的一句话,‘妹妹是要与将军府划清界限么?’ 当时她毫不犹豫的答是,但心地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忍和期待的,期待娘亲没死,期待爹爹和哥哥会救了娘亲,期待那一切只是个误会,后来玉华告知她真相,心里的期待梦想成真,没人能知道,那一刻她有多么的欢喜。 但现在她的心没有一丁点的情绪,因为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和凌亦痕的谈话,亲眼所见有可能是假的,这次她为了避免误会的发生,忍耐着被凌亦痕的拥抱,就是想知道这场算计哥哥是不是真的参与其中。 当结果不如人意,当现实赤裸裸的揭开,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鲜血淋漓的残忍,她没有办法接受,所以不愿面对。 “原来上天不是每回都那么好心的。”安心意味不明的道,“上次京城外,我私心的希望成真,我真心的感激上苍,让我没失去娘亲,但这次,我努力的想让自己有一丝期望,期望刚才对我下手的人不是那一直疼我爱我,护我怜我的哥哥,可惜这回天不从人愿,哥哥还是哥哥。” 安沐尘昏暗的眸光有一丝的破裂,溢出浓的化不开额痛楚,哑然失声。 “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在你心里,你对我的爱护比不上对凌亦痕的赤胆忠心?”安心看着安沐尘,声音一句比一句轻,“即使他三番两次的对我使下九流的手段,你依旧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即使你明知道我喜欢玉华,你也可以把我推入火坑。” “即使皇宫是个大牢笼,你明知道我不适合这种环境,也愿意看我一辈子强颜欢笑?” “即使我为了你可以放弃很多,包括自己的生命,你也视若无睹,照样我行我素的忠心凌亦痕迹。” “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安心死死的盯着安沐尘,声音沙哑,“哥哥,你看着我,是不是?” 安沐尘的眸子对上安心心痛复杂万千神色涓涌奔腾的双眸,心像是被揪住了,连呼吸也不会了一般。 这是第一次,安心从未如此绝情失望过,即便那次在刹血阁山前时,她看起来冷心冷清,但眸底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眷念还是可以看出来她的不舍和痛惜。 “你看,你默认了。”许久没听到安沐尘的回答,安心心底那一点萦绕的希冀渐渐的消散,如一片不堪一击的树叶,被风卷起,不知飘散到了何处。 “呵”安心突然一笑,笑意并未抵达眼底,温凉的笑蔓开,“我不知道你和凌亦痕的这局棋要筹谋什么,我也不感兴趣,我累了,真的很累了,也许从没这么累过。” 安沐尘嘴角抖动了半响,他想过无数次安心清醒过来时的场景,即使在心里早就预演过千万次,但心仍旧不可避免的刺痛万分。 安心不再说话,迈开脚步越过安沐尘,刚跨过门槛,猛地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住,“放手。” “不放。”安沐尘吐出两个字,将她的手攥的紧紧的。 “我不想对你出手,但是你别逼我。”安心淡淡的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沐尘抿唇不语,攥着安心手腕的手越发紧了几分力道,骨节依稀看出泛白的青色。 “放手!”安心一字一顿的道。 “不放!”安沐尘神色执拗,隽永俊美的容颜满满的都是坚持。 安心猛地一挥手,从安沐尘手心挣脱,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 安沐尘身形不稳,扶住门框稳定住凌乱的脚步,扬声道,“拦住她!” 随着他话音落地,御书房四周隐藏的暗卫齐齐现出身影,清一色的黑衣蒙面,眼神锐利。 安心回头看了一眼安沐尘,不含一丝感情的道,“哥哥如果非要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不忍给磨灭,我也无话可说。” 安沐尘眼中痛楚泛滥,不过一瞬,他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如水,“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就不容自己退缩。” “看来哥哥很坚定。”安心不置可否,话落,她取出问情,身形如一道闪电冲进了暗卫中,每一招都竭尽所能,在她的权利出手下,即使是武功高强的暗卫也不能阻止她的脚步。 一排人倒下,另一排人继续蜂拥而上,前仆后继,刺目的金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的夺人眼球。 这一幕情景,让安心想起在南云太子府时,她也是如此的大开杀戒,一波波的人如收割麦子一般,快速的倒下。 源源不绝的暗卫重重包围着安心,安沐尘一双眸子黯淡无光的看着那一抹白色如月光的身影来回的穿梭在黑衣的人群中。 “你真的要留下她?”凌亦痕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没有回头路了。”安沐尘不回头,依旧观看着眼前的杀戮,淡淡的声音透着一抹清寒,“从我走进帝寝殿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对你是狠不了心的。”凌亦痕手捂着心口,脚步虚浮的走过来,倚靠在门框上,唇角的鲜血格外醒目。 “但我再也走不进她的心了。”安沐尘凉寒的眸子染上绝然毅然之色,“就像你说的,终有一日,她会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在她质问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告诉她。”凌亦痕苦笑了一下,“也许她就能原谅我了,更甚至她会很同情我,然后我能依靠这份同情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一国之君靠同情来留住一个女人,说出去未免太过可笑。”安沐尘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痴痴的看着殿前上下翻飞的那抹如雪般的身影,暗叹了一声。 “有什么可笑的,能求得她的一次回眸已让我喜不自胜了。”凌亦痕嘴角蓄了一抹浅淡的笑容,目光跟随者安心晃动的身影,如影随形,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瞬,她就会消失不见。 安心听到两人的谈话,冷冷一笑,要留下她?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按动问情上的机关,银针漫天射出,她四周的暗卫顿时倒下了一大片,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手腕一扬,天空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龙卫。”凌亦痕见安心放出了信号弹,目光一凝,提高声音唤道。 数十道被凛冽的寒气包裹着的人影齐齐出现,顷刻间便落在了安心的身旁,第一招就毫无保留,十分的真气连安心亦是不敢小觑,打起精神来应付内力已经登峰造极的龙卫。 每一个龙卫的武功较之她前世的身手都高了几分,若不是她身负玄力,前阵子玄力和九重锁的真气提升了一个台阶,怕也很难不落下风。 但暗卫和龙卫人数众人,安心粗略的扫了一眼,最起码不下数百人,长时间的缠斗下去,她的玄力消耗不起。 既然凌亦痕早有准备,那必定皇宫也布下了重重的封锁线,心宿和橙影想要赶过来,应该也要花费一些时间。 安心试着施展玄术,玄力外泄,转化为精神力,无形的波动席卷上距离她最近的两名龙卫身上。 那两名龙卫只感觉脑袋犹如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在脑内蔓延,这种痛,比身体的疼更令人难以承受,两人大叫一声,齐齐抱住脑袋在地上哀嚎,翻滚。 其他人看到两人在地上痛苦嚎叫的模样,手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滞了一瞬,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心,要知道龙卫都是千里挑一的暗人,以贴身保护东凌皇上为己任的暗卫,个个心性坚韧,武功绝绝,即使是身上被砍了无数的,依旧能面不改色杀敌的绝顶高手。 安心皱了皱眉,好用是好用,但是玄术一出,玄力消耗的太多,不划算,她初次使用,还不能完全运用自如,必须得经过长时间的联系,才能做到心随意动,不出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 一次的玄术,居然消耗掉了她十分之一的玄术,而且才仅仅放倒了两个人,安心不敢再动用玄术,万一援兵还没赶到,她却因为玄力消散殆尽而被活捉,那就大事不妙了。 “她用的是玄术么?”凌亦痕目光定在那两个面色痛苦的龙卫脸上,呐呐的问道。 “大概是吧。”安沐尘道,“不要怀疑她的本事,假以时日,她的玄力一定会大成。” “是啊,那时候,怕是连玄璃都无法压制她了。”凌亦痕运转丹田内的真气,缓缓游走在四肢百骸,为自己疗伤。 “你的伤?”安沐尘瞥了他一眼,蹙眉问道。 “还死不了。”凌亦痕摇摇头,无奈道,“她是真的想杀了我的。” “她的性子太过偏激,宁愿赴死也不喜被人逼迫。”安沐尘沉声道,“她的性子不随娘亲,也不随父亲,而是与生俱来的。” “她和小时候的样子天差地别。”凌亦痕脸上带了一抹回忆的惘然之色,“五岁前她都很喜欢黏着我的,但那时我却对她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许是长大了,渐渐也变了吧。”安沐尘亦是回想着小时候的安心到底是何种模样,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叫他哥哥时的场景,眉眼涌上一抹晦暗,“也许从今日起,我和她就要分道扬镳了 。” “你明知道留不住她,为何还要留?”凌亦痕对安沐尘的心思感同身受。 “你不是一样?”安沐尘面无表情的道。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郁的苦楚,还有心底那一丝半点的不甘心。 小半个时辰过去,安心依然没看到橙影和心宿,想着估计她们被绊住了,一时片刻赶不到,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方锦盒,以内力催动,正是漫天花雨洒金钱。 “躲!”凌亦痕和安沐尘看到满天飞舞的金光,面色顿时大变,不约而同的吐出一个字。 安心在手腕抖出满天花雨洒金钱时,身形已然拔地而起,直直窜向百米高空,凌亦痕和安沐尘的话音刚落,爆破声响起,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在深深的夜色中,显得无比凄惨,让人不忍听闻。 漫天花雨洒金钱可以酌量的增加或者减少数量,人数太多,一份漫天花雨洒金钱绝对不够杀死所有人,所以安心扩大了面积,金光零碎的分布在每个人的脚下,爆炸的威力不足以炸死,但却能让他们受到程度不一的伤害。 须臾,爆破声息止,安心徐徐下降落地,看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暗卫,果然如猜想的一样,闪躲及时的只是受了轻伤,场中没倒下的还有二三十人,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龙卫,但每个人嘴角都挂了一丝鲜血,显而易见的也是受到了波及。 “凌亦痕,你确定不放我走?”安心扬声道,“你若还不识时务,我下一次炸的就是你的皇宫,三国之一的东凌,若是连皇宫都被炸了,颜面何存?” “你炸吧,我再命人修建就是。”凌亦痕眸光清幽的看着安心,淡声道。 闻言,安心面色一寒,身形一闪,飞在皇宫的屋顶上,手腕抬起,她说到做到,从来不食言而肥。 正在调匀呼吸的龙卫见状大惊,连忙晃动身形,也来到了屋顶上,就要出手拦截安心的动作。 “罢了。”安沐尘突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左右留不住,不如放她走吧。” 凌亦痕俊颜一变再变,脑中有片刻的混沌,放她走?万一她不去不回来了怎么办?万一他此生再见不到她该怎么办? “不。”心口被沉甸甸的巨石压住,沉闷的喘不过去来,一个不字脱口而出。 “除非你想看到她的尸体。”安沐尘目光如剑的盯着凌亦痕,眼神凌厉,“别忘了你的目的,如果她不复存在,我跟随你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凌亦痕脸色顿时苍白,神色恍惚间便变了无数种颜色,眸光空洞无依,整个人如一具失去了魂魄的木偶,行尸走肉。 安心在听到他的那个不字时就已经再次和龙卫交起手来,一口郁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生生的难受,咬牙恨恨的想着,她还没炸过皇宫,今日非要试试,连柱子都是金银所铸造的宫殿,爆炸的时候一定美轮美奂。 龙卫都受了伤,自然不敌,勉强支撑着安心的步步紧逼,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你若不积蓄力量,就算到了她明白的那一天,你还拿什么去护她!”安沐尘眉眼是掩饰不住的沉郁,薄唇紧紧抿着,虽然再不见之前的死寂,却也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的幽暗。 “住手!”凌亦痕猛地回过神来,大声的道,“让她走。” 岌岌可危的龙卫听到凌亦痕的声音顿时住了手,不再恋战,身形闪动,眨眼间就消失在这片黑漆漆的天地中。 安心站在房顶上,眼神掠过殿门口的两个人,扔下一句冷寒如冰的话,“再也不见,后会无期。”随即足尖一点,瞬间消失无踪。 安心飞出了高高的宫墙,直接回到了郡主府,刚进入内室,就见云轻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外的月色。 “你怎么回来了?”云轻听到安心的脚步声,立即转头朝她看去,视线触及到她染血的白衣时,顿时大惊失色,连声问道,“你受伤了?” 安心疲惫的摆摆手,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的道,“无碍,不是我的血。” “发生了何事?难道摄政王真的对你下手了?不对啊,安郡王也在宫里,而且这是第一个晚上,照理说,他不该选择在今晚。”云轻看着安心昏沉的脸色,只觉得她周身隐隐环绕着一股惨淡的气息,心下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言快语的问道,“可是安郡王出事了?”安沐尘在她心中,至关重要,除了这个可能性,他想不出到底有什么能让安心变成这般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很好,好的很。”安心软倒在软榻上,神色一片黯淡,“他是凌亦痕的人,以前是,一直都是。” “嗯?”云轻清隽的脸上现出一抹讶异,难以置信的道,“安郡王是摄政王的人?你会不会猜错了。” “其实以前一直是我忽略了。”安心闭上眼眸,哑声道,“老皇帝为什么那么信任爹爹?是因为爹爹从来都是老皇帝的人,为老皇帝马首是瞻,每个国家的皇帝都有一套专门的帝王权术,而老皇帝的治国之道有一样就是培养心腹,将文武百官牢牢的掌控在手里,所以云丞相和爹爹一文一武,对老皇帝忠心不二。” “摄政王为下一代的东凌之主,他的身边也必须出现如云丞相和安将军那般的人来辅佐朝纲。”云轻顿时明白了,顺着安心的话继续道,“所以安郡王就是安将军的接班人,和如今行天子之职的摄政王一样,他会走上安将军的路,一力为新帝效忠。” “嗯。”安心应了一声,声音若有若无,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也许早在东凌皇选择凌亦痕为下一代新帝时,安郡王也同时被选中了。”云轻看向安心的目光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对安沐尘,不可谓不用心,当真心被无情的践踏,她的心该有多痛。 “我早该想到的。”安心身子一颤,抓住一个软枕抱在怀里,身子蜷缩在软榻的角落里,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老皇帝许了将军府无上荣耀,又怎么会放过哥哥?” “郡主可是怪安郡王?”云轻从怀中拿出火石,点亮小几上的烛火。 “若是你,你会怪么?”安心苦笑一声,心口蔓延的酸楚几乎占满了她全部的情绪,想挤出一抹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是真的很喜欢哥哥的,其实我这个人不好相处,我自己知道,我身边很少有朋友,能够得到我认同的人极为不易,就连爹爹我刚开始都是见他父亲的。”顿了顿,安心倏地想起了什么,“这个东凌,我是一天不想呆,但是为了将军府和玉华,我是真的在强迫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想着亲人和爱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海阔天空的日子再美好,少了自己爱的人也是索然无味。” “可安郡王辜负了你对他的一片情意。”云轻把安心想说但不曾说的话说了出来。 闻言,安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缓缓的睁开眼,“是,他的确辜负了我对他的情意,我回京的第一天,他承诺过,不论我捅了什么娄子,他都会护我到底,今日我问他最在乎的人是谁,他不假思索的说是我,我傻不愣登的相信了,誓言犹如在耳,可不过几个时辰,天翻地覆,推翻了我心里的一切认知。”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云轻看着安心,她一双眸子尽是灰败,不由一叹,“郡主莫要怪他。” “我怎么能不怪他?”安心使劲的掐了掐眉心,微微一笑,而那笑意并没有半分温暖之色,直叫人觉得身上发凉,“若我不熟悉混毒,今日会着了道,然后失身于凌亦痕,那你明天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失身?”云轻眸光溢出一抹惊愕,清润的声音透着丝丝的焦急,“怎么会?难不成摄政王又用了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是啊,陈腔滥调,也不换个新鲜的。”安心抱紧怀里的软枕,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慰藉,“是不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夺了女人的清白,就能攻占她的心防,从而彻底的占领了她?” 她怀中的软枕已经变了形,云轻感觉到她身子的战栗,心下止不住的滑过阵阵酸涩。 “郡主是怎么从皇宫出来的?”上个话题太过沉重,云轻温声问道。 “因为他们了解我。”安心面色冷然的回答,“我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我性子易走极端,所以经常会钻牛角尖,是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凌亦痕若竭尽全力还是可以留下我的,但是第一,他会损失惨重,第二,他能得到的也只是我的一具尸体。” “既然摄政王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那为何他还要兵行险招?”云轻声音清碎如冰,缓缓坐在榻上,“就算他侥幸目的得逞,明日你得知真相,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就要回到上一个话题了。”安心坐起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苦意在唇齿间流连,一下子就冲淡了心里的酸涩,“女人啊,不就那么一回事,身子给了一个男人,便会慢慢的把重心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久而久之,或许就能爱上了,凌亦痕大抵就是如此想的吧。”在古代,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也许他明知道你会走上极端,但心里却存了那一丝侥幸。”云轻道,“就是那一丝侥幸,使得他不顾一切,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总得要试试。” “可能吧。”安心不置可否,所有以爱的名义来不择手段的人都没有资格说爱。 “郡主打算怎么办?”云轻喟然长叹。 “走。”安心吐出一个字。 “怎么走?何时走?”云轻一点也不意外,跟安心打交道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她的心思还是能揣摩几分的。 “光明正大的走,马上就走。”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 “去哪里?”云轻又问。 “天大地大,还怕没有容身之处么?”安心突然觉得很是烦躁,语气有些不好的道,“我现在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静。” “郡主不如去轮回海吧。”云轻明白她如今乱糟糟的心情,软语建议道,“玉少主还有两天半才能到,郡主可以先行出发。” “不去轮回海。”安心否决了他的提议。 “为何?”云轻以为安心不会反对才是,她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去轮回海和玉华相依相守的吗? “要是玉华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会如何?”安心不答反问。 云轻一怔,随即便听懂了安心的话意,如果玉华知道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 “难道郡主要和玉少主分开一段时间?”云轻黑幽幽的眸子中攒起清亮的光束,声音有一丝迫切。 “我需要冷静。”安心深吸一口气,“玉华见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更遑论我险些就再也出不了皇宫,而且,他估计会很恼怒我,我还是暂时避开他比较好。” 云轻沉默,想着何止是恼怒,连他估计也会被玉华迁怒。 “郡主若是愿意,可以跟云轻回南云。”云轻试探着开口,“这件事,云轻没帮到郡主,玉少主肯定会找云轻算账,云轻还是早日启程回南云躲着比较好。” 安心看着云轻脸上苦恼的神色,嘴角翘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此时,半掩着的窗子无风自动,心宿和橙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请世子妃(小主)赐罪。” 两人单膝跪倒在安心面前,齐声请罪。 “无事。”安心摇了摇头,“不怪你们,皇宫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闯进去的。” 两人脊背挺的笔直,听了安心的话,并未起身。 “去准备一下,立刻出京。”安心扫了二人一眼,吩咐道。 “请世子妃(小主)赐罪。”两人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安心秀眉一竖,声音微微凛冽。 “属下遵命。”两人只好站了起来。 安心沉吟了片刻,倏地想起了什么,冷声道,“我要去趟将军府。” “救出千羽?”云轻挑眉问道。 安心点点头,“我要是一走了之,受到牵连的首当其冲就是千羽,他不辞劳苦的在将军府这么久,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惦记我的安危。”此时,千羽的声音突然传进内室的几人耳中。 安心在他刚现身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他的气息了,闻言,微微一笑,扬声道,“千少主何时成了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了?是要我去请你出来吗?” 云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倏地一笑,摇头道,“原来千少主易容成娇滴滴的美人了,许是怕羞,所以才不敢见人,郡主莫要见怪。” “见怪倒是没有,只是很想看看名动天下的千面公子易容成国色天香的美人时,是何种的销魂蚀骨。”安心唇畔噙了一抹淡笑,不高不低的声音传了出去。 “你们做梦!”千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森凉的目光看着安心和云轻,恨恨的道。 安心讶然的看了他半响,最后实在忍不住的扑哧一笑,心中的灰色消去了不少。 云轻同样忍俊不禁的打量着千羽,他卸去了易容,俊颜一如既往,但身上一席浅粉色的罗裙还有那高耸的‘丰盈’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尤其是他头上还绾着女人的发髻,配上他秀雅温和的面容,显得格外的违和。 安心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衣服扔在他身上,好笑的道,“玉华的锦袍,你先去隔壁的房间换了吧,不然我没法跟你说话。” 千羽接过锦袍,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玉少主绝对会恼怒郡主。”云轻听到千羽的嘟囔,轻咳一声,“玉少主以前喜穿蓝衣,后来为何符合郡主的喜好,便妇唱夫随了。” “一件衣服而已,能证明什么。”安心想起玉华,清凉的神色稍微和缓了些许,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证明玉少主对你的心可鉴日月。”云轻眸光闪了闪,浅笑道。 安心笑了笑,没说话。 “郡主要离开京城?是决定和安郡王划清界限吗?”换好了衣服的千羽懒洋洋的站在门口,隔着珠帘,看着安心,并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问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九章:爷很想你 章节名:第九章:爷很想你 安心清冷的眸光有微微的破碎,沉默了半响,声音很轻却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是。” 云轻悠然一叹,其实安心的性子极好理解,跟她接触一段时日就能摸清楚她为人处事的方式,正因为她爱憎分明,所以才不能容忍至亲之人的背叛。 “你在宫里发生了何事?”千羽见她说的不留余地,眸光稍微带了些许的惊讶,问道,“我只查到你和摄政王的人动了手,却不知道是何缘故。” “和在平王府发生的事情如出一辙。”安心面无表情的道,“只是上次是月弦,这次是哥哥,一模一样的下三滥,不过这回比上回要高明了许多。” “安郡王帮助摄政王来算计你?”千羽眼眸睁大,不可置信的道,“安郡王对你的爱护之心可不是说笑的,他如何会与摄政王同流合污来对你使那种下九流的手段?” “你很难相信是不是?”安心面色冷然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轻的如一缕风,徐徐吹过人的耳际,不留半点风痕,“我也很难相信的,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亲眼所见,甚至也听到了哥哥亲口的承认,绝对真实,毫无虚假。” 千羽看着安心惨淡的脸色,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气韵,空空洞洞,一眼便能望到底,不含一丝感情。 “郡主莫要想多了。”云轻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如春风拂面,温暖宜人,“也许这是安郡王的情不得已,你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可能就会明白他的处境了。” “但是再难卸下的责任就能比得过血浓于水的亲情么?”安心眸光浓郁了一抹黑色,渐渐扩大,如一个能吞噬所有的漩涡,席卷了她的眼帘,“反正我不懂,在我眼里,我爱的人最重要,什么名声家国,什么仁之大义,都不及亲人的一根发丝。” “郡主如今打算怎么办?”千羽忍不住的问道。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我也无需再呆在东凌了。”安心淡淡的道,“心宿和橙影去打点行装,马上启程,离开东凌,去”说到一半,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郡主不和玉华相聚?”千羽眨眨眼,疑惑问道,“以玉华的能力,估计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若还避开他,绝对罪加一等。” 安心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脸上蔓开一丝浅浅的思念,一闪即逝,“罪加一等就罪加一等吧,怪我也好,恼我也罢,我都任凭处置。” “郡主还是去轮回海比较好。”千羽神色颇有些为难,苦兮兮的道,“玉华可来信吩咐过我,要是没把你看好,他承诺给我的东西一定会出尔反尔。” “什么东西?”安心随口问了一句。 “反正是好东西。”千羽眸光亮了亮,显然那东西很让他精神振奋,语气愉悦的开口,“所以,为了那件宝贝,郡主必须去轮回海。” “我不去。”安心皱了皱眉,口气强硬道,“难道我想一个人清静一段时间都不行吗?” “郡主不是说摄政王要得到你的人从而得到你的心么?”云轻眼神幽幽的道,“不如郡主先和玉少主早日促成好事,也许某些心有执念的人就会迷途知返了?”其实,某些人也包括他自己,正如他所说,或许安心和玉华修成正果,萦绕在他心底的那一丝丝不甘就会烟消云散了。 闻言,千羽连连点头,很是赞同的道,“不错,你们有赐婚圣旨在手上,随时都能大婚,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洞房吧,那以后他们想使下三滥的手段也没用了。” 安心怔了怔,她的确想过这个办法,一日不大婚,有的人一日就不死心,会层出不穷的使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计谋来打她的主意,另她防不胜防。 “好。”思考了片刻,安心目光沉沉的吐出一个字。 千羽眸光赞赏的看着安心,不吝夸赞,“郡主干净利落,敢想敢做,巾帼不让须眉啊。” 云轻瞥了他一眼,好笑道,“别拍马屁。” “那郡主和东凌”云轻收了笑意,眸内充斥着担忧的光芒,欲言又止。 “井水不犯河水。”安心端起茶盏,悠悠的抿了一口,目光沉静的道,“即使我再恨凌亦痕,却也不得不顾及将军府和玉王府,或许正如你说的,只要我和玉华大婚了,一切自然会回归到原先的轨道,那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也就会不复存在了呢?” “郡主说的有理。”云轻含笑点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安心眸底一抹阴云缠绕,想起凌亦痕看着她时那势在必得的眼神,“不过,总要试试的。” “那郡主现在就启程?”云轻温润问道。 安心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垂手而立的橙影和心宿,淡声吩咐道,“去打点一番,半个时辰后出发。” 心宿和橙影拱了拱手,飘身飞了出去。 “摄政王估计不会让你顺利出京。”千羽大喇喇的坐在榻上,神色漫不经心的道,“你这一离开,什么时候会回来?” “回来?”安心嘲讽一笑,“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回来。” “所以他才更加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云轻缓缓落座在千羽身旁,轻声道,“说不准此时的城门已经被封闭了。” “但是他没有借口。”安心神色冷静,“全城禁严也要拿出一个上的了台面的理由吧?否则他凭什么服众?” “皇宫闯入了刺客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借口?”云轻若有所思的道,“你在皇宫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有些消息灵通的人也许听到了一些风声,摄政王借此发难,以强硬的手段留下你,这也不无可能。” “把我关押天牢?”安心黑黝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神色不明的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可惜他不会用。” “嗯?”云轻疑惑,不解其意。 “如果他要治我的罪,那他根本不会任由我平安出了皇宫。”安心面色平静的道,“借口有千千万万种,他的确不会让我离开。” “明日云轻去向摄政王告辞,郡主可以混在南云的仪仗队中,悄无声息的出了城门,这应该不难。”云轻眼底划过一动恍然,随即慢悠悠的道,“再让千羽给郡主易容,估计没什么问题。” “他既然知道我们私交,又如何肯放你在这时候离开?”安心看了一眼云轻,声音没什么情绪,“你别太小看凌亦痕了,他并不简单。” “可是云轻在南云逗留已有一段时日,照理说,此时回过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摄政王有何理由阻拦?”云轻沉思了片刻,倏地心下一沉,面色微变道,“云轻有事先行一步。”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千羽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神色轻松,表情松散,见云轻眨眼间就闪身离去,不由惊异。 “你不是天下十公子么?”安心白了他一眼,嘲笑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赶紧退位让贤吧,省的被人嘲讽你不知趣。” 闻言,千羽俊颜一片通红,恼怒的道,“本公子擅长的是易容术,可不是你来我往的耍心机,不明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心看着恼恨的脸色,心底的阴云突然消失了许多,抑郁的心情亦是轻缓了不少,眉眼间染上一抹浓郁的笑意,揶揄道,“我只是担心有人会质疑千面公子是浪得虚名之辈罢了,好心建议,既然千公子不买账,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你明显就是不安好心。”千羽察觉到安心眸中的揶揄,脸色怒气更甚三分,没好气的道,“玉华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女人,脾气又臭又硬,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他也不嫌丢人。” 玉华找了她很丢人吗?安心揉了揉鼻子,反唇相讥,“就你好,你比我好在哪儿?还不是一样的惹人嫌,最起码玉华对我好的不得了,可你呢,一点都不招他待见。” “我跟他十几年的情意。”千羽不甘示弱,“这是你比不了的。” “那又如何?”安心傲然的挑了挑眉,“玉华偷偷摸摸喜欢我好几年了,俗话说,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我叫玉华往东他不敢往西,他对我言听计从,你能比吗?” “你你。这个女人,好不知羞耻。”千羽被驳斥的无言以对,面色涨红的支支吾吾了好半响。 “这就不知羞耻了?少见多怪。”安心嗤笑道,“以后和他共度一生的是我,为他生儿育女的也是我,为他素手添香,洗衣叠被的还是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三,我警告你,不要横插一脚,破坏我和玉华的感情,否则姑奶奶我不客气了。” “你胡言乱语什么?”千羽大怒,慌不择言的道,“我和玉华什么也没有你别胡说。”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啊,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安心看着他气怒的脸色,只觉心情快意,扯了扯嘴角,“我不歧视性取向不正常的人,你有爱人的权利,但别来爱我的男人,否则我会打的性生活都不能自理。” “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千羽暴跳如雷,“本公子不喜欢男人,你再敢污蔑本公子,本公子就封了你的嘴。” “你怎么不打断我的腿?”安心目光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语气懒散,“你确定你有这个本事?” 千羽愤恨的瞪了她一眼,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打不过安心。 “本公子纯属找虐,好心好意来帮忙,却没好报,下次有事别来找本公子,我懒得理会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夫妻。”千羽脸色阴沉,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去。 见他真要拂袖而去,安心暗叫不好,连忙出声,“哎哎,你回来,千羽,千大公子,是小女子错了,你快回来。”千羽辛辛苦苦的为她来回奔波,她的确不能恩将仇报。 千羽听到安心的呼唤,见好就收,也不故作矫情,转身得意的扬眉道,“算你还有点人性。” 安心笑着摇摇头,心里的阴郁在和千羽的唇枪舌战中渐渐的一扫而空,也罢,每个人选择的路各不相同,她没法干预,也不能阻止,那就随心而为,何必想那么多,既不能解决问题又平白的让自己心情压抑,好生没趣。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云轻是做什么去了吧?”千羽还在纠结云轻去向的原因,重新坐在软榻上,笑吟吟的问道。 “当然是回去阻止灾难的发生了。”安心好整以暇的道。 “灾难?”千羽似懂非懂。 见他还是不开窍,安心装模作样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声叹气的道,“你穿着玉华的衣服,连他百分之一的智商都没领略到,千大公子,我真替你着急。” 千羽脸一红,他本来就是武林中人,永远也不能揣摩朝堂的勾心斗角,所以他才坚决制止千家和朝廷混为一谈。 “云轻是南云的太子,想回国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安心又是一叹,认命的为他分析,不急不慢的道,“凌亦痕想留住他除非另辟蹊径,否则是绝对阻止不了他的。” “所以他才从云轻太子身边的人着手?”千羽的榆木疙瘩脑袋终于灵光了一回,眨了眨眼睛,点到了关键之处。 “没错,如果云轻带来的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那他自然不能在那个节骨眼上离开了。”安心慢条斯理的道,“凌亦痕不会那般容易的放我出城,我毕竟是东凌的郡主,他有很多的法子困住我,但云轻就不行了,一国的太子,岂是他想留就能留下的?” “云轻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么?”闻言,千羽茅塞顿开,眉眼染上一抹愁绪,沉声道,“万一摄政王手脚太快,你和云轻岂不是不得不留下了?” “其实留下也没什么不好。”安心笑了笑,忽然转了口风。 千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不久前还铁了心要尽快出城,才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就改变了主意?六月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这句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的。 见千羽无语的瞪着她,安心掩唇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凌亦痕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我留下又如何?玉华还有两日多就会回京,届时,他觉得他能拦住我和玉华么?” “原来你是仗着玉华才有恃无恐的?”千羽一听不由得更加无语,目光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反过来嘲笑她,“我当你有多大的能耐呢,还不是要依靠玉华?有本事你自己想法子离开啊。” “你以为凌亦痕真能困住我?”安心顿时一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要再故意激怒我,小心我等会就走,也不去轮回海了,我和玉华不能汇合,看你的宝贝还能不能倒手。” 千羽面色一变,眸光涌上焦急,那怎么行?那宝贝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好不容易快要收入囊中,岂可让煮熟的鸭子说飞就飞了? “别啊,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为了那个宝贝,千羽决定忍气吞声,挤出一副讨好的笑脸,违心的夸赞道,“郡主冰雪聪明,无人能及,又足智多谋,出类拔萃,就算是玉华跟你相较,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安心被他夸的有些飘飘然,十分享受的道,“还有呢,继续夸,你要是夸的我满意了,别说一个宝贝,十个宝贝我也让玉华拿给你。” 得到安心的保证,千羽心中喜忧参半,他又不是文绉绉的儒生,肚子里哪有那么多赞美的辞藻,可一想到有机会能得到不计其数的宝贝,隐藏在体内的潜力顿时爆发了,咬了咬牙,冥思苦想了片刻,继续道,“郡主蕙质兰心,玲珑剔透,颖悟绝伦,精明能干,别具慧眼,秀外慧中,国色天香,美不胜收,清丽脱俗” “停下,越说越跑偏了。”安心截住他的话茬,不满的道,“有没有点新鲜的?我没听过的,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腻了,而且我又不是让你形容外貌,美不胜收都被你拉出来了,真有你的。” “郡主饶了我吧。”千羽一脸苦意,告饶道,“我又不是成天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好吧。”安心大度的一挥手,一副施恩的语气,“看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了,下不为例。” 千羽嘴角一抽,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千羽谨记在心,下不为例。” 安心翘起木马腿,嘴角挂了一丝笑意,沉郁的心突然豁然开朗,她突然一拍额头,苦笑道,“我又钻牛角尖了,要是玉华在这里,指不定要怎么教训我。”将军府对东凌皇室的忠心,不是她能了解的,哥哥选择了跟随凌亦痕,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她无从改变,只能接受。 但接受并不表示她能理解,她对安沐尘的好感起源于初次见面他给自己留下的好印象,而后来他也没让自己失望。 只是,这一次,安沐尘的所作所为超乎了她容忍的底线,她和他的兄妹情谊真的走到了尽头,说她没心没肺也好,冷血无情也好,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受不住这种撕心裂肺的背叛。 “你钻什么牛角尖?”千羽好奇的问道。 “我不跟白痴说话。”安心撇了撇嘴,真不明白玉华那样的人怎么会跟千羽成为患难之交的。 两人的智商根本没在同一程度上啊。 千羽摸了摸鼻子,不说就不说。 “你说我和玉华什么时候成婚比较合适?”安心看向千羽,兴致勃勃的问道。 “不是不跟我说话了么?”千羽脸色有一丝清晰可循的委屈。 “宝贝还想不想要了?”安心目光清凉的瞥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和玉华三日后成婚正好。”闻言,千羽很识相的立马给出建议。 “唔,太快了吧?”安心想了想,不赞同的道,“两日半他才能赶回京城,我们还要回轮回海,时间哪够啊?” “在摄政王的眼皮子下嫁给玉华,一定很过瘾。”千羽咂咂嘴,似乎在想那一幕场景,无限向往的道,“你不是很厌恶摄政王么?在京城大婚,更能起到以牙还牙的效果。” “不妥。”安心摇摇头,“我只想要一个顺利的大婚,但若在京城成亲,凌亦痕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从中作梗来破坏婚礼的进行,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也对。”千羽面色一凝,“那还是在轮回海吧,毕竟那是玉华的地方,无人敢反对。” 安心轻轻阖首,“玉华的信件应该在路上了,等收到了他的消息我再决定吧,如果他要我等他一同启程我就先暂且按兵不动,若他让我先行出发,那我就即可动手。” “你真有法子破了摄政王的围困?”千羽怀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不可置信的道,“这困境可没那么简单。”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废物?”安心轻叱了一声,不屑道,“凌亦痕本事是不小,但想困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千羽来了几分兴趣,笑看着安心,问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安心神秘兮兮的道,“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小的京城,还留不住我这尊大佛。” “你这女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千羽哼了一声,忍无可忍的道,“自以为是,自视甚高,自高自大,” “宝贝”安心面色慵懒的吐出两个字,音色拖的老长。 千羽后半段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不甘的瞪着安心,“除了这招,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安心不以为意,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猛地看向千羽,死死的盯着他,“玉华?” “你想玉华想疯了?”千羽眸光微闪,撇嘴道,“老子是千羽,不是玉华。” “不对,你是玉华。”安心抿了抿嘴,虽然眼前的千羽举手投足所流露的气息和韵味和玉华无半点的相似,但她就是觉得他就是玉华,虽然这种感觉出现的突然,且没有一丝的根据。 “你这女人想玉华果然想疯了,魔怔了。”千羽无语望天,神色有些不耐。 “千羽是天下十公子,怎么会一问三不知?”安心越想越觉得可疑,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脸上,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语气笃定。 “我真的是千羽。”千羽无奈一笑,叹息着道,“郡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太过思念玉华,加上我又穿了这身衣服,所以你才会认错了人。” “是么?”安心眸底划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倏地起身朝千羽扑过去,“姑奶奶我要霸王硬上弓,等扒了你的衣服,自会一目了然。” 千羽见状,大叫一声,“你疯了。”身形一闪,险之又险的躲过安心的熊扑。 “十招。”安心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千羽,不温不火的道,“真正的千大公子,在我手下最多能走过十招,十招过后,若你还未被我扑倒,玉华,那你就是不打自招了哦?如果真的是你呵那你做好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的准备。” “安心,爷几日没见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安心的耳内。 不是面前的千羽说的,安心一怔,抬手揉了揉耳朵,幻听了么? “几日没见爷,想不想我?”安心还未回过神来,身子猛地被拥入了一个清凉却不失温暖的怀抱,浓浓暗哑思念如骨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玉夫人,爷很想你!” 多多亲戚来了,痛不欲生,坐了一天,就码了这么一点,还是这个德行,多多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但是真的好痛啊,原谅多多吧,眼看我5千的账就要还完了,又欠了这么多。。多多保证会还完的,看在我把玉兰花揪出来的份上,求别拍哭着遁走。这章不堪入目一万个对不起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章:十日大婚 章节名:第十章:十日大婚 熟悉的玉兰香气,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温暖怀抱,熟悉的特有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声音,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安心身子僵住,一时间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似乎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惊喜。 “几日不见,想不想爷?嗯?”玉华从背后环抱住安心盈盈一握的纤腰,薄唇贴在她耳边,如兰的气息若有若无的缭绕着她的耳垂,阵阵麻痒的热潮激起肌肤的微微战栗。 安心猛地回过头,双臂圈住玉华的脖颈,温软的红唇覆上他微带凉意的唇瓣。 双唇相接,清凉的唇瓣瞬间点燃了温度,两人的身子俱是一颤,玉华收紧揽着安心腰肢的手,将她的身子牢牢的贴近自己,紧密的没有一丝的缝隙。 千羽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吻的旁若无人的两人,嘀咕了一句什么,身形一闪,从窗子飞了出去,顺便好心的帮他们掩好了门窗。 即使突然少了一个人,两个人亦是恍若不觉。 “唔”安心嘤,咛一声,阖着眼眸睁开一条细缝,眸光迷离的看着他。 玉华松开了安心红肿的唇瓣,低头凝视着她灿若烟霞的小脸,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旖旎柔情。 安心身子软软的倒在他怀里,将全身的重量都交托在他身上,双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迷蒙,泛着波光粼粼的水雾,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只是一场梦境。 一吻过后,安心身子软的如化开的温水,没有一丝力气的倒在玉华怀里。 房间萦绕着两人交错在一起的喘息声。 许久,玉华声音沙哑开口,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安心,想不想我?嗯?” “嗯。”安心软软的应了一声,怎么会不想,想的心疼,骨子也疼,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发疯似的想念他。 “嗯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玉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不满的道。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八万六千四百秒,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安心紧紧的抱着玉华,使劲的嗅着他身上的玉兰香,只觉得心口涨的满满的,充实而又知足。 “这个爷爱听。”玉华顿时笑了,如画的眉眼闪烁着灼灼的光芒,明明是没有月光的内室,安心却好像看到了一汪清辉的明月。 “你怎么回来了?”安心吸了吸鼻子,抱着他的腰身不肯放手,声音软软糯糯的道,“你不会没去边疆吧?” “还不是你这个女人不让爷省心。”玉华弯身将安心拦腰抱起,嘟囔着道,“亏你这个女人名字还叫安心呢,就没一天让爷安心过。”话音未落,安心就被他放在了床上,身上一沉,玉华已经压了下来。 安心顺势勾住玉华的颈项,眸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他,不服气的道,“名字是爹妈给的,我也不愿意叫安心啊,再说,这次又不是我的错,要是你,你能料得到吗?” “这次就算了。”玉华身子不动,笑意流转,低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还是这样好。” “还有更好的。”安心眼珠转了转,小手揪住他的腰带,轻轻一扯,锦袍顿时一散。 玉华一呆,看着安心白皙的手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的中衣,里衣,直接触上他胸前的肌肤。 安心手臂一勾他的脖颈,用了几分力道,眼前的容颜缓缓放大,微微抬头,唇瓣毫不犹豫的吻了一下了他的薄唇,呢喃声响起,“今日夜色正好,月朗星稀,不如提前做了你的玉夫人,如何?” “甚好。”玉华声音浓浓暗哑,如往常一般将头埋在了安心的颈窝,热意烫人的呼吸喷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哝哝的道,“今晚夜色确实很好,提前升任玉夫人也无不可。” 安心抿嘴一笑,赐婚圣旨在手,天下人对他们的感情有目共睹,差的只是一个婚礼,在她看来,婚礼那是早晚的事儿,何必非要等到那一天, 男女情事,你情我愿,水到渠成。 可能是太过想念,虽然仅仅是几日不见,但那种连骨髓都疼的感觉让她不想再去回忆,她现在心里只想和他尽兴缠绵,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不想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 夜色春浓,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衣带扯开,衣衫半解,安心咬着唇瓣,心跳加速。 “你很紧张?”玉华一边吻着她肩上裸露的肌肤,一边哑声调笑道。 安心轻喘,娇弱的应声道,“你自己不是一样?”虽然她看不到玉华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和蓄势待发的浴望。 “你这女人,一点儿都不知道让着爷”玉华嗅着安心身上馥郁的体香,只觉得整颗心都醉了。 “男女平等我凭什么要让着你”安心被脖颈传来软软的触感弄的痒痒的,就像无数小蚂蚁在身体里慢慢的爬动,有某种感觉在小腹汇聚,似乎随时都要冲出她的体内,声音也渐渐变了样,娇媚惑人,“是你该让着我才对” “唔,男女平等”玉华温热的唇瓣在安心脖颈的肌肤上来回的流连,“爷喜欢这句话” 此时,窗外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少主,云轻有事相求” “滚!”玉华的脑袋依旧埋在安心颈窝,闻言,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句,声音极其压抑,暗哑莫名。 安心吃吃的笑了起来,她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似乎每次在最关键的时候,就差那临门一脚,两人就能发生点什么实际性的事儿了,可总是在最后一步,会有人来打扰。 玉华听到安心幸灾乐祸的笑声,不满的冷哼道,“你这女人就是欠调教。”说着,在安心脖颈重重的吸了一下。 安心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股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她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玉华看着安心云霞密布的小脸,那双情浴泛滥的眸子荡漾着隐忍的火焰,嘴角一勾,原来不止是他一人难受的,看样子安心也是难以招架住,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平衡了,很满意她的表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感觉还不满足,手顺着衣襟摸了进去。 “玉少主”云轻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听到么?快滚!”玉华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森森的怒火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飘了出去。 “云轻不是故意为之,实在是有事相求。”云轻无奈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委屈。 安心推了推他的身子,好笑的看着他欲求不满的脸,小声的道,“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时间充裕,又何必急于一时?” 玉华哼了一声,脸上的不情愿之色显而易见。 “乖,时间大把的,到时候你想干什么我都依你好不好?”安心脸红了一下,柔声劝慰。 “好,你说的。”玉华凤目划过一道亮光,显然安心的保证让他满意至极,浴火在她软绵绵的声音中尽数退了去,浅笑着道,“可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安心含笑点头。 “安心一言,驷马难追。”玉华亦是含笑补充。 “是是是,我都依你还不成吗?”安心推开了他,扯开被子包住自己几乎不着寸缕的身子,红着脸道,“还不快给我穿衣,几日没见,夫君懒散了不少。” “夫人有吩咐,为夫自当遵命。”玉华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慢悠悠的拢好自己半散的里衣,将自己打理完毕后,才下床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月牙白罗裙,站在床前,看着裹的紧密无缝的安心,浅笑道,“还不过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光着身子了,安心略微犹豫了半响,就掀开了被子,磨磨蹭蹭的靠近玉华,任由他动作轻柔的为她套着衣裙。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享受着他体贴入微的服务,一点一滴的暖意在心坎汇集,慢慢聚拢,直将她的心占的满满的,不留一丝空隙。 “夫人,你坐好些,我没法给你穿了。”玉华侧目瞥了她一眼,见她双目痴痴的看着他,不由一笑,语气温柔的腻死人。 安心嗯了一声,稍微坐直了身子,目光仍然半点不离玉华雅致的容颜。 这样一张玉颜,就算是一辈子,估计也是看不够的。 “在想什么?”玉华修长的手指扣着罗裙上的琉璃扣子,眉眼透出浓郁的欢喜,声音是掩饰不住的轻扬快意。 “在想你。”安心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想着还是这样好,天高地大,没有玉华再怎么自由也是惘然,相反,只要跟他在一起,即使是被困囹圄,她也甘之如饴。 闻言,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清润悦耳,如潺潺溪流拍打着岩石,又如雪花簌簌而落,好听至极。 “玉少主能否快些。”被两人忽视了的云轻出声提醒着他的存在。 “爷夫人穿衣最重要,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滚远一点,爷不待见你。”玉华脸色阴沉的道,该死的,若再过一会,他和安心就 云轻立即噤了声。 安心无语的摇摇头,想着得罪谁也别得罪玉华,小心眼又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给安心穿戴一新后,玉华抱着她坐在软榻上,无限满足的轻叹一声,“下次就是再迫不得已,爷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安心扑哧一笑,看着他郁郁的脸色忍不住的道,“好,下次再不分开。” 玉华顿时眉眼生花,刚要说什么,云轻挑着珠帘而入,对着安心苦笑道,“郡主,云轻去晚了一步。” “补救还来得及吗?”安心早有预料,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问道。 “一半一半。”云轻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坐在软榻的另外一边,很是自来熟的斟了一杯茶,“所以需要玉少主的帮助。”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安心脖颈上的红痕,眸光有瞬间的破裂,随即若无其事的道,“天干物燥,未免引火烧身,郡主和少主还是克制些比较好。” 安心脸皮没自己想象着的那么厚,脸一红,将脑袋窝在玉华怀里。 “有话赶紧说。”玉华脸色不好的道,不留半分面子,“叫你护一个人你都护不住,三公子的名头还是早日退位让贤的好,省的丢人现眼。” 安心嘴角一抽,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玉华说起话来如此不留情面?云轻好歹也是他的老相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这是东凌,有些事情云轻实在是鞭长莫及。”云轻微微一叹,“少主莫要怪云轻,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来说去还是你太废物了。”玉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扬眉道,“你师傅前半生叱咤江湖,武功能力无人能及,为何你连他三分都没学来?” “师傅自然不是云轻可以比较的。”云轻不以为意,抚了抚额,苦笑道,“少主还是帮帮云轻,不然云轻怕是有几日不能回南云了。” “不能回就不能回呗。”安心抬起头来,神色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困意席卷眼帘,睡意浓浓,“反正玉华都回来了,我也不用跟着你一起出城了,既然如此,你暂时留在东凌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三国均衡,和平如初,南云少了你照样运转。” 闻言,云轻一怔,揉了揉眉心,恍然道,“郡主说的是,云轻一时钻死胡同了。” “你什么时候明白过?”玉华不屑的撇撇嘴,“没坐上那把破椅子前脑子偶尔还会灵光一回,现在简直愚蠢的不可救药。”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云轻一国太子,被他奚落的面子里子半点都没有了,真有他的。 “玉少主一天不作弄云轻心里就不痛快么?”云轻似乎也有些郁闷,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他不是泥胎。 “本少主看见你就不舒服。”玉华轻叱一声,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云轻好半响,一脸嫌弃的道,“你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以后少在爷面前出现,爷不怎么喜欢看见你。” 安心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云轻脾气再好,也不能随意将人家贬的一文不值吧。 “既然玉少主不待见云轻,云轻下次定不招少主心烦。”云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玉华揽着安心的纤腰,只想快些跟她回到床上去做刚才没完成的事儿,摆了摆手,“你的事儿我知道了,你想何时回南云告知我一声,爷随时能让你回去。” “云轻多谢少主。”云轻目的得偿,端起茶盏悠悠的抿了一口,随即在玉华催促的眼神下,慢吞吞的起身,拱了拱手,“云轻告辞。” “好走不送。”玉华见他离开,顿时心情大好,唇角一勾,笑意盈盈道,“这几日少来郡主府,再有下次,本少主答应你的事免谈。” 云轻脚步一僵,回头瞥了一眼玉华虎视眈眈的面色,很识相的点头,“除非燃眉之急,否则云轻绝不敢坏了玉少主的好事。” “你可以走了。”玉华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终于用了一个正常的‘走’,而不是滚了。 云轻无言的摇了摇头,缓步出了内室。 “玉夫人?”见云轻的身影消失不见,玉华转眸看向安心,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情深似海。 “嗯?”安心被这样一双眸子凝视着,身子一软,声音轻的如含了一汪温泉水,暖的不可思议。 玉华看着安心娇美如花的小脸,小腹涌上如丝的热度,心神一荡,抬手指尖挑起她的下颚,两人对视,毫不掩饰眸内的深深爱意,彼此的渴望俱已了然。 “好美”玉华咕哝一声,唇瓣缓缓落下,不同于之前的迫不及待,温柔辗转,轻轻摩挲,似乎要磨尽世间一切缠绵。 “玉华,本公子回千家了。”突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闯了进来。 “滚!别让爷剁了你!”玉华低吼一声。 “滚就滚,下次别求本公子为你办事。”千羽也怒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没在京城多久,不是挨玉华的怒骂,就是安心的嘲笑,他吃饱撑的才会没事找虐。 安心抬眼,看着懊恼的玉华,本来染上热度的小脸顿时笑语嫣然,见他闷闷的趴在她肩上不动,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还不起来。” “不起。”玉华声音沉沉的吐出两个字,心里恨恼。 “来日方长。”安心听着站在院子内传来指责玉华喋喋不休的声音,不由笑了笑。 这种事情是美好的,被人强行打断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何况那上来的浴火压制下去肯定不舒服,不抑郁就怪了。 “爷很憋屈。”玉华神色哀怨的抬头看着安心,十足十的怨妇形象。 “等有机会了好好补偿你。”安心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笑吟吟的道,“无数个天长日久,我们有的是机会,八十一技挨个试一遍也是可以的。” 听到八十一技,玉华心里的郁闷退了几分,欢喜的点点头,“好,八十一技,每天试一种也要两个多月呢。” “嗯,所以不用担心,春晓帐暖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安心附和着笑道,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玉夫人真好。”玉华眉开眼笑的道。 “自然是好的。”安心毫不谦虚的阖首,话落,扬声道,“千大少主,学女人骂骂咧咧的像什么样子?要是你真有本事就和玉华来一场正面对决,你要能赢了他才是真汉子。” “本少主会怕了他不成?”千羽冷哼道。 “单打独斗,拳头大的人说的话就是真理。”安心扫了一眼玉华平静如水的面容,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千羽,笑道。 “没良心。”千羽倚在门框上,看着不发一言的玉华,怨怼开口。 安心顿时寒了一下,没良心?他这话说的好像玉华抛弃了他似的。 “哪远滚哪。”玉华面色一冷,看也懒得看他一眼,沉声道。 “过河拆桥的小人。”千羽俊脸涌出一抹怒色,他不辞辛苦的来回在千家和将军府奔波,没得到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还得时不时挨训,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自然是没有的。 “千大少主,你宝贝还没到手呢。”安心一叹,千羽这不开窍的脑袋是没法指望了,看在他屡次帮忙的份上,好心提醒道,“你好歹等把宝贝要到手在和玉华翻脸啊,否则鸡飞蛋打,看你找谁哭去。” 闻言,千羽面色一变,费力的挤出一抹笑容,看着玉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触到他似笑非笑的脸色,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安心看着千羽纠结的脸,轻咳一声,建议道,“说两句好话哄哄就行了,你不久前怎么夸我来着?原话再来一遍,估计就差不多了。” 千羽心中正做着天人交战,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宝贝战胜了理智,深吸一口气,哀声道,“玉世子大仁大义,大慈大悲,心地善良,想必是不会跟我这等无知小民一般见识的,还请玉世子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的口不择言,下次不敢了。” “继续说。”玉华清润的眸光掠过一丝笑意,十分享受的道。 安心低头一笑,想着她和玉华果然是很般配的,一样的狡诈,一样的趁火打劫,一样的 千羽暗骂了一声无耻夫妇,面上却笑颜如花的道,“世子和郡主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神仙眷侣”说到一半,千羽愕然的发现他词穷了。 “这话说的不错。”玉华面色稍霁,含笑点头,“放心,本世子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安心笑着看了千羽一眼,见他一脸来不及收回的欣喜之色,心中唏嘘,千羽这算是瞎猫撞见死耗子了吗? 千羽松了一口气,宝贝没飞就好,走在榻上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心,缓缓道,“郡主怎么知道玉华回京了。” “我不知道啊。”安心神色无辜的摊摊手,“就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 “感觉?”千羽明显不信,怀疑的道,“感觉从何而来?” “就是你说的那句话。”安心想起她和玉华刚认识时经常斗嘴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句话我和玉华曾经说过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那是爷告诉他的。”玉华得意的一挑眉,“爷就想看看,给了你提示,你能否猜到爷回来了,还好,你没让爷失望,否则,爷饶不了你。” “传音入密?”安心皱了皱眉,“为什么我没听到?”依她如今对玄力的运用自如,基本上玄力不用外放,百米之内的传音入密她是一定能捕捉到的。 “你以为只有玄族有玄术,轮回海就没有禁术么?”玉华道,“在千羽换衣服的时候爷就在外面了。”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嗯?”安心恶狠狠的瞪着他,“玉华,到底是我长本事还是你长本事了啊?” “你还敢说?”玉华倏地想起了什么,推开安心的身子,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怒道,“你要离开东凌居然要和我分道扬镳?安心,你好的很。” “我”安心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玉华冰寒的容颜,支支吾吾的道,“我只是想静一静。” “你和爷在一起就不能静一静么?”玉华温润的凤眸漫上一抹薄怒,大手搭在安心的肩上,摇晃着她的身子,追问道,“你给爷老实交代,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 “我钻牛角尖也没什么不对。”安心被他晃的头昏眼花,无可奈何的道,“太过在乎容易关心则乱,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爷为什么不生气?”玉华见她眉眼透着一抹孱弱,顿时松了手,重新将她柔软的身子搂在怀里,闷闷的道,“爷当时听到你说不去轮回海,差点要气死了,安心,你就不能不钻牛角尖?” “我也不想的。”安心手臂圈着玉华的腰身,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你也知道,我很喜欢哥哥的,除了娘亲和你外,他和爹爹是我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亲人,可他却一意孤行的转投向凌亦痕的阵营,我是真的很失望。” “那你也不能避开爷。”玉华察觉到她情绪的灰暗,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几分,“你开解别人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怎的一放在自己身上就着魔了?每个人的选择决定他今后的道路,不管安郡王是情非得已还是自愿为之,那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旁人无从干预,你如何做不到支持他就淡然的接受。” 安心伏在他怀里,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算了么?”玉华脸色有些难看,对她不去轮回海的话依旧耿耿于怀。 “等我休息好了随你如何”安心小脸微红的呐呐道,声音几不可闻。 “你这女人,就知道拿招哄爷。”玉华眸光闪过一抹迤逦柔情,抱怨的嘀咕了一句,“等爷名正言顺娶你进门的那一天,定要让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闻言,安心小脸瞬间通红,只觉得浑身酥麻,嗔了玉华一眼,小声道,“还有人在呢,别乱说。” “本公子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千羽找准时机,见缝插针的来了一句,声音说不出的哀怨。 “他不是人。”玉华收了笑意,淡淡的道。 “你才不是人。”千羽一听顿时怒了,不甘示弱的道,“誉满天下的玉世子是个妻奴,传出去莫要让人笑掉大牙。” “总比你这个万年单身汉要好。”安心立即不乐意了,妻奴怎么了?宠妻的男人才是绝世好男人,“你有能耐去找个媳妇啊,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也不怕酸掉牙。” “本公子风流倜傥,还怕没有女人喜欢吗?”千羽哼了一声,“玉华就是一瞎子,不然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我一无是处?”安心不怒反笑,卷起袖子,笑嘻嘻的道,“千大公子,咱们出去比划比划?你如果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姑奶奶任凭你差遣!但凡你的吩咐,我绝不二话。” “五招。”玉华面色清淡的吐出两个字。 “嗯?”安心不明所以。 “他最多能在你手下走过五招。”玉华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浅笑道,千羽是以易容术名动武林,武功尚在其次。 安心看向面色难看的千羽,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哎,小女子如此一无是处,可千大公子却只能在小女子手下走过五招,如果这也传出去的话,何止笑掉大牙,脸皮说不准都要笑掉了。” 千羽瞪了玉华一眼,扔下一句,“下次你就是求我帮忙,本公子也绝对不搭理你。”说着,身形一闪,窗子无风自动,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 “我们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安心蹙了蹙眉,看着半敞的窗子,问道。 “不会。”玉华肯定的道,“千羽不会介意的。” “你不能看他忠厚老实你就可劲儿的欺负他。”安心笑的不怀好意,贼兮兮的目光落在他如诗如画的玉颜上,“是不是为了彰显你的聪明,所以你才会和千羽成为好基友?” 玉华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好笑又好气的道,“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整天胡思乱想,你也不嫌累得慌。” 安心打开他的手,痛呼一声,“被我说到你的痛脚了吧?恼羞成怒真不像你的作风。” “那什么才像爷的作风?”玉华闲闲的瞥了安心一眼。 “流氓才是你的作风。”安心嘴角笑意蔓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真没去边疆?”她和玉华分开不过短短四五日的时间,玉华就算日夜不停的赶路,也不可能从边疆跑个来回。 “没去。”玉华老实的摇摇头,“不过边疆的动乱平息了,去不去也无所谓。” “平息了?”安心一怔,眨眨眼,“怎么平息的。” “丢失的军饷找到了。”玉华道,“在一处暗道,隐卫找到了大批的金银。” “这么简单?”安心不可置信的道,“动静闹的挺大,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收场了,总觉得像一场梦。” “你以为军饷是几张轻飘飘的纸么?”玉华嗤笑道,“那么沉重的东西,要想搬运出去是何等的不易?绝对无法掩人耳目,所以丢失的钱财一定藏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只要找到那处地方,边疆的动乱自然可解。” “那你当初还去边疆作甚?”安心疑惑的问道,“反正早晚会找到的,你有何必要跑那一趟?” “唔,爷只是想和你一起游山玩水罢了。”玉华掩唇轻咳了两声,眸光轻闪,“京城乌烟瘴气,实在不适合我们,本来想借由边疆之乱离开东凌去轮回海,你却半途离开了,爷得到了动乱平息的消息自然就回来了。” “早知如此,你当初就该和我一起去琼州。”安心一脸怨气的道,“在哪儿不是等候消息?非得分开行动?” “如果没完成任务就离开这属于抗旨不尊。”玉华叹息道,“凌亦痕已经把持了朝政,如果是皇上或许还会顾忌三分,但他的性子,你该清楚,张扬无忌的宁小王爷一直是他的本性,即便东凌毁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那就毁了好了。”提到凌亦痕,安心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语气不好的道,“毁了一了百里,省的玉王府背负着祖祖辈辈沿袭的使命不能动弹。” “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你这个世子身份带给你的除了压力就没别的了,好生没趣。”安心又道。 “的确。”玉华很是赞同,“就如一重枷锁,难以脱离。” “我要大婚。”安心沉默了半响,突然道。 “大婚?”玉华眸光溢出浓郁的笑意,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大婚?” “这你还来问我?”安心小脸一沉,死死的盯着他,“你要没想过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们干脆别大婚了。” “乖,别气。”玉华忍住笑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十日之后就大婚。” “十日后?”安心听到他这个笃定的数字有些吃惊,扁了扁嘴,“你确定?” 玉华面色含笑的点点头,“对,十日后。” “去哪里大婚?”安心问。 “轮回海。”玉华答。 “怎么大婚?”安心又问。 “如你所想。”玉华又答。 “我怕时间不够。”安心眸光隐了一丝担忧,她若和玉华携手离开,那他们的目的就很好猜到了,凌亦痕是绝对不会让他们顺利大婚的。 “爷说能就能。”玉华霸道的低头吻住安心的唇瓣,喃喃道,“这十天,爷还是能忍得住的。” 安心心中一暖,她虽然不能体会他的难受,但也能了解几分的,玉华能忍住欲望,只是为了等到洞房花烛夜那天,她真正的属于他,从而光明正大的冠上他的姓氏。 轻启唇瓣,浅浅的迎合他温和的吻,沉浸在他柔情蜜意的亲吻中,不可自拔。 眼前重重关卡,她很期待玉华怎么在十日后迎娶她。 十里锦红,凤冠霞帔,龙凤花烛,三拜高堂,她心心念念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好日子,也许正如玉华所说,就在十日后。 她等着,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玉夫人。 “真的好想今晚就让你升任为玉夫人。”玉华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神色颇为苦恼,“可是不能。” “其实今晚上也是可以的。”安心见他一双眸子满是挣扎和隐忍,如水的眸子眨了眨,小声道,“十日后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爷要留着,留在十日之后的洞房花烛。”玉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穿大红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 “好,留着。”安心暖暖一笑,她也想留着的,看着他如何带着自己脱离困境,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别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安心想到了什么,立即道,“你可别让我死的太早。” “说什么呢。”玉华白了她一眼,注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生死白头,情深不悔。” “好,生死白头,情深不悔。”安心顿时笑逐颜开,“我相信的。” “你本来就该信爷。”玉华眉眼染上了一抹狂傲,“爷从不虚言。” “自大狂。”安心笑道。 “实话实说。”玉华笑了笑。 “该睡了。”安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色深深,再聊下去,估计天都要亮了。 这一章依然惨不忍睹,美人们原谅多多,毕竟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千万不要放弃多多啊,咬手绢。求别走。多多知道这两章写的很差劲,呜呜呜多多也不想的,再过一两天就好了,多多绝对给大家呈现一个完美的大结局还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一章:出手搭救 章节名:第十一章:出手搭救 不知睡了多久,安心悠悠的转醒,正待起床,却被腰间霸道的手臂给重新拉了回去。 “你还没醒?”安心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日光正好,内室一片大亮,显然时辰已然不早。 “再睡一会。”玉华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浓浓暗哑,侧身将安心搂在怀里,满足的嗅了嗅她身上清雅的幽香,轻叹道,“这几日爷都没睡,好困。” “你这四五日都在赶路?”安心一怔,看着他纯然美好的睡颜,轻声问道。 玉华应了一声,证实了安心的猜测。 “那你身上怎么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味道。”安心吸了吸鼻子,玉兰花香萦绕鼻端,无一丝的尘土味。 “爷来之前特意沐浴了的。”玉华蹭了蹭安心的小脸,无限流连她肌肤的柔滑触感,咕哝道,“万一爷脏兮兮的进来,岂不是毁了爷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 闻言,安心扑哧一笑,忍俊不禁的道,“你还完美?玉世子,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到底有多少毛病?” “爷没有毛病。”玉华不满的道,闭着的眼睛不睁开,微微低头在安心唇瓣吻了一下,怨怼道,“你这女人,就不知道说好话哄哄爷么,爷几个日夜来回奔波,就为了早点见到你,没良心的女人,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爷。” “我怎么不心疼?”安心见他眼睑下有着细微的暗影,想着他的确是累了,昨晚看到他一时太过兴奋,居然忽略了其他的细节,心口泛上酸楚,抬头将唇瓣覆在他微抿的薄唇上,浅浅一吻,“乖,以后我们都不分开了。” 玉华嗯了一声,心里的不满顿时消散一空,搂紧怀中的人儿,温言道,“再陪我躺一会儿。” “好。”安心点点头,她也喜欢这种两人并排躺在一块叙话时的温馨感觉。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玉华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眸,凝视着她,柔声问道。 “怎么样都好。”安心暖暖一笑,神色带着些许的向往,“只要新郎是你,就算只有我们两人的简易婚礼,我也很喜欢。” “爷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玉华傲然一笑,一双凤眸满满的都是似海的深情,“我早就命人着手布置了,等我们一到轮回海,即可大婚,定会让玉夫人满意。” “早就?”安心挑了挑眉,笑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唔,快四个月了。”玉华沉思了半响,如实回答。 “快四个月?”安心怔了怔,似乎是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不会上次去轮回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吧?” “知我者,莫若玉夫人。”玉华勾唇一笑,眸光流转,潋滟的光芒跳跃其中,熠熠生辉,洒下一大片的清华月光,“爷在几年前就想娶你了,总算不负所望。” “你收到了我绝情书居然还有心情布置婚礼?”安心撇了撇嘴,斜睨了一眼玉华,怪声怪气的道,“玉世子脾气真好。” “如果那封信真是你写的,爷也不会放过你的。”玉华眉眼染上一抹沉暗,似乎在回忆收到那封信时候的绝望和黯然还有深深的后怕和孤寂,那样的日子,让他坚持下来的,只是她对他表白心迹的那些话,他始终不相信,那封绝情书出自她的手。 “别想了。”安心心下一紧,伸出手臂,将玉华轻轻抱住,柔声道,“那些都过去了,你要记得,我永远不会对你绝情,即使你做了什么让我无法原谅的事儿,我依然爱你,只会爱你,一辈子爱你。” 玉华身子一颤,嘴角抖动半响才沙哑开口,“好。” “既然你都布置好了婚礼,你还问我做什么?”安心故作不满的嘟囔道,“你故意逗我呢?” “你不喜欢可以改的。”玉华揉了揉安心的鬓发,笑道,“只要是你想的,爷定会不遗余力的替你完成。” “就按照这里的风俗就可以了。”安心眸中充斥着期待的光芒,语气愉悦,“总之,我相信夫君不会亏待我的。” “那是,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爷的安心。”玉华神色认真的点头,看着安心喜不自胜的娇颜,突然心里很欢喜,抱着她的手一紧再紧,“还有十天,你紧张么?” “你很紧张?”安心笑吟吟的问道。 “有一点。”玉华老老实实的回道,“但更多的是激动。” “还没到那一天呢,现在紧张还有点早。”安心好笑的道,“放松心情,以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 “爷和你成就好事的日子怎么能以平常心对待?”玉华顿时不乐意,推开安心,死死的盯着她,怒道,“你是不是不想和爷大婚,所以才会这般的无所谓?” “你想多了。”安心瞥了他沉怒的俊颜一眼,无奈道,“这不是还没身临其境嘛,等到了那一天,我也会紧张的。” “最好如此。”玉华对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重新把她软软的身子搂在怀里,“那爷要好好看看你紧张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安心似乎从没流露出紧张的神情,一想到她含羞带怯,一身大红嫁衣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想立马大婚。 “普通人的模样呗。”安心没好气的挖了他一眼,“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爷不想乱七八糟的,就想和你大婚。”玉华哼了一声,爱怜的吻了吻安心的红唇。 “别闹了。”安心嗔了他一眼,眼波流动,惑人风情。 “就闹你。”玉华被安心这一眼看的顿时心猿意马,呢喃了一声,带着刻意不去压制的冲动,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瓣,肆意啃咬。 一吻过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还有十天,好漫长啊。”玉华看着安心红晕弥漫的小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叹息着道。 “很快的。”安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想想洞房花烛,想想八十一技,想想良辰春宵。” “不敢想。”玉华闷闷的道,“一想爷就受不住。” 安心愕然,须臾,无言的抚了抚额,“玉世子,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出京,不然咱们十日后怎么大婚?我可不想要一个刀光剑影的婚礼。” “放心。”玉华笑了笑,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柔情似水,“爷说十日就是十日,玉夫人等着嫁给爷就好。” 安心哦了一声,他说的如此有把握,那定是十拿九稳了。 “对了,老皇帝要死了。”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道。 “我知道。”玉华声音没什么情绪,浅浅道。 “你救不救?”安心问道,玉王府作为东凌的肱骨之臣,对皇室忠心不二,更何况玉华和老皇帝还有多年的君臣情意,他应该是会出手相救的。 “你想不想我救?”玉华不答反问。 “我”安心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是不想救的,但老皇帝一死,其一,我要守孝,我们不能大婚,其二,娘亲怕是会怪我袖手旁观。” “所以不得不救?”玉华眸内掠过一丝清凉的光芒。 安心点点头,苦笑着道,“不管我多想让他死,但这个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死。” “你一定要救,而且手脚还要快。”安心话语意味深长。 “赶在凌亦痕对皇上下狠手之前?”玉华淡淡的道。 “对。”安心又点了点头,“我觉得凌亦痕快入魔了,他连老皇帝都敢圈禁,下一步动作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来,万一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老皇帝一刀咔擦了,那我们的大婚就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你给皇上探了脉象,如果不管不问的话,他最多能活几日?”玉华问道。 “保守估计,十日。”安心肯定的道,顿了顿,又道,“刚好是我们大婚的时间。” “足够了。”玉华淡然的道,“他这几日是不敢动皇上一分一毫的。” 闻言,安心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京城中流传凌亦痕软禁老皇帝的言论刚刚才歇止,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皇帝就一命呜呼了,这会让人很轻易的联想到是凌亦痕所为。 所以,正如玉华所说,凌亦痕若不想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这几日就绝对不能有所作为,毕竟,她当时在帝寝殿也隐晦的点明了,老皇帝暂时不会有生命之险。 “那你何时进宫?”安心眸光微闪,神情略微凝重,“我们现在可是在跟时间赛跑,从东凌出发抵达轮回海就算是马不停蹄也要五日的时间,那我们在东凌可停留的日子最多也是五日。” “你以为爷不堪大用么?”玉华凉凉的瞥了安心一眼,语气懒散却不容置喙,“五日绰绰有余。” “反正我十日后要大婚。”安心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嘟着嘴叫嚷,“要是十日后你没本事娶到我,我就不嫁你了。” “你敢!”玉华脸色一沉,磨牙瞪着安心,森然道,“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谁也不嫁。”安心立场坚定的断然道,“时间之后,过时不候!” “你这个女人真是真是”玉华被安心气的咬牙,大手探出,狠狠的掐着安心的腰肢,怒道,“你除了嫁给爷,没有别的选择。” “你有本事就能娶的美人归,若没有,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吧。”安心故意激怒玉华,气死人不偿命。 “那你给爷好好看着,看爷怎么把你娶了。”玉华怒极反笑,笑意森凉,眯着眼睛道,“你这女人不长记性不行,你给爷等着,看洞房那天,爷怎么收拾你。” 一听这话,安心小脸顿时羞红,这人。也太不知羞了,“你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彼此彼此。”玉华不以为意,见她小脸红霞泛滥,心中的恼怒才退去了几分,得意洋洋的道,“不及夫人一半。”她说的那些话才叫惊世骇俗呢,他跟她一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慢慢学着吧。”安心暗暗恼恨自己,明明以前脸皮是很厚的,后来跟玉华在一起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说黄段子没看活春宫了,脸皮的厚度竟然渐渐的薄了许多,真是失策。 她说怎么玉华禁止她讲那些活色生香的段子呢,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起床。”安心又气又怒的道,说着便坐直了身子,伸手去够角落里的罗裙。 “我来。”玉华温文尔雅一笑,慢悠悠的起身,一如往常的先整理好自己的着装,随即拿过衣裙,不急不慢的帮她穿戴。 安心看着他优雅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似一幅线条流畅的画卷,心坎处的气怒在他细心温和的举止中逐渐消散于无形,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扣着裙上的琉璃扣,心口如被注入了温泉水,暖意盎然。 “好了。”玉华系好丝带,抬头看向安心,见她痴痴的看着他,不由一笑,声音无比温存,“爷好不好?” 安心忙不迭的点头,“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样啊”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愉悦的笑声萦绕在内室中,说不出的畅快欢喜,久久不散。 安心也咧嘴一笑,只觉得若每天都能这样,也不枉活了这一世。 在外面守候的思锦听到内室响起的声音,顿时推开门,隔着珠帘询问,“小姐,玉世子,要用膳吗?” “嗯,端来吧。”安心道。 思锦立即退了下去,思烟则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放在洗脸架上,又取来洗漱的用品和干净的毛巾,随即悄无声息的告退。 安心和玉华净了面,洗漱后,玉华拉着安心的手坐在梳妆镜前,如之前一般,拿出篦子为她绾发。 “玉华,我觉得跟你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安心看着镜子内玉华雅致风华的容颜,喃喃道。 “你腻歪了?”玉华如玉的手解开她头上的发髻,闻言,眼帘不抬的问道。 “怎么会?”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原本出现在脑海里的煽情话语顿时被打了回去,无语的道,“我只是觉得很幸福。” “爷会每日都让你这么幸福的。”玉华眨眨眼,唇角勾了一下,“夫人真容易满足,那以后爷对你再好点,你岂不是离不开爷了?” “本来就离不开你了。”安心撇了撇嘴,他这说的不是废话么,才几日没见,她就感觉好像隔了几年似的,想他想的心都疼了。 “这话我爱听。”玉华一挑眉,手指挑起一缕发丝,几经穿梭盘转,不多时,和昔日一模一样的发髻已然绾好。 安心摸了摸头发,想着还是玉华绾的好,虽然她在玄族三个月学会了自己绾发,却也不能和玉华相比。 “换你给爷梳了。”玉华伸手拽起安心的身子,坐在圆凳上,将手中的篦子递给她。 安心接过篦子,手轻轻将他束发的白玉簪抽出,三千墨发顿时散开,如一道流泻的云彩,衬着他如画的容颜,分外的绚丽。 安心目光有些痴然的注视着他铜镜内的面容,想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甘愿用一生来追随他的脚步,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玉华亦是看着镜子内的人儿,心被温暖包裹,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缱绻的情意。 “今天要是梳歪了怎么办?”安心拿着篦子一寸寸的梳着他柔软的发丝,想起第一次给他梳发时的情景,笑道。 “梳歪了爷就顶着歪的头发出去,反正丢的是你的人。”玉华不以为意,笑道。 “堂堂的玉世子顶着歪发髻出去,关我什么事儿?”安心扁扁嘴,哼了哼,叱道,“别人又不知道是我梳的,赖不到我身上。” “你忘了?爷从不让人近身,除了你,谁能碰的到爷的头发?”玉华温声提醒道,“爷自己梳的可比你好多了。” “所以,丢的是你的人。”玉华做出总结。 安心顿时无语望天,可惜看到的只有房顶,打消了心底想故意给他梳歪的念头,认命的一丝不苟的为他束发。 玉华见状,眸光溢出一丝浓郁的笑意。 “唔,不错,比上次有长进。”待安心梳完后,玉华打量了几眼头上的发髻,含笑给出点评。 安心冷哼一声,上次是意外,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自然梳的好。 “乖,别气了,吃饭。”玉华余光扫见思锦端着饭菜进来,眸带笑意的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坐在软榻上。 “你就知道气我。”安心不服气的指责道,“哪天把我气死了,你就舒服了。” “爷怎会舍得把你气死?”玉华白了她一眼,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在她唇前,“张嘴。” 安心乖乖的张开嘴,吃下腹中。 “我不吃青菜。”安心见玉华又夹了一筷子青菜,似乎还要塞在她嘴里,顿时抗议道,“我是肉食动物。” “又不是夹给你的。”玉华慢条斯理的将青菜放在嘴里,幽幽的道。 “你又气我”安心顿时怒了,咬牙切齿道,“玉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天不气我不得劲是不是?” “唔,没有。”玉华不肯承认。 “最好没有。”安心不想跟他多做纠缠,因为跟他打嘴仗的结果最后一定会是自己吃过,愤愤的夹过一个鸡腿,扔在他碗里,“吃!我刚吃了青菜,礼尚往来,你也要吃这个鸡腿。” “油油腻腻的,不吃。”玉华嫌恶的看了一眼闪着油光的鸡腿,拒绝道。 “不吃晚上别和我一起睡觉。”安心瞪着他,坚持立场,凭什么她老被欺负? 闻言,玉华看向安心坚定的脸色,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想着他说两句软话,安心估计就心软了。 “说好话也没有用。”安心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扒了一口米饭,口齿不清的道,“必须要吃。” 见伎俩被拆穿,玉华眼中划过一道懊恼之色,低头恨恨的看着那只鸡腿,很想把它丢出去,却又不敢。 “真的要吃?”玉华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安心,小声问道。 安心哼了一声,表示真的要吃,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小口行不行?”玉华提出要求。 安心看着他似乎真的对鸡腿难以忍受的模样,想了想,点点头。 玉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夹起鸡腿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随即面色痛苦的咽了下去。 一小口,还真是一小口,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为什么只吃素?”安心看着他将鸡腿扔在桌上,有些好奇的道,“男子不都是喜欢大鱼大肉么?你还真是异于常人。” 玉华倒了一杯茶,一连抿了好几口,才冲淡了唇齿间的油腻,有些受不住的摆了摆手,“爷宁愿天天吃青菜,也不想吃这鸡腿。” 安心摇摇头,轻轻一叹,得出一个道理,玉华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定义。 此时,外面传来大管家的声音,“世子,宫里来了旨意,让世子立即进宫。” 安心皱了皱眉,玉华回来没惊动任何人,凌亦痕是如何得知的? “我给他发了消息,说能医治好皇上的伤。”玉华慢吞吞的吃了一口饭菜,温言道。 安心恍然大悟,扬声道,“快去备车,玉华稍后就进宫。” 管家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的离去。 “你要和爷一起进宫么?”玉华抬眸看了安心一眼,问道。 “你有十分的把握能治好老皇帝么?”安心不答反问。 “大概是有的。”玉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大概?”安心蹙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没见过皇上伤的如何,无法妄下决断。”玉华道。 “剑伤,伤在心口,具体我也没看到。”安心琢磨片刻,轻声道,“奄奄一息就是老皇帝如今的写照,失血过多,且昏迷不醒,月弦用贵重的药材吊住了他的性命,勉强维持他生命的迹象,但保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轮回海的岐黄之术较之月家要精通百倍。”玉华咽下口中的青菜,悠悠的道,“除了圣药,轮回海还有一种小还丹,对治疗刀剑之伤很有疗效,加上施以禁术,应该是能救活的。” “禁术?”安心对这个词很是敏感,“对你的身体有没有害处?如果伤了你来换老皇帝的性命,那还不如不救。”在她心里,一万个老皇帝也比不过玉华的一根头发丝。 “不会对人身造成伤害,但会损耗一些圣力。”玉华安抚的看了安心一眼,柔声道。 “圣力?”安心若有所悟的道,“跟玄力差不多么?凌驾于普通的内力之上?”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玉华点头,“不过我对圣力不太感兴趣,会而不精,但施以禁术还是可以的。” “那你注意点,切莫强行施用。”安心道。 “夫人教导,为夫时刻铭记在心。”玉华浅笑道。 “别贫嘴了。”安心没好气的道,“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懒得跟你去了,我一刻也不想看见凌亦痕那张死人脸。”还有哥哥 玉华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放下象牙筷,起身坐在安心旁边,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软软的道,“那是他自己选择的。” “我不会多想的。”安心心下一暖,还有什么人会比知她所知想她所想的玉华来的重要? 没有的,她虽然喜欢安沐尘,也真心把他当成亲生哥哥来看待,但到底少了那份亲情的羁绊。 虽然他的背叛让她难以接受,但时日久了,再不可磨灭的伤疤也会淡化的。 “那你跟我一起去,就在宫门口等我好不好?”玉华声音柔软的央求道,“我想一出宫就见到你。” “好。”安心含笑应承,若不是为了避开凌亦痕,她也是不想与玉华分开的,即便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她也觉得想念的紧。 “真乖。”玉华板正她的身子,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不吝夸赞,他就喜欢这种他说什么安心便附和什么的感觉。 安心扯了扯嘴角,其实玉华是很容易满足的,哪怕她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也能让他很欣喜。 两人携手出了房门,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在府内漫步,脸上没有半点焦急之色。 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安心躺在玉华怀里,心满意足的享受着和心爱之人相依相偎的温暖氛围。 马车压在地面发出轻轻浅浅的声响,一路畅通无阻,街上行人偶尔议论声传进安心的耳内,也是称赞凌亦痕孝心可嘉和祈祷老皇帝洪福齐天的话语。 文武百官见证,凌亦痕并未说谎,先前的舆论自然消失殆尽,安心不置一词,凌亦痕表里不一的手段快赶得上老皇帝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凭白的让人觉得恶心。 “帝王之术大抵就是这样的。”玉华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不置可否。 “第二个老皇帝。”安心不屑的道,凌亦痕早晚会踏上老皇帝的后路,也许有朝一日会如老皇帝一般,成为百姓口中的明君,但他背地里的腌事儿做的一件不少。 “会有一日的。”玉华意有所指的道。 “嗯,会有那么一日的。”安心顿时明悟,会有那么一日她和玉华远离尘嚣纷扰,不理世俗,只独独过着他们的二人世界。 两人不再说话,靠在一起,这一刻的脉脉温情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 很快,马车停下,安心挑开车帘,瞥了一眼车夫,好像是二十八星宿的其中一人,偏头看向玉华,问道,“风扬呢?” “玉王府,有点事要处理。”玉华道。 安心点点头,玉华都好些天没回玉王府了,堆积下来的杂事想必是不少的。 两人刚下了马车,就见到不远处停放的一辆马车换换下来一个人,锦袍玉带,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人如玉,真是乐正夕。 安心眯着眼看着乐正夕扶着一身华裳的八公主下了马车,举止亲密,两人偶尔还会低声谈笑两句。 “怎么回事?”安心咦了一声,“乐正夕和八公主不是相敬如宾的吗?才一日多未见,就焦不离孟,秤不离砣了?” “八公主花容月貌,他动心了也无可厚非。”玉华笑道。 “不太像。”安心看着八公主略带拘谨的动作,显然对乐正夕并无男女之情,“做戏的吧。” “真实也好,做戏也好,反正不关你的事儿。”玉华见安心的目光一直不离乐正夕,心口被醋意淹没,脚步一移,挡住她的视线。 “他都成亲了。”安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玉华,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道,“咱别吃醋了行不?” “不行,别以为爷不知道他对你有非分之想。”玉华冷眸扫了一眼朝这边走过来的乐正夕和八公主,语气不好的道。 “真是醋缸。”安心已经对他无话可说了,八百年前的陈年老醋还念念不忘,真有他的。 “你上车去待着。”玉华拉住安心的手,走到车前,示意她上去。 安心刚想说不去,就见玉华虎视眈眈的瞪着她,无可奈何的看了乐正夕一眼,认命的跳上马车,躲进车内。 “玉世子未免太过小气。”乐正夕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心下划过一抹失落,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 八公主咬着嘴唇看了一眼玉华,随即垂下头去,以免泄露太多的情绪被旁人探知。 “以防万一。”玉华浅浅一笑,回复成一贯温和有礼的样子,端的是谦谦君子的做派。 安心坐在车内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论起做戏,谁能比得过玉华?双重性格在他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玉世子可是为皇上的伤势而进宫的?”乐正夕也不纠缠他话中蕴含的深意,淡淡问道。 玉华微微阖首。 “正好,本世子也是和玉世子抱着相同的目的进宫,不如一起?”乐正夕面色含笑相邀。 “甚好。”玉华点头。 安心将帘幕挑起一条细缝,察觉到玉华转身前若有若无扫过来的眸光,顿时惊得放下了车帘,老实待在车内,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给爷安生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若爷出来没看到你,后果自负。”玉华用传音入密说了一句话传进安心耳内,在‘后果自负’四个字上咬重了音色。 “知道了。”安心同样传音入密回了一句。 玉华这才进了宫门,半响,身形隐入九重宫阙。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软枕上,想着玉华最少一两个时辰才能出来,觉得有些无聊,抬眼盯着车顶看了一会,忽然出声道,“心宿可在。” “心宿在。”心宿的声音立即响起。 “进来陪我聊聊。”安心道。 心宿应了一声,帘幕无风自动,一道黑色的人影飘了进来,单膝跪在安心面前。 “坐。”安心吩咐道。 心宿也不矫情,坐在安心对面。 “趁着等你家世子的空闲,给我说说如今其他两国的动静,当个消遣打发时间。”安心想着打她和玉华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无法主动出击,但兵来将挡的能力还是要具备的。 “玄璃少主回了玄族。”心宿道。 “不用说玄族,主要说说南云和西楚。”安心想起玄族还有几个娘亲埋下的暗桩,她若对玄族感兴趣,可以自己去打听。 “南云一切安好。”心宿禀告道,“十皇子手段非凡,云烈的势力已经悉数被铲除。” “西楚呢?”安心见心宿好像有意避开西楚,不由心生疑惑。 “西楚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心宿沉吟了一下,轻声道,“西楚的八公主死了。” “死了?”安心顿时愣住了,西楚的八公主不就是跟凌亦痕有过情感纠葛的女子?后来西楚和玄族联姻,谁知玄凌被玄璃唤醒记忆,拒婚不娶,说起来,八公主倒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先是喜欢凌亦痕,险些丢了性命,又被玄凌拒婚,两经波折颜面无存。 “怎么死的?”安心试探着问道,“莫非和上次一样,一脖子吊死了?”她记得楚逸绝说过,八公主上吊自杀,幸好被宫人所救。 “服了鹤顶红。”心宿眼中带着点点的同情之色,“死前写了一封遗书,说玄凌少主拒婚不娶,她没有脸面再活在世上,了无生趣,只求一死,等宫女发现她出事的时候,尸体都冰凉了,回天乏术。”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怎么不来禀报?”安心脸色微带了一丝怒意,这可是大事,毕竟,玄族和西楚联姻之事,已然昭告天下,而玄凌拒婚的举动等于毫不留情的打了西楚一巴掌,若八公主没死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八公主偏偏自杀了,死因还是玄凌的拒婚之错。 “一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心宿见安心动怒,顿时跪倒请罪,“世子昨晚就吩咐过,如无大事,不允许属下打扰世子和世子妃。” “这还不算大事么?”安心瞪了她一眼。 “世子说除非国亡了,人死光了,才算大事。”心宿眼神瑟缩了一下,呐呐的道。 国亡了,人死光了?安心摇摇头,这确实像玉华说的话,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起来吧,坐下,下次可不要听他的,全是悖论。” 心宿战战兢兢的重新落座。 “那如今西楚的态度是如何?”安心问道,八公主的死亡等于是被玄凌羞辱才会走上绝路的,西楚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弄不好,就会两方开战,死伤无数。 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概就是如此吧,此事的关键性已经不是八公主之死了,而是西楚脸面的问题,本来玄凌拒婚不娶就是有错在先,若玄族能给出一个圆满的说法这页也算是掀过去了。 可是玄族还没给出答复八公主又死了,兹事体大,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一笑泯恩仇的。 平和了不久的时局,又要乱起来了,只是主动方和被动方调换了位置而已。 “西楚帝雷霆震怒,当即下旨将玄凌少主关押天牢,并布下重重封锁,发完这道圣旨后,西楚帝急怒攻心,现在还在昏迷着。”心宿一五一十的道,“这是最新的消息,之后暗卫也未传来其他。” “那现下西楚是楚逸绝打理政务么?”安心问道,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楚逸绝是西楚的太子,未来的储君,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理所当然的得由他坐镇西楚。 “是的。”心宿点头。 “唔,这天下,马上就要好玩起来了。”安心轻吁了一口长气,意味不明的道,“谁说鹬蚌,谁是渔翁,一切还未可知啊。” “南云和东凌不是渔翁么?”心宿觉得世子妃说这话好奇怪,虽然她看不太清眼下的局势,但透过表象也是能明白一二的,“玄族和西楚开战,东凌和南云作壁上观,这不是有现成的便宜可捡么?” “莫要只要表象。”安心笑了笑,“呈现在你眼前的才是最不可靠的,要挖掘事情的本质你才能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属下不才。”心宿自愧不如。 “不是你不才,而是这天下的当权者太过有才了。”安心一叹,“万千生灵,山河大地,在执棋人的手中,不过是一局棋,这局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怎么落子,怎么走动,都在一念之间。” 心宿越发迷糊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安心。 “总之无关我和玉华。”安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声音散漫,“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我这个旁观者只负责看戏就好。” “玉华来了,你出去吧,收到消息随时来报,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就算了。”安心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心口掠过一抹惊讶,玉华回来的也太快了,这才小半个时辰。 “请世子妃给属下一个例子,什么叫大什么叫小?”心宿苦着脸道,世子妃和世子在大小事的认知上明显不在一个程度,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可以牵连出无数连锁反应的某件事。”安心略微想了片刻,淡笑道,“就如八公主,她一死,很多东西也连带着冒出了水面。” “是,心宿告退。”心宿似懂非懂,身形一闪,顷刻间就出了马车。 安心挑开珠帘,见玉华缓步走来,眉眼清淡,五官温雅,唇角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月牙白的衣袂微微飘起,说不出的举止优雅,明明是日头高晃的白天,她却似乎看到了一轮清月。 玉华似乎感受到了安心的视线,几乎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顿时抬眸朝她看去,清凉的眸光立时化为温柔如水。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接,撞起圈圈的涟漪。 “好快。”见他脚步加快,安心嘴角一勾,毫不掩饰眸中的爱意,笑道。 “爷想你,自然就快了。”玉华来到车前,缓缓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内。 安心放下帘幕,刚转过头唇瓣就猝不及防的被玉华吻住,带着一丝深切的渴望,轻浅厮磨,舌尖缠绕。 安心勾住玉华的脖颈,迎合着这个吻。 “你成功了没?”浅尝辄止后,安心收回手臂,靠在他怀里,问道。 “爷会失败么?”玉华对安心的质疑很不满,“虽然他伤的的确很重,但还难不倒爷。” 安心凝视着他略带苍白的面容,不用多说,一定损耗不小,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就要去探他的脉息。 玉华眸光闪了闪,含笑躲开,“无碍,过几日就好了。” 他不躲安心还觉得没什么,这个人她是了解的,要是出了事就喜欢瞒着自己,他既不让自己把脉,那肯定是有事了。 “伸手。”安心脸色顿时一沉,怒道。 “我真的没事儿。”玉华小声的道,声音几不可闻,显然底气不足。 “我再说一遍,伸手!”安心声音加重了三分。 玉华看着安心不容反对的脸色,扶了扶额,想着她何时气场如此强大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乖乖的伸出一只手递在安心眼前。 “你握着拳做什么?”安心皱眉道,须臾,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强硬的掰开他紧握的手,果然看到他手心中刚刚愈合的伤痕。 “混账!”安心瞳孔猛地一缩,勃然大怒,低吼道,“你放血放上瘾了是不是?老皇帝值得你如此对待么?” 今天先还一千,多多从不食言,欠的会慢慢还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二章:三书六礼 章节名:第十二章:三书六礼 玉华抬眸瞥了一眼安心沉怒的脸色,见她双眸一眨不眨的瞪着他,眼神瑟缩了一下,呐呐的道,“爷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大婚么?” “你不放血不行?”安心一听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脸色一沉再沉,低吼道,“大婚也没你的安危重要,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和你成亲做什么?这婚干脆不结也罢。” 玉华面色一变,眸光瞬间漫上浓浓惊慌,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死死的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声音嘶哑,“你说什么?你不想和我大婚?安心,我不准你这么说。” 安心感受到他体内顷刻间散发出无以言表的慌张气息,红唇微抿,她自然不是不想和他大婚,只是一见到他受伤,想到他这般的不爱护自己的身子,便会不由自主的心悸。 “别气了好不好?”玉华没听到安心回话,眸中的慌意越发浓郁了几分,牢牢的禁锢着她的身子,不给她半点退缩的机会,柔声道,“我保证下不为例。” “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吗?”安心吸了吸鼻子,心中酸涩,想哭,又忍住,哽咽了半响,才怒声道,“自己瘦的跟竹竿子似的,还天天放血,说不好你哪天就死翘翘了,我还喜欢你做什么?” “爷没有那么弱。”玉华顿时委屈,小声道,“我知道把握分寸的,没事儿。” “小命玩完了就有事了?”安心伸手推他,怒气盈胸,“照你这么放下去,早晚有一天就英年早逝了,我可不想背着寡妇的名头去改嫁。” “你还想去改嫁?”玉华秀眉拧紧,扣着安心的肩膀,眸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爷不准!” “你要是死了,不准有个屁用,你看的到么?”安心斜睨了他一眼,见他眸中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心下一疼,她从没想过除了玉华她会喜欢上别的男人,正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害怕,害怕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有天会突然消失,她承受不住任何一丝有可能失去玉华的事儿,想想就觉得无比恐慌。 “爷一定会霸占你一生,改嫁的念头你最好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玉华一双凤眸满满的都是潮水般的怒火,扣着安心肩膀的手不自觉的加重,骨节隐隐泛着青白的色泽,可见他心中已然怒极。 “唔”安心痛呼一声。 闻言,玉华立即收回了手,眸中黑沉退去,换上浅浅柔情的光芒,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声音绵软,“别在气爷了好不好?爷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绵绵软软的声音将安心心中的恼怒和酸涩化去,她自然不是真的恼他,只是心疼,伸手抱住他清瘦的腰身,警告道,“只此一次,下次若再犯,我不会如此轻易的饶了你。” “好,我记住了。”玉华由衷的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的应承道。 安心摊开他受伤的手掌,目光落在那条浅粉色的疤痕上,指尖略带颤抖的轻轻抚摸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弄疼了他。 “老皇帝活过来了吗?”安心眸光溢出一抹爱怜,轻声问道。 玉华应了一声,浅声道,“因着我从小便服食了多种贵重的药材,在轮回海养病的时候父王更是将整个岛的灵丹妙药都搜刮一空,所以我的血不止能解百毒,更有以血补血的功效。” “希望老皇帝醒过来后能长点良心,也不枉你弄伤自己也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情意。”安心替玉华觉得不值,忍不住的抱怨道,“你为了东凌皇室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这次他身体里更是有了你的血液,若他还和以前一般不择手段,辣手无情,姑奶奶我就大义灭亲,取了他的狗命!” “他好像是你的外祖父。”玉华眨了眨眼,温声提醒。 “身体是,灵魂不是。”安心不肯承认,一脸无所谓的道,“没见过那么没心没肺的外祖父,想方设法的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毫不怜悯的杀了自己的骨肉孙儿,他啊,早就灭绝人性了,是个不择不扣的侩子手。” 玉华不置可否,皇上的品性,他自然清楚的。 “凌亦痕有没有找你麻烦?”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玉华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调笑,“你觉得他有那个本事?” “没有。”安心回答的干净利落,虽然凌亦痕能力不俗,但论起唇枪舌战的功夫,一万个他也不及玉华。 “你明白就好。”玉华得意的一挑眉,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再过两日,锦绣公主和安将军就回来了。” 闻言,安心一怔,疑惑问道,“你把他们两个人弄回来做什么?灵山环境优美,与世无争,最适合爹爹和娘亲培养感情了,毕竟他们接近十年未见,需要时间来磨合。” “他们不回来爷如何迎娶你?”玉华抬手敲了一下安心的脑袋,见她一脸茫然,顿时担忧的道,“安心,你莫不是傻了?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你才傻了。”安心没好气的道,“我们又不在京城大婚,难不成你还想让爹爹和娘亲随我们一同去轮回海么?” “有何不可?”玉华高高扬眉,眉眼透着一抹睥睨傲然,“爷的女人,自然不能亏待了,三书六礼一样也不能少。” 安心眼底掠过一丝恍然,古代大婚的确需要不少的程序,聘书,礼书,迎书,此为三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即六个礼法。 “这个不用吧?”安心不想那么麻烦,化繁为简会轻松一些,“反正我们有赐婚圣旨,名正言顺,就算不走三书六礼也是无碍的。” “不行。”玉华想也不想的就反对道,“该有的样样不能落下。” “走完三书六礼,我们就启程去轮回海?”安心试探着问道。 玉华点点头,“对,如果锦绣公主和安将军愿意一同前往那就最好不过了,若是他们不想来回奔波,等我们大婚完毕,另外在京城再举行一次婚礼,也是可以的。” “疯子。”安心顿时有些无语,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结一次婚就够累的了,你还想两次?玉华,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一个洞房花烛夜估计不怎么过瘾,爷想多要几个。”玉华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浅笑莹然的道。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安心对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了,翻了翻眼皮,无奈的道,“只要两心相依,哪个晚上不是洞房花烛夜?不必非得是某个特定的日子。” “这样?”玉华眸光惊疑不定的问道,洞房花烛夜怎么能跟其他普通的夜晚相比? 安心郑重的点点头,语气肯定道,“就是这样。”听说结婚很累,一次就足够了,她可不想被累两次。 “唔,到时候再看。”玉华沉思了片刻,悠悠的道,“如果洞房花烛夜爷感觉不过瘾,就再来一次,如果很尽兴的话,就算了。” “什么才叫尽兴?”安心不耻下问,为了让玉华打消这个无厘头的想法,她一定想着法子让他尽兴。 “八十一技”玉华眸光雾霭沉沉,别有深意的看了安心一眼,慢吞吞的道。 安心小脸一红,压制着心口蔓延的羞涩,故作狂放的道,“好,只要你不怕断了腰,折了腿,八十一技尽管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心,再者,俗话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玉世子那天可要悠着点儿,否则你精尽人亡了,本姑娘要改嫁的说法依然作数。” “那也得看爷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即使玉华知道安心在开玩笑,但心里依旧不可避免的冒着丝丝缕缕的酸意,“除了嫁给爷,你别无选择。” “我没想有别的选择。”安心嗔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就是一风筝,线在你手里,我想去哪儿你不是一清二楚?” “最好哪儿也别去。”玉华顿时乐了,“天天待在爷的身边才好。” “你也不嫌腻歪。”安心觉得这谈话没法继续了,他脑袋里现在想的除了洞房就是大婚,压根就没其他的正经事。 “爷不觉得腻歪。”玉华义正言辞。 “你什么时候给爹爹和娘亲传的消息?”安心想起前两日她还收到了娘亲的来信,询问京城的动静,不过灵山偏僻,路途不短,消息会有延迟也属正常。 “我们一起出发去边疆的那一日。”玉华道。 “娘亲回来后看到我和哥哥反目成仇估计会很为难。”想到安沐尘,安心心里没有来的升起一阵烦躁,抓了抓头发,叹息道,“爹爹和哥哥对东凌皇室忠心耿耿,娘亲又看重老皇帝,可老皇帝对我做的那些事儿他们想必也是极为寒心的。” “无需多想,该如何就如何。”玉华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安将军还是安将军,安郡王还是安郡王,他们是你的父亲和哥哥,这一点不会改变。” “也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安心眉宇间笼罩着一团愁云,显然心中烦闷,“就算是为了娘亲和爹爹吧,我忍一忍也没什么。” “只为了锦绣公主和安将军?”玉华看着安心,眼神幽幽的道。 “自然也是为了你。”安心想着这人估计又醋了,连她爹娘的醋都吃,天下除了他还真挑不出第二个人来。 “乖。”玉华这回满意了,眉眼生花的抱着安心,心情愉悦。 安心撇了撇嘴,感受到他情绪的欢喜,微微沉闷的心情也莫名的欢快了起来,大婚在即,她的确不应该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只想期待她和玉华的大婚,还有洞房花烛夜。 两人再不说话,车夫在玉华上车后就赶马回府,这么一会子说话的功夫,已然回到了郡主府。 刚进了府内,大管家就迎了上来,小声禀告,“郡主,世子,云轻太子和月少主来了。” “不见。”玉华脸色一沉,不假思索的道。 安心咂咂嘴,不见就不见吧,反正她也不想见。 玉华拖着安心的手往后院走去,大管家得了玉华吩咐,立即跑去客厅传话了。 “西楚的八公主死了,你知不知道?”安心目光扫视着后院的景色,边走边百无聊赖的问道。 “不知。”玉华瞥了她一眼,“又不关我们的事,你少操些心。” “我没想操心。”他这话说的,弄的好像她多爱操心别人的闲事似的。 “安郡王被无罪释放了。”两人漫步了半响,玉华突然道。 安心一怔,“无罪?他的罪明明白白在那儿摆着呢,怎么可能无罪?难道是凌亦痕借由你的手治好了老皇帝,然后光明正大的给他找个理由把他下旨释放了?” “凌亦痕说安郡王已经交代了此事的起因在凌雨泽身上,与他并无太大的关联,何况皇上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既往不咎了。”玉华淡淡的道。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安心眸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问道,“既然哥哥一直是凌亦痕的人,那哥哥为什么要助凌染墨去刺杀老皇帝?他是真的对凌紫竹于心不忍还是出于凌亦痕的授意?” “这个你就要去问安郡王了。”玉华目光投在不远处的一簇花丛上,声音略微清凉。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安心沉吟了半响,淡然道,“我始终不相信哥哥会如此相信凌紫竹的一面之词,他虽然年纪还小,心性却老成,行事也算面面俱到,他如何会因为凌紫竹的一句话就敢放了凌染墨这个重犯?” “也许他是真心喜欢凌紫竹呢?”玉华不答反问。 “若我没猜错的话,哥哥对凌紫竹有好感的起源是在云轻进宫举行宫宴的那天。”安心回忆起那天宴会时的场景,当时凌紫竹不顾一切的出来为她求情,她清楚的看到哥哥眼中瞬间升腾的暖意,“没有相濡以沫的朝夕相处,好感不是短短几天时间就能转化为真心喜欢的。” “你对爷不就是几天就喜欢了?”玉华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偏头看向她。 “我和哥哥不同。”安心不禁怔住了,须臾,笑了笑,“哥哥心思藏的太深,轻易不被人探知他心底真正的想法,这样深沉的性子,是不容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 “那你呢?”玉华笑问道,“你是什么样性子。”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让人一目了然的性子。”安心想了想,实话实说的点评自己。 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飘荡在花园中的每个角落,让人不由的心生愉快。 “抬高别人,贬低自己?”玉华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何时如此谦虚了?嗯?” “我本来就很谦虚,只是你一直没发现而已。”安心干干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本来就不聪明,看事太过表面,以至于经常会不自觉的忽略许多细节。” “旁人要是听到你这番话,怕是要自惭形秽了。”玉华失笑道,“不必妄自菲薄,相对于很多人,你已经够通透的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若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看事不关己的事儿,自然通透,若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难免关心则乱。”安心莞尔,“不过我发现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偏激的性子倒是减弱了不少。” “这么说爷的功劳很大了?”玉华顿时笑如春风。 “的确很大。”安心浅笑附和,“你没发现我好长一段时日都没钻牛角尖了么?” “昨天还钻了。”玉华笑着拆她的台。 “昨天那是个意外,毕竟镌刻在骨子里的认知突然被推翻,换做谁都会接受不了的。”安心摸了摸鼻子,神色轻松,不见昨日的半点迷茫和晦暗。 “嗯,你进步很大。”玉华见好就收,不吝赞赏,“玉夫人,再接再厉。” 安心扯了扯嘴角,不受控制的越扯越大,笑意盈盈的道,“玉夫人一定努力,不负夫君所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院子,阔别几日的风扬抱着一大摞的密函正站在门口,见安心和玉华携手而进,眼眸一亮,连忙上前行礼,“世子,世子妃。” “看你笑的跟桃花开了似的,怎么?好事要近了?”安心贼兮兮的打量了他几眼,揶揄道,“还是昨晚和你家流苏春风一度,喜不自胜了?” 闻言,风扬笑着的脸立时一垮,苦笑拱手道,“世子妃就别打趣属下了。” 安心心满意足的哈哈一笑,扫了一眼他怀中的密函,瘪嘴道,“又这么多,没个消停。” “现在忙完,也好顺利过一段时日的蜜月期。”玉华听过安心说过婚后有蜜月期这一说法,笑着从风扬手中接过密函,对她偏头一笑,柔声道。 安心抿嘴淡笑,轻轻点头,“好,为了将来的幸福日子,现在忙些也是值得的。” “夫人说的有理。”玉华拉着安心的手走进内室。 两人坐在榻上,看着高高摞起的密函信件,对视一眼,同时动手翻阅。 “角宿他们回来了没?”安心正好打开关于皇商的密函,立即想起了远在琼州的角宿。 “回世子妃,他们几人受伤过重,不能走动,现在在琼州养伤。”风扬站在一旁磨墨,听到安心的问话,快速回道。 “活着就好。”安心淡淡阖首。 “说起角宿,安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爷说说?”玉华一手托腮,眸内黑云涌动,声音凉意森森。 “没有啊。”安心愣了片刻,下意识的道。 “没有?”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你确定?” “真的没有。”安心笃定的点头。 “同归于尽是怎么回事儿?”玉华目光凉寒的瞥了她一眼,转眸看向窗外。 提起这一茬,安心顿时没声了,恨恨的想着,估计是心宿泄露了消息给玉华。 风扬同样看了安心一眼,心想世子妃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嘛,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安心讪讪一笑,起身坐在玉华旁边,抱着他的胳膊,一脸讨好的笑容,“往事不可提,你就当没发生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玉华冷哼一声,对安心讨好的笑脸视而不见,面色难看的道,“安心,是不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从未顾忌过我的感受?” “我没有。”安心声音细若蚊蝇。 “没有?那你告诉我,若玄璃亦是抱了与你同归于尽的想法,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么?”玉华声音冷若寒冰,只要一想到安心会离他而去,心口就被死寂的情绪淹没。 “因为我知道他舍不得他那条命啊。”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安心很乖顺的承认错误,“当时的情况凶险异常,如果我不铤而走险,万一被他抓走了怎么办?万一他逼着我和他拜堂成亲怎么办?万一我失了清白横剑自刎了怎么办?玉华,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即使明白她说的没错,玉华面色仍然幽暗,薄唇抿紧,现出微微的白,不发一语。 “你刚还说叫我别钻牛角尖的。”安心见他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心下一酸,手臂环住他的腰,轻声道,“这不是有惊无险么?现在吱吱我也救回来了,娘亲和爹爹安然无恙,我再没有任何的牵绊,从今以后,我每一步都会走在你身旁,再不分心,再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以后你必须亦步亦趋的跟我在一起。”闻言,玉华眸中的暗沉退了几分,转身紧紧的抱住她,一字一句的道,“你分的心已经够多了,爷不准你再四处乱跑了。” “好,我向毛爷爷发誓,再不离开你一步。”安心抬起右手,郑重道。 “毛爷爷是谁?”玉华眉头微皱,“你前世的爷爷么?” “不是。”安心摇头,“是一个名留青史的伟人,没有人会不爱他,因为少了他,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你少了他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玉华秀眉皱的更紧,语气酸溜溜的,“他对你如此重要?” 安心听出了他话中蕴含的酸气,干咳一声,无奈的道,“他都去世好多年了。” “都去世了还对你影响这么大?”玉华一听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得把前世通用人民币的由来讲解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玉华嘀咕了一句,余光扫见安心促狭的笑,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立即转移话题,“还有事儿没做完呢,赶紧弄好,等锦绣公主和安将军回京,我们就有的忙了。” 安心见他别扭的像个孩子,也不多做纠缠,重新回到玉华对面坐下,提笔开始批阅。 “你是不是该改称呼了?”安心落笔,头也不抬的道。 “现在就叫岳父岳母是不是为时过早?”玉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轻笑道。 “没让你现在就叫。”安心瞪了他一眼,继续书写,“叫叔叔和姨。” “爷很想现在就改口。”玉华轻叹,“左右还有九日,先行驶一下权利也说的过去。” “厚脸皮。”安心轻叱道,“我还没过门呢,就想行驶权利了?想得倒美。” “爷一直想的很美。”玉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正你是爷的女人,跑不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厚颜无耻?”安心目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谁敢说?”玉华道。 “风扬说过。”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不动声色的把火引到了风扬身上,他刚才一直看戏来着,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世子妃别冤枉属下。”风扬没想到磨个墨也能殃及池鱼,顿时哇哇大叫,墨也不磨了,可怜兮兮的看着玉华,辩解道,“世子明鉴,就算是借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 “谅你也不敢。”玉华眼帘也不抬一下,淡淡的道。 话音落地,安心顿时不乐意了,别人都说妇唱夫随,玉华居然不接她编好的剧本? 风扬窃喜,美滋滋的告了一声谢,继续磨墨。 “不过你得罪了她,还是自己去暗房禁闭三日吧。”玉华不急不慢的又道。 这回轮到安心窃喜,风扬石化了。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啊。”安心叉腰大笑,看向脸色苦闷的风扬,洋洋得意,“宁愿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女子,小风扬,你想揭竿起义,还嫩了点。” 风扬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出门去暗房了。 安心扔了笔,托着下颌凝视着玉华,想着他怎么能这么好呢,好的让她不得不爱,不能不爱,越来越爱。 “很感动?”玉华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嘴角微勾。 安心诚实的点点头。 “这就感动了?”玉华感叹道,“真容易满足啊。” 安心不置一词,他还不是一样?每次自己做了一点点让他欣喜的小事儿,他就感动的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批阅。 一白日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在指缝中悄悄流逝,黑夜降临,安心收了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今日的密函除了玉华分内的职责外,大部分都是在调动京城的各种暗桩,就是为了提防凌亦痕会有阻止他们大婚的动作。 九日之后的大婚,不容有失,安心也绝对不会让凌亦痕来破坏她和玉华的婚事,在京城的这几日,需步步为营,处处谋划。 等老皇帝清醒过来,三书六礼的流程完毕,他们立马出发。 “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能赶到京城?”安心掏出火石点亮烛火,问道。 “后日上午。”玉华道。 “这么久?”安心蹙眉。 “一日半罢了。”玉华抬头看了一眼安心苦恼的脸色,顿时笑了,声音悦耳如春风拂面,“你很着急。” “很着急。”安心认真的点头,“着急让自己快些嫁给你。” 玉华又是一笑,笑声温润欢愉,显然对安心的回答满意至极,对她招了招手,柔声道,“过来。” 安心听话的坐在他旁边,依偎在她怀里。 “真乖。”玉华满足的轻叹道,“爷总算明白‘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思了。” 安心握住他的手,手指轻柔的帮他按摩着酸麻的手腕,听到他的轻叹,顿时感同身受,她以前明明不是一个黏人的女人,自从与玉华定情后,倒越发的黏人了,恨不得和他寸步不离的在一起。 原来她的志气也就这么多的。 投入在工作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两人用了晚膳后,又接着处理密函,安心顺便了解了一下凌亦痕的势力。 她有些庆幸凌亦痕至今还不是皇帝,要不然很多他只能暗地里动的手脚就该摆在台面上了,届时,玉华就会处于被动。 臣子和天子作对,在天下人的眼中,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何况,玉华从未生出过要与皇室对抗的想法,他要谋的,只是她和他偏安一隅的一席之地。 最后一本密函在玉华手下完成,安心命思锦打来洗澡水,两人分别沐浴后,各自都是有些疲惫,尤其是玉华,他施了轮回海的禁术,又流失了不少的鲜血,还有一日加上半夜不曾休息,如玉的面容清透苍白,眉眼亦是带着浅浅的倦态。 说了一会子的话,两人相拥而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两人早早的起床,梳洗用膳后,又是一日的忙碌。 第三日清晨,宫中传来老皇帝醒来的消息,文武百官大喜,多日埋藏在心底的阴云消散殆尽,百姓亦是满脸喜色,人人奔走相告,京城重新恢复了生机勃勃。 朝臣和百姓对拯救了老皇帝的玉华感激涕零,心中被他的爱戴又多了一层,纷纷想着,只要玉世子在朝,东凌不论出了何事,都能转危为安。 安心听到这些言论,无限鄙视的看了玉华好几眼,他收买人心的手段还真是无人能及,转念一想,若玉华不被世人推崇,说不定老皇帝早就没那么多顾忌,要对他下手了。 虽然名声累人,但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保护。 “玉世子,被崇拜的感觉怎么样?”安心搬了一张躺椅躺在花园里晒太阳,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玉华,阴阳怪气的道。 “不怎么样。”玉华眼眸含笑的道。 “我看你很享受。”安心道。 “你想试试?”玉华见安心一脸羡慕的模样,不由好笑。 “不想。”安心连连摆手,凡事一利一弊,她随性懒散惯了,不想出个门都被人围观,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免费给别人观看。 “其实感觉很好的。”玉华建议道,“不如下次你试试?” “不试。”安心坚决摇头。 “算上今天还有八天。”玉华话音一转,换了话题。 “我知道了。”安心一叹,“你每天都要数一遍,不嫌累吗?” “爷要时刻谨记着。”玉华心情甚好的道,“多过一天,就距离迎娶的日子少了一天。” “白痴。”安心忍无可忍的道,想着如果恋爱中的男女会变成傻子,那要结婚的男女就是白痴。 “还没嫁给爷,你就嫌弃我了?”玉华一拉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拽起来,佯怒道。 “有点。”安心道。 “爷不准。”玉华板正安心的小脸,唇瓣落下,舌尖细细描写她红唇的形状,洒下片片迤逦柔情。 安心启唇迎合着他的亲吻,须臾,突然响起阵阵咳嗽声。 两人恍若不觉。 “真是世风日下啊。”凌素素站在不远处看着吻的浑然忘我的两人,叹气道,“女大不中留。” “反正也留不住了。”站在凌素素旁边的安连城撇开视线,也是一叹。 安心推开玉华,小脸红了红,抬眸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安连城和凌素素,起身朝他们扑去,欢呼道,“娘亲” 凌素素抱住扑过来的安心,抬手帮她将散落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笑道,“想我想的忘穿秋裤了没?” “何止秋裤,连秋水都快望穿了。”安心盯着凌素素,仔仔细细的上下注视了她好一会,几月不见,一如往昔,容貌未改,脸上还多了几分由内自发的笑容,一看就知日子过的极好。 “娘亲快忘了还有个女儿吧。”安心语气酸味极浓。 “说什么傻话?”凌素素嗔道,“娘亲怎么可能忘了你。” “你和爹爹逍遥似神仙,若不是玉华给你们传消息,你们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窝在灵山不出来了?”安心哼了一声。 “我还真是如此想的。”安连城笑着开口。 “老不羞。”安心瞪了一眼安连城,闷闷的道,“果然有了夫君忘了女儿,女大不中留啊。” “这话你该对你自己说。”凌素素点了一下安心的额头,笑着调侃道,“日日和玉世子在一起,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岳母说的极是。”缓步走来的玉华闻言含笑点头。 凌素素‘呃’了一声,看着不半点拿自己当外人的玉华有些无语,安连城嘴角抽了抽,凉凉的道,“玉世子还没娶她进门呢。” “嗯,所以为了早日将岳母这个称呼变得名副其实,岳父大人还是赶快回到将军府吧,玉华稍后就去下聘。”玉华惊死人不偿命。 安连城这回也无语了。 安心嘿嘿一笑,侧目给了玉华一个赞赏的眼神,玉华眨眨眼,面不改色。 “和着我们回来就是走个过场的?”凌素素无语望天,好半响,才艰难的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还请岳母大人体谅玉华的迫不及待。”玉华对两人施了一礼,神情诚挚且郑重。 凌素素和安连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玉华的这一礼。 “既然贤婿如此急不可耐,那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凌素素扫了一眼笑语嫣然的安心,翻了翻眼皮,慢条斯理的道。 “快去。”安心听见‘贤婿’两个字心里顿时恶寒,开始赶人,“快点的,我和玉华今天早上就把聘礼打点好了,就等你们来了。” “这是谁家不知羞的女儿?我怎么不认识?”安连城嫌弃的看了一眼安心,偏头看向凌素素,问道。 “我也不认识。”凌素素配合的应声。 安心小脸一黑,若不是她在从中穿针引线,他们两人能和好如初么?现在是要翻脸不认人了么? 安心刚要说话,凌素素见势不好,连忙一拉安连城的手,转身飞快的跑了个没影。 “娘亲变坏了。”安心目送着两人的离去,咕哝道。 “卸掉了一件大包袱,岳母心情自然大好。”玉华道。 “别叫岳母了。”安心又被恶了一下,有些受不住。 “总要叫的。”玉华笑道,“你姑且适应着,等听的多了,就习惯了。” 安心无奈的点头。 “玉夫人,该走了。”玉华低头吻了一下安心的唇瓣,笑的好不得意。 安心嫣然一笑,心坎都被欢喜覆盖。 两人十指相扣的出了府门,坐上马车,往玉王府的方向而去。 玉王府门口,停了一排马车,全部装的都是金银纳喜之物,今日两人起了个大早,没忙别的,就一直在准备聘礼。 心宿早得了玉华的吩咐,挥了挥手,一排马车顿时跟在玉华和安心乘坐的马车后面,行驶在去将军府的街上。 多多对不起各位美人,今天8点就被快递小哥吵醒,一个上午来个45个快递,隔一个小时来一个,睡了3,4个小时就认命的码字,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好使嘤嘤嘤嘤马上就大婚了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三章:敲定婚期 章节名:第十三章:敲定婚期 往日安心和玉华出门马车上从未出现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象征,今日玉华罕见的在车上悬挂了一个木牌,牌子上的‘玉’字分外醒目。 一排马车在繁华的主街上行驶,拉开了一条长长的直线,占据了一半的街道宽度,路过的百姓看到头前车上挂着的牌子,纷纷让路,以便让玉华的马车顺利通行。 围观的群众中不乏胆子大的,见到这一排马车,有人出声问道,“玉世子是有要事办才会出动如此多的马车么?” “我家世子要去将军府下聘。”心宿扬声道。 众人一惊,随即喜笑颜开,玉世子和长安郡主的情事流传天下,他们私底下也曾讨论过两人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却不想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长安郡主好像还未及笄呢,这与祖宗沿袭下来的规定似乎不太符合。 马车里,玉华和安心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大部分都是恭贺她和玉华百年好合的,少数的人质疑她未满十五就要大婚实则是违背了历来的规矩,有些不合礼数。 玉华笑看了她一眼,微微挑起帘幕,清淡的声音传了出去,“玉华心念她多年,以致予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想迫不及待的早日将她娶回府,情之所至,吾皇理解玉华之心,特地颁布了赐婚圣旨。” 玉华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里里外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楚,他话音落地,质疑的声音顿时息止,连皇上都能理解玉世子的情意,那他们自然也是理解的,一时间,无人再敢制造嘈杂,安静的看着车辆通行,驶过这条街道。 “那里面有凌亦痕的人吧?”安心耳目极好,听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几个声音格外大的人不断的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大抵是质疑她及笄之年未到就和人大婚,有失女子德行,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定两相违背,实在不合礼法。 但玉华搬出了赐婚圣旨,那几人自然无话可说。 “垂死挣扎。”玉华眸光掠过一丝清凉,笑颜不改,声音沉沉的吐出几个字。 “的确是垂死挣扎。”安心认同的点点头,娘亲和爹爹骤然出现在京城且极快的回到了将军府,紧接着玉华备了聘礼,心思已然昭然若揭,凌亦痕听到了这些风声,明白今日是玉华下聘的好日子,心有不甘,便想利用她年纪未到的借口来引起事端。 可惜,连老皇帝都亲口许诺过,她和玉华想何时大婚就何时大婚,凌亦痕还不是皇帝,暂时还没有太大的能力来阻止他们。 “今日是爷下聘的日子,你苦着脸算怎么回事?”玉华见安心一脸烦闷,皱了皱眉,抬手捏了捏她柔滑的脸颊,温声道,“笑一个。” “你哄小孩子呢?”安心打开他的手,不满的道,“就是因为今天太过重要,所以我才患得患失。” “你也知道今天太过重要?”玉华声音带了一丝清晰的意味深长,“那你觉得爷会让今日不安宁么?” 闻言,安心本来烦闷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扬起唇角,对他软软一笑,柔声道,“你自然不会的。” “你知道就好。”玉华斜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道,“你且宽心,今天一定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三书六礼好像不是一日时间就能完成的。”安心倏地想起了古代结婚的流程,她虽然一知半解,却也知道一日的时间绝不可能走完三书六礼的所有过程。 “我们早就交换了文定之礼,因此有几样是可以省略的。”玉华显然早有打算,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一日时间足矣,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出发。” “你确定来得及?”安心挑了挑眉,声音清浅,“小心牛皮吹破,误了婚期。” “爷什么时候说过大话?”玉华对安心的怀疑很是不满,“爷说后日就是后日。” “那我就恭候佳音了。”安心眸光充斥着喜色,心口被喜悦填的满满的,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腾不出来,满心满眼的都是抱着她的这个人,“我很期待。” “爷也很期待。”玉华温柔一笑,指尖触上她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洒下片片柔情。 安心眼珠转了转,倏地启唇含住了他清凉的手指,微微吮吸,感受着唇齿间的手指慢慢变得灼热,嘴角一勾,含糊不清的道,“玉华,调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玉华温润的眸光染上丝丝云雾,声音暗哑莫名。 “唔,这样。”安心咕哝了一句,灵巧的舌尖若有似无的滑过他的指腹,带起阵阵如火的温度。 手指传来的麻痒触感直击心扉,玉华身子一颤,灼热的眸光刹那染上一抹疯狂。 “明白了没?”安心松开口中含着的手指,抬眸就见到玉华被火燃烧的眼神,顿时干干一笑,抬手捂住玉华的双眸,小声道,“这是马车”她看了别人无数次的活春宫是不假,但若让她来亲自表演,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爷不管”玉华拿开她的手,眸光赤果果的盯着她红润欲滴的唇瓣,眼中的浴火不加掩饰。 “你要弄的我不好意思见人了,今天的下聘我可就取消了啊?”安心小脸红了红,身子退离他的怀抱,威胁道,“如果错过了今天,那七日后的洞房花烛夜你还想不想过了?” 玉华眼中跳跃的火苗霎时熄灭,神色萎靡的道,“你这女人,就会用这一招威胁我。” “今日极为重要,我不想错失。”安心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忍过这几天就好了。” “爷怎么觉得每一日的时间都好长呢。”玉华长长一叹,低声叹息道,“如果明天就是七日后那就再好不过了。” “几天都等不及了?”安心想笑,又忍住,欲求不满的男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放心,很快了。” “真的不快。”玉华看着安心,闷闷的道。 “等我们大婚那一日,我随你心意好不好?”安心声音软的如一汪泉水,沁人心脾。 闻言,玉华凤眸一亮,勉强点头,“那爷就等着那一日,你定要好好伺候爷。” “怎么伺候?”安心眨了眨眼睛。 “把你的八十一技拿出来给爷见识一下就可以了。”玉华含笑给出建议。 “没问题。”安心爽快的应承,末了,补充道,“只要你受得住。” “爷自然是受得住的。”玉华凤眸微眯,看着安心道,“原来你在怀疑爷的能耐。” “不敢不敢。”安心立即笑着摆手,“我的夫君自然是能耐非凡的。” “这还差不多。”玉华抱住安心的身子,心满意足的在她唇瓣上吻了又吻,蓦地提高声音道,“把车给爷赶快些。” 心宿应了一声,扬起马鞭,打马快速前进。 不多时,马车停下,两人携手下了车,脚步刚站稳,安心看到将军府门口立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以安连城和凌素素为首,满面笑容,安沐尘站在两人身后,低垂着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后面站着的全是将军府的丫鬟和小厮,足足有几百人之多,可见将军府是倾巢出动了。 “好大的阵仗。”安心嘟囔了一句,眼神刻意的避开安沐尘,拉着玉华的手上了台阶,脚步停在凌素素跟前。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凌素素看着安心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顿时一叹,幽幽的道,“可惜以后就是别家的人了。” “别弄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行吗?”安心有些受不了凌素素幽怨的眼神,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恶寒道,“我就算嫁了人,也是将军府的女儿。” “算你的良心还在。”凌素素得到安心的保证,这才作罢,敛去眼中的幽怨,换上愉悦之色,“贤婿已经将三书六礼所需的程序一样不少的准备好,趁着今日空闲,一并商议了吧。” “愣在门口做什么,都进去啊。”安心喜笑颜开的催促道。 “哎”安连城这口气叹的更长,瞥了含笑不语的玉华一眼,转眸看向安心,“女大不中留啊。” “这句话你们早说过了。”安心额头上挂了几根黑线,毫不脸红的道,“迟早是要嫁人的,的确留不住。” 凌素素笑着扯了扯安连城的袖子,转身往府内走去,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安沐尘扫了安心和玉华一眼,跟在凌素素身后,也进了府。 安心深吸一口气,将脑海内多余的思绪摒除,就如她之前所说,今日是她人生中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她不会让别人破坏,也不会乱了自己的心情。 “想那么多做什么?无端给自己平添烦恼。”玉华拖着安心的手慢悠悠的走进将军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嗯,不想了。”安心暖暖一笑,轻声附和道。 两人不再说话,双手紧扣的缓步进了大厅。 一行人纷纷落座后,玉华拿出一个大红色的折子递给安连城,安连城粗略的扫了几眼,随后递给凌素素,凌素素看也懒得看一看,玉华对安心的情意,她心中有数,况且,这些走个过场的东西,无关紧要。 “我们回的这样匆忙,都没帮安心准备嫁妆。”凌素素抚了抚额,有些好笑道。 “我准备了。”安沐尘突然开口,声音晦涩,“在我院子里的小库房里。” 闻言,包括安心和玉华,大厅内的几人都看向安沐尘,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凝结。 “那就最好不过了。”安连城率先打破沉寂,眸底划过一道黯然,一闪即逝,脸上笑意不变,轻声道。 “不过已经取消了。”安沐尘面无表情的道,“我不同意妹妹和玉世子成亲。” 此话一出,安心清晰的感受到玉华身体里溢出的冰寒气息,厅内刚被安连城打破的沉寂再度恢复,凌素素皱眉看了安沐尘一眼,安连城脸上的神色也略带不赞同。 “哥哥不同意又如何?赐婚圣旨已下,爹爹和娘亲又不反对,我和玉华大婚是板上钉钉的了。”安心捏了捏玉华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玉华周身萦绕的寒气退了几分,只是看向安沐尘的视线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 “妹妹有朝一日会后悔的。”安沐尘对玉华冰冷的目光视而不见,看着安心沉怒的小脸,淡淡的道。 “上黄泉下碧落,我甘愿追随他一生,不离不弃,永不言悔。”安心清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安沐尘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道。每个字都带着绝不回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声声铿锵有力。 玉华偏头注视着安心坚定不移的面色,微微寒凉的心顿时暖了下来,紧了紧攥着她的手。 安心对他回以一笑,眸中的凉气在转向玉华时顿时变得温暖如春。 听到安心带着宣誓意味的话语,安沐尘素淡的眸光有一瞬间的破裂,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又隐去,“未来的变数太多,妹妹的决定下的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不早了。”安心懒洋洋的笑了笑,“我每日都在想着能快些嫁给他,若是可以,今日就拜堂也无不可。” “我也如此想。”玉华含情脉脉的看了安心一眼,浅笑道,“我们二人当真心意相通。” “那是自然。”安心点点头,“心有灵犀大抵就是这样的。” 玉华唇角勾起,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一双凤眸满满的都是对她的爱意。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周围的人似乎成了看客一般,只觉得他们周身自成一片狭小的空间,将其他的人都隔绝在外,不被旁人插足。 “尘儿,玉世子和心儿定情多日,早已生死相许,他对你妹妹的心你也看在眼里,为何要反对?”安连城眼中微微带了一丝怒气,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你这个做哥哥的,理应为妹妹的终生幸福考虑,你的不同意实属无理取闹。” “随父亲如何苛责,儿子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安沐尘对他警告的话语听而不闻,视线定在安心的脸上,再次确认,“妹妹当真要嫁给他?” “自然当真。”安心想也不想的就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安沐尘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扔下一句话,“妹妹后悔的那一日不会太久。” 安心脸色顿时一沉,目光含冰的看着安沐尘离去的背影,唇瓣抿紧,若安沐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的底线,她不会屡次容忍他。 “安将军似乎该管管安郡王。”玉华如玉的手拂了一下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淡如水,“否则本世子不介意代替安将军管教一番。” 闻言,安心皱了皱眉,她知道,玉华怒了,除了在极个别的人面前,他甚少用‘本世子’的称呼,更遑论他刚才叫爹爹为‘安将军’,可见他心中怒气。 “是尘儿的不对,我代他向贤婿道歉。”安连城微带歉意的道。 “下不为例。”玉华面色平静的道。 “不会有下次。”凌素素在此时开口,作出保证,“京城的确太过乌烟瘴气,你们还是去轮回海大婚吧。” “岳母说的极是,玉华也正有此意。”玉华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弧度,低润的声音含了一抹喜悦,“若岳母岳父愿意一同前往,玉华喜不自胜。” “我倒是无所谓。”凌素素看了一眼身边面沉如水的安连城,无奈道,“连城怕是不能离开。” “为什么不能离开?”安心立即道,“有哥哥接替爹爹的位置就行了,京城少了爹爹,还不是照样的运转?” “我女儿大婚,我自然要去观礼的,否则岂不是抱憾终身?”安连城缓缓道。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安心顿时眉开眼笑,“你女儿这辈子就嫁这么一次,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下回了。” “只要你和玉世子能说服皇上前往轮回海大婚,我和你娘亲自当亲自前去观礼。”安连城别有深意的瞥了玉华一眼,淡笑道,“玉世子在东凌百姓心目中,地位不啻于皇上的重量,你们舍了京城选了轮回海,皇上会如何想?百姓会如何想?” “老皇帝估计不会让我们去轮回海的。”提到这个问题,安心也有些苦恼,侧目瞪了玉华一眼,愤愤不平的道,“他老是喜欢卖关子,有法子也不告诉我。” “贤婿有法子?”凌素素看向玉华,温婉一笑,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玉华打定主意要卖关子到底,端起手旁的茶盏,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好心情的道,“明日黄昏时刻,即可一见分晓。” “她说的果然没错,贤婿这卖关子的习惯确实不好。”心里的疑惑得不到解决,凌素素神色有些郁闷,唉声叹气道。 “你们现在知道了吧?他看上去谦谦君子,其实就是一只腹黑又狡诈的大灰狼。”安心出声控诉道,“也就我能受得住他前后不一的性子,换做是旁人,早唯恐避之不及了。” “你这是嫌弃我了?”玉华语气有一丝丝的漫不经心。 “哪敢啊。”安心顿时心神一凛,对他讨好一笑,“我嫌弃谁也不敢嫌弃你。” “不敢而不是不会。”玉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看,“你可是这个意思?” “我不敢也不会。”安心暗骂了一句,面上却笑的见牙不见眼,“除了你,天底下我去哪儿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君?” 玉华唔了一声,扬眉道,“果真?” “果真。”安心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 “闺女,你这也太低声下气了。”凌素素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是说过不以夫为天的么?怎么才过了没多久,连本性也丢失了?” “以前也没遇到玉华嘛。”安心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道,“你没看到玉华被我欺负的时候呢,要是看到了,你说不定会心疼他的。” “你能欺负的了他?”凌素素摇摇头,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了两个大字,‘不信’。 “你不信?”安心蹙眉,转头看向玉华,言笑晏晏的问道,“玉华,是你要守妻纲还是我遵夫纲?” “自然是我守妻纲。”玉华不假思索的道。 “娘亲,看到没?”安心挑了挑眉,给凌素素甩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笑眯眯的道,“你女儿我驭夫有术,娘亲就羡慕嫉妒恨吧。” 凌素素哼了一声,不甘的瞪了一眼安连城,脸色不好。 安连城尴尬一笑,温文尔雅的看着凌素素道,“素素,我对你何尝不是言听计从?” “你比女婿差远了。”凌素素想起玉华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语,心下钦羡,声音酸气弥漫,“不及他万分之一。” 安连城一怔,苦笑着摇摇头,“素素,你对我不公平。” 凌素素板着脸,不说话。 安心见状,扑哧一笑,啼笑皆非的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在打情骂俏,真是老不羞。” 安连城干咳了一声,神色略带不自然,凌素素娇美的小脸一红,嗔了安心一眼。 “快点商议吧,在扯闲话天都要黑了。”安心抚了抚额,忍不住的催促,“要想一天商议完毕,时间紧凑的很,娘亲和爹爹就别眉目传情了,我脸皮薄,会害羞的。” “你脸皮薄?”凌素素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你若脸皮薄,天底下就没厚脸皮了。” “你们快点的,我先眯一会,困着呢,商议完了再叫我。”安心身子靠在椅背上,懒懒的说道,刚说完,她双眼就已然闭上。 “死丫头,今日可是你未来夫君下聘的好日子,你居然还要睡觉?”凌素素顿时一恼,轻叱道,“没个规矩的丫头,也就玉世子看上你了,否则怎么嫁的出去。” “她这两日着实疲惫,岳母就让她小睡片刻吧,我们小声点说话,莫要吵到她。”玉华声音放低,眸光温存的看了一眼安心倦怠的脸色。 “你还真是宠她。”凌素素本来不相信玉华会守妻纲,现下倒是一百个相信了,心中的担忧消散殆尽,欣慰的看着玉华,“心儿能得玉世子的垂青,是她的福气。” “能得到她的倾心以待,才是玉华的福气。”玉华不以为然,能和安心一辈子相依相守,已是三生有幸。 凌素素和安连城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由衷的欣慰之色。 安心并没睡着,听着玉华和娘亲的对话,心口被暖意包裹,想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最爱的人在她身边无时无刻的陪伴着,最亲的人亦是真心的为她着想担忧。 人生如此,不枉来尘世走了这一遭。 耳边响起他们三人小声的谈话,低低环绕在厅内,如一首催眠曲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昏昏欲睡,安心本想只闭目养神一会的,但听着他们的声音,不自觉的便睡着了。 玉华听到身旁传来安心均匀的呼吸声,刻意放低的声音越发往下压了几分,几不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悠悠的转醒,眸光带着一丝惊悸,愣愣的看着房顶。 “做噩梦了?”玉华温润的声音在安心耳边响起。 安心嗯了一声,脑袋如往常一般往玉华怀里拱去,却忘了此时她根本就没在床上,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去。 玉华眼疾手快的将安心快倒在地面的身子捞起,也不顾及还有人在场,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她迷雾蒙蒙的眼眸,无奈道,“以后你睡觉还是在床上睡吧。” 安心脑袋埋在玉华胸前,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呢喃道,“我刚梦到我们大婚不顺利,我很害怕。” “想什么呢?”玉华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有爷在,你放心就是。” “嗯。”安心嗅着他身上散发的玉兰香气,躁动不安的情绪顿时平稳了下来,感觉眼皮沉沉,闭上眼睛,又要睡去。 “还没睡好?”玉华低头看着她睡意朦胧的小脸,声音极尽温柔。 “你们商议完了吗?”安心迷迷糊糊的问道。 “还差一点,你可以再睡一会。”玉华眼底掠过一丝浓浓的心疼之色,前两日她一直陪着自己处理密函,每日深夜才会歇息,今天又起了个大早,也是忙东忙西的,不曾消停过。 “你们商议完了也不要叫醒我。”安心咕哝了一声。 “好。”玉华手臂紧了几分力道,两人的身子不留一丝间隙的贴在一起。 “下聘之日不但没半点羞涩,反而睡大觉的的女子,我真是见所未见。”凌素素看着伏在玉华胸前睡的香甜的安心,语气甚是无奈。 “我也是头一回所见。”说话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目光看向刚才说话的人,顿时一怔。 乐正夕?他来做什么? “今日正夕左右无事,听见玉世子要来将军府下聘,如此场景,自然要一睹为快的。”乐正夕见安心醒来,微笑着道。 “你如果闲得发慌,可以去轮回海参观我和玉华的婚礼,我很欢迎。”安心打了一个哈欠,神色带着未睡醒的慵懒,哑声道。 “郡主就不欢迎云轻一同去观礼么?”云轻的声音突然传入安心的耳内。 安心浆糊般的思绪有些转不过弯来,抬头看向温柔浅笑的玉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睡的太沉了。”玉华见她一双明眸带着丝丝缕缕的迷茫,不由一笑,“既然没睡好,就接着睡,就当他们不存在。” 安心点点头,脑袋靠在玉华肩上,重新闭上眼睛,果真就要睡去。 乐正夕和云轻面面相觑,纷纷想着安心的确异于常人,夫家来提亲下聘,她既不羞涩也不拘谨,反而躺在未来夫君的怀里睡的正香,他们何止是见所未见,简直是闻所未闻了。 “继续。”玉华扫了两人一眼,看向首座上的凌素素和安连城,低声道。 安连城和凌素素同时点了点头,接上之前谈论的大婚事宜,继续探讨,玉华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喜媒也早就等在一旁,各种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基本上都是玉华在说,凌素素和安连城压根就找不出半点的毛病,时不时的附和一声,表示他们在听。 因为玉华和安心已经决定在轮回海大婚,所以京城现在商议的事宜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云轻和乐正夕觉得玉华整出如此多的麻烦实在是多此一举,既然大婚不在京城,那现在商议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玉华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即使只是形式,他也不能委屈了他的女人,该有的一样也不能落下。 这场下聘之礼,在云轻和乐正夕为观礼嘉宾的见证下,徐徐落下帷幕。 期间,云轻和乐正夕旁敲侧击的打听玉华如何离开东凌,却被玉华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半点秘密也没有泄露,直恼的两人脸色恨恨。 说来说去,他始终只有那句话,‘明日黄昏即可见分晓’。 云轻和乐正夕无法,只得按捺住心口的不解,期待着明日玉华如何让皇上松口。 他们根本不用去询问皇上,就知他一定不会放玉华和安心远离东凌,一国世子不在自己的国家大婚,反而跑到偏僻的海上举行婚礼,有损颜面。 “既然商定了婚期,岳母和岳父也准备和玉华一起前去轮回海,那这两日有何需要打点的,岳母和岳父还是尽快些,后日一早我和她就会启程。” “轮回海那边可布置妥当了?”凌素素问道。 玉华含笑阖首。 “不可太过寒酸,否则就算到了轮回海,我也不准你们两人成亲。”安连城没见到喜堂和布置的场景,有些忧心,盯着玉华,皱眉道。 “定不让岳母和岳母失望。”玉华缓缓开口,从容不迫,“我准备了接近三个月,确保万无一失。” “贤婿有心了。”凌素素眸中的笑意越发浓郁,显然对玉华说的‘三个月’时间很是满意。 “能把她娶进门,是玉华期盼了好几年的事儿。”玉华神色淡淡,眸光却溢出一抹爱意,低头看着紧靠在他身前的人儿,忍住想要吻她的冲动,小声道。 “好几年?”凌素素敏感的觉得哪儿不对劲,看着玉华,不可置信的道,“莫非你早在几年前就见过她了?” “嗯,八年了。”玉华的回答肯定了凌素素的猜测。 “贤婿你太不厚道了,既然你早在八年前就知道素素和心儿的踪迹,为何不知会我?”安连城顿时坐不住了,他这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与妻子和女儿分离十年,以致予日日相思之苦。 “岳母还没消气之前,玉华不敢打扰。”玉华一本正经道。 “你”安连城被玉华气的说不出话来,转眸死盯着凌素素,似乎在指控她出走十年不肯回头的行为。 “贤婿做的极好。”凌素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安连城指控的目光视若无睹,一脸赞赏的道,“想不到你喜欢她如此之久,那我也再没有任何顾虑了。”她和安心一样,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而玉华在几年前就喜欢上安心,也难怪安心一回京,他便千方百计的得到了她的心,原来是早有图谋。 不过,这种图谋,她并不反感,反而很支持。 闻言,玉华不置可否,他主动提出这一茬,自然是为了让凌素素和安连城全心全意的将安心托付给自己。 安连城依旧哀怨的看着凌素素,一眨不眨。 “看来岳父有话对岳母说,既然商议妥当,那玉华就先告退了。”玉华轻咳一声,拉回两人的注意力,打横抱起安心,笑道。 “贤婿,我们梁子接大了,轮回海的大婚若布置的有半点差错,我是万万不会让她嫁给你的。”安连城声音隐了一丝怒气。 玉华笑开的脸色顿时一僵。 “别将他的浑话放在心上。”凌素素挖了他一眼,盈盈笑道,“你们想必这两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多谢岳母。”玉华得意的看了一眼安连城,转身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云轻和乐正夕也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安连城,抿唇一笑,施了半礼,也跟在玉华身后离去。 “玉世子”乐正夕阳和云轻追上玉华的脚步,唤道。 “阴魂不散。”玉华冷哼道。 “玉世子果然手眼通天,竟然早在八年前就找到了锦绣公主和长安郡主。”乐正夕眸光微闪,淡声道。 “如此玉世子对长安郡主刚进京时所做的事儿就很好理解了。”云轻笑道。 “关你们何事?”玉华不给两人留一丝面子,断然道,“乐世子该操心的是你那刚进门的八公主,云轻太子若不想孤寡一生,还是早日择选太子妃比较好。” “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乐正夕看着玉华冷然的脸色,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 “谅你也不敢有。”玉华斜睨了他一眼,继续抱着安心往将军府的门口走去。 “一件事你记百年。”乐正夕抬头望天。 “有些事儿记千年也不为过。”玉华不以为然,敢惦念他女人的人就算是记一辈子也是正常的。 乐正夕对玉华小心眼的性子已经无言以对了。 云轻好笑的看了乐正夕一眼,转眸看向玉华,“云轻已经向皇上请辞,明日就会离开东凌。” “好走不送。”玉华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 云轻嘴角抽了抽,“还得多谢少主愿意伸出援手。” “你早些走了本少主也好眼不见为净。”玉华神色不耐的道,话落,他突然身形一闪,转眼就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回府。”玉华抱着安心上了马车,对着充当车夫的心宿道。 “是。”心宿应了一声,调转缰绳,往郡主府而去。 长长的一队马车中的聘礼已经交予了将军府的大管家,今日的下聘无惊无险,安然度过。 刚上车,安心就睁开了双眼,眸光清明的看着玉华,笑道,“你敢把你早就得知我消息的事儿捅出来,就不怕爹爹找你麻烦?” “有岳母和你护着我,爷不怕。”玉华似乎早就知道安心清醒了,低头在她唇瓣吻了一下,目光闪烁着浓浓的愉悦,“你可做好了即将升任玉夫人的准备?” “我还用做准备么?”安心粲然一笑,笑容灼灼光华,明艳至极。 玉华心神一荡,板正安心的小脸,唇瓣稳稳的覆在她红唇上,手臂揽着安心的纤腰拉近二人的距离,不给她半分后退的机会,舌尖缠绕,追逐嬉戏。 马车内的温度瞬间攀升,一片春意盎然。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四章:大婚在即 章节名:第十四章:大婚在即 狭小的空间内一片春光。 如往常一般,在关键一步的时候,玉华拉回最后一丝理智,艰难停下动作,为安心整理衣裙。 安心看着玉华郁郁的脸色,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脸,轻笑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爷会努力早日让你怀上孩子的。”玉华瞥了她笑开的小脸一眼,轻描淡写的道。 安心‘呃’了一声,抬眸看向车顶,无奈的道,“我们连实际性的关系都还差临门一脚,你就想要孩子了?玉华醒醒,天还没,别大白日的说梦话。” “唔,那七日后爷在努力吧。”玉华笑如春风,低头在安心红润的唇瓣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恶声恶气的道,“爷争取早日让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个屁啊。”安心忍不住的骂道,“我连十五都没有,你如果让我十八岁之前就怀上了孩子,我饶不了你!” “现在十五岁的女子怀孕的很常见啊,并不稀奇。”玉华神色有些委屈的道,“你这女人太能招桃花了,也许怀了孕别人就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你一件事记百年!”安心知道他说的是乐正夕,顿时一气,“他都大婚了,对我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你能不能也大度一点?” “大度不了。”玉华老实的道,顿了顿,他又道,“不许你和他说一样的话。” 安心觉得这人已经无可救药了,没好气的推开了他的身子,斥责道,“刚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妻纲就不准备遵守了是不是?” “除了这个,其他的爷都能依你。”玉华坚持自己的原则,霸道的道,“玉夫人,给爷生个孩子,长的像你,好不好?” “不好。”安心亦是坚定立场,虽说她两世的年纪加起来超过四十,但这具身体还未及笄,估计还没发育好呢,如何能马上生孩子? “爷说生就生。”玉华牢牢的圈着安心的腰肢,语气不容置疑,“等你肚子里有了的时候,爷不信你会舍得不要。” “我会避孕措施,怀不了的。”安心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道,“如果有了,我自然舍不得不要,但是在十八岁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有孩子的。” “你”玉华被安心气的说不出话来,大手习惯性的扣着她的纤腰,一紧再紧,森森磨牙道,“你这女人。你这女人。爷来下聘,你居然给爷气受。” 安心第无数次的为她的腰表示同情,她说怎么腰越来越细了呢,和着都是玉华掐出来的,吸了吸鼻子,斜睨了一眼他盛怒的脸色,想着今日大喜,的确不能给未来夫君气受,当下便放软了语调,柔声道,“我们过二人世界不是很好么,如果带了一个小拖油瓶,会处处不顺心的,你想想看,万一你想怎么样的时候,小拖油瓶突然冒出来,你还能继续么?” 玉华一怔,眼底划过一道恍然之色。 安心一看他眼中的神色,知道有戏,再接再厉,“有了小拖油瓶后,我们就不能单独睡在一起了,还得带上他,而且无论是出行还是在家,都得时时刻刻的抱着他,哄着他,你一点做的不好他就哇哇大哭,烦不胜烦,你觉得你能受的了那种被人时时刻刻打扰的日子么?” “那还是算了。”听了安心的分析,玉华毫不犹豫的改口,“爷可不想有人打搅我们蜜里调油的生活,干脆十八岁后也别要了,我们两个人过一生也挺好。” 这回轮到安心怔住了,好半响,才无语的道,“玉王府一脉单传,你若不想王府香火凋零,还是得有子嗣继承基业啊,要是玉王府的传承毁在你手里,那黄泉之下的祖祖辈辈知道了,估计会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棒打你这个不肖子孙。” “可是爷不想要小拖油瓶。”玉华闷闷的道。 “那等你想要的时候我们再要好了。”安心朝他温软一笑,她自己懂医,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要孩子是最合适的,虽说古代的女子发育比较早,但十四岁半就是孩子的娘,说出去未免太过骇人了。 十八岁正好不过,身体机能逐步完善,可以承受住生育的负担之苦。 “夫人真好。”闻言,玉华脸上的抑郁顿时烟消云散,美滋滋的看着安心道,“等我们哪日无聊了,就生个小子出来玩。” 玩?孩子是用来玩的么?安心小脸一黑,懒懒的道,“我要生个女儿。” “为什么是女儿?”玉华问。 “我来这个世界没做的事儿都要交付给我女儿,让她代替我去完成。”安心煞有介事的道。 “你还有什么没做的事儿?”玉华眼中盛满疑惑。 “数不胜数,比如调戏美男,现场亲观活春宫,偷听夫妻之间的床帏之事,还有将我的八十一技慢慢升华为一百零八,很多啊,再比如”安心将曾经想过却又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的事儿一一道来。 还未说完,就被玉华生生的截断了话茬,“你敢!” “我很敢。”安心对玉华威胁的目光视而不见,淡定从容的道,“反正我要生女儿,要将她培养成我下一代的接班人,祸害天下美男,不要学她娘如此没用,被一个黑心的男人给紧紧的拴住了,连说一句话都战战兢兢的。” “爷什么时候拴住你了!”玉华眉心跳了跳,怒道。 “你要没拴住我,今晚就放我去怡然苑,我要去观摩活春宫。”安心眼珠一动,趁机提出要求。 “你想都不要想!”玉华脸色微沉,低吼道,“安心,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爷以后不能任由你肆意妄为了!”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把我宠的无法无天,言行无忌的?”安心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着,现在是想说话不算话了吗?” “除了此事,其他都依你。”玉华退让了一步。 “好,那我要生女儿。”安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听到他妥协的话语,顿时笑嘻嘻的道,“这可是你说的,对一个女子出尔反尔可会令天下人不耻的哦。” “敢情你早就挖好了坑等着爷跳下去是吧?”玉华见安心如此轻易的应承顿时反应过来了,死死的盯着她,怒道,“爷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黑心的女人。” “你黑心我自然也不能差了是不是?”安心大笑几声,得意洋洋的道,“这才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呢。” 玉华哼了一声,神色郁闷,从来都是他欺负安心来着,今日被她棋高一着,不郁闷才怪。 “哎,还没嫁人呢就被夫家嫌弃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为了我的后半生着想,这桩婚事还是取消了吧。”安心见玉华的面色跟包大人有的一拼,心中好笑,脸上却是唉声叹息的道。 “你最好打住这个念头。”玉华警告道,“你生是爷的人,死也是爷的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离开爷。” “不可理喻。”安心轻叱了一声,她又没卖给他,凭什么下辈子的人生也要由他来做主。 “爷就是不可理喻了。”玉华义正言辞的道,“你这女人没个正经,说不准会祸害多少男人,爷就发发慈悲,好心的收了你吧,省的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到处惹事。” “惹你的头。”安心瞪了他一眼,她在有些方面的确没有半点忌讳,但她从未胡乱的沾花惹草,风流韵事更是一件也没有,何来的祸害男人? “你那两个丫头要不要一同带去轮回海?”玉华话音一转,换了话题,“我们这一去估计几个月才能回来,你在京城还没处理好的事儿这两日就尽快些。” “能在轮回海大婚就不错了,你还想在那待几个月?”安心瘪嘴道,“别异想天开了,老皇帝不会允许的。” “你又在怀疑爷的本事?”玉华不满的道,“你不是说要过蜜月期么?趁此机会,爷带你参观轮回海,保证你去了后就不想再回来。” “轮回海如今是你在主事么?”安心问道。 “自然,所以你是轮回海的少夫人,可以率性而为,随心所欲,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事。”玉华扬眉道。 “你的未婚妻呢?处理好了?”安心忽然想起了轮回海的神女,顿时似笑非笑的看着玉华道。 “她从来不是我的未婚妻。”玉华触到安心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下微微一慌,弄不清楚她真正的想法,语气低沉了些许,“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你最好别给我整出什么三妻四妾的事儿。”安心半敛着眼帘,幽幽的道,“你该清楚我的性子,一次不忠,终生不用,我嫁给你是享福去的,如果那里有人给我气受,或者发生了什么我看不下去的事儿,老娘立马收拾包袱一走了之。” “爷不准。”玉华皱眉,“什么三妻四妾?爷只要你。” “我只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罢了。”安心面色平静的道,“如果你还需要时间来打理轮回海,我可以先等着,不必急于一时。” “爷有那么差劲么?”玉华见她脸色平淡如水,摸不透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心里的慌乱加重了几分,“爷不准你不信我。” “我又没说不信你。”安心扫了一眼他略带慌意的脸色,若有所思的道,“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就这么一说,你却慌张成这个样子,玉华,你心里有鬼。” “你竟敢质疑我对你的心思?”玉华顿时怒了,摇晃着安心的身子,脸色极为难看,“安心,你处处挑爷的毛病,是不是反悔了?” 安心被他晃的头晕,抚了抚额,无奈的道,“我没反悔,可能是婚前忧郁症在作怪吧。” “婚前忧郁症?这是什么?”玉华停了动作,惊疑不定的看着安心,“是一种病状么?” “恋爱和结婚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性质也是大相径庭的,婚姻代表责任,也代表着以前的自由生活一去不复返了,想的太多,就会对未来人生状况产生一种捉摸不定、莫名其妙的忧虑。”安心简单的解释了两句,“不过这种感觉是短暂的,可能等我们步入婚姻殿堂后就会有所缓解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玉华点点头,“其实你担忧的完全没有必要,就算大婚后,我们之间也和现在一般,你无需刻意的改变什么,更不用为了什么人而委曲求全。” “我不喜欢那个神女。”安心闷闷的道,“在轮回海的人心里,估计早就把你们当成一对了,偏偏我横插一脚,有点儿小三的嫌疑。” “照你如此说,你和玄璃从小便有婚约,爷也有小三的嫌疑了?”玉华明白小三的意思,立即反问道。 安心一愣,随即笑了,“是我关心则乱了,你摆平了就好,我不喜欢看到有别的女人惦记我的男人。” “你现在能体会到爷的心情了?”玉华道。 “什么心情?”安心疑惑的眨眨眼。 “凌亦痕,玄璃,玄凌,乐正夕。”玉华细数跟安心有牵连的人,顿了一下,“还有夜枭。” “我对他们没那份心思。”安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原来她的心眼也是很小的,小到只要有人中意玉华,她就异常难受,“除了乐正夕和夜枭算是我的朋友,其他人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你实在不用介怀。” “那个神女你也不用介怀。”玉华温润一笑,“她对爷来说,也是陌生人。” “这次大婚必须要顺利。”安心盯着玉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如果那天有人不长眼敢惹事,不管是谁,你都要杀了他!” 闻言,玉华眸光微闪,点头附和道,“好,无论是谁,敢扰了我们的大婚之礼,爷都不会放过他。” 安心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唇瓣抿紧,她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总算要等到了水到渠成的那一日,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谁都不行,哪怕是她的亲生哥哥。 玉华,已经是她生命之重,无人可以比拟和替代。 两人偎依在一起,不再说话,享受着大婚即将到来的喜悦。 回到了郡主府,安心先去看了一眼小老鼠,见他还在昏睡着,毛色渐渐蜕变,想来觉醒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她找来思锦和思烟,询问她们是否要去参加她和玉华的婚礼,两人忙不迭的点头,小姐大婚在即,她们自然不想错过。 用了晚膳,安心和玉华沐浴后,难得的没有批阅密函,双双躺在床上兴致勃勃的叙话。 “老皇帝今早不是醒了么?他怎么没召见你?”安心趴在玉华身上,神色惬意的问道。 “给皇上医治的那天,我就说过了,放血对身体损耗极大,若是无重大的事情,还请莫要宣召。”玉华揽着安心的细腰,思绪有些游离的道。 “爹爹和娘亲此时应该要进宫了吧?”安心小手把玩着玉华垂泄在肩头的发丝,百无聊赖的问道。 玉华应了一声。 “你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安心悠悠的道,“若娘亲提前一日回来,老皇帝还未苏醒,她肯定没什么闲情雅致来和你商议婚期。” “岳母担忧皇上,乃在情理之中,我自然考虑到了。”玉华道。 “凌亦痕的野心没得逞,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安心眸底划过一道寒气,淡淡的道。 “京城前几天流传的关于他软禁皇上的言论一定会传入皇上的耳中,天子多疑,即便凌亦痕问心无愧,皇上也会对他多加提防的。”玉华眉眼透着一丝凉寒,漫不经心的道。 “也对,凌亦痕此时应该会忙得很。”安心不置可否。 “我们现下是无事一身轻,玉夫人莫要胡思乱想,婚前忧郁症也到此为止。”玉华想起之前在马车内摸不透她心思时的情况,至今心有余悸,忍不住的再三交代,“婚后,你依然可以我行我素,不用理会旁人,做你自己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她承认只要她一想起轮回海的那神女与玉华有婚约,她就不舒服,但纠结了片刻,她也就想通了,玉华的心在她这儿,别的都是不值一提的。 就像是玄璃,她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和玄璃有了婚约,如今还不是作废了? 她相信玉华能很好的处理轮回海的事务,定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委屈。 “爷就怕你多想。”玉华抬头,在安心雪白的脖颈上轻咬了一下,“你方才把爷吓的不轻。” “乖,以后不会了。”安心心下一酸,柔声道,“是我不好,别气。” “爷不是气,是怕。”玉华抱住安心娇软的身子,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之意,“爷不准你离开。” 好像这几日玉华说了许多个不准了,安心摇摇头,觉得有婚前忧郁症的不是她,是抱着她的这个人才对。 “我都在你怀里了,你还怕什么?”安心低头在他薄唇上落在一吻,轻声道,“如今大局暂定,南云和玄族急着开战,凌亦痕忙着和老皇帝周旋,耍弄心计,这场大婚,无人能够阻止。” “你就要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玉华清润的凤眸透着一丝空明悠远。 安心叹了一声,低头将唇覆在他唇瓣上,轻轻啃咬,柔柔摩擦,着迷于两唇相接的美好触感,一再深入,口齿不清的咕哝了一句,“这样可真实了?” “还不够。”玉华声音沙哑的道。 “那这样呢。”安心舌尖撬开他的唇齿,近乎疯狂的吻着他。 “你又折磨我。”玉华平静的眸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呼吸一窒,深深凝望着眼前这张随时能撩动他心弦的娇颜,喘息着道。 安心一双眸子染上水雾般的光泽,唇瓣退开了几分,看着玉华雅致的容颜,只觉得心坎处升起数不清的爱意。 “要不,不留着了好不好?”安心舔了舔唇瓣,小脸红晕密布,小声着道。 听到这句话,玉华小腹一紧,身上的肌肤顷刻间点燃了温度,眸光赤果果的看着安心,眼内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还有几天,说什么爷也要忍过去。”玉华声音暗哑莫名,阖上眼眸,不去看安心那双勾人心魄的双眸。 “可是我不想忍了。”安心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将玉华扒光,然后吃干抹净。 以往都是玉华极力忍耐,今日倒换成是她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忍了那么久,不能半途而废。”玉华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晰可循的压抑,显然也在费力的忍受着。 “那好吧。”安心想想也是,她和玉华不止一次的想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紧要关头,还是刹住了车,就是为了等到洞房花烛,名正言顺的那一天。 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废的。 安心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躺在玉华旁边,有气无力的道,“睡吧。”日复一日,她对玉华的爱意也越来越深,她生怕她等不到大婚,就控制不住的将他吃了。 “嗯。”玉华应了一声,睁开眼睛,将她绵软的身子搂在怀里,轻声道,“睡吧,明日就该有结果了。” 安心点点头,闻着他身上散发的玉兰香,满足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玉华看了一眼她纯然娇憨的睡颜,低低一叹,重新阖上双眸,也很快的睡了过去。 一夜安好,岁月无声。 翌日,两人老规矩的赖在床上,磨磨蹭蹭的不忍起,直到安心肚子里传来抗议的响声,玉华才慢吞吞的起身给她穿戴洗漱。 “算上今天,还有七日。”玉华例行公事的又道。 安心已经习惯了玉华每日的念叨,含笑点头,“是,还有七日。” 两人用了早膳后,玉华一如既往的批阅密函,安心则唤来橙影,让她亲自去刹血阁给夜枭送一封请柬。 隐藏在暗处的心宿听到了安心的吩咐,主动请缨要去刹血阁送信。 安心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无非是去向夜枭炫耀她和玉华终于修成正果了,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将这任务指派给了她。 心宿喜不自胜的立即离去了。 “夜枭和心宿在一起配不配?”安心扫了一眼在一旁磨墨的风扬,心不在焉的问道。 风扬去了暗室一日,今早就被安心给放了出来,喜庆日子,她心情大好,也就不再斤斤计较了。 风扬磨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磨。 “配。”玉华吐出一个字。 “我也觉得很配。”安心余光一直注意着风扬的神态,见他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笑意盈盈的道,“那日我去刹血阁的时候,心宿和夜枭相处的不错,俨然就是一堆欢喜冤家。” 听到‘欢喜冤家’这四个字,风扬立即想起在去边疆的路途上,世子妃也曾经如此说过他和心宿。 “你若觉得他们相配,就将心宿指给夜枭。”玉华头也不抬的道,“省的夜枭老是肖想着爷的女人。” “好,等下次见到夜枭,我会去给他们牵红线的。”安心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玉华不再开口,专心批示密函。 安息则一手托腮的看着风扬,见他眼神恍惚,明显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蹙了蹙眉,看风扬如此神色,应该也是对心宿有感觉的。 流苏 心思刚往流苏身上打转,安心就打住了想法,她自己都还没嫁给玉华呢,没闲心操劳别人的事儿。 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安心将醉情阁的密函悉数推给玉华,她自己则想着有何遗漏的地方,正如玉华所说,她这一去轮回海,也许数月不会回来。 该办的事儿不能错过了,沉吟了半响,安心突然发现,她还真没有什么要做的。 她第一次来京城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玄族就停留了三个月,无论是认识的人还是发生的事儿,要么是反目成仇,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就眼下的她来说,跟她关系匪浅的人还真数不出几个。 “我怎么觉得我大半的时光都耗在你身上了呢?”安心叹息着道,“想了半天,跟我有关系的人居然寥寥可数。” “你有爷就够了。”玉华落笔不停,“幸好你熟识的人不多,否则狂蜂浪蝶就更密集了。” “你干脆拿根绳子将我绑在你身边得了。”安心语气不好的道,“哪天你比我认识的人都给赶跑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爷也不想,谁叫你招惹桃花的本事太高了呢?”玉华声音苦闷的道,“你自己算算,你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却个个对你有异样的心思,爷若不看紧点,你身边该遍地是桃花了,届时,爷就算有十只手也忙不过来。” 安心看着他苦闷的脸色突然一笑,如春花怒放,艳丽峥嵘,“也罢,反正我也愿意只和你厮守在一起,没有其他人妨碍也甚好。” “真乖。”玉华抬眸看了她一眼,温声道。 “你说的黄昏时刻就要到了。”安心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日落西斜,天色将晚。 “快了,行装打点好了没?”玉华面不改色的道。 “早就让思锦和思烟去收拾了。”安心想了想,“我们坐马车估计六日的时间赶不到轮回海,还是骑马去吧?” “坐一天马车,骑一天马,时间正好。”玉华道,“沿途我已经命人准备妥当,这回不会有连环刺杀,不会耽搁时间,更不会误了婚期。” 安心见他胜券在握,心知他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落了下去,玉华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大婚,他筹谋了三个月,如何会让它出现半点的闪失。 安心索性也不乱想了,偏头盯着外面的天空,看着它一点点的变黑,等待着玉华的绝地反击。 在最后一抹斜阳被月色所取代的时候,安心听到由远及近的响起一阵脚步声,正是前院的大管家。 “皇上宣郡主和世子立即进宫。”大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 玉华放下笔,抬头看向安心,见她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彩,璀璨如星辰,微微一笑,“走吧,不想去看你夫君是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走。”安心早就急不可耐了,闻言,起身拉住玉华的手,脚步极快的出了内室。 大管家在得到旨意的时候就已经命人备了马车,因此安心和玉华快步出了郡主府,立即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起。 一路无话,赶车的风扬似乎也很想知道世子的后手到底是如何,将车赶的飞快,不多时,就到了宫门口。 围在皇宫四周的禁卫军撤下了大半,只留下平时的留守人数,见安心和玉华下了马车,齐齐让开身子,让两人进了宫门。 等候在宫门的小太监连忙上前领路,安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地形,这是去御书房的方向,老皇帝刚刚清醒过来,就接手朝务了? 他也不怕再次昏死过去,拼命三郎也不是他这样子的。 畅通无阻的到了御书房,安心远远的就听到了御书房内有人说话,七嘴八舌的,似乎人数还不少。 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安心和玉华缓步走了进去。 随着两人走进,房内的人顿时朝他们看过来,安心在看到里面的人时,神色略带讶然的挑了挑眉。 安连城,凌素素,安沐尘,凌亦痕,月弦,乐正夕,云轻,八公主,更让她惊异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乐芷菡,一个是早就被她忘在九霄云外的凌惜然,这阵仗,很大啊,满屋子的皇族王族,全是身份贵重的天之骄子。 除却乐芷菡和凌惜然外,其他的人都是正襟危坐,神色各异,老皇帝则往常一般,坐在桌案前,面前摞了一堆的折子,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神情孱弱,精神不济,平日精光四射的老眼也有些萎靡不振。 “哟,小姨妈和乐小郡主是犯了何十恶不赦的大罪以致予在跪在皇上外公的面前求得宽恕?”安心牵着玉华的手走到跪着的两人面前,调笑道。 乐芷菡咬了咬嘴唇,一双美目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玉华,凌惜然则在安心现身的那一刹那,眼眸就喷射出浓浓的怒火,似乎要把她焚烧殆尽。 “惜然公主最好收敛一点,本世子的未婚妻不是谁都能瞪的。”玉华温润平和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声音似一缕清风,却带了冬日般的寒冷。 凌惜然面色一变,愤愤的收了眼中的怒火,换上泫然欲泣的水光粼粼,一张绝美的容貌,端的是楚楚可怜。 安心似乎有些明白了乐芷菡和凌惜然的此举意欲何为,唇畔噙了一抹冷笑,“乐小郡主和小姨妈也最好收敛一点,本郡主的未婚夫也不是谁都能看的。” 玉华眼内溢出一丝笑意,眸光温柔似水的偏头看向安心。 凌惜然愤怒的瞪了安心一眼,蓦地触到玉华冷然的目光,身子一颤,转头看向老皇帝,哀声道,“女儿爱慕玉世子多年,求父皇赐婚,即使是侧妃之位,惜然也甘之如饴。” 跪在她旁边的乐芷菡见状,在她话落之际,也立即开口,“臣女亦是,求皇上恩准。” 安心啧啧了两声,摇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京城双珠居然同时要嫁给玉华?”停顿了一下,转眸看向玉华,笑着道,“玉华,你艳福不浅啊,两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居然愿意自降身份坐了你的侧妃之位,要不你行行好,把她们都收了?” “她们对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玉华察觉到安心眸中的怒意,在心底哀嚎一声,柔声细语的道,“几个时辰前我们说过的话你忘了?天下女子在我眼前,尽皆是尘埃。” 安心冷哼一声,板着小脸不语。 “乖,别气,此生我只会娶你一人。”玉华攥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更加柔和,“莫要为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否则心疼的还不是我?” 凌惜然和乐芷菡听到玉华如春风拂面的声音,齐齐大惊失色,这样的玉世子,从内到外都是极温柔的,她们何曾见过如此柔情的玉世子?心中一痛,泪水涌上眼眶。 “算你识相。”安心这才满意,扫了几眼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两人,轻声喝道,“听到没,上杆子要嫁给有妇之夫的女人我还是头一遭看见,真是没脸没皮。”她对肖想她男人的女人说话自然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乐芷菡顿时泪如泉涌,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听得格外的清楚,凌惜然则怒火冲天,快速的站起身仰起脖子死瞪着安心,“你们一日未曾大婚,本宫就有资格爱慕玉世子,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从小在山野中长大的贱人,粗俗不堪,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你不嫌丢人” “惜然!”老皇帝的怒吼打断了凌惜然的咒骂,他心中明白,若再由得她胡说下去,玉华是断断容不下她的。 “父皇,你打断我做什么,我就要说。”凌惜然不服气的道,“她本来就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哪里配得上玉世子” 玉华面色一冷,猛地一挥衣袖,一股劲风卷上凌惜然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力道打在她身上,喉咙中喷出的鲜血顿时将她未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她身子高高的飞起,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摔在几丈外的地面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放肆!”老皇帝见此情形顿时怒火中烧,“当着朕的面打杀朕的女儿,玉华,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恕罪,玉华听不得一句侮辱她的话语,惜然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安心也是您的亲生外孙女,您的心未免也太偏袒了一些。”玉华面色不变,不咸不淡的道。 “父皇,凌惜然如此侮辱我的女儿,就算是玉世子不出手,我也是要教训她的。”凌素素突然开口,娇美的面容满满的都是杀气,声音沉怒,“凌惜然的确该吃点苦头,否则下次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言行如此败坏,如何当得起皇室公主的尊荣。” 老皇帝本来怒极,在听到凌素素的话后,顿时住口不言,只是老眼弥漫着浓郁的火气,意味不明的看着安心和玉华。 “我的女儿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凌素素斩钉截铁的道,“她下次若再敢对心儿有一丝的挑衅,必杀之!” 凌素素最后三个字音色咬的极重,无人敢质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安心心下一暖,被亲人维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她不是在孤军作战,她有玉华,有娘亲,有爹爹,上苍已经待她不薄了。 “素姨说的极是,玉华娶妻是为了宠的,而不是随意被人编排的。”玉华淡淡的道。 老皇帝看了一眼凌素素,又看了一眼安心,眼中怒火滔天,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脸上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可见心中怒气。 “乐小郡主和惜然公主对玉世子一片痴心,玉世子如此不解风情,岂不是辜负了两名女子的拳拳心意?”凌亦痕缓缓开口,面无表情的道,“男子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过,心儿妹妹该有容人之量,否则岂不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妒?” 安心面色一沉,刚要说话,就被玉华抢了先,只听他温凉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响起,“本世子就是喜欢她的妒,世间情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越妒,本世子越是欣喜。” 闻言,安心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殆尽,对着玉华暖暖一笑,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若我七出之条全犯了了呢?” “犯了就犯了,你若犯错,我就走在你背后帮你收拾。”玉华声音同样柔情蜜意,毫不掩饰眸中的融融爱火,“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安心突然笑了,不同于她进入御书房内所带的冷笑,而是真真实实的开怀笑意,如一朵白莲,徐徐绽放,瞬间将周围沉闷的气息驱散一空,灵动的眸子荡漾着愉悦的色泽,低低悦耳的笑声环绕在房间内的每个角落。 这一笑,明艳又清丽,带着能驱走人心阴霾的力量,慢慢极致绽开,占尽世间绝代风华。 除了乐芷菡犹自沉浸在悲哀中不可自拔外,其他人都痴痴的看着安心,移不开视线。 玉华突然扬起袖子,将安心笑着的小脸盖住,阻挡了所有人的目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笑了。” 安心咳嗽了两声,收了脸上的笑意,打开蒙住自己脸的衣袖,点头道,“你说如何就如何。” 玉华爱极了安心这种对他言听计从的时候的小女儿情态,目光染上几抹火热,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可能是玉华的目光太过赤果,安心掐了掐他的手心,示意他注意点场合。 玉华心下一叹,将安心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宁小王爷,你还有何话可说?”安心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道,“在两个人的爱情国度里,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宁小王爷未来会有无数的美人可供你左拥右抱,自然是无法明白我和玉华的两情不变的。” “好一个两情不变。”凌亦痕面色微冷,直直的看着安心道,“天荒地老都会有时尽,本小王等着你们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时候。” “恐怕会让宁小王爷失望了。”玉华目光清凉的扫了一眼凌亦痕,嗓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拭目以待。”凌亦痕吐出几个字后,便不再开口,目光沉沉的看着地面,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芷菡。”由始至终沉默不语的乐正夕突然道,“莫要自取其辱,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乐芷菡闻言身子颤了颤,转头看向乐正夕,眼神坚定,弥漫着一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你要让自己成为天下皆知的笑谈才肯意识到你如今在玩火自焚么?”乐正夕常年和气的脸色微微下沉了几分,盯着乐芷菡道,“你若再一意孤行,我也懒得理会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乐小郡主,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好心规劝你几句。”安心瞥了一眼乐芷菡惨白的脸色,淡然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需莫强求,你执迷不悟的后果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乐芷菡垂在水袖中的小手握紧成拳,尖细的指甲没入细嫩的皮肉里,钻心的身体之痛总算让她明悟了几分。 飞蛾扑火的结果只会让她身心俱毁,玉世子眼里心里摆明了没有她的位置,她果然在自取其辱。 乐芷菡惨然一笑,慢慢的站起身子,长时间的下跪使得她脚步不稳,身形晃了晃,她眸中含着无限的眷念看了一眼玉华,突然迈开步伐打开了御书房的大门,脚步踉跄的跑了出去。 “父皇,心儿和玉世子两情相悦,他们之间的情意是任何人也插足不了的。”凌素素欣慰的看着玉华和安心,他们两人至死不渝的爱情很值得人羡慕。 “朕本来就没想将她们赐给玉世子。”这一番谈论的空档,老皇帝面色已经恢复沉静,目光落在眼前摊开的一本折子面前,“这是轮回海刚刚发来的文书,玉世子作为轮回海的少主,须得遵从轮回海历年沿袭下来的规定。” “什么规定?”凌素素似乎有点明白了。 “少主大婚必须在轮回海举行!”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皇帝眸中压抑的怒气再度汹涌而出。 话音落地,众人顿时朝玉华看去。 安心已经连感叹都提不起来了,这就是玉华,运筹帷幄,将局势的每一分变化都熟稔于心,如此才能做到远在千里在遥,亦能反转乾坤。 若她没料错的话,这封文书,在三个月前玉华还在轮回海的时候,就已经蓄势待发了。 难怪他成竹在胸,和着早有打算了。 凌素素和安连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笑意均一目了然。 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的乐正夕和安沐尘依旧是那一副不见一丝表情的脸,岿然不动,没有半点的异色。 凌亦痕端起一杯茶,浅浅的品尝着,垂着眼睫,亦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除了凌素素和安连城外,由衷的替安心和玉华感到欣喜的也就云轻和乐正夕了,他们看事通透,了解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纵然心口萦绕着丝丝缕缕的伤感,但却并不影响他们对玉华和安心的恭贺之情。 “是玉华的不是,玉华竟然忘了轮回海还有这一规定。”玉华神色似乎有些懊恼,语气微带歉意的道,“如果可以,玉华也是打算在京城大婚的,可惜轮回海规矩森严,玉华纵使是少主,也不能肆意妄为,还请皇上恕罪。” 安心嘴角抽了抽,他玉华是何等人?岂会忘了轮回海沿袭下来的规定?说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全天下估计都找不出几个。 老皇帝面色阴沉,显然对轮回海的这一要求极为恼怒。 “若皇上坚持让玉华在京城大婚,不如等玉华从轮回海回来后再举办一次婚礼之喜。”玉华脸色很是为难,目光诚挚的看着老皇帝,试探着道,“不知这样,皇上可满意?” 安心撇撇嘴,说的冠冕堂皇做什么,明明就是他想举办两次大婚,美曰其名是退后一步,实则是圆了他自己想要过两回洞房的心愿。 “就依玉世子所言。”玉华的折中法子让老皇帝阴沉的面色好看了几分,点点头,“玉世子明日就启程出发吧,在轮回海停留一月,如何在回京大婚一次,朕会亲自帮你们布置婚礼。” “玉华多谢皇上体谅。”玉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罕见的恭维了老皇帝两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心嗔了玉华一眼,笑的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玉华偏头温柔的看着安心,凤目流转,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煞是诱人。 成了精了妖孽,安心暗骂了一声,撇开视线,不再看他,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类似于强吻强扑的戏码。 此时,从昏迷中转醒过来的凌惜然正好听到了老皇帝的一锤定音和玉华的谢恩之语,顾不得自己满身疼痛,立即大声道,“父皇,我不同意,我要嫁给玉世子,求您成全。” “胡闹,此事不可再提!”老皇帝好看了几分的面色又阴沉了下来,怒喝道,“你堂堂公主之尊,岂可为人侧妃?皇室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女儿什么都不要,只要嫁给玉世子。”凌惜然豁出去了,身子艰难的要爬起来,一个不稳,又狠狠的栽倒在地,她干脆也不动了,趴在地上大声道,“女儿喜欢玉世子数年,一心盼望能与他百年好合,安心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的钻出来,玉世子迟早会喜欢我的!” “玉华穷极一生也不会喜欢公主。”玉华对凌惜然连一个眼神都十分吝啬,淡淡的道,“这一生,玉华只爱安心。” “安心也只爱玉华。”安心看着玉华暖若骄阳的面容,心口被感动的情绪包裹,轻声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玉华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诱哄。 “安心只爱玉华。”安心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玉华低声一笑,笑声说不出的欢愉,响彻在御书房。 “不要脸的贱人!”凌惜然见安心和玉华在公开场合就如此的打情骂俏,一双眸子充斥着血丝,恨意满满的骂道,“不知羞耻,下贱。” 她话还未说到一半,凌素素蓦地身形一闪,手掌高高扬起,毫不留情的朝凌惜然脸上挥去,一连串的耳光声在沉寂的殿内连续不断的响起。 玉华面上笼罩了一层淡薄的霜色,冷眸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安心看着被打的唇角流出了一缕血丝的凌惜谈,心中冷笑,女人蠢不要紧,若是蠢的连最基本的形势都分不清了,那就无可救药了。 这就是乐芷菡和凌惜然的区别,她之所以规劝乐芷菡,是因为她举止有度,是一个修养良好的名门闺秀。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而凌惜然脑子蠢的已经连让人劝说的资格都没有。 “素素!”老皇帝率先开口阻止。 “父皇莫要再说!”凌素素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打痛了这只手便换另一只,铁了心要好生教训凌惜然一番,省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娘亲,小姨妈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打几巴掌就算了吧,打痛了自己的手实在不划算。”安心接收到老皇帝投来的目光,清淡说道,“她这样胸无大脑的女人,迟早有一日会自取灭亡。” “好,就挺心儿的。”凌素素也有些打累了,收回了手,回到座位上坐下,声音带着一丝感慨道,“脸皮的确很厚,手好疼。” “我给你揉揉。”安连城吸取到玉华温情攻势的诀窍,当下跃跃欲试的道,“手给我。” 凌素素俏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为老不尊。” 安连城一呆,讪讪的收回了要去拉凌素素手腕的大手。 安心暗暗一笑,她娘亲脸皮薄,跟自己的厚脸皮自然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都散了吧,一个个的没个消停。”老皇帝神色疲惫的摆了摆手,“玉世子明日一早就出发吧,一月后再回东凌,不可耽误。” “玉华谨遵吾皇圣意。”玉华施了半礼,“玉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能恩准。” “说来听听。”老皇帝掐了掐眉心。 “玉华父母早逝,不能亲自见证玉华大婚实乃一件憾事。”玉华神色带着几丝凄楚,幽幽的道,猛地话锋一转,“锦绣公主和安将军肯定很想一睹我和安心的大婚,因此,玉华恳求皇上,让安将军和锦绣公主一同和玉华前往轮回海。” 安心看了他一眼,玉华这话说的极有水准,打了同情牌的同时顺便又影射出若爹爹和娘亲不能参加她的婚礼,必定会抱憾终身。 “准了。”老皇帝看了一眼凌素素和安连城带着希冀的神情,大手一挥,“一月后,你们几人准时回京。” “多谢父皇(皇上)。”凌素素和连城不约而同的起身,下跪行礼道。 安心听到老皇帝一口一个一月后,就知这是他容忍的极限了,抿了抿唇,一个月也好,蜜月在哪里过都是一样的。 “东凌皇,本太子今日本就该启程回南云的。”云轻突然开口,“但十皇弟来信说南云一切安好,本太子也就不急于回国了,刚好本太子许久未回轮回海看看了,因此便想与玉世子和郡主一起同行,望东凌吾皇准许。” 其实云轻去哪儿都不用知会老皇帝的,不过他为了显示对他尊重,还是如实告知了老皇帝。 闻言,老皇帝对云轻表现出来的尊重很是满意,点点头,“云轻太子既然想去,与玉世子一起启程也无不可。” “多谢东凌皇的准许。”云轻含笑致谢。 “都退下去吧。”老皇帝扫了一眼角落里被凌素素打的懵了的凌惜然,心下一叹,沉声道。 安心和玉华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凌素素和安连城紧随其后,乐正夕和云轻也跟上几人的脚步,出了御书房。 “恭喜玉世子了。”乐正夕和云轻齐声开口。 玉华哼了一声。 “恭喜倒是不用,礼数别少了就成。”安心便踢着脚下的一颗石子,边笑着道。 “云轻自然会备上喜礼的。”云轻笑道。 “正夕的恭贺之礼稍后就会送到郡主府。”乐正夕眸光带着一丝黯然,“可惜正夕不能去轮回海,错过郡主的大婚实在可惜。” “这回来不及,下回赶早就是。”安心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刚说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话中的不妥,脚步慌忙的往旁边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玉华。 “下回的确该赶早。”出乎安心意料之外的是玉华脸上并没有动怒的迹象,他眸光玩味的看了安心一眼,淡声道,“毕竟京城还会举行一次大婚,下一回乐世子可莫要错过。” 安心突然想起,玉华和老皇帝都说过,轮回海大婚后,还要在京城举行一次的,揉了揉鼻子,想着她被欢喜冲昏头脑了么?怎么转眼就忘了还有这一茬? “正夕定不会错过第二次。”乐正夕一怔过后也是想起了老皇帝的金口玉言,瞥了一眼安心瑟缩的眼神,有些好笑。 “两次大婚,两份喜礼。”玉华看着磨磨唧唧走在他身边的安心,温声道。 “玉少主真会趁火打劫。”云轻忍不住的控诉道,“少主此举未免太不厚道。” “我觉得很厚道。”安心朝玉华讨好一笑,努力的弥补自己刚才说错话所犯的错误,“喜礼不贵重的不要,不珍稀的不要,不罕见的不要,不价值连城的不要,你们看着办吧。” 云轻和乐正夕顿时没了声音,有些无语。 “娘亲爹爹,你们别学乌龟走路好不好。”见两人被她噎的无话可说,安心挑眉一笑,转身招呼走的慢腾腾的凌素素和安连城。 “尘儿这孩子。”凌素素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半响,也没等到安沐尘的身影,眸底划过一道痛苦之色。 “既然是他的选择,我们也无从干预。”安连城叹了一口长气,他明白终有一日安沐尘会走上他的老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娘亲看开一些。”安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眼中的欢喜消退了几分,“我不会怨怼于他,他依然是我的亲生哥哥,只是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算了,无需多想。”凌素素敛了眸中的失落,强颜欢笑的道,“强求不来,多想无益。” 安心和安连城俱是一叹。 一行人脚程快速的出了皇宫,在门口告别后,便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刚回到郡主府不久,安心就收到了乐王府管家所送来的礼物,拆开后,见是一对玉佩,玉质莹白,一鸳一鸯的形状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鸳鸯配。”玉华看了玉佩一眼,抬手拿起两只玉佩,分别系在安心和自己的腰间,“这个礼物爷很中意。” 安心想着乐正夕这礼物算是送到玉华的心坎上了,果然是看事通透的人物。 命思锦和思烟将最后的准备事务做好,安心和玉华早早的上了床,期待着明日一早的出发。 心宿也从完成了任务,从刹血阁回来后便立即禀告安心,说夜枭明日一早就会在郡主府等候。 一夜悄无声息的过去,第二日天蒙蒙亮,玉华和安心就双双睁开了眼眸。 多多欠的账终于还清了,无事一身轻啊可以睡个好觉了 推荐多多的新文,极品悍妃太妖娆),没收藏的记得去收藏一个啊挥挥手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五章:明日大婚 章节名:第十五章:明日大婚 “算上今天,还有六日。”玉华在睁开双眸的瞬间,就说出了一句让安心忍俊不禁的话。 “是是,还有六日。”安心除了附和已经找不到别的言辞来阻止玉华每日例行公事般的念叨了。 “天色还早,陪我说说话。”玉华揽紧安心的身子,柔声道。 安心点点头,脑袋靠在他胸口处,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击的很是强劲。 “你很紧张?”安心从未听过他心跳频率如此快速的时候,不由低声一笑,温柔问道。 “有点。”玉华老实的回答,“一日比一日要多一些。” “不就是结个婚嘛,玉大世子,你至于么?”安心好笑的摸了摸他白皙的脸颊,语气轻松,不见半点紧张。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般的没心没肺?”玉华吸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不满的嘟囔道,“爷心心念念盼了好几年的大婚,如今即将夙愿的偿,自然是紧张的。” “你一紧张害的我也跟你紧张起来了。”安心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半阖着双眼,眸光有些迷离的道,“我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嫁人生子,却不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你不想嫁给爷?”玉华搂紧了安心的身子,被她一个无意识的举动蹭的顿时意乱情迷,声音带了一丝暗哑。 “怎么会不想?”安心瞪了他一眼,“想了好久的。” “幸好你遇见爷,否则岂不是找不到夫君了?”玉华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的确是。”安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一直以为我是注定孤独一生的命呢。” “你该感谢爷。”玉华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声音难掩快意,“以后要对爷好些,不能欺负我。” “你本末倒置了吧?”安心翻了翻眼皮,嗤笑道,“谁能欺负的了你?” “你天天欺负我。”玉华神色带了几许委屈之色。 “你拿肉麻当有趣呢?”安心受不住玉华如孩子般的委屈神色,推了推他的身子,“起来了,六日的时间赶到轮回海,紧巴巴的。” “能赶到吉时就行了,反正爷将该准备都准备好了。”玉华慢吞吞的起身,拿过叠放在床头的锦袍慢慢的穿戴着。 “万事俱备,只欠新郎新娘?”安心挑眉一笑。 “没错。”玉华赞许的看了安心一眼,点头道,“我想给你一个心无旁骛的大婚,若急匆匆的难免失了几分喜悦的心情。” “也对。”安心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瞎操心,当下便不再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用玉华帮忙,手脚麻利的穿好了衣裙。 “小姐,世子,你们起来了。”一夜未眠的思锦和思锦早就备好了清水,听到内室的响动,立即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一夜没睡?”安心扫了两人一眼,见她们眼睑上均是带着浅浅的暗影。 “奴婢太兴奋了,睡不着。”思锦将水放在洗脸架上,虽然面色略带倦怠,但眉眼间透出的喜色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思烟亦是,一张俏脸笑开了花。 “又不是你们大婚,高兴个啥?”安心瘪瘪嘴。 “小姐大婚是奴婢盼望了许久的事儿。”思锦和思锦对看一眼,齐声道,“奴婢喜不自胜。” 安心笑着看了她们一眼,心下一暖,思锦和思锦虽说是哥哥派来的人,但从跟在她身边起,便尽心竭力的服侍她,从未有半点的逾规越矩。 “对了,我们大婚,玉王府的人不去观礼?”净面洗漱后,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问道,“我挺喜欢那个玉婉婉,不娇柔做作,知书达理,进退得宜。” “她不会骑马。”玉华拉着安心的手坐在铜镜前,如往日一般的给她绾发,“若她跟着去,势必只能坐马车,时间就真的紧凑了。” “其他人呢?”安心想起玉王府嫡系一脉似乎只剩下玉华一人了,“玉王府旁系的人中,你不邀请么?” “那些人无关紧要。”玉华将安心略显凌乱的发髻打散,拿起篦子轻轻梳理,“如果可以,我想要一个专属于我们的婚礼,不用旁人观礼,也没有父母见证,就只有我们两人。” “婚姻是需要祝福的。”安心轻轻一笑,温声道,“等你到了那一日你就明白了,有亲友的陪同,朋友的见证,才是一个完美的大婚。” “唔,你说如何就如何。”玉华点了点头,“只要能顺利大婚,别的爷都不在乎。” 安心不再说话,玉华慢条斯理的为安心绾着发髻,不多时,一个比平时繁琐数倍的发髻跃然呈现。 “弄这么复杂做什么?”安心摸了摸头发。 “大婚后你就只能梳妇人的发髻了,闺阁女子和婚后妇人的发髻自然是不同的,后者也复杂的多,爷先练练手。”玉华从梳妆台上拣出一根金光灿灿的步摇斜斜插在安心发髻上,又用许多精致的金钿花点缀。 安心看着镜中的自己,比平日的简单清爽平添了几分荣华贵气,满头珠翠,尤其是那只闪烁着华光的步摇,折射之间,跳跃着点点的金色光线,眩人眼球。 “眼都要亮瞎了。”安心咕哝了一声,“不行,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发髻,你重新给我梳。” “好。”玉华脸上不见半点不情愿之色,利落的打散了刚刚梳好的发髻,重新按照安心的喜好慢慢的绾发。 安心一怔,呐呐的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其实不用太认真。” “你说什么爷都会不遗余力的为你完成。”玉华一字一顿的道,“只要你想,我便去做。” 只要她想,他便去做,安心眼神有瞬间恍惚,心口漫上浓的化不开的感动,这一刻,她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天地万物,世间众人,都不及为她绾发的这个男人重要。 安心吸了吸鼻子,她活了半辈子了,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此时却真的有无数话想对他诉说,喉头哽咽了半响,千言万语堵在心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就感动了?”玉华见安心眼眶微红,顿时心疼,语气故作轻松的道,“真好哄啊。” 安心本来很感动,本来想抱着他说一大堆肉麻的言语,但听了他这句话后,心中无以言表的欢喜和感动顿时被打回了原形,从镜中瞪了玉华一眼,怒道,“原来你是哄我来着。” “唔,那玉夫人,你告诉爷,你想什么?”玉华眸光溢出一抹笑意,“你不说,爷如何替你完成?” “你能让我们的大婚如期而至就是我最大的要求。”安心暖暖一笑,见发髻已经绾好,转身抱住他的腰间,轻声道,“我不求别的,只求与你相伴一生。” “一定会的。”玉华肯定的道,话落,他弯腰将安心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大白天的搂搂抱抱,有伤风化啊。”安心嘴里如此说,但手却顺势的勾住了玉华的脖颈。 玉华笑着看了她感慨的小脸一眼,缓步出了院子。 思锦和思烟将华安居的院子门锁好,挎着两个包袱,跟在玉华身后。 郡主府大门口,三辆马车早就整理妥当。 “心儿。”站在第一辆马车旁的夜枭见到安心出现,立即招呼了一声。 玉华面色一冷,眸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笑意,“夜门主注意称呼,不然本世子不介意让你即可打道回府。” “郡主。”夜枭笑脸一僵,揉了揉鼻子,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孺子可教。”玉华浅笑着吐出四个字。 夜枭魅惑的俊脸一黑,想着今天可算是见着玉世子的黑心程度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隐藏在暗处的心宿朝他得意的一挑眉,就他还想跟世子相比?下辈子都不可能。 “郡主。”云轻从中间的那辆马车钻出来,挑起帘幕看了一眼抱着安心的玉华,轻笑道,“玉少主能否考虑一下旁人的感受,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眉目传情,实在不好。” “看不顺眼你就滚。”玉华不给他半分情面,冷声道,“自己好好的仪仗队不走,偏偏要跟爷一起启程,云轻,你最好把你的鬼主意藏的深些,否则看爷饶不饶你。” “云轻不是许久没见到师父了么。”云轻微微一叹,无可奈何的道,“还有其他人在场呢,少主能不能好心给云轻留些面子?” “你压根就没脸,留什么面子?”玉华轻叱了一声,说的越发刻薄。 云轻求饶的目光转向窝在玉华怀里的安心,无声的央求着。 安心给了回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并不打算为他求情,玉华的心黑着呢,万一殃及她这条小小的池鱼,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玉华对安心置之不理的态度比较满意,扫了云轻一眼,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大管家吩咐道,“这一个月,闭门谢客,不许放任何人进郡主府。” 管家恭敬的应了一声。 玉华抱着安心走下了台阶,两人上了第一辆马车,对着风扬道,“岳父和岳父可来了?” “在最后的马车里。”风扬脸色微带失落,有些提不起精神的道,“还有安郡王也一并来了。” 安心和玉华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娘亲和爹爹如何说?”安心本来想下车去问候一下安连城和凌素素的,但听到安沐尘也得了,顿时打消了念头。 “锦绣公主说她会看好安郡王,不会让他有机会破坏世子和世子妃的大喜。”风扬快言快语的道。 “那就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安心摆摆手,轮回海是玉华的地界,别说一个安沐尘,就算凌亦痕的势力悉数出动,也绝对撼动不了轮回海的半点根基。 “夜枭,你和云轻太子坐一车吧。”安心又道,“思锦坐在风扬旁边,思锦坐在角宿那。” 夜枭点点头,朝中间的那辆马车走去,思锦和思烟将包袱放在车内,按照安心的指示,分别坐好。 “能和云轻太子同行,乃夜枭的荣幸。”夜枭上了马车,按照江湖中人的问好方式,拱了拱手,以示敬重。 “夜门主不必多礼,喊我云轻即可。”云轻从不自抬身份,平易近人的道。 夜枭含笑点点头。 玉华放下车帘,对着风扬吩咐道,“出发。” 风扬立即坐在车前,扬起马鞭,马儿迈开四蹄,缓缓的跑了起来。 云轻和凌素素乘坐的马车跟在后面,车夫同样打马追上。 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出了京城城门。 城门之上,一席黑色锦袍的凌亦痕负手而立,目光沉沉的看着行驶前进的三辆马车,良久,直到车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转头看向身边的月弦,“可准备好了。” 月弦轻轻阖首,“那人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行动。” “开始。”凌亦痕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你可考虑好了?”月弦眸光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你可知一旦开始,便再无回头的可能,结局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你能忍心么?”凌亦痕平静的目光有一瞬的破灭,想一道细细的缝,飒飒的冷风霜雪从细缝里源源不绝的散出。 月弦倏地闭住了眼眸,他自然是不忍心的,但是他也清楚,开弓没有回弦箭,这件事谁也没有必胜把握,事态会如何发展,在天定,而不在人为。 “走吧。”凌亦痕转身下了城墙,“死无全尸也好,葬身大海也罢,不任性一回,即便江山在握,我也不会开心。” 月弦长长一叹,跟在凌亦痕身后走下了城墙。 一日的时间在安心和玉华的期待下,缓缓的流逝,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行人在沿途的驿站换了马匹,随意的用了些饭菜,便继续赶路。 昨晚老皇帝就已经在通往轮回海的路上发布了通关的文牒,因此从出京到东凌的这段路上,都是畅通无阻的。 安心想着反正有玉华安排,她是打定主意不想操心了,睡得着的时候就努力的补眠,精神十足的时候就让夜枭和云轻坐在她的马车里,拿出一副自制的五子棋来和两人斗智斗勇。 五日的赶路时间,自然是极其无聊的,安心想方设法的将前世消磨时光的玩意儿弄出来借此来打发这一路的百无聊赖。 玉华难得的没有阻止两人与安心同处一车,目光平淡的看着三人玩着五子棋。 “你输了,该我来了。”云轻一推夜枭,兴致勃勃的道。 夜枭懊恼的让开了位置,明明是很简单的游戏,怎么会屡次输在安心手上,让他不得不怀疑安心知道其中的诀窍却故意不透露。 “愿赌服输。”安心伸出一只手,笑意盈盈的道。 夜枭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神色郁郁的放在安心手里。 “看你夫人多持家有道,还没嫁给你呢就开始给你敛财了。”安心笑嘻嘻的将金子塞在玉华怀里,志得意满的道。 “你能把他们两人的小金库都赢过来才算你本事。”玉华将金子放在马车里的暗格内,扫了一眼暗格内装的金子。 已经快满了。 “云轻很穷,郡主还是手下留情,莫要让云轻输的一穷二白。”云轻手指拈起一颗黑字,放在手中把玩,苦笑着道。 “南云还差这点钱财?”安心不屑的道,“别想耍赖,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谁也嫌钱少呢?” “南云国库自然充盈,刹血阁这些年入不敷出,郡主念在我们多年相交的情分上,还是放我一马吧。”夜枭使出苦肉计。 “刹血阁接一单生意就是黄金万两,你别以为我好糊弄。”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谎言。 夜枭猛地转过头,不去看安心那张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小脸,蓦地耳畔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心宿,别以为你主子在这里,你就敢如此嘲笑我。”笑声是心宿故意传音入密的,夜枭顿时面色难看的吼道。 “火气真大,不就是赢了你几千两金子吗?”安心看着气的跳脚的夜枭,好整以暇的道。 “你属下嘲笑我。”夜枭哀怨的看向安心。 “谁让你连个女人都赢不过,活该。”玉华冷冷的扫了一眼夜枭,寒声道。 “不如我将她嫁给你,你娶回去夜夜调教可好?”安心心思一动,慢吞吞的道。 “好法子。”夜枭眼眸一亮,摩拳擦掌的道,“不听话的女人的确欠调解,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世子妃”心宿顿时笑不出来了,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 “你不喜欢夜枭?”安心挑眉笑道。 “不喜欢。”心宿想也不想的就道。 “落花无意流水有情啊。”安心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的一处地方,堵住了云轻即将连成一线的五子。 “嫁给本门主有什么不好?”夜枭有些恼怒的道,“本门主从不拈花惹草,一生只娶一妻,别无二人。” “你觉悟甚好。”安心笑着赞了一句,“心宿,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夜枭长得不错,性格也是极好的,又有钱有势,难得还肯谨守一妻的本分,实在是好夫君的绝佳人选。” “属下考虑一下。”心宿沉默了一下,突然转了口风,“世子妃说的没错,夜门主虽然脾气臭,武功又不怎样,但人还是不错的,属下会慎重考虑的。” “心宿!”安心和夜枭还未说话,赶车的风扬突然冷声开口。 心宿没回答,彻底的隐没了下去。 “难不成我刚对一个女子有好感,她却有了意中人?”夜枭嘀咕了一句。 “风扬有未婚妻的。”安心眸光闪了闪,意味深长的道,“你若当真喜欢心宿,我建议你全力去追求,心宿是个好姑娘。” “自然。”夜枭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桃花眼灼灼光芒。 一行人不再说话,马车徐徐前进,一连三日,悄无声息而过,正如玉华之前说过的,坐一天马车,骑一天马,中间不曾休息,夜以继日,马不停蹄。 “算上今天,还有三日。”玉华揽着安心的腰肢,也不顾及旁边还有两个大灯泡,柔声道,“明日午时就会到了轮回海的入关口。” “要坐一天的船?”随着时间越来越逼近,安心也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她表面上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底比谁都紧张。 因为她在乎,所以关心。 “嗯,你不晕船的吧?”玉华看着她略带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道,“晕车的人大抵都是晕船的。” “我不晕船。”安心见他忧心忡忡,嘴角一勾,浅笑道,“我喜欢大海,只要一看见那碧澄澄的海洋,什么疑难杂症都会一扫而空的。” “那就好。”玉华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眸光充斥着浓浓的愉悦,“真好,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 “嗯,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了。”安心小手揪着他的衣襟,笑的花枝乱颤,悦耳的笑声飘荡在狭小的马车内,久久萦绕。 “眼不见为净啊。”云轻突然闭上眼睛,怨气满满的道,“这里还有两个孤家寡人呢,你们没看见吗?” “我只看到了两只一千瓦的大灯泡,没看见有人。”安心扫了一眼两人钦羡的脸色,得意洋洋的道,“羡慕吗?羡慕就赶紧的找媳妇去,小心老了就没人要了。” “我预订心宿了。”夜枭立即道,眼波流转,风情无限,“郡主可要把心宿留给我。” “有本事夺了她的心。”安心挑挑眉梢,“感情不是靠送的,而是靠争取的,你学学玉华,我从来就不相信一见钟情,偏偏还没几天就爱上了他,可见他的能耐了。” “玉世子行行好,传授我几招吧。”夜枭这三日一直不停的与心宿叙话,可心宿却始终不冷不热的,让他记得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我传授了你也未必学得会。”玉华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再说,你有几分爷的能耐?” “你别看不起人。”夜枭眸光涌上一抹怒气,大声道,“你尽管拭目以待,心宿,我是娶定了。” “我会好好看着的。”安心听到车外的风扬粗喘的呼吸,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眼神晃了晃,不动声色的道,“玉华不教你,我来教你,心宿这妮子的脾性和我很是接近,你就拿玉华当初对付我的那套招数运用在心宿身上,就确保万无一失了。” “玉世子是如何对付你的?”夜枭顿时大喜过望,眉开眼笑的道。 “将我身边的桃花扼杀在萌芽之中。”安心想了想,清声道,“当时凌亦痕和乐正夕都千方百计的想接近我来着,玉华却不着痕迹的把他们强硬的从我身边赶走,如何带着我和他单独相处,慢慢接触,日久生情,就是这样的。” “心宿的桃花是谁?”夜枭活学活用的问道,“我虽然没有玉世子的能耐,但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暂时还没出现。”安心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话落,她见夜枭双眸光芒大放,又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心宿有一个暗恋的对象,比没有更严重。” “暗恋是什么意思?”夜枭疑惑的眨眨眼。 “你可以问问玉华,他暗恋过我,年数还不少呢。”安心揶揄道。 云轻和夜枭顿时看向玉华。 “就是默默的喜欢一个人。”玉华眸光带着一丝追忆之色,声音有些悠远,“她的心情你都能感同身受,喜怒哀乐,愁怒恼恨,你也能深刻的体会到,为她喜,为她忧,为她哀,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就如” 玉华说到一半,安心倏地捂住了他的唇瓣,小脸羞红的道,“不准说了。”她只是说趁此机会调侃玉华一番的,没想到他如此的听话,竟然将他内心深藏的想法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这种私密的耳语,无人的时候可劲儿让他说,两个大灯泡还在场呢,他也不分点场合就胡说八道。 玉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唇瓣微动,吻了吻安心的手心。 手心传来的触感如一片轻柔的羽毛滑过,带起阵阵的酥麻,安心惊慌失措的收回了手,恼怒的瞪着他,这人脸皮越发厚了。 “刚刚是你让我说的。”玉华神色无辜的道。 “是我让你说的,可让你说的如此。如此”安心支支吾吾的,她和玉华的情事自然不能宣扬的人尽皆知。 “如此的露骨。”云轻替安心说出了她未说的话。 “对,露骨。”安心点头,怪声怪气的道,“玉世子,你的话语简洁呢,你的大爷脾气呢,你突然这般的听话,小女子很是惶恐啊。” “出发的那一日早上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玉华眸光似乎含着一汪清泉水,声音异常温柔,“如果你忘了,爷不介意重新说一遍。” “没忘没忘。”安心立即叫了起来,她脸皮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厚,私底下的情话还是避人耳目比较好。 玉华目光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润的弧度。 “桃花要开了啊。”云轻一叹,别有深意的道。 “还有三日就要开了。”夜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亦是感叹道,“能一睹桃花盛开的过程,也是与有荣焉的。” “说的是。”云轻突然身形一闪,飞出了马车,扔下一句话,“为了不招少主的不待见,云轻还是识相些。” 夜枭也不甘落后,几乎在云轻身形闪动的时候,他也瞬间飞出了马车。 两人的身影消失无踪,玉华眸光染上一抹火热,大手捧住安心的小脸,唇瓣带着强烈的渴望稳稳的覆在了她的红唇上。 这几日,除了骑马,安心要么在睡觉要么与云轻和夜枭下五子棋,他们已经几天亲热了。 安心感受到他浓浓的迫切,轻启红唇,迎合着他温和又不失柔情的深吻。 几日未曾如此近距离的相接,两人心里的爱意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几乎淹没了脑海里所有的理智。 衣裳凌落而退,肌肤渐渐暴露在空气中,两人不去刻意压制着汹涌喷薄的情动,竭尽所能的尽兴了一番。 这一番缠绵,不知道到底是谁折磨了谁。 “真是磨人”玉华紧紧的抱着安心,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声音沙哑诱惑。 “还有三日你就受不住了?”安心抬头吻了吻玉华的唇角,心情甚好的道,“后日晚上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爷忍得住。”玉华咬了咬牙,虽然他真的不想忍了,但为了后日晚上的洞房,说什么也要撑过去。 “如果哥哥”安心忽然想起了安沐尘,这一路上,他基本上就没说过话,除了点头摇头外,他似乎变成了哑巴一般。 “不用管他,就算是皇上亲临,也无法阻止我们的大婚。”玉华眸底掠过一丝清寒,“我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动作,他若敢动,我必敢杀!” “好,若他真要罔顾我的幸福,我也不会轻饶了他!”安心点头,这份幸福,她想了太久,期待了太久,无论是谁,只要敢破坏她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她断断不会手下留情。 “心儿,我能进来吗?”凌素素的声音忽然传来。 “娘亲,等一会。”安心看了一眼遍布红痕的身子,小脸一红,急忙出声道。 凌素素笑了一下,“你们快些。” “都是你做的好事儿!”安心一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裙,一边指责玉华,“下次你能不能克制一些?我没法见人了。” “岳母是过来人了,她会懂得我们的情不自禁。”玉华抢过安心手中的罗裙,慢慢的给她穿戴,嘴角微勾,“下次爷还会克制?” 下次就是洞房了,的确不应该克制了,安心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系列关于八十一技的画面,主角自然是她和玉华。 姿势销魂,肌肤相贴,安心越往下想小脸又越发的羞红,眸光染上一层云雾。 玉华看着安心泛着水光迷离的眸子,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刚刚消退几分的灼热瞬间燎原,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手下穿衣的动作也渐渐的变了,罗裙逐渐离体,莹润的肌肤再度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安心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哆嗦,费力的拉回思绪,一把推开玉华,红着脸叱道,“我不用你了,一天天脑子里尽想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到底是我想还是你在想?”玉华抚了抚额,语气无奈,“安心,原来你冤枉人的本事也这样高明。” “我想也没什么不对。”安心索性也放开了心底的那些羞涩,脖子一仰,说的大气凛然,“你是我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君,你长的又是这样的秀色可餐,我想吃了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秀色可餐?”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我给你个机会,换一个形容词。” “俊美可餐?”安心脖子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脸色,试探着道。 “勉强过得去。”玉华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次就饶了你罢。” “玉华,你就知道欺负我。”安心嘟起嘴,像个孩子,“如果结婚后,你还欺负我,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玉华很感兴趣的问道。 “你敢让我不幸福,我就让你不性福。”安心心下一恨,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 玉华怔了半响,才后知后觉的辨别出两个幸福之间的区别,秀眉一皱,磨牙道,“你敢!” “我当然敢!”安心见玉华吃瘪,顿时笑了,摇头晃脑的道,“你若不想夜夜孤枕难眠,就最好顺着我点,否则看谁难受。” “爷也会让你难受的。”玉华眸光动了动,意味不明的道。 “女人再难受忍忍也过去了。”安心轻咳了一声,想着这人越来越不知羞了,面上却装的更加自然,“男人嘛,如果得不到有效的缓解,可能会憋死的。” “你舍得?”玉华想对她发火又狠不下心,只得压下心口的苦闷,郁郁的道。 “舍不得啊。”安心抱住胳膊,懒懒的道,“可是为了我的幸福生活着想,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爷如何会让你不幸福?”玉华闷闷的道,“我就算倾其所有,也只为换你开怀一笑。” 安心心头一暖,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啊。” “你又故意气我。”玉华哼了一声,抱着安心软绵绵的身子不肯撒手,“爷哪天要是病了,就是被你气的。” “礼尚往来。”安心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谁叫你天天气我来着。” “你这女人”玉华低头狠狠的在安心雪白的脖颈上吸了一下,嘟囔道,“真不让人省心。” “你们打情骂俏完了吗?”凌素素弱弱的声音响起。 “马上,马上。”安心推开了玉华,手哆嗦着给自己穿衣,脖颈上传来的异样感觉不断的折磨她的理智。 “我来。”玉华笑了笑,动作利落的帮安心整理着散乱的罗裙。 “娘亲进来吧。”扣好最后一个环扣,安心开口招呼道。 帘幕无风自动,凌素素的身形飘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安心脖颈上密密麻麻的粉色痕迹,翻了一个白眼,“还有两三日就大婚了,你们就不能忍一忍?” “又没发生什么。”安心拍拍身旁的位置,“来,坐。” 凌素素坐在她旁边,神色变幻了半响,欲言又止。 “娘亲是想说关于哥哥的话吧?”安心垂下了眼帘,幽幽的道,“只要他不闹事,不来破坏我和玉华的婚礼,他永远都是我的哥哥,这一点,不会更改。” “你哥哥好像有难言之隐。”凌素素扫了玉华一眼,踌躇着道,“在你从灵山回来的那一天,他知道你是玄族圣女的事儿后,对我大发雷霆,还说如果你有一丝的损伤,即使我是他的母亲,他也无法原谅。” “这样心疼你的尘儿,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儿。”凌素素又道。 “他有难言之隐可以明说啊,他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探知他心底的一丝想法。”安心心尖微微的颤动,眸中升起难言的痛苦,“他只要说出来不管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麻烦,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起去解决,可他偏偏独自承受,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儿,我说不怪他肯定是假的,他心思藏的太深,我也摸不透,他宁愿眼睁睁的看着我离他渐行渐远,他也始终不肯吐露缘由。” “我只是希望你莫要怪他。”凌素素眼底闪过一道叹息,轻声道,“无论如何,他始终是你的亲生哥哥,你可以怀疑他对将军府的关爱程度,但却不能够否认他对你是真心的好。” “我知道。”安心收敛了外泄的情绪,脸色平静的道,“只要哥哥不来破坏我的大婚,我依旧拿他当哥哥看待。” “我不会让他有所动作的。”凌素素作出保证,“能听到你的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话落,凌素素闪身离开。 “乖,别想了,再睡一会。”玉华拍了拍安心的脸,柔声道,“晚上就该骑马了。” 安心点点头,靠在玉华怀里,闭上双眼,把心底乱糟糟的想法摒除。 黄昏时刻,一行人弃了马车,玉华早就备好了千里马,喂饱了五脏庙后,纷纷翻身上马,朝轮回海的入关口赶去。 一夜无事,行出千里后,在翌日的午时,一行人来到了轮回海的入关口。 明日就是大婚了。 明日就是大婚了,其实这本书全文就一条主线,全部都在大婚那天揭晓,以前埋的坑啊神马的,都得挖出来了偏偏多多没做记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疏漏美人们,给多多一点动力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六章:大婚之日 章节名:第十六章:大婚之日 一行人上了玉华早就准备好的大船,接应的人应该是轮回海的弟子,清一色的黑色长袍,面色沉静,不见半点波动,每个人的武功都深不可测。 大船起锚,顺着河道驶向轮回海,这次坐的船自然不想在南云离开时所乘坐的客船,无论是容量还是体积,都大了最起码一倍。 安心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平线,突然心里觉得很是欢喜,在这里远离尘嚣的海上结婚,是她前世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如今梦想成真,她发现她除了企盼心底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企盼大婚一切顺利。 “在想什么?”玉华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声音无限柔情。 “在想明天就能嫁给你了。”安心偏头朝他粲然一笑,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轮廓优美的脸颊上,明艳不可方物。 玉华心神一荡,突然抬手用袖子盖住了她如桃花盛开一般的小脸,闷闷的声音响起,“明天就是大婚了,说什么爷也要忍住,你莫要在勾引我了。” “谁勾引你了?”安心收了笑意,打开遮挡住她视线的衣袖,没好气的道,“我笑一下也不行吗?” “你笑的太丑了。”玉华余光扫见云轻和夜枭的身影,哼了一声,“以后别笑了,丑死了。” 闻言,安心小脸一黑,盯着玉华清润的眸子怒道,“大婚前一日给新娘子气受的,我还是头一遭见识。” “郡主不远万里来到轮回海只为与少主大婚,少主该善解人意些。”云轻缓缓走近,轻笑着附和了一句。 “爷的女人,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玉华轻叱一声,眸光微冷的扫了二人一眼,不疾不徐的道,“是不是本少主对你太好了?你若不想进不去轮回海,最好给本少主管住你那张嘴。” 云轻一噎,顿时噤声,在轮回海,即使是他,也无法与玉华对峙。 “郡主,你怎么就嫁给这个一个黑心肝的男人?”夜枭为安心打抱不平,“如此的欺负你,你也忍受的住?” “谁叫我被他套牢了呢?”安心也有些郁闷,嘟囔道,“等你们遇到那个真心实意爱着的人,就会明白了。” 夜枭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安心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 “你们只看到了表面,却不知实际上我才是那个被套牢的人。”玉华突然幽幽的来了一句。 夜枭和云轻一怔,目光带了些许的不可置信看向玉华。 “玉华,你如果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逃婚给你看?”安心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肉麻兮兮的情话来,立即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不惜威胁他,也要阻止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玉华这人她太了解了,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包括她爹爹和她哥哥,都是他的假想情敌,更遑论云轻和夜枭了。 他肯定又要拿以前的那些陈年旧事来大肆炫耀了,这人啊,脸皮一日比一日厚。 “你们看,到底是谁欺负谁?一目了然了吧?”玉华无奈一笑,轻叹一声,状似无比哀愁的扼腕了一句,“如此河东狮,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该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云轻和夜枭看着玉华眉宇间笼罩的愁绪,齐齐憋不住了,忍不住的笑了一声,“你们二人,半斤八两,一样的黑心。” 安心和玉华就像两团火,炙热而又疯狂,每一次的相拥都是带着高温的火热,这样的两个人,爱的天崩地裂,若是有一日,绝情起来,不把对方焚烧殆尽也是决不罢休的。 夜枭突然想起在刹血阁山头前两人断情绝义时的场景,那场面,太过骇人,他穷极一生,也许都不能忘怀。 只希望他们能如现在一般,两相缱绻的走完下半生,无凄苦,无悲哀,不离不弃。 “有好事儿可供偷窥,三位慢聊,我去去就来。”安心突然眼睛一亮,身形一闪,眨眼间就消失在甲板上。 云轻和夜枭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看向玉华,问道,“有何好事儿?” “不正当的事。”玉华斜睨了二人一眼,语气不好的道,“总之不是你们所感兴趣的。”话音未落,玉华抬步锦了船舱。 云轻目送着玉华身影的离去,突然笑着开口,“左右无事,不如我们下几局五子棋如何,郡主棋艺甚是高超,我不能赢了她,赢了你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你痴心妄想。”夜枭见他说的大言不惭,顿时不满的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思锦搬一张桌子过来。”云轻不以为意,笑道,“我要和夜枭手下见真章。” 思锦点点头,很快的就搬来了一张桌子还有两个圆凳。 云轻将安心制作的五子棋放在桌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凳上,开始斗智斗勇。 船上有数间厢房,供人居住,安心正踮着脚尖走向其中的一间,虽然她知道以她的武功想要不被人发觉实在是太简单了,但可能是许久未曾做这般偷窥别人隐秘的事儿,心下兴奋,竟然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唯恐被人察觉。 “下不为例。”耳畔突然响起玉华的声音,安心转头,讶然的眸光望尽他无边无际的黑眸中。 “好夫君,我绝对下不为例。”安心同样用传音入密的声音道。 这一声好夫君起了效用,玉华眸中翻滚的黑云退了大半,点点头,嘴角勾了一抹弧度。 安心耳朵贴在门上,屏息静气的听着里面的谈话,其实就算她站在甲板上,这艘大船的一言一辞也尽在耳中。 但无论在哪儿,也不如近距离的偷听来的过瘾。 房内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一个是风扬,另一个是心宿。 “神经病,你拉我进来又不说话,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心宿恼怒的声音响起。 安心在心里嘿嘿一笑,心宿这妮子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均与她越来越接近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你真要喜欢夜门主?”风扬气怒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我喜欢谁关你何事?”心宿冷哼一声,“夜门主甘愿效仿世子只娶一妻的做法,我觉得甚好。” “你忘了你当初跟随世子时所发的誓言?一生一世追随,永不言悔!”风扬低吼。 心宿沉默了一下,须臾,她慢悠悠的道,“世子已经把我指派给世子妃了,世子妃和夜门主私交匪浅,我和夜门主即使缔结姻缘,也照样能在世子妃身边伺候。” “我不准!”风扬似乎被‘缔结姻缘’这四个字给激怒了,吼道,“我不准你嫁给夜枭!” “你说不准就不准,你是我唔”心宿挑衅的话刚说了一半,屋内就传来粗喘的声音。 安心眸光暧昧的看了玉华一眼。 “别人之间的情事你也要瞎搀和。”玉华拉住安心的小手,悄无声息的出了船舱。 安心也不反抗,任由玉华拉着她,眼珠滴溜溜的打转,一看就知在酝酿着什么鬼主意。 玉华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语气微带警告,“玉夫人,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你若不安生些,爷不介意绑着你来拜堂洞房。” “大婚之喜绑着新娘子洞房,亏你想的出来。”安心狠狠的挖了他一眼,佯怒道,“我就不信绑着我,你一个人洞房就有意思?” “唔,你不能动,爷正好为所欲为。”玉华眸光染上一抹热度,声音亦是带着一丝清晰可循的暗哑。 “这个事你以为是一个人做的么?”安心发现她的脸果然也是越来越厚了,谈论起鱼水之欢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人配合,了无情趣。” “没试试怎么知道?”玉华忽然俯身,将唇凑近安心耳旁,小声道,“我前几日特意看了书,书里说第一晚只能一次,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的吧。”安心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不是看的很多了么?”玉华疑惑的问道,“应该知之甚详的啊?” “我看的绝大一部分都是重要官员与女明星偷情的床帏之事。”安心老实的回答,“执行任务的时候顺便偷看了几眼,没有遇见处子,所以不知道。” “爷不想只要一次。”玉华突然闷闷的道。 “那你想要几次?”安心瞥了他一眼,问的脸不红气不喘。 “越多越好。”玉华眨眨眼,含笑道。 “你若不怕做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洞房花烛夜累死的男人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越多越好?他还真敢狮子大张口。 “爷不怕。”玉华斩钉截铁的道,“你说过,洞房那天晚上,随意我如何的,你是要出尔反尔么?” “视情况而定。”安心也摸不准她那天受不受得住,犹豫了一下,“万一我若身体承受不住了,你还忍心下手?” “你身体很好。”玉华内涵丰富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安心含苞待放的身子,若有所思的道,“应该是无碍的。” “光天白日说这些,你也不觉得害臊。”安心觉得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比较好,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她却能感受到玉华身子里透出的滚烫热意,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爱是做出来的,不是口头说说的。” “那爷一定多多努力。”玉华看着安心羞恼的脸色,顿时心猿意马,唇瓣不受控制的贴在了她的唇上,慢慢辗转,沙哑的声音溢出,“让你感觉到爷对你的痴情不变。” 安心看着他清润的凤眸跳跃着潋滟的光芒,不自觉的便被他灼热的目光所蛊惑,点点头,声音亦是沙哑,“好。” 玉华满意的勾唇一笑,舌尖探入,缠绵深吻。 安心暗暗为自己哀呼一声,玉华摆明了是故意诱惑她来着,谁叫她不堪大用呢,即使日日夜夜与他如此亲近,却偏偏每回都被他吸引。 这辈子,她注定是逃脱不了玉华的手掌心了,可是她甘之如饴,也情深不悔。 海上的夜渐渐来临,除了水手和暗卫在船的四周巡视,一行人都回到了房间休息,凌素素晕船的厉害,安连城便衣不解带的服侍她。 思锦和思烟也有些头晕,适应了几个小时,勉强能在甲板上走动了,只有云轻,安心和玉华像没事人一般。 天亮之际就会抵达轮回海,玉华定下的吉时是傍晚时分,除却梳洗换衣等琐事花费的时间,倒刚刚好不会耽误了婚期。 安心和玉华在床上躺了一会,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两个时辰,也无半点睡意,两双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安心将云轻和夜枭叫了进来,像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副扑克牌,她本来是想打磨一副麻将的,但麻将要重,又要耗费不少的时光,她天性懒惰,遂作罢。 四个人在一起打什么牌最好?自然是斗地主的,三个人一局,地主输了第四个人就顶上。 如此循环,安心简单的降解了一番打法,三人都是聪慧之人,瞬间便融会贯通了。 安心对钱财向来是不嫌多的,云轻和夜枭叹了一声,无可奈何的从怀中掏出了无数金子,摆在桌上当赌注。 安心两眼放光,不断的催促玉华一定要将两人杀的片甲不留。 玉华含笑点头,表示他会尽力而为。 安心以手肘撑着下颌,颇有兴致的看着三人玩着前世的花样,眸中流动着一种新奇的光彩,古人拿着扑克牌斗地主,想不引人眼球都难。 这把玉华是地主,夜枭和云轻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互使眼色,玉华似乎恍若不觉,依旧从容淡定的出牌。 八张牌的顺子,安心瞅了云轻和夜枭手中的牌一眼,打不起。 三带一对,云轻手里有三个二,但是他却没对子,恨恨的瞪着玉华打出来的三个三,无言以对。 又是顺子,夜枭苦兮兮的看了云轻一眼,表示他无能为力,云轻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亦是无法。 玉华手里还剩下四张牌,安心粗略的扫了一眼桌面,就知他手中的是王炸和一个对子,稳赢。 结果不出所料,炸弹翻倍,云轻和夜枭将两锭金子磨磨蹭蹭的放在了安心直直伸出的手里。 安心乐呵呵的收在包袱里,看着满满一包袱的金子笑的直咧嘴。 一连十八局,夜枭和云轻惨白,云轻相对于夜枭要好点,有几局夜枭不服气,抢了地主,被云轻和玉华联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夜渐渐的深了,云轻和夜枭像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满满,安心几次提出要歇息了,可两人赶都赶不走。 玉华也无异议,既然他们想当散财童子,他自然乐于成全。 又是十八局,结果照样,云轻和夜枭面前的金子已经一扫而空,想翻本都没有了本钱,玉华见好就收,将两人赶出了房门。 安心笑的见牙不见眼,抱着高高堆起的小金山傻乐。 玉华无奈,玉王府掌管东凌所有的商号,库房充足,何时差这一点金子了?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安心将金子放好,笑眯眯的退了衣服,和玉华上了床,准备歇息。 玉华还是了无睡意,大手不规矩的探进安心里衣内,轻抚着她柔滑的肌肤。 “你再不睡觉,明晚没有力气洞房了可别怪我。”安心打开他胡乱游移的手,脸红着叱道。 “如果现在就能洞房就好了。”玉华一听,果然乖乖的抽出了手,紧紧的搂着安心,嘟囔道。 “还有一个白天你就忍不住了?”安心撇了撇嘴,不屑的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爷现在就想洞房。”玉华很乖觉的道,“除了这个,不想别的。” “睡吧,睡吧,马上就天亮了。”安心安抚的在他唇上吻了吻,柔声道,“在轮回海大婚麻不麻烦,若是过程繁琐,我就不嫁了。” “你这女人”玉华顿时一气,恼道,“天天嘴里就嚷嚷着这句话,你是诚心给爷找不痛快是不是?” “我不喜欢麻烦。”安心吸了吸鼻子,神色有些委屈的道,“我怕累,不喜欢人山人海,也讨厌麻烦。” “放心,不麻烦的。”玉华拍了拍她的脸,温声道,“我也舍不得你累,去轮回海拜过祖祠后,就行三拜之礼。” “听你这么说,倒是很简单。”安心打了一个哈欠,抱住玉华的腰身,睡意浓浓的道,“快睡,你把我累着了,别怪我到时候不配合你。” 玉华点点头,衣袖一扫,挥灭了房间中的烛火,抱着安心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当摇摇晃晃的感觉消失的时候,安心也恰好醒了过来,见船身不再晃当,就知已经抵达了靠边。 “世子,世子妃,到了。”心宿的声音响起。 安心和玉华睁开眼睛,不紧不慢的起身下床,思锦和思烟早就备好的清水,两人洗漱后穿戴完毕后,来到甲板上,呼吸着特有的咸湿气息。 安心看着岸边站立的几人,打头的是四名老者,个个眼神精光闪烁,须发皆白,内息沉稳,四人身后站在一个鹅黄罗裙,云鬓朱钗环绕的女子,额头间缀着一片金箔,金箔分三叶,显得妖娆又不张扬。 安心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子,有那么一种人,即使被淹没在人海,也无法阻挡他的半点风姿,玉华如此,这个女子亦是。 她有一张傲然世间女子的绝色容颜,单论相貌来说,即便是她,也稍逊了三分艳丽。 安心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美的女子,乐芷菡和凌惜然扬名在外,并称为京城双珠,还有南云的八公主,也是极美的。 但是她们三人跟这女子一比,花容失色,立减三分美貌,安心叹了一声,如此容貌,足以将天下女子贬入尘埃。 如果不曾料错,她应该就是轮回海的神女,也是和玉华有天定姻缘的人。 “玉华,你可当真错失了一株绝世牡丹。”安心想着借花喻人,神女只能是牡丹,尊荣贵气,大气奢华,眼波流转,带起数不尽的万种风情。 “爷偏爱百合。”玉华淡淡的道,神女的确美极,当得起那句占尽世间颜色的形容,可惜却不能入他的眼,牡丹太过雍容,光华太盛,难免有一招群芳妒的嫌疑。 “这般的绝色倾城,就算用天底下最美好的词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安心见神女朝她看过来,淡淡的转开视线,看向玉华,似笑非笑的道,“玉世子好福气啊,如此佳人,你也舍得退婚?” “你不是同样好福气?”玉华攥住安心的小手,不顾她的使劲挣扎,牢牢的,“乖,别醋,她再美,爷也懒得看她一眼。” “算你识相。”安心面色稍霁,“若被我发现你偷偷的看她,姑奶奶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 “你这醋吃的甚是无理。”玉华扶了扶额,话落,见安心有动怒的迹象,倏地揽住她的身子,两人转了个圈,玉华背对着岸边的几人,低头吻住安心的唇瓣。 安心大惊,连忙推他,虽说她对轮回海没什么感情,但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表演恩爱情深,她还是做不到。 “玉夫人,别动。”玉华死死的扣着她的腰,两人的身子紧密贴合。 “你干什么!”安心忍无可忍,怒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由得他们看去。”玉华咕哝一声,依然不放开安心的唇瓣,轻轻啃咬,柔柔吮吸,品尝她唇齿间每一分风流滋味。 云轻,夜枭等一行人出来看到这一幕,纷纷转头,虽然他们对这样的情形早已习以为常,却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 在岸边等待的四名老者和神女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脸色一白,眸光夹杂着几许不能赞同的色彩,齐齐摇头,似乎在摊开世风日下,道德沦亡。 神女勾人的眸子涌出一抹受伤,她嫣红的唇抿的极紧,现出微微的苍白。 不知道过了多少,安心觉得自己就如海上的一根浮木,心神飘荡,漫无目的,而掌握着她方向的人就是玉华。 “嗯?这下可放心了?”玉华直起身子,看着她红润透着水滴的唇瓣,像是被雨水滋润过的春桃,分外的娇嫩。 “我什么时候不放心过?”安心小脸红霞密布,有一种娇艳的美,这一刻的情动,最真实的天然魅惑,顿时将神女妖艳摄魂的风情给比了下去。 “爷的安心,才是最美的。”玉华突然打横抱起安心,在她的惊呼中云淡风轻的道,“玉夫人,爷今晚就要洞房。” 安心把脑袋埋在玉华怀里,羞怒的不敢见人。 玉华低低一笑,看着安心嫩白如玉的耳尖都泛着微微的粉色,想来是害羞了,他见过她的无数面,却独独最爱这种在他怀里极致盛开的小女儿风韵。 “参见少主。”四名老者见玉华抱着安心下船,收了眼中的震撼,躬身一礼。 神女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定在玉华身上,盈盈水光泛滥,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玉华恢复了一贯的清淡如水,脸上不见半点情绪,淡淡的点点头,“大婚可布置好了?” “回少主,一切已然妥当,少主可随时大婚。”年纪稍长的一名老者答话。 安心皱了皱眉,这话说的有些不中听,什么叫随时可以大婚?说的像完成一件任务似的。 玉华‘唔’了一声,抱着安心越过几人往前走去。 “少主,少夫人还要梳洗换衣。”先前开口的老者见玉华没有放下安心的打算,心下一急,连忙开口道,“大婚之前,未婚夫妻是不宜见面的。” “她的衣本少主来穿,她的发自然也是本少主来绾。”玉华头也不回的道,“把岳父岳母安顿好,待清洗了风尘后,立即请去喜堂。” 老者顿时没了声,觑了一眼身旁眼眶含泪的神女,轻轻一叹,转身对着凌素素一行人道,“几位贵客远道而来,老朽不胜荣幸,还请跟老朽去洗洗身上的风尘之气,吉时还差几个时辰,几位可以先歇息一下。” “大护法就不必招待我们了,云轻会带路的。”云轻开口笑道。 “既然如此,多谢云轻太子了。”大护法道。 “大护法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云轻即可。”云轻道,“太子不过是个头衔,无关紧要。” “大哥,既然云轻小子毛遂自荐,你就让他从旁协助吧。”大护法旁边的另外一老者大笑着开口。 “那好吧,切勿小心招待,莫要怠慢了少夫人的父母。”大护法道。 “云轻晓得。”云轻点点头,转身对着凌素素几人道,“公主请跟云轻这边来。” 凌素素几人跟在云轻身后,前方停着几辆马车。 玉华抱着安心上了其中一辆马车,安心掀开帘幕,目光扫了一圈四周,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岛,岛的面积不是很大,格局如普通的城池一般,穿着锦衣的公子哥,面容秀美的小姑娘,比比皆是,从衣饰上来看,轮回海极为富庶,是一片不输于东凌京城繁华的乐土,但因为轮回海独立于海上,人心平和,少了那份心机谋划,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悦的笑容。 像一个小小的王国,遗世独立,不被凡尘所扰,没有乌烟瘴气,只有繁花似锦,这是轮回海初步在安心心里留下的印象。 而且大街上随处走动着高手,有的甚至连她若不动用玄力的话也探查不出内息,安心想着轮回海不止是乐土,还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也对,这样一处与世无争的净土,在黄昏暮年,行将就木之际来这里养老度过余生,想必是极为惬意的。 “可还喜欢?”玉华清楚的看到了安心眼中的赞叹,浅浅一笑,柔声问道。 “喜欢。”安心点点头,如此能令身心放松的地方,又岂会不喜欢? “拜过祖祠后,我们登上观月台三拜天地,今晚月光极美,在那里拜堂最合适。”玉华眸光露出一丝向往,浅浅笑意在唇畔弥漫。 “好,我都听你的。”期待了那么久的大婚终于要到了,安心只觉得她的心已经装不下即将来临的喜悦了,她伸手捂住胸口,感觉心跳的不成规律,杂乱无章。 “原来你紧张是这个样子的。”玉华看着安心羞涩中带着点点期盼的神情,突然心中很是欢喜,毫不掩饰眸中的笑意,温声道。 闻言,安心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众生百态,每个人紧张的时候所表现的模样自然也是不尽相同的。 “风扬。”玉华突然轻声开口。 “属下明白。”风扬立即心领神会,应了一声,随即扬声道,“少主大婚,开始就绪。”这几个字被风扬刻意的用内力传了出去,几乎响彻整个轮回海。 安心眨眨眼,不明白就绪什么? 玉华抱住安心的身子,身形如烟的飞出了马车,落在四周最高的一处建筑物上,贴在她耳边轻声道,“玉夫人,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玉华话音落地,方才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瞬间消失无踪,紧接着从林立的房屋中飘出来无数条大红的锦绸,在安心惊愕的目光下,宽敞的街道在顷刻间就被铺就成鲜红之色。 安心目光由惊愕转为惊叹,再化为感动,只见视线可以接触的地方到处都是一片大红,鲜艳炫目,眩人耳目。 “我在轮回海的每处角落铺满红绸,就是为了今日。”玉华环抱着安心,轻声开口,“轮回海就是我们天涯海角,也是永远的栖身之所。” 安心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再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如此盛大的场景更加动人心弦了,她蓦地转身回抱住玉华,哽咽道,“玉华,谢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 “你不觉得谢谢这两个字,会侮辱了我对你爱么?”玉华莹白修长的手指勾起安心的小脸,低头唇瓣落在她被泪水沾染的脸上,一寸寸的吻去了她的泪痕。 “原来欢喜时的眼泪是甜的。”玉华眸光温柔似水,舔了舔唇角,似乎在回味品尝她眼泪的滋味。 安心扑哧一笑,扯了扯嘴角,破涕而笑,从这一刻开始,她真真正正的把轮回海当成了未来的家,不再有任何的抵触情绪。 只因为,这里有玉华,有他将整个轮回海铺满的无数锦红。 “恭贺少主大婚,恭迎少夫人,愿少主少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突然,有数不清的男女老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骤然响起,吼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怎么办,这里的人如此的欢迎我,我再也不想回京城了。”安心极力的控制着眼眶的酸涩,吸了吸鼻子,柔声道。 “那便不回去了。”玉华温柔的圈住她的身子,“我们一辈子生活在轮回海,也没什么不好。” 安心笑着点点头,虽然她知道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但她却不想扫兴,玉华今日布置的如此的妥当,只为了给她一个毫无缺憾的婚礼。 她自然懂的。 “我很高兴,玉华。”安心捧着玉华丰姿倾世的面容,抬头深深的吻下,“这一日,总归没有让我等太久。” “爷怎么可能会让你等太久?”玉华看着安心喜不自胜的神色,眸中满满的都是缱绻的柔情,吻着她温软的唇瓣,哑声道,“时日不早了。” 安心含笑点点头,任由玉华拉着她的手飞离了这处屋顶。 半柱香后,两人身形落在一处宫殿前,就如幻影门的小型宫殿差不多,精巧绝伦,美轮美奂,每一处的细节都透着巧夺天工的精雕打磨。 进了房间,喜媒和十全夫人早已等候多时,见两人进门,顿时一阵潮水般的贺喜声将安心淹没。 安心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巧舌如簧,口若悬河了,就这份口才,能把那些说的头头是道的大律师悉数比下去。 一切正如玉华所说,准备就绪,两个大木桶放着热水正腾腾的升起水蒸气,中间仅隔了一道屏风。 玉华挥退了旁人,给安心褪下月牙白的罗裙,安心也不扭捏,她和玉华不止一次的坦诚相待,最后关头,她不容许自己退却。 镇定自若的给玉华除去身上的锦袍,锦衣混着衣裙凌乱而落,到最后一件里裤时,安心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了起来。 两只小手揪着他的里裤,安心倏地闭上了眼睛,轻轻一扯,与此同时,玉华也扯开了她身上的最后一件束缚物。 “不如我们一起洗?”玉华指尖轻颤的抚上她腰间的肌肤,克制着汹涌而来的浴火,哑声问道。 “不要。”安心不用睁眼,也能准确的找到浴桶的位置,迈开脚跳进浴桶,溅起一大片的水花。 一起洗的话,那大婚估计就进行不下去了。 玉华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嘟囔了一句什么,也迈进浴桶中,平复着小腹处的浓浓火焰。 “大婚当天在一个屋子里洗澡的未婚夫妻怕是也只有我们了。”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咧嘴笑道,“前无古人啊,不知道后面有无来者了。” “要不要爷给你搓背?爷搓背的手艺甚好。”玉华沉默了片刻,沙哑莫名的声音响起。 “不用不用。”安心连声拒绝,他们好不容易谨守在最后一刻,不能前功尽弃了。 “其实爷搓背的技艺真是极好的。”玉华不死心的道。 “再好也不用。”安心语气强硬,“还想不想大婚了?” “大婚前做点什么也无不可。”玉华道。 “大婚就两个时辰了。”安心提醒道,眸光微闪,计上心来,揶揄道,“原来玉公子如此的不中用?一时片刻就能缴械投降了?” 玉华一怔,思索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顿时咬牙切齿的道,“安心,你敢怀疑爷的能耐?” “不敢不敢。”安心得意洋洋的道,“你现在要做点什么也可以,除非你分分钟就能解决,否则一定会误了吉时。” “你给爷等着!”玉华磨牙,“晚上定要让你试试爷的厉害。” 安心干干一笑,觉得自己好像把他给惹毛了。 “洗好了么?”玉华哼了一声,凉凉的道,“要爷给你穿衣么?” 安心小手划动着水花,“你给我穿嫁衣就行了。” 玉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一刻钟后,安心起身取过干燥的毛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干,穿上鸳鸯戏水的小兜,再套上纯白色的里衣。 “你快点的。”安心用内力蒸干湿漉漉的头发,催促道。 玉华应了一声,的穿衣声响传来。 安心的目光落在摆在梳妆台上的两个锦盒,打开盒盖,拿起盒子中的嫁衣,随手一抖,大红的嫁衣就如天边最绚烂的彩霞,轻轻绽开,整个房间似乎都被染上了亮丽的红色。 “可还喜欢?”玉华从身后拥住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嫁衣上。 “喜欢。”安心挑了挑眉,这么一会子功夫,他问了好几次‘可还喜欢?’她自然是喜欢的,这样一件华裳,触手温滑,质料极好,还有领口镶嵌的明月珠,一看就知是世间难寻的珍稀之物。 无论是这件嫁衣还是他的心意,她都视若珍宝。 多多去健身了精神奕奕的出去,累的跟哈巴狗一样的回来,我擦,无力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七章:迷雾散开 章节名:第十七章:迷雾散开 “爷给你穿衣。”玉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柔声道。 “嗯。”安心点点头,张开双臂。 玉华从安心手中拿过嫁衣,动作轻柔的披在她身上,莹白如玉的指尖挑起珍珠纽扣,绸缎丝带,体贴入微的举止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柔情,一切都是如此的熟稔,像练了千千万万次一样,有条不紊,不疾不徐。 安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来回的游移,心上被感动填充,想着这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才换得了今天的这一切。 大红色的嫁衣罩在安心身上,纤细高挑的身子盈盈而立,玉华抬眸看着她,她脸上不似以往的大大咧咧,灵动的眸子夹杂着春水般的温柔,闪烁着星河般的流光溢彩,尤其是脸颊上渲染的那抹浅浅红晕,盛放着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绝世韵致。 如果以前的她是一朵灵气盛开的百合,那她今晚独一无二的风情便是一株绚烂到极致的蔷薇。 安心被玉华热切的眸光深深的注视着,脸颊上的那抹红晕渐渐的漾开,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这一日是她念了许久,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的大喜之日,纵使她给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可心里终究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些紧张。 就如天下所有的新嫁娘,这个瞬间,她期待又欣喜,紧张又甜蜜,心中五味掺杂,但每一种味道都如此的另她甘之如饴,泥潭深陷,不可自拔,也不愿自拔。 玉华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勒令自己转开视线,免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将以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该轮到你给爷穿衣了。”玉华温声提醒道。 安心笑着点头,从另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套大红锦袍,男子的衣服永远比女子的要简单,按照平时给他穿衣的方式慢慢穿戴。 整理妥当,安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鲜艳的颜色如此耀眼,更加衬的玉华肤色如玉,眉目清雅如画,似一副国手轻描淡写的水墨画,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脑海中无数次的幻想过玉华穿上红色喜服时是如何的俊美,但如今他长身玉立在自己眼前,却不得不感慨,她想过的与亲眼所见的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你终于要嫁给我了。”玉华看着安心低垂的眉眼,将她抱在怀里,柔情蜜意的道。 “嗯,我终于要嫁给你了。”安心柔柔的附和,想说的话太多,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可供她宣泄。 两人静静的相拥而立,好半响,安心推开他坐在铜镜前,微笑道,“还不快给我梳发,错过了吉时拿你是问。” 玉华含笑点头,从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中拣出他想要的发钗配饰,拿起篦子,轻轻的梳着她披散在身后的三千发丝。 安心半阖着眼眸,享受着玉华细微贴心的服务,看着镜子内他一丝不苟的动作和认真的眉眼,心跳的越发剧烈,垂在袖子中的小手握紧,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牢牢的,紧紧的,不留一丝间隙。 这是她的幸福,等候了两辈子的幸福,夙愿的偿,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日。 还好,还好,离开那个山村后,她得到的所有中最引以为荣的不是郡主的尊荣身份,也不是神秘莫测的玄力,更加不是那些如浮云般的富贵名利,而是获得了玉华的爱。 想起跟他表白时的场景,如今回忆起来,是多么的庆幸,她主动的踏出了那一步,毫不犹豫,也幸亏没有犹豫。 否则,错过了玉华,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她会抱憾终身。 “在想什么?”玉华将朱钗别在高耸的云鬓旁,柔声问道。 “在想明明是你先喜欢我,可是却是我主动告白,我觉得我有些吃亏。”安心眨了眨眼,眸中有一丝调侃的笑意。 玉华低低一笑,似乎也想起了当日时的情景,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回忆色彩,“那日你可把爷下了一大跳,爷以为怎么着也得过段日子才能和你在一起的。” “如果我不开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安心抿嘴一笑,轻声问道。 “等你彻底喜欢上爷的时候。”玉华道。 “在灵山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没看出来么?”安心轻笑一声,当时她去温泉沐浴,而玉华看到了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她很恼却无半点的怒意,心里的羞涩大于被他看光光的恼火。 玉华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安心揶揄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易走极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九岁那年夜枭不小心闯进了我洗澡的地方,什么都没看见,我却险些把他摔死。” “夜枭偷看你沐浴?”玉华眉头顿时紧皱。 “确切的说他受了重伤,不经意之间闯进来的,什么也没看见。”安心安抚的朝他看了一眼,嗔道,“而且我那时候才九岁,身材平板,就是一豆芽菜,脱光了也没什么看头。” “幸好他没有看见什么,否则爷不介意挖了他的双眼。”玉华冷哼一声,神色郁郁的道,“爷的女人岂是他能看的?” 小心眼的男人啊,安心摇头感慨,无药可医了。 “可还喜欢?”玉华将最后一支玉钗斜斜的插在发髻上,又问了一句之前询问过好几遍的问题。 “喜欢,喜欢。”安心连声道,这人估计是太紧张了,生怕她有一丁点的不满意,“换你来坐。” 安心起身让玉华坐在圆凳上,接过他手中的篦子,抬手轻轻一扯,将束发的白玉簪抽了出来,黑发流泻而下,散落在肩头。 小手捋过他的青丝,感受在手心里的柔软,心便也跟着软如泉水。 “少主,吉时快到了。”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安心轻叹一声,开始拿起木梳,手灵巧的给他束发。 “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姑娘了。”安心颇有些苦恼的道,“十五岁未到就嫁人了,好可怕。” “你那个时代女子都是何时大婚的?”玉华问道。 “最小的也要十八岁,国家的法定结婚年龄女子二十,男子二十二。”安心道,“十五嫁人生子真的有点太早了。” “爷可等不到二十。”玉华挑了挑眉,嘀咕道,“五年多,桃花都谢了几回了。” “入乡随俗,十五就十五吧,反正我也不想等到那么久。”安心嫣然一笑,慢悠悠的道,“只要不急着生子,嫁人应该是无碍的。” “拖油瓶还是晚些出现比较好。”玉华深以为然,点头赞同道,“免得坏了爷的闺房之乐。” “芝麻大点的出息你也好意思天天挂在嘴边。”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爷不觉得。”玉华见安心束发完毕,转身拥住了她,声音轻软,“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结发夫妻了,恩爱同心,永不离弃。” “好,永不离弃。”安心唇瓣溢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玉华笑了笑,将一块薄薄的红纱盖在安心头上,弯腰将她抱起,出了房门。 站在门口等候的嬷嬷和婢女立即奉上一箩筐的吉祥话,安心嘴角挂着笑意,安静的倾听着。 宫殿四周都被铺满的红绸,两人一身大红吉福站在漫天的红云中,依旧光彩夺目,不输半分光华。 所有的人簇拥着玉华和安心,一直到宫殿门口,都是喜气洋洋,吉祥话不断。 殿门口,花轿早就恭候了,玉华抱着安心上了花轿。 抬轿的轿夫见玉华没有下轿子的迹象,顿时面面相觑,大婚当日,新郎和新娘同坐花轿的情况他们闻所未闻。 “愣着做什么,去祖祠。”玉华冷喝道。 轿夫立即抬起轿子,不敢耽误,随行的仪仗队也纷纷吹吹打打,一路朝轮回海的祖祠而去,大街上早就围满了人山人海,轮回海的居民涌在街头,看着前行的花轿,嘴里说着百年好合的话语。 安心和玉华坦然的接收着所有人的祝福,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和贺喜声,心口被温暖充斥,暖意融融。 若是在京城,绝对不如眼前的空前盛世。 “爷很紧张。”玉华攥紧了安心的小手,轻声道。 安心想着这人手心都出汗了,可不是紧张么?挑开盖头看了玉华一眼,见他眸光闪着急迫的光芒,不由一笑,“想想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你就不紧张了。” “爷对那个不怎么懂,你教教我。”玉华死皮赖脸的道。 “你前些日子不是看了春宫图么?依葫芦画瓢就是。”安心翻了一个白眼。 “没你懂。”玉华继续央求道,“不如晚上你亲自教导爷,好不好?” “行啊。”安心爽快的应承,“我上你下。” “不行!”玉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板着脸道,“我上你下。” “我在下面我怎么教你?”安心哼一声,“除非你被我压着,否则我怎能言传身教?” “算了,爷不用你教了。”玉华立即改口,她想造反?门儿都没有。 “你不是不怎么懂么?”安心似笑非笑的道,“现在又懂了?” “爷大不了一边拿着春宫图一边拿你做试验。”玉华掩唇轻咳一声,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没羞没躁。”安心隔着红纱瞪了他一眼,怒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压你的。” “你还是死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玉华不以为意,男人的主权天生是在上面的,他不能为了图一时的欢愉,被安心牢牢的压在下面,那这辈子就没法翻身了。 安心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暗暗转动着心思,谁说男上女下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偏偏要反转过来,不然她的八十一技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玉华隔着薄薄的轻纱看到了安心滴溜溜打转的眸光,轻轻一笑,也不戳破,她有一句话说的极好,手下见真章。 自己和她就床上见真章好了。 花轿停下,玉华抱着安心下了轿子。 安心透过轻纱看着眼前,入眼处是一座宫殿,巍峨庄严,四周似有云雾笼罩,显得格外的神秘,不同于方才的那座宫殿的富丽堂皇,装饰甚少,也没有过多的点缀,普普通通的建筑物,却硬生生的显出了不被外人所探知的感觉。 红漆大门,青砖碧瓦,不华丽却严肃,安心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神女,在她目光刚投过去的一刹那,神女似乎有所感应,在同一时间,也朝她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激荡起圈圈的涟漪。 安心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就知她对玉华是喜欢的,可是那又如何,自己的男人,其他的女子是肖想不起的。 “你吃醋的样子甚是好看。”玉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安心小脸一黑,她吃醋又怎么了?一想到她和玉华从小就有天定的姻缘,她就怎么也忍不住。 四位护法站在神女身旁,垂手而立,低眉顺眼,举止谦恭。 “开祖祠!”玉华沉声吩咐道。 玉华话音落地,大护法上前,打开了祖祠的大门。 “玉华携妻安心拜见轮回海列祖列宗。”玉华放下安心,拉着她跪地,清声道,站在殿门口的一大群人见玉华跪地,立即纷纷撩起衣摆,恭敬而跪。 说完这一句,玉华拉着安心起身,抬步进了祖祠。 四大护法和神女随后跟上。 安心随着玉华迈过门槛,抬看打量着祖祠内的情形,祖祠里面就如外表一般,朴实无华,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远处供在高处的层层牌位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无端的让人觉得心情沉重,难以喘息。 玉华拿过两个金丝团座扔在地上,安心立即会意,跪在牌位前。 “轮回海有神子神女联姻的规训,以免血脉外流,先祖祖训应时势而生,但不一定适用于后世子孙,今玉华觉这条祖训已然不适于轮回海,所以,决定废除这条规训。”玉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若襄王无意,神女有心,便不用遵循这条规训。” 话落,四大护法齐齐叹息一声,看向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神女。 从少主三个月前准备大婚开始,他们便知道神女和神子天定的姻缘怕是不成了。 三叩之后,玉华没有半点避讳旁人的意思,对神女企盼哀求的目光视若无睹,抱起安心,出了祖祠。 “少主,大婚之后”大护法追了上来,试探着问道。 “本少主知道,婚后十天开始继任族主的位置。”玉华脚步顿了一下,声音微沉,“若你着急,可以先命人着手准备了。” 大护法脸色一喜,连忙退在一旁,他们之所以如此急促的让少主完婚,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少主婚后继任族主的位置。 安心眨眨眼,似乎明白了,在玄族,族主也曾经说过,如果她和玄璃一旦大婚,玄族则正式交给玄璃来管理。 大婚代表成人,有责任也有义务接管族中的事务。 难怪轮回海一直只有少主,而无族主,原来一切的症结都在玉华未大婚的缘由上。 她说这四个老头子怎么半点也不反对她和玉华呢,原来如此,若玉华不娶,轮回海一日无主,空有圣地名声,却无主事之人。 四个老头子要是不想玉华一辈子不接管轮回海,就只有由着玉华废除祖训,从而迎娶她。 安心哼哼唧唧,那四个老头子最好以后别打让神女给玉华做小妾的主意,否则她一脚将他们踢进海里喂鲨鱼。 “你哪来的如此多的心思?”玉华看着安心撅着嘴的模样,一眼便点破了她肠子的弯弯绕绕,“爷除了你,谁也不要。” “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安心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道,“好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啊,玉公子辣手摧花,竟也舍得。” “除了我怀里的这一株我舍不得,其他的都能舍得。”玉华见安心话语中满满的都是醋意,不怒反笑,心情大好的道,“本公子怜花有道,独独只爱眼前的这株。” “哼,现在该轮到我剪桃花了。”安心郁闷的道。 “不让你试试剪桃花的滋味你该不知道爷这段时间的辛苦。”玉华同样郁闷的道。 “你能耐多大啊。”安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小女子哪跟跟玉少主想比啊,你是人中龙凤,我就是一扶不起墙的烂泥。” “贬低自己,抬高别人,安心,你越来越出息了。”玉华无奈一笑,抱着安心上了花轿,吩咐道,“去观月台。” “有自知之明而已。”安心摸了摸鼻子,很老实的道,“其实我很差劲的,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会,却只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却又喜欢钻研新鲜的玩意儿。” “你确实什么都会。”玉华揽着安心,笑道,“但学艺不精这四个字用错了,你很多东西都能无师自通,更遑论精心钻研的?”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无师自通的?”安心语气越发谦虚,“莫要如此的夸赞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玉华愣了片刻,看着她佯装羞涩的脸忽然回了神,顿时磨牙道,“好你个安心,你这是拐着弯让爷称赞你呢,花花肠子用到爷身上来了,你打的好算盘。” 闻言,安心眼底掠过一丝懊恼之色,她这人什么都不喜欢,尤其喜欢别人夸她,可惜玉华夸赞的言辞甚少,想从他嘴里听点好听的话实在是难如登天。 眼看着就要引诱成功了,却不想他瞬间便想通了关键。 “好夫君,你娘子自卑心作祟,你就发发慈悲,多夸夸我。”安心连忙抱住他的胳膊,放软了语气,柔声道。 “若你今晚让爷满意,爷一定将你夸的天上少有。”玉华悠悠的道。 安心一噎,这人脑子里就知道惦记着这点破事,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等着,今晚上姑奶奶不把你榨干,你别想下床。” “乐意之至。”玉华眸光一亮,眉眼生花的附和道,“夫人有令,为夫不敢不从。” 安心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他那点小心思她早就摸透了,瞧他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脸皮厚度可见一斑。 观月台,就名摘星楼,高度百丈,直耸云端,玉华抱着安心下了花轿,一步一步的迈上玉阶,向最高的顶点走去。 安心听着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沉稳有力,似乎踏在了她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安心微微掀起盖头,看了一眼摘星楼,只见从楼顶的四面八方垂下百丈锦红,嘴里发出一声惊呼,这场面,何其震撼。 傍晚的微风吹动红绸,在空中划过道道优美的弧度,整个摘星楼,被如被锦红包裹的一座楼台一般。 “可还满意?”玉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安心使劲的点头,抬眸可观日月,周围被红绸包围,大片大片的喜庆颜色,还有围在摘星楼四周的人群,人人脸上都是翘首以盼的神情,分外的让人觉得心喜。 “这才是真正的拜天地。”玉华笑了一声,温润道,“就知道你会喜欢。” “爹爹和娘亲也在楼上?”安心偏头看向他。 玉华嗯了一声,看着依偎在她臂弯中的人儿,心中的欢喜已然无可言表。 登上摘星楼,楼顶四角都燃放着龙凤花烛,烛光跳跃,混合着刺目的红,情形温暖而又惹人迷醉,安心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安连城和凌素素,安沐尘,乐正夕还有夜枭站在旁边,正笑看着她。 “贤婿有心了。”安连城扫了一眼被裹的密不透风的摘星楼,感概道,如此大的阵仗来迎娶,怕是开了古往今来的先河了。 “不足一提。”玉华淡淡一笑,“能娶到她,就算是再费力,玉华也必定竭尽全能。” 安沐尘今日较之坐船时更多了三分清冷,不苟言笑的俊脸弥漫着森森的寒气,在一片的红色中,分外的违和和格格不入。 四大护法和神女也先后上了摘星楼,楼顶的面积跟一个厅堂的大小差不多,容纳了这许多人,依旧显得宽松。 安心打量着站在楼上的所有人,周身是漫天的红,摘星楼中除了她和玉华两个一身锦红的人外,个个衣着光鲜,锦衣绫罗加身,名贵配饰悬挂,在入目可见的红绸中,自有个人的筋骨和独特风流。 安心目光转在凌素素脸上,她来异世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凌素素,虽说从灵魂上来说,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在骨子里,她早已将凌素素当做最重要的亲人。 这份亲情,即使是安连城和安沐尘,也是远远不及的。 凌素素眼神略带恍惚,复杂的神色在她眼眸里尽皆呈现,安心笑了笑,大约每一个母亲嫁女儿都是凌素素这种目光的,既觉得高兴又会不舍,欣慰的同时又有点担忧。 安心目光又转往夜枭和云轻身上,两人淡淡而笑,眼中藏着点点失落但更多是由衷的祝福。 安心环视了四周一圈,除了安沐尘和神女外,其他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欣喜而激动的。 众人落座后,安心从玉华怀里退出来,携手站定。 “吉时到,一拜天地。”礼仪官扬声高喊。 玉华一挥袖子,遮挡了月光的红绸顿时飘散开来,安心看着莹润皎洁的月光顿时洒满摘星楼,玉华雅致的面容隔着轻纱,影影绰绰,温柔而笑。 玉华和安心当即对着一轮明月拜了下去。 徐徐的微风吹起两人的衣袂,相缠相绕,气息相闻。 这一刻,摘星楼上下所有人都未发出一点声音,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楼上的两个人,即使距离太远,看不到什么,但那飘飞缠绕的衣袂,还有仅仅那相携亲密站在一起弯腰拜天地的身姿就够引人注目的了。 “二拜高堂。”礼仪官再次扬声高喊。 安心和玉华齐齐转过身对着凌素素和安连城拜下。 安连城到底心性稳重,身子颤了颤,连连点头,眸光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此时安心似乎听到了人群中响起一阵的声音,她细细辨别了半响,偏头看向玉华。 玉华眸光微闪,看了一眼礼仪官。 礼仪官立即心领神会,扬声喊道,“夫妻对拜。” 安心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内的神色,刚才她看到了安沐尘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喜色。 玉华和安心在楼上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这一声,礼仪官喊的极大,几乎是嚎出来的一嗓子。 摘星楼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两人直起身子,看着对方,温柔凝视。 “拿下,有刺客!”摘星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了一声大喝,紧接着,人群骚动了起来。 “安心!”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安心的耳中。 安心慢慢的转头,目光落在蜂拥的人群中,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个今日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玄璃,还有他身边站着的玄凌。 玄璃和玄凌突然拔地而起,二人顺着从楼顶倾泻而下的红绸纵身飞上数百丈的摘星楼,黑色和淡青色的锦衣卷起一阵沉暗的风,两人身形如烟,足尖点在红绸上,在耀眼的大红中,一黑一青的身影着实夺人眼球,长长的发丝被风吹起,在半空中飘荡着。 玉华目光一冷,手心微动,刚要阻拦二人,就被安心按住了他的手。 “玉华,我们是夫妻了是吗?”安心突然轻叹一声,眼神幽幽的道。 “三拜完成,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玉华手指蜷了蜷,看着安心,眼中快速的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痛楚。 “嗯,我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这一日。”安心不置可否,她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一天,不止是大喜之日,还是她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日子。 摘星楼上的人不约而同的皱眉看着玉华和安心,明明两人依然携手站在一起,可不知为何他们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不见先前半分两情缱绻的美好。 “帮我掀了盖头好不好?”安心道,声音很轻,如一绿淡无飘渺的烟云,转瞬就消了踪影。 玉华唇瓣抿紧,眸中在瞬间升腾起浓郁的苦楚,他上前一步,手指挑开那块轻薄的红纱,安心清丽脱俗的容貌顿时进入在众人的视线中。 摘星楼下的声响已经由一两人的对战逐渐转化为数千人的打斗,无武功的普通百姓纷纷退避三舍,免得误伤。 安心慢慢的抱住了玉华,小心翼翼的,身子颤抖的投入在他怀里,她抬头捧住玉华温雅如画的玉颜,深深的吻了下去。 两人双唇相接,俱是冰凉入骨,他们吻过多次,每次都是深入骨髓的灼热,似乎不把对方焚烧成灰不罢休。 这样的吻,这样的冰凉,这样的即使拥抱在一起却像隔了千万道鸿沟的感觉,对于两人来说,是陌生的,让人不由自主想抗拒的,却又无法推拒的。 两人心神一颤,玉华抬眸看着安心,安心也扬起眼睫,默默的看着他,目光对视,两双眸子温凉刺骨。 半响,安心率先敛去眸中外泄的情绪,舌尖灵活的探入在他的唇齿内。 这一吻,带着些许即将离别的留恋,夹杂浓郁的不舍,漂浮着毅然决然的永不回头,多种滋味在两人唇瓣间来回的游离。 玉华眸光突然涌上一抹惊恐,他扣住安心的纤腰,温凉的唇伴随着他誓不罢休的决心疯狂而炙热的吻着她。 安心唇角翘起一个弧度,眼尾却流下一滴清泪,透明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滑在唇上,玉华尝到那点苦涩,薄唇一僵,继而吻的越发疯狂。 全然不顾摘星楼人人各异的神色和楼下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和厮杀声,也不顾即将冲到楼顶的玄璃和玄凌,吻的浑然忘我,天地失色。 安沐尘清楚的看到了安心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水,他一愣,突然明白了全部,心中一痛,转开视线,不忍再看。 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太多,背负了太多,所以才放任自己,纵容自己到最后一刻。 安沐尘眸中漫上浓的化不开的后悔,他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凌素素和安连城对看一眼,在触及到对方眼中的沉寂后,同时转过头,他们清晰的觉察到心底有某种东西要失去了。 这种失去,是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失去,凌素素抬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着。 四大护法脸上荡漾着不解的神色,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缘由,才使得摘星楼和乐喜庆的氛围在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神女用一种很同情的目光看着安心,那双魅惑天成的眸子失去了一贯的妖娆。 夜枭上前几步,要去拉安心的手,他要问了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然而云轻阻挡了他的脚步,夜枭被迫顿足,皱眉盯着云轻。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了解的。”云轻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他话音一转,目光格外沉痛,“罢了,你稍后就会知晓了,这一局棋,谁输谁赢,无人能知。” 夜枭退后在原本的位置站着,眉宇间的褶皱越发明显,他虽然对这番变故一无所知,却也明白有的东西要变了。 也许变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心,人心是最无法揣摩的,说不准,下一刻你就不是你,他也不是他。 唇瓣传来微微的刺痛,安心从迷惘中拉回思绪,她轻轻的推开了玉华,退后了几步,在她刚稳住身形的瞬间,玄凌和玄璃飞身落在她身旁。 “你们终究是来了。”安心低垂着头,不去看二人,声音几不可闻。 “你知道?”玄璃脸色带了一丝不可置信。 “大抵是知道几分的。”安心神色漠然的道。 “那你为何还要和他大婚?”玄璃素日张扬的俊容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之色,几乎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吼出来的,“你可知,你会毁了你自己?” “若你们不来,我情愿毁了我自己。”安心面无表情的道,“其实我知道你会来的,一定回来,纵使我心里存了一丝丝的侥幸,希望你不回来,但你还是来了。” “我知道不希望看到你这个蠢女人飞蛾扑火!”玄璃吼道,“若我今日不来,下次见到你时是否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也许吧。”安心凄凄的声音含了一抹自暴自弃的味道,她低头看着胸口绣着的凤凰欲飞的图案,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如果不是你们出现,我已经深陷其中,忘了自己是谁,更忘了玉华是谁。” “跟我走!”玄璃去拉安心的手,目光沉沉的吐出三个字,既然她一清二楚,那多余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安心一动不动,任由玄璃握紧她的手,沉默良久,她回应了一个字,“好!” 玉华忽然动了,修长的身形似一股清凉的风,直直的朝着拉着安心手的玄璃而去。 玄凌脚步一移,快速且直接的和玉华对了一掌,摘星楼颤了颤,楼顶的几人步伐也有些不稳,身子晃了晃,勉强的稳住了脚步,可见这掌用了多大的真气。 “玉华,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留下她么?”玄璃紧紧的握着安心的手,感受到她肌肤的寒凉,心下便疼的难以呼吸。 她是一团火,性子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她爱的炙热,恨的也爽利,在她明明看透一切迷雾的情况下她依然决定嫁给玉华就看的出来,她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即使明知道脚下就是深渊,她依然奋不顾身的往下跳。 她不给自己留一条回头路,前面是暗无天日的悬崖,身后是抛却所有的光明,她坚定的选择了前者。 她宁愿做一个睁眼瞎,也不愿去面对赤果果的伤害背叛,她再强大,也是一个女人,渴望有那么一个温暖的怀抱,供她栖息,能是她停留的港湾。 即使这个港湾,将她利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依旧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她再坚韧,也有着内心不为人知的脆弱,正如承受不了安沐尘对她的伤害一般,她也始终没有办法剥开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那颗心。 “三拜礼成,她是本少主的妻。”玉华清淡的声音不含半点情绪,“玄璃少主夺了我的妻,就不怕天下的悠悠之口么?” “本少主会怕今日就不会破釜沉舟的来到轮回海了。”玄璃嗤笑一声,攥着安心的手紧了紧,“我所求的只是她能活着,即便现在我知道了我罔顾了她的心愿,我也不后悔!我会用尽所有我能用的办法,让她忘记过去,忘了你,重获新生,再不受你所扰。” 安心忽然抬起头,扑在他怀里,泪水汹涌。 玄璃身子一僵,随即抱住她,声音低哑,“别哭。” 安心揪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她有多期盼这个大婚,内心就有多害怕,惶恐和欢喜并存,深爱与痛苦同在,这些情绪,在她心底纠缠,盘踞,一日比一日扎的深。 “刘轩”安心忽然轻声唤道,“我知道,你始终是你,那个跟在我身后追随我每一步的刘轩,那个失去了记忆却又回归自我的刘轩,那个护我怜我只为了我的刘轩,那个我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刘轩,那个。就算是全天下都负了我,却坚定一心陪伴着我的刘轩。” 刘轩摘星楼所有的人顿时朝脸色震惊的玄璃看去。 这一章就不修改了,如果有错别字,亲们一笑置之。 其实这本书所有的主线就在大婚这一日,不管是玉华的有所图谋,还是玄璃的隐忍不发,尽在尾声阶段。 安心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她如正常的女子一般,爱的疯狂,恨的炙热,即使她知道是飞蛾扑火,她还是奋不顾身,放心吧,只是小虐,因为马上要结局了,大虐也虐不起来了,亲们放心看吧,玉华也并不全是黑心的,图谋的同时也是有苦衷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八章:如此谢幕 章节名:第十八章:如此谢幕 “你何时知道我是刘轩的?”玄璃手臂僵硬的揽着安心,问的分外艰难。 “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安心自嘲一笑,停住了哭泣,淡淡的道,“让我确认你是刘轩之时是在玄族,你还记得我亲手打造的问情么?” 玄璃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那日安心拿出问情,他随口说了一句,‘垃圾铁匠铺打造出来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当时这句话盘亘在他心底,几乎是没有思索就脱口而出。 那时的他并没有在山村中的记忆,也就是从那刻起,他隐隐觉察到他和安心是有一段纠葛的。 “我打造问情时连娘亲都瞒过了。”安心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从玄璃怀里退出来,声音平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安心?”顿了顿,她清凉的眸光一寸寸的掠过凌素素,安连城,安沐尘,最后是玉华,在玉华清淡不染尘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目光,看着玄璃,“不止是你,在场的最起码有一半人知道这个秘密,枉我自以为是的瞒过了许多人,到头来,却生活在这样一个无数人用无数谎言编织的陷阱里。” “我从未骗过你。”玄璃握着安心的手不松开,死死的盯着她寂淡的眸光,一字一句的道,“在你离开后,我便对自己施用了玄族的禁术,除非有朝一日玄力大成,否则我终生不会想起在山村里的那段日子,玄力大成何其困难,我清楚的知道,若我不将玄力修炼到已臻化境,无法也无能护你一生一世。” “玄族”四大护法突然齐齐大惊失色,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玄璃和玄凌。 玄璃对四人的失态视而不见,依旧看着面无表情的安心,字字句句都带着莫大的决心,“你可知,在五岁那年,是玉华和素姨联合安连城一起施的轮回海的禁术,将你从那个时空强行的召唤过来,但是那时我还不是玄族的少主,即使知道他们在欺骗你,我也没有能力阻止,所以在安连城带你回京的时候,我拼尽全力封印了记忆,就是为了等我玄力大成的那一日,能万无一失的带你脱离这个外表繁华似锦内里却尽是猜疑的陷阱里。” 玄璃话落,满席皆惊,安心静静的听着,摘星楼下厮杀声依然震耳欲聋,她脑中有片刻的晕眩,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是刺目的白,她似乎看不到任何人,眼神掠过阵阵恍惚。 “玉华这一局棋,以天下为棋盘,他就是那执棋的手,一盘棋开棋,需要打出头阵的棋子,这颗棋子不好寻,东凌的国师算出了这届的凤星不在这片土地上,他便将你强行的从那个时空拘禁过来,让你替代原来的安心,从你五岁的那刻起,这局棋就开始了它运行的轨迹。”玄璃眸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安心,平淡的声音夹杂着滔天的怒火,“我亲眼见到了你降落异世的情形,你之所以想不起原来安心的记忆,是因为玉华废除了她五岁之前的过往,你何等的聪慧,若有了那些往事,你定可以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从而看到他们的狼子野心。” 夜枭听到这里,一双桃花目怒气泛滥,死死的瞪着玉华,大手紧握成拳,手骨泛出青白的光芒,可想而知他心中已然盛怒。 安心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要栽倒在地,玄璃扶住她的身子,将她带入怀里。 “我玄力大成之际,有了以前的一些记忆,但是不全,我顺着记忆找到了山村,在那里我突破了玄力最高一层,然后想起了所有,包括玉华的图谋,素姨和安连城的谋算,还有你的被困囹圄。”玄璃薄唇抿唇,无半点的血色,“所以我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坏了玄凌的大婚,解除了他被你封锁的记忆,待我将前因后果一一倒出来时,他脸上的表情跟你如今差不多,他看重父主,连带着看重玄族,若不是知晓当中的缘故,他为何袖手旁观的看着我将父主挟制而无动于衷?因为我们清楚,不将玄族控制在手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掉落悬崖,无法营救。” 一直未开口的玄凌沉声道,“安心,我竟不知,原来你才是那个最苦的人,天下芸芸众生,有衣不蔽体的乞儿,有苟延残喘的流浪人,有花楼卖笑的妓子,更甚者,踩着亲生兄弟往上爬的帝王,他们都苦,都累,都在生死存亡的边缘来回的挣扎,但世间大苦,比之你,不及一半。” “你这是在同情我么?”安心闭上了眼睛,眉眼疲惫,透着一股荒凉的死寂,她突然很想笑,曾几何时,她以为上苍对她不薄,前世欠她的亲情友情爱情在今生一并的给了她,原来眼前的美好,只不过是井中月,水中花,随风流逝。 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沉溺被柔情织住的网中,寸步难行,她却尤不自知,心甘情愿的陷在裹着蜜糖的毒药里。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矫情的话,幸福好短暂,还长着翅膀会飞,一眨眼的功夫,它就飞走了。 “我不是同情你。”玄凌声音低哑的道,“我只是心疼。” “心疼我被三个我最爱的人欺骗却甘之如饴?心疼我不顾一切奔赴的婚姻却是个陷阱?心疼我自以为抓住了幸福其实只是一片虚无?心疼我所看所想所爱所珍惜的都是一场梦境?”安心嘴角翘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眼中的神色却是一望无际的隆冬黑夜,寂灭荒凉,“听起来是很惨,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很可怜。” “安心,听我说。”玄璃看着安心不带一丝波动的小脸,那双往日灵动的大眼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如一具行尸走肉,身体还在,但灵魂早已不翼而飞了,心里惊慌的情绪在瞬间占满了他全部的思想,他扶住安心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黑洞洞的双眼,“你还有我,正如你所说,就算是全天下负了你我也不会舍得伤你一根毫发,我依旧是那个小时候跟随你每一步的刘轩,对你不离不弃,哪怕你不喜我,我也心甘情愿的守在你身边,一辈子!” 安心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暗影的翳。 “你忘了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了?”玄璃吼道,“一个男人而已,不足以成为你的心魔,玉华又怎样,你爱他又怎样,只要你跟我离开,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忘却前尘往事,后半生,你都不会再想起他,他对于你来说,就只会是一个陌生人。” “好。”安心沉默了半响,点点头,声音微不可闻,“我跟你走。” 玄璃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看了玄凌一眼。 “安郡王。”玄凌目光转向安沐尘。 安沐尘被这一声拉回思绪,看着被玄璃揽在怀里静默不语的安心,眸光溢出一抹沉痛,他点点头。 安心抬手扯下了满头的珠翠,高耸的云鬓垂落,三千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悠悠披在肩头。 “有那么一刻,我是你的妻子。”安心黑幽幽的眸子凝视着玉华,一眨不眨,声音如一潭死水,“也算是圆了我两世的一个梦,梦醒了,也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刻。” “今日你我结发夫妻。”安心又道,“斩断这缕结发之情,我们便从此相望不相亲。”话音未落,她伸手挥断了流泻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柔软的发丝打了个转,似一片羽毛,晃晃荡荡的落在地上。 玉华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眼中有某些情绪刹那决堤,他上前一步,眸光深邃似海的道,“结发之情岂是一缕发丝就能斩断的?安心,你已是我的妻,你明明可以在礼成之前阻止这场婚礼,可是你却放任三拜完成,你内心深处是想与我白头偕老的,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带着浓浓的乞求,安心衣袖内的手轻轻的缩了缩,她转开视线,淡淡的道,“没错,在玄璃没现身之前,我的确打定主意要和你长相厮守,但我知道这是一场幻境,情景再美,也是假象,终有一日会被打破,就算今日圆满大婚,日后我们还是会走到眼下的局面,早几日,晚几日有什么区别?做你一刻的妻子,做你几月的妻子,又有什么分别?这个梦,总归是要醒的,我全了自己心底的一个执念,已经别无所求,再见,你我便是路人。” “两个时辰前,你对我说永远不会离弃,誓言犹如在耳,安心,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玉华脸色微微笼罩了一层霜色,薄唇紧抿,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我也说过,若你有一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以前承诺过的全部都不作数。”安心沉静的语气带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味道。 玄璃敏感的觉察到了,揽着她腰肢的手一紧。 “放心,我不会死。”安心转头看向玄璃,微微一笑,“若没有那些苦不堪言的记忆,等于重回一世,现在的安心或许生无可恋,但以后的安心一定会好好活着,为自己,不为别人。”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玉华忽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看着安心,每个字都重若千斤,“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活着你只能站在我身边,死了奈何桥上你也只会和我一起走过。” “玉华,今日本少主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轮回海又如何,千年前的轮回海不过是玄族的分支,如今以为有了和玄族一较高下的本事,就有胆子反抗玄族了么?”玄璃神色冷静的说出一个事实,“若她不愿意跟我走,我不强留,但她已然被你伤的遍体鳞伤,本少主就算拼着轮回海和玄族两败俱伤,也要安然无恙的带她走!你拦不住我!” “不试试如何知道?”玉华眸光有瞬间的破碎,如一块上好的琉璃,裂出细细密密的缝,成千上万的豁口往外灌着寒风,冰寒刺骨,“就算是下半生我和她相互折磨,不死不休,我也认了,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玄璃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印玺,沉声道,“玄族始祖传承的印玺在此,玉华,你可以不听命,但轮回海上上下下的人见到此物若还敢阻拦本少主,会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身,永世不得轮回之苦!” 四大护法和神女在玄璃掏出印玺的瞬间,齐齐跪倒在地,对着印玺恭敬而拜。 “轮回海早在千年前就脱离了玄族,如今已是独立的存在。”玉华看着玄璃手中那方墨黑古朴的印玺,声音平淡无波,“玄璃少主现在拿出这个东西,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玄璃刚要说话,安心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既然闯进来了,那我们自然能平安出去,就别浪费时间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玄璃点点头,将印玺揣回怀里。 安心转眸看向玉华,一双眸子淡的没有半分颜色,不起涟漪,死水般的平静,“这局棋,我是最先动的那颗棋子,运行的轨道也拉开了帷幕,以后棋势的走向,有没有我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你筹谋多年,布置多年,我这颗棋子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玉华,这场用无数谎言编织的梦境,我醒了,也不得不醒,你也该是时候醒过来了。” “这不是梦。”玉华压抑着情绪道,“ 那些过往,那些亲密,那些彼此许诺的誓言,如何醒的过来,安心,若你信我,该不会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安心默然了片刻,突然道,“玉华,你放了我,好不好。” 这句话似乎带着直击心扉的力量,玉华脚步踉跄了几下,眸光夹杂着痛苦和不可置信之色,她叫他放了她? “我受不住了。”安心忽然伸手捂住脸,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脆弱的情绪,“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外表强大但内心容易受到伤害的女人,你们联起手来将我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击的粉碎,不给我留一丝的余地,你非要将我逼落悬崖你才肯罢休么?放我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想见,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有你的千秋霸业要谋划,我有我的心如止水要生活,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那些过往,不过是伪装出的表象,世人皆知玉世子如高山仰止,被天下人推崇,其实你私底下并不是展现在表面的那样,你想要的东西太多,这大好天下,这锦绣河山,这九州一统,尽在你掌握中,这样一个我,只是推动这局势的导火索而已,导火索已燃,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之间,何止隔了一道鸿沟,简直就是楚河汉界,生来没有交集的人强行在一起,有朝一日我会后悔,你也会后悔。”她难得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字字泣血,声泪俱下,顿了顿,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所以,放我走,不要再见,你走你走的康庄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 玉华惨然一笑,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可当着这许多双眼睛,他雅致风华的玉颜流露出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摘星楼上的人神色或多或少的都变幻了一番。 安心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还想爱他,哪怕自己爱他爱的如此辛苦,她依旧心如蜜糖。 “这天下,我要,你,我也要。”露出的惨笑不过是转瞬即逝,玉华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镇定,他生来就是如此霸道,毫不掩饰的性子,玉王府世子的温和疏离只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与安心情意绵绵时的互诉衷肠也是做戏。 这是玉华第一次,坦然自若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安心睁开眼睛,看着玉华,心神摇曳,世人皆知玉世子为家为国,仁之大义,她以为她看透了玉华隐藏的本质,原来却只是比其他人更接近了他一些而已。 他不是天下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玉世子,也不是她眼中的只和她两情缱绻的痴心男子,他是玉华,也许,他也不是玉华。 “不装了?”在一片震撼的眼神中,玄璃神情平和,似乎还带了一丝讥讽,“天下百姓推崇你,认为你身处云端遥不可及,她喜欢你,认为你是她一个人的玉华,却不想,扒开了一层伪装,你还藏了更多,玉华,你心思如此深,蒙骗了天下人,连她也骗过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玉华目光不离安心苍白的小脸,闻言,他掸了掸大红锦袍上的褶皱,随意的动作在他手下做出来,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自然,丰姿天成,倾世傲骨。 “玄璃少主明知道本少主的身份,却故意秘而不宣,是不忍心么?”玉华云淡风轻的道,唇畔浮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我有何不忍心的?”玄璃抿了抿嘴,倏地一咬牙,转眸看向安心,“他是楚奕,西楚的大皇子,那个出生后就早夭的皇子,他和真正的玉华同年同月同日生,玉华早在第一次来到轮回海的时候就死了,楚奕代替了玉华。” 一席话落,四周皆寂,除了摘星楼下响起的连绵不绝的厮杀声,楼顶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我知道的。”良久,安心率先打破沉寂。 “你知道?”玄璃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玉华眸底掠过一丝讶然。 “玉婉婉曾经跟我说了很多玉华的事儿,在他去轮回海之前发生过的事迹,玉婉婉几乎说的一字不漏。”安心面无表情的道,“玉华,不对,楚奕纵使在我面前一直带着面具,但有些天性还是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如玉华喜欢玉兰,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而楚奕,却对玉兰恨之入骨,他大概是不喜欢玉兰的,却为了演好这场戏,迫不得已的天天熏着玉兰香,还要装出一副对玉兰爱不释手的模样,日积月累,原来的不喜也渐渐演变为厌恶。” “通过玉婉婉诉说的那些小细节中,我发现楚奕与玉华在很多地方都重合不起来。”安心又道,声音很轻,“个性也许会改变,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习性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无法磨灭。” “所以,我猜到了他不是玉王府的世子,但具体的身份我不想探究。”安心看着玉华,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淡的让人发凉,“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西楚那个早夭的大皇子,楚奕。” 楚奕勾了勾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玉华。” “那只是一个名称罢了。”安心神色淡漠的转开视线,“玉华也好,楚奕也罢,云烟终会消逝。” “你要离我而去?”楚奕清润的凤眸眯了眯,语气一如既往的幽深,“你对你,势在必得。” “呵”安心凄然一笑,苦涩着道,“命里无需莫强求,这句话我劝过玄璃,劝过凌亦痕,劝过乐芷菡,如今要用来劝你了么?”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楚奕薄薄的唇角勾起,眉眼染上一抹睥睨天下的狂傲,那种不将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傲,不止是安心,摘星楼上所有人的都是第一次见到。 “今日你留不住我。”安心垂眸遮住了眸内的神色,淡声道,“我知道整个轮回海都听令于你,但既然千年前轮回海和玄族是一家,但玄璃手中的印玺依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果他没有闯进来,一切自然另当别论,但就眼下的情势,我们是走定了。” “你说错了,今日我不会拦你。”楚奕轻轻一笑,声音如往常一般,温柔似水,“这个天下,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待我一统山河,安心,我会另外布置一个比今天更加盛大的婚礼来迎娶你。” “痴心妄想。”玄璃轻叱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你要这天下尽管去夺,但我会守好她,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你失去了便再也收不回来。” “拭目以待。”楚奕不以为意,看着安心,笃定的道,“三个月,最多三个月,你一定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安心,你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没有必要。”安心脸色冷漠的道,话落,她看向一身暴怒之气的夜枭,“你可跟我走?” 夜枭冷眸瞥了楚奕一眼,点点头。 “走。”玄璃目光沉沉的吐出一个字,拉住安心的手,扫了安沐尘和玄凌一眼。 两人立即会意。 安心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奕,这个男人,印在她骨血里,也许很难拔除,但事在人为,若她真铁了心要忘记他,也不是不无可能。 安心,玄璃,玄凌,安沐尘和夜枭五人飘身而起,足尖落在从楼顶悬在地面的红绸上,衣袂飘飘,身形如烟。 楚奕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手指蜷了蜷,指甲划过手心,有稀薄的痛楚。 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凌素素再也忍不住,泪水涓涌,泣不成声。 安连城脸色晦暗,整个人萦绕着一股灰沉的气息,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们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安心。 “少主?”跪在地上的四护法试探着出声。 楚奕嗯了一声,声音若有似无。 “大婚”大长老战战兢兢的道。 “取消!”玉华静默片刻,淡淡道。 四护法齐齐叹了一声,今日实在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好端端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竟然是一场闹剧。 还有玄族的介入,玉华的身份,莫名其妙的席卷而至,另他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来人,将神女关入暗房,没有本少主的命令,谁也不准探望。”楚奕目光眺望着安心离去的方向,许久,他余光扫见神女眼中的喜色,脸色一沉。 “少主!”四护法惊呼一声。 “少主就算掌管整个轮回海上下,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把我关入暗室。”神女顿时花容失色,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色厉内荏的道,“我是轮回海的神女,地位不次于少主,少主没有资格对我任意处置。” “和玄璃合伙出卖轮回海算不算罪过?私通外人打开轮回海的阵法算不算大罪?”楚奕面色隐隐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若不是神女背着他动了手脚,这场大婚如何会出现差错。 神女俏脸一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无法狡辩,因为楚奕说的这些,乃是实情。 四护法想为神女求情,但一想到少主雷厉风行的手段,顿时齐齐噤了声,这些年,他们四护法和神女空有其位,却无半点实际的权利。 莫说少主因神女的罪过要惩治她,就算他要毁了轮回海他们也无能为力。 事到临头,他们只能期盼少主对轮回海存了一丝的眷念,不会对全岛屿的人置之不顾。 从暗处飘出了几道身影,挟制住脸孔雪白的神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你可后悔了?”云轻眼中有一种扼腕的叹息,身在局中,难免当局者迷,早知楚奕如此动机,他当初怎么也要放手一搏。 “本少主何曾后悔过?”楚奕脸色沉静的可怕,“这一局天下之棋,我布置了十多年,安心的出现是必然,她是最关键的一步,没有她为先锋,后面的一切都运转不起来,所以,我不后悔。” “拥有了江山,失了她。”云轻嘲讽一笑,“这就是你想要的?” “江山我要,她我也要。”楚奕斩钉截铁的道,“她舍不得我,我也放不下她,有的人,注定是夫妻,她跑的再远,最终的归属地依然在我这里。” “你说的肯定,其实你自己也没有把握是不是?”云轻定定的看着楚奕,不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她爱的狂烈,恨的也直接,即使明知道你对她有所图谋她却仍然要嫁给你,可见是抱了飞蛾扑火的决心,但如今她也狠下心肠离去,这代表什么,你很清楚。” 楚奕信誓旦旦的神色有一瞬的松动,转眼就回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才眼眸中涌出的受伤只是幻觉,他淡淡一笑,“正因为她爱的狂热,所以她才舍不得丢下我。” “楚奕,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什么温润如玉的天下第一公子,什么为东凌皇室马首是瞻的玉世子,都是你幻化出来的。”云轻眼底隐了一丝讥笑,温和的嗓音破天荒的带了一丝愤怒,“连她对你的感情你都能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利用,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你不懂。”楚奕摇摇头,“她原不在我的算计中,她跳脱出了棋盘,不受控制,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陷却无可奈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剩下的发展,已非我能阻止,即使我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不后悔。” 云轻失了声,从玄璃和安心的话语中,他隐约窥探了这局棋的冰山一角,安心在他手中,最开始是一枚棋子,但随着时光荏苒,执棋的手爱上了这颗棋子。 这就是最大的变数,人心是最无法控制的,强大如楚奕,也没办法阻止自己身心的沦陷。 等他爱上安心时,一切他安排的东西已经移到了设定好的轨道上,就算他想撤回,也是悔之晚矣。 时光不能倒流,发生的事儿也不能完全抚平痕迹,楚奕纵使天纵奇才,面对这无解的难题时,也只能被困囹圄。 “这大概是我命定的劫数。”楚奕收回注视远方的目光,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苦涩,“躲不开,就只有抓住。” “你可知,今日的错过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两不相见?”云轻沉声道。 楚奕没说话,嘴角挂着的那一丝苦笑渐渐漾开,湮没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凌素素和安连城,声音很轻,“多谢皇叔。” 这一声皇叔,让本就受惊过度的云轻再次一震,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安连城,皇叔?那安心?是楚奕的妹妹? “我不过是皇兄的结义兄弟,当不起大皇子的多谢。”安连城身子瘫软的坐在椅子上,俊逸的脸显出透明的苍白,似乎在顷刻间被抽掉了全部的精气神,整个人显得十分颓败无力。 云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被最在意的三个人联合欺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心狠痛,像是有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心尖,痛彻心扉。 “红绸不必撤了。”楚奕冷声吩咐道,“如果下雨被染湿,就重新换一批。” 四护法一怔,齐齐应‘是’。 楚逸不再开口,目光投放在远处,那里有一艘船,即使隔了如此远的距离,他似乎看到了一身嫁衣的安心。 莫要怪我,这局棋,由我开始,自然得由我结束,爱上你是我最无可奈何也是最甘之如饴的事儿。 轮回海的岸边,安心看到了一席锦袍染血的凌亦痕还有月弦,她眼神晃了晃,走到二人面前,伸手抱住了凌亦痕,在他耳边呢喃道,“谢谢你,凌亦痕。” 如果到现在她还没看清楚的话,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蛋了,玄璃玄凌为了她,暗中钳制了玄族主,只为今日有本事将她从轮回海带出来。 凌亦痕为了她,不惜对他一直敬重如山的老皇帝下手,因为不掌控东凌百万兵马,他拿什么和楚奕斗? 他们屡屡做出让她嫌恶的事,由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给她一条崭新的路途,一条离开玉华依旧能笑傲风月的光明之路。 他们都在用最大的能力护住她。 凌亦痕站的笔直的身体在安心抱住他的刹那顿时僵住了,好半响,才颤抖的抬起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脊背,心疼道,“不用言谢,只要你过的好,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安心忍住即将泛滥的眼泪,哽咽着点点头,松了抱着他的手,转身看向安沐尘,猛地扑在他的怀里,“对不起,哥哥,我明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还是违逆了你的心意,你别怪我。”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回京时我对你说的话么?”安沐尘也抱住她,轻声道,“无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你,护着你,不管你是不是安心,从你叫我哥哥的那天起,我已然将你当成了亲生妹妹。” 安心使劲的点头,磅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揪着安沐尘的衣襟,哭的泣涕如雨。 她坚持了那么久的信仰,在一夕之间尽数倾覆,这种生不如死的打击,将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时间,无人开口,任由安心嚎啕大哭,她需要一个宣泄口,否则积压的情绪得不到释放而囤积在心底,长此以往,对身体有害无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退出了按沐尘的怀抱,寂灭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细小的波动。 她是安心,她有她自己的坚持,她肯奋不顾身的牺牲自己来成全楚奕的宏伟心愿,那此时,她自然也能抽身而退。 也许这个过程会很艰难,但她也不是软弱的女子,终有一日,她会活过来。 “走吧。”玄璃拉着安心的小手,登上了不远处的一艘大船。 安心环视了四周一圈,遍地都是尸体,皇室的隐卫,宁王府和将军府的暗卫,还有玄族的玄卫,死伤无数,为了能抵达轮回海的摘星楼,他们损失惨重。 “只要你安全,死的再多我也不在乎。”玄璃见她眼中闪过黯然之色,摸了摸她的鬓发,温声道,“还好你这女人有药可救!” 凌亦痕,月弦,夜枭,玄凌先后上了大船,看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神色漠然。 安心站在甲板上,微风拂面,吹动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 “把你这身衣服换了,看的实在碍眼。”玄璃瞥了一眼她身上鲜艳的嫁衣,如此亮丽的颜色,越发衬的她小脸苍白如雪。 安心点点头,转身进了船舱,刚进门就看到思锦和思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她抱过来。 安心想起在摘星楼没看到这两人,估计是在楼下看着她和玉华三拜天地来着,后来轮回海大乱,这两人想必是被玄璃的人带了过来。 “小姐,将军和将军夫人好狠心”思锦哭的泪眼朦胧,“还有,玉世子,他也好狠心。” “万里江山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安心抬手揩去了两人脸上的泪珠,声音平静,“别哭了,凭白的让人看了笑话,你小姐我不是好好的么?对了,吱吱没被楚。玉华给夺去吧?” 离开京城的时候,吱吱还在昏睡,一直都是思锦和思烟在照顾它。 “没有。”思锦止住了哭泣,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仍在昏睡的吱吱,“它呆在奴婢怀中睡的很香,奴婢没敢给任何人看到。” 安心嗯了一声,让思烟拿来一套衣服,思锦立刻从柜子里捧出了月牙白的罗裙。 安心愣愣的看了半响,定下心神,快速的除了身上的嫁衣,换上衣裙。 有的东西,是她打算从心底里真真正正要彻底挖出的,一件衣服,如今已经影响不了她的心绪。 关于玉华和刘轩从开篇就埋的两个坑,也是最大的坑,从安心出现在异世开始,楚奕执导的这局棋就开始了每个人都陷在他的棋局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十九章:第三重锁 章节名:第十九章:第三重锁 安心看着扔在榻上的嫁衣,眼神飘忽了半响,无力的摆摆手,让思锦收在柜子里。 到了甲板上,安心吹着海风,乱糟糟如一团麻的心情稍稍纾解了一些,她目光落在远处的轮回海上,整个小岛一片锦红,喜气洋洋的气氛尽显。 来之前她是含羞待嫁的新娘子,不到一日的时间,她成了刚结婚就和夫君分道扬镳的孤身之人。 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是静寂的,身处这种环境中,心境是前所未有的空旷,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旷野,没有喧嚣,不见尘烟,平和却又莫名的寂寞。 “你准备和我回玄族还是跟凌亦痕去东凌?”玄璃的脚步声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响起。 “去玄族吧。”安心头也不回的道,“东凌该不平静了,玄族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我没猜错的话,西楚八公主的死是楚奕为之的吧?她一死,西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两方开战。” “你看事还是如此通透。”玄璃走到安心身边,与她并肩站在一起,“东凌估计保不住了。” “是啊,他在东凌潜伏这么多年,以玉王府世子的身份得到了东凌百姓的民心,何况他还掌管了东凌所有的商号,他若一下令,商家停止运营,整个国家都会陷入瘫痪的危险中,凌亦痕实在不该来轮回海的。”安心面无表情的道,“他该明白的,如果他趁楚奕在轮回海的这个月来努力的扳回败势,也许东凌是有机会的,最不济也能殊死抵抗一番,而不会如现在一般,他为鱼肉,楚奕为刀俎,任人宰割。” “他自然明白。”玄璃偏头看向安心,目光灼灼,“但在他心里,你的重要性比东凌更甚,就算家国俱毁,他也要拼尽全力来维护你。” 安心眼神晃了晃,有是一件的失神,她转眸看向玄璃,两人的目光相接,“其实你也不该来的,西楚既然是楚奕的,那就代表他早就兴兵的打算,玄凌哥哥也不该逃,他这一逃,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心虚,无端害死了八公主的罪名?” “在你们启程出发的时候,西楚已经点兵五十万,来到玄族边境。”玄璃说的淡然无波,“不过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揉捏,玄族在各地安插的探子派上了用场,西楚每个城池或多或少的出现了霍乱,楚逸绝不得不派兵前往各处镇压,若不是素姨将玄族的暗桩分布图给了西楚,起的效果应该会更大一些。” “难怪当时凌亦痕回京后未在出城是平息玄族埋在东凌的眼下,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就统一了阵线。”安心想起了那晚凌亦痕被她打成重伤时的模样,那个时候,他身边可用的人只有月弦,她以为月弦会代替他出京平乱的,后来却始终没见到他们有任何动作。 “没错,所以我故意用圣兽将你逼出来,想着哪怕你不愿我也要强硬的带你走。”玄璃眸中有一丝回忆的色彩,“可你拼着要和我同归于尽也不从,我无法,只得放你离去。” “那后来哥哥和凌亦痕在帝寝殿所做的事儿也是为了拆散我和楚奕?”安心眼底掠过一丝恍然,想起当时她对安沐尘说的那些混账话顿时心痛如绞。 “除了这个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我们不能说出真相,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去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想着你和楚奕如果分开了,你虽然会有短时间的难受,那安连城和素姨依旧会扮演着疼惜你的好父母形象,时日一久,在亲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你很快便会忘了。”玄璃脸上的神色有一丝挫败,声音低沉,“你最爱的人是楚奕,最关心最看重的人是素姨,如果你明悟了真相,对你的打击会如何,不止我清楚,连凌亦痕也能揣测几分,所以我们不敢冒险,始作俑者是楚奕,只要你从他身边离开,素姨和安连城的同流合污我永远也不会拆穿。” “可惜我一意孤行,不听劝告,宁愿把自己折磨的浑身是伤也不肯回头。”安心自嘲一笑,声音说不出的凄凉,“我隐隐知道玉华对我有所图谋,却故意装作不在意,随着对他的爱意越来越深,那点微薄的探究之意也越发被磨灭了,我有时候在想,那些偶尔在心底出现过的怀疑或许是一时的幻觉,他真真切切的在我身边,对我说着甜言蜜语,这样对我一个如此用情至深的男人,如何舍得伤我一分一毫?爱他的心情远远大过于对他的疑心,日积月累,爱越来越多,疑心却越来越少,我刻意的忽略了哥哥异于平常的举动,也故意不去收集外面的讯息,心甘情愿的被他宠着,爱着,不去计较其他,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温情,变得懒惰,对外界一无所知,我全部的心力和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我也想过爹爹会是西楚或者南云的间谍,却独独漏掉了他和楚奕的共谋,还有娘亲,在东凌和夫君之间,她徘徊,犹豫,止步不前,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夫君,爱情何其可怕,能让一个聪慧的女子变得愚蠢,也能让一个国家的公主甘愿背弃家国,盲目的支持心上人,哪怕她的心上人要毁灭她的国家,屠戮她的子民,杀害她的亲人,她也视而不见。” “素姨想过要远离这一切的,她带着原来的安心去了小山村就是为了脱离这两难的抉择,但安连城和楚奕如何肯放过她?真正的凤凰是你,但你降落异世,没有合适的载体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东凌的国师推演了未来,原本的安心一死,你再附身,这就是凤星临世的真相,是楚奕和安连城以及素姨一手造成的。”玄璃看着安心,清淡的声音有一丝怜惜,“我机缘巧合看到了那一幕,然后第二天你果然失去了记忆,且行为举止跟安心判若两人,我就知道安心已死,你代替她活了下来。” “娘亲不知道你的身份么?”安心看着荡起圈圈涟漪的海面,问道。 “她不知,如果不是我那天恰好说了那句话,你能肯定我就是刘轩么?”玄璃犹豫了一下,推测道,“刘轩憨厚淳朴,玄璃狂傲不可一世,性格天差地别,谁能想到?且刘轩虎背熊腰,那是我服用了一种强化肌肉的药物,还有容貌,我并未易容,因为楚奕身边有千羽,千羽作为千面公子,一眼便能识破我的伪装,玄族传下来的古老术法中,有一种脸型的模具,若是长时间的戴着,脸型会慢慢的变成跟模具的一模一样,再配以玄术改变骨骼经脉,那就是刘轩,后来你走了,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翻阅了玄族大部分的古籍,还找到了恢复容貌的法子,但因为脸部轮廓已经定型,我不得不重新做了一个模具才勉强恢复成这个样子。” “很痛吧?”安心瞥了他一眼,他说的轻描淡写,实则他说的这种法子跟现代的整容有异曲同工之妙,整容有麻药,手术过程中不会有疼痛的感觉,而玄璃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慢慢的将自己的容貌改变又复原,可想而知,脸部的骨头拉伸又缩短,会带来多大的痛苦。 玄璃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还好,从你刚来的第一天,我就跟在你身后,刚开始,我只是好奇,好奇代表凤星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后来时光流逝,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在确认自己喜欢你的瞬间,我就决定终有一日,待我有能力有本事把你从那个陷阱中救出来的时候,定要娶你为妻。” “你封印自己记忆时玄力肯定不高深,所以你隐隐约约会想起什么,这也是我出现在玄族后,非我不娶的原因,是不是?”安心笑了笑,她第一次进入玄族的时候,玄璃莫名其妙的非要娶她,她还只当玄璃是为了血脉传承,现下回忆起来,倒有了新的感悟。 “在灵山初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很眼熟。”玄璃老实的回答,“我对玄族从来没兴趣,又怎会为了血脉而娶一个陌生的女人?若不是印在骨子里的执念突然作祟,我也不会对你执着至此。” “你瞒的我好苦。”安心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一个山野小子,竟然是玄族的少主,你不知道,当时我猜到了这一点,心里有多惊讶。” “可你神色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异样。”玄璃垂在袖子中的手动了动,突然去拉她的小手。 安心没退,任由他握住,面色平淡的道,“你还记得在玄族我们打斗过后你说的那句话么?” “事实就是事实,被歪曲了也是事实,早晚会破开水面,暴露于人前。”玄璃想了想,缓缓道。 “其实那时你就知道娘亲没死,你说的这句话是特意来提醒我的,是不是?”安心对玄璃一笑,“我觉得你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我隐隐听出了娘亲没死的意思,但我不敢保证,这也是我出玄族未对哥哥动手的原因,在我内心里,玄璃可能会欺骗我,但刘轩,是绝对不会舍得伤害我的。” “那时,我的玄力离大成也不过是一个台阶的距离,随着玄力日渐深厚,当初的封印也不再那么牢固了。”玄璃紧了紧他的手,将安心柔若无骨的小手握的更紧了些,“父主利用素姨,想让你彻底的成为玄族名正言顺的圣女,却不想,素姨就算没有父主的利用,她也会假死,激发你的仇恨,让你打破三国和玄族平静的局面,我也没有把握素姨到底死没死,毕竟父主算计她在先,就算素姨将计就计,也不是那么容易骗过父主的,我只是个提个醒,莫要被眼前的迷雾给冲昏了头脑。” “楚奕摸透了所有人的心思,他知道玄族主会算计娘亲,同时国师的那句预言,也让老皇帝对我起了杀机,埋伏娘亲的那些杀手中,各大势力均参与其中,我若想为娘亲报仇,一定会将平静的时局搅乱。”安心沉静的声音有一股堪破生死的淡,“我的那一番动作,乱了局势,族主迫不得已出世,玄族一出,南云和东凌自然寝食难安,战争一触即发,若不是你扰乱了玄凌和八公主的婚事,说不定如今两方就打起来了。” “我既然想起了过去的事儿就怎会让楚奕的阴谋得逞?”玄璃看着安心单薄的衣裳,松了握着她的手,将身上的大氅解开披在她肩上,重新攥紧她冰凉的小手,温声道,“那一利一弊,我破坏了玄凌和八公主的大婚,开战的危机可解,但我有张良计,楚奕有过墙梯,八公主的死亡,将玄族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天下还是大乱,只是两两对立的情势变成了原本结盟的双方倒戈相向而已。” “若你玄力没大成,任由事态的发展,如今的天下会是何种模样?”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幽幽的问道。 闻言,玄璃心思一动,眼神突变,声音凌厉了几分,“若我玄力没发成,那玄族和西楚联姻就不容更改,两两对立的军队会开战,楚奕是东凌德高望重的世子,安连城是统领百万大军的大将军,若他们两人与西楚里应外合,东凌和南云必败,西楚和玄族胜利后,西楚再蚕食玄族,那这天下楚奕果然好谋略!” “你也是他这局棋中的变数。”安心将身上的大氅拢了拢,消瘦的身子都裹在大氅里,“难怪当时西楚帝会答应和玄族联姻,原来缘由是这样,玄族兵力强盛,西楚怕是也不能望其项背,我以前还在想西楚帝那老头子是不是昏庸无能了,却没想到玉华是楚奕,西楚国的大皇子,有楚奕在东凌穿针引线,再加上他的谋略筹谋,西楚帝的确不会担心大胜后玄族会过河拆桥的心思。” “玉华是为了玉王府肝脑涂地,但楚奕是西楚的大皇子,自然也会为西楚不遗余力的谋划。”玄璃脚步挪了两下,肩膀碰到安心的身子,他见安心似乎没有躲避的迹象,心口划过一丝喜悦。 “别得寸进尺了啊。”安心低头看着他的手揽住了她的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刘轩可没那胆子敢轻薄我。” “刘轩没有,玄璃有。”玄璃干干一笑,手臂强硬的放在了她的腰上,死皮赖脸的道,“我为了你孤身陷入楚奕的虎口之地,你难道就不该以身相许么?” “我是有夫之妇。”安心平淡的叙述了一个事实,“三拜已成,我和楚奕在未写和离书之前,依旧是夫妻。” “你就那么想嫁给他?”玄璃脸色一僵,眼中微带怒气,“在夫妻对拜前我明明给你传音,就是为了阻止你,你却听而不闻,仍然固执的要和他完成拜堂之礼,安心,你要气死我。” “我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的柔情陷阱中,不就是等的这一日么?”安心淡淡一笑,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哪怕有一刻的时间我是他的妻子,那我也就不悔了,这段感情,需要一个句号来圆满,先前的安心,死在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现在的安心,活在与他分别的那一秒,死亡和重生,总是该有一段界限的,先前的安心所求所念所想的不就是想成为他的妻子么?梦想成真,夙愿的偿,死也死的瞑目了,现在的安心,即将抛却了往事,独独为自己而活,一切重头来过,为时不晚啊。” 玄璃默然,破茧成蝶要一个过程,安心的死去也象征着她的重生,她的奋不顾身所要求的无非是和楚奕的大婚,为了能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付出了太多,纵使即将面对赤果果的现实,她也要达成心愿,来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安心,忘了他,嫁给我。”玄璃突然板正安心的身子,一双眸子灼热的看着她,一眨不眨,“只要你忘了前尘往事,你就是崭新的自己,给我一个机会,楚奕欠你的,我加倍补给你。” 安心笑了笑,打开了他的手臂,面朝大海,“如果我忘却了前尘往事,你有本事让我喜欢你,我就没的说。”顿了顿,“人心是最不受控制的,我也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心思,假如我说喜欢谁就喜欢谁,那也许我和你早就是夫妻了。” “为何如此说?”玄璃清澈的眸光黯了一瞬,随即又亮了起来,只因为安心的后句话。 “在来到那个小山村时,我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在村里嫁人生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奔波。”安心沉思了半响,悠悠的道,“而那时,和我关系最好的人除了你不做第二人选,就算是青梅竹马来形容我们之间的情意也不为过,在十岁之后的很多时间,我经常在想,如果到了非要嫁人的年龄时,我选择的一定会是你。” 玄璃顿时怔住了,他跟安心在一起厮混了九年多,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他为了讨她的欢喜,不管是她打他,骂他,恼怒他,他从未退却过,他以为安心对他是没什么感情的 “你别想多了。”安心看了他激动的脸色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美好的幻想,“我对你没有爱,但是夫妻久了,再多的爱也被磨平了,我们混在一起接近十年,彼此了解,这样的两人,也许不能成为情人,但结成夫妻还是能够的。” 玄璃对她无情的话语不以为然,目光炙热的凝视着她,“若你忘了楚奕后,就算我没有得到你的心,你是否也会和小时候的想法一般,觉得我是那个可以陪伴你走完一生的人?” “有可能。”安心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迷惘,“漫漫人生路,我不想一个人走过,你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未来有太多的变故,我也不能承诺你什么。” “心儿妹妹,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么?”凌亦痕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两个大男人调戏一个有夫之妇觉得很过瘾么?”安心没回头,目光直视着微微漾开波纹的海面,“别忘了,我刚刚失恋,你们不安慰我也就罢了,还在我伤口上撒盐,朋友不是你们这样的。” “失恋了失恋了。”玄璃和安心混了十来年,她口中的新鲜话他大部分都能理解,“没有失恋哪来下一次恋爱,我记得你说过这样一句话,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出嫁,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 “呵,你还会举一反三了。”安心眸中的冰面破开了一条细细的缝,瞥了他一眼,“跟在我屁股后十来年还算有些长进。” “那是。”玄璃得意一笑,眉眼掩饰不住的喜悦,“我认识的安心,大大咧咧,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特立独行,就算遇到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儿,也总是能很快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怎么,喜欢以前的我?”安心转头看了一眼朝这边走过来的凌亦痕,扯了扯嘴角,笑道,“凌亦痕,我记得你和安心有十多年的纠葛,我很好奇你喜欢的是我,还是那个魂飞魄散的安心?” 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凌亦痕脚步一顿,眸光有一瞬间的黯淡,须臾,他若无其事的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安心眸光玩味的看着凌亦痕,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往那个言行无忌,张扬肆意的安心。 “看到这样的你真好。”凌亦痕答非所问,定定的看着安心,“我抛弃东凌,所求的只是你如现在这样的笑颜。” 安心心下一酸,为了将她从这个陷阱中救出来,无论是凌亦痕,还是玄璃,更甚至是安沐尘,月弦,他们都牺牲了太多,放弃了太多,若她还摆出一副死人脸,就真的愧对他们的苦心了。 她明明可以早日自己脱离囹圄,却当做不知,只为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她是楚奕光明正大的妻。 就为了这一刻,她和她们,几乎失去了全部。 她不用去想,也知道东凌如今水深火热,她也不用去问,就明白玄族没有玄璃和玄凌的指挥,会陷入何种举步维艰的境地。 她自私,她求得了这一刻,却是建立在关心她的人所作出无数牺牲的基础上。 “我怎么能不好?”安心漫不经心的一笑,似是而非的道,“我始终记得我来这个世界时的初衷。” “什么初衷?”玄璃见安心浅笑淡淡,心中悬挂的大石微微放下了一些。 “众人皆苦我独笑。”安心嘴角咧出了一个笑容,纯粹的不含杂质的,由内而发的,不带一丝情感却如冰雪般剔透的笑,“我啊,其实很想得开的,一段恋爱嘛,人总要试过这么一会痛彻心扉的感觉,试过了,人生也就圆满了,我前世没有遇到爱的男人,今生老天补偿给我,即使这段爱情无疾而终,结果也不如人意,但我好歹见过爱情之花的开放,也值得了。” 凌亦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别有意味的道,“但愿如此。”如果真有她说的这么轻巧,那世间还有何是不能解决的难题? “看在你这次倾尽东凌也要助我的份上,本少主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玄璃斜睨了他一眼,一副施恩的语气,“若安心忘了那个混账,她喜欢谁都是她的自由。” “你就不怕她会重新爱上楚奕?”凌亦痕的声音有些低迷。 闻言,玄璃一噎,安心爱上一个人便不给别人留后路,相应的,她也从没给自己留条可供选择的路,如此疯狂,不顾一切的狂热,可见她对玉华的情有多深。 她能忘记他么?清除了的记忆也敌不过她强大的自制力,若她短暂的忘了楚奕,但又逐渐的想起他的影子,就如他之前封印了自己的记忆一般,慢慢的想起,那她是否会和楚奕旧情复燃? “唔,我对男人有三点是不能容忍的。”安心无所谓的一笑,“你只要将这三点灌注在楚奕身上,我听的多了,一定会厌恶他极点。” “哪三点。”玄璃立即问道, “爱好三妻四妾的男人,将感情当成儿戏的男人,还有骗过我的男人。”安心一五一十的道。 “这三点楚奕占满了啊。”玄璃眨了眨眼睛,“他想要这江山,就注定后宫佳丽三千,他左拥右抱,感情对他来说就是儿戏,他也骗过你,还不止一次。” “是呢。”安心点点头,“所以你辛苦些,日夜在我面前念叨他的缺点,说不准哪一日我见到他就想跑呢?” “的确好主意。”玄璃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既然你小时候就想嫁给我,没道理如今会变了想法,咱们天定的姻缘,是命中注定的,虽然过程中出了一些差错,但兜兜转转,你还是我的。” 安心撇撇嘴,看着他俊美的容颜觉得好笑,单看他的长相,她实在无法联系起在山村里那个如影随形跟在她身后的刘轩。 “你们是如何知道楚奕不是玉华的?”安心眉眼一黯,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西楚的八公主么?”凌亦痕不答反问,“就是和玄凌大婚,服毒自杀的八公主。” 安心点点头。 “我之所以和八公主虚与委蛇,为的无非是探查玉华的身份。”凌亦痕道,“玉华从轮回海回来后,虽说举止和喜好都一模一样,但容貌差别的太大,虽说小孩子的长相一日千里,但我却始终存了个疑问,正好皇爷爷让我出门历练,增加见识,我便周游三国,暗地里打探皇室和王室有无早夭或者失踪的男子。” “所以你只是怀疑?并无证据?”安心挑眉问道。 “是,轮回海肯承认玉华的少主身份,那必然是前任神女的亲子,否则轮回海如此大的势力,怎么会轻易的让外人继承?”凌亦痕嗤笑一声,“我没料到轮回海居然弄虚作假,由得楚奕混淆轮回海的血脉。” “真正让我确认楚奕不是玉华的是玄璃给我的传书。”凌亦痕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安心目光转向玄璃。 “楚梦如。”玄璃目光沉沉的吐出三个字。 安心一怔,想了一会才想起楚梦如是谁。 “楚梦如不是我杀,而是楚奕杀的。”玄璃的话不啻于重磅炸弹,“唐堡主以唐门上下效忠玄族的条件让我救出唐潇的儿子,我应了,所以我悄无声息的去了将军府,楚梦如将孩子给我后,我逼问她知晓的那些隐秘,她誓死不肯回答,那时,我玄力大成,玄术中有一门迷魂的术法,我对她使用了迷魂,她神志不清之际,说出了全部。” “你不是目睹了楚奕施术将我的魂魄拘来异世时的场景么?那时,你没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安心道。 “我只是在远处看了几眼,没看的太清楚。”玄璃摇摇头,“那时我太小,素姨和安连城的武功高深莫测,我不敢靠的太近,免得被他们发觉。” “楚梦如知道玉华是楚奕假扮?”安心垂下了眼睫。 “她不知道,但是她说玉世子跟早夭的西楚大皇子很像,她从小被楚逸绝培养,对于西楚一些秘而不宣的隐秘也知道一些。”玄璃眸中闪过一丝清凉的光泽,慢吞吞的道,“还有,轮回海的神女一直是玄族的人,虽然楚奕替换了玉华的经过她没亲眼所见,但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她还是发现了楚奕的不对劲,结合楚梦如的说法,楚奕的身份呼之欲出。” “因为西楚大皇子与玉华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个人想瞒天过海的偷梁换柱,就算做的再小心,也有留下一些痕迹,你就是顺着那痕迹顺藤摸瓜的?”安心看着玄璃,试探的问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一发不可收拾,神女发现的消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有几日你在玄族闭门不出,玄族的人都说你在忙着处理族主的亲信,实则你根本不在玄族,而是暗地里去了西楚皇宫,我说的对不对?” “你是如何得知的?”玄璃不可置信的道。 “我诈你的。”安心无辜的摊了摊手,“玄族有娘亲埋下的暗桩,我偶尔也会过问一下,那日你将吱吱交给我,就回了玄族,玉华不在,我晚上闲得慌,去了一封书信,顺便问了一下你的近况,传来的消息说你一直待在玄族的禁地中,玄族主就被关押在那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在对付族主,其实你偷偷摸摸的出了玄族,我是如此猜想的,没想到你承认的如此爽快。” “你还是如小时候一般的奸诈。”玄璃没好气的道。 “过奖。”安心咳了两声,有些无奈的道,“娘亲虽然投靠了楚奕,但醉情阁却留给了我,连楚奕也插不进来人,这或许是她对我弥补的一种方式吧。” 玄璃扫了她一眼淡然的脸色,见她神色温和,没有流露出半点的伤心和凄然,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能看开最好不过。”沉默了许久的凌亦痕开口,“皇姑姑对东凌是极其不舍的,但她对安连城也是情根深种,家国天下,尽在楚奕手中,她没有能力阻止。” “世间男儿皆薄情。”安心感慨了一声,“这话果然不假,我不怨娘亲帮爹爹,毕竟我也是一个情大于义的人,但她做错的是,不该罔顾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我的到来就是安心的消失,为了推动楚奕谋乱江山的进程,她不惜舍弃了女儿,这点是我万万无法原谅的。” “她对我的好,原来只是假象。”安心神色略带感伤,想起凌素素每次问她是否恢复了记忆时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现在回想起来,让人觉得无比的可笑,她明知道自己已非原来的安心,还问的煞有介事。 这份演技,入木三分,不得不赞。 “你醉情阁的人马呢?”玄璃问道。 “留在轮回海了。”安心脸色淡漠的道,“我既不是她的女儿,她的东西我也不想再要了。” 玄璃见她眼中弥漫着凉气,心下一紧,刻意的转开话题,“你刚才不是问我楚梦如的事儿吗?我从她那得到了所有的秘密后,就离开了,第二日我收到了她莫名其妙死亡的消息,便知道这是楚奕所为。” “你怎么知道?”安心瞥了他一眼。 “那只小松鼠你还记得么?”玄璃道,“玄族有灵宠,轮回海在千年从玄族分裂出去后,也学着玄族的规矩,不但开辟了大阵来封闭岛屿,还精心培育了几只松鼠,日日以灵药喂养,再从产下的子嗣中,挑选最优秀的,然后结合,经过层层的过滤,成就了那只松鼠的耳目通灵。” “我说小松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呢。”安心抿了抿嘴,“和着他是楚奕放在我身边的探子。” “楚梦如一死,你定会深入调查,楚奕对你了解甚深,他怕你找出更多的线索,所以将楚梦如灭了口,然后嫁祸给我。”玄璃眼中盈满怒气,冷声道,“我和你一直有矛盾,加上唐门投靠了玄族,你有理由杀害楚梦如,由一只松鼠凭借嗅觉来指控我是罪魁祸首,你自然深信不疑。” “我的确是深信不疑。”安心笑的有些嘲讽,不知是在嘲讽自己的被人蒙蔽还是嘲讽楚奕的一手遮天,“能出入将军府不被人发觉且让楚梦如死的无声无息的人,屈指可数,我刚跟楚梦如谈好交换的条件,她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此蹊跷,除了你,我想不出和在我作对的人中还有谁是能耐杀死她的。” “我这冤枉背的可真是无辜。”玄璃苦笑道。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安心看了凌亦痕一眼,拉住玄璃的手,“我去启动三重锁的心锁,你们给我护法。” “你的情锁都没用。”玄璃轻叱一声,“心锁想必也没效果。” “其实情锁本来就是没用的。”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惨淡,“创造三重锁功法的人想必是考虑到了女子易心软易回头的天性,所以情锁起到的是前锋的作用,情锁一开,心锁紧随其后,两者联合无解。” “无解?”玄璃一惊,“你这辈子都不打算想起楚奕了?” “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么?”安心沉寂的声音不含一丝的情绪,“情锁和心锁被激发,连我也不知道如何解,不止是我,全天下的女子大概都是这样的,被哄回了第一次,下一次就死不回头了,这是破釜沉舟的法子,堵死自己的退路。” “你可想好了?”凌亦痕看着她,皱眉道,“依我看,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甚好,有没有那些记忆都是无关紧要的。” “你不懂。”安心摇摇头,面色晦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我爱他,爱的日日相思,夜夜相苦,你看我现在是挺好的,其实不过是我装出来的,若是有一日,他出现在我面前,保不住我又被他哄了回去。” “一段爱情,必须要断其根本,挖出执念,才可无后患之忧。”安心眼中涌出一股毅然决然的坚定,不容置疑的道,“就按我说的办。” 玄璃和凌亦痕神色变幻了一阵,齐齐点点头。 安心拖着玄璃的手走进船舱,盘膝坐在榻上,闭上眼睛,按照心锁开启运行的路线,手中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势。 玉华,不,楚奕,爱你爱的太累,我已不堪其苦,纵使到了现在,我依然想爱你,但却没有力气再爱你了。 再见,即是路人。 太多的坑都是围绕着楚奕的,我转来转去脑子迷糊了尼玛的,这是楚奕的棋,初衷就不是什么世子妃,世子妃的好么,相信大家看了这一章会明白些什么,楚奕要的是山河统一,在他现在的认知你,安心是不及江山的。 安心很可怜,我发现我很喜欢虐女主,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楚奕也有一定的苦衷后面会慢慢揭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万无一失的事儿突然发生了变故,不在你掌握中,美人们会怎么想?楚奕从一开始是把安心当做妻子的,时间流逝,棋子和下棋的人相爱,这是楚奕也想不到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章:重新来过 章节名:第二十章:重新来过 凌亦痕看着盘膝坐在榻上的安心,皱了皱眉,偏头看向 玄璃,“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性?” “十分。”玄璃笃定的道。 “你对你自己有信心还是对她有把握?”凌亦痕挑了挑眉梢。 “自然是对她。”玄璃目光不离安心清丽的小脸,微微一笑,“她骨子里有一股常人没有的韧劲,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还是她教给我的,她既然想忘记一个人,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你对她倒是了解。”凌亦痕眸光复杂的道。 “从她来这里的那天起,我们相识相交快十年了。”玄璃眼神幽幽的道,“封印记忆到解开封印不过接近四个月的时间,促使我日以继夜修炼玄力的原因不是玄族的传承,而是她,我始终记得她跟安连城离开京城的那一日,我对自己发的誓言,就算拼完所有,我也一定要让她认清现实,不被囹圄所扰。” “她甘愿看着三拜天地完成,想必是极爱楚奕的,也许我们的出现,不是她乐见其成的呢?”凌亦痕从安沐尘那里听完了大婚的过程,眸光涌出一丝晦暗,“她爱楚奕爱的如此疯狂,即便知道楚奕对她不怀好意,她依旧奋不顾身,若我们没出现,她和楚奕如今该在洞房了。” “那是你不了解她。”玄璃眸光碎出一抹清光,“她既然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又如何没料准我今日的出现?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两世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居然是对她有所图谋的人,她被人叫了那么久的玉世子妃,总要有那么一刻是要名正言顺的,她太爱楚奕,哪怕只有一秒钟是他的妻子,她也觉得值得了。” “一秒就是一瞬间的意思。”玄璃解释道,“是安心那个时空计算时间流逝的一种方式。” “原来是这样。”凌亦痕脸色有些灰败,声音很轻,“只有我摆脱不了记忆的枷锁,我一直认为她是小时候的那个心儿妹妹,却不想身体里早就换了一个灵魂。” “你喜欢的不就是现在的她么?”玄璃轻叱道,“东凌皇给你灌输安心会成为你皇后时,你不过几岁年纪,哪懂得世间男女的欢爱之情?你刚开始对安心的确有点兴趣,但后来没几年不就完全忘记她了?她回到京城,以一个崭新的面目来面对所有人,你被她所吸引,也很正常。” “总要一试的。”凌亦痕忽然一笑,敛去脸上的黯淡,俊美的眉眼散发着熠熠的光彩,“即使你和她十年相交,我也要试一试,她失了记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清楚。” “试试就试试。”玄璃张扬一笑,眉目清俊如朗月,就算是笑的不可一世也无法掩饰他眼中灼灼的光彩,“若没有楚奕,安心早晚会是我的妻。” “你说的,公平竞争。”玄凌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给我滚一边去。”玄璃听到玄凌的声音顿时大怒,“若不是我去的及时,你跟那个死鬼八公主说不定连洞房都圆了,你没有资格喜欢她。” “我觉得安心醒来后会喜欢我。”玄凌懒懒的倚在门框上,神情懒洋洋的,整个人无处不透着慵懒的风情,“她向往田园山水生活,正巧这也是我所中意的,两个志趣相投的人即使做不来夫妻,但彼此守着对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摆出这副鬼样子。”玄璃看到玄凌异于平常时的风情,越发盛怒,猛地从榻上抓起一个软枕照着他的脑袋砸了上去,“以为娴雅气韵能学的那个混账八九分像就无往不利了?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她成功后,我会带她回玄族,你跟着我出兵,甭想见到她!” “你能给摄政王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为何就不能给我?”玄凌脸色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替代品也是好的。” “少肖想我的女人。”玄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凌亦痕,“东凌有无未出嫁又和他符合年龄的大家闺秀?” “有的。”凌亦痕扫了玄凌一眼,声音隐了一丝笑意,“我小姨妈待字闺中,公主之尊,想必是配得上玄凌少主的。” 玄璃脑海中浮现出凌惜然张牙舞爪形同鬼魅的形象,顿时乐了,大笑着附和道,“惜然公主不错,知书达理,金枝玉叶,还是京城双珠之一,美貌名动天下,玄凌,如此娇滴滴的大美人,便宜你了。” “我可无福消受,你若喜欢,自己娶了罢。”玄凌斜睨了一眼玄凌,面不改色的道,“你以前不是一直叫嚣着腰坐享齐人之福么?现下倒是个好机会。” “你说的是屁话!若不是那段日子我失了记忆,能说那样的话么?”玄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安心,不自觉的放小了声音,“莫说这辈子,下辈子只有安心一人,我也是极为欣喜的。” “吵什么吵?”月弦在隔壁房间中就听到了几人的声音,闻声赶来,径自越过玄凌,看着微微皱眉的安心道,“都出去,否则打扰了她,你们还谈何喜欢?” 玄璃顿时噤声,愤愤的瞪了一眼玄凌,出了房门,凌亦痕和玄凌也相继出了房间,月弦扫了一眼安心放松下来的面色,轻笑一声,出门来到甲板上。 安心再次变换了一个复杂的手势,缓缓运行体内三重锁的真气,按照心锁需流走的经脉驱动内力,一丝不苟,不敢有半丝的错漏。 她既下定了决心,就没有回头路。 半个时辰悄然而过,她蓦地觉得脑中轰隆一声,就如无数烟火在脑袋里悉数炸开,她吐出一口鲜血,头晕耳鸣,身子一软,瘫软在榻上。 时刻用玄力注意着房间内的玄璃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见到安心身前一滩血迹,面色顿时一变,疾步走在榻前,伸手去探听她的脉息。 “可是成了?”月弦缓步走进。 “就脉象来看,她体内的确结了一处封印,且那处封印极为强劲。”玄璃面色有些怪异,“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处封印的东西居然在慢慢的从安心身体里流出。” “你是说她对楚奕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荏苒而不复存在?”闻言,月弦脸上也闪过一丝愕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修炼的三重锁怕是已经大成。” “我记得安心曾经自言自语的说过一句,情锁心锁一开,将不会有任何的情愫困扰她,她会变成什么样的模样,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只是忘记楚奕,也许连我们也会悉数不识。”玄璃掏出帕子为安心拭去了唇角上的血渍,动作轻柔,“更甚者,她体内三重锁修炼至圆满,竟然和玄力完全的重合,她如今的武功比之我不会逊色半分。” “你和楚奕若单打独斗,谁能赢?”凌亦痕慢慢走进门。 “不分伯仲。”玄璃想了想,“楚奕对玄术修炼的只是皮毛,他习的乃是西楚皇室流传下来的武功,虽说比不得玄术的高深莫测,但楚奕天纵奇才,加上未曾懈怠,想必也已经修炼的已臻化境,不比我差。” “她记忆会一日一日的流失,会不会有何负面的影响?”凌亦痕担忧的道,“若她忘却了楚奕,记忆依然流失,无法阻止,那终有一日,她连自己也会忘掉吧?” “有可能。”玄璃神色凝重,“等她醒来,我再细细的问她。” 凌亦痕和月弦点点头,退了出去。 玄璃凝视了安心半响,扯过软被盖在她身上,也出了船舱。 即使是昏迷着,安心也昏的极不安稳,身子如一艘行驶在汪洋大海中小木筏,浮浮沉沉,起起落落,记忆朦朦胧胧之际,她模糊的感觉有些东西沉在海底,再也冒不出头。 心里突然很难过,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角溢出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过脖颈的肌肤,再落入在身体里,再寻不到一丝的痕迹。 安心昏了一夜,房间人无人打扰,静心等待着她的苏醒。 翌日清晨,安心悠悠的转醒,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身处的环境,脑海内有些残存的痛楚,她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 “大嘴巴!”安心豪气干云的吼了一声,“速速现身,我饿了。” 正在甲板上吹海风的玄璃听到安心的大吼,怔了一瞬,随即满脸大喜之色的奔进了船舱。 “安心,你醒了?”玄璃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心,见她面色微带苍白,但精气神极好,眼神灵动闪烁。 “饿死了,有吃的没?”安心打了一个哈欠,眸光迷离的道,“这一觉睡的真不舒服,噩梦连连。” “你”玄璃神色激动,唇角抖动半响,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改口。 “当了玄族少主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安心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听到安心的指责,玄璃也不恼,抬步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澄澈清润的眼眸,那双眸子如清透如水洗,带着碧空般的明朗。 “你还记得楚奕么?”玄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记得啊。”安心一手托腮,意兴阑珊的道,“不就是昨日和我拜堂成亲的那个西楚大皇子么?” 闻言,玄璃面色一变?难道安心启动心锁失效了?她没有忘记楚奕? “对了,你给我拿张纸过来。”安心不理会玄璃难看的面色,径自说道,“我昨天脑子估计犯糊涂了,居然和他拜完了天地,不过也好,我现在写一封和离书,从此男欢女爱,各不相干。” “你”玄璃瞠目结舌,不懂安心的话是何意,她明明还记得和楚奕的点点滴滴,却要写和离书,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你愣着做什么?”安心余光扫见玄璃张口结舌的模样,顿时不乐意了,抬手就拧住他的耳朵,怒道,“是不是你以为当了玄族的少主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告诉你,刘轩,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小跟班!” 玄璃哀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捂耳朵,求饶道,“你就莫要戏弄我了,好歹我如今也是玄族的少主,给我留几分颜面可好?” “你连脸都没有,还要什么脸面?”安心嘀咕了一声,收回手,瞪了他一眼,“快去拿纸笔啊。” “你不喜欢楚奕了?”玄璃试探着问道。 “不喜欢了。”安心回答的干脆利落,末了,她神色疑惑的挠了挠头,“我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居然会和他在一起,真是邪门了。” “你和他之间发生的事儿你都记得?”玄璃看着安心言笑晏晏的脸色,有些摸不着她心底真实的想法,沉吟了半响,还是决定如实问道。 “记得。”安心凝神思索了一会,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关于和她和楚奕卿卿我我的片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嫌恶的笑,“我怎么会和他做那等龌龊的事儿,我肯定是被色鬼附身了,看楚奕长了一张好面皮,就上杆子贴上去了。” 玄璃见安心似乎对楚奕真的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皱眉沉吟了片刻,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你先坐一会,我吩咐人给你弄点吃的。”玄璃不再探究安心的想法,摸了摸她的鬓发,柔声道。 安心毫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龇牙咧嘴道,“少来占我的便宜,滚远些。” 玄璃手背一痛,不怒返校,她现在无论是举止还是说话的方式都与在小山村是一模一样的,自从她和玉华定情,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收敛了许多,现下倒是又找回来了。 即使被她恼,被她怒,被她骂,他依然喜不自胜。 回到甲板上,玄璃吩咐思锦给安心端两盆点心,特意嘱咐了一下她爱吃的口味,免得惹到她。 “如何?”凌亦痕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没忘记楚奕。”他话说的含糊,但玄璃却听懂了,眼中满是愉悦的笑,“不过比忘记楚奕的情况要好得多?” “什么意思?”凌亦痕惊疑不定的问道。 “她记得他和楚奕在一起时发生过的每件事。”玄璃慢条斯理的道,“她只是忘记了爱楚奕的感觉。” “忘了爱楚奕的感觉?”凌亦痕眼神恍惚了一下,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记忆失了有可能会被找回来,安心估计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强行将楚奕从她心底挖除,而是以一种另类的方法,让她忘了爱楚奕的感觉。”玄璃胸有成竹的道,“如今楚奕在她心底,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不对,或许是熟悉的陌生人,安心记得他,关于他的每件事她都记得,但她除掉了她对楚奕的情根,才是最有效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凌亦痕呐呐的道,“她是哀莫大于心死了,不给楚奕机会,也不给自己反悔的可能性。” “正是如此。”玄璃点头赞同,“下次她再见到楚奕,也对他生不起一丝的爱意。” “枉费楚奕事事筹谋,就算他得到了天下,又能如何?高处不胜寒,帝王者,不过是孤独一生罢了。”凌亦痕神色霜冷,淡淡的道,“楚奕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他后不后悔我不在乎。”玄璃漫不经心的道,“只要安心对他绝了情,这次来轮回海就不虚此行。” “如今该是想想如何对抗楚奕的反击了。”凌亦痕沉默了半响,转入正题,“楚奕在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已经发布命令下去,想必此时东凌该乱起来了。” “安郡王一直在接替安连城所掌管的百万大军,如今可有收获?”玄璃也正了脸色,不苟言笑的道,“如果南云不参与其中,东凌和玄族联合,未必没有一搏的可能性。” “云轻和楚奕交情甚深。”凌亦痕面无表情的道,“他会相助楚奕也不奇怪。” “不见得。”玄璃眼神幽深的道,“楚奕是玉华这种隐秘的大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云轻绝对不在那几人当中。” “而且南云帝如今还不是云轻。”玄璃又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事儿南云帝岂会不抓住?” “南云作壁上观?”凌亦痕微微挑眉,“倒的确是南云帝能做出的事儿。” “西楚还不是玄族的对手,我已经书信一封传给玄翎,他已经出兵去东凌助乐正夕铲平楚奕在各处的暗桩。”玄璃俊颜没有半点的急色,好整以暇,“楚奕如今还是玉王府的世子,他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安心推动了他这局棋的发展,但中间出现的变数连他都是始料未及的,他借由八公主之死发兵,再用他和安心的大婚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在这几天的时间,玄族应该损失了不少兵力。” “连安心和他的大婚他都毫不犹豫的拿来利用。”凌亦痕唇畔噙了一抹冷笑,森森寒意,“他辜负了安心对他的一腔爱意。” “他不珍惜,有是人珍惜。”玄璃面色一冷,声音冰寒至极,“他猜到了我们会赶往轮回海,而我们一离开,东凌和玄族必定后防空虚,他便可以趁虚而入的作为一番。”顿了顿,“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神女是玄族的人,神女在暗中开启了轮回海的护族阵法,以致于我们虽然损兵折将众多但依然闯进了摘星楼,带走了安心。”若没有神女的里应外合,就凭楚奕将轮回海防护的水泄不通的程度,他们也压根靠近不了摘星楼,更遑论带走安心了。 “天下他要,美人他也要。”凌亦痕眼中冷笑荡漾,“他倒是好胃口。”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哪样他都舍不得,就注定会失去的更多。”玄璃毫不掩饰眸中的讥讽,清冷的声音伴着咸湿的海风格外的令人心中发寒,“我不谋别的,只求能护住她想要的栖身之所。” 正往甲板走来的安心听到他后半句话,隐约觉得似曾听闻,蹙眉想了片刻,才想起楚奕也对她说过这句话来着。 “护得住再说。”安心大步走在两人身前,扫了凌亦痕和玄璃一眼,笑嘻嘻的道,“楚奕那王八蛋敢阴老娘,老娘定不会放过他。” “以你如今的武功,最多和他打成平手。”玄璃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柔和,“莫要冲动,他谋划这么些年,纵使出了些差错,也不影响大局的走向,你别小瞧了他。” “哎,你说我只想要一个可供度过余生的地方,怎么就这么困难?”安心垂下头,有气无力的道,“富贵对我如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就想老老实实的窝在一个有花有草有鸟儿的山清水秀之地,可老天似乎每次都不让我得偿所愿。” “你不想和楚奕一较高下?”凌亦痕眸光温暖的看着安心,“他如此欺负你,你就当真不怪他?” “有爱还有恨,我又不喜欢他,为何要怪他?”安心嘿嘿一笑,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天下姓氏名谁,关我何事?我又不是救世主,能抱住自己一条命就相当不容易了,哪来的闲情逸致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楚奕对你决心你该清楚。”玄璃看着安心完全放松的神色,不见半丝昨日的沉暗和重重心思,心下一喜,语气越发柔的如三月春风,“万一这江山尽在他手中,他却执着的要纳你入宫,你该如何?” “那我嫁给你好了。”安心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大大咧咧的道,“你总不能娶个有夫之妇过门吧?” 安心话落,玄璃震惊,凌亦痕则惊讶中带了一丝释然。 “你要嫁给我”玄璃哆嗦着嗓子道,声音颤颤巍巍的,可见心中欢喜。 “不想娶就算了。”安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嫁谁不是嫁啊,我们相交十年,彼此了解甚深,这段夫妻之情,也许不能用爱情但维持,但亲情也足够让我们相敬如宾了。” “你可想好了?”玄璃从震惊中拉回心绪,眸光深邃的注视着安心,一字一句的道,“若你决定嫁我,此生便不能反悔。” “我什么时候反悔过?”安心见他质疑她的态度,顿时一恼,抬腿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怒道,“你居然还怀疑你安心姑奶奶,你翅膀硬了想举旗造反么?” 玄璃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躲,硬生生的受了安心这一脚,死皮赖脸的拉住安心的手,不顾她的挣脱,扣的紧紧的,“我怎么敢呢,以后你要打要骂,全凭你一句话的事儿,我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如何?” “甚好。”安心满意一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志得意满的道,“我可是从天而降的活菩萨,本来该受万名景仰,香火朝奉,既然我想要嫁给你,你可别亏待了我,否则兴许哪一天,我离你而去后得道成仙了呢。” “不敢不敢。”玄璃连声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低声下气很丢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样一改,开怀大笑,“你嫁给我,我三生有幸才修来的福气,断断不敢亏待你。” 安心踮脚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颜如花的吐出一个字,“乖。” 玄璃俊脸一黑,有些无语的看着安心。 凌亦痕罕见的看到玄璃吃瘪时的样子,哈哈一笑,笑声悦耳且愉快,没有以往一丝的苍凉和死寂,似乎在这一刻,他又回到了那个张扬无忌肆意妄为的宁小王爷。 安心也笑了,眉眼弯弯如一轮月牙。 “玄凌,你听到没,安心要嫁的人是我,你该死心了。”玄璃忽然扬声道。 从船舱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叹声落地,玄凌秀雅的身形映入甲板上几人的视线中。 “玄族百万大军交给你统领。”玄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我要和未婚妻好好培养感情,玄族和东凌整合军队的事务就由你来负责。” 玄凌又是长长一叹,叹息声有无奈有哀伤,却无恨意和失望。 这个结果,他早就猜想到了,并不惊奇。 “玄凌哥哥我虽然也喜欢你,但是谁让我先认识刘轩呢。”安心幸灾乐祸的开口,“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玄璃就是那早起的鸟儿,他吃了我这条早起的虫儿,也是早晚的事儿。” 玄凌不答话,又是一叹。 “你没完没了是不是?”玄璃看到他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就想发怒,忍不住的骂道,“有这时间故作姿态,不如想想如何破了西楚的大军。” “玄族未来的族主又不是我。”玄凌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的道,“你想当甩手掌柜和她沉浸在温柔乡里?你想都不想想。” 闻言,玄璃一噎,须臾,才怒不可遏道,“玄族千年基业毁于一旦,看谁着急,父主可还在禁地等着呢,你若想叫他晚节不保,你快点的想法子。” “你为什么不想?”玄凌对他怒气冲冲的脸色视而不见,慢吞吞的道,“玄族的大阵若彻底锁死,谁也进不来,也谁都出不去,依我来看,不如玄族避世好了,这十丈红尘本就不是玄族刚介入的。” “退无可退。”玄璃扫了一眼面色清淡的凌亦痕,肯定的道,“凌亦痕此举帮了我大忙,我不能置东凌于动乱而冷眼旁观。” “将玄族百万大军交给摄政王。”玄凌似乎早就有了应对之法,“南云估计会浑水摸鱼,不会参与其中,摄政王若有了玄族的百万大军,再加上他自己的势力,想和楚奕争斗一番,也不是不无可能。” 安心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顿时咋舌,百万大军啊,说送就送,玄凌以为这是百万人头是百万腌菜坛子么? 这手笔,无人令人不惊叹。 “你要不怕父主骂你不孝子,你尽管送,我没意见。”玄璃不以为然,思考了片刻,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转眸看向凌亦痕,兴致勃勃的问道,“若将玄族百万大军交给你,你能否赢了那混账?” “尚未可知。”凌亦痕摇摇头,有些不确定,“楚奕是何等人物,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况他筹谋了十多年,即使我对他一直戒备,但远远不及他背地里做的布置。” “你这个废物。”玄璃刚好了几分的脸色顿时恼怒,“轮回海交给我,你对付的只需是西楚,这样的话,你有几分把握?” “五五之分。”凌亦痕眸光一亮,若玄族和东凌联合对付西楚,胜算自然大了一倍,虽说楚奕在东凌安插的人手不计其数,但东凌的天子总归姓凌,他若动作太大,百姓的流言蜚语都能将他淹没。 “我把玄翎给你。”玄璃哼了一声,“我会给你争取时间,你先回东凌将楚奕私下底所做的安排悉数大乱,莫要给他可趁之机,至于西楚我先帮你抵挡一阵子,等你收拾好了乱摊子,我可就不管了。” “甚好。”凌亦痕点头同意。 几人的三言两语就将天下大势的应付之法尽数概括,安心撇了撇嘴,很好心的建议道,“我帮楚奕处理了一段时间的密函,如何你觉得为难的话,欢迎来向我请教。” “自然是要麻烦心儿妹妹的。”凌亦痕笑意温暖,看向安心的视线中没有了以前那种势在必得的执念,清明且透澈。 安心大度的摆摆手,笑吟吟的道,“没事,玄族离京城不远,等你打败了楚奕,我来给你庆功。” “心儿妹妹不想一观我和楚奕的对决么?”凌亦痕听出了安心的话意是打算避免这场战争了,不由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亲眼去观就算了。”安心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厌恶之色,“我不想看到那个人渣,而且安连城和凌素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我虽然没心没肺,但要我他们出手还是做不到。” 几人听到安心直呼凌素素和安连城的名字,顿时神色各异,玄璃和凌亦痕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各自心中的想法。 原来安心不止忘了爱楚奕的感觉,也忘了对凌素素和安连城亲情的羁绊。 “好,我一定会尽全力。”凌亦痕看着安心沉静无波的脸色,由衷的笑了笑,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安心回到起始点,不管是人生还是爱情都从头来过。 “我看好你。”安心嫣然一笑,“我认识的凌亦痕有本事有谋略,是不可小觑的人物,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冲你这句话,我也当竭尽所能。”凌亦痕心下一暖,他之所以会喜欢安心,为的不就是她明媚纯粹的笑颜么?这样一张容颜,已经深刻在他心底,虽然他不能拥有,但却会用一辈子去缅怀,去纪念。 “哥哥。”安心余光看到安沐尘一身素雅的锦袍缓缓朝这边走来,欢呼一声,挣开被玄璃攥着的手,疾步跑到他面前,满面笑容的抱住他,“哥哥好久没见到你了,好想你。” “昨日不是见过了?”安沐尘摸了摸她的柔软的发丝,看她赖在他怀里不肯松手,不禁好笑,“你何时如此黏人了?” “就黏你。”安心抱安沐尘抱的极紧,在她如今的意识里,安沐尘是她仅剩的亲人,她心底萦绕着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就是要好生保护他,爱护他。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眷念了。 玄璃看着两人相拥的情景,有些吃味,愤愤的转过头,嘟囔道,“我从未见过她如此黏着一个人,除了楚奕。” “同胞兄妹,自然是亲近的。”玄凌瞥了凌亦痕一眼,话音一转,“摄政王可要好生照顾安郡王,否则他就算是少了一根头发,安心都不会饶了你的。” 安心听到这话,顿时点点头,恋恋不舍的从安沐尘怀里退出来,对着凌亦痕警告道,“哥哥是你的左膀右臂,我自是知道你离不开他的协助,但我把哥哥安然无恙的交给你,你也要保住他的安全,若他有了一丝的危险,我拿你是问。” 凌亦痕抚了抚额,无奈道,“安心小姐有令,我自当遵从,万死不辞。” 闻言,安心扑哧一笑,得意洋洋的道,“你知道就好,若哥哥被困或者你无能为力营救的时候,就派人给我传信,我会出玄族相助的。” 凌亦痕点点头。 几人不再说话,站在船头眺望着海岸线。 两个时辰后,到了陆地,一行人下了船,岸边早有人接应,几人翻身上马,往东凌而去。 一路无事,除了思锦和思烟身体较差外,其他人连夜赶路自然不在话下。 安心在心中感慨,为了将她从轮回海解救出来,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才造就了这一路的相安无事。 玄璃最开始想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回玄族,被她同样强硬的拒绝后,凌亦痕和安沐尘不惜在帝寝殿策划了那一幕,也是想拆散她和玉华,只是她没有领情。 后来他们再无动静,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在玉华和她还未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准备今日的这一切了。 安心苦恼的揉揉额头,她以前是瞎了眼么,不然怎么会喜欢上楚奕那种人渣?还爱的死心塌地。 冥思苦想了一会,安心扯扯嘴角,得出一个结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奕那一张脸长得极好,她只是被他诱惑住了而已。 现在她想通了,自然不会再被他所扰。 五日后,一行人抵达东凌境内,在一座城池内,安心和安沐尘依依惜别,抱着他死活也不肯撒手。 安沐尘无法,只得耐着性子哄了她好半天,为她分析利弊,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才换得她泪眼汪汪的与他挥手告别。 玄璃心生醋意,不由分说的拉过了黏的跟牛皮糖有的一比的安心,臭着脸看着凌亦痕和月弦以及安沐尘踏马而去。 “你呢,还不走?”送走了几尊瘟神,玄璃又虎视眈眈的看向夜枭。 安心啐了一口,扯住夜枭的袖子,对他一笑,“你这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可是想起了心宿?若你实在舍不得她,可以去找她禀明心迹。” 夜枭摇摇头,这一路上他脸色都十分灰暗,“玉世子对你的情意连天下人都知道几分,连他都不可靠,他身边的女子想必个个心思藏得极深,我不过是一介草莽,高攀不起。” “玄族好女子多的是,你若喜欢,本少主为你亲自挑选一个。”玄璃见夜枭喜欢的是楚奕身边的心宿,眼中的怒气散了几分,勾了勾唇角,“你和安心交情匪浅,她又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断不会让你孤独终生的。” 大家好像很不喜欢楚奕?不然我让玄璃做男主好了,然后洞房,华丽丽的大结局?肿么样? 哈哈,开玩笑的 楚奕,那个渣渣,我一定会虐他的大家看到安心的积极向上了没?她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战争开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一章:亲自拦截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亲自拦截 安心在玄璃脑袋上毫不客气拍了一巴掌,训道,“嚷嚷什么,你娶到我是三生有幸,我嫁给你却是上辈子作了孽,你别时时刻刻将我们的婚事挂在嘴边好不好?我会觉得很没有面子的。” 玄璃面色一僵,讨好的抱住安心的胳膊,俊美的容颜白皙如玉,加上他那双平日里傲然俯瞰天地间的张扬双眸散发着似水的柔情,安心看的不禁愣了一下,半响,才屈指在他的额头上狠狠一弹,怒道,“以为长了一副好皮相就可以诱惑我了?玄璃,你就算变成如来佛祖的模样我也不会被你所惑的。” “一头包的大和尚有什么好看的。”玄璃听过安心讲过西游记的故事,闻言,嘀咕了一句。 “夜枭,你有什么打算?”安心对他的嘀咕声视若无睹,转眸看向面色沉暗的夜枭,温声问道。 “我回刹血阁投靠摄政王。”夜枭似乎早就想好了,听到安心的问话,沉寂的桃花眼突然灼灼明亮,艳艳光华,“东凌想必如今内忧外患,摄政王应该也是极为忙碌的,我虽然不才,但相助一二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我看好你。”安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着她总算没看错夜枭,在降落异世认识的这些人中,她指鹿为马,黑白颠倒,完全沉浸在谎言编织的陷阱中,虽然这其中有她故意放纵自己的因素。 一夕之间她的认知被尽数推翻,她深深恨着的人是最关心她的人,反过来她爱的无可救药的人却是甜蜜着拥抱她但手中却拿着刀子要将她利用到体无完肤的人。 夜枭勾唇一笑,雌雄不辨的面容洋溢着愉悦的笑意,虽然浅淡,但却是从心底自发流露出来的。 安心收手抱了抱他,叹息着道,“若有一天大局将定,无论你选择哪条路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我想起来我以前做的傻事总觉得那不像是我的作风,但人这一辈子,总要傻一回的,你若喜欢心宿,就去追求。” “罢了。”夜枭摇摇头,“莫说她的心不在我身上,就算我和她彼此两情相悦,我也只能放手。”顿了顿,他目光执着的看着安心,一字一句的道,“我欠你的,此生都还不完,只能在有限的范围中为你做些什么,我也能少些愧疚。” 安心‘哈’了一声,无奈的道,“我帮你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是在无需放在心上,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为不为,你该规划好你未来要走的路,在你自己的那条路上,我只是一个路人,你不用太过关注我,也无需时时刻刻的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明白么?朋友之间,从来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好。”夜枭眸光聚起一团清润的光色,郑重的点点头,对着安心和夜枭拱了拱手,随即翻身上马,扔下两个字,“告辞。”双腿一夹马腹,阵阵尘土被马蹄扬起,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安心眸光流露出丝丝的不舍之意,看着远方的那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心中无端的升起一股惆怅。 玄璃伸手攥住安心的手腕,语气泛着浓重的酸味,“他虽然跟你认识的久,但也不及我们相交十年,我不准你想他。” “不想他想你吗?”安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在灵山你向我射了一箭的事儿我还记得呢,还有在玄族,你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玄璃,你本事大了啊,敢对你姑奶奶甩脸子。” 玄璃身子一颤,底气不足的嗫嚅道,“我那不是失了记忆么。” “你做的好事儿我一桩桩一件件都给你记着呢。”安心打开他的手,跑到玄凌跟前,言笑晏晏的挽着他的胳膊,笑道,“玄凌哥哥,我不想嫁给玄璃那个臭东西了,你愿不愿意娶我?” “自然是愿意的。”玄凌瞥了玄璃一眼,面色含笑道。 玄璃气的暴跳如雷,一阵风似的飞过来,将安心挽在玄凌臂弯中的手拉出来,脸色难看的道,“你想都不要想,玄凌等回到玄族后,就由你来点兵。” 玄凌叹了一声,这两日他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叹息,无休无止,逮着机会,就可劲儿的叹。 安心被他幽怨的叹息声叹的有些发毛了,嘀咕了一句什么,纵身上马,对着两人招呼道,“还不走?我困了,等到了玄族,一定要睡三天三夜。” “你这次回玄族以什么身份?”玄璃目光炙热的看着安心,声音中隐了一丝希冀,“是玄族的圣女还是玄璃少主的少夫人?” “随你。”安心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喜欢什么就用什么。” 闻言,玄璃双眼一亮,嘴角高高扬起,欢喜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我可选择后者了,这可是你同意的。” “是是是,是我同意的。”安心看着他喜不自胜的脸色,好笑又好气的道,“一个名头而已,至于把你乐成这样么?” “期盼了接近十年的心愿即将梦想成真,我能不乐么?”玄璃道。 安心撇了撇嘴,打了一个哈欠,对着玄璃招手道,“你和我坐一匹马,我困了,借你怀抱靠靠。” 玄璃眼中快速的划过一道喜色,点点头,纵身上马,落在安心身后,手臂圈着她的纤腰。 沉默寡言的思锦和思烟随即上马。 这一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安心早就累了,身子窝在怀里怀里,闭上眼睛睡了去。 玄璃目光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安心,心口蔓延的情绪不是在小山村中的怅然,也不是失去记忆后的空落,即使他抿知道安心对他并没有那份男女之情,那他依然兴奋的忘乎所以,她的心是牢固的蚌壳,他有时间也有信心一点点的打开她的心防。 玄凌又叹了一声,玄璃目光如剑的顿时朝他射过去,怒道,“赶紧走,再叹气我就封了你的嘴。” “我玄力还有几日就要大成了。”玄凌也上了马,突然来了一句。 “大成就大成,找个地方突破最高一层不就行了?”玄璃脸上不见半丝讶然,平静的道,“楚奕这些年的深谋远虑,定不止东凌被他做了布置,你也是时候突破了,不然我们拿什么来阻挡他。” “我以前一直克制着玄力的大成,从你给我解除记忆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一日不会太远,因此也努力了些,总算圆满了。”玄凌清润的语气有一丝恍然。 “没人逼你继承玄族。”玄璃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道,“明明是玄族名正言顺的少主,偏偏爱好田园,不喜权利,阎王爷估计把你投错胎了,你真不该生在玄族。” “大概是吧。”玄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玄璃的说法。 “日夜兼程,两日时间即可抵达玄族。”玄璃一只手揽着安心,一只手握着马缰,一夹马腹,马儿顿时迈开四蹄。 玄凌也催马跟在玄璃后面。 他们走的是一条捷径,路途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安心被颠簸的也睡不着,被闹醒后气的发了一顿脾气。 玄璃柔声宽慰,好一会儿才让安心消了气。 “爱人太累,被爱才是幸福的。”安心若有所悟的道,“以前一直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现下倒是一点即通了。” “我觉得爱你很幸福。”玄璃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始终不曾消退,揽着安心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声音春水般的柔情,“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有见地。”安心笑着赞了一句,“楚奕给我准备的婚礼可是空前盛大,你莫要委屈了我,否则我可不嫁给你。” “这辈子栽在你手上了。”玄璃摇头笑了笑,“等你及笄后再大婚吧,你如今还小,不急于一时。” “你就不怕我会对楚奕回心转意?”安心揶揄道。 玄璃一怔,随即肯定道,“我认识的安心不是食言而肥的人,还记得当时我打了你的小报告,你半夜在我床上放蛇的事儿么?” 听到他说起往事,安心小脸一黑,愤愤的道,“你还敢提?你那时候重死了,跟头大象差不多,我拖着你手骨都快断了。” 玄璃干咳了一声,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安心睡了一会也睡不着了,便和玄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的最多的就是在山村里的那几年闲暇时光。 沉浸在记忆中的往事中时间过的总是特别快的,黑夜降临的时候,三个在林间歇息了一会遂继续赶路。 似乎前两日不堪回首的事儿都被两人抛在脑后,无人提起楚奕,就算是安心偶尔想到他,声音里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思锦和思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小姐能彻底的忘了玉世子,是好事,玉世子对小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不下去。 玄璃少主这一路对待小姐几乎是言听计从,即使小姐偶尔无理取闹,他也毫不怨怼,反而任劳任怨的为小姐鞍前马后。 小姐那句话说的很对,爱人太累,还是被爱比较幸福些。 在即将到达玄族境内的时候,安心忽然道,“玄璃,你为何会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玄璃疑惑。 “楚奕喜欢我是因为他需要我,凌亦痕喜欢我是因为小时候被老皇帝灌输的思想在作怪。”安心瞥了一眼端坐在马背上的玄凌,大大咧咧的道,“玄凌哥哥喜欢我是因为我和他志趣相投,但是你是为什么呢?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能产生亲情,但很难带来爱情,你喜欢我不会是因为偷窥了我洗澡,秉承着要对我负责的想法吧?” “你怎么知道我偷看过你洗澡。”玄璃脱口而出,刚说出口眼中就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流氓。”安心似笑非笑的骂道,“你这人真不经诈,一诈你就现原形了。” “你故意的。”玄璃无力的扶了扶额。 安心顿时得意的一挑眉,脸上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咋咋呼呼的道,“你什么时候偷看我洗澡的?看到了什么?我小时候身材好不好?是不是前凸后翘小蛮腰?你有没有流鼻血?是不是想对我饿虎扑食?” 玄璃俊脸漫上一抹红晕,呐呐了半响,无言以对。 玄凌也有些无语,看了安心好几眼,原来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自从跟楚奕在一起后,痞子的本性收敛了许多,如今总算是回到了原点。 “快说啊。”安心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玄璃,催促道,“你若说的我满意了,我下次洗澡还让你偷窥。” “你八岁生辰那年,我本来想去看你来着,却不想撞见你在沐浴。”玄璃莹白的脸颊红的如虾子一般,声音几不可闻。 “八岁啊。”安心很是失望,叹气道,“八岁我还没发育呢,你能看见啥,等我们回玄族后,你要是想偷窥就跟我说一声,我会答应的。” 玄璃沉默,良久,嗯了一声。 安心咧嘴一笑,在玄璃怀里伸了一个懒腰,这样言行无忌的安心,才是真实的她,她不用顾念谁会吃醋而刻意的考虑自己举止是否妥当,也不用委曲求全的为了谁忍让这忍让那。 她想发脾气随时随地都可以,不再对着谁卖笑,忍辱负重。 她本来就是率性而为的人,为了楚奕,她几乎改掉了自己许多与生俱来的性子,变的太不像自己,现在翻阅着她和楚奕在一起时的记忆,倒觉得很可笑。 一路嘻嘻哈哈的到了万毒林,玄璃勒紧缰绳,眸光闪了闪,忽然扬声道,“大皇子远道而来,为何不现身一见。” 安心和玄凌脸上没有惊色,他们早感觉到楚奕的气息了,半点也不隐匿的候在玄族门口,他打的什么主意? 思锦和思烟一惊,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安心依然靠在玄璃怀里,懒洋洋的半阖着眼眸,似乎随时都会进入梦乡。 “本世子自然是接回我的世子妃。”楚奕清淡的声音响起,话音未落,他颀长的身形飘落在地,站在安心不远处看着几人。 安心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好整以暇的打着哈欠,困意浓浓。 玄璃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手中用了几分力道直直的飞向楚奕,“大皇子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楚奕轻而易举的接过,一言一行是一贯的优雅,不急不慢的打开信纸,‘和离书’三个字映入眼帘,他面色微变,温和的凤眸顷刻间便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幽深似海。 “刚结婚就离婚的夫妻,玄璃,我是不是开辟了古往今来的先河?”安心笑吟吟的问道。 玄璃低头看了安心一眼,见她笑语嫣然,脸上没有半分异样,悄悄提起的心又悄悄的落地,含笑点头,语气宠溺,“不错,的确是开了先河。” 安心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几分,乐不可支的道,“如果能名留青史就更好了。” “安心,这和离书我不承认!”玉华手心微动,纸张在他手里顿时化成了黑灰,片片飞舞。 “你承不承认我都写了。”安心白了他一眼,哼道,“我不喜欢你了,勉强和你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大家好聚好散,以后男欢女爱,各不相干。” 楚奕怔忪的看着安心满不在乎的小脸,眼神恍惚了瞬间,这样的安心,他是熟悉的,在小山村,还有她刚刚进京时,她说话的语气,举手投足的轻狂都如现在一般。 他在心里设想过无数种安心面对他时的情形,也许是恼羞成怒要与他不死不休,也许是和以前出现过的那种冷血冷情,能将人冰冻三尺的绝望。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几日的时间,安心就已经将他忘的彻底,不对,或许她依然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只是不再打算爱他,斩断了对他的情根,这比安心完全忘记他更加的另他捉摸不透。 是不是从今以后他和安心又重新回到了起始点,回到了那个安心还没爱上他的时刻,以前安心愿意给他机会,也愿意给自己机会,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相爱了。 可现在的安心,她断断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他宁愿安心消除的是对他的记忆,而不是爱意,记忆丢了可以找回来,爱意丢了,想要让它重新生根发芽,谈何容易? 何况她对他爱的种子已经死了,就算他再努力,种子一旦变成石头,便再无发芽的可能性。 “你不爱我了?”好半响,楚奕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爱了。”安心干脆利落的摇摇头,不回避楚奕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坦然自若的接收他的探查,“爱人太累,我爱不起,我决定以后要学会被人爱。” “你不恨我?”楚奕薄唇抿紧,现出深深的白色。 “不恨了。”安心再次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你是操棋之手,有雄心壮志,想一统九州,这个宏愿大抵是每个男人都曾经想过的,君临天下,山河大地尽在手中,大皇子有气魄有手段,我心服口服,能作为你棋盘下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不胜荣幸。” “安心,你明知道”楚奕漆黑黑的眸光破裂出一道细细的裂痕,眼中翻滚的某种情绪被他刻意的压下,他秀雅如松竹的身子颤了颤,往日温润的声音嘶哑莫名,“你明知道我爱上你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待我明白我离不开你时,后悔也晚了。” 安心脸上没有半分情绪的波动,听着楚奕说爱她也不见任何异状,像是再听一件关于别人的事儿,“哈哈,原来是这样,既然我不在你算计内,那我也不算白爱你一场,不过以前的爱恨都烟消云散了,我现在真不喜欢你,虽然我不懂我以前为什么会爱你爱的如此疯狂,但想来那时候我是真心想和你走一世的,可惜我突然不爱你了,那我们也算两清了。” 玄璃挑了挑眉,这才是安心,爱的爽快,恨的直接,就算切除了对楚奕爱的感觉,她也能云淡风轻的将爱恨情仇一笔勾销,再不想提起。 是了,在她没认识楚奕之前,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凡事不喜欢多做计较,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才是她的生活态度。 楚奕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劫数,让她变得不像她,但这个劫数历劫的时日已过,心魔也已除,她仍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笑傲风月的安心。 “才短短几日,你就不爱我了?”楚奕眸中黑云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住,他声音艰涩,“那些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携手并肩,恩爱不移的誓言你都不要了?” “不要了。”安心歪着头看了楚奕一会,眉眼间透着几丝不解,“情人之间分分合合,这不是很正常么,你为何表现的跟死个爹娘一样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日后你后宫佳丽三千,如云粉黛,你很快就会将我丢到九霄云外去的,快去谋夺你的江山霸业吧。” “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天渐渐的黑沉下来,楚奕的身形在微的夜色笼罩下,显得分外的孤冷情绝。 “你想要重新追求我?”安心一拍额头,似乎明悟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在及笄后嫁给玄璃,你想追求我怕是赶不上了,下辈子再说吧。” “你要嫁给玄璃?”楚奕眼神变了几变,一双漂亮的凤眸黑云密布,玉颜浓浓寒意入骨,一字一顿的道,“我不准!” “你这人好生没趣。”安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意兴阑珊的道,“好聚好散,你纠缠我做什么,我都说过无数遍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莫要困在回忆里走不出来,否则苦的累的只是你自己。” “你不喜欢我?”楚奕眼神幽幽的看着安心,一瞬不瞬,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最真实的活动,可惜她亮如星河的眸子,除了平静还是平静,“那你如今是要喜欢玄璃了么?” “我现在还没喜欢上他。”安心老老实实的回道,“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他的,即使不能爱上也没什么,谁规定两个不能相爱的人就无法在一起?他愿意无条件的包容我,宠我爱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若我当初没跟着安连城回京,我和他早就定下婚约了。” “既然你还没喜欢他,那不代表我没有机会。”楚奕幽深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璀璨华彩,流光溢彩,玉之姣姣,灼灼其华,在黑压压的天幕下,如明珠映月。 安心眼睛被晃了一下,俊男美女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刚在心里腹诽了两句,猛地腰上传来疼痛,不由转头看向玄璃。 “不许动心。”玄璃神色略带紧张。 “没动心。”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无语的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多看几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璃点点头,按照安心以前的个性,无论是美人还是好看的男子,她的确喜欢观赏。 “待我收复河山,以天下为媒,江山为聘,风光迎娶!”玉华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心下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上他所有的情绪,他克制住想要夺回安心的冲动,语气笃定的道,“你及笄还有几个月,我就不信我没有半分机会。” “你说的是令人心动啊。”安心哎了一声,吊儿郎当的道,“可是你说的恰恰是我最讨厌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脱离了东凌逍遥自在去了,如果不是你,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如果不是你我依然活的肆意,醉情山水,爱情真是一个让人泥潭深陷的东西啊,幸好我拔出来了,否则和你继续在一起,说不定我哪天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楚奕,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么?”安心自顾自的道,“我说我对凌半双的经历感同身受,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所图谋的了,不过我心甘情愿的被你迷惑,哪怕短暂的欢愉需要用一生的痛苦来买单,我也认了。”顿了顿,“不过,我不后悔,最起码你让我明白了爱情的真谛,爱和被爱,明面上是一个字的差别,其实前者日日痛苦,后者则夜夜幸福,没遇到你之前,我虽然常常念叨着说不嫁人要孤独一生,但内心里偶尔还是想尝尝爱情的滋味,酸甜苦辣总要体会一番,才能明白,在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受益匪浅,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玄璃最适合我。” 她一席话落,楚奕眼中刚升起的光芒顿时熄灭,他了解安心,自然清楚她说这一番话的目地就是想让他打退堂鼓,不再让自己对她抱有幻想。 她拒绝的如此不留余地,即使连他重新追求她的机会她也不打算给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玄凌清晰的看到楚奕眼中升腾起的死寂,心下一叹,命运弄人,让两个不应该相爱的人在一起,从一开始,这结局早就注定了的。 “我如果早知如此,便不会当初。”楚奕嘴角微微挑起,一缕淡薄的笑若隐若现,“我若料到会爱上她,这局棋或许早该收手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淡淡的道,“没有我的出现,你这局棋也就运转不起来,所以我的到来是偶然也是必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皇子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你的初衷没改,你依然可以继续下完这盘棋,直到尘埃落定,无论你是赢尽天下,还是功亏一篑,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赢了,我会恭喜你,你输了,我不会为你伤心,命定,天定,人为,变数太多,且行且珍惜。” “你说的对。”楚奕忽然一笑,眼中弥漫的云雾破开一丝光亮,他看着安心,“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还有机会的不是么?安心,纵使你忘了如何爱我,但我有把握让你重新找回爱我的感觉,就如在京城,初见之时,你对我无半点的好感,后来还不是甘愿投入在我的怀抱?事件重演,你我只不过回到了原点而已,我不介意将我们以前走过的路再温习一遍。” 安心皱了皱眉,语气蕴含了一丝嫌恶,“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算了,随便你吧,本姑娘魅力无人能及,喜欢我的人也如过江之鲫,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愿意撞南墙就撞吧,反正我心如磐石,不可转移。” “滴水穿石。”楚奕目光沉沉的吐出四个字,盯着安心缓缓开口,“在我们大婚的那一日我已将我们三拜礼成的喜事宣扬天下,我一日不曾写和离书,你仍然是我的玉世子妃。” 闻言,玄璃沉静的眸光溢出一抹怒火,恬不知耻到这个境界也是罕见的了。 “你爱让我担这个名头就担着吧,我不在乎。”安心拍了拍玄璃放在她腰间的手,笑眯眯的道,“我及笄之前,想必这场天下之争也该落下了帷幕,如果你赢了,我就和玄璃窝在玄族,闭门不出,我不在乎那些什么名声,躲躲藏藏的和他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你输了,我在和你正大光明的和离。” 玄璃心中一暖,他不该胡思乱想的,安心的心性何等坚韧,她既然做出了选择,自然会从一而终。 “呵”楚奕雅致的面容覆上了一层清浅的寒霜,他笑了一声,声音说不出的黯然死寂,混合着清凉的风,越发森寒入骨。 “安心,你莫要说的如此笃定,不到最后一步,花落谁家,还未可知。”楚奕抬头看了一眼繁星点点的夜空,话音一转,“你说我如果奏禀皇上玄璃少主现身轮回海抢了本世子的世子妃,皇上会如何想?国师的预言皇上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未等安心答话,他又道,“你别说有凌亦痕的从中凯旋,他为了你不惜对皇上出手,皇上对他早就起了戒心,有安将军和锦绣公主的证词,皇上会信本世子还是会信他?毕竟,他对你做出的那些事儿,历历在目。” 安心面色一变,眼神凌厉的看着楚奕,唇瓣抿紧,不发一语。 “唔,让我们来试试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楚奕漫不经心的道,“凌雨泽已死,凌染墨是天牢重犯,他和皇上的间隙此生都无法弥补,男嗣中只剩下一个凌亦痕,可惜他对你的心意远远重过东凌的江山,这一点皇上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所以他等级为帝的可能性被无限减小,几千年前不是没有女帝的存在,本世子若和安将军辅佐锦绣公主上位,你说,有几成把握?” “女子为帝太过荒唐,老皇帝不会同意。”安心咬牙起床的道。 “若是皇上迫不得已呢?”楚奕轻轻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如玉的手拂去了飘落在他肩头的一枚叶子,“皇上有三子三女,三子有两子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剩下一个凌亦痕却偏偏违逆了他的心愿,三女之一凌半双在庵堂相伴青灯古佛,凌惜然不堪大用,只有锦绣公主是皇上一直怀有歉疚又极为疼爱的女儿,加上安将军的支持,她是最适合掌管东凌江山的人,我相信权衡利弊后,皇上该知道怎么抉择。” “让凌素素坐拥东凌江山,然后在举国相送给西楚么?”安心目光一冷,声音寒气飘荡,“楚奕,你这算盘打的倒是精细。” “我谋划多年,若不打的精细些岂不是白当了玉王府这么些年的世子之位?”楚奕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神色。 “那你就试试吧。”安心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他激怒了,深吸一口气,敛去了外泄的神色,“凌亦痕若如此无用,那早晚也是你的盘中餐,我相信他不会那般轻易的让你得逞。” “若你去相助他,我自然不会轻易得逞。”楚奕微微一笑,语气不自觉的如以前一般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 安心蹙了蹙眉,原来楚奕打的是这个主意,如今的天下,他初入西楚和南云简直是如无人之境,而南云有云轻,对他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唯有玄族,是不在他掌控的范围。 若她出了玄族,他想要对自己做写什么,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我是蜗牛,玄族是蜗牛壳,我是不打算出去了,你们尽管夺,尽管厮杀,这天下跟我有什么瓜葛?”安心想通了其中的症结,冷哼一声,“反正我是赖在玄族了,玄璃也乐意让我陪着他。” “你会出来的。”楚奕意味深长的道,“玄族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玉王府更不是我待的地方。”安心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大皇子该走了。” “的确该走了。”楚奕目光定在安心小脸上,慢吞吞的道,“安心,给爷守好你的心。”话落,他身形一闪,整个人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瘟神终于走了。”安心翻了翻眼皮,转头看了一眼玄璃,见他正深情的注视她,顿时有些尴尬,不自在的道,“你做什么如此看我。” “你好看。”玄璃倒是很自然。 “我知道我好看,不用你多说。”安心没好气的挖了他一眼,伸手一拍马头,喝道,“下马。” 一行人下了马,从那处密道进了玄族,经过无数阵法后,安心到了这个曾经待过三月的地方。 刚踏入青山绿水中,安心敏感的觉察到玄族内多了许多人,不似上次她来之时的人烟稀少。 安心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色,她去过的地方中,就玄族最得她心意,以前是因为喜欢楚奕加上族主利用凌素素她才对玄族喜欢不起来。 重新走在之前走过的路,环境一模一样,但心境到底是大不相同了。 居住在各个山头的玄族人听到玄璃和玄凌回族的消息,纷纷下山来参拜,见到安心时,神色不见震惊,似乎早就想到了今日。 “你不是说西楚点兵五十万抵达玄族境内要攻打玄族么?”安心偏头看向玄璃,问道。 “你以为玄族只有这一处地点么?”玄璃道,“数千年的不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西楚既然做好了要和玄族兵戎相见的准备,无论是部署还是排兵布阵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他拿什么和玄族较量?也许西楚在等待楚奕的指示吧。” 安心点点头,轮回海消息闭塞,传信的信使来回的传递消息也颇为费力,有几日的估算错误也是正常的。 楚奕既然在她的前脚来到了玄族,想必轮回海有捷径,所以他才能先行一步的出了海。 还有十来天就完结了,多多发现有点来不及了,我擦,我估算错误!要加快速度了!我听到了某位妹子的呼唤,会狠狠的虐楚奕,放心吧,妥妥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二章:执棋之手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执棋之手 玄璃给安心安排的住处还是之前那座山头的小木屋,伺候她的除了思锦和思锦依旧是如花和芙蓉。 安心坐在榻上,一手托腮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离开玄族时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但世事多变,她终究重新榻上了这片土地。 若她没有喜欢楚奕,那无论玄璃是玄族的少主还是山村里那个默默无闻的少年,她和他也许早就在一起了。 一见钟情不可靠,日久生情也不稳当,相交十年的青梅竹马才经受的起时间的考验和风雨的摧残。 她曾经想过带凌素素远走天涯,当时觉得自己很有本事,现下想起来,到十分可笑,无论十年之约,还是安连城费尽心思找到凌素素,只不过是一出早就排好的剧目。 她离村的那一天,导演就位,剧情拉开帷幕,演员逐一登场,她一直认为自己不受任何人控制,却深陷在楚奕安排好的剧本里而尤不自知。 生活就是一出戏,每个人都是演员,有的演员活的清醒,有的则浑浑噩噩,被人当做手中的提线木偶,任凭摆布。 如花和芙蓉看着坐在榻上的安心,直抹眼泪,曾几何时,她们真的以为圣女不会回来了。 “你们哭什么?”安心收回目光,瞥了二人一眼。 “奴婢是喜极而泣。”两人齐声回答。 “有什么喜的,你们该怒才对。”安心淡淡的道,“若不是我,玄族那几万兵马不会悉数折损,若不是我,玄璃不会铤而走险扣押了玄族主,若不是我,玄族不会承受西楚几十万大军的压境,虽然这许许多多的事儿,有大部分不是我主动造成的,但主观原因是我,你们看到我回来,该对我大打出手而不是喜极而泣。” “奴婢不怪圣女。”如花哽咽着道,“是族主先算计圣女,圣女才会被迫反击的。” 安心脸色微带讶异的扫了二人一眼,她先前恨玄族恨的彻底,缘故全在凌素素身上,为了抱玄族主利用凌素素的仇恨,她恨不得与全天下人为敌。 到头来,收获的除了痛苦就只剩下更深层次的利用了。 比起凌素素对她的利用,玄族主做的那点儿算的了什么,安心心下浮出了一丝愧疚,人生最后悔的事儿莫过于你伤害了爱你的人换来的却是你爱的人对你毫不犹豫的伤害。 “我真是有眼无珠。”安心自嘲一笑,“以前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看事通透,但追根究底,我才是那个瞎了眼的人,被表象迷惑,有机会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却止步不前,只为了那一份我依恋不已的爱情,事到尽头,却是一场空,镜花水月,不外如是啊。” “圣女还喜欢玉世子么?”芙蓉大着胆子问道。 安心摇摇头,失笑道,“我已经答应了玄璃,待我及笄后就和他大婚,我和楚奕,就是你说的玉世子虽然成了亲,但未圆房,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太好了。”如花和芙蓉对视一眼,喜中带泪的道。 安心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和玄璃没有男女之情,但彼此相知的情意胜过普天之下的情侣,两个人平淡如水的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玄璃将她送来房间里就匆匆的走了,如今西楚大军蓄势待发,东凌内忧外患,太多的事务等着他处理,几乎脚不沾地。 安心悠然清闲的在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无聊了,就去外面逛逛,山明水秀,空气清新,玄族四面环山,树林郁郁葱葱,就如人间仙境。 漫步在这样的环境中,感觉整个心神都放松下来了,安心叫人弄了一只小船,在中央的那个湖里坐着船吃着玄璃从各地给她淘回来的小点心,十分的逍遥自在。 思锦和思烟看着笑眯眯的小姐,心底由衷的为小姐觉得欣喜,玄璃少主对小姐何止是言听计从,简直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逗小姐一笑。 安心待了两三日,脸色红润,春风满面,时不时的龇牙一笑,这样的日子才是她向往追求的。 女人要那么强大做什么?她宁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被人呵护,被人宠着,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安心躺在船上,用手枕着脑袋,兴趣盎然的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根野草,嚼的有滋有味。 小船儿飘飘荡荡,在碧澄澄的湖里慢慢的荡漾着,安心困倦的眨了眨眼,身心放松的情况下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玄璃站在岸边目光看着那艘小船漫无目的的在湖里游荡,眼眸溢出一抹暖意,足尖一点,身形似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瞬间就落在了船上。 “想我了么?”安心半阖着眼睛,懒懒的问道。 玄璃认真的点点头,一撩衣摆坐在安心身旁,手撑着下颌看着她慵懒的眉目,越看越觉得好看,索性摒除了那些纷杂的念头,专心致志的凝视着她。 安心也不阻止,任由他看,想起在村子里的时候,玄璃每次深情注视她的时候,她总是没个好语气。 “你笑什么?”玄璃见安心嘴角勾起,不由也跟着咧了咧嘴。 “笑你以前好傻。”安心抿嘴一笑,乐呵呵的道,“装的跟真正的山野村民一模一样,连我都糊弄过去了,玄璃,你好本事。” “你不是一样?”玄璃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和以前的刘轩如出一辙,让安心觉得分外有亲切感,“你前世明明是成年女子,但在村里做的事儿却跟小孩子没什么差别,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你本来就是个孩子?” “我前世都快三十岁了呢。”安心得意的一挑眉,“在这个时代,都是快做祖母的人。” “三十岁?”玄璃咋舌,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但你行为举止跟小孩子实在没什么两样。” “那是我保持了一颗童心。”安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哼唧道,“前世活的太累,所以我很喜欢在小山村的日子,那九年,是我最幸福的九年,虽然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但时光永存心间。” “玄族其实跟村子里的生活很像的。”玄璃神色略带一丝紧张,唯恐安心不喜欢玄族,“在这里,你不用筹谋,不用动武,也不用胡思乱想,就按照你自己所想的方式,肆意妄为。” “那还用你多说?”安心眸底划过一道暖色,含笑点头,“不管这局棋是输是赢,有玄族这一方尺寸之地供我容身,安享年华,我两世的愿望也就圆满了,再没有遗憾。” “输了就输了。”玄璃伸手握住安心的手,不以为然的道,“纵使楚奕布置多年又才华盖世,但玄族大阵一旦封死,他此生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顿了一下,玄璃眼中涌出几丝小心翼翼,“你一辈子和我窝在玄族,会不开心么?” “怎么会?”安心小手反握住他微带薄茧的大手,浅笑道,“我高兴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开心?你莫要多想,既然楚奕的这局棋把你拉了进去,你即使不愿意和他争斗,也勉强应付一下吧,反正我及笄还有几个月,等我及笄那日,不论是输是赢,玄族就避世吧,再不受世俗纷扰,它本就不应该出世的。” 玄璃点点头,“好,这几个月我和玄凌估计会很忙,你若觉得无趣,也可以出族去走走,在玄族百里外的范围内,已被我派下重兵把守。” “唔,我喜欢做米虫。”安心摆摆手,懒洋洋的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尽量避免百姓的伤亡,毕竟,两军开战,苦的是黎民,生灵涂炭,不是我想看到的场景。” “你啊。”玄璃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温柔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看起来铁石心肠,其实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你看错了。”安心拒不承认,死鸭子嘴硬的道,“其实我是狠心的女人,只要自己过的好,哪里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只是若不是我从异世降临,楚奕的这局棋最起码要晚上好几十年的日程,导火索总归在我身上,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天下化为一片疮痍。” “你这一点也没变。”玄璃好笑的道,“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你说成愧疚所致,天下大乱,不是你引起的,你说的对,就算招魂术不成功,楚奕的计划也只是欠缺些火候,时日一久,该发生的依旧去发生,你的到来导致他提前动手,的确称了他的心,但因为他的布置中出现了不受他掌控的变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莫要小看了凌亦痕,虽然如今的东凌水深火热,但他也不是半吊子的储君,有玄族的兵力做他的后盾,楚奕想短时间奈何他还真不容易。” “我和楚逸绝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安心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楚逸绝。 “他是你小叔。”玄璃眸光闪了一下,轻声道。 “安连城的弟弟?”安心挑了挑眉,笑了一声,有些讽刺,“西楚国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在东凌为玉世子,而东凌安将军的弟弟去在西楚为太子,这个世界好奇怪,本末倒置到如此地步,也够耸人听闻的。” “楚逸绝不过是暂时帮楚奕替代了太子之职,等楚奕的计谋正式的登上这时局,就是他功成身退回来西楚继任帝王的时刻了。”玄璃神色有些淡漠。 “怎么调换的?”安心息止了自己想要深入思考的念头。 “西楚隐秘连我也无法探查到。”玄璃摇摇头,“之所以我知道楚逸绝是你小叔不过是因为有一次在山村里我见过他和素姨的会面,素姨那时封印了玄力,自然发现不了我的探查,玄力的作用我不用多说,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了楚奕绝是安连城的同胞弟弟,但二人年岁相差甚远。” “让我猜猜看。”安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楚奕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在十年前他就开了这盘棋,这听起来有点难以置信,所以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其实是西楚帝的打算,所以楚逸绝是必须要出现的,因为他不是西楚皇室的血统,只是挂了一个太子的职位,西楚帝早就定下了楚奕为下一任的江山之主,所以他不放心把储君的位置交给他其他的皇子,免得生出什么无法预料的绊脚石来给这局棋造成什么不能挽回的疏漏。” “你说的没错,与其说这是楚奕的部署,不如说是西楚帝想看这天下归一。”玄璃紧了紧握着安心的手,说话的语气含了一丝凝重,“安心,其实楚奕原没有错,每代帝王谁不想一统河山?不止西楚帝有,南云帝还有东凌皇谁不想君临天下,俯瞰大好疆土?只是西楚帝技高一筹,楚奕刚出生的时候国师就曾断言说他长大后必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西楚帝从楚奕身上看到了收服万里江山的希望,所以他处心积虑的部署了这一切,无论是楚逸绝还是安连城,都是他的棋子,就如东凌皇给凌亦痕灌输了你会是他太子妃的情况一般,西楚帝在楚奕刚启蒙时也给他说了无数类似于他会建立丰功伟业,三国合三为一的思想,从凌亦痕对你多年的执念就看的出来,楚奕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皇命不可违,父命也不可违,他不但是西楚的皇子,肩负了他父皇交付的使命,更是西楚帝的儿子,让父亲得偿所愿,也是一个儿子对亲生父亲的孝道。” “你突然在我面前为他说如此好话,是打算让我回心转意,重新投入到他的怀抱么?”安心眼神不见波动,似笑非笑的盯着玄璃。 玄璃立即摇头,“当然不是,我是就事论事,凌亦痕和玄凌被困亲情枷锁的模样也不是没见过,我只是想告诉你,楚奕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喜欢你,喜欢的光明正大,谁对你的好我也会毫无遗漏的告诉你,楚奕是君子还是小人,我不予评论,但我觉得有些事儿还是该对你坦言相告。” 安心扑哧一笑,笑容似三月春花,玄璃坦荡磊落,耍心眼耍的光明,想要什么也是毫不掩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好与坏都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知道他是迫不得已。”安心捏了捏他白皙的脸颊,笑的好不得意,“当权者有几个是完全随自己心意而行事的?从他出生的那刻起,接下来的事儿就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了,我不喜欢他了,真的不喜欢他了,不管他后悔这局棋的开始,还是他别有苦衷,我都不会再如以前那样爱他了。” 安心亲昵的动作让玄璃微微的红了脸,他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嘀咕道,“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但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对你的少。” 安心坐直身子,搂住他的胳膊,调笑道,“这样呢,你还觉得我喜欢他么?别疑神疑鬼了,凌素素和安连城我都不在意,就遑论楚逸绝和楚奕?” 玄璃身子一僵,似乎对安心猝不及防的接近很是不适,别扭的动了动,尴尬的道,“天下霍乱的源头就出在西楚帝身上,下次他若落在我手里,我定让他不得安生。” “你不是刚说过么,谁不想一统江河?”安心松了挽着他胳膊的手,意兴阑珊的道,“你父主还不是想将这天下取而代之?男儿有雄心壮志自然是好,但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反而得不偿失,那才悔之晚矣呢。” “对了,东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你想不想听?”玄璃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对楚奕来说是好事儿。” 闻言,安心看了他幸灾乐祸的脸色一眼,沉吟了半响,眼神幽幽的道,“南云的八公主出事了?” 玄璃一怔,难以置信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安心撇撇嘴,“他从来都是算无遗漏的,别人走一步看一步,他通常是走一步看百步,玄族,东凌,西楚即将生乱,他怎么可能让南云作壁上观?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以他的手段,他一定会将南云也拉进这浑水里,天下四分,三方势力打闹算怎么回事儿?要闹大家一起闹,这样才有趣,你说对不对?” “凌亦痕如今估计头发都要白了。”玄璃收了脸上的讶异,缓缓开口,“楚奕那样的人,凌亦痕与他短兵相接,有点悬。” “南云的八公主,西楚的八公主,东凌的八公主,这三人有点意思。”安心忽然想到凌半双,顿时一乐,笑眯眯的道,“东凌的八公主是一个异数,西楚的八公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南云的八公主现在应该也发挥了她剩余的价值,她爱楚奕爱的执着,却不想她也死在楚奕手上。” “谁说她死了?”玄璃看了她一眼,眨眨眼,“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看的明白啊。” “没死吗?”安心不由一愣,疑惑的问道,“南云的八公主一死,南云帝无论是出于对她的疼爱还是颜面的丢失都不可能在冷眼旁观这一出好戏了,楚奕深谙这点,又怎会不让她死?” “本来快死了的。”玄璃也不再故意逗她,一五一十的道,“被月弦救活了。” “乐正夕是什么态度?”安心吸了吸鼻子,凌亦痕虽然高深莫测,但他骨子里有一股执拗,加上他对自己有心,凡事难免会流露出真正的心思,但乐正夕那人,和楚奕伪装的玉华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但玉华是楚奕的假象,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她也拿不准乐正夕到底是哪方的人。 “乐正夕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玄璃正色道,“我的人插不进手的地方有三个,西楚皇宫,玉王府还有乐王府。” “他的确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安心费力想着她记忆力的乐正夕是何等模样,他常年脸色温和,举手投足间带着独一无二的风雅和气度,她以前认为乐正夕是表里如一的温润,不同于楚奕的假装,现下却不敢打包票了。 “天下将乱,谁也置身事外?”玄璃眸光闪过一丝凉寒,语气不自觉的降了三分温度,“他是正是邪,早晚有一日会现出真身的。” “月弦的才能虽然不及楚奕,但也差不了太多,他也明白楚奕会对八公主下手,幸而早早的防备了,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救下八公主。”玄璃又道。 “第一和第二的界限本来就不大。”安心眸中隐了一丝笑意,声音清淡,“让我觉得好奇的是,月弦为什么会伙同凌亦痕来帮助我呢?一朝天子一朝臣,凌亦痕一日未曾登基,月弦就还是老皇帝的臣子,他不尊老皇帝的心意反而违逆他的命令,是打算彻底的站在凌亦痕的阵营中了么?” “他曾经对我说了一句话。”玄璃目光深邃的看着安心,一字一顿的道,“如此才华倾世的女子,境遇堪怜,让他没有理由不出手相助。” “呵”安心笑了一下,语气轻松的道,“和着是他同情我才会出手帮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我还好,最起码活的好好的,不用为生计奔波劳碌,也无需在夹缝中生存,他的同情未免太牵强了些。” “你总是这样故作坚强。”玄璃眸底划过一道心疼之色,伸手触上她线条和缓的脸部轮廓,一寸寸的往下划过,无半点的旖旎,却是浓浓的怜惜,“你将素姨和安连城看的有多重要连你自己都估算不清楚,还有楚奕,你用尽了两世的爱意拼了全力去对他好,换来的却不是等价值的珍惜。” 安心抿了抿嘴,脑海中的记忆骤然被翻出,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转眼就恢复成无所谓的模样,大大咧咧的道,“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人不能总是沉浸在往事中而无法自拔,路就在脚下,踏出一番崭新的天地才是我目前要做的。” “东凌还有一件大事儿,你猜猜看?”玄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了话题。 “楚奕说你把我抢走了,玉王府要和玄族誓不两立?”安心眉眼微冷,透着浅浅的霜色,“楚奕不按牌里出牌,他的心思我摸不透。” “他说你怀孕了,如今在轮回海养胎。”玄璃沉默了片刻,突然道。 安心顿时傻眼了,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好半响,才无力的扶额道,“楚奕那个混账,果然别具一格,吗的,这样无耻的话他都说的出来,那脸皮堪比城墙。” “如果你怀孕了还写和离书天下人会怎么想?”玄璃意味深长的道。 闻言,安心眸中漫上一丝恍然之色,楚奕这是在逼迫她,如果她怀着他的孩子还能狠心的写下和离书,那百姓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不行,你发一则诏书出去,我没怀孕。”安心厉声道,“楚奕真是疯魔了,为了保住我和他名不副实的婚姻,居然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刚刚大婚就怀孕了,可想而知我和他婚前就发生了关系,天下人会如何想我?” “情不自禁。”玄璃目光沉沉的道,“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声称他和你早就订婚,一时早已克制,将生米煮成熟饭,虽然有违祖制,但到底是未婚夫妻,做出这等情不自禁的事儿也有情可原。” “他不要脸我还要呢。”安心眼中怒气翻滚,倏地站起身来低吼道,“未婚先孕的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姑奶奶的脸都丢光了,我还怎么嫁给你,楚奕不但是混账,但是个无赖,无中生有,信口胡诌,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她气的口不择言,“我要出玄族,姑奶奶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呢,我倒要看看他哪里来的自信说我有孕。” “楚奕此举不止是为了让你不能写和离书,还打了逼你出族的主意,你若真去找他,岂不是上了他的当?”玄璃拉住安心的手腕,神色冰寒如天山上的皑皑白雪,“他的这一招固然有用,但时日一久,不再不出现在京城,一切自然不攻自破,届时你再写下和离书,楚奕的谎话连篇就会被天下人皆知。” 安心忍耐着心中的怒火听完了他的分析,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冷静道,“好,楚奕那个王八羔子,姑奶奶等着他被千夫所指的那一日。” “别气了,气大伤身。”玄璃拉着她坐下,有些无奈的道,“人就一张嘴,他愿意如何说就如何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此事,但又觉得瞒着你不妥。” “以后不气了。”安心摆摆手,眼神平静着道,“他不值得我生气。” 玄璃点点头,和安心并肩坐在一起,看着日落渐渐西斜,眸光被温暖包围。 一刻钟后,有人禀告说玄凌有事找他,玄璃冷哼一声,依依不舍的捏了捏安心柔若无骨的小手,飞身离开小船,转瞬间就消失在这片小天地。 安心重新躺在船上,目光幽深的看着昏黄的天色,在她初次见到楚逸绝的时候,心底就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羁绊,这种感觉在遇到安连城和安沐尘时有过,当时她就怀疑她和楚逸绝有什么过往,却不想他竟然是她的小叔。 天下三分的局面维持的太久,早有人不甘寂寞想打破了,玄族主以为他会是那个身先士卒的人,却不想西楚帝早在十几年前就暗中策划了这一切。 说的好听点,执棋的人由最先的西楚帝换成了楚奕,但说的难听点,一开始的楚奕,也是西楚帝的棋子。 楚奕就算天生聪慧,一出生就携带着灵根,但她初到异世的时候楚奕也只是个小孩子,即使心智开始启蒙,但想以天下为棋盘来下这一局棋也是有心无力的,何况,从楚逸绝的存在就看的出来,西楚帝最起码在二十年前就想谋夺这天下了。 楚奕是个契机,也是希望,而随着楚奕慢慢成长,不负西楚帝所望,他是天下第一公子,声望如日中天,被世人推崇景仰,奉若神明,他也是玉王府的世子,除了凌亦痕对他有丝丝的猜疑外,几乎无人质疑他身份的真假。 她一直隐隐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听了玄璃的话后,倒是觉悟了,楚奕被身份所累,在他呱呱落地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就被西楚帝安排好了。 不管是暗中将真正的玉华偷梁换柱还是他代替玉华做了玉王府的世子,都是西楚帝一手安排的。 说来说去,算计来算计去,原来大家都是棋子,只是有的棋子跳脱出了棋盘成为了那执棋的手,而有的棋子则甘愿深陷囹圄。 一如楚奕,一如她,安心眸光有些复杂,楚奕也许是真心喜欢她的吧,情之一字,不受人心控制,即便强大如楚奕,也无法扭转自己心意的走向。 可惜,她现在想起他,除了感慨和叹息,似乎再无别的情愫了,安心悠悠一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她和楚奕就是如此。 一道巨大的天堑横在他们中间,此生也断无跨越的可能,安心闭上眼眸,挡住里面的各种情绪,再次睁眼,眸光恢复清明澄澈。 手肘撑着船舷,安心另一只空闲的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湖水的清凉,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拨动。 正撩动水花玩的不亦乐乎的安心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身朝岸边看去,见思锦一脸激动的朝她大喊。 “小姐,小老鼠醒过来了!”思锦面色难掩喜悦。 安心面色一喜,连忙站起身子,足尖在船舷上一点,身形如云烟的朝岸边飞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了思锦的身边,立即问道,“吱吱醒了?” 思锦连连点头,“是真的,小姐,方才奴婢去给它准备洗澡的时候,见它突然睁开了眼睛。” 安心淡淡阖首,“也该是时候了。”话落,她抬脚朝她居住的那座山头走去。 半柱香的时间,安心回到了小木屋,刚掀开珠帘,就见通体银白的小兽正趴在小几上吃点心,啃的那几根胡须上全是粉末。 安心眼眶一酸,疾步走在榻前,伸手拎起它柔顺光泽的毛皮,恶狠狠的道,“舍得醒了?” 小兽猝不及防的被提起,有些委屈的叫了几声,乌溜溜的小眼珠盯着盘子里的千层糕,圆滚滚的身子抗议的晃动。 “看你那馋样。”安心嫌弃的将它仍回了小几上,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只不成器的宠物。” 小兽有的吃自然不理会安心的叨唠,径自趴在碟子前,的啃咬着。 “圣女,圣兽好像和前任的圣兽一模一样。”如花盯着吃的正欢的小兽,惊疑不定的道,“圣兽似乎恢复了血脉。” “它的血液里有我和玄璃的鲜血,足以补充掉它缺失的圣血。”安心抚摸着小兽光滑的毛发,轻声道。 如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安心静静的看着它,眸光有一丝浅淡的暖意慢慢散开,须臾,芙蓉端着托盘走进房间,将清粥小菜放在桌上,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安心如前几日一般,简单的用了一些晚膳后,思烟早早的备好了洗澡水,坐在热气升腾的水中,任由思绪漫无边际的游离。 泡了一会,安心起身换了干净的睡袍,抱着小兽躺在床上,窗户半敞着,略带凉意的微风徐徐拂过,吹动床幔,如坠云海。 小兽被安心紧紧的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打着瞌睡。 安心罕见的失了眠,目光空洞的盯着床顶,神思有些恍惚,须臾,她拉回心绪,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四周万籁俱寂,安心慢慢的数着羊,不知在何时彻底的睡了过去。 不行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越写越不对劲儿,好好的一章被我写的乱七八糟还差一千明天补,每个月似乎都有这种毫无手感的时候,多多愧对大家了,抱歉,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三章:意料之外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意料之外 翌日,安心神色略带萎靡的起了床,除了跟楚奕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好多年没失眠过了,昨晚上倒是重新体会了一把翻来覆去的感觉。 思锦和思烟端着一盆清水掀开了珠帘,见安心恹恹的坐在榻上没个精神,不由有些忧心,“小姐,您昨日没睡好么?” 安心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点头道,“是没睡好,中午在睡个回笼觉好了。” “小姐,这几日您好像圆润了些。”思烟仔仔细细的看了安心一会,若有所思的道,“果然玄族山好人好,如此地灵人杰的地方才更适合小姐呢。” “是吗?”安心用手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腰,一样的纤细,“我倒没觉得,胖个一两斤不容易看出来,你倒是火眼金睛。” “圣女,玄璃少主出族了。”如花缓步走进,对着安心施了一礼,恭敬道,“说叫您莫要太想他。”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叱道,“谁想他那个没脸没皮的自大狂。” 思锦和思烟掩唇轻笑,如花也捂着嘴笑了一下。 “圣女,少主说怕您无趣,因此这几日外界的战事他都会传信进族,若您想听的话,记得知会属下一声。”如花道。 安心没多大兴趣的嗯了一声,“过两日再说,现在战事刚起,许多暗中的准备都还掩盖着,想来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 如花笑着应了一声。 安心穿了衣裙,将还赖在床上睡觉的小兽提出来扔在桌子上,怒其不争的道,“玄族的圣兽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好吃懒做,除了睡就是吃。” 吱吱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安心的粗暴对待。 安心扁了扁嘴,径自洗了脸漱了口,芙蓉端着早膳过来,一如既往的清淡素食,虽说不是大鱼大肉,却胜在精致健康。 安心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坐在榻上看着小木屋外的景色,本来四周有一大片树林,上次来玄族时被她和玄璃毁掉,这才没多长时间,葱翠的大树再次环绕在周围。 玄族里里外外不知布了多少阵法,其中有一种聚灵阵,是玄族始祖传下来的,能汇聚天地灵气,有助于玄族人修炼玄力。 就算是普通人常年生活在这里,也能活到百岁,终生无病,寿终正寝。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安心依旧逍遥自在,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不管是波云诡秘的朝堂,还是安居乐业的村子,更甚者如玄族这样毫不操心的栖身之所,她都能过的率性而为。 相比前两者,她更喜欢玄族的生活,外界闹的再大,风雨也侵袭不到她的身边。 和楚奕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说她只需要做自己即可,但无论是她的君子身份还是他的世子之位都注定两人无法过上清闲的日子。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玄族,也是她被楚奕强行拉来这个时空,命中注定的会和玄璃度过一生。 “对了,我一直忘了一件事儿。”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垂手而立的如花,问道,“玄力大成有什么要求?我记得玄璃明明被幻杀送给云烈,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然后我就听到了他玄力大成的消息。” “要想玄力大成必须也要修炼幻术,两者合二为一才能将玄力臻至圆满。”如花道,“但少主对幻术始终没费多大的心思,所以才停滞不前,估计在幻影门他和幻杀交手悟出了心得,玄力才会大成,幻杀天生玄族血脉稀薄,玄力此生都无法更进一步,所以他才会另辟蹊径,专注研习幻术。” 安心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圣女是否也要修习幻术?”如花问道,“幻术若能练到已臻化境,配合玄力,一挥衣袖,就可布置一个小型的幻阵。” “我对幻术也也不感兴趣。”安心摆摆手,摇头道,“我如今的武功跟玄璃比起来应该相差无几,体内三重锁的真气和玄力融化的甚是圆满,若我有朝一日玄力大成,但我的三重锁却止步于此,那两者均衡被打破,反而得不偿失了。” 如花也想起了圣女体内有两股力量的事儿,点点头,不再多言。 安心暗暗运动了一下内息,丹田内的真气磅礴如海,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若是与楚奕对上,不知能否与他打成平身?这个念头刚浮出心头就被她毫不犹豫的掐断了,她早就打定主意不参与在乱世中,这局棋是西楚帝要谋夺天下的棋,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没资格也没那份闲情逸致去帮谁对抗谁。 而且她和楚奕日也相对那么久,就算他对她有所保留,但就她看到的那些东西,也知道楚奕安插的人脉有多强悍,他若全力出手,凌亦痕能有几个回合的反击之力?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管最终笑傲江山的是西楚帝还是南云帝又或者是老皇帝,都是大势所趋,她一己之力无法阻挡。 她要做的只是在关键时刻护住那些她关心的人,这就够了。 “圣女,东凌皇殁了。”这一日,如花脚步匆匆的进来禀告道。 安心虚握着书籍的手一紧,缓缓抬眸看向如花,清淡开口,“怎么回事儿?” “外界如今流传着三种言论。”如花平复了一下纷杂的心思,慢慢道,“玉世子将摄政王上次对皇上下手的事儿昭告天下,还说有一就有二,此次皇上之死乃是摄政王所为,第二种说法是摄政王颁布的诏书,说皇上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是玉世子动用轮回海的禁术将他救回来,但救人不假,玉世子同样在皇上身体里动了手脚。” “这不是真实的。”安心抿了抿嘴,神色冷静的道,“老皇帝形容枯槁,大限将至,算算时间,他也该油尽灯枯了。” “圣女英明,少主就是如此说的。”如花一脸佩服的道,“前半个月皇上听信钦天监的谏言,说服食丹药能长生不老,这些天东凌皇一直不间断的用钦天监的药丸,没想到他不但没长生不老,反而仅仅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偏偏那钦天监是摄政王一手提携的,即使有少主作出支持摄政王的声明,但百姓私底下仍然议论纷纷,都说是摄政王想早登皇位,想对东凌皇处之而后快,玉世子的声望圣女不是不清楚,不止是东凌百姓不怀疑他半分,就连天下人都是站在他那边的。” “是我害了凌亦痕。”安心脸色有一丝晦暗,嗓音清凉的道,“凌亦痕是为了我才会对老皇帝下手,而我没看透迷雾,错以为他灭绝人伦,在坊间制造对他不利的言论迫使他将老皇帝的伤情公布出来,如今倒是被楚奕利用上了,百姓最喜欢捕风捉影,何况之前还出现过类似的事儿,我终究是连累了凌亦痕,” “圣女莫要自责。”如花心疼的道,“摄政王不会怪你的。” “他是不会怪我。”安心垂下眼帘,“可是我会怪我自己。” 如花顿时没了话。 “老皇帝之前被凌染墨刺伤,可是和凌亦痕达成了什么协议?”安心沉默了片刻,眼神幽幽的道。 “圣女猜的没错,但具体协议的内容是什么属下就不得而知了。”如花立即道,“据少主说,摄政王原来是想将东凌皇弄成重伤,一直保持昏睡不醒的状态,这样你和玉世子的大婚就不得不延期,他也能多些时间来想法子拆散你们,摄政王没想要东凌皇的性命,月弦少主医术高明,能让他不死不活的睡下去,等到终有一日大局落定的时候再让东凌皇醒过来磕头赔罪。” 安心眼底划过一道恍然之色,凌亦痕有血有肉,她当时就怀疑他不可能对老皇帝动手,现下倒是全明白了,老皇帝是东凌的一国之君又是她的亲生外祖父,他只要一日病着,她和楚奕就无法行大婚之举,凌亦痕也能趁机想到一劳永逸的法子来戳破楚奕的陷阱。 可这一切的计划都被她破坏了。 “如今东凌形势如何?”安心手指敲击着榻上的小几,一下一下的似乎击打在她的心上,“老皇帝一死,东凌除了凌亦痕后继无人,但凌亦痕在百姓口中的名声已经不能支撑他登基了,难道楚奕真的想将凌素素奉为女帝?若是传出去就太惊世骇俗了。” “月少主仔细的检查了东凌皇的遗体,说他是被那些丹药害死的,并不是摄政王所为。”如花如实禀告,“虽说钦天监是摄政王引荐的,但这不一定代表他就是摄政王的人,所以玉世子的推论不可靠,摄政王即刻派人去宣钦天监的正使,但去晚一步,那正使自缢身亡,线索也断在这里,虽说月弦有第二公子的美名,但他到底抵不过玉世子的高山仰止,如果那正使没死摄政王还有扳回一局的可能性,可惜人死了,月弦的话不足为信,百姓还是认为摄政王杀父夺位的嫌疑性最大。” 安心微微沉吟了一下,古代长生不老的丹药都是蒙骗世人的,那药丸里面混合了各种金属制物,铅汞这种东西进入人的体内,破坏人体机能,致使免疫力下降,血铅超标,老皇帝本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如何能服用那种东西。 若是不出她所料的话,那钦天监是楚奕的人,东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地方官吏,有多少是被楚奕的势力所渗透的,谁也没个准数。 “还有其他的消息么?”安心问。 如花摇摇头,“东凌皇刚死不过半天,玄族在东凌境内,信使传递也极为快速,这是最新的讯息了。” 安心摆摆手,“有何消息立即来报。” 如花福了福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安心推开窗子,看着天边的浮云悠悠,一如她的心,起伏不定,若不是他,凌亦痕这一生该是很顺利的,老皇帝筹谋了半辈子,为他铺就了一条平坦的帝王之路,她就是那个横生的枝节,阻拦了他的脚步,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和她生出了一段纠缠。 他为她做的太多,也不求回报,安心扶了扶额,心有愧疚的感觉真不好,让她忍不住的想做点什么。 午膳过后,安心捧着书本翻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抬起头,如花和芙蓉非普通女子,遇事冷静自制,从不会如此慌乱。 难不成出了比老皇帝之死还要大的事儿?安心皱眉,不至于啊,就算要起动乱,也不会如此的快速。 “圣女”如花和芙蓉连珠帘都没掀,直直的闯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安心扫了二人一眼。 “圣女”芙蓉咬了咬牙,猛地道,“锦绣公主入了玄族,如今在万毒林内。” 安心眸光闪了闪,并不惊讶,头也不抬的道,“玄璃不是把那条地道的入口给封闭了么,将万毒林的阵法做些改动凌素素就进不来了。” “圣女不想见她?”如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见她做什么?”安心不答反问,“她自己亲生女儿的命是她亲手葬送的,我又不是她真正的骨肉。” “可是锦绣公主非要见您。”如花神色颇有些为难,“万毒林不比其他的阵法,里面有天然瘴气还有各种数不胜数的毒物,加上玄族这千年来做了一些加持和补充了人为的阵法,万毒林是玄族第一道屏障,几乎没有人能闯的进来,在锦绣公主卸下圣女之职时,族主就已经变动了里面的机关阵法,她是决计进不来玄族的。” “她相见就见?”安心嗤笑道,“我没闲心见她,你给她传个话,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安心不是以前的安心了,不会如以前一般子知她所想予她所求。” 如花脸色一黯,显然是想起凌素素对安心所做的那些事儿,不再劝说,看了芙蓉一眼,两人出了门,脚步不似刚才进来之时的凌乱而急促。 安心将书本扔在榻上,抱起睡的正香的吱吱,自说自话,“吱吱,你说她是不是来帮楚奕做说客?俗话说,情之一字太过伤人,但亲人这个词,也很令人痛彻心扉啊,我不知道我以前为何会那么傻,恨不得挖心掏肺的对她好楚奕,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不过,现在好了,不管是楚奕还是凌素素,我似乎一夜之间对他们没什么留恋了,三重锁不错,可能它天生就很适应我,像是料准了我生命中会出现这段劫数似的,我也庆幸在我最欢天喜地的时候没忘了本能,我若是没重修三重锁,那岂不是要任人鱼肉了?” 吱吱似乎听懂了安心的喃喃自语,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珠盯着她,哀哀的叫了两声。 “你叫我别伤心?”安心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道,“前段日子是很难过的,何止伤心啊,简直是生无可恋,看着那大海,就想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省的活在这世界上遭罪。” 吱吱着急的又叫了一声,声音异常尖锐。 “那都过去了,你急什么?”安心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好笑道,“一死一生,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吱吱小小的头点了点,示意它知道了。 “你当时看到小松的时候老想着和它打架,是不是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了?”安心看到吱吱就会想起那只毛茸茸的小松鼠。 吱吱又点点头,叫了一声。 “你怎么没把它给咬死呢?”安心恨铁不成钢的道,“都是圣兽,你就不能长点出息么?” 吱吱扭了扭圆滚滚的身子,抬起爪子指了指它身上的毛发。 “也是,你那时候玄族血脉还未觉醒,打不过它。”安心干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幸好你还知道分寸,没先动手,否则被咬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说完,安心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吱吱被小松鼠含在嘴里挣扎求救的模样。 吱吱从安心怀里窜在桌子上,身形倏地暴涨,在安心惊讶的目光下,它瞬间就变成和小松体型差不多大的模样。 “丑死了。”安心见它嘴角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显然还有余力能继续变大,伸手照着它的脑袋敲了一记,笑道,“行了,我知道你能耐大,下次见到它时,要给我出一口恶气,知道吗?” 吱吱点点头,将身体缩回了正常的体型,重新跳进安心怀里。 安心笑着看了它一眼,拿起书,慢慢的翻阅,一下午的闲暇时光翩然轻擦。 一夜的时间又如往常一般,静悄悄的过去。 第二日,安心正逗弄着吱吱,脸色不好的如花进来道,“圣女,锦绣公主在万毒林说您今日一定要见她一面,否则她绝不回去。” “老皇帝昨日都死了,你还赖在玄族做什么。”安心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道,“让她赶紧回去哭丧吧,不然等老皇帝下葬了,就来不及了。” “圣女,锦绣公主的声音甚是虚弱,若她一意孤行,怕真的会死在万毒林里。”如花小心翼翼的看了安心一眼,低声道。 “死了就死了。”安心剥了一粒瓜子塞进吱吱嘴里,面无表情的道,“再说,你当她那么容易就会死去么?她和安连城还有楚奕联合对我说谎,什么言之凿凿的假死药失去武功,真是滑稽,她既然有胆子闯玄族,我又何不忍心的?你告诉她,要死赶紧的死,别脏了玄族的万毒林。” 如花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没料到安心说的如此不留余地,圣女对锦绣公主的敬重她看在眼中,那可是掺不得假的,时过境迁,母女反目成仇,连半点情意也剩不下了么? “怎么?难道你要我八抬大轿将她请进来和她笑呵呵的叙说母女情意?”安心面色微冷的看了她一眼,讽刺道,“谁知道她这次来玄族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若不想玄族出事或者你愿意违逆玄璃的命令,就将她放进来!” “属下不敢!”如花面色一白,跪在地上郑重道。 “不敢还如此多的废话?”安心美眸凌厉,语气不容置疑,“下去!除非她死了,否则别来通知我!念在这具身体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我会给她收尸的,就将原话传给她,一字不漏!” 如花再不敢多言,战战兢兢地的退了出去。 安心见她身影消失,敛去眸中的厉色,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狠下心肠杀之的女人,如何会没有算计? “圣女,少主来信。”芙蓉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走进房间。 安心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伸手接过芙蓉递来的信件,缓缓的打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说的无非是关于老皇帝之死所造成的连锁反应和他与西楚开战的两军部署。 老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殁了,东凌自然不能抽出空来去援助玄族和西楚的战争,凌亦痕和楚奕如今是各拼本事,一个名望大如皇权的世子,一个是坐在储君之位的摄政王,东凌的天下就看两人孰胜孰败。 东凌朝堂如今争执不下,隶属于老皇帝一派的支持凌亦痕登基上位,而楚奕这些年暗中培植的势力也纷纷现了身,一改原来的两不相帮,公然站在楚奕的阵营,当然也不乏犹豫不决的人。 东凌朝廷就是一锅粥,有人想站对了阵营将来好加官进爵,名利双收,也有老皇帝的死忠党,对凌亦痕深信不疑的坚持拥护摄政王上位。 最让安心觉得惊讶的是云丞相,这个在她看来百无一用的云丞相竟然投靠了楚奕,也许他早就是楚奕的人,只是隐忍不发,也许老皇帝一死,他觉得跟着新帝不能再安享荣华,打算另谋一条出路。 文武之首都被楚奕握在手里,凌亦痕的处境堪忧啊,安心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唇瓣抿紧。 楚奕打的是清君侧的名义,质疑凌亦痕有不轨之心,一他没说自己想篡位,加上玉王府世代忠良,他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站出来为老皇帝鸣不平,实在是最恰当不过了,没人会怀疑他的用心不良,二他受人推崇,且有理有据,百姓被他牵引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她当面现身在东凌协助凌亦痕,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安心皱眉思索,可是她发誓不再轻易踏出玄族的,这才没几天就要反悔么? 说不定楚奕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呢,但是凭她的武功,楚奕想掣肘住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去还是不去? “圣女,少主交代属下,让你切勿出族。”芙蓉看出了安心蠢蠢欲动的心思,立即开口劝阻道,“少主说摄政王不是废物,更不是扶不起墙的烂泥,虽然眼前的难题很难解开,但你该相信他能反败为胜,最起码不会让楚奕轻轻松松的就得逞。” 闻言,安心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凌亦痕既然能从这一代的皇室子弟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有本事儿的,但关键是楚奕的心机和筹谋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难道东凌最后的结局真是凌素素坐上女帝的位置?然后凌素素将东凌举国相送? “芙蓉,你去将凌素素带进来,就说我愿意见她了。”安心神色幽冷的吩咐道。 芙蓉一愣,随即规规矩矩的走了出去。 安心有些烦躁,这一浑水是不想沾也要沾了,凌亦痕为她做的实在太多,她即便再不愿意插足外界的事儿,也不得不适当的帮他一把。 趁着凌素素还没进来的空档,安心又将玄璃的信细细的扫了一遍,如今玄族和西楚已经开展,就如她以前猜测的一般,玄族屯兵千年,贵精不贵多,但三国对玄族的存在还是有所防范的,所以即使是千年的时间,玄族的兵力也只能与三国持平,但战斗力相差的就不止一个层次了。 第一战,玄璃趁西楚还在排兵布阵的时候,主动出击,利用玄族埋在西楚境内的探子,将身为主将的楚逸痕所安排的各处兵力摸了个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句话在战场上同样通用,玄族五十万大军驻扎在西楚边境五十里外,在前两日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波的进攻。 因为在进攻之前,玄璃在前晚上偷袭了上阵的将军,虽然被楚逸绝的暗卫发现,但他玄力高绝,有惊无险的出了西楚营地,且成功的拿走了打头阵的那位将军的头颅。 出师未捷身先死,西楚的第一战就被玄璃大乱了军心,还没开打呢,将军就莫名其妙的被敌军给杀死了,搁在哪边的队伍上,对士气都是个很大的挑战。 见西楚军心微微出现涣散,在第二日玄璃发动攻击,先行派遣了一万人分成十支小队,每队的队长是由玄族人担任,那些玄族人有的会幻术,在战场上布置了幻境,虽然他们比不上幻杀的十分之一厉害,但胜在出其不意。 第一战,小试牛刀,以玄族大胜为结局。 安心想着下一回玄璃在这方面估计就占不到便宜了,楚奕算无遗漏,玄力的优势他不是不清楚,之所以这些天他没有动作,不过是忙着对付凌亦痕顺便在轮回海调兵遣将了。 玄族人个个身负玄力,普通的武林高手在他们面前,很难讨好,楚奕想让西楚不落下风,唯一能打的主意就是轮回海。 轮回海繁衍千年弟子也甚是强盛,从她在轮回海短短停留了一日就看的出来,那个小岛的上上下下,无人不对楚奕打心眼里的服从。 一个陌生的血脉,竟然成了轮回海的少主,而且将所有人收服,这份本事儿,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四大护法,说不定隐隐也知道楚奕不是上任神女的孩子,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四人的权利被架空,反抗又如何? 从轮回海调大批人马来西楚,需要一些时间,玄璃若不多备些制敌的法子,想如第一次这般初战告捷是不可能的。 玄璃不用她担心,毕竟玄族兵力摆在那里,还有玄凌相助他,两人合力,就算有楚奕背地里为西楚出谋划策,最起码能打上一个平手。 最忧心的还是凌亦痕,东凌内忧外患,而老皇帝的失望,更加剧了祸乱的严重性,虽说玄族和西楚开战是在西楚的边境,但一国不平,也天下不平,东凌现在急需一个主心骨来挑起大梁,若没有楚奕从中作梗,凌亦痕是极适合的。 安心摇头叹了一口气,楚奕可真够忙的,既要为西楚开战玄族而暗中帮忙,又要应付凌亦痕,还有南云,月弦险之又险的救回了八公主,楚奕的那一招也算是落空了。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西楚不会做出让别人黄雀在后的事儿,所以南云必须要搀和进来,八公主没死,他或许会重新动手然后嫁祸给东凌,又或许会直接在别的地方弄出动静。 总之,这场四分势力的争夺战,无人能作壁上观,也无人能退缩,必须要战,群雄逐鹿,鹿死谁手,端看谁的筹谋更高,谁的手段更厉害,谁的铁骑更凶狠,说公平也说公平,说不公平也不公平。 虽说西楚帝布置了十多年,有十足的准备,但他既然想独占鳌头,就注定西楚要孤军奋战。 安心正想的入神,去而复返的芙蓉挑了珠帘进来,后面跟着的是面色苍白,罗裙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的凌素素。 “圣女,锦绣公主来了。”芙蓉面色有些复杂的瞥了凌素素一眼,行礼道,“属下先行告退,若是有事儿,圣女可以叫我。” 安心抬眸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凌素素,点点头。 芙蓉脚步极轻的退出了房门,还将房门掩好。 “坐。”安心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 凌素素目光包含了多种情绪,凝视了安心好半响,才迈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你不是不想见我么?”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凌素素率先打破寂静。 “好歹母女情分一场。”安心半倚在软枕上,唇角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淡淡的道,“若我始终不见你,你会原路返回么?” “不会。”凌素素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闻言,安心低低一笑,清脆悠扬的笑声萦绕在房间里,余音绕梁,久久不散,须臾,她收了笑意,温声道,“你这点还是跟我很像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凌素素眸光充斥着痛苦之色,深深的看了安心一眼,随即垂下头,一声不吭。 安心挑了挑眉,费尽心机的要见自己一面,现在见到了又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儿?是无言以对还是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老皇帝昨儿个死了。”安心眉目透着一丝冰凉的色泽,淡淡的道,“若你再不抓紧点时间,他就该入皇陵了,如今也到了夏天,天气炎热,尸体放久了会腐败,我知你喜欢老皇帝,还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不急。”凌素素径自低垂着眼帘,声音有一丝艰涩,“我在这里待一天就走,不多留。” 安心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内室陷入沉寂的氛围,连空气似乎都受到了某种物体的挤压,如胶凝住,难以呼吸。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凌素素抬起眼眸,看着安心,神色认真的道,“我女儿没你如此优秀,你是凤星,你本该出生在这里,却因缘巧合的降落在异世,所以你在那个时空,根本活不过三十岁。” 安心眉峰一冷,面色露出些许的讶色。 “如果可以,我怎么舍得送我亲生的女儿去死。”凌素素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阻止语言,又似乎在平复心中的动荡,“国师预言,她活不过五岁,我不相信,我知道连城是大皇子的人,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远离了权谋争斗,她就会转危为安,不再有生命之危,连城知道我的想法,他也就由着我,但人算不如天算,在你来这里的那一天,我的女儿就如国师的预言一般,死了,我就去了一下如厕的功夫,她偷偷的跑出门,去村里的小河旁玩耍,不慎失足跌落河里,等我心慌意乱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我才恍然明白,国师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这是上天注定的,大皇子也顺着我的心意,让我安安生生的在村子里度过了一年,直到收到了安心死去的消息,他才和连城赶到村子里,施行了招魂术,将你的魂魄从异世牵引过来,重新代替安心活下去,我不想她孤零零的躺在棺材里,慢慢腐朽,我没多想便同意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是真正的安心,也是我亲生的女儿,但是我有时候忍不住的想,会不会你压根就没换魂魄呢,你是她,她是你,我既希望你能想起她的记忆,又想你彻底的做你自己,我心情很矛盾,所以我经常会问你是否想起了那些过往。” 安心怔忪的看着凌素素,眼神一阵恍惚,原来这才是她入驻安心身体的真相么,前世的她和这世的安心在同年同月同日死去,她被楚奕招来异世,代替安心生活下去。 凌素素没杀害安心么,她也是迫不得已么? “若不是上天阴差阳错的安排,你本就是我的女儿,你错生在异世,回来这里是必然的结果,她的死也是必然的。”凌素素收了外泄的情绪,语气平静,“西楚帝的野心强行加诸在大皇子的身上,不论是用计谋夺了轮回海的少主之位,还是霸占了玉华的世子之名,都不是大皇子所愿意的,但他为臣为子,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和义务,连城也只是他这条路上的一个棋子。” “终于说到正题了么?”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压下心口那一丝的悸动,声音尽量做到沉静无波,“说来说去,你还是来为楚奕做说客来了,他有他的苦,我能理解,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当初的凌亦痕还有玄凌,他们被迫无奈,我无法容忍,如今自然也不能接受楚奕的苦楚,即使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一笑置之。”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凌素素叹了一口气,苍白了脸色显出不正常的潮红,“虽然大皇子隐瞒了你,但他并没有做出伤害过你的事儿不是吗?你可以怀疑他对你居心叵测,却不能否认他是真心爱你。” “串通我的父母榨干我最后一丝的利用价值这不是伤害?他欺我瞒我骗我利用我,将我哄的团团转这不是伤害?”安心吼了两句后情绪忽然平稳下来,眉眼有些倦怠的摆摆手,“你知道我没心没肺,除了在乎那几个挂在心上的人我从来都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他要江山,我可以帮他去夺,你都不在意东凌的江山是否会改名换姓,我又何必关心?我恨的不是他将我招来异世,而是他假借爱的名义将我伤的体无完肤,如果一开始他就告诉我他的身份,我未必不能接受现实,既然你说安心注定是要夭折的,那我的倒来也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是你,还是楚奕,宁愿死守秘密,也不愿告诉我真相,是觉得我知道后会大发雷霆,不受你们控制么?” “若我一开始就向你和盘托出,你是否会和小时候一般那样的和我相处?”凌素素没听清她前面说的一大段话,她的关注点落在那个‘如果’的词语上。 “没错。”安心神色冷静的可怕,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和,“如今我和你们划清了界限,所以我以前的那些想法告知你也没什么关系。”顿了顿,“我的脾性如何你是真不了解还是装作不了解?我在乎的人喜欢的人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去维护,哪怕他和全天下为敌,我也会奋不顾身的站在他身后,就算楚奕是真正的玉华,他想反了老皇帝,坐拥江山,我也未必不能认可,男儿有壮志凌云的气魄这是好事儿,他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名留青史我为什么要反对?我爱的是他那个人,不是那一层玉王府世子的光环,他是西楚大皇子也好,东凌世子也罢,他若对我坦言相告,说他想要一统山河,万古留名,我又怎会不愿意跟随他?” “如果你刚来的那一天我就说你不是我真正的女儿,你还会视我如亲生母亲么?”凌素素眸光碎出一抹痛色,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母亲,但这九年,我哪一日不是将你奉为亲生娘亲?”安心眸底划过一道叹息,幽幽的道,“亲情的维持不单单是靠血脉,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我刚来的那一个月,整日唉声叹气,是你将我从颓废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会穷尽一生的力量来保护你,也许你不知道,在我心底,楚奕的分量不及你,我记得是月弦还是凌亦痕问过我这样一句话,若是让我在你和楚奕之间选择一个,我会选谁,我当时没回答,但心底却有了答案,我愿意选你,后来我对楚奕的爱越来越深,但你们两个的天平从未均衡过,我偶尔会胡思乱想,如果有一天,你和楚奕同时有危险,我会先救谁,毫无疑问是你,但救了你后我会和楚奕同生死,你给我的不止是生育之恩,更多的是养育之恩和九年朝夕相处所产生的不可分割的亲情。” 凌素素身子一颤,似乎没想到安心会说出如此的一番话,心坎传来阵阵的刺痛,眼眶有泪涌出,她却无半点知觉,怔怔的看着安心,心痛的几乎麻木了。 “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良久,凌素素抬手捂住胸口,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显然是中了万毒林的毒,她顾不得擦拭唇角的血渍,双目无神的自言自语。 “对,一开始就错了。”安心眸光微闪,安然不动的坐在榻上,并没有去扶起他的打算。 凌素素惨然一笑,安心不是喜欢把自己的心思摊开赤果果的晾在阳光底下的人,现在她既然这么做了,就表示她们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哎,应广大美人们的要求,楚奕该拖出去狠狠的鞭打那多多就不客气了爱你们,(3),文文在完结的尾声,多多尽量做到不留遗憾和漏洞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四章:被迫出族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被迫出族 安心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她知道凌素素猜到了她的心思,两人母女九年,日夜相对,朝夕相处,彼此想法在对视之间俱已了然。 “你还要为楚奕来做说客么?”安心抚了抚裙上挽系的丝带,声音柔暖却不失钢骨,“我既狠下心肠要和你们一刀两断,就断断没有破镜重圆的道理,在大婚之前,我明里暗里的给过楚奕许多提示,他装作不知,我希望这真相是由他来告诉我,那么不管多残酷我都能试着去接受,哪怕在玄璃赶到的前一秒,他只要吐露实情,我们之间都有转圜的余地,可他偏偏要瞒我到底。” 凌素素双目黯淡无光,被岁月不曾侵袭的柔美容颜上满满的都是悔之晚矣的沉痛。 安心垂着眼帘,对她脸上的神色视而不见,“若楚奕还念在我和他相爱一场的份上,若你还对我们母女九年的情分上有所眷念,就莫要再来打扰我了,外界的纷扰我不想再去理会,除非最紧急的关头,我会出手相助,否则我和你还有楚奕,此生不悔再有相见的时候。” 凌素素身子一震,猛地抬眸直直的看向安心,毫不掩饰眼中的痛悔之色,好半响,她才嘶哑开口,“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么?我与你九年,真正的安心在我心目中不及你的分量,我舍了父皇,东凌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我之所以冷眼旁观大皇子的所作所为,一则是大势所趋,西楚帝的布置已经深入三国,东凌迟早会国破人亡,我站在大皇子这边,他承诺日后善待东凌子民,二则我和连城夫妻一体,我不忍他两边为难,便默认了他的打算,现在,我只有你了,东凌若是国破,纵使是必成的结局,但依然会让我如鲠在喉,我和连城也回不到从前,夫妻情分已尽,勉强在一起,也是一对怨偶。” 安心脸色近乎淡漠,她一手执着茶盖在杯盏的边缘轻轻的刮着,带着一阵阵清脆又刺耳的摩擦声。 “你和安连城夫妻情分已尽,就如何不清楚你我母女情分也尽了呢?”安心淡淡的道,“若你在前段时日跟我说这一番话,也许我们也不会走到眼下的这个地步,在我的记忆力,全是你对我的关心和维护,以前我总想殚精竭虑的回报你,不让你受半点气,现下这种感觉倒是怎么也没有了,东凌有凌亦痕,虽说他在做最后顽抗,但若是你临阵倒戈,东凌未必就会国破人亡,说到底,你始终不忍心和安连城夫妻反目成仇,借口就是借口,再冠冕堂皇也毫无说服力。” 凌素素苍白的俏脸越发不见一点血色,她嘴唇抖动半响,倏地又是一口黑血喷涌,有几滴落在她纯白色的罗裙身上,似一簇簇黑色的曼陀罗花,极致盛放,她嘴角噙着一抹无力的笑,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换的安心的原谅,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席话,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受到强烈的刺激,便晕的天昏地暗。 安心看着软软的瘫坐在椅子上的凌素素,秀气的眉头皱了皱,扬声呼唤道,“芙蓉。” 一直等到吩咐的芙蓉闻言走了进来,见到昏迷不醒的凌素素顿时一怔。 “将她扶在我隔壁的房间去休息,顺便给她解毒,待毒素完全清除的时候,打发她出族吧。”安心语气淡然的道,“好歹是这具躯壳的主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芙蓉点点头,搀着凌素素软绵绵的身子出了房间。 安心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嘲似讽,须臾,她收回目光,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本书。 一日时间一晃而过,安心照例用了晚膳就躺在榻上看书,玄族的藏书十分丰富,几乎罗列了天下的书籍,看了第一个字儿就不由自主的想看下面的,无论是江湖札记,还是人物小传,又或者是朝廷秘而不宣的隐晦之事,玄璃为了怕她无聊,将玄族藏书室的钥匙给她,她每过两日看完了就会去取来新的,一日一日的消磨光阴,倒也觉得乐在其中。 安心第无数次的感慨,这样的日子快活赛神仙,若能此生安好,也不负重活一世,她前九年活在虚假的陷阱中,只希望余生不再重蹈覆辙,不求富贵,只求果腹度日。 此时,凌素素掀了帘幕进来,见安心神色温婉的偎在枕头上翻书,表情柔和到了极致,在熏然的光晕下,散发着淡泊悠远的宁静,她这种脸色,是凌素素以前没有看过的,那种全身心放松,心无旁骛的松弛,毫无防备。 她真的很喜欢玄族的环境,凌素素眉目一黯。 “能走动了么?”安心目光落在书本上,头也不抬的道,“若身体无碍了就出族吧,晚几日老皇帝就该入土为安了,虽说你对东凌的危机置之不理,但老皇帝生平一直在利用你,你不帮忙这也没什么,不必觉得良心过不去,但他总归是你的亲生父皇,磕个头烧个香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孝道还是可以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凌素素沉寂的眸光碎出一抹亮色。 “你想多了,你一日留在玄族,我一日不得放心。”安心面色不改,平静的道,“这样的日子很适合我,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能打破这种安静。” “我不会。”凌素素眼中升起的那抹亮光顿时消沉。 “会不会都无所谓。”安心耸了耸肩,淡声道,“凌亦痕还当你是他的小姑姑,你和安连城是楚奕的人这一点他不会宣扬出去,再说他也没有证据,你依旧是东凌风光无限的长公主,你若实在不愿意和安连城过下去了,就和离吧,我那郡主府也送给你了,无事一身轻,当个有名无实的公主不是快活的多么?何必跟在他身边奔波劳累。” “安心,你还是关心我的。”凌素素双眸晶晶亮的看着安心,语气笃定,“即使你忘了那种感觉,但九年的往事不是说抹除就能抹除的。” “如果你这么认为会让你舒服些那也无不可。”安心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微低,“回东凌吧,若你还有身为一个母亲的自觉就保护好哥哥,楚奕为了逼我出族什么事他都做的出来,最有效也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挟持哥哥做诱饵来逼迫我就范,哥哥是你的亲生儿子,血脉灵魂都是,你不该为了安连城,连儿子都能舍弃。” 凌素素眼神变了几变,安心这话正说中她的心坎,她和安沐尘分别九年,本就亏欠了他,若他再有个好歹,那自己便真的生无可恋了。 “看来娘亲也知道楚奕的脾性。”安心见她变了脸色,就知她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楚奕何等人物,若说凌亦痕以前对她的永不言弃还有几分不甘的意味,那楚奕的誓不放手就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了,他那样的人,说到做到,且不问方式,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我怕我拦不住尘儿。”凌素素咬了咬嘴唇,嗫嚅道,“他如今对我恨之入骨,我不劝还好,我若是规劝,他倔劲儿一上来,只怕会反其道而行之。” “我没让你劝他,只是在他危难的关头伸一把援手罢了。”安心缓缓开口,“我就那么一个哥哥,他对我掏心掏肺的好,我不能做一只白眼狼,但我不能出族,普天之下,除了玄族楚奕不能伸进手来,其他地方几乎遍布楚奕耳目,我今日肯和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在紧要时候你能搭救哥哥的性命。” “我明白了。”凌素素神色黯淡的垂下头,声音低沉的道,“如果我也无计可施的时候,会动用玄族的暗桩来给你传递消息,你防着我,楚奕何尝又不事事警惕着我,他若有朝一日真准备对尘儿下手,以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若是事先提防我,我没有半点机会。” “尽力就好。”安心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她想到了这一点,凌亦痕和哥哥自然也能明白,所以楚奕想在哥哥身上打主意,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凌素素看着安心眼中无声的催促,心知她该离去了,可脚步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提不起来,眼眶一酸,泪水涌出。 “心儿,让娘亲再抱抱你好不好?”凌素素泪眼婆娑的提出要求。 安心蹙眉,放下书本,光着脚走在她面前。 凌素素伸手将安心搂在怀里,嚎啕大哭,泪水流过脸颊,顺着轮廓打湿了安心肩上的衣料,透过薄薄的衣裙,那滚烫又带着冰凉的温度浸上她的肌肤。 好半响,安心觉得发泄也该够了,遂推开了她,语气稀松平常的道,“好了,我就不送你了,玄族传信自一套方法,如果哥哥出事,传消息不够及时的话,你就代为帮忙吧。” 凌素素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安心抬手将垂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无声一叹,楚奕对安沐尘下手是必然的,这样的清闲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她心肠再狠,也不可能对哥哥的安危视若无睹。 心有杂念,再好看的书安心也无法了,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便搁置在榻上,命思烟打来热水沐浴后,便躺在床上睡了去。 一夜噩梦连连,安心从梦中惊醒过来,脸色微微泛着白色,靠在床头上直喘着粗气,伸手用力的掐了掐眉心,缓解着身体的不适。 楚奕凌素素安沐尘,安心在心底喃喃的念着他们三人的名字,眼神空洞不见焦距,朦朦胧胧的雾气覆上那清幽幽的瞳仁,寒气四溢。 这一日午时,安心正看书看的入神,芙蓉急匆匆的进来禀告,说西楚阵营出现了大批来历不明的高手,在早上之际两军对决,竟然能解开玄族人布下的幻阵,一身的武功较之玄力也是相差无几,难分高下。 玄璃已经不满足小打小闹了,点兵十万,其中先锋队形分布成梯队和纵队为人马左右两翼,在西楚边境的云明山开战,山势复杂险要,常有野兽出没,因此百姓甚少有人上山,两军皆是拿出了十万兵马,在云明山一决高下,并未伤及百姓。 安心暗道要坏了,玄璃那傻子真将她的话奉为圣旨了,云明山在西楚境内,楚逸绝为西楚人,无论对地形还是山势都了如指掌,玄璃孤军深入,在这一点上就败了不止一筹。 这个笨蛋,安心又恼又怒,她说她不想见到生灵涂炭的场景,但也不会如他这样将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人家嘴里去吃啊,这十万兵马到了云明山,还有活路么? 五十万大军若在一日就折损五分之一,他还拿什么跟西楚相斗,安心恼怒的同时心下又有些感动,玄璃是死心眼的对她好,不计较利益得失,只要她想的,他都会不遗余力的为她完成。 西楚突然冒出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她稍稍一想就知是轮回海的弟子,只是那些人掩盖了容貌和气息,玄术有一门完全隐匿气息的术法,再加上千羽的易容,谁能知道投奔西楚的援军是轮回海的人。 “取玄族的空白诏书过来。”安心忽然想起什么,冷声吩咐道,“要有玄族印玺的诏书。” 芙蓉见安心面色不好,不敢多话,立即去了,玄璃走之前,对玄族上下所有人都命令过,若违逆安心之意者,杀无赦。 一刻钟的时间,芙蓉捧来了玄族的空白诏书,就如上次族主交给她的那份是一模一样的。 芙蓉将诏书递给安心,随即取来笔墨。 安心执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凝神细想了片刻,急速落笔,一气呵成的写了一段话,末了,她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痕。 “以玄族圣女的名义张贴出去。”安心将诏书递给芙蓉,脸色凉气蔓延,“不得延误,务必在一日之间传遍天下。” 芙蓉见安心说的郑重,不敢怠慢,忙接了诏书,脚步匆忙的领命而去。 安心想着这道诏书能帮上凌亦痕,却阻止不了玄璃犯浑,她就算现在马不停蹄的出玄族赶往西楚,等到了云明山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如花。”安心扬声叫道。 如花立即走了进来。 “有没有能马上和玄璃互通消息的方法?”安心也不打马虎眼,开门见山,“能用信号弹简单的传递只言片语的也可以。” “有。”如花道,“玄族有好几种远在千里在外就能互通消息的物件儿,但只能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太过复杂的就无能为力了。” “好,你立即去给玄璃传话,叫他那个笨蛋即可收兵,莫要耽误,否则云明山就是那十万兵马的埋骨之所。”安心眼眸一亮,声音沉冷的道,“不战而逃不丢人,兵败如山倒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就说是我让他退的,如果他敢不听我的指挥,我先前答应他的婚事就作废!” 如花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安心拢了拢袖子,半阖着眸子,闭目养神。 翌日,玄族圣女的诏书突然流传天下,诏书的内容说摄政王实乃无辜,之前坊间盛传的舆论不过是圣女太过忧心皇上所命人煽风点火的,起火点在圣女身上,摄政王不过是背了黑锅而已,玄族圣女敢作敢当,得知摄政王被百姓误会,心有不忍,遂颁布诏书特澄清此事,还说她虽然与玄族划清了界限,但血脉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西楚公主自缢身亡,怨不得玄族,大举兴兵实在是欺人太甚,她本在轮回海安生养胎,但听到如此消息,特地回到玄族,声明她和其夫玉王府世子均会无条件的拥护玄族。 玉王府世代忠良,玉世子也是关心则乱,才会怀疑到摄政王的头上,她先前的糊涂之举造成了摄政王和玉世子的间隙,心中有愧,特此发出昭告,望解开二人嫌隙,君臣和乐,共建东凌盛世。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尽数凌亦痕无辜和她的愧疚之情,百姓看到了内容,纷纷奔走相告,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已经传在各处的角落,尤其是东凌的每个百姓,得知了事情原委,心头对凌亦痕的疑虑消了大半。 安心听到了如花收集来的各种言论,不予置评,楚奕能利用她,她自然也能反过来将他的盛名为自己所用,他既然不肯承认他们的和离,那两人就暂且挂着夫妻的牌子好了,楚奕受人推崇,连带着他的妻子也被各路百姓所信任。 为了救凌亦痕脱离困境,就算是下三滥的招数也得用上一用,有她玄族圣女和玉世子妃的身份来为凌亦痕洗脱嫌疑,实在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剩下的努力就靠凌亦痕自己了,安心揉了揉太阳穴,若不是不想他输的太惨,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她今日的诏书一出,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都会和楚奕纠葛不清。 安心脑内突然灵光一闪,心坎隐隐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不成这也是楚奕算计好的?他算准了自己会出手相助,所以提前一步将坑挖好,就等着她自己往下跳。 安心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高,她想不出玄族又能对凌亦痕伸出援手,法子少的可怜,除了借用他的声势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楚奕说她有了孩子,她一直没做出正面回应,谁也不知道真假,将来想推翻这个言论也不困难。 但如今她为了利用楚奕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怀孕了,也就证实了他先前说她怀孕一事的真实性。 有了孩子想要和离谈何容易?天下人能接受么?带着楚奕的孩子嫁给玄璃?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虽然那孩子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但两个当事人都言之凿凿的承认了,谁都会深信不疑了。 安心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她似乎又被楚奕坑了一把,她的诏书的确能解了凌亦痕的燃眉之急,却把她给搭进去了。 该死的楚奕,她的每一步动作他早在意料之中,果真可恶。 也罢,一个名头而已,背一辈子又有何妨?安心吸了吸鼻子,她不是循规蹈矩遵循礼法的女子,那些古老刻板的教条在她身上可没什么约束力。 不管这局战争楚奕是赢是输,都影响不了她的归属,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想到了其中的症结,安心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她不出族的前提下,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凌亦痕能借此机会扳回一局,不再处处受制于楚奕。 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两日,东凌乱糟糟的舆论渐渐息止,流于表面的那些议论不动声色的散去,玉世子也发了话,说既然他的妻子如此说,那想必是他误会了,特地进宫去找摄政王道了歉,摄政王心胸宽广,亲热的握着他的手,两人一笑,冰释前嫌。 百姓见东凌的新帝和玉世子握手言和,纷纷拍手赞赏,交头接耳的赞叹说玉世子爱妻之心实在是众人皆知,人人称羡,又说摄政王能既往不咎,与玉世子一笑泯恩仇,将来定是一位明君。 安心听到了这些话后,不置可否,凌亦痕还算是可造之材,即使他明知道楚奕的不轨之心,但依旧笑的和缓装模作样的重新接纳他。 毕竟,现在东凌百姓的民心是向着楚奕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好挖除,要想全国人彻彻底底的信奉他这个即将继位的新帝,表面功夫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必须要忍气吞声,否则,之前熄灭的疑影再起,就不是一份诏书能解决问题的,安心有些欣慰,凌亦痕应该也清楚自己的牺牲,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要更加的不辜负她的这份牺牲,若他冲动的贸贸然对楚奕使绊子,那不但她的苦心白费了,那东凌也就不堪其乱了。 楚奕传出去的那些肉麻话也充分证明了安心所猜测的完全真实,他费尽心力的将凌亦痕逼到角落,只是想让她出手,从而将她和他绑在一起。 最起码,从今日开始,只要一看到楚奕,就会有人联想到楚奕的新婚妻子也就是玄族圣女坏了他的孩子,两人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如此的费尽周折和用尽心机只为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头,值得吗?安心不解,心底掠过一个模糊的想法,也许楚奕真的是很喜欢她的吧,只是变故突生,他算计了十几年,却弄丢了自己的心。 这种想法不过是一闪即逝,安心好笑的摇摇头,她想起楚奕时没有以前那种肝疼胃疼心疼全身都疼的感觉了,而是通体舒畅,心底缠绕的纠葛也烟消云散了。 安心闲着没事儿做就让芙蓉说些东凌京城的琐碎小事来解闷,老皇帝死了两三日,举国哀恸,上上下下的国民都身着素衣,为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皇帝祈祷。 凌亦痕将老皇帝的棺木停放在圣安殿内,等候凌素素来拜别他的遗容后就准备择期入皇陵。 老皇帝一生只有三子三女,三子一死一入狱还有一个为他的继承人,三女凌半双在庙堂苟活,凌惜然是块烂泥,凌素素估计无言面对老皇帝。 为了东凌沿袭下来的那不成文规定,老皇帝克制子嗣的绵延,等他死的时候,身边就孤零零的一女一子送葬,何其可悲。 安心不想提起老皇帝,那个老不死的她早就想让他死了,他吞食丹药而亡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人也死了,这一辈子生命也走到了重点,尘归尘土归土,属于他呼风唤雨的朝代已经过去了,人死入土,埋下底下,逐渐腐烂化为枯骨。 赤裸裸的人,赤裸裸的去。 “玄璃如今怎么样了?”安心想着从西楚到玄族的距离一日的时间差不多也能收到消息了,昨日她让如花给玄璃发了信号,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无照做。 “少主说他看到属下发的信号后两军已经开战了。”如花道,“不过他也考虑到了地形的问题,因此十万兵马并未全部深入,而是派了一支先遣队前去探路,将云明山悉数检查了一遍,发现地势险恶,若真对决起来,他讨不到好处,便将军队打散,打算呈天罡阵将云明山几处重要的易守难攻的点占领住。” “糊涂!”安心目光一沉,冷叱道,“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抢占人家的山头?玄璃的兵法谋略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云明山在西楚境内,楚逸绝焉能没有防范,不用你多说,玄璃败了是不是?但他肯定留了后手,损失了一小部分将士,军队整体还是完好的。” “圣女,您说的跟少主传来的消息是一模一样的。”如花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眼神佩服的道,“没有半分的错漏,简直跟您亲自去了一趟似的。” “这是常识。”安心不以为然,“西楚边境的城池都有百姓居住,若真选择在人多的地方开战,不知道要埋葬多少白骨,云明山是最适合交战的地方,野兽不计其数,加上天险为屏障,就算玄璃不主动将战场落在云明山,楚奕绝也会选择在那里与玄族对峙。” 如花恍然大悟的点头,在西楚边境开战,死的是西楚人,楚逸绝自然不会做这等残害自己国民的蠢事儿,云明山的确是最适合不过的地方。 “圣女,若是玉世子不搀和西楚和玄族的战争,您觉得哪方赢的把握会大些?”如花问道。 “你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根本就是废话。”安心翻了翻眼皮,语气不好的道,“楚奕明面上两不相帮,背地里却给西楚出谋划策兼提供兵力,所以,这场战争,半斤对八两吧,我对玄璃的认知还停留在小山村里他刘轩的形象,也不知道他有几分能耐,所以,不好评估。” “少主还未满二十就玄力大成,别说这千年来,就是玄族创立至今,这也是头一遭。”如花神色满满的都是骄傲,“少主的本事绝对不弱于玉世子。” “傻丫头,武功和心计也不能相提并论的。”安心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道,“你就算能上天入地但若千万兵马和你厮杀,你能赢么?打仗靠的是排兵布阵和谋略,而不是论的个人武功高深,楚奕胜在他多年布置,一旦全部启用,便会处处领先优势,这也是凌亦痕束手束脚的缘故。” “属下觉得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实在是太令人捉摸不透了。”如花笑的有些傻,“江湖事江湖了,有何纠纷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场,了却恩仇不是很好吗?算计这算计那这得多累啊。” “你觉得累是你缺心眼。”安心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忍俊不禁的道,“有的人就是天生的政治家,谋略家,野心家,你不能理解他们的小肚鸡肠,他们还嘲笑你朽木不可雕呢,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玄族就不应该出世。”如花抱怨道,“属下还是喜欢清静的日子。” “行啊,觉悟挺高。”安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赞道,“跟着我混久了,封建陈旧的思想也扔了不少,值得夸奖。” 如花脸一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安心嘴角勾了勾,继续看书,凌亦痕能否反转乾坤就靠他自己了,西楚和玄族的交战有玄璃和玄凌,不用她太过操心。 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她越发懒得动弹了,窝在榻上看书,又是一天。 第二日,依旧如此消磨时光,倒也乐在其中。 第三日,安心刚起床,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心猛地沉了沉,楚奕是打定注意让自己不得安生了么? “圣女,安郡王的未婚妻杀了南云的八公主。”来人正是芙蓉,她也不多话,直接道。 闻言,安心眼中凛然寒气转瞬即逝,凌紫竹杀了南云的八公主?不用多想,这就是楚奕一手促成的。 “将事情的原委说一便。”安心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和缓些。 “八公主发现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心中欣喜之余便宴请了京中比较有名望的小姐一同聚聚,安郡王的未婚妻也在其中,本来那些小姐们聊的正高兴的时候,突然看见凌紫竹似发了狂一般冲过去将八公主按倒在地上,使劲揣她的肚子,八公主当场就昏迷了,那些小姐也都惊呆了,等侍卫赶过去的时候,八公主已经奄奄一息,后来御医去乐王府给她诊治,她已经流血过多而死,一尸两命。”芙蓉快言快语的道。 “哥哥呢,现在时局敏感,乐正夕说不定就是楚奕的人,哥哥怎么会让凌紫竹去乐王府做客?这不是明摆着给人钻漏洞的机会么?”安心面色一变,想着楚奕出手的一招比一招凶狠,几乎砸的她没有招架之力。 “安郡王在前几日就出京了。”如花面色难看的道,“圣女还记得边疆之乱么?玉世子不知道在边境动了什么手脚,边疆再次大乱,且比上次更加来势汹汹,摄政王估计想到了是玉世子策划的,不敢让他去平乱,安郡王主动请缨,在前几天就离开了京城。” 安心如水的眸子眯了眯,楚奕这是看准了时机才整出了这么一番动静,果然是万事俱备,东风大吹。 谁能想得到楚奕会将凌紫竹和八公主这两个不相往来的人给联系在一起?安心抚了抚额,不走寻常路却能收获更大的利益大抵就是形容楚奕的。 “玄族有迷魂术对吧?”安心想起玄璃从楚梦如嘴里套话就是用的玄族的禁术,“是不是楚奕用迷魂术控制了凌紫竹,才会导致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八公主?” “的确有可能,但是迷魂术也不是说成就能成的,若真是玉世子所为,他越接近凌紫竹成功的可能性才会越大,可当属玉世子在皇宫和摄政王商议政事,并没有在乐王府。”如花想了想,不太肯定的道。 “轮回海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会禁术?”安心缓缓坐在榻上,轻声开口,“迷魂术要玄力大成才能施用,轮回海玄力大成的有谁?” “属下不清楚。”如花道,“少主应该知道,等少主给圣女传信的时候就能拨开云雾了。” “凌紫竹如今怎么样了?”安心冷沉的声音隐隐压抑着情绪。 “摄政王说此事还有待查明,但朝中文武大臣却不约而同的说要处死凌紫竹给南云一个交代,八公主是送来和亲的公主,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南云和东凌就会打仗。”如花忧心忡忡的道,“毕竟当时京中很多闺中小姐都看到了凌紫竹杀死八公主的那一幕,摄政王想要将此事化小,小事化了,极为不易。” “备马,我要出玄族。”安心沉默了片刻,到底下了要出族的决定。 如花一惊,连忙阻止道,“圣女万万不可,玉世子此举是请君入瓮,若您真出了族,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紫竹被人陷害致死。”安心抿了抿嘴,神色冷而凉,“凌亦痕保不住她,八公主不止是乐王府的世子妃,还是南云的公主,楚奕终究还是杀了她,且借刀杀人,用凌紫竹的手除掉八公主,一来让南云和东凌交恶,二来逼我出族,一箭双雕,他的每一步动作都有其深意。”顿了顿,“凌紫竹被哥哥连累,哥哥又是为了我才会受到牵连,我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否则良心难安,杀人偿命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文武百官为了平息南云的怒火,百姓则觉得一命抵一命再正常不过,凌亦痕若强硬的要保凌紫竹的性命,不但前几天该恢复几分的名声会尽数被打回原形,而且就连原本支持他的臣子也会纷纷倒戈,那他的处境就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可是”如花还是不甘心,少主不在圣女身边,万一圣女有什么不测,她万死难辞其咎。 “好了,我心意已决。”安心摆了摆手,语气强横,“备马,趁着八公主的尸体还未下葬,我去东凌探探情况,如果能顺利洗脱凌紫竹的罪名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行”她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花叹了一声,知道再劝说也动摇不了圣女的决心遂打消了心思,施了一礼,快速的出了房门。 半个时辰后,安心一人一马站在玄族外,回头看了一眼黑雾缭绕的万毒林,对着隐藏在暗处的玄卫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易现身,明白吗!” “是,圣女。”一人答道。 安心翻身上马,月牙白的衣袂卷起一阵沉暗的风,一夹马腹,马儿顿时奔跑起来,朝京城的方向急速而进。 虐?不虐?虐?不虐?多多伤心的揪花瓣中,两人下一章就见面了,乃们能承受的尺度是嘛样的?多多最是善解人衣,会遵从乃们的想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五章:纠葛深深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纠葛深深 安心披星戴月的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在快抵达京城的时候寻了一间客栈歇脚洗漱,她没戴面纱,也没改变容貌,随着接近官道,来往的行人越发的多,有些见识的人认出了安心的身份,除了偷偷摸摸的打量外,不敢上前搭话。 安心在客栈的一楼用了些膳食后,便上楼回了房间,她前脚刚消失在楼梯口,下面吃饭的人就忙不迭的窃窃私语起来,议论的无非都是安心和楚奕的大婚,还有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安心推开房门,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冷的弧度,楚奕精心算计要的不就是现在这个效果么?天下除了寥寥几人外其他的百姓基本上都认为她和楚奕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她这个当事人听起来倒真觉得好笑,有名无实的夫妻竟然被传的沸沸扬扬,若她是个局外人,听着他们谈论的那些事儿,倒真觉得他们口中的楚奕和安心是一对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了。 安心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心思转动着,想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能将凌紫竹顺利的解救出来。 凌亦痕不能偏袒凌紫竹,否则他刚积累的声望就会毁于一旦,乐正夕是敌是友还不可知,哥哥去了边疆平乱,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京城中她可用的暂时只有月弦和夜枭。 两个时辰后,安心顶着清晨蒙蒙的雾气离开了客栈,快马加鞭,在第二日一早便赶到了晋城,她骑的马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晋城距离京城不过六百里之遥,黄昏时分就能进京。 安心想起在几个月前她和凌素素出京在这里遭遇了一场刺杀,那时,她们母女贴心,如今故地重游,终究不是第一次来的那种滋味了。 安心骑着马慢吞吞的来到上次被人设下埋伏的地方,下马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但每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的,似乎不久前有人打扫过。 安心掩好了门,余光扫见院子中有一颗大树,树下摆放着一把躺椅,有些严肃,似曾相识。 “大皇子既然早就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的不肯现身?”安心目光定在躺椅上,淡淡的道,“守株待兔有意思吗?还是你看准了我一定会来这里?” “安心,你莫要自欺欺人了,你忘不掉素姨的抚育之恩,也抹不去对我的爱意。”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清浅的脚步声响起。 “你从哪里得出来的如此荒谬的结论?”安心抬脚走在躺椅前,缓缓坐下,小手搭上躺椅两边的扶手,“如果我来这里让大皇子有了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是我的不对。” 话音未落,安心眼前飘过一道白影,等她抬眸时,楚奕秀雅绝伦的面容映入眼帘,一如既往的温润而笑,不曾改变的雅致风华,还有他身上极淡的玉兰香气。 “为了迎合我的口味,大皇子竟然还在熏玉兰香,小女子受宠若惊啊。”安心眸光微冷的转开视线,声音不含起伏,“太过刻意难免显得矫揉造作,大皇子不是阿谀奉承的人物,莫要故意糟蹋自己。” “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物?”楚奕上身微微前倾,玉颜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意,语气柔的如拂面的一缕春风,“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我,是不是?” “大皇子说笑了。”安心脸色无喜无悲,不怒不火,她选择以最平和的心态来面对他,“我若是了解你,我们不会开始便就结束了。” “我宁愿不开始就结束也好过现在两步相亲的局面。”楚奕目光略带痴迷的凝视着安心寡淡的小脸,温和的声音隐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涩,“你告诉我,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你就将我的心拿走了?” “我拿了吗?”安心冷笑一声,看着他痴痴的目光终究忍不住的露出嘲讽之色,“你大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啊,身份重重,每一种身份说出去都足够让人抖三抖的,若说我真拿了你的心,那也是玉王府玉华的心,而不是你西楚大皇子的心,大皇子莫要弄错了,深陷一局棋里,时日长了,浑浑噩噩,说不准哪一天自己就活在棋里了,大梦一场,你醒或者不醒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醒了该如何?不醒又如何?”楚奕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去抚安心的脸颊,“如果我醒了能不爱你那我定会毫不犹豫,如果我不醒能让你依旧爱我那我也会毫不犹豫,醒不醒都没什么分别,不如维持现状。” 安心身子往后退了退,躲开他的手,皱眉道,“大皇子在这里守株待兔莫非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么?我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 楚奕悬在半空中的手一僵,他清润的凤眸深处划过一道黯淡,指尖微微蜷了蜷,缓缓的将手收回在袖子里,“八公主已死,人死不能复生。” 他说话喜欢说一半的臭毛病还是没改,安心眸光闪了闪,冷哼道,“所以呢?凌紫竹杀人偿命,逃不过被制裁的下场?大皇子,你扪心自问,这事儿是谁弄出来的,凌紫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大家闺秀,平王府被毁,她的亲人在一夕之间全部离她而去,她在将军府苟延残喘的活着,也许她下半生也只能憋屈的度日,她都如此境遇了,你还下得了手要借刀杀人?京城中的权贵多不胜数,你想拉南云下水,不一定非要选择凌紫竹,她已经很可怜了。”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楚奕目光深邃的看了安心一眼,随即抬头看向枝叶繁茂的大叔,淡淡的道,“我在你心目中既然已经是残忍无情的侩子手,那我也就无所顾忌了,凌紫竹是安郡王的未婚妻,她杀了人,安郡王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闻言,安心抿了抿嘴,凌亦痕身边忠心可靠的臣子除了哥哥和月弦似乎再无旁人,楚奕采取的是各个击破的方式,逐步瓦解凌亦痕的左膀右臂,待他有一日势单力薄的时候,便是楚奕大动干戈的时机。 哥哥虽然心性老成,但到底年纪甚小,不及月弦的深谋远虑和目光长远,楚奕会拿他开刀也在情理之中。 “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儿。”安心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你有能耐直接和凌亦痕真刀真枪的开战啊,楚奕,你果然是一个优秀的阴谋家,表面上伪装的滴水不漏,暗地里的腌事儿没少做,我以前觉得老皇帝是表里不一的翘楚,现下倒觉得你比他更胜一筹。” 楚奕眸光有瞬间的沉痛碎出,秀雅的身子内散出浓郁的晦暗之意,她有多讨厌老皇帝自不用多说,难道他在她心里的厌恶程度比皇上还要更上一层楼么? “得你夸奖,不胜荣幸。”楚奕收了眼中外泄的神色,尽量才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如往常一般,但声音轻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没夸奖你,是贬低你。”安心毫不客气的道,“凭你的这多年筹谋,这天下迟早是你的,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关系?你何必非要走上极端行那非人之举?凌亦痕不是你的对手,加上他的部署比你慢了不止一个节拍,东凌上上下下你做了多少准备,无人能知,你就算光明正大的和凌亦痕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假以时日,这东凌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我等不及了。”楚奕突然蹲下身子,微微抬头看着安心,眸光闪烁着天崩地裂海啸翻滚的狂热情绪,仅仅一个眼神,就如此的灼热,“你看,你能平心静气的和我说话,代表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纵使这感觉极为浅淡,但你并不能否认不是么?我不敢等的太久,万一有朝一日,你这浅浅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虚无,那我就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现在也半点机会都没有。”安心扫了一眼他蹲在地上的身体,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些恼,这种不受她控制莫名出现的情绪让她语气不自觉的变的凌厉起来,“你能用夫妻的名头留住我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终有一日我是要嫁给玄璃的,不管他是输是赢,玄族会再次避世,就算我没能摆脱你玉世子妃的名号,我不会在乎,玄璃也不会在乎,你我此生再也回不到以前相爱的时光,你死心吧。” 楚奕清瘦的身体一颤,脸上的神色有一丝不可置信和浓郁的痛苦,各种负面情绪在他玉颜上来回的交织,使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死寂清寒的气息。 安心离他极近,那种气息也蔓延在她的身上,本就恼怒的情绪受到他气息的感染,心里越发的糟乱,猛地抬手推了他一把,力气之大连楚奕也始料不及,被她推倒在泥土地上,不染纤尘的锦袍顿时脏污一片。 “楚奕,你给我听好了,我肯和你心平气和的谈话不是对你还余情未了,正所谓无爱即无恨,如果我对你拔刀相向那才表示我还在想着你。”安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泥土中的楚奕,脸色清冷的道,“你我恢复不了情人的关系,也做不了朋友,对于一个陌生人我并不吝啬言辞,你若对我在乎的人动手,我一定会站在与你对立的那边,江山你想要就尽管去夺,我只愿他们活的好好的,什么权利富贵,永垂不朽的名声都是空话,在你的路上我不会去做那一颗绊脚石,所以你也莫要再企图把我融入你的生命力。” “你可知,你对我的每一次纠缠,都会让我无比恶心!”安心一脸寒意,看着楚奕眼中一闪即逝的绝望,她突然一笑,扯了扯嘴角道,“帝王多寂寞,高处不胜寒,大皇子想必极为享受那种俯瞰天地,唯吾独尊的场景,小女子祝福大皇子会夙愿的偿,千秋霸业,一统九州。”话落,安心再不看坐在地上面色沉暗的楚奕一眼,抬脚往门外走去。 “你去京城要住的地方必须是玉王府。”在安心快出门的时候,楚奕轻轻开口。 闻言,安心脚步顿住,没回头也不说话。 “你在京城停留一日,也必须要和我同床共枕。”楚奕慢慢的起身,也不理会白衣上沾染的那些泥土痕迹,他注视着安心瘦弱的脊背,又道。 安心垂在袖子中的手缩了缩,依然没说话。 “你既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你就莫要怪我。”楚奕平淡的声音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楚奕何时有了能掣肘住我的本事在出言威胁吧。”安心头也不回的淡声道,“京城还不是你的,是谁规定夫妻就不能分床二眠的?”顿了顿,她嘲讽一笑,“我不是怀有身孕么?有孕的身体自然无法好好侍奉夫君,未免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发生任何突发的状况,我独自睡在一个屋子想必谁都能谅解。” “只要是在玉王府,你想睡在哪里都行。”楚奕眸光涌出某种无法克制的情绪,随即被他强硬的压下,再不现一分波动,“你就不怕,你来了京城就再也无法离开了么?” “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安心对楚奕的自信不置一词,淡淡道,“我有了身孕不能在和玉世子行房,不如等我进京从那些名门闺秀中挑选一个可心的人儿做你的侍妾如何?不知道玉世子喜欢何种类型的女子?反正天下爱慕你的美人不胜枚举,玉世子想纳多少美妾都能称心如意,我最是大度,不但不会生气,而且还会顺你的心意为你主动” “住嘴!”楚奕秀丽温和的面容终于破了一条细细的缝,他截断安心的话茬,冷森森的道,“安心,你要将我糟践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这怎么能是糟践你呢?”安心回头嫣然一笑,笑颜如花,好不春风得意,“男人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玉世子的爱妻之命虽然名扬四海,但为了绵延子嗣,多纳美妾为玉王府开枝散叶也是很有必要的。” 楚奕岿然不动的神色完全破裂,细细密密的痛色由眼中开始渐渐蔓延,席卷了他全部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是茫茫的白色,一望无际的苍茫,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了,耳畔如魔音穿耳的连续响起她说的这一席话。 “女子七出之条其中有一项就是妒,我教养良好,谨守女子德行,自然不能犯了妒忌,等我回京后,我就开始挑选入玉王府为妾的人选,虽然只是妾室,但你的身份和名声摆在那,别说是能和你肌肤相贴的小妾了,就是为奴为婢,也会有一大波的女子要踏破玉王府的门槛。”安心对楚奕灰败的脸色视若无睹,自顾自的道,“世子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妩媚多情的?还是清纯如水的?不急,喜欢你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慢慢挑,慢慢选,总能择出你中意的那一款。” “安心,你就是如此作践我对你的心意么?”楚奕脚步踉跄了几下,身形有些不稳,声音沙哑道,“我爱你之心你难道不明白?我处心积虑的维持我们夫妻的名号,你却要给我找侍妾?我生来就是让你拿来作践的么?”他停顿了一下,毫无理智的低吼道,“你告诉,是不是!” “你可以休了我啊。”安心清澈的眸光有一丝淡漠温凉,“我不介意成为弃妇,只要你休了我,我便没有权利再为你挑选妾室,我们一拍两散,从此各不相干,各不打扰,对你我都好。” “你做梦!”楚奕想也不想的就道,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安心,你听好了,这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休想离开我,就算是绑,我也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将你禁锢在我身边!” 闻言,安心瞳孔猛地一缩,这样的楚奕,让她想起以前她和玉华私底下相处时的情景,他就是如此的霸道不讲理,让她心中生不起一丝抗拒的心思。 陈旧的感觉来势汹汹,瞬间就将她牢固不可破的心防撞的微微裂出了一个小口子,安心手握成拳,尖锐的指甲陷在肉里,带起阵阵钻心的疼痛。 那一丝感觉来得快去的更快,顷刻间,就消失了踪影,安心眼神恍惚了一下,妄图在心底抓住那一丝另她觉得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抹悸动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口又浮出丝丝缕缕的恼恨,他凭什么掌控自己的人生?他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愚蠢不可救药的安心么? “你滚!”安心眉头紧皱的冷声道,“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如何能和你厮守一生?与其我们相看两生厌,不如彼此给对方放一条生路!” 听到安心不留一丝情意的话语,楚奕眼内有某种情绪呼之欲出,几乎已经到了他压制不下的地步,他身子一颤,手撑着旁边的大树才勉强的稳住了脚步,“你休想!此生就算我们折磨一生,相恨一生,我也认了,你想嫁给玄璃?除非我死了!” “那你就去死!”安心只觉心坎缠绕了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一冷一热,一冰一火,让她几欲发疯,她倏地身形一闪,快如烟雾的来到楚奕面前,红唇抿成一个冷凝的弧度,不假思索的在他肩头拍了一掌,盛怒之下根本没有一丝的理智可言,楚奕秀挺如松竹的身体被她打飞,软软的落在脏污不堪的地上。 楚奕口中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鲜血,胸前白衣血色莲花绽放,带着丝丝的魔魅之气,吞噬所有,他费力的抬眸看了一眼安心,缓缓开口,“在悬崖底下,在情天幻海阵,还有在云霞山,你都是如此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掌,安心,你一如往昔” 安心面色一白,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他所说的那些画面,那三次都是她太过冲动钻了牛角尖才害的他重伤吐血,眼前的这一幕情景和那三次一模一样,瞬间就把她平静的心海搅了个乱七八糟。 安心猛地后退了一步,看着躺在泥土中脸色苍白孱弱的楚奕,眸光逐渐漫上一抹惊恐的色彩,猝不及防的冲击骤然来临,安心双眼一黑,脑子有片刻的眩晕,一时间,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的看着楚奕一身泥土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月牙白锦袍。 那三幅场面在她脑海中连续不断的更替变幻,她无力的想阻止,却回忆的更加清楚,安心头痛欲裂,抬手捂住了脑袋,神色痛苦的呐呐道,“好痛” 楚奕嘴角勾起一抹柔暖的笑意,再次吐出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不堪重负的身体,彻底的陷入昏迷。 安心这一掌不同于之前的三次,上次她对楚奕虽然失望,但心中到底还是爱着他的,手下不自觉的留了几分力气,且她现在的武功和当初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楚奕受了她这一掌,已然伤了元气,不在病榻上躺一个月是决计无法下床的。 安心觉得她的意识浮浮沉沉的,脑海中不间断的冒出许多片断,她越不想回忆那些片断却越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午了,楚奕仍然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三千如墨的发丝铺在灰尘遍布的地面上,分外的刺眼,洁净的白衣带着濡湿的血迹红白鲜明,安心目光闪过一丝刺痛,偏头转开视线。 “我知道这里有他的人,带他回京吧。”安心忽然扬声道。 四下无人应声。 安心皱了皱眉,她没感受到这屋子里还有旁人的气息,但楚奕是轮回海的少主,在千年前轮回海属于玄族,玄族有隐匿气息的法子,玄力比她高的人,她也探不出来。 “玄卫。”安心只得改变策略,一挥手,清声道。 全身上下蒙的严严实实的一名男子现出身形,跪在安心面前,等候指示。 “弄一辆马车进来。”安心想着她还有需要用到楚奕的地方,不能将他扔在这儿。 玄卫点点头,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 安心记得乐芷菡很喜欢楚奕,那她发发善心,全了乐芷菡的春闺之梦吧,也许楚奕有了新人,她这个旧人很快就会被他抛在九霄云外了。 半刻钟后,玄卫赶着一辆马车来到门口,安心让他扶着楚奕进了车厢,她自己也上了马车。 “进京吧。”安心放下车帘,吩咐道。 玄卫应了一声,打马离开了这处院子。 安心看了一眼被扔在车厢角落里面的楚奕,径自盘膝修炼内力,三重锁的真气和玄力虽然初步融合,但还不算完美。 马车的速度自然不比骑马,加上安心在院子里耽搁了好几个时辰,今日是无法抵达京城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安心停止了修炼,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叹气。 “你没杀了我,我深感欣慰。”楚奕突然出声。 “如果能杀我自然会杀的。”安心脸上不见半点讶异,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苏醒,“你从不打无把握之战,谁知道暗地里你有没有布置了什么高手,若我真出手了,死的不一定是你。” “天下知我者,永远只有一个安心。”楚奕咳了两声,咳出一大口的鲜血,他不在意的拿衣袖拭了拭唇角的血渍,“你的心是冷的,我会重新捂热它,终有一日,你会和以前一般那样的爱我。” “你心才是冷的。”安心瞥了他一眼,轻叱道,“我只是对你热不起来。” 楚奕似乎想撑起身子但力不从心,好几次无力的滑倒在软枕上,这一番动作,几乎耗费了他所有残存的力气。 “乐芷菡怎么样?”安心对他那边的动静视而不见,懒懒的托着腮询问道,“她喜欢你,很喜欢,如果你娶了她,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我不知道乐正夕是不是你的人,但若是他是,你和他的联盟关系会因为乐芷菡更加的牢不可破,若不是,娶了乐芷菡,乐王府说不定会归顺在你旗下,你得到了如此大的助力,扫平东凌障碍更加轻而易举!” “你还在。打这个。主意”闻言,楚奕险些岔气,鲜血顺着唇角流淌,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唇瓣,艰难的道,“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就你现在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凭什么阻止我?”安心嗤笑道,“楚奕,是不是你觉得你甘愿受了我一掌我就会对你生出不忍之心?如果你真的是打的这个算盘,那你可就要失望了,你受了重伤,对我来说,只会高兴不会难过,没有你的从中作梗,我才能更好的救出凌紫竹。” 楚奕伸手捂住胸口,眸中的苦痛的情绪怎么也无法掩住,他断断续续的道,“你是不是咳非要气死我。才开心” “天下人被我气死你都死不了。”安心懒洋洋的道,“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你是祸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楚奕眸光溢出一抹哀色,看着随意懒散的安心,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散漫是她的本性,不掩饰,不做作,这样的她,是在小村子里和她初入京城时身上才会有的。 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们还是回到了起始点,再无互相接近的可能性么?楚奕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划过一道软弱的情绪,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如此的挫败,如此的无能无力。 明明他和安心距离的这般近,近到他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但他又觉得两人的距离如此遥远,远到他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无法抓住她的心。 楚奕颓然的闭上眼睛,任心中的黑暗一点点的淹没他的神智,他宁愿安心恼他,怒他,怨他,恨他,甚至拔剑杀他,他都毫无怨言,可是她偏偏如此的对待他,让他感觉颓败,心中升不起一丝的希望。 “又不热你放什么冷气?”安心眸光闪了闪,抱着胳膊抱怨道,“等哪天我缺个冰箱的时候,说不定你就能派上用场了。” 楚奕没说话,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这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心坎上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崩塌的声音。 安心耸了耸肩膀,不在意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嗑的津津有味。 寂静的车厢内,楚奕粗重的呼吸和安心清脆的嗑瓜子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对比,一人黯然神伤,一人嗑瓜子嗑的跟没牙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安心正嗑的起劲,突然感觉怀里的吱吱动了动,顿时一乐,将它掏出来,笑嘻嘻的道,“你这老鼠嗑瓜子的毛病真不好。” 吱吱跳在桌子上,用牙齿咬住一颗瓜子,不用安心帮忙剥壳,牙齿很灵活的将瓜子肉和瓜子壳分开。 安心嗑了好半响,嘴里有些干,也不吃了,兴致盎然的看着吱吱嗑瓜子,全当楚奕是一透明人。 吱吱把一袋瓜子都嗑完了,才意犹未尽的跳回安心怀里,黑溜溜的小眼珠在看到车里的楚奕时,顿时尖叫一声,‘嗖’的一下窜在他腿上,张开嘴就要去咬他。 “你做什么?”安心连忙把它拎回来,死死的抱着它乱动的身子,警告道,“你若咬的死还算好,若是没咬死咱们的麻烦就大了,知道吗?说不定咱们后面跟了好多杀手呢,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现在虽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也有可能是他伪装的,你打的过他吗?” 吱吱不服气的叫了几声,毛发抖了抖,圆滚滚的身子又要变大。 “有完没完?”安心拍了他一下,佯怒道,“切记一点,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小觑了他。” 吱吱委屈了叫了两声,老老实实的窝在安心怀里,不再乱动。 安心扫了一眼楚奕,他卷翘的睫毛垂在眼睑,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车厢中仅用一支烛火照明,火光明灭跳跃,他雅致的面容掩在昏暗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他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清凉死寂的气息,狭小的空间内冰凉肆掠。 安心蹙了蹙眉,楚奕摆出这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是装腔作势还是有感而发?撇了撇嘴,管他呢,反正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打了一个哈欠,安心扯过一个软枕,头一歪,呼呼睡了过去。 楚奕听到安心均匀的呼吸声,嘴角苦涩的笑意越发浓郁,他慢慢的睁开眼,缓缓的坐直身子,他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那张另他朝思暮想的容颜,手还没到她近前,就见她蹙眉,伸出去的手不由僵住。 曾几何时,安心最喜欢的就是腻在他身边,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如今,连最简单的触碰他都不能了么? 楚奕低低笑了一声,笑声苍凉痛苦,又隐含压抑和煎熬,他缓缓的收回手,一双凤眸被黑色蔓延,不见半点其他的颜色。 能放手么?他如何甘心?他对安心的爱已经深入骨髓,除非能剥骨挖心,否则怎么将她从心里除去? 楚奕眼神飘忽了半响,清雅的眉目间锁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须臾,眼中恢复一片清明。 就如他之前所说,就算是捆绑,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大不了两人彼此相恨一生,只要能日日对着她的笑颜,他也认了。 楚奕倦怠的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去。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安心吩咐玄卫将马车赶到玉王府的门口,她并不下车,而是让玄卫通知风扬来接人。 得到消息的风扬脚步匆匆的来到王府门口,安心掀开帘幕跳下马车,对着一脸复杂之色的风扬道,“下次看好你家世子,我不会每次都这么好心的。” 风扬掀起车帘,见楚奕面无血色的半靠在软枕上,心下一惊,失声道,“世子” 楚奕悠悠的睁开眼,慢吞吞的出了车厢,在风扬的搀扶下,不急不慢的下了马车,当他的行踪暴露在外人眼中的时候,他即刻便回到玉王府世子的身份。 温润如玉,尊荣贵气,被天下人所敬仰的玉世子。 “去皇宫。”安心抓住车辕,跳上了马车,对着玄卫吩咐了一句。 玄卫点点头。 “记得早些回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切勿动怒,免得伤了胎气。”楚奕站在车前,眸光柔情似水的看着安心,温柔道。 闻言,安心脸色一寒,没好气的放下车帘,恼怒的声音隔着薄薄的帘幕传了出去,“你少来气我,我自然不会动了胎气,给我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免得你夜晚睡觉压伤了孩子。” “是,夫人。”楚奕温柔的声音似春风拂面。 玉王府因为有楚奕,在京城一直都是个聚焦点,三三两两的行人见到安心,纷纷驻足停下来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的情形,听到楚奕的话后,顿时心中恍然,原来玉世子畏妻啊。 楚奕耳力好,捕捉到行人小声的私语,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笑意浅浅,苍白的脸色显出一抹瑰丽。 安心冷声道,“赶车。”话音落地,马车顿时朝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世子,你受伤了?”风扬从远处的马车上收回视线,脸色焦急的问道。 “还是重伤。”楚奕低头看了一眼披在他身上的披风,眉宇间笼罩着一团浓的化不开的沉郁,“她是真的对我绝情到底了,若不是我对她还有用处,想必她连表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世子”风扬担忧的道。 “不必多说了。”楚奕软软的靠在风扬身上,这几句话似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虚弱道,“扶我进府。” 风扬立即小心的搀着楚奕进了玉王府。 安心趁着马车行驶的时间,抽空看了一眼经过街道四周的情形,老皇帝在两日前就葬入了皇陵,京城的百姓还沉浸在皇帝殡天的伤心中,出来摆摊的小商小贩也是零零落落的,宽敞的主街上来往的行人脸上都带着哀伤。 一别不到一月,京城改变天翻地覆,繁华不再,平添了几分秋风过后的萧瑟。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安心缓步下车,受宫门的侍卫见是她,立即让开,恭敬的道,“长安郡主请进,摄政王在御书房候您多时了。” 安心挑了挑眉,长安郡主而不是玉世子妃,想必是凌亦痕特意吩咐的,她点点头,脚步轻缓的进了皇宫。 皇宫内还挂着未曾撤下的白幡,来回穿梭的宫女和太监脸色都挂着凝重之色,老皇帝一死,新帝这几日好不容易稳定了名声,但她的那一封诏书不是万能的,若凌亦痕有一丝没做好,那他努力营造出来的声望就会被打回尘埃。 甚至在凌亦痕最岌岌可危的时候,民间竟然流传出了若玉世子为新帝会更加让东凌国泰民安的言论,虽然很快就息止了,但无风不起浪,许多百姓都把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安心叹了一声,加快步伐来到了御书房。 今天毫无手感,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了,脑子也进水了,写的糊里糊涂的,本来想大虐楚奕,不过这样虐的也算比较可以的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再见面,我以最平静的心态对待你,才能证明我已经彻底的忘了你。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六章:错了一步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错了一步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到御书房了,安心推开门,扫了一眼里面的陈设,一如往昔,但心底却有一种旧时光沉淀在心里的感觉,恍若隔世。 凌亦痕眉眼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半阖,遮住了那双眸子平日太过张扬的神色,安心把门掩上,御书房显得有些昏暗,凌亦痕的神色掩在昏色中,俊逸的轮廓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哟,大白天玩忧郁呢?”安心缓步走在凌亦痕身边,见他闭着的眼睛依旧不睁开,不由一笑,伸手覆在他额头上,忍不住的调侃道,“没发烧啊,摄政王殿下,你能否告诉我今日你为何换了口味?是不是忧郁少年更符合你的形象?” “安心,我是不是很没用?”凌亦痕沉默了片刻,突然音色低沉的道,“即使你不遗余力的帮我,我还是屡屡受制于楚奕,甚至他偶尔的出手,我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安心抿了抿嘴,走在凌亦痕身后,清晰的看到他神色透出的倦态,不是身体的劳累导致而成的,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由骨子里带出来的疲惫,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 “你不必觉得很挫败。”安心抬手触上他额头上的穴位,力道一点点的加重,为他舒缓着脑内的不适,凌亦痕现在表现出的状态她很清楚,因为她自己也亲生经历过,他表面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她却知道他的精神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放纵,就是粉身碎骨,他还肯对自己吐露最真实的想法,就代表着她是他手中救命的浮木,“你和楚奕,嗯,怎么说呢,我打个比方,你们就好比在赛跑,他是那个没遵守比赛规则的人,他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率先的超过了你,等你回头想追赶他的时候,你却发现他领先你太远,远到你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赶超他。” “他在你的前方设下重重陷阱,你想超越他的同时还要费力的躲开那些埋伏,人只有两条腿两条胳膊,你没有三头六臂,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疲累的时候你可以休息,就算在他前路看着你得意的笑又能怎么样?他不比幸福,不比你快乐。”安心接着道,“他的信念是西楚帝强加给他的,他此生都在为这个信念奔波忙碌,如果他能成功,完成了他宏伟的心愿,那支撑他坚持不倒的信念也就消失了,就如一棵树长到最茂盛的时候就会慢慢变得苍老,但你不同,你从小心里就知道你会是东凌的掌舵人,这无关老皇帝强硬灌输,因为你就是东凌的皇长孙,有能力也有义务带领东凌走上强盛,你的信念能够支持你走完余生。” “楚奕也是西楚帝的大皇子,若争夺天下是他的本意,那他的信念也不会腐朽。”凌亦痕声音依然昏暗。 “多年的背井离乡,认陌生人为父,尊别国皇帝为君,你觉得他对西楚帝会有多少感情?”安心眼中的笑意有些凉薄,像是冬日里凝结的青霜,冷的刺骨,“楚奕的为人你应该也是了解几分的,他心狠,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说,他和老皇帝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样的有野心有抱负,我恰恰最讨厌的也是他这一点,在他为玉华的时候,他很好的掩饰了他的欲望,老皇帝也被他蒙骗过去了,他装的俯首帖耳,低眉顺眼,时时刻刻为东凌百姓谋福利,他要的只是这天下民心,你何时见过有人说过他的半点不好?老皇帝忌惮他是因为民心,而不是知道了他的野心。” “西楚总归是他的国家。”凌亦痕道。 “凌素素也是我的母亲。”安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笑的嘲讽又薄情,“我还不是一样把她忘的干干净净了,在无情无义这方面,楚奕较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不管如何,他会是西楚的皇帝,不是么?”凌亦痕忽然一笑,虽然笑声带点苍凉,但沉郁了消散了许多。 “是啊,他会是西楚的皇帝,可能还会是天下的皇帝。”安心勾了勾嘴角,淡淡的道,“我只是一个女人,对权利斗争没什么兴趣,护我该护的人,这就是我要做的,别的我管不了,也没法管,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将自己压榨的太狠,时代变迁,风云交替,有很多东西都是要随大流的。” “他为不为帝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你会被他胁迫。”凌亦痕默了一下,语气幽暗,“楚奕能花十几年的时间来担任玉王府世子的位置,连皇爷爷都被瞒过了,可见他的忍耐力和无人比拟的心机,在他心中,也许你比那张冷冰冰的椅子重要的多,他连那把龙椅都愿意耗费十几年的时间,所以他一定不会让你从他身边离开。” “你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安心清凉的手指在凌亦痕脑袋四周的穴位上轻轻揉捏,声音不疾不徐,“玄璃本事儿不大,护住我的安危还是绰绰有余了,你能耐也不小,难不成还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跳下火坑?” 闻言,凌亦痕忍不住的一笑,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冲他眨眼的安心,有些无奈道,“你宽慰人的方式总是这么别出心裁。” “我不是宽慰你,只是不想你消沉到底,否则我这京城的这几日岂不是少了一个傍大腿的富豪?”安心收回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你起来,给我坐一下,让我感受感受御书房的椅子和别处的椅子有什么区别。” 凌亦痕笑着起身,看着安心麻利的坐在他刚才坐的椅子上,眸光有一丝暖意渐渐渲染。 “你答应的真痛快,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安心赞道,“哪天把东凌的龙椅也借给我坐一天。” “好。”凌亦痕点点头,毫不犹豫。 安心一怔,随即嘴角扯开,眉眼弯弯的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那皇位也顺带着给坐了?” “你喜欢就给你。”凌亦痕见安心眉宇间藏着一抹倦态,走在她身后,学着她方才给自己揉捏的姿势,慢慢的为她按摩。 “没白认识你。”安心心下一暖,笑嘻嘻的道,“不过我最不喜的就是争名夺利,也厌恶朝堂的尔虞我诈。” “单论这一点,楚奕就输的一塌糊涂了。”凌亦痕似有所感。 安心懒洋洋的靠着,任由凌亦痕温暖的手指在她额头来回的揉捏,“是啊,我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不被任何东西所困住的生活,京城这种繁华的大城市注定不适合我余生的渡过,我庆幸楚奕没有在我刚爱上他的时候就对我坦言一切,否则我陷入两难的抉择,当真难受。” “那你假想一下,若楚奕坦诚的对你说出一切,你会如何?”凌亦痕莫名的对这个选择起了几分兴趣,低头看着安心白如凝脂的小脸,“唔,我觉得你有可能会选择楚奕。”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安心嗤笑了一声,脱口而出,刚说完,她蓦然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似乎说了好几次,愣了愣,大概是对楚奕说过吧。 “其实就算你忘了对他的感觉,但重新爱上他这并不困难。”凌亦痕察觉到安心神色的异样,微微一笑,“心是不能控制的。” “有可能。”安心诚恳且老实的将自己最心底的想法摊开,“我当初既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爱上楚奕,那重新再来一回,我依然有可能会爱上他,但是他的身份是一个阻碍,是我无法跨过去的障碍,我可以不计较过去所受的伤害是因为往事如烟,一吹就散了,但我在乎我未来的日子是否会顺风顺水,而楚奕显然不可能给我那样的生活,想通了这一点,再大的悸动也断了,何况,现在的我,除了偶尔想起他有些莫名的感觉,再无其他。” “我这御书房有楚奕的人,我们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有人一字不漏的去禀告他,你确定要说的如此详细?”凌亦痕推动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揉捏,“楚奕清楚你的每一处弱点,也知道怎么做更能打动你的心,你说的障碍虽然很难跨越,但也不是不可能。” “你小看我了。”安心翘起木马腿,穿着白色绣鞋的叫一晃一晃的,“爱情就像茶,一口下去沁人心脾,的确让人很容易产生依赖性,但若是喝了那茶会叫我上瘾,且还是那一杯我讨厌的茶,我宁愿一辈子喝白开水,虽然无滋无味,但健康耐喝。” “安心,你果然一如初见。”凌亦痕嗓音清越的笑了笑,俊美的眉眼散发着流光般的华彩,“凌紫竹在暗牢里,和凌染墨关押在一起。” “我有没有机会用正当的手段救她出来。”安心一语双关的问道。 “机会不大。”凌亦痕沉吟了半响,叹息着道,“楚奕出手惯常不会给人留后路,当时的情况有很多名门闺秀都看到了,想掩饰是无法掩饰的,她莫名其妙的杀了八公主,谁也想不到,但既成事实,就抵赖不掉。” “只能用下下之策?”安心神色略带懒散,漫不经心的道,“暗牢的地形路有没有,给我一份。” “有,稍后给你。”凌亦痕点点头,“还有三日时间。” “她死亡的日期?”安心脸色依旧带着三分散漫,四分调笑,“什么刑。” “凌迟。”凌亦痕沉默了片刻,吐出两个字。 安心呵了一声,脸上散漫之色不改,红唇轻启,“凌迟啊,千刀万剐,寸寸割肉,听说有的人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了,生命迹象都还是稳定的,仍旧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是不是这样?” “大概吧。”凌亦痕闭了闭眼,声音有些艰涩的道,“我救不了她,你还记得皇爷爷被凌染墨刺伤的事件么?我和凌染墨做了一个交易,你那时候提出的疑点很对,皇宫重重封锁,凌染墨怎么可能越过高高的宫墙刺杀到皇爷爷?那支武王府的暗卫也是莫须有的,只是我找的一个借口罢了,我原想趁皇爷爷昏迷的日子坐上皇上,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大成目的,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凌紫竹在那场刺杀事件中,也算是间接的被我利用了一把,如今我却不能施以援手。” 安心晃叫的动作一顿,眼中幽深的瞳孔似乎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你和凌染墨做了什么交易?” “你以后会知道的。”凌亦痕模棱两可的道,“有利于他,有利于我,我虽然从小是皇爷爷选定的继承人,但我从未做出伤害平王府和武王府的事儿,他肯信我。” “我能不能去暗牢见一见凌紫竹。”安心也不多做纠缠,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我同意还不行,还得楚奕许可。”凌亦痕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道,“我说他怎么一力主张说必须要经过我和他的同意才准人进去暗牢呢,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楚奕黑心的性子跟他稍作接触的人都清楚。”安心面无表情的道,“他想我去求他。” “其实只要你服软,别说进暗牢,就算是你让他放了凌紫竹,他都绝无二话。”凌亦痕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揶揄,“我听说你把楚奕打成重伤了?” “嗯,他最起码一个月下不了床,若你有什么动作,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安心继续晃动着脚丫子,不疾不徐的道,“不过,楚奕手里握了多少张王牌谁也不清楚,你凡事谨慎些,东凌丢了就丢了,大不了你跟我回玄族,玄族漂亮的小姑娘多的很,傲然又婉约,尘世间的凡俗女子还真比不上。” “有你漂亮没?”凌亦痕看着安心垂泄在肩头的黑发,突然伸手抚了抚,调侃道,“如果有你漂亮咱明儿个就启程去玄族可好?” “比我漂亮的数不胜数。”安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痕大摄政王考虑清楚啊,玄族山明水秀,保管你去了后乐不思蜀,那里山水养人,小日子过的极为惬意。” “我总要做最后一搏的,输赢不重要。”凌亦痕似是而非的道,“先前你的婚礼没来得及参加,这次一定不会错过。” 安心扑哧一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好,我有事儿会让人传消息给你,今天太累了,怀着身孕的人来回奔波实在不堪重负。” 凌亦痕忍住笑道,“好,注意身子,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安心,是暗牢的地形分布图。 安心接过纸张揣进怀里,起身朝门外走去,挥挥手,“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慢走不送。”凌亦痕声音含笑。 安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拉开御书房的大门,脚步不停,很快就出了宫门,玄卫坐在车前等候了她多时。 安心上了马车,对着玄卫吩咐道,“等我进了玉王府后,将我的院子里里外外的围起来,连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 “是,圣女。”玄卫点头。 安心放下帘幕,揉着太阳穴躺在软枕上,想要光明正大的救出凌紫竹是没什么可能性了,只能出其不意的从劫狱,但如此浅显的道理楚奕又怎会不明白。 他一定会在暗牢设下牢牢的封锁线,她若不知死活的贸然前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但他的这个计划太天衣无缝了,让人找不到半点钻漏洞的机会。 除了强硬劫狱,还能有什么手腕比较柔和的法子么?安心沉沉的叹了一声,楚奕的处心积虑若用在针对她身上,她有几分的胜算能安然化解? 安心摇摇头,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她想过将楚奕的身份公开天下,但天下人会不会信暂且不提,那她也休想再从楚奕身上捞到一点儿好处。 风起云涌的局势里,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安心忽然很想回到玄族,在那里,她不用殚精竭虑的去看清眼前的形势,也不用苦心分析利弊得失,更不用和楚奕虚与委蛇,累得慌。 马车行驶到了玉王府,安心慢悠悠的下了车,别有意味的看了玄卫一眼,转身径自走进了玉王府,半点也不理会行礼问安的王府下人。 玄卫将马车赶在一旁,身形一闪,快速的进了王府,玄卫是玄族沿袭了几千年的一股力量,每个人的玄力都是登峰造极的。 安心从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玉王府后院的地理位置,想了老半天,似乎才发现她没来过玉王府的前院,仅仅有一次被楚奕抱来王府还是在他的房间里,随意的叫住一个丫头,让她领路。 安心提着裙摆,心不在焉的踢着一颗小石头,跟在丫头后面走的随意且松垮。 一刻钟的时间,安心被丫头领到了楚奕的院子,她扫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顿时无语,心下一叹,挥手让丫头离开。 她是楚奕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无论是谁,也会把她领来这里的。 安心慢吞吞的挪着乌龟步走进了楚奕的房间,流苏和风扬在外间垂手而立,两个人的脸色出奇的一致,平板的死人脸,安心在心里恶意的给二人做出评价。 风扬和流苏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纷纷抬头看去,见是安心,一怔过后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齐齐行礼,“参见世子妃。” 安心懒得看他们一眼,挑了珠帘就进了内室,楚奕早就换好了干净的锦袍,眉目慵懒的半倚在榻上,幽深如潭的眸子正看着她。 “我的房间呢?”安心不想和他多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困了,给我准备一间休息的房间。” “你就住在这里。”楚奕对安心冷漠的脸色视而不见,垂下眼帘幽幽的道,“你睡床,我睡软榻。”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么?”安心没立刻反对,这是楚奕的王府,在这里,他有绝对的主导权,“世子爷,我怀了孩子,不宜和你睡在一起。” “你都在王府里布置了为数不少的暗哨,我能拿你怎么办?”楚奕自嘲一笑,看着安心,眼眸里的一丝受伤如此明显,“你是怕我会霸王硬上弓么?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安心,你忘了么?” “我没忘,只是怕世子爷忘了。”安心环顾了内室一圈,走在楚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翘着腿慢悠悠的道,“毕竟我长的还算不错,世子爷是个万年老处男,说不定半夜兽性大发想染指我这也不是不可能。” “没长开的女人我还不至于如此的饥不择食。”楚奕瞥了她一眼,带着有色眼光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她含苞待放的胸前定了了那么一瞬间。 安心突然退后了一不,这样的对话,这样的相处模式,是她刚进京和楚奕独有的,而以前的她也就是这样慢慢的陷入他的感情陷阱,一发不可收拾。 安心脸色变幻了一阵,眼中的警惕瞬间升起,且有越发浓烈的趋势,这不是一个好的迹象,凌亦痕说的没错,她的确忘了爱楚奕的感觉,但楚奕清楚的知道她的软肋和喜欢,想重新再让自己拾回那种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楚奕眼中再次涌出颓败的色彩,他无力的发现,现在的安心,就如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他稍稍试图想拉近两人的距离,她身上的刺就会立即对准他,毫不犹豫的将他伤到千疮百孔。 “既然世子爷要和我同一间房,也没什么不好。”安心讪讪一笑,敛去了外泄的情绪,但周身携带的警惕依旧不曾消散,起身走在他床前,大马金刀的坐下,利落的脱了鞋,困意浓浓的道,“若我和你睡的有一点不舒服,我明日就搬出去了。” 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也是一种警告,她不容许楚奕接近她一步。 楚奕嗯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夹杂着沉沉的寂寥。 安心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四周流淌着一股玉兰花的香气,争先恐后的往她鼻子里钻,这种陌生又熟悉的香气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皱了皱眉,将被子往下推了推,阖上沉重的眼皮,彻底的睡了过去。 在最后一丝意识陷入沉睡之前,她似乎听到了楚奕的喃喃自语,低低的男音掺杂了无法掩饰的痛苦。 ‘安心,我爱你,回到从前好不好’ 她很想说不好,但终究是困倦占据了要开口的欲望。 楚奕坐在榻上看着睡的毫无形象的安心,眸光失神无聚点,须臾,他忽然听到了院子内响起一阵打斗声。 “让他们留下。”楚奕传音入密给候在院子里的十五星魄。 他话音落地,院子中的打斗声顿时息止,恢复安静。 “风扬,去将军府的静心阁取一件东西过来。”楚奕的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风扬立即走了进来。 楚奕薄唇轻启,说了几个字。 风扬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楚奕托着腮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安心,苍白的玉颜忽然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红色,他饱含爱意的目光顺着她光洁的额头,一寸寸的往下游移,她卷翘的长睫毛,小巧而挺的琼鼻,还有那唇形优美的红唇。 想吻她的冲动怎么也压不住,楚奕颓然的闭上眼睛,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休止? 如果时间能后退楚奕扶了扶额头,嘴角噙着的那抹苦笑渐渐晕开,越扩越大,不可抑制。 我该拿你怎么办,安心,我该拿你怎么办 最后一抹斜阳被月色取代时,安心睡到了自然醒,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余光瞥见楚奕托着腮沉睡的模样,清透如玉的容颜不见半点血色,一看就知大病缠身或者重伤未愈。 安心怔了怔,收回目光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的盯着床幔,屋内的烛火一晃一晃的,闪的人心莫名的不安稳。 “你醒了?”楚奕温和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润。 安心嗯了一声,声音中不含多余的情绪。 “饿了?”楚奕言简意赅的问道。 安心又嗯,平淡的声音不高不低。 “安心。”楚奕默然了片刻,忽然郑重的道。 不似他伪装的温和敷衍,也不是柔情似水的呼唤,认真且郑重其事,似乎下一秒他就会说出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儿来。 安心转头朝他看去,见楚奕脸色认真的凝视着他,一双凤眸闪烁着耀眼的光彩,潋滟的色泽轻轻跳跃。 她一直知道楚奕长了一副好皮相,她爱美色,不论男女,但是他鲜少露出这种认真,不同于以前对她说情话时的恳切,彻彻底底的认真,柔暖的五官竟然出奇的显得坚毅犀利。 “嗯?”安心眸光微闪。 “这个你想必有印象。”楚奕从身后拿过一件衣服,手臂一扬,白色的锦袍落在她胸前盖着的被子上。 “这不是你的衣服么?”安心把袍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我们去灵山时你流了口水的那件衣服。”楚奕清润的声音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后来我叫你清洗,但是你没有。” 安心怔忪了一会,好半响,才呐呐的道,“以为这件事过后还没两天,我就跟你告白了,你引诱我的目的已经得逞,这件衣服自然也没用处了。” “当时我让风扬给你送了一句话,你还记得么?”楚奕看着安心惊疑不定的神色,淡淡的提醒道,“你如果不洗,会后悔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安心点点头,“有印象。” “你有想过去洗么?”楚奕垂下头喃喃的道,“如果你能晚些告白,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安心有些不明白,晚些早些他们注定都是有那么一段纠葛的,逃脱不了,那又有什么区别? “风扬。”楚奕轻声道。 风扬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对着安心施了一礼,从她手中拿过那件沾染了她口水的锦袍,扔在清水盆里。 几个呼吸的时间,锦袍后背的布料缓缓现出几个字。 ‘我是楚奕’ 安心顿时大惊,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件衣袍,许久,都找不到自己的思绪。 “你看,我们就错过了这一步。”楚奕目光蕴含着说不出的情绪,似痛,似悔,似受伤,似酸楚,万千的情绪在他眼中交替呈现,“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才送了这件衣服给你,可却没有派上用场,我也曾想第二次试着提醒点,但终究迈不出那一步了。” 安心感觉脑内的神经被一波波的浪花冲击着,几乎把她的理智击了个粉碎,她记起在玄族时她跟凌素素说过什么来着? 只要他肯说他真实的身份,他就会不顾一切的随他赴天涯,原来他真的说了,只是错了那一步,那短短的一步。 如果不是她主动的告白,她会看到这几个字,然后推断出他的身份,那么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是心甘情愿的助她夺东凌的江山还是从此和他陌路不相逢?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比现在这种相望不相亲要好的多。 “在灵山的时候,我察觉出我对你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便想着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我们能相爱的机会,不带任何利益和半点利用的机会,我会对你坦诚相待,不管你选择爱不爱我。”楚奕自顾自道,声音晦暗莫名,他低垂的容颜隐在昏黄的烛光里,明灭不定,“在你主动告白的那一日,我喜忧参半,欢喜你对我的喜欢,让我不用再费尽周折的去抓住你的心,忧的是若真相被揭开,我的欢喜还能剩下几分?安心,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错过那一步。” 安心只觉唇齿间渐渐涌出一股苦涩,那种苦比她研制的苦茶还要苦上数万倍。 是啊,他们为什么会错过那一步,安心恍恍惚惚的想,她怨他,恨他,责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故意隐瞒。 但是现在这件衣服的出现又证明了在她还没和楚奕在一起的时候楚奕就准备将实情告知,只是她踏错了一步,也早就了今日的局面。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是不是就是形容她和楚奕。 安心满目复杂的收回视线,自她忘了对楚奕爱的感觉后心底第一次泛上浅浅的唏嘘和天意弄人的苦楚。 可能上天早就安排好了这一段孽缘,让他们在不该相爱的时候相爱,让他们再不该错过的时候错过,也让她再不该忘记的时候忘记。 又让她再不该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看到安心突然觉得心疼的厉害,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安心,我只是想告诉你。”楚奕下了软榻,一步一步的走在床前,缓缓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 安心闭上眼睛,颓死一般的嗫嚅道,“那又如何,错过的想要抓住就来不及了。” “只要你愿意。”楚奕伸手握住安心的小手,她手指蜷了蜷,终究没挣脱,“安心,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错过了一步,我愿意多走百步千步来弥补之前的那一步。” 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清泪不受她控制的溢了出来,她也有些不懂为什么突然有想哭的感觉,心口被某些东西压的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始终都没有说出去。 她该说什么?原谅么?但是她对楚奕的感情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没有爱,谈何的原谅,他的这番话在她心里的确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但也仅仅是印记而已。 “楚奕我”安心咬了咬下唇,倏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楚奕剔透如画的容颜,这张脸她魂牵梦萦了好多天,是她曾经斩不断的羁绊,现在看着他,心底依旧会怀念。 但怀念不是爱。 “我不许你说拒绝!”玉华眸光漫上恐慌之色,他意识到安心要说什么,铺天盖地的惊慌瞬间淹没了他的情绪,这一刻的慌张是前所未有的,他一拉安心的手,将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怀里,脑袋如以前一般,埋在她颈窝,“安心,不要那么残忍,也不要轻言就否决了我的认真,你可以假装想一想,假装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一点点就好,你就当同情我,怜悯我,假装给我一个期限,哪怕那个期限是无效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安心身子一颤,他是楚奕啊,被天下人推崇奉为第一公子的楚奕,那般骄傲睥睨世间万物的楚奕,那般对谁都不屑一顾的楚奕,那般强大隐忍的楚奕,向来天崩地裂都不改面色的楚奕。 他竟然说让她同情他,怜悯他,安心心下酸楚泛滥,她有些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贸贸然的去表白,如果她能矜持一些,等着他的主动,也许今日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楚奕愿意给她和他一个机会,也只是一个机会,如果她选择不爱他,那他们的人生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等真相来临的时候,她会不顾一切的恨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 如果她选择爱他,那他的所作所为就压根算不上什么,没有原谅一说,一切的一切都会另当别论。 只是那一步,却造成了天堑般的鸿沟。 “楚奕,别这样。”安心勉强的收拾了一番乱七八糟的心情,轻轻的推了推他,可他抱的死死的,身上嶙峋的骨头硌的她生疼,这才几日,他似乎瘦了好多,本就竹竿样的身材越发没几两肉了,“没有我,你还有天下。” “我记得你唱的那首歌,赢了天下输了她”楚奕贪恋的嗅着安心身上的体香,眼神飘忽的道,“我不要天下,就要你,只要你,我们忘了以前,远走天涯好不好?安心,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乞求,小心翼翼的像个孩子般的乞求,好不好 “楚奕,别傻了。”安心苦涩一笑,“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我不能辜负了玄璃,你也不能置你父皇的心愿而不顾,今日我看见的听到的,都是一场幻象。”顿了顿,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忘了吧。” 忘了吧这三个字像是飘荡在山谷里的回声绵绵不绝的在他耳畔响起,撞击着他脆弱的情绪。 “我忘不掉。”楚奕紧紧的抱着安心,似乎想把她的身子嵌进他的骨血里,再不分离,“我忘不掉,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楚奕,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安心用力将他推开,楚奕伤重未愈,自然抵抗不了猝不及防的大力,被安心推倒在床上,他用一种幽暗的绝望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发烧说胡话了。”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坎的动荡,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以后注意点,往事不可追忆,既然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既然那一步已经错过,你和我都没有回头路了。” 多多我虐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七章:柔情之网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柔情之网 楚奕颀长的身子伏在安心的腿上,即使是如此和他平日大相径庭的不雅姿势,也显得格外的韵致无双,如瀑布般的三千墨丝垂泻在他肩头,挡住了他一小半的容颜,灯火摇曳的内室里,寂静的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唇角的那丝鲜血被他苍白如雪的肌肤一衬,颜色越发刺眼夺目,他用一双清幽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眸光不见一丝波纹,平和如海。 但安心却感觉到了那海面般平静下的惊涛骇浪,心尖莫名的有些抽痛,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不知是第几次呼啸而来了,几乎压垮她的理智,那些深埋的记忆一股脑的席上她的脑海,让她连冷静的时间都没有。 “安心,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放弃我?再不给我一次机会了么?”楚奕慢慢的撑起身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声音很轻,像雪地里的一缕寒风,刮起几片雪花,悠悠的飘荡。 安心面色一白,一个‘不’字险些脱口而出,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她无力的垂下眼睫,声音沙哑道,“是。” “你很好。”楚奕眼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被绝望覆盖,那双往日呈现出各种情绪的凤眸再不复曾经的波澜,平静到了极点,只余一片死寂。 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什么叫身不由己她总算是体会到了,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很容易,只要他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无论你逃的多远,与他分离的时间有多长,但到了最后,该相见的人就一定会见面,该爱上的也会重新爱上。 她不能否认,好像才这短短的一日多,她似乎又找到了记忆中的那种悸动,虽然还很弱小,但假以时日,成长为参天大树也不是不可能。 她是个对自己坦诚的人,喜欢就喜欢了,言不由衷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否则她当初也不会主动找楚奕告白了。 但她的坦诚却造成了两个人今生彼此相恨的局面,安心心神晃了晃,心底浮出一个念头,她不能在待在京城了,时间一久,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也管不住楚奕的动作。 凌紫竹的事儿就在这两日解决了吧,早日离开京城,早日去回归那自由向往的天空。 可是楚奕不松口,她压根没法进暗牢,安心突然伸手攥住了楚奕要抽回去的手,抬眸看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想去看凌紫竹。” “顺便摸清地形,今晚就将她劫持出来,然后你离开京城,远走高飞是么?”楚奕看了一眼她白嫩的小手,面无表情的道,“不可能,虽然她死不死无损我的计划,但南云八公主是她所杀,她就必须偿命。” “你这是为了报复我么?”安心看着楚奕平淡无波的面容,心下一紧,有一股冲动顺着心口就要扶摇而上,却被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我不介意给自己找麻烦,你可以命人昭告天下,说玄族圣女劫走了凌紫竹,那南云一定会对玄族发兵,这样的动静对你只有好处。” “你是我的妻子,你犯了过错,我也有责任。”楚奕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没有一点暖意,淡的令人心中发凉。 哪怕在昨日安心将他打成重伤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含着淡淡的柔暖的。 安心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眸光溢出一抹痛色,一闪即逝,“那你休了我吧,我们再这样下去,也是互相折磨,何必呢。” “即便是互相折磨,我也认了。”楚奕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着安心的眼神里也是清淡的,“你好生待在王府里,若有需要,叫流苏即可。” “你不和我住了?”安心眼底浮出一抹异色,他不是死皮赖脸的也要和自己共处一室么? “不用了,今日有人送了个美人给本世子。”楚奕道,“既然别人一番好意,那我自然不能辜负。” “美人?”安心面色微变,攥着楚奕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谁送的?” “不用你管。”楚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不会打破陈规,想必世子妃也很乐意。” 闻言,安心目光顿时带了三分凌厉,狠狠的瞪着楚奕。 楚奕对安心凌厉的眼神视而不见,挣脱开她的手,就要起身,却不防,安心猛地一拽,将他重新落在床沿坐下。 “世子妃这是作何?”楚奕明知故问。 安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明明对楚奕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但一听到他要和别的女人亲近,心底又怎么也敞亮不起来。 楚奕偏头看着安心,她唇瓣紧抿,眸光倔强且执拗,像个孩子。 “我肚子有些疼。”安心斟酌着自己的言辞,看着楚奕,不肯退让,“世子爷的妻子有孕,难道世子爷还要去宠幸别的女子么?传出去的话未免对你的名声有损。” “那你想要本世子如何?”楚奕挑了挑眉,素淡的眸光漫上一丝讽刺。 安心清楚的看到了他眸内的那抹讽刺,心下怒气翻滚,前脚还跟她海誓山盟后脚就要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安心忍住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身子往里挪了挪,“你睡我旁边。” “你不怕我兽性大发了?”楚奕眼中的讥笑越发浓郁。 “楚奕,你别得寸进尺啊,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安心连拉带拽的将楚奕弄上床,嗓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分,“让你睡就睡,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楚奕低低一笑,笑声依旧夹杂了讽刺和嘲笑。 安心拖着楚奕的手躺在床上,两人并排躺着,身体的温度均是冰凉透骨。 “楚奕,你混账!”安心莫名的觉得烦躁,怒气蹭蹭的上涌,“不久前你还对我说着甜言蜜语,才一会子的功夫就不待见我了是吧?既然你不想和我耗费时间了,就赶紧的写休书休了我。” “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儿还是一如既往。”楚奕嗤笑了一声,声音清凉,“我对你死心了不是正和你意了么?你上杆子要替我找侍妾,如今我不用你找主动去和别的女人亲热,你心愿得偿,该满意才对。” 安心只觉心口发闷,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憋的难受,她明白这是她的小心眼和嫉妒心在作怪。 楚奕的那件衣服带给她的震撼何其多,萦绕在心坎的恨意突然释怀了许多,她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慢慢的剖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楚奕在她心中还是有影响力的。 “我后悔了不行吗?孔子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老子说,孔子说的对,两大家都如此说,你有何不服气的。”安心梗着脖子强词夺理,“自己妻子大腹便便,你还要找小老婆气你妻子,你脑袋进水了吧,楚奕,只要你没休了我,你就别想找什么美人。” “已经送到府里了。”楚奕眸光有些复杂的瞥了安心一眼,慢悠悠的道,“在宜兰苑。” “玄卫,去把宜兰苑的那个女人给我仍出王府。”安心提起嗓子就吼了一句,“把宜兰苑给我烧了。” 玄卫的其中一人立即领命而去了。 “老娘背了你世子妃的名头已经够憋屈了,你若还想给我弄出什么妾室来气我,我连你也一块儿扔出去。”安心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楚奕,除非你休了我,否则你最好将纳妾的主意打消。” “原来你闹出如此的动静是想让我休了你?”楚奕眼中升腾起的一簇小火苗瞬间熄灭,眸光凉寒的看着安心道,“那我也告诉你,你休想离开我。” “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安心闭上眼睛,冷声道,“睡觉,睡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你还想救凌紫竹么?”楚奕淡漠的道,“没有我的亲笔手书,你进不去暗牢。” “你的亲笔手书在哪里?”安心诚恳的问道,“我去偷来。” “没写。”楚奕道。 “那你现在去写,然后藏起来。”安心建议道,“然后我再偷来。” “不写。”楚奕惜字如金。 “你怎么样才肯写?”安心抓了抓鬓发,苦恼的道,“浪费不了你几分钟时间,你去写吧,王府这么大,我不一定能找得到。” “你找不到也不写。”楚奕道。 “为什么?”安心问。 “不想写。”楚奕答。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刚见面时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时的情景,安心翻了个身,侧躺着凝视着身边的楚奕,他神色漠然,似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青霜,寒气逼人,在她的记忆里,不管是楚奕还是玉华,都从来未用过如此的面貌来和她说话。 楚奕半阖着眼眸,似乎浑然不觉安心的打量。 “楚奕,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安心默然的看了他一会,忽然幽幽的道。 闻言,楚奕骤然偏头看向安心,一双凤眸掺杂了太多的情绪,惊讶,喜色,疑惑在他眼中,尽数呈现。 “我想你可能就是我命中的劫数吧。”安心笑的有些勉强,目光游离的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只要一和你在一起,我就会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然后沦陷,所以,楚奕,你让我离开吧,我怕再过一段日子,我就不想走了。” “你说喜欢我,却又要离开我?”楚奕伸手一捞,将安心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微白的小脸,“安心,也只有你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安心吸了吸鼻子,苦涩一笑,“你不是我的归属,趁着我现在还能掌控自己心思的时候,我对你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安心,你就如此不信我?”楚奕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安心说喜欢他这让他的心如至云端,可转眼她的话就让他从高高的地方跌落,掉下尘埃。 “不是不信你。”安心无奈的摇摇头,“我不喜欢被困囹圄,以前愿意做你的世子妃虽然觉得难受,但是臣子之妻和皇上之后有云泥之别,我能忍受前者,但绝对受不住后宫的生活,三千粉黛,如云的美人,我能扔一个两个,却不能扔掉整个后宫的女人,你能忍受我一次两次,也不能忍受我毁了你帝王的尊严。” “我只爱你!”楚奕对安心的怀疑有些恼怒,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安心和以前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安心自然不能另当别论,心下的恼怒散了几分,语气柔和的道,“我只要帮他完成心愿,别的我不会多管,楚逸绝是西楚的太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更是。” 安心心思一动,楚奕的话意是就算未来天下归一,坐上那张龙椅的也不会是他,而是楚逸绝。 “你说什么傻话?”安心翻了翻眼皮,没好气的道,“他是我小叔,又不是西楚名正言顺的皇子,你若敢将江山拱手相让,别说西楚帝还活着呢,就是死了也得掀了棺材来骂你这个不肖子孙。” “呵我哪里管的那么多。”楚奕唇畔噙着的那抹笑意森凉,“我没叫过他一声父皇,我头上冠的是玉世子,不是大皇子,我的父王是玉王爷不是西楚帝,他从小给我灌输的理念我会替他办到,但更多的也就无能为力了。” 他话音落地,安心倏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红唇稳稳的覆在他的薄唇上,轻轻的啃咬,熟悉的玉兰香气将她包裹,心下一叹的同时又觉得悲凉。 楚奕一怔,随即唇舌变得疯狂起来,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和爱意强硬的撬开她的唇齿,深深缠吻。 安心脑子放空,任由自己陷入这柔情大网中,只是眼角却滚出一滴泪水。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情动,安心罗裙半解,楚奕锦衣凌乱。 安心觉得自己像沙滩上搁浅的鱼儿,靠着楚奕渡过来的空气艰难的呼吸着,手臂软软的勾住他的脖颈。 楚奕的吻带着一丝急迫,手下的动作也是微微颤抖的,似乎是近乡情怯,又似乎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即使强大如他,也避免不了有些胆怯,他如玉的手指几乎是轻颤着解开安心的罗裙。 就在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勉强松松垮垮挂在安心身上的时候,安心倏地推开了他,看着他浴火翻腾的眸子,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不忍。 “楚奕。”安心垂下眼帘,轻声开口,“一时的放纵不是永远的情迷。” 楚奕一怔,眼中的浴火退了几分,他忽然觉察到了什么,眼皮沉重如千钧,在彻底昏睡过去的时候,安心只听见他喃喃的道,“安心,你果然狠心。” 安心将散乱的罗裙穿好,慢条斯理的下了床,脸上的神色有些莫测,说不出的晦暗和感伤。 她清楚的知道,从今日过后,她和楚奕再无可能了,但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她有太多的人不能辜负,她和楚奕,注定会老死不相往来。 楚奕,再见了,也许此生,我们都不会再相见了。 安心顺着半敞开的窗子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守候在外间的流苏和风扬武功不及她,自然也无法发现。 东凌的暗牢设在皇宫中,安心带着玄卫进了皇宫,她进王府之前就跟凌亦痕打了招呼,他会全力配合她的行动。 安心从怀里掏出楚奕代表他世子身份的印鉴,有了它,即使没有亲笔手书也是一样的,况且她的身份摆在这里。 凌紫竹必须要救,但她不能连累凌亦痕,借由劫持暗牢的动作和楚奕划清界限是最好不过的。 南云有什么不满就撒在她头上吧,只是玄璃身上的担子又不轻松了,安心叹息了一声,也罢,她和玄璃有一辈子的时间朝夕相处,对不住他的事儿做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愧疚了。 以后要对他好点儿。 安心轻飘飘的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凌亦痕安排的隐卫早就在等在那儿接应,见安心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也不多话,直接迈过宫门,穿过九曲十八弯的房间,那隐卫拨动了设置在墙上的机关,平坦的地面上破开一个大豁口,从上至下的楼梯直通地底。 安心一边慢吞吞的跟在他后面,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走过楼梯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两面皆是厚重的墙壁,空气中荡漾着潮湿的气味。 走了一刻钟后,安心终于看到了皇室的暗牢,和天牢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关押的都是重要的犯人,除了一个看守的牢头外,竟然再无旁人,但她却感受到了暗处隐藏的许多气息。 暗牢比之天牢,胜在一个暗字,每个守在这里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不认人,只认圣旨。 进暗牢要有凌亦痕和楚奕的许可这也是凌亦痕早先就发布的一则圣旨,是在早朝时文武百官一起商议出来的结果。 就算是凌亦痕亲临,但没有楚奕的亲笔手书,他也进不来,这里的机关不计其数,这里布置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想要直接动手把凌紫竹救出去,难度不小。 安心把楚奕的玉佩和凌亦痕的手谕递给那个昏昏欲睡的牢头手里,神色带着几分刺探看着他。 不知道是老皇帝从哪儿淘来的绝顶高手,这武功,跟她比,也逊色不了几分,明明是内力高绝的隐世之人,却偏偏要给老皇帝做一个常年不见天日的牢头。 有几分意思。 牢头看了一眼安心递过来的东西,并不接过,淡淡的阖首,“进去吧。” 安心将玉佩和手谕塞回怀里,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牢头,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那隐卫一直领着安心走到这条过道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牢房里,被子桌子,木床等一系列简单的陈设一应俱全,虽然有些简陋,但比天牢的阴暗潮湿好了不知多少倍,凌紫竹面色如纸的坐在地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天牢关押的犯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显得有人气些,但暗牢每一层只收押一人,寂静的可怕,一个正常的人在这里呆久了,久而久之,也会忘了怎么去交流。 痛苦不可怕,最可怕是寂寞,没法派遣的寂寞就如扎根在心底的小草,春风一吹,就遍地发芽。 “嫂嫂。”安心轻声开口。 发呆的凌紫竹听到安心的声音,顿时转过头,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无神的美目焕发楚无与伦比的光彩,她身形略带不稳的站起身来,脚步因身体太虚弱而踉跄了几下。 “嫂嫂,你慢些。”安心有些忧心的道,“你身子本就虚弱,切勿太过激动。” 凌紫竹撑着墙壁稳住身形,眼泪盈盈的道,“心儿,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好可怕,晚上好黑。” 安心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隐卫。 那隐卫顿时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念道,“长安郡主有何要求,你们必须要无条件的遵从。” 他话音还没落地,那牢头的身影已经闪在他身边,夺过他手中的圣旨,再三确认后,对安心点点头。 “嫂嫂,你愿意跟我走么?”安心看着凌紫竹,有些不忍的问道,“你跟我离开,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哥哥。” “保住命才能有机会和沐尘长相厮守。”凌紫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就坚定的道,“我留在京城只会给他拖后腿。” “嫂嫂明白就好。”安心一挥手,对着牢头道,“开门。” 那牢头没有半分迟疑,拿过钥匙就开了牢房的大门,凌紫竹眼中满满的都是欢喜,提着裙摆就奔了出来,完全失了以往她大家闺秀的礼仪。 “嫂嫂,别哭了。”安心被她扑过来的力道撞的往后退了三步,轻轻一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和哥哥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凌紫竹哭的泣不成声,抱着安心不肯撒手。 安心拿衣袖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有些无奈的道,“出去吧,这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连个活物都没有。” 凌紫竹抽抽噎噎的抓着安心的手,不住的抹泪,她性子也坚强,但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叫苦叫累过,乍然见到安心,一腔委屈便化作泪水铺天盖地的涌出来了。 安心甩了个眼神给那隐卫,那隐卫小弧度的点点头。 “嫂嫂,你还能走吗?”安心见她的身子软软的倚在自己肩头,想来是双腿发软,不由问道。 “走慢些应该是没问题的。”凌紫竹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我抱着你吧。”安心弯腰将凌紫竹打横抱起,看了牢头一眼,身形一闪,快速的出了地牢。 楚奕最多能昏迷一个时辰,凌亦痕虽然在皇宫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保不准中间会有什么错漏,为了安全起见,早些离开京城也能稳妥一些。 安心抱着凌紫竹,身形如风,很快就无声无息的出了皇宫,玄卫早就备好了千里马。 “嫂嫂,等出了京城,我们再坐马车,这一日你且先忍忍。”安心飞身落在马背上,对着凌紫竹道,“明日一早,通缉令就该下来了。” 凌紫竹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安心救她出来担了什么样的风险,咬了咬唇瓣,点点头,“我没事儿。” 安心一夹马腹,朝城门口而去,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京城,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一座小城镇外,不出意料的遇到了一拨人。 领头的自然是楚奕,安心垂在袖子中的手缩了缩,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也许楚奕希望她去劫持暗牢,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给自己扣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她带着凌紫竹,脚程当然比不上楚奕,让她意外的是,楚奕没有选择在京城和她撕破脸面是在顾及那一丁点仅剩的情意么? 今天本来想让安心狠狠的扳回一局的,特么的,居然没一点手感,我们这大暴雨十来天了,下的多多整个人都不好了,昏昏沉沉的,脑子迷迷糊糊的,简直云里雾里,明天一万3,多多欠的从来都会补的,大家懂的,哎,叹一万声表达多多的无语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八章:搅乱浑水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搅乱浑水 楚奕坐在马上,清瘦的身子挺的笔直,如秀雅的松竹,带着一丝傲然的倔强,挺立于天地间,他脸上的神色淡的近乎面无表情,优雅如画的容颜一如往昔,那安心从那张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暖意。 从她在唇齿里藏了一日醉后,从她主动亲吻楚奕后,她就知道,她和楚奕没有回头路了。 无论是他的骄傲还是她的理智,都不容许他们再心软。 “安心,你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也会如此对立?”楚奕清淡的声音带着清晰可循的冷嘲,目光焦在安心脸上,一瞬不瞬,“为了一个凌紫竹,你破天荒的设计我,诱我如局,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安心,是不是我们再不相见你才能满意?” “是。”安心沉默了片刻,嗓音沉沉的吐出一个字。 “好一个是。”楚奕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扫了一眼坐在她身前的凌紫竹,“你说的对,我不该再对你心存幻想,我把我自己的心剖开摆在你面前,让你明白我的情意,如此坦诚的我你依旧不屑一顾,我又何必再作践自己。” “安心,我生来不是该让你糟蹋的。”楚奕又道。 安心唇瓣抿紧,握着马缰的手骨显出深重的青白色,似乎在压抑着某些情绪。 “这是和离书。”楚奕看了安心一会,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他的动作极为缓慢,一点一点的拿出那张纸,骨节修长的手指僵硬而冰凉,明明是一张轻如羽毛的纸张,却似乎有千斤的重量,他忽然闭了闭眼睛,苍白的容颜在沉的天幕下,越发显得阴冷又寒凉,“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纸张直直的飘向安心。 安心没接,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纸落在马头上,马儿有些不适的摇摇头,纸张悠悠飘荡,掉入泥土。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楚奕薄唇微抿,黑漆漆的夜里,他五官一如既往的雅致。 “好。”良久,安心声音嘶哑的吐出一个字。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他的妻子,这明明是她一直所希望的,但这个结果真真正正的呈现在她面前时,她却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痛,几乎要淹没她好不容易坚定的情绪。 “明日玄族圣女劫持凌紫竹的消息会传开。”楚奕转眸看向不远处沉的夜色,淡淡的道,“你说的对,你救走了凌紫竹对我只有好处,今日我不拦你,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 这句话说完,他一挥手,脚下的马儿似乎通晓主人的心思,迈开四蹄,朝京城的方向奔驰而去,楚奕身后的铁骑紧随其后。 一阵马踏地面的震动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见。 安心目送楚奕消逝在她的视线中,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默然的下马,蹲下身子,指尖微颤的捡起那张和离书。 “心儿,玉世子怎么会与你和离?”凌紫竹从楚奕出现到离开都没回过神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蹲着身子去捡和离书的安心,呐呐的问道。 “他将我的心伤了一次,如今我还给他了。”安心看着纸上的内容,那字迹如力透纸背,尾钩落笔的力道生生的划破了信纸,可见他当时下笔的力气有多大。 这才是她,受了伤不会自怨自艾,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她,楚奕狠狠的伤过她一次,现在她尽数还给他了。 从今以后,他们两不相欠。 安心将纸张揣进怀里,缓缓的站起身子,月牙白的罗裙在清凉的夜里,越发的霜意浓重。 “走吧。”安心翻身上马,勒紧缰绳,继续赶路。 一夜无话,凌紫竹好几次想张口劝慰她,但安心身上明显的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她唇角抿起一个冷凝的弧度,目光沉重的令人觉得心头压抑。 在第一日晚上时分,安心听到了哗然天下的消息,玉世子和玉世子妃和离,从此男欢女爱,各不相干,有许多人都亲眼见证过二人的恩爱程度,有人疑心是某些人故意掀起风浪来诋毁玉世子和玉世子妃的感情,纷纷前往玉王府要求楚奕还原真相。 楚奕派了风扬传话,只说了一句‘此事是真’便再不回应。 从誉满四海的玉世子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那自然不会是虚假的了,百姓惊异的同时又在揣测二人和离的原因。 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安心已经快进入玄族的地带,无法回应,而楚奕闭门谢客,无论是谁,都将他拒之门外。 玉世子和玉世子妃新婚燕尔还没过就和离了,此次消息震惊天下,二人当初闹出的动静有多大那现在给天下人留下的惊讶就有多大。 几乎人人都不可置信,玉世子为了玉世子妃,在轮回海铺满红绸,且废除了轮回海的祖训只为和她成亲,大婚还未一个月,两个就和离,实在令人不得不揣摩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由。 安心顾不得凌紫竹受不受的住远途奔波的苦楚,再过一日,她劫持天牢的消息就会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万一凌亦痕迫于压力,不得已在全国各地设置关卡,那她想平安的回到玄族无疑是痴人说梦。 她一个人没什么,但凌紫竹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带着她,想要穿越重重封锁,难度系数不小。 楚奕不会主动把她劫持暗牢的事儿说出来,他那样的人,表面上的伪装做的滴水不漏。 如今只看凌亦痕的了。 果然,不多时,安心就听到了摄政王被玉世子妃下药致使昏迷的消息,还从他那儿拿了一道手谕。 与此同时,凌紫竹被玉世子妃救走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南云最迟明日就会收到此则讯息,至于会怎样表态,安心不予置评。 玄族就算大败,最不济还能封闭整个族,不至于会落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但凌亦痕不同,他是东凌的摄政王,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的人,东凌万千黎民的生命和安康都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她不能如此自私,用东凌上下百万人的性命来救凌紫竹。 正因为她欠了玄璃太多,所以她不能弃他远去,若连她都不要他了,那玄璃就太可怜了。 玄璃为了她,几乎倾尽一切,她若狠心辜负他,就枉为她初到异世时和玄璃相交一场。 安心形容不出心里蕴含了什么滋味,总之她不后悔就是了。 带着凌紫竹回玄族在离开京城的四日后,时局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从玉世子和玉世子妃和离到玉世子妃对东凌摄政王下手劫持了凌紫竹,再到南云大怒,声称玄族圣女欺人太甚,要举国夷平玄族。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西楚和南云在同一时间发布昭告,两国联手对抗玄族,不分你我,势必要将玄族夷为平地。 安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再次以玄族圣女的身份颁布了一份诏书,一则是证明了她和玉世子的和离传言是真非假,二则解释说凌紫竹不过是弱小女子,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杀害八公主,她那天异于常人的举动实则是有人背地里有禁术操控了她的心神,不是她的本意,但东凌无人为她做主,身为玄族圣女的自己也只好出此下策,凌紫竹曾经毕竟是东凌的小郡主,身负皇室血脉,不容轻易被人欺辱。 更何况,凌紫竹和安沐尘已经有未婚夫妻的名义,她是安沐尘的同胞妹妹,理所当然的要伸出援手。 安心的诏书一出,凌亦痕紧接着发出了昭告,话里话外将凌紫竹的脾性分析了一遍,说她怎么脾气好,性格婉约柔和,不太像是行如此狠戾之事的人儿,他并未附和安心的话语,但话意还是不经意的透出他其实也是不相信凌紫竹会杀了八公主的。 其实凌紫竹杀了八公主这件事的疑点颇多,第一,她和八公主没有仇恨,相见也不过是寥寥几面,更未发生过什么冲突,据当时亲眼所见的几个大家闺秀描绘的情景,凌紫竹当时像是发了疯似的,双目赤红的去掐八公主的脖子,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她掐的断了气,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八公主脖颈已经断了,试问,一个女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何能把一个人的脖子给弄断了?那该有多大的力气? 但凌紫竹不会武功的事儿大多数人都清楚,这也是最大的疑点。 东凌的言论分成两边,一方认为凌紫竹被人嫁祸,一方则认为眼见为实,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不论是坊间小名还是文武百官,各自坚持着自己的理论,不肯罢休,吵的如火如荼。 任谁也没有预料的是,楚奕突然站出来,言明找到了背后陷害凌紫竹的那个幕后黑手,是轮回海修习数十年的一位老者,也是忠心云轻太子的一个下属,还说,他之所以和安心和离,是因为她为了救凌紫竹不惜对他下手,不惜对摄政王下手,才让他冷了心,如今查出真相,也是为了还凌紫竹一个清白。 也算是间接的吐出他和安心和离的原因。 以楚奕的名望,他自然无的放矢,几乎在他刚说出这话的时候,文武百官,东凌百姓都信了个大半,凌紫竹沉冤昭雪,东凌的每个人都把矛头对准南云,纷纷义愤填胸的说要与南云开战。 南云罕见的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纵使安心知道云轻和楚奕私下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南云不开口辩解,就代表这是南云帝主动要背上这个黑锅。 既然南云要为楚奕的阴谋买单,那她自然不会从中作梗,毕竟凌紫竹脱罪,对她来说,是可望不可求的好事儿。 这天下终究要乱起来了,四分势力全部落了这一汪浑水,会搅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安心坐在榻上静静的饮茶,对面是接近十来日未曾见到的玄凌。 “你和玉世子和离了?”玄凌面色有微微的讶异,“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绝望的事儿吧,否则以他对你之心,断不会如此。” 安心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我设下了一个陷阱,还是他一定会中招的柔情陷阱,他之前不是企图用爱情拴住我么,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合适不过了。” “你是不是又有些喜欢他了?”玄凌清隽的容颜带着一丝犹豫,欲言又止,“若不是怕辜负玄璃,你可能会再次投入他的怀抱,对不对?” 闻言,安心去端茶的手一顿,玄凌还是和以前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看透她想掩埋的心思,在他澄澈清明的目光下,她几乎无所遁形。 “果然是了。”玄凌清楚的看到安心眼中一闪即逝的慌乱,不由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你和他重归于好,玄璃也不会怪你的。” “我不单单是为了玄璃。”安心正视玄凌的眼睛,认真的道,“你该知道我不喜欢富贵,楚奕说他能为了我丢弃皇位,但我却不相信,他生来就是该荣登九五的人,西楚帝对他寄予厚望,如何肯让他卸甲归田?我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也许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楚奕了,但那又如何,他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还比不上玄璃,更遑论我下半生的向往是在玄族,而不是那用钻石镶嵌的牢笼。” “可是你不爱玄璃不是吗?”玄凌从安心灵动的眸子内看出了毅然决然,她下的决定从未更改过,她说的这席话也是极为坚定的。 “两个人相伴一生并不非得需要爱情来维持的。”安心无所谓的笑了笑,“爱是一剂调味品,有了它日子会更加鲜活,但调味品也有失去味道的那一天,我和玄璃能做到互相忠诚对方,一辈子守着彼此过,互相依赖,互相信任,这样就够了。” “玄璃想要你的心。”玄凌看着安心,一字一句的道,“他喜欢你的时间远过楚奕,那种从小就将对你的爱镌刻在心底的玄璃,他不可能别无所求。” “他不是楚奕,也不是凌亦痕。”安心脸上的神色很放松,提到玄璃时眼中会泛起一股亲人般的暖意,“有这么一种爱,是看着她好就会心里踏实的,玄璃就是这样,他待我的心意,我看的清楚,就算我回到楚奕身边,他也不会怪我。” “但你不忍心让他难受。”玄凌替她说出了她未说的话。 安心失笑,点点头,“没错,玄璃在我心里,不同于楚奕,不同于哥哥,他有一个特定的位置,别人撼动不了,我此生也不会让他从我心里的那个位置移开。” “我有时候觉得很懂你,有时候又觉得对你一知半解。”玄凌脸色有些无奈,“你明明是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的人,却偏偏被某些东西束缚了手脚,逼的你不得不违逆自己的心意来行事儿。”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安心似笑非笑的道,“你别担心我,我好的很,我这人没心没肺,顾的了自己就顾不了别人,楚奕伤心伤肺是他的事儿,我一点也不介意。” “死鸭子嘴硬。”玄凌扫了她一眼,有些无语的道,“明明难过的要死,还在强颜欢笑,你累不累?” 安心一怔,再一次的意识到在玄凌面前隐藏自我是一件自取其辱的事儿,他看人太过通透,“好吧,我有点点很多。”话落,她见玄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由缩了缩脖子,脸色有些被戳中秘密的恼羞成怒,“有很多行了吧,玄凌,你是不是一天不戮我的痛脚不就不舒服?” “倒也不是。”玄凌慢悠悠的道,“只是看不得某人故作坚强的模样。” “谁故作坚强了?你少自以为是。”安心恼怒的道,“少了楚奕我又不会死,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再说,玄族在和西楚开战,你好端端的不去做玄璃的狗头军师,来我这里磕牙做什么?”安心又道。 “东凌点兵五十万,要和南云开战。”玄凌收敛了脸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楚逸绝不是玄璃的对手。” “玄璃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个鲁莽的汉子,他能有什么本事儿?”安心怀疑的道,“别被楚逸绝吃干抹净了,那可就丢死个人。” “从他真正喜欢你的那刻起,他就从未松懈过。”玄凌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安心,淡淡道,“虽说他落后了楚奕一步,但西楚的太子想要胜他也是极为不易的。” “那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安心挑了挑眉,心下有些暖意蔓延。 “忙着给你收拾乱摊子。”玄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我又没制造乱摊子。”安心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的狡辩道。 “你救了凌紫竹导致东凌如今上下一团水火。”玄凌道,“虽说楚奕将祸水引到南云,但玄族仍旧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玄族圣女劫持暗牢不惜对摄政王和玉世子动手,以致予玉世子心如死灰,才出言和离,你该知道楚奕在东凌的名声。” “凌紫竹本来就是被他陷害的。”安心不以为然,“他想要拖南云和东凌下水,我救了凌紫竹对他只有好处,他该谢谢我。” “遇见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子,楚奕估计也对你无能为力。”玄凌叹息道,“他对凌紫竹出手求的是你的回头,而不是想拖南云和东凌下水。” “我知道啊。”安心唇瓣抿了抿,语气有些懒散,“我送他一程罢了,图谋天下的男人不该妇人之仁,若他能看清形势,就该清楚我救了凌紫竹对他会有多大的利益,他既然想要天下,我就好心帮个忙。” “你将你自己的认知强加在楚奕身上,对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玄凌看着安心没所谓的脸色,眸光微闪。 “你到底是谁的人?”安心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玄凌少主,你莫要忘了你是玄族的少主,胳膊肘往外拐是怎么回事儿?” “就事论事。”玄凌对安心怪异的语气听而不闻,嗓音是一贯的平和,“喜欢他却嫁给别人,这样的事儿也只有你能做的出来。” “喂,我说你今天老挤兑我是想怎样?”安心一听怒了,猛地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玄凌,“我是喜欢他却想嫁给玄璃,但这并不冲突吧?我能保证在嫁给玄璃后一心一意的为他洗手作羹汤,坚决不出轨,也不会再想楚奕那个混账。” “出轨是什么意思?”玄凌问。 “就是已婚的妇人和别的男子暗通款曲。”安心哼了哼,“这玄族早晚有一天是要避世的,说不定我再也不打算出玄族了呢?我和玄璃相敬如宾的在玄族度完下半生也没什么不好。” “但愿如此。”玄凌眸底划过一道清光。 “什么叫但愿如此?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玄璃?”安心对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太满意,“总之,你若还想跟我唱反调,咱们今日就好好辩证一番,论题就是喜欢一个人到底该不该跟他在一起。” “你觉得不该?”玄凌挑眉问道。 “你觉得该?”安心同样一挑眉,眸光含了一丝促狭,“玄凌哥哥不是喜欢我么?干脆你和玄璃去打一架,谁赢了我就嫁给谁,你不是觉得喜欢一个人该在一起么?那你喜欢我就自然得和我在一起,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横刀夺爱的事我做不来。”玄凌咳了两声,对安心强词夺理的话有些无奈,“楚奕喜欢你,你也喜欢楚奕,但你却要和玄璃大婚,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我对楚奕还只是有些好感,你想多了。”安心伸了一个懒腰,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你不会懂得,若是喜欢一个人太累,累到你全身的每个细胞都不堪重负,那你喜欢的心思也就淡了,就如你,你喜欢我,但你喜欢也觉得累,所以你便渐渐的歇了这份心思,我对楚奕,也是这样。” “我明白了。”玄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点点头,“他的身份终究是你最在意的。” “你说的没错。”安心很老实的阖首,“我前几天跟凌亦痕说过这么一句话,庆幸他隐瞒了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抉择,因为我现在不够喜欢他,所以我遵从我自己的想法,但若是有一天我对他的喜欢超过了我自己的意志,那即使前路是悬崖,我依旧会奋不顾身。” “所以这也是你在京城待了仅仅一日就回来的缘故么?”玄凌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你怕和他待的太久,会如以前那般,不知不觉的深陷。” “你能不能装的别那么了解我。”安心扶了扶额,叹气道,“我在你面前就算是心里发了一颗芽都瞒不住你,真让我觉得沮丧。” “你沮丧不要紧,玄璃听到这些话才要沮丧了呢。”玄凌难得看到安心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有些新奇,“外面打仗打的正是热闹,你确定不想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安心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道,“能知道个大概的局势就行了,其他的无需知道的太多,我也不准备插手。” “窝在玄族当乌龟是你想要的?”玄凌问道。 “你别学我说话的方式好不好?”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佯怒道,“当乌龟有什么不好,玄族就是我的龟壳,能保住我不受风雨的侵蚀。” “这战争一触即发,你这日子倒是过的清闲。”玄凌微微一笑,目光有些玩味的打量着安心,“你希望这场战争谁赢谁输?” “我希望有个屁用?”安心冷着脸叱道,“我倒想如今的局势在安稳个百八十年,但是能让我称心如意么?打仗有什么好,劳民伤财又折磨人,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我就不明白了,那张龙椅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个分子结构比较特殊的硬疙瘩,不能吃也不能用,西楚帝是昏聩了,年纪一大把不想着安度晚年,反倒打起天下的主意了。” “你这心真软。”玄凌感慨。 “我胸部也挺软的,你要摸摸么?”安心挖了他一眼,刻意的挺了挺胸,无限揶揄的道,“趁着玄璃没在,不然我们做点对不起他的事儿如何?” “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玄凌很是无语。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尤其是”安心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尤其是楚奕。 “你忘不掉他。”玄凌一看安心的神色就知她心中所想,心下一叹,“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若等到玄璃为你付出一切的时候,就算你想回到他身边,我也断断不会容许。” 安心收回了眼中的恍惚,满不在乎的一笑,“玄璃现在已经为我付出了一切,别说你不能容许,我自己也不会容许。” “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玄凌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还有事儿要处理,这几日怕是不能来看你。” “你给玄璃捎个信。”安心抿了抿嘴,有些犹豫的道,“就说我想他了,还有让他保重身体,否则缺了胳膊少了腿我可不会嫁一个有残疾的男人。” “呵”玄凌头也不回的一笑,“你这激将法真拙劣。” “要你管。”安心咧了咧嘴,作张牙舞爪状,“你别来我这里了,我被你气的肝疼胃疼心也疼。” 玄凌低低一笑,脚步快速的出了房间。 安心坐在软榻上,身子一歪,目光有些飘渺的看着房顶,良久,不发一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安心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心儿。”凌紫竹掀开珠帘柔柔的唤道。 “嫂嫂来了,这两日睡的可还好?”安心坐直身子,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凌紫竹几眼,温声道,“气色好了些。” “玄族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凌紫竹眉眼间是止不住的赞叹,“在这样的地方住着,感觉心里轻松了好多。” “嗯,我也是喜欢这点。”安心点点头,笑着道,“不管东凌是输是赢,你和哥哥都可以随我住在玄族。” “心儿,你为什么会和玉世子和离?”凌紫竹走在她身边坐下,嗫嚅着问道,“我一直很羡慕你们的感情。” 安心一怔,想起凌紫竹大约是不知道这战争下的内幕的,她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将楚奕的身份和这天下的时局说了一些给她听。 “难怪你哥哥去轮回海之前对我说”凌紫竹顿时明悟,咬了咬唇,“说你的境遇太堪怜了,若是我是你,定然捱不过去。” “其实我还好。”安心眉目松散的道,“我前半生活在谎言里,有时候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可怜,不过幸好过去了。” “心儿,你觉得玉世子会统一天下么?”自从凌紫竹和安沐尘有了订婚圣旨后,她就改了称呼。 “会。”安心毫不迟疑的吐出一个字,话落,她见凌紫竹一副惊愕的样子,遂补充道,“他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如今也刮起来了。” “那痕哥哥?”凌紫竹脸色有一丝不忍,咬着唇道,“东凌会国破家亡么?还有沐尘?” “这我就无法保证了。”安心斟酌了一下言辞,含糊道,“我只救我该救的人,别的人,我管不了,天下芸芸众生,不计其数,我若一一出手搭救,就算有一万只手也忙不过来。” 凌紫竹心肠极软,闻言,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你别想太多。”安心看着凌紫竹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念所能阻止,楚奕会是个贤德的君主,自然不会大开杀戒,东凌皇室除了凌亦痕便再无旁人了,等我把他接出来,剩下的百官和百姓楚奕都不会多造杀戮,你无需担心。” 凌紫竹也明白这道理,点点头,径自抹泪。 在凌紫竹到了玄族的第三天,东凌摄政王昭告天下,声明南云用下作的手段操控安郡王的未来郡王妃,害的八公主身死,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拿来利用,其心可诛,点兵五十万,主将由安连城担任,连夜出发前方南云边境。 玄族和西楚在云明山附近斗法,东凌和南云的大战即可拉开帷幕,太平了百年的盛世,终究在这一日全部登上了舞台。 就好比两组角逐,其中胜利的一方脱颖而出,如何进行最终的大决战。 南云和西楚有言在先,已经合二为一,共同出战,凌亦痕亲自给玄璃送了一封书信,声称也要联合玄族共同对抗,但被玄璃否决了。 如果连南云也被楚奕牵着鼻子走的话,但这天下终究会落入他手,只是凌亦痕不甘心,想要做最后一搏,而玄璃也已经动了手,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此次的战争以什么样的结局拉下帷幕,但有始有终,该走的必须要走完。 安心估算了一下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也无法估量,因为楚奕的王牌有多少谁也无法预料,也许就是下一刻,也许要耗费一年半载。 玄族在天下各地都埋了数不清的暗桩,楚奕又何尝不是,在她去从玄璃手中拿回吱吱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不管走到哪里,她身后都跟了一群人。 虽然气息隐藏的很好,但依然被她感知,不用多想,就是楚奕的人,其实他在她面前故意露出很多破绽,虽然细小,但也不是不可查。 也许楚奕早就知道玉婉婉会透露那些疑点给她,却放任她吐露真正玉华的事迹,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也想要告诉自己。 只是出了那件衣服的缘故,第一步一旦错过,想要再出迈出就极为的不易,楚奕也是怕的吧。 得到太多,就越怕失去。 正因为这份患得患失的感觉另他左右为难,所以他才矛盾,既想让她明白又宁愿一辈子瞒着她。 “心儿。”在东凌大军抵达南云边境的这一日,凌紫竹过来找安心,眸光闪烁,一看就知心里藏了许多心思。 “有事儿么?”安心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言笑晏晏的问道,“可是想哥哥了?” 凌紫竹脸一红,摇摇头,“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怎么?你和哥哥提前圆房了?”安心打趣道。 凌紫竹嗔了安心一眼,羞怒的道,“你哥哥最重规矩礼仪,岂能做那那种有伤风化额事儿。”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安心干干一笑,抱住凌紫竹的胳膊道,“好嫂嫂,我们又不是外人,你不用忌讳什么,畅所欲言就行了。” “八公主死在我手下。”凌紫竹脸色一白,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我杀她的记忆很模糊,偶尔能想起一些,但转瞬就忘了。” “嫂嫂,这不是你的错。”安心见她眼中露出自责的神色,不由柔声安慰道,“是楚奕草菅人命。” “其实八公主或许不是玉世子杀的。”凌紫竹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确切的说不是他在暗中操控我做的。” 安心一怔,立即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会如何说。” “我也不敢确定。”凌紫竹苦笑道,“我昨日做梦梦到八公主死在我手下的情形,我以为只是我想的太多了,愧疚所致,便没往深处想,但今日起床的时候,却突然回忆起八公主断气时对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安心意识到这句话肯定是极为关键的。 “乐世子的祖上是南云的皇室之人。”凌紫竹看着安心的眼睛,语气无比凝重的道,“而且好像和南云的始祖皇帝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若是南云被毁,谁最兴奋,不是玉世子,而是乐王府全部的人。” “乐正夕是南云皇室的血脉?”安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睁大眼睛反问道,“但就算如此,三国鼎立千年,时光也过了千年,那点血脉也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了,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了,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能让乐王府记上千年?太难以置信了。” “我也不清楚。”凌紫竹摇头道,“当时八公主也可能意料到了什么,在最后一口气咽下的时候,她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我当时毫无意识,只凭着本能行动,后来被关入暗牢,浑浑噩噩的,哪里有闲心去回想当时的情景,八公主死在我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一直拒绝自己去回想,若不是昨晚梦到了那场面,我当真一辈子都不愿想起来。” “嫂嫂,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但始作俑者不是你,所以你无需自责。”安心见她眼内涌出泪光,瘦弱的肩头一抖一抖的,显然心中难受,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了几分,“莫要拿别人的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你问心无愧就好。” 凌紫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点点头。 “如花。”安心忽然扬声道。 如花立即走了进来,对着安心施了一礼。 “千年前三国建国时发生的密件有没有?”安心想了想,问道,“尤其是南云的,给我拿过来。” “有的,圣女。”如花道,“玄族存世的时间比任何一国都要长久,千年前天下大乱,玄族本想出世,但长老夜观天象,说就算出世也是无功无德,不能成就一番大业,因此玄族出世的时日就拖了下来,但当时的隐秘还是有收罗的。” “很好,你给我拿过来。”安心点点头,“重点在南云,东凌的你挑几件有代表性的卷宗。” “圣女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来。”如花福了福身,转身快速的出了房门。 “若乐世子真是杀了八公主的罪魁祸首,那该如何?”凌紫竹目光有些黯然,“八公主不是怀了乐世子的孩子么?亲手弑杀骨肉,他当真如此心狠?” “如果真如你所说,乐正夕对南云皇室恨之入骨,他又如何肯碰八公主?”安心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我有点儿明白了。” “明白什么?”凌紫竹眨眨眼。 “乐正夕上次去南云皇宫时激怒了南云帝,逼迫的南云帝不顾‘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而将他关入天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乐正夕一定说出了千年前的秘辛,南云帝估计是理亏的那一方,但帝王的尊严容不得被人侮辱,他恼羞成怒之下,将乐正夕关入了大牢,原来这才是原因。”安心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的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值得过了千年都无法释怀呢?杀妻?灭子?还是满门被屠?或者全部都有?”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凌紫竹摇摇头,有些苦恼,“既然乐王府千年来安然立于东凌,就代表此事已经被隐入尘埃,八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也许是南云帝告知的吧?乐正夕说出了千年前秘而不宣的事儿,南云帝有可能从中揣测到乐正夕的身份,他便趁着八公主来联姻,要求她暗地里打听乐王府的来历。”安心身子一歪,一手托腮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的道,“也许八公主入了乐王府,真的查出了一点什么,证明也乐正夕的身份,所以乐正夕不得不杀她,又或许,乐正夕的恨已经到了他早就想杀八公主的地步上了,他只是选在了一个好时机,乐正夕是何等人物?说不定他在数年前就知道了楚奕是西楚的大皇子,西楚和玄族开战,东凌水深火热,只有南云安宁想作壁上观,乐正夕自然不会让南云做那现成的渔翁,他便帮了楚奕一把,彻底的搅浑了这池水,就是不知道,他和楚奕有没有订下什么协议。” “这个我不懂。”凌紫竹低垂着眼帘道,“我只是觉得八公主有些可怜,即使千年前南云皇室对乐王府的祖上做了再残忍的事儿,但时过境迁,往事随风,当年的仇恨为何要殃及后代的子孙?乐世子如此狠心,我不能理解。” 闻言,安心沉沉的叹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语气一改,有些昏暗,“若是你刚出生,你的父亲母亲就告诉你,我们家有一个大仇人,他怎么怎么害了你祖父,害了你祖辈,害的我们有家不能回,骨肉分离,一个好好的家分崩离析,你会如何?这种思想一代一代的沿袭下去,根植骨髓,深入灵魂。” “说的也是。”凌紫竹愣了愣,似乎在脑海中勾勒出被亲生父母灌输理念时的场景,有些唏嘘的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能让人一记千年,竟然使得乐世子不顾夫妻之情对八公主下如此狠手。” “很快就知道了。”安心道,“能如花拿来当年的卷宗,找到些许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就能还原当年的真相,乐正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他为何要走如此极端的路径,我也很想知道。” 凌紫竹点点头,不再说话,等着如花的到来。 小半个时辰后,如花抱着一大摞卷宗匆匆进门,将大大小小的信件和制成书籍模样的卷宗放在小几上,“圣女,都在这里了。” 安心点点头,“你也帮我找找,在千年前南云刚立国前后几个月的事迹给我翻出来。” 如花应了一声,坐在地毯上翻阅卷宗。 凌紫竹也随意拿了一本,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千年之前的秘辛,除了玄族收罗的如此详细外,即使是东凌南云西楚怕也是比不上的,卷宗里记载的大部分都是各地的战役,哪方败那方胜,哪方折损了几人,哪方又小胜了几多,都清晰的记录在案。 安心一目十行,看的极为快速,但她纵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也架不住一字不漏的记载。 这哪里是卷宗,跟兵书没两样了,开战时的人数,用的什么阵法,在哪出开战,双方伤亡人数,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安心眼睛都花了。 “这里有问题。”如花忽然惊呼一声,立即吸引了安心和凌紫竹的注意力。 “圣女,请看。”如花的手指放在卷宗的一行小字上,“这里说在南云即将建国时期,当年的南云始祖皇帝的胞兄一门被流寇所杀,尸体被野狼啃咬的不全,始祖皇帝大恸,封其嫡亲王,世代承袭,只要南云在一日,就会嫡亲王府保留一日的尊荣。” “始祖皇帝的胞兄?”安心沉吟了半响,“继续看,将线索转移到始祖皇帝胞兄的身上,看看还能否找到什么?” 有了明确的主线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不出半日的时间,安心将得到的线索整理了一番,得出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结果。 南云打天下时有双胞胎兄弟,两人的容貌一模一样,几乎找不到一丝漏洞,除了性子略略不同外,旁人根本无法分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但弟弟文韬武略俱佳,在战场上有万夫不当之勇,跟随南云的那些人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内心更希望弟弟能坐上那把龙椅。 后来,天下三分,划分领土,三国开始建国定邦,南云却依旧不得平静,哥哥和弟弟分属两派,每派都有拥护的臣子,民心也是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弟弟不忍骨肉相残,便想退位让贤,但忽然传出了哥哥被流寇所杀的消息,当时天下大局初定,但很多地方还没彻底的收复过来,有匪徒行凶作乱也属正常。 弟弟的名望本就比哥哥高,哥哥一死,弟弟自然也就名正言顺的继位了,但玄族保存的卷宗上却记载的清清楚楚,哪里是哥哥死了,分明是弟弟被哥哥亲手杀了,如何哥哥李代桃僵,占尽了便宜。 安心‘啪’的一声合上了卷宗,心里如铜镜般的明亮,原来乐正夕的祖上是南云始祖皇帝的亲生弟弟的血脉,被当时的皇帝狸猫换太子,取代了君临天下的地位,还害的他一家满门尽死,连尸骨都被野狗野狼啃食,不得全尸。 估计乐正夕的祖宗侥幸逃出了生天,投靠了东凌,在东凌娶妻生子,慢慢的将乐王府坐大。 最可恨的一点是,当时被杀的弟弟一家活着的还有他的妻子,始祖皇帝占着他弟弟的身份,霸占人妻,君临四海。 果然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安心摇头感慨,妻子被强占,其他人悉数被杀,偏偏冤屈还不能昭雪,当年逃出升天的那人是始祖皇帝弟弟的儿子,他眼睁睁的看着始祖皇帝占用他父亲的身份,霸占他的亲生母亲,其他的亲人也全部被他杀死。 还有什么仇恨是比这更大的?难怪就算过了千年,乐王府依旧保留了那份入骨的恨。 凌紫竹也被这血淋淋的真相给惊呆了,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始祖皇帝的弟弟好可怜。”如花脸色无比震惊。 “这就是皇权,能让亲兄弟互相残杀,不顾骨肉情意。”安心将卷宗扔在一旁,眉目幽冷,“原来南云帝这江山是盗来的,当初的南云始祖帝顶着和他弟弟一模一样的脸招摇撞骗,抢别人的妻子,享受数不清的荣华。” “我能理解乐正夕为何要杀八公主了。”凌紫竹脸上漫上一丝怜悯之色,“如此大仇,怕是永生难忘。” “嫂嫂是感同身受了吧?”安心察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恨意,轻轻一叹,“俗话说,祸不及三代,八公主做了南云始祖皇帝的替死鬼,希望他以后莫要犯糊涂了,冤有头,债有主,欠他的不是八公主。” 凌紫竹咬了咬唇,她知道安心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害的平王府被毁的罪人不是旁人,只是老皇帝的一意孤行,可老皇帝一死,她要报仇的对象也没有了。 “往事就让它过去吧,老皇帝不得善终,不是寿终正寝而死,也算是他的报应了。”安心见她神色复杂,似乎在纠葛什么,拍了拍她的手道,“人若一味的沉迷在过去只会徒增伤悲,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老皇帝都死了,难不成你还要将他挖出来鞭尸三天三夜才能解恨?” 凌紫竹点点头,眼睛被泪水沾湿,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天下,说不准东凌哪一日就亡国了,她若还记挂着那点往事就太对不起安心了。 若不是为她,安心和楚奕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机会。 她还有沐尘还有安心,他们是她噤声的亲人,不顾一切的维护她,救她脱离炼狱,他们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凌紫竹只觉心里一直萦绕的某些沉甸甸的东西突然一扫而空,眉眼笼罩的一团阴郁也消散了许多,再不见前两日的郁郁寡欢。 安心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心中高悬的石头落了地。 这一万三差点没把我写死,在电脑前做了一天,屁股都肿了。 多多在想要不要请假写大结局呢,大家是想一日一万的看,还是几日五万的看,给个意见被。 在慢慢的填坑,争取做到不遗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第二十九章:东凌之变(明天请假码大结局)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东凌之变(明天请假码大结局) 一连几日一晃而过,外界风雨波澜壮阔,玄族依旧安乐太平,安心和凌紫竹悠闲的赏花看鸟,有时候坐在湖中间下棋弹琴,凌紫竹苍白的脸色渐渐多了红润,郁结于心也情绪也消散了许多,回复了以前的一些天真烂漫。 玄族和西楚,南云和东凌,一个在地界以西的云明山交战,一个在南边的天险奇峰岭短兵相接。 东凌主将依旧是安连城,南云的将领还是上次和安连城交手的那个战神,东凌和南云无论在人数还是主将领兵的谋略上,都不分上下,短时间内若无旁人的协助,觉得分不出胜负。 西楚因为楚奕暗地里的援手生生的将颓势扭转,两军以云明山为界限,各自驻扎,随时会开始下一轮的对战。 强强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场战争的结束,需要无数人鲜血的洗礼和累累白骨的堆积。 虽然玄族和西楚避免了殃及无辜,但将士百万,能真正活下来的又有多少? “心儿,你哥哥在边疆也不知道如何了?”这一日,安心和凌紫竹正在湖上泛波,凌紫竹托着腮看着清澈的湖水,有些忧心的道。 “应该无碍的,我接到消息,凌素素也去了边疆,在暗中保护哥哥。”安心倒了一杯茶,不急不慢的道,“凌素素那个女人有点儿本事,否则也不会当上玄族的圣女了,有她随扈,哥哥的安危也有了保障。” “边疆先前不是被玉世子平息了动乱么?为何又掀起了新一轮的乱子?”凌紫竹也不是无知的女子,京城是权利的中心点,她虽然心性纯良,但毕竟是平王府的小郡主,耳濡目染的多了,眼界自然也会开阔些。 “楚奕从来不会白费功夫,老皇帝让他去扫平边疆动乱,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边疆安插他自己的人,何况,他筹谋了十多年,说不定边疆早就有他的人,凌亦痕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哥哥算一个,他把哥哥远调边疆,更能让他在京城呼风唤雨。”安心抿了一口茶,乐悠悠的道,“楚奕知道了乐正夕的身份,他便给了八公主一点提示,让八公主确认了乐正夕是南云始祖皇帝之弟的遗孤,乐正夕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不会让八公主和南云帝通风报信,所以乐正夕选择了楚奕。” “这是玄族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么?”凌紫竹微微一惊,“乐世子已经投靠了玉世子?” 安心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就如湖面般的平静,不起波纹,“乐正夕明明知道是楚奕提示八公主才会让她知晓了当年的隐秘,但他却不得不选择楚奕,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和楚奕共进退,另外一条就是当年之事被揭穿,一旦事发,南云容不下乐王府,东凌也会对乐王府连根拔起,乐王府繁衍千年,枝叶繁茂,若只有乐正夕一人也就罢了,但整个王府的性命握在他手里,他再不情愿,也要归顺楚奕。” “那背后控制我心神的人是谁?”凌紫竹似懂非懂。 “的确是南云太子的人。”安心眉峰冷峻,眼神微带凌厉,“轮回海早就在楚奕的手上,那云轻拜师轮回海,楚奕焉能对他没有筹谋?” “云轻太子身边有玉世子埋下的棋子?”凌紫竹恍然,不可置信的道,“玉世子从五六开始就精于谋划,这十几年来未曾懈怠,不知他是否会有疲惫的一天。” “若不是在背后操纵你的人确实是云轻的亲信,他为何不开口辩解?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楚奕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他抵赖不掉。”安心挑了挑眉,眼神一改凌厉,透着几分慵懒,“楚奕布置的东西太多了,层出不穷,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也摸不透她到底有多少准备,多少后手。” “这天下最终花落谁家?”凌紫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了眼中的担忧,“我倒希望能和沐尘在玄族这样过一辈子,长眠于此,也算此生无憾了。” “玄族的确是一片乐土。”安心十分赞同的道,“哥哥和嫂嫂就尽管住在这里,等我及笄后,战争也差不多太结束了。” “若你去参战,想必英姿不逊于任何一名男子。”凌紫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心,“江湖上把你传的神乎其神,都说玄族圣女巾帼不让须眉,单独闯皇宫掣肘了摄政王,这份本事,古来罕见。” “你听谁说的八卦?”安心有些好笑的道,“如花和芙蓉那两个丫头又给我免费打广告了吧?” “这几日外面将你和玉世子的情事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觉得很可惜。”凌紫竹小心的看了一眼安心的脸色,见她眉眼沉静,并无多余的情绪,心下叹息的同时又无比的感慨,“你和玉世子珠联璧合,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 “我和他再无关系了。”安心心口漫上一丝刺痛,她任由那丝丝缕缕的痛楚慢慢扩大,面上却无半丝的异样,“如今他得了乐正夕这个助力,乐芷菡对他又一往情深,也许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儿,你真的不出族相助痕哥哥或者玄璃少主么?”凌紫竹旧事重提,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我很想见识一下你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 “别拍马屁了。”安心伸手毫不客气的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无语的道,“我没想玄璃赢。” “那你想玄璃少主输?”凌紫竹嘟了嘟嘴,不甘心的问道,“传出去可太丢人了啊。” “第一他自己也不想赢,第二皇权下的夫妻会落到什么样的结局,你想必很清楚。”安心道,“他若是赢了,我答应他的也就不作数了。” “那玄璃少主为何不收兵?”凌紫竹眼中含了一丝疑惑,“将玄族封闭,与世隔绝,不是你最想过的生活么?” “若玄族撤兵,那东凌就真的是孤掌难鸣了。”安心眼神幽幽的道,“凌亦痕为了我甘愿对老皇帝下手,又不惜一切代价去轮回海救我,这份情,我如何还得起?玄璃知道我心有愧疚,但他知道我不想参与这乱世,便代替我偿还。” “玄璃少主对你可真好。”凌紫竹面色显出动容之色,唏嘘道,“愿意倾覆全族的性命来偿还你对痕哥哥的歉意。” “玄璃待我之心很纯粹,只要我开心,他就开心。”安心提到玄璃时眼中有几许复杂之色,“正因为他对我太好,所以我才不能辜负他。” “心儿是喜欢玉世子的吧?”凌紫竹看着安心,有些犹豫道,“你对玉世子是喜欢,对玄璃少主是感动和亲情。” “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安心笑着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道,“我和楚奕的分道扬镳是种种的原因造成的,是必定的结果,奈何情深,奈何缘浅,强求不得。” “心有所感。”凌紫竹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你和玄璃少主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安心点点头,“的确没什么不好。” 两人不再说话,享受着湖光山水的静谧时分。 第二日,东凌京城突然传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不止安心惊了,连全天下的人也都惊了。 凌亦痕不是皇上亲子! 安心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看着脸色凝重的如花,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安心摇摇头,唇瓣抿成直线,“这是有人造谣,不可轻信。” “是皇后亲口说的。”如花道,“她在宫里自杀了,留下一份遗书,上面的内容清楚的写到宁王妃生下宁王府长子的那一日,腹中胎儿已经死去,但当时武王府和平王府隐隐有夺嫡的念头,所以宁王爷和宁王妃和皇后商议后,决定鱼目混珠,从别的地方抱来了一个孩子,就是现在的摄政王。”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瞒得住人?”安心语气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去查,动用京城一切的眼线,把当年宁王妃生产那日的情形事无巨细的查出来。” 垂手而立的芙蓉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皇后在凌雨泽兵变那一日一直待在哪里?”安心压下情绪的波动,面色冷静的道,“被凌亦痕软禁起来了么?” “没有,因为当日死的那个是易容后的皇后,但后来皇上用皇后还留了一口气,命悬一线的在宫里养伤,做戏做全套,所以哪怕是先皇殁了的时候,皇后都没现身。”如花道,“谁也没想到她突然会自杀,然后留下了那么一封遗书,而且遗书竟然躲过了摄政王的耳目,直接流传到了民间,导致现在天下人都在猜测皇后遗书中的真假。” “宁王爷和宁王妃呢?他们可有对此事作出回应?”安心想着楚奕终于对凌亦痕动手,这一招不可谓不很,但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不能凭皇后的一封遗书就断定凌亦痕不是皇室血脉。 “宁王府大门紧闭,无人出行。”如花摇摇头,“想着东凌大乱,民心不稳,在南云边境的军心也不似以往那般整齐。” “我要出族!”安心沉默良久,断然道,“此事要做最坏的打算,若凌亦痕真不是皇室的血脉,但除了狱中的凌染墨外,东凌再无男嗣,若我所料不错,楚奕一定会对凌染墨下手,然后扶持凌素素上位,这样东凌江山等于握在他手里了,然后他扫荡南云,最终三国合一倾覆玄族,随后天下一统。” “属下去准备。”如花也知道拦不住安心,点点头,快速的退了出去。 安心没想到回来玄族还没多久,就要再次去东凌,这次的危机比营救凌紫竹时风险更大,一个不慎,凌亦痕全盘皆输。 东凌即将登基的新帝不是皇室的血脉,若这则消息被证实,会引起多大的连锁反应,谁也不清楚,而凌亦痕其实知道他现在的反抗只是殊死一搏,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楚奕用玉王府玉世子的身份要谋夺了他的家国,所以即使明知道前路可能是不归路,他依旧想和楚奕分个高低。 若他的身份是假的,那么他的信仰还如此支撑?可想而知,他现在遭受的打击有多大,东凌除了尺寸之地不是楚奕的,其他的地阔方圆都被楚奕掌握。 若凌亦痕一蹶不振,那东凌就真的再无翻盘的可能性了,她一定要查清楚此事的真伪,不能任由楚奕信口开河,也必须要做好凌亦痕不是皇室血脉的最坏打算。 江山可以被夺,但绝不能拱手相让,凌亦痕不容,她也不容!哪怕最后是凌染墨坐上那把龙椅,她也不会让楚奕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东凌江山! 今天就这么点了,实在憋不出来了,大结局会奉上五万。从明天开始,多多请假3到5天,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大结局上:死讯真假(字数少,对不住了 章节名:大结局上:死讯真假(字数少,对不住了 安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慰了要跟着她一起出族的凌紫竹,带上玄卫暗中随扈,她则连夜出了玄族,马不停蹄的朝京城而去。 出发的这一路上,东凌各地的传言已经上升到人人都议论纷纷的境地,宁王府闭门不出,皇后的遗诏写的很清楚,里面的内容更是详细的将宁王妃那日生产时的情况给描写了个绘声绘色。 安心想着皇后这是恼了凌亦痕对老皇帝下手所以才伺机报复么?可是不至于啊,凌亦痕的身份被戳穿,连带着影响宁王府所有人。 宁王爷总是她的亲生骨肉吧?她吐出真相,对东凌都说一个打击,当初之所以宁王妃会找来凌亦痕来替代她的儿子,是想用嫡长孙的荣宠来为宁王府加上一层光环,然后让宁王爷登基,等他继承大统后,再生几个儿子,等到那时,凌亦痕的作用也就消失了。 虽说一切的证据表明,凌亦痕还真不是皇室的血脉,但安心怎么也没法相信,老皇帝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真的会被宁王府和皇后瞒天过海,成功的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老皇帝就一点也没发觉? 虽说有皇后的保驾护航和宁王府处心积虑的隐瞒,但当年的细节不可能全部被隐藏,安心想起这一路上听到的流言蜚语,心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凌亦痕心性再坚韧,也绝对承受不了如此残酷的事实。 也许皇后是不想东凌的江山被一个陌生人拥有,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许皇后是被楚奕胁迫,才不得已的吐出实情,但不管是哪一种,东凌的乱子必须要尽快收拾好,否则外患还没平息,内乱倒一塌糊涂了。 刚进东凌京城,月弦和夜枭骑着马迎了上来,俊美的容颜满是焦急,连一贯以温和示人的月弦眼中都带着清晰可循的忧心,安心皱了皱眉,凌亦痕情况估计不太好,否则月弦不会如此模样。 还有,最关键的是,月弦效忠的是东凌新帝,可凌亦痕压根算不上皇室血脉,月弦还能入以前一般对凌亦痕绝无二心么? “他怎么样了?”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 月弦知道她问的是谁,摇摇头,月牙白的锦袍裹带着淡淡的寒气。 “我进宫去看看。”安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月弦道,“不管他是不是老皇帝的孙子,但凌染墨是,在如今整个节骨眼上,月少主莫要在做出什么让人心寒的事儿。” 月弦一怔,随即眼底漫上一丝苦笑,“皇后的诏书一出,不但把摄政王打击了够呛,还让月弦的坚持化为乌有,但不论如何,只要东凌还在一日,月家就会效忠一日。”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安心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把凌染墨放了,让他登基,凌亦痕辅政,这样总能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凌染墨对上楚奕不出一个回合绝对完败。”夜枭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有些担心的道,“摄政王现在谁都不见,别说辅政了,他走不走的过心中的那个坎都难说。” 安心抚了抚额,有些头痛的道,“朝堂的事儿月少主先稳定下来,别乱了阵脚,免得给楚奕可趁之机。” 月弦点点头,看了一眼夜枭,缓缓开口,“你去暗牢一趟,将凌染墨放出来。” “没有圣旨和玉世子的亲笔手书旁人无法进暗牢。”夜枭皱眉道。 “都火烧眉毛了,还管什么圣旨和手书。”安心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声音凌厉,“你给那个牢头分析一下利弊,若他不想让东凌亡国,就痛快的将凌染墨放出来,否则,乱子越来越大,到了真无法收拾的那一天,可就后悔莫及了。” 夜枭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话落,他调转马头,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安心和月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夹马腹,也朝皇宫前进。 小半个时辰后,安心和月弦进了宫门,皇宫内来往的宫人脸上惊慌失措,显然被外界流传的言论给惊的心中没底。 安心草草的扫了一圈皇宫内的情形,跟在月弦身后,往帝寝殿而去。 挥退了在门口守着的太监,安心直接推开了帝寝殿的大门,走进内殿,屋里没有点上烛火,一片昏暗,凌亦痕靠在床头,容颜掩在昏色中,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月弦看了安心一眼,出了内殿,顺便掩好了门。 “忧郁少年,你又颓废了?”安心觉得她很有宽解人的潜质,不到半个月,又来第二次给凌亦痕做思想工作了,“哎,你发现没有,其实咱们是一对苦命的兄妹,但是你比我要好,最起码老皇帝是真心把你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的。” 凌亦痕垂着头,没说话。 “要不然你学我将情根斩断?”安心迈开脚步,走在床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认真的看着他,建议道,“或者你不是老皇帝的血脉更好,我早就不想让你和楚奕周旋了,反正到头来,也是一个输,你看,楚奕在东凌埋下了多少暗桩?一件一件的层出不穷,别说你,就是我光听都觉得他的手段已经无人能及了,跟我回玄族吧,这烂摊子咱不管了,好不好?我也叫玄璃撤回来,这天下,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们不要。” “可是我不甘心。”凌亦痕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太久未曾说话的缘故,“皇爷爷对我的期待太高,就算是落败也好过将江山拱手相让。” “不是还有凌染墨么?”安心想着凌亦痕到底不是一般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受自己崭新的身份,就这份魄力和承受能力,也当得起一国之君。 “他和楚奕对上,有几分胜算?”凌亦痕抬眸看着安心,声音含了一丝自嘲,“不是我夸大,楚奕的布置不计其数,连我都只能勉强招架,若是凌染墨登基,东凌就等于相送。” “你想说什么?”安心见他一双眸子充斥着血色,显然这几日都不得好眠,不由微微皱眉,“凌雨泽死了,除了凌染墨这个残存的子息,再无旁人可堪大用,难道你真想让凌素素那个女人效仿千年前的女帝?你答应我可不答应!” “你别急。”凌亦痕苦笑着道,“凌染墨刺杀皇爷爷险些害得皇爷爷重伤死亡,就这份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我们扶持他上位,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 “那怎么办?”安心突然觉得老皇帝儿子女儿太少也是一桩麻烦,若东凌皇室不弄那个三选一的规定,凌雨泽就不会死,那自然后面的种种也就不会发生。 老皇帝最寄予厚望的一个,却根本不是皇室的血脉,不光东凌百姓接受不了,文武朝臣也是不会同意。 难道东凌真的只能女子为帝? “你有没有庶弟什么的?”安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升起了几丝光彩,“你不行,不代表你的弟弟不行,虽说嫡庶尊卑有别,但现在这个情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凌亦痕摇摇头,脸上苦涩不改,“若真有我也不会如此为难了,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强撑着和楚奕打一场不公平的战役,完全是顾念着皇爷爷的托付,就算我不是他的亲生孙子,我也不是很在乎,这把龙椅,不论是谁坐上去,都不会坐的太长久,我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奋力一搏,不管是输是赢,总归我没有荒废,也没有置皇爷爷的遗愿而不顾,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好麻烦啊。”安心身子往后仰,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头痛欲裂的道,“老皇帝没死就好了,麻烦一大堆,我天生劳碌命,还没安宁几日呢,就跑东凌两回了,再来回奔波,我腿都要跑细了。” “能者多劳。”凌亦痕声音沉暗的道,“你鬼主意最多,快想想办法解了如今的燃眉之急吧。” “劳个屁。”安心忍不住的爆粗口,“我没有雄心壮志,就想赶紧嫁人生子,为夫君洗手作羹汤,你偏偏还没本事,让我不得休息,凌亦痕,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是欠了东凌的。” “就当你欠了我的吧。”凌亦痕似乎笑了一些,对上安心愤愤不平的视线道,“其实我有个法子。” “馊主意就算了。”安心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看出了一股奸诈的意味,心下浮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警惕的看着他道,“你别想从我身上捞到一点好处,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除非你能解决我眼前的难题,否则我岂会让你抽身而退?”凌亦痕和安心插科打诨了半响,心情的沉重缓解不少,他本就不是看不开的人,再说现下的时局也容不得他再浪费时间,自己的麻烦是小,东凌的内患才是刻不容缓的。 “你给我滚!”安心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怒道,“我三天三夜没休息赶来东凌不是让你使唤的,凌亦痕,你现在就跟我回玄族,烂摊子丢给凌染墨,东凌毁了就毁了,日月更替,新旧轮回,你别再执着了,就算你还能维持眼前的局面,但又能保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不是我故意打击你的自信心,东凌内部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安连城又领兵五十万,他是楚奕的人,这场战争他一定会赢,然后他再掌控东凌,最后合三国之力踏平玄族,天下归一,你明明清楚,却还在死撑,凌亦痕,人有信心是好事儿,但盲目自信就是愚不可及的缺点。” 闻言,凌亦痕脸色一白,安心的话不带半点客套的成分,狠而准的戮中了他的痛脚,他何尝不明白他这是在死撑,但让他放弃东凌独自苟活,他实在做不到。 虽然他的身份已经让他没有立场再继续保住东凌家国的平安,但皇爷爷对他十几年的栽培和鼓励已经镌刻在他的骨子里,不管他是谁,在他的认知里,东凌早已是他的家,他的国。 “你赶紧想清楚。”安心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他的回话,不由催促道,“你占了摄政王和宁小王爷的位置那么久,东凌的臣子岂会让你轻易的离开?再晚点时间,估计我也出不去京城了。” “那等凌染墨登基我再走吧。”凌亦痕眸光闪了闪,漫不经心的道,“既然你不让我打主意,那你就将凌染墨登基的大小事宜处理好再走。” “我”一个‘草’字呼之欲出,安心一脚踹了过去,对着凌亦痕横眉道,“你是不是看着我对你说了几句好话就可劲儿的使唤我是不是?凌亦痕,你长本事了啊,凌染墨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给他处理好登基的大小事宜?是不是那张龙椅我都得给他擦干净了再走?你打的好算盘,我告诉你,两个字,甭想。” 凌亦痕无奈的抚了抚额,神色颇为苦恼的道,“难不成我们真的不管了?若不把事情安排好,就文官口诛笔伐那一关,凌染墨就过不去。” “其实正如你所说,凌染墨若真为东凌新帝,有太多的难关。”安心扯过一个软枕,垫在自己脑后,语气懒散但不难听出一丝郑重,“老皇帝给他设计的罪名先暂且不提,就他从天牢逃脱去刺杀老皇帝害的一国之君危在旦夕的事儿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虽然除了你,凌染墨是唯一的选择,但这个选择在天下人的眼中,弑君为犯上作乱,刺父为不忍不孝,如此严重的罪责背在他身上,他如何能做到民心归一?” “皇姑姑最疼你,不然你试着说服她,让她为女帝,在传位给你,你看如何?”凌亦痕浅笑着道。 “你做梦!”安心挖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就知道你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想把我圈着东凌?那还不如直接赐我三尺白绫来的痛快,反正,我法子没有,想让我收拾乱摊子我也不干,若不是想着你我交情匪浅,我才不来东凌这个虎狼之地呢。” “考虑一下?”凌亦痕眨眨眼。 “没得商量。”安心态度强硬的道,“若你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可以帮忙,但只要是一概影响我未来幸福生活的可能性你想都不要想。” 凌亦痕顿时噤了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凌亦痕败下阵来。 “摄政王,八百里急报。”突然,月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念。”凌亦痕看了安心一眼,吐出一个字。 “南云太子亲临边境,暂代南云主将,安连城怕自己有所不敌,便想让皇上重新派出一名将领。”月弦快言快语的道。 “月大少主,楚奕要对你出手了。”安心懒洋洋的道。 “难道云轻已经和楚奕达成一致?”凌亦痕不可置信的道,“若真是这样,东凌当真连一丝的胜算都没有,还打什么仗,战场上无数的死伤都是再演戏。” “所以我说楚奕的王牌数不胜数啊。”安心轻轻一叹,“所谓师出有名,楚奕若想百年之后载入史册不会被世人责骂,明面上的功夫必须要做好,所以,即使云轻和安连城都是他的人,即使交战根本就是一场游戏,他也得必须让这场游戏顺利的进行。” “我无法相信南云会投靠楚奕。”凌亦痕摇摇头,声音中夹杂了说不出的落寞,“楚奕后手再多又如何,南云在这片土地上矗立千年,难道就甘心将这大好河山白白送给楚奕?不抗争一番如何知道没有机会?” “乐正夕的身份你知不知道?”安心想着凌亦痕估计还不知乐正夕是南云始祖皇帝之弟的遗孤,不然的话他应该能想得到南云为何会选择投靠西楚。 “他不是乐王府的世子么?”凌亦痕下意识的道,话落,他触及到安心复杂的眸光,心下咯噔一声,眼中略带惊讶的道,“你别告诉我,乐正夕也不是玉王府的世子,而是如楚奕一般的李代桃僵。” “那倒不是。”安心摇摇头,将千年前的关于南云的秘辛讲了出来。 “所以乐正夕现在也是楚奕的人了?”凌亦痕嘴角苦涩越发浓郁,东凌的百官最起码有一多半是楚奕党,乐正夕对他和楚奕的拉锯战从来都是采取中立的态度,他以为乐正夕是永远也不会选择站在楚奕阵营的,可安心讲叙的千年前的秘辛摧毁了他所有的认知。 原来乐正夕才是南云正统皇室的血脉,若当初南云始祖皇帝是他的祖宗,但如今坐在南云龙椅上的人就是乐王爷,太子也不会是云轻,而是他乐正夕。 “所以乐正夕受楚奕胁迫?”凌亦痕心神恍惚了片刻,须臾,他从迷蒙中收回心绪,正色道,“乐正夕会同意站在楚奕那一边这很容易理解,毕竟,东凌的国土上是容不下一个异国皇室血脉来担当异性王之之位的,为了乐王府满门的安危,乐正夕会妥协这并不奇怪,可南云呢?千年前的事儿早就过去了,就算是当时的始祖皇帝抢夺了他弟弟的皇位,但证据早就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中了,南云不比乐王府,前者是一个国家,且国富民强,完全有能力镇压楚奕散发出去的言论,没有证据的话,根本不足为信,南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楚奕就吓的举国送给他了吧?” “如何没有证据?”安心如水的眸子眯了眯,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在玄族就有当时遗留下来的证据,因为轮回海在千年前隶属玄族,所以楚奕作为轮回海的少主,知道这些秘辛也合情合理。” “轮回海为何会从玄族分支出去?”这个问题困扰了凌亦痕许久,从他在玄璃口中知道轮回海是玄族的一支分流时就很想知道。 “因为玄族有野心,而轮回海没有。”关于玄族分裂的缘由,安心也询问过玄璃,因此知道不少,“你应该很清楚玄族想一统天下,这个心愿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初步定型了,且玄族人也一直为这个心愿而不懈的努力着,这也是为何玄族避世却依然有如此庞大的军队和信息网络的原因,积少成多,水滴石穿,再弱小的力量,经过几千年的累积,也会慢慢壮大,但在千年前,玄族的护法团出现了一位悲天悯人的长者,他并不希望玄族多造杀戮,也不赞成玄族挥军天下的野心,所以他劝服了其他的三位护法,齐齐向当时的玄族主进谏,但沿袭了几千年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其实他们四人已经更改的,但护法团在玄族的地位和族主不相上下,两方都奈何不了谁,最后导致玄族出现分裂,有一部分的人坚持祖先沿袭的理念,毅然决然的要马踏河山,但也有一部分的人是愿意追随护法团不愿造成哀鸿遍野的,护法团的那四位护法见无法扭转族主的决心,伤心之下脱离了玄族,前往轮回海,再不问世事,族主本来想对他们赶尽杀绝的,但一来是念在同为玄族血脉不忍下手,二来发现他们进了轮回海后,便真的隔绝尘世,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所以才造就了现在的玄族和轮回海。” “可现在轮回海在楚奕的掌控下不也是违反了当初的规定来踏进了这十丈红尘?”凌亦痕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微冷,“若没有轮回海的人相助,西楚根本不是玄族的对手。” 安心嗯了一声,脸色同样也带了一丝讽刺,“人心最是变化莫测,几千年的玄族何等团结,后来因为出了一位长者,便使得玄族分裂,才有了轮回海,那长者本来以为轮回海会永远的太平下去,却也没想到不过千年,出现了一个楚奕,勾起了人心的欲念,虽说楚奕是导致轮回海出世的导火索,但若轮回海的人没那份心思,楚奕再怎么威逼利诱也没有用。”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权利谁不想要?”安心做出总结,“把富贵当成烟云的人毕竟是少数。” “你从玄族应该得到了很多隐秘吧?”凌亦痕饶有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想听什么?”安心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意兴阑珊的道,“对了,你还记得我初次来京城国师断定我是凤星后来又被楚奕故布疑阵的情形么?当时老皇帝已经勒令所有的人不得外传,但我们去飘渺居的那一日我却听到了坊间的议论。” “楚奕命人传出去的?”凌亦痕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一出,“我记得你当时听到后很闷闷不乐,我也猜测了有可能是楚奕,但想到他的故布疑阵,我又觉得他殚精竭虑的不想让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又为何要大肆散播呢?所以便打消了疑虑。” “他想让我爱上他,遂处心积虑的营造我和他单独在一起时的机会,所以他弄出了乐芷菡和云梦萱,这样就骗我和他一起进了灵山,不出他所料,我确实是在灵山之行对他动了心。”安心面无表情的道,“但我的身份不宣扬出去,他后面的布置如何提上日程?你忘了?我和凌素素启程去玄族时遭遇的那一波波杀手,凤星这个东西,在你们的心里,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南云知道了我是凤星所以云烈在我们去参加宴会的那一日准备了一出苦肉计,让那个女子给我下了催情的药物,想强占我的清白如何我就可以嫁去南云了。” “原来如此。”凌亦痕眼底掠过一丝恍然,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云情书调戏那名女子时的情形,那个伪装的柔弱可怜的女子只是一个诱饵,“云烈那时都未见过你,为何要对你使如此下作的手段,原来是为了凤星。” “三国平衡需要一个人来打破,我就是那最好的契机。”安心一双眸子荡漾着浓郁的凉气,声音似嘲似讽,“你没发现吗?从我来到京城的那一日,天下就没安静过,我初入东凌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时局的改变却是天差地别,不用我分析,你就该清楚,我是推动局势的最佳棋子,这也是楚奕处心积虑将我召来异世的缘故。” “是啊,你还在玄族昏迷了两个月,算起来其实无论在江湖还是在东凌,你走动的时间并不多,但种种麻烦却围绕在你身边。”凌亦痕凤目一沉,显然也是想起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发生的事儿,一件一件的看似没有串联,实则又有着剪不断的联系,“南云是否真的效忠了楚奕还未可知,你无需杞人忧天。” “我忧什么?”安心嗤笑道,“东凌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亡国也好,存世也罢,我都不准备插手。” “乐小郡主在前几日来向我请旨赐婚了。”凌亦痕话音一转,“你和楚奕当真和离了么?” “天下人皆知的事儿,你还来问我?”安心清淡的声音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可是听说你让玄卫将一位大臣送给楚奕的女人扔了出去。”凌亦痕眸光定在安心平淡的小脸上,意味深长的道,“乐芷菡一人来请婚,我自然驳斥了,但若哪天楚奕和她一起来,无论是我还是凌染墨,都没有理由反对。” 闻言,安心垂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眸光碎出了一抹自嘲,转瞬即逝,却依旧没从凌亦痕目不转睛的眼神下逃脱。 “你喜欢上他了。”凌亦痕道。他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 安心不置可否,她的确喜欢上楚奕了,也许比她所想的要深了那么一点儿,但却已经成为了她的心魔。 “回到他身边吧。”凌亦痕垂下眼帘,幽幽的道,“趁着一切还能收场,还来得及。” 安心摇摇头,每个字都带着无比的坚定,“不可能,对他的喜欢还不足以让我下本书活着委屈和愧疚里。” 凌亦痕想到玄璃,那个为安心甘愿付出全部的男人,安心的确不能辜负他。 “转回正题吧。”安心不愿去想她和楚奕的纠葛,那样只会让她越陷越深,不可自拔,“东凌怎么办?你颓废三天了,百姓都快吵翻天了,你若再不出去面对现实,楚奕不用动手,东凌就不攻自破了。” “我还有一招下下策。”楚奕眸底划过一道隐晦的光芒,快的一闪即逝,连安心也没捕捉到。 “什么下下策?”安心挑了挑眉。 “待我明日发布诏书你就知晓了。”凌亦痕看着安心道,“你去给安郡王传信,让他从边疆回来吧,尽人事,听天命,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你带着安郡王先回玄族。” “那你呢?”安心皱了皱眉。 “等凌染墨登基我自然也跟着你一起回玄族。”凌亦痕笑了一下,眉宇间笼罩的一团轻愁突然散开不少,似乎解开了某些心结,“我还要等你及笄后喝你和玄璃的喜酒呢。” “你还想让凌染墨登基?”安心按捺下心口蔓延的异样,不赞同的道,“困难重重。” “无碍,我有法子让他能顺利登基。”凌亦痕眸光微闪,脸色恢复成以往的张扬无忌,“你可别小看了我,我摆平不了楚奕,但化解他一招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真有两全其美的计策?”安心目光怀疑的看着他。 “心儿妹妹如此质疑我的英明神武,我好生伤感。”凌亦痕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一脸忧伤的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真的如此不堪大用么?” “少来这套,恶心死了。”安心身子一颤,语带嫌弃的道,“拿恶心当有趣,你也不觉得腻歪。” 凌亦痕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道,“你现在就离开京城,东凌交给我,毕竟如今的东凌太乱,不适合久留。” “你能行么?”安心有些不放心,东凌乱摊子一大把,若是凌亦痕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她自然不担忧,可他的身份一曝光,谁还会拿他的话当命令?他都自身难保还想着管东凌的死活,真是糊涂。 “嗯,明日我颁布诏书让凌染墨继位后,就离开东凌。”凌亦痕点点头,“现在东凌的状况不宜马上登基,但暂代天子之职还是可以的,月弦留下辅政,我后天就去玄族,你先去边疆接回安郡王。” “刚刚月弦说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你还没处置呢。”提起月弦的名字,安心立即想到了还在门口守候的月弦,不由提醒道,“南云太子亲临战场,加上南云战神为副将,如此强悍的阵容,安连城怕是不敌,你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出戏,却也得配合着演。” “云轻是天下第三公子,排名在他之前的就是月弦和玉华。”凌亦痕淡淡的道,“我让玉华,不,楚奕去战场和云轻对决,可好?” “你就不担心他和云轻里应外合,将演戏变成事实?”安心有些想笑,这东凌被楚奕的势力渗透的十之八九,别说站在楚奕阵营的官员了,就是表面上和凌亦痕同党派的人都不可信,这东凌,能全心全意相信的又有能力的人屈指可数,南云她不知道云轻到底有没有和楚奕站在一边,但东凌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最后为东凌做点事,哪怕微不足道,哪怕收效甚微,我也要试一试。”凌亦痕目光沉寂,有一种看破生死破釜沉舟的决心。 安心沉默了片刻,凌亦痕受老皇帝教育多年,老皇帝对不起平王府,武王府,但对凌亦痕却从来都是一心为其谋划的,他煞费苦心的想为凌亦痕铺就一条平坦的帝王之帝,若没有楚奕这个异数,就算他不是老皇帝的亲子,此时怕也顺利登基了。 她知道凌亦痕心中有愧,若不是为她,他不会对恩重如山的老皇帝下手。 “好,我把玄卫留给你。”安心深吸一口气,凌亦痕眼中的决心显然不是可以撼动的,她也没有理由反对,只能支持。 “不用了,你单枪匹马的从玄族出来,除了数百玄卫,你身边再没有其他人。”凌亦痕拒绝道,“只要我是摄政王,楚奕就奈何不了我,而且我总有自己的人,不需要玄卫。” 话落,他见安心还想说什么,不由又道,“万一楚奕对你另有算计呢?还有京城中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投靠了楚奕,你是玄族圣女,抓了你有多大的好处谁都清楚,虽然你玄力高绝,但双拳难敌双手,玄卫你带着吧。” 见他态度坚决,安心只好点头,坐直身子,伸手拍了拍凌亦痕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莫要太过执着,留不住的东西早晚就逝去,我以前愿意支持你和楚奕对战,是因为你身上的血脉注定了你不能退缩,但现在你不再是摄政王,那些担子自然无法困住你,凌亦痕,你这一生,虽然残缺但也圆满,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别为了东凌把命搭进去了。”她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为了亲人也可以不顾一切。 经历了楚奕和凌素素的双重欺骗,安心突然发现她看开了许多,以前的她或许对生灵涂炭有些不忍,但现在的她却似乎司空见惯了,有的事,不是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既然她不能扭转局面,又何必想得太多,庸人自扰,已经不再是她的代名词。 “我知道了,你现在就走吧。”凌亦痕笑容温暖,脸部轮廓硬朗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我等你一起走。”凌亦痕接二连三的催促让安心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放弃了想要立即启程的打算,决定留下来,他连摄政王的身份都没有了,这下是真的孤军作战了,她不能为了救哥哥,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凌亦痕眼中涌现出焦急,声音不自觉的高昂了三分,“我不需要你,安郡王在边疆举步维艰,你若不想他有危险,还是去边疆接应他吧。” 安心歪着脑袋观察着凌亦痕脸上的神色,他这副模样明摆着就是心里有鬼,那丝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凌亦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留在东凌助凌染墨登基,不是你正希望的么?为何你突然要百般阻挠?” “没有。”凌亦痕眸光闪了闪,声音干涩,“我没有什么瞒着你。” “反正我要留在东凌。”安心下了床,斜睨了他一眼,“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强人所难,你动作快些,我会命人给哥哥传信。” 凌亦痕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内的情绪,不发一语。 “我走了,有事我会进宫!”安心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内殿,凌亦痕的表现太奇怪了,明显是有事隐瞒,但他吞吞吐吐的又不想告诉她,只有她自己去查了。 安心在帝寝殿门口看到了月弦,他隽秀的脸上满是沉闷,薄唇抿出一个压抑的弧度,目光扫视着将帝寝殿围成一圈的禁卫军,神色复杂。 安心也发现了那些整装待发的禁卫军,目光略低玩味的道,“京城可真乱啊,连摄政王都不是摄政王了,东凌这大梁谁还能挑的起来?” “不是有玉世子么?”月弦清冷的声音不难听出一丝嘲讽,“在两天前,东凌百官临时商议由玉世子代理朝政,无人有异议。” “月少主,有没有想过不再理会?”安心倚在门框上,目光有些懒散的看着月弦清瘦的脊背,叹息着道,“东凌已经不可救药了,忠心不等于愚忠。”月弦也帮过她,她不能见死不救,就月弦那一根筋的个性,宁死不降,到了最后,只能以身殉国。 “月家不理会,但月弦不会。”月弦清淡的声音难掩萧瑟,“郡主不准备离开么?” 听他的话意是不想背弃东凌了,安心想着月弦的确不负第二公子的名声,东凌都乱七八糟了,他还愿意留下来,患难见真情,大概就是如此吧。 “我要带他一起离开。”安心淡淡的道,“若他还是摄政王,我自然不担心,但是就眼下的动荡,想要安身立命太过困难,我不放心。” “也好。”月弦点点头,脸色说不出的晦暗,他并未回头看安心一眼,目不斜视的顶着来回巡逻的禁卫军,“玄族和西楚如何了?” “我不知道。”安心老实的摇摇头,“玄璃的事我不准备多管,他有分寸。” “嗯。”月弦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突然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安心一怔,顺着月弦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楚奕,他身边还跟着乐正夕和乐芷菡,安心瞳孔微微一缩,乐芷菡小鸟依人的样子十分刺眼。 “你和摄政王刚才的谈话我听到了。”月弦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 “我知道。”安心压下心口的酸涩,双手环胸的靠着门框,懒洋洋的道,“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没有。”月弦笑了笑,“只是有些感慨命运弄人。” “唔,有道理。”安心看了一眼脊背挺的笔直的月弦,双眼迷蒙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我回府睡觉去了。” “郡主府?”月弦挑眉。 “不然呢?”安心站直身体,提着裙摆大大咧咧的往前走,“月少主有空来郡主府坐坐。” “郡主可以宿在宫里。”月弦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楚奕,话语含着深意,“郡主府不安全。” “嘿,你当我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么?”安心不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张狂,“无论是牛鬼蛇神,还是小人奸臣,姑奶奶我都不放在眼里。” “郡主慢走。”月弦低低一笑,看着楚奕和安心隔着一段距离交错而过,眼中充斥着遗憾的情绪。 安心挥了挥手,眼尖的瞅到地上有一颗石子,兴致勃勃的边踢边走,对周遭的情况浑然不觉。 再见,就是陌生人,楚奕,你看,我没说错吧。 “郡主!”乐正夕突然开口叫住安心。 “嗯?”安心踢石子踢的不亦乐乎,听到乐正夕的喊声也不停下,抽空说了一句,“怎么了?” “我有话和你说。”乐正夕顿下脚步,转身看着踢石子踢的东歪西扭的安心,“我稍后去郡主府找你。” “我累了。”安心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天我就走了,再不会来了,以后你我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有些话实在不必说了。” 乐正夕想说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他凝视着安心瘦弱的肩膀,有些话终究没有吐出口。 “玉哥哥,你不是要找摄政王么?怎么不走了?”乐芷菡见楚奕也跟着顿足,眸光有一丝慌张,小手拽着他的一角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是说你和心儿姐姐桥归桥路归路么?” “你话太多了。”楚奕秀眉微蹙,神色淡漠的一挥袖子,打开了乐芷菡的手。 乐芷菡咬了咬唇,美眸蓄了一汪泪花,端的是惹人怜爱。 “哭什么哭?”楚奕抬手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语气虽然不好但手下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乐芷菡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奕,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破涕为笑。 安心垂在袖子中的手指陷进肉里,带起一阵疼痛,清冽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破裂,转眼就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身形一闪,快速的离开了帝寝殿。 纵使她已经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但真真正正看到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心仍旧不可避免的席上痛楚。 楚奕余光扫见那抹白影消失在天际,如画的玉颜一片平静,收回手,继续朝寝殿走去。 乐正夕注视着安心飞离的方向,良久,都没有收回视线,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复杂难辨。 安心回到了郡主府,没惊动任何一个人,府里的陈设和布置一如往昔,那间华安居依旧,院子里并没有婢女,但每处角落都干干净净的,显然有人时常打扫。 安心挑起珠帘,进了内室,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她和楚奕在这里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副画面都异常清晰,久久映在自己脑内。 安心脱了鞋子窝在软榻上,抬手捂住心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和那一股逐渐蔓延的疼痛,须臾,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几滴透明的泪珠。 “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安心正想的出神,突然感受到院子里冲天的杀气和熟悉的气息,清声开口,“玄卫,不必阻拦,让她进来。” 一道人影从半敞开的窗子飘身飞进,正是阔别将近一月的心宿,她二话不说的跪在安心面前,声音低沉,“世子妃” “叫我长安郡主或者玄族圣女。”安心闭着的眼睛不睁开,淡淡的道,“来找我做什么?” 心宿抿着嘴唇不说话,抬头直直的看着面容素淡的安心。 “你既然不想说话,那刚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我也不勉强。”安心对她的沉默不置一词,自顾自的问道,“你家主子的身份你一直都知道吗?” “不是很清楚。”心宿道,“我们这些做暗卫的,可以为了主子死,世子没必要把他的身份告诉我们。” “既然你为你主子卖命,就不应该来找我。”她的回答在安心的意料之中,“你主子和我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世子是真心喜欢世子妃的。”心宿答非所问。 “我知道。”安心点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如何你是我,你会如何抉择?” “属下不知。”心宿道,话落,她咬了咬牙,又道,“属下想跟着世子妃。” “跟着我做什么?”安心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是楚奕派来想监视我一举一动的话,那你就白费心力了,东凌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别说我没有能力反转乾坤,就是有我也不打算插手,叫你世子放一百个心,只要他不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不会和他对着干。” “世子妃,属下已经从二十八星宿中除名了。”心宿眸光夹杂了一丝苦涩,“世上再没有心宿这个人了。” “那你自由了。”安心眉梢挑起,“天空海阔,你可以随意周游,不用跟着我”这句话还未说话,院子内突然响起一阵打斗声。 “你离开楚奕还是有人舍不得你的。”安心仔细听了一会,突然笑了,“风扬喜欢你,你的痴心也不算空付,回去吧,莫要多想。” “流苏是西楚国的公主,风扬是她的未婚夫。”心宿苦涩一笑,“我会对他,不再有一丝的留恋了。” “你别告诉我,她才是真正的西楚八公主。”安心嘴角似弯非弯,目光略带讥笑的道,“这世界好奇怪,自己好好的身份不要,偏偏喜欢占用他人的。” 流苏再次沉默下来,内室里弥漫着透不过气的沉闷。 “我还想好好休息。”安心道,“风扬在玄卫的手下支撑不了几招,你若不想看到他重伤,带着他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世子妃没别的问题询问属下了么?”流苏脸色带着一丝不甘心。 “问那么多做什么?”安心不答反问,“别再叫我世子妃了,乐芷菡才是你的世子妃。” 院子内的突然想起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心宿面色一变,站起身来飞出了内室。 “玄卫,住手。”安心淡淡吩咐道,“让他们走。” 打斗声顿时息止,心宿看到了昏迷过去的风扬,无奈只能扶着他出了郡主府。 一日时间一晃而过,安心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迷迷糊糊的,梦中无数个片断来回放映。 自己打水洗了脸漱了口,安心正准备去皇宫,突然玄卫从暗处现身禀告道,“圣女,摄政王颁布了一则诏书,说凌染墨当初刺杀皇上是他授意,一切都是他为了早日登上皇位,凌染墨只不过是被他所胁迫,非他本愿。” 闻言,安心面色一沉,原来他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洗脱凌染墨的罪责,主动刺杀和被逼无奈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就如凌亦痕所说,这的确是下下之策,却也是最管用的法子。 如此一来,凌染墨刺杀皇上的罪名不复存在,而老皇帝故意栽赃在他脑袋上的罪根本算不上什么。 凌亦痕终究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法来全了老皇帝对他的恩情。 可是他不知道,凌染墨其实是楚奕的人,一直是,从来都是,她没有告诉凌亦痕是觉得反正这东凌已经被楚奕掌控大半,无论凌染墨是不是楚奕的人都无关紧要,她却没没想到,凌亦痕偏执至此。 若她昨日就告诉他真相,他就不会如此兵行险招了,安心捏了捏眉心,楚奕在东凌筹谋了十多年,怎么会不打上皇储的主意?他需要一个傀儡的皇帝,名正言顺的将东凌举国送给西楚。 凌雨泽死了,凌染墨却还活着,老皇帝是那般不给别人留后路的人,他如何会让凌染墨一直活到现在?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楚奕的穿针引线。 正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劝凌亦痕放弃东凌,因为不论如何努力,这东凌已经难救了。 “凌亦痕在哪里?”安心沉静的问道。 “凌染墨已经被放出来,摄政王则被关进了暗牢。”玄卫一五一十的道,话落,他又补充了一句,“是他自愿进暗牢的,东凌文武百官已经联名上书要求凌染墨担任摄政王,暂代天子之职,凌染墨也同样了,命玉世子辅政。” “昨日叫你传你的信你传了没有?”安心起身坐在梳妆镜前,手指灵巧的解开了发髻,边用篦子梳发边问道。 “传了。”玄卫回道,“夜门主在今日一早就出了京城,至于安郡王,属下收到少主的来信,说边疆那边他已经命人去接应了,还有少主说让圣女这两日切勿离开东凌,他明日就会抵达京城,和圣女一同回族。” “好。”安心对玄璃的话向来没什么异议,“玄璃走了,可是玄凌在和西楚大军对峙?” 玄卫点点头,“没错。” “将玄族埋在东凌的暗桩都启动,等玄璃一到,劫持暗牢。”安心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一圈圈的绕着圆圈,“给月弦传个消息,将凌染墨是楚奕的人告诉他,交情一场,不想他踏进火坑都不自知。” 玄卫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摄政王不是皇帝亲子的消息在他被关入大牢的那一刻彻底的得到了证实,百姓惊愕的同时又纷纷忧心,若不是凌染墨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这东凌早就乱了,楚奕出面安抚了人心惶惶的百姓。 也是他的安抚,才使得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安定了不少,本来准备收拾形状去外地避难的人也打消了念头,毕竟,楚奕的声望早已深入人心,每个人都相信有他在,东凌不会出事。 与此同时,南云和西楚在边境开战,双方各有损伤,但因为云轻的亲临,东凌的伤亡还是比南云稍稍大了一些。 在文武百官心思各异的早朝下,凌染墨展示了他独当一面的魄力,无论是下旨安抚民心,还是听朝议政,都不逊于凌亦痕在位期间的能力和谋略,百官见他能堪大用,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地不少。 之前安连城要求增派将领的人选最终落在了月弦身上,月弦表态同意,当天一早就带了一支暗卫队赶赴南云边境。 因为前几天东凌的动乱,各地出现了不少打家劫舍的盗匪,最严重的哪怕是天子脚下就有流寇作乱,楚奕建议封闭京城四门,禁止外人进出,同时从神机三大营挑选精兵五万,分成十对,在京城附近剿匪,凌染墨又给每个城池下达了命令,命令当地的官员带领侍卫严加管理,以免出现贼匪四窜的情况。 第二日,安心刚刚起床,就看到了一身黑色锦袍的玄璃,俊美的容颜带着些许疲惫。 “玄璃少主本事不小,京城都被城防军围的水泄不通了你也能平安无阻的进来。”安心看着从窗子飘身而入的玄璃,笑着道。 玄璃干咳了一声,目光凝视了安心好一会,忍不住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我想你了。” 安心抿了抿嘴,克制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任由他抱着,“你把五十万人马丢给玄凌,有点不太厚道。” “反正他也闲着没事做。”玄璃嘴角勾起,心情大好的道,“东凌回天乏术了,你可想好了?” “嗯,晚上将凌亦痕救出来我们就走。”安心点点头,“但楚奕也应该猜到了我会去劫狱,他若命人阻拦,那这次行动会有点困难。” “凌亦痕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了。”玄璃拉着安心的手坐在榻上,轻笑着道,“他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用人,不会在凌亦痕身上浪费太多的心力,毕竟,东凌差不多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安心想想觉得也是,谁会在一个无用的人身上耗费人力心力?虽说东凌间接的被楚奕握在手里,但他大麻烦没有,小问题却也不胜枚举。 既然决定舍弃东凌,安心趁着楚奕分身乏术的时候,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将埋在东凌所有的暗桩悉数出动,夜幕刚刚擦黑,她和玄璃就进了东凌皇宫,除非楚奕有心拦截,否则东凌能胜过他们的人实在少的出奇。 顺利的到了暗牢,掣肘去了牢头,凌亦痕不想走,安心将凌染墨投靠楚奕的前因后果全部道出,凌亦痕才放下了心结,和安心出了暗牢,事已至此,东凌被楚奕所得已经无可阻挡。 直到安心一行人畅通无阻的出了京城,安心依旧回不过神来,太顺利了,无论是救出凌亦痕还是通过京城守备军的检查,都太过顺利,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举跟楚奕的行事方法完全不相符合,让安心不得不怀疑他还准备了别的计策来破坏她带着凌亦痕回玄族。 在真真正正进了玄族后,安心才终于明悟,这一次的行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夜枭提前一步进了玄族,凌亦痕也成功的营救,在边疆的哥哥也正在前往玄族的路上。 一切的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心的多,心中喜悦的同时,安心又有一丝小小的失落,楚奕如此简单的放她离开,是不是也代表他对自己再无一丝的眷念? 西楚和玄族的对战仍在继续,毕竟开始了就要结束,不管是输是赢总要分出一个结果。 两日后,东凌大军在一次交战中,误入云轻的战法,被南云大军前后夹攻,死亡人数超过十万,立马就拉开了两军的平衡线,紧接着,东凌大败的消息传到东凌,朝臣和百姓惊慌失措。 玉世子主动请缨去上阵,但却被新任的摄政王拒绝,他被安心打成重伤,至今还未恢复,岂能杀敌? 安沐尘也到了玄族,安心想着她总算可以歇口气了,她在乎的人就那么多,寥寥的几人都在她的身边,她的确已经心无旁骛了,她也问了凌素素的去向,说她回到了东凌,住在了她的郡主府。 虽说凌素素不是直接导致东凌灭亡的始作俑者,但这场全天下的战争,她从头到尾都是冷眼旁观,作为东凌的长公主,她不可能不愧疚。 在安连城受了重伤,东凌五十万军队折损一半的时候,楚奕不顾凌染墨的劝阻,坚持去了南云和东凌交接的所在,重整军心,并做了一系列的措施,将剩余的军队重新编排,准备择日再战。 安心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和安沐尘夜枭凌紫竹凌亦痕他们游山玩水,过的潇洒自在。 这样舒心的日子在十日后传来的玉世子和南云战神同归于尽的消息后戛然而止,同时收到的还有玄璃的亲自书信,说楚奕已经准备丢弃玉王府玉世子的身份,重新回到那个西楚的大皇子了。 玉华一定要死,活下来的是楚奕。 安心听到了这两则消息,默然的许久,这是必然的结果,玉华的死去彰显着楚奕的重生。 果然在东凌收到了楚奕身死的消息,惊慌失措的百姓和朝臣乱了阵脚,东凌彻底的大乱,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收拾家当,准备背井离乡的去寻找栖息之地。 两国交战,一国落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谁都清楚。 胜利的南云趁机提出招降,说只要东凌头像,一切既往不咎,两国合一,不分彼此。 摄政王却不同意,昭告天下说南云杀了东凌如此多的将士,他宁死不降,但却也不忍心百姓受苦受难,因此愿意举国投奔西楚,希望西楚能接纳。 东凌和西楚早就暗地下有了协议,听闻摄政王诏书,自然一拍即合,声明愿意接纳西楚。 南云在这场大战中伤亡也不小,不想卷到玄族东凌和西楚的战争中,下令偃旗息鼓。 安心终于确定了,南云的确选择了投入在楚奕麾下,西楚和玄族开战是师出有名,东凌借机被南云打败,举国投靠西楚,自然也是同气连枝,但南云却没有和玄族开战的理由。 以三对一变成了东凌和西楚对玄族。 东凌百官虽然不赞同凌染墨举国投靠西楚的举动,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南云杀害了东凌几十万的将士,降者有道,对仇人投降别说百官接受不了,就连人民亦是觉得窝囊。 但玉世子和南云战神同归于尽,安将军重伤昏迷,五十万大军损伤大半,东凌已经没有能力在阻止南云的铁蹄,选择西楚是最好的法子。 但东凌从此国号不在,百官心中庆幸保住命的同时又觉得深深酸楚。 全天下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在西楚和玄族的对抗上,人人都屏息以待,想着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外界风雨交加,玄族清静安乐,从京城回来已经快两个月了,安心从玄凌口中知道了楚奕已经回到了西楚,在背后充当楚逸绝的军师来和玄族对抗,玄璃和玄凌都不可小觑,纵使楚奕才华横溢,想在短时间内拿下玄族也绝对不可能。 安心却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及笄的日子还有已经极为接近了,刚想提笔给玄璃传书让他撤兵,让玄族避世,但如花禀告的一则消息却让她瞬间眼前一黑。 楚奕和玄璃同时掉入轮回海中最危险的死亡之地,生死不知,去向不明。 安心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趔趄了一下,幸亏一旁的安沐尘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避免了她一头栽倒在地的可能性。 “你说什么”安心舌尖都在打颤,目光直直的看着如花,“楚奕和玄璃掉进轮回海的死亡之地?”死亡之地她当然知道,在她和楚奕大婚去轮回海的路上,楚奕有跟她说过,大海并不总是风平浪静的,正因为它神秘,所有才有无数未知的危险。 而死亡之地是轮回海的禁地,没有人在掉入死亡之地还能活着出来的,连轮回海的人都对它讳莫如深。 楚奕和玄璃怎么会掉入轮回海的死亡之地? 他们不是在云明山开战么?又如何会跑到轮回海去,安心脑子有片刻的眩晕,目光呆滞了许久都无法聚精会神。 “圣女?”如花一脸急色的道。 “玄凌怎么说?”安心暂时按捺下心口的叫嚣,耐着性子问道。 “玄凌少主已经派玄卫去死亡之地搜救了。”如花快速的道。 “我要出族。”心跳的厉害,安心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快些去备马。” “是,圣女。”如花也知道耽搁不得,立即就退了出去。 安心转身抱住安沐尘,喉头哽咽的道,“哥哥,他是不是死了?死亡之地向来不留活人,我听人说过,在几百年前轮回海有个玄力大成的护法想一探死亡之地的究竟,却再也没回来了。” 安沐尘对安心说的‘那个他’心知肚明,感觉到她身子的战栗,顿时心疼,拍着她的肩膀道,“不会的,他不同于常人,怎会出事?” 安心不说话,只是摇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死亡之地那种地方,别说是没受伤的楚奕,就是他武功最巅峰的时候,都不一定能顺畅的闯过。 “妹妹,死亡之地太微小。”安沐尘低头看着伏在他肩头闷声哭泣的安心,有些不忍的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安心执拗的摇摇头,“若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说什么傻话?”安沐尘一怔过后就是大怒,推开她的身子,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要嫁的人是玄璃,昨儿个你还兴奋的来问我嫁衣什么时候绣比较好,今天你就说出这等混账话?” 安心骨子里的偏激也被激发出来了,她蓦地一把推开安沐尘,足尖一点,快速的出了房门,她要见楚奕,现在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想等。 安心的轻功远不是安沐尘能想比的,等他回过神来,安心已经消失了。 “沐尘!”从头到尾都没缓过神的夜枭见安沐尘火急火燎的要冲出去,忙抓住他的手,问道,“玄璃少主的本事儿可是我亲眼所见的,他会死?” “谁知道。”安沐尘不似安心那般冲动,虽说死亡之地名头骇人,但玄璃的能耐他不是没见识过,自然不会相信他会有事,“我跟她去救人。” “我也去。”凌亦痕同样一头雾水,轮回海在天下是个特别的存在,死亡之地这个地方他没听说过,但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危险重重的地方。 他话音落地,芙蓉掀开珠帘一脸郑重的道,“圣女说你们不能走,玄凌少主支撑的有些困难,让你们三人去云明山帮他一把。” “不去!”安沐尘皱眉道,“万一妹妹有个好歹,我” “我也不去!”夜枭和凌亦痕眼中泛上焦急,同样表态。 “圣女的命令,属下不能违背。”芙蓉扫了三人一眼,“少主有命,在他不在玄族的期间,玄族大小事务由圣女处理。”言下之意就是,既然圣女不让他们三人外出,她也无法逾越规矩。 “让开!”安沐尘抬脚往外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安郡王莫要为难属下。”芙蓉拦住安沐尘的脚步,厉声道,“圣女有令,属下不得不从,还请郡王见谅!” “我是去救你家少主的,你莫非不想让他平安归来?”安沐尘和芙蓉之前有比试过,芙蓉的武功在他之上,“难道你真想看到我妹妹和玄璃少主的尸体才肯作罢?” 芙蓉坚决的脸色有了一丝松动,但转眼就回复成不容置喙的严肃,“郡王莫要为难属下!属下是圣女的人!” 安沐尘心中被怒火和焦急填充,也顾不得打不打的过如花,身形一闪,就要去敲她的闷棍。 如花脚步一挪,轻巧的躲过,瞬间就和安沐尘过招起来,同时还唤出了玄卫。 “圣女说,若她的武功都不能救出少主,那去的人再多也是无用。”匆匆赶过来的如花见屋内乱糟糟的,安沐尘和芙蓉打的难分难解,并不心焦,淡定从容的道,“圣女的玄力不次于少主,若你们三人加起来能打的过圣女,属下就大胆做主让你们一同前去。” 闻言,安沐尘顿时歇气,住了手,神色萎靡的低头不语。 在前几日,安心说她的玄力上了一个小台阶的时候,他们三人联手和安心过招,却一败涂地。 她说的没错,若她都不能平安无恙的将玄璃带回来,他们去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圣女说,让你们三人去接应玄凌少主,共同商议撤兵的事宜。”如花见三人冷静下来,语气不自觉的柔了三分,“不管这次圣女能否找到圣女,玄族都要准备避世了。” 安沐尘昨日就听安心念叨过,说她马上就要及笄了,大婚的也该提上日程了,但风云际会,旦夕之间,玄璃生死未卜,而楚奕,他也明白,安心是放不下他的。 三人沉默的点点头,下午就出了玄族,前往云明山。 翌日,奔赴轮回海的安心和在云明山的玄凌收到了玄璃的消息。 楚奕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 在死亡之地,楚奕说,他之所以弄出玉世子假死的状况,不是为了回西楚做他的大皇子,而是他生无可恋,南云和东凌已经在归顺西楚,玄族即将避世,他背负的担子终于能卸下来了。 他不想再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假死变成真死是他早就盘算好的。 安心自然不信楚奕的这一套说辞,天下人都死了,他都不会死,何况是这种自杀的戏码,压根和他联系不到一块儿去,估计又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了,正是这种念头在她心底盘踞,才使得她生出无限的勇气继续朝轮回海前进。 两日后,玄璃追上了安心,在她讶异的目光下,递给她一枚玉佩。 是乐正夕曾经送给她和楚奕的喜礼,鸳鸯佩,她和楚奕一人一只。 数日不见,玄璃瘦了大一圈,下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胡渣,俊美张扬的容貌一片苍白,双眼黯淡无神,安心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哪怕他最失魂落魄的时候,也不曾这般的神伤黯然。 “安心,你知道么,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玄璃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脊背靠着一棵树,目光沉暗的看不出颜色,“他约我去轮回海对决,说如果我胜了他此生再不纠缠你,我便应了,没让玄凌通知你,一个人去了轮回海,我不知道轮回海有一处死亡之地,楚奕边退边打,大海里有很多吃人的鱼,就是你所说的鲨鱼,我们遇到了鲨鱼群,楚奕特意用鲜血吸引了鲨鱼过来,我们两人打了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尽,和鲨鱼同时来的,还有突然出现的漩涡,我和他根本抵抗不了,他似乎早就抱了求死的心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打出了漩涡,我抱着一根浮木,眼睁睁的看着他卷入漩涡被鲨鱼吞没。” 安心面如纸白,手臂撑着树干,勉强的稳住了自己凌乱的脚步。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死,会永远的阻隔在你们中间,这样,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玄璃又道,“他选择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留在你心里,安心,不止你这辈子无法忘记他,我也不能忘记那一幕。” 安心凄凄一笑,在某些方面,楚奕和她是一类人,若她是楚奕,也会如此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们骨子里就爱走极端,他用这样一种方式,永远的活在自己心里,至死也无法忘怀。 她怎么会忘了呢,楚奕是不会给他和自己留下后路的人,他恨她,也想着用他的死来折磨她一辈子。 “他真的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沙哑开口,“他诡计多端,且谋略无双,你确定他不是故意的?”说到底,她不信楚奕那样的人会被鲨鱼吞没。 “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么?”玄璃目光有一丝飘忽,声音像是旷野里突起的一缕风,干涩又苦闷,“我不想他死,特别还是为了救我死在我面前,安心,你懂的,那副场景这辈子都会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不信,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安心突然平静下来,目光漆黑又深邃的看着玄璃道,“也许他在玩诈死的把戏,你莫要被他骗了,他是故意的,想让你不得好眠,想让我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他被鲨鱼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何来的尸体?”玄璃的声音有一股万物皆寂的死气沉沉,“自欺欺人不符合你的性子。” 安心扶住额,脑内一波波的眩晕接二连三的冲撞着她的神经,剧烈的痛苦让她无法沉静下来好好的思考,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泪眼朦胧,脸上一片濡湿。 安心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脸,心口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楚奕果真是混蛋,她宁愿看着他余生美妾环绕,坐享齐人之福,也想亲耳听见他死去的消息,还是用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底。 “我还是要去试试。”好半响,安心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缓缓的站起身来,清丽的小脸满满的都是坚定之色,“他说过的,天涯海角,他这一生都不会放过我,同样的,我也不会放过他,没道理他要如此决绝的扔下我!” 玄璃没说话,眸光无波无澜,如一汪平静的死水。 对不起了,!多多大姨妈提前了十天!十几天的瓢泼大雨多多很美出息的发烧了,肚子疼加上头昏脑涨,把我和你们期待的大结局写成这样,!真的对不起!鞠躬致歉!就这样简单的一把带过吧,最精彩的部分留给明天! 楚奕作为男主,自然不会死,但缺个胳膊少个退或毁容什么的,我就不敢保证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大结局中:终于相逢 章节名:大结局中:终于相逢 安心目光沉沉的看着天幕,刺眼的阳光直直的照进她的眼底,却投射不到她的心中,心里一片昏暗,像是遍布沼泽的泥土地,不但黑雾重重,还带着那么一股腥味。 腥味?安心眼神恍惚的抬手拭了拭嘴角,看着指尖的那一点猩红,笑的苦涩又压抑。 “安心,我是不是做错了?”向来张扬无忌的玄璃眉宇间笼罩着一团深深的迷茫,目光茫然又无措的看着安心,“其实楚奕对你不比你对他少,我自以为的你和他不配,想着你日后的生活定不会美满,现下我倒觉得是我自己错了,你们才是一种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都不留一丝后路,决绝又狠心。” 安心想起在玉王府楚奕拿给她看那件衣服时的情景,当时他眼中的希冀是那么明显,而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让他眼里的那点希望之火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若说是哪一步是自己把他推向绝路,无疑是她假装在他怀里笑的欢快却又不动声色的在他心上划了一刀的时候,那一刀造成的伤口,必定比她将他打成重伤的那一掌来的更加痛苦。 安心闭上眼睛,任心中痛悔席卷她所有的情绪,耳边响着玄璃喃喃的念叨声,久久萦绕不散。 “安心,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安心,楚奕是真的死了么?虽然我亲眼所见,但总归无法想象那样的人会葬身鱼腹。” “安心,我有些后悔了,我原以为楚奕待你不过是利用,却不知他对你的爱已经深得如此。” “玄族已经退兵了,西楚的楚逸绝也扎营在云明山以难三十里外,想必楚奕的死讯他们也得知了。” “楚奕的心愿已经完成,这天下即将就是西楚的了,他却死了,也许在玉华身死的那一日,他就筹划了自己彻底消失的过程,以这么一种绝然不留后路的方式。” “” 玄璃说了很多,一贯话少的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将心中所有的晦暗和积压的情绪吐了出来。 安心脸色越来越白,几乎不见半丝的血色,难怪东凌倒的如此快速,是因为他等不及了吧,毕竟她和玄璃的大婚在望,他怎么会让自己和玄璃成亲呢?他说过的话向来绝无虚假。 楚奕,楚奕安心眸光游离的看着手中握着的两只鸳鸯佩,突然道,“你先回族吧,轮回海我还是要去的。” 玄璃点点头,缓缓的站起身子,目光幽暗的道,“安心,我们的婚事算了吧。”这一句话带着十足十的干涩,有那么一瞬,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自然而然的就从他口中蹦出来了。 “好。”安心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字,话落,她将鸳鸯佩揣进怀里,翻身上马继续朝轮回海的方向奔去。 不论楚奕死没死,她和玄璃都再无可能性了。 若楚奕死了,不止是她,就连玄璃心中也有存着一个巨大的阴影,穷极一生都无法消除。 若楚奕没死,她 他真的没死么?安心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碧澄澄的大海,波纹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滔天的巨浪,无数的漩涡还有数百计的鲨鱼群,而楚奕独自一人困在漩涡里,被大浪吞没,被鲨鱼蚕食,澄澈的海绵被鲜血染红。 这副画面深深的印在安心脑里,无论她如何驱赶,始终挥之不去,让她整个人如置身在破涛翻滚的海中,四面八方都是席卷而来的海浪,生生的要将她淹没,气息突然变得不畅起来,安心似乎也感受到了楚奕在海浪中难以喘息的情形,眼睛一黑,险些从马上栽倒。 手指死死的扣着缰绳,安心拼命的催促着马儿,急速前进。 又是两日未进水米,不知换了几匹马儿,安心在第四日的清晨终于到了海岸,岸边有一艘艘的客船,她挑了一只最大最结实的,按照记忆里轮回海的路线,吩咐船家行驶。 她记得楚奕说过,死亡之地在轮回海西面两百里处,那里还有一伙子海盗,常年坐着打劫海船的勾当,若是有死亡之地作为天然的屏障,将两方隔离,轮回海早就灭了他们。 安心现在只能祈祷楚奕运气好些,若他顺着海水漂流到了海盗团居住的那个小岛上,也能捡回一条命,虽说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的可能。 站在甲板上,安心看着身上灰扑扑的罗裙,唇瓣溢出一抹苦笑,她脑子里的念头除了找到楚奕再无其他,竟然连梳洗都懒得费心了,也不知道楚奕见到她这个模样,还会不会抱抱她。 察觉到自己又想多了,安心揉了揉额头,感受到冰凉的海风吹过自己的耳畔,鼻尖萦绕着咸湿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和楚奕站在船上欣赏日落时的场景。 原来不失去,真的不知道珍惜二字是何意思,安心唇畔苦笑越发浓郁,抬手勾起一缕飘散的发丝拢在耳后,目光无神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她突然就想起前世她看过的一个电影。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第二次机会,我会对他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情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一万年,以前总当这电视剧是喜剧,太过闹腾又太过无厘头,现下倒能完全体会孙猴子的心情了。 她有什么可放不开的呢?也许楚奕对她有欺骗,有谎言,但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不是虚假的,他对她的爱她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什么是比得过楚奕对她的真心实意呢。 两个不是没有怨过,吵过,分开过,但彼此的真情是实实在在的,她不是木头,能感受到楚奕对她的情,而她唯一的疙瘩也只是楚奕对她的隐瞒,而那件衣服的存在,也恰恰说明了楚奕并不是没有试着告诉她。 她既然心动了,也重新喜欢他了,又为何别扭着不肯和他在一起?对玄璃的感动真的能让她一辈子和楚奕两不相见么?值得么?楚奕说为了她可以袖手放弃河山,她当时只以为他说了一句玩笑话,不过是为了哄她罢了。 他处心积虑的数年部署,岂会为了一个女子空付了天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段子向来只出现在话本里,当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发生在她身边时,她心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不是喜悦而是嘲讽。 追根究底,只是她不信罢了,不信楚奕会舍弃江山如画只美人如花,且再美的女子也会有年华老去的一天,待她白发苍苍,还能寻到什么美貌?这也是她顾忌的一点。 他连性命都不要了,可见当时的话也是真的,安心从来没像这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她自以为自己活了两辈子,懂的比别人多,所以处处用自己的理念来看待别人,揣摩别人的心理。 在楚奕还是玉华的时候,她就经常想,若哪天楚奕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答案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她会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他,原来在她内心里,她从未彻底的相信过他。 没相信他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没相信他会只守着自己,与自己白头到老。 安心苦苦一笑,这算是自作自受么?也算吧,根深蒂固的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的想法深深扎根在她心底,即使她对自己有信心,即使她对楚奕也有信心,但她心底缠绕的那一丝疑影从未消散过,而在得知楚奕身份的那一刻,疑影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一方面她不想辜负玄璃的深情,一方面她也不想被困在皇宫,所以她才止步不前,选择和楚奕划清界限,免得将来两人由爱生恨。 其实她对楚奕的恨在她忘记楚奕的爱时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后来她遇见楚奕,重新被他吸引,这是不可避免的,忘记的再干净,也会有一些痕迹,何况楚奕是她命中的劫数,无论她有几个三重锁,忘记他多少回,最终的结果是她依旧会爱上他。 世上没有后悔药,安心目光平静的看着海面,也罢,楚奕若真不在了,她会如何?浑浑噩噩的走完下半生?还是哪一日突然厌烦了日复一日的无趣,一掌了结了自己? 她也清楚,最后的信念支撑着自己,这轮回海无边无际,也许楚奕还活着,只是藏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她时间很长,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 等她哪一天找累了,绝望了,也和他一般,葬身鲨鱼腹中也算是一个极好的归属,安心吸了吸鼻子,心境突然平和下来,目光染上柔软的笑意,衬着她苍白的脸色,显得分外的诡异。 楚奕,只要你能活着,我做什么都好。 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活着。 求求你活下来,为了我接受我的悔意。 求求你不要扔下我 还有那么长的路,我一个人走不下去 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清泪滑过,转瞬就没了踪影,像是没出现过一般。 呆呆的站着甲板上,安心看着太阳渐渐滑下地平线,黑色的天幕骤然拉下,海上的夜还是很美好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像是一场梦境,走过熟悉的路,站在相同的地方,才更加让人触景生情。 上次来到大海,是和楚奕,她是去结婚的,带着余生的向往和憧憬,准备踏入婚姻的坟墓。 这次来到大海,形单影只,她是去找他的,带着说不完的痛悔和那一丝丝的乞求,准备花上毕生的精力,不达目的不罢休。 只要楚奕好好的,那些不自在和别扭又算的了什么,爱情之道,本就有人该服输,若是她能预料到今日的情形,那么在玉王府的那天晚上,她一定会由衷的在他怀里笑的欢喜,而不是虚与委蛇的拿到他的贴身玉佩。 楚奕也就是在那一刻恨上她了吧?玄璃说的没错,性格相同的人总是容易互相吸引,正如她和楚奕,但同样性子的人也会常常出现矛盾,也如她和楚奕,所以他们的相处出现过很多的磨合。 历经了无数风雨才最终坚定了彼此的信念,她以为他们的爱情之花终于能开放了,却不想只是昙花一现,因为她的种种顾忌和对他的怨念使得这朵花刚刚盛开就凋谢。 安心正想的出神,余光瞥见拿着一把刀小心翼翼朝这边走过来的几名水手,顿时挑了挑眉,这样的情况她是有想到的,她一个女子,孤身出海,看起来又文弱无害,那些宰客的船长不宰她宰谁? 安心懒得回头去看,衣袖轻轻一挥,那几人顿时掉入大海,在海中扑腾了几下,就沉入海底。 “把船给我开好,再想些有的没的,姑奶奶可就不客气了。”安心清淡的声音传进船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论是站在甲板上的其他按兵不动的水手,还是操舵的船长,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纷纷跑到甲板上,看着一身月牙白衣裙静静站在船头的安心,左右环顾的看了许久,都没找到那几个动手的水手,心不由一沉。 尤其是船长,脸色顿时变了,在方才几个朝安心出手的人中,有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 安心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几人的表情和心理活动,依然看着远方,淡淡的道,“我也会开船,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给我老实点。” 船长阵阵的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眼中涌出仇恨的情绪,心里是恨不得冲上前去杀了安心,但他清楚的知道不能,安心不声不响的就把他船上武功最好的几个人除掉,这份本事,可不是他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抵抗的。 若是在陆地上,他自然没法报仇,可这是海上,是他熟悉的地界。 他年近五十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这次若不是想着带他出来历练,好继承他的事业,也不会让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死在面前这个女人手里。 他已经接近七十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香火一断,他还有何颜面活下去?但杀子之仇不能不报,船长眼中的狰狞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完全沉浸在回忆中的安心丝毫也未察觉。 一个对她半点也构不成威胁的船长,还不足以让她费心去考量。 不知道是不是安心的错觉,都快一天一夜了都没赶到她先前吩咐的地方,她询问过船长,船长说她绘制的地形图不完善,加上他从未去过如此远的地方,因此行驶的慢些。 安心想想也是,楚奕安排的水手自然是最好的,她租的这艘船很是普通,速度比不上之前上次,也在情理之中,照旧站在甲板上,安心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升起的太阳,那金灿灿的阳光从远处的海绵滑向天际,带着能驱散人心中阴霾的暖意,普照大海。 在中午时分,安心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哪儿不对劲了,海里有说不清的海鱼,她站在甲板上,偶尔往船下一瞥,也能看到颜色鲜艳的海鱼,而现在这处海面,却连一只鱼也没有, 水面的波纹不起,平静的像是一湖死水,连鱼儿都不曾出没的地方,说明这里有极大的危险,安心身形一闪,抓住了那眼神狠戾的船长,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杀的人有一个就是我的儿子!”须发皆白的船长你神色扭曲的道,“我老来得子,却被你杀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你以为你能困得住我?”安心嘲讽一笑,伸手掸了掸衣裙上的灰尘,掸了一下,发现裙摆脏污的厉害,索性也不掸了,“这种地方,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里可是死亡之地!”船长满是皱纹的脸笑的诡异而又森凉,“从来没有人能从死亡之地逃出去,不一会,海啸就会来到,我已经放了血,海里的那些怪鱼也会被吸引过来,就算你武功再高强,也绝对逃不掉!” “你说什么?这就是死亡之地?”从头到尾都十分淡然的安心猛地转身揪住了船长的衣襟,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喜之光,“死亡之地?你真的带我来了死亡之地?” 那船长只当安心的激动是害怕所致,下巴一抬,眉眼傲然的道,“世上没有几人能准确的寻到死亡之地,若不是我开了一辈子的船,也定然无法找到,死亡之地埋了许多人的骨,今日你葬身在这里,也不算委屈。” 安心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她还怕自己找不到死亡之地,却不想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杀了一个人却阴差阳错的将自己送来了这里,是天意么?安心失魂落魄的放开了船长,喃喃的道,“楚奕,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那船长只当安心吓傻了,冷笑了两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穿戴,一脸沉静的跳下了海,与其被怪鱼咬死,不如痛快一死,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个全尸。 其他的水手也纷纷跳下了海。 等安心回过神来,甲板上已经再无一人了,她摇头笑了笑,其实自己该感谢那老头的,若不是他,她岂能如此顺利的到了死亡之地,耳内突然响起水声划动的声音,安心面色微微一变,如此整齐有规律的声音,除了鲨鱼不作他想。 安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阴沉沉,似乎马上就要大雨倾盆,古人对海啸这个词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它来临前的预兆,既然鲨鱼敢出来行动,就代表海啸还有一段时间。 海啸发生一般是由于海底地震引发的,海底地震会影响地下水的流动、地球的磁场、温度、振动波和声波发生变化,而动物比人类敏感,它们能够比人类先感觉到异常的变化,表现出种种反常的行为,总的来讲,在全世界几乎有地震发生的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出现有震前动物宏观异常的现象,既然鲨鱼都闻腥捕食,也就间接的说明海啸暂时不会出现。 只是这里的人消息闭塞,加上是大海,时间不准,以为天色一变,海啸就会来,实则海底的动物比人要精明的多,毕竟,海啸突发,被席卷的动物也无一幸免。 死亡之地应该是鲨鱼的活动区域,加上波浪太过骇人,才造就了死亡之地的名声,安心沉吟了片刻,试着推断,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海啸,在前世每次海啸一发生,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这场灾难。 而她来异世十年了,也没听说过海啸造成过伤亡的,许是在大海里营生的船家在海浪里被风浪吹翻了船,陆陆续续的死了一些人后,添油加醋的被传出去,以讹传讹的才有了这吓人的描绘。 其实在大海里,不止是死亡之地,一望无际的大海,纵使你轻功再好,也不可能穿越整个海面,若没有船只和向导遇到鲨鱼群,可不得落入到葬身鱼腹的下场么? 鲁滨逊若不是好运气的漂流在一个海岛上,还不是一样的结局?大海本就不是温和的地方,没有万全的准备,谁能保证平安无恙的回来? 在安心想些乱七八糟的时候,远方的地平线冒出无数的小黑点,速度极快的朝这边游过来,安心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鲨鱼的数量,顿时心下一沉,几百只的鲨鱼? 若是在陆地上,不成问题,但大海是鲨鱼的天下,她的玄力大打折扣,若鲨鱼分散的围攻这艘船,待她没有了落脚之物的时候,就会被剩下的鲨鱼吃下腹中。 鲨鱼的凶猛自不用多说,她压根没有把握在大船瓦解之前把几百只鲨鱼杀死。 漫天花雨洒金钱在水里也施展不出爆炸的威力,说不定,刚入水,就燃烧不起来了,还怎么爆炸?安心看着急速朝这边游过来的鲨鱼,心中有些后悔为何没带玄卫出来。 若她有百八十个帮手帮她分担压力,一人对上几只,也不会如此被动了,安心扫了四周漫无边际的大海,这艘船绝对不能毁掉,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楚奕还没找到她自己倒要葬身鱼腹了。 刚想起楚奕,安心顿时心下一凉,连她这有船又没遭受漩涡的人都在担忧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而当时的楚奕和玄璃打斗了一天一夜,体力早已不支,又被漩涡卷入,加上凶狠的鲨鱼群。 安心恢复了几分颜色的小脸一白,垂在袖子中的手指轻轻颤抖,浑身几乎提不起一丝的力道,玄璃不会骗她,若楚奕真遇到了他形容的情况,还能活下来么? 这样一想,安心本来有几分的希望骤然被击了个粉碎,也许这群鲨鱼就是袭击楚奕的那群,也许她被鲨鱼吃掉了,或许还能和楚奕在鱼肚子见面,明明是让她啼笑皆非的话可这会儿安心怎么也笑不出来。 心口蒙上厚厚的绝望,安心眼中满满的都是死寂,徐徐的海风吹动她的裙摆,几缕发丝拂过脸颊,孤单站在甲板上的安心整个人都散发着说不出的消沉和绝然。 她突然再生不起一丝的想法去抵挡即将到来的鲨鱼,之前楚奕被鲨鱼吞入腹中的画面再度呈现在脑海里,触目惊心,也让她心如死灰。 安心眼睁睁的看着鲨鱼接近,它们的样貌也映入眼帘,身体强壮,呈流线型,是鲨鱼种类之一的巨齿鲨,海洋霸主、史上咬合力最大的生物、历史上最大的鲨鱼、史上最大的海洋掠食者之一。 安心任由黑暗将湮没,提着裙摆坐在船舷边,低头听着鲨鱼啃咬船身发出阵阵‘咯吱’的声音,眼神漠然又沉寂,不带一丝情绪,像是在看一件无关自己的事儿一般,鲨鱼张开大嘴,嘴里散发着腥味和臭味的混合气体,小小的眼睛满是嗜血的残忍。 被吃成一块一块的会不会有些难看?安心歪着头打量着其中一只鲨鱼的血盆大口,想着不找边际的事儿,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她背面飞速行驶过来的船只。 巨齿鲨啃咬大船的速度很快,即使这艘船很大,够宽敞,也经不住几百只鲨鱼的啃咬,不过是安心愣个神的功夫,船身都消失了一半,海水从船底快速的涌进,船身慢慢的下降。 距离安心最近的一只巨齿鲨突然一个跳跃,张开硕大的口腔,朝安心扑过来,她怔怔的看着鲨鱼的大嘴,想着何止一个她,就是十个八个的这鲨鱼也能讲她吃掉啊,且能吃的毫不费力气。 牙口不错,在小命马上就要丢掉的时候,安心双眼仍旧一片恍惚,突然鼻尖飘来一股异味,不是海风的略带腥气,也不是鲨鱼嘴里的臭味,而是久违的,她心心念念无数个晚上的熟悉的气息。 楚奕?安心茫然的晃了晃脑袋,听人说,人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会回忆起她最爱的人,原来是真的。 “安心,你是不是没长眼睛!”一声怒吼响起,话音未落,安心身子猛地被人抱住,眼前一闪,险之又险的从鲨鱼大张的口中飞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楚奕?”安心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奕,面容一如既往的雅致,如画的眉眼,秀丽的五官,一双凤眸弥漫着掩饰不住的怒火。 楚奕皱了皱眉,没说话。 “楚奕?”安心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楚奕依然不开口,抱着她身形快速闪动,转眼间就离开了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来到不远处停放的规模差不多的船上,对着甲板上的人吩咐道,“开船。” 甲板上的人应了一声,纷纷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打开撒在海水里,原本打算接近的鲨鱼顿时退了回去。 直到被楚奕抱进房间,安心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楚奕的脸,良久,都没有找回在九天之外遨游的神智。 楚奕将安心毫不怜惜的扔在榻上,眸光带着沉怒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 “楚奕!”安心顿时惊醒,拉住楚奕的手腕,大叫了一声,声音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 “放手!”楚奕低头凝视着安心拉住他的手,目光清凉的吐出两个字。 “不放!”安心跳下软榻,不由分说的将他抱住,手臂环住他的腰身,积压了数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滚落,瞬间就打湿了他的衣襟。 “我都离你如此远了,不是如了你的意么?”楚奕薄唇抿紧,幽深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 “不不不”安心语无伦次的摇头,这一刻,她形容不出是什么心情,是失而复得的激动还是感激上苍的欣喜,亦或者是对往日自己糊涂的悔恨。 她想过许多她和楚奕重逢的画面,也许他会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冷漠的嘲讽她,也许他们此生不会再相见,两人只得奈何桥下相聚。 也许她能找到他的残骸,抱着他不完整的尸体度过余生,但当他真的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说,她突然发现一切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她能做的,想做的,也只有紧紧的抱着他,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不想放手,不愿放手,不会放手!更加不能放手! 她爱他,爱的不像自己,什么怨怼,什么恨意,什么顾忌,她统统不要了,世间万物都不及他的一丝,只要他还在,只要他还活生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什么都不重要,不重要。 依旧高烧不退老天要玩我,我真的无力吐槽了,楚奕,我终究不忍虐他,终于他为何会完整的回来找到安心,明天会揭晓,明天就是大结局下了。也就完结了。 但是番外不会停更,大婚,洞房,包子,都会在番外苦了你们了,大结局都等不到洞房,多多捂脸,无颜见人我大概是最不靠谱的作者君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大结局下:冰释前嫌 章节名:大结局下:冰释前嫌 安心不顾楚奕的推却依旧紧紧的抱着他,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似乎无休无止一般,将这些日子所压抑的情绪一并释放出来。 “你来找我?”楚奕清凉的眸光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冷淡开口。 安心嗓子哽咽的厉害,只是点头。 “找我做什么?”楚奕嗤笑道,“你扔下我扔的毫不犹豫,安心,每次你放弃我,我都想干脆我也放弃你好了,可是每回我都做不到,但这次我下定决心,再不回头,你又来找我?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只要你想了,后悔了,我就会立刻回头你身边,忘记你将我扔下时的苦楚和心酸,重新笑脸迎人?” “我不是故意的”安心声音沙哑的道,“楚奕,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些?就算你试图将告诉我真相,但到底你依旧隐瞒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在我最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忘了对你的爱,后来你屡次出现在我面前,让我重新喜欢你,一发不可收拾,你不能如此对我,在我再次爱上你的时候用这般决绝的方式来让我一生活在悔恨中。” “说到底,你只是不相信我罢了。”楚奕眼中浮现自嘲的光芒,声音冷淡,“不相信我会为了你袖手江山,只和你闲庭看花,不相信我会为了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相信我爱你爱到胜过所有,是不是?” 安心沉默了片刻,楚奕自然是极了解她的,他能摸透她的每一分心思这很正常。 “是不是?”楚奕又问,往日清润的嗓音带了一丝嘶哑,“安心,纵使我以前做了什么不得已的事儿,那也是在我没爱上你之前所做,我把心捧在你面前,它真真切切的只为你跳动,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爱意,那些虚的,真的比得上我们的那些誓言么?” “我知道错了。”安心垂下眼睫,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呐呐的道,“楚奕,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楚奕推开安心,冷眼看着她身形不稳跌倒在软榻上,神色冷漠,“我有什么资格原谅你?我从未爱过你,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利用你,将你当成一颗棋子来谋划在万里河山,在你心里,你不是一直都是如此想的么?你将我的真心毫不留情的作践,安心,我不是不会受伤,我费尽心思的跟你解释,我几乎把我的心思半点也没保留的摆在你面前,你却不屑一顾,甚至将它摔碎,破镜难圆这个道理你该明白,你走吧,今日幸好我出海碰见了你,若有下回,就是你葬身鱼腹我也不会再管你。” 安心面色一白,眼中升起浓浓的惊慌,她伸手扣住楚奕的手腕,泪眼朦胧的道,“是我混账,是我被那些虚幻的东西迷了心,楚奕,你再包容我一次好不好,我发誓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不扔下你,好不好?”最后一句话,连她自己都听出了浓郁的乞求。 这样卑微的她只想请求他的原谅,不再计较以前的那些过往和纠葛,全心全意的挽留,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也许这几日楚奕遭受的痛苦比她所承受的多了许多倍,相比他为她所做的,又算的了什么? 说她不要脸也好,恬不知耻也罢,她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前被她抽出的爱意似乎在一夕之间全部回来了,和她重新爱上他的感觉混合在一起,深入骨髓,就似染了毒瘾一般,怎么也无法戒掉。 她却甘之如饴,他对她冷言冷语几句算什么,这都是她该受的,若不是她糊涂,撞了南墙,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弄的左右为难,她和楚奕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索性还不晚,她还来得及重新将他找回来,也会倾尽全力的去爱他,再不将他扔下。 “我也会累的。”楚奕闭上了眼眸,声音带着清晰的自暴自弃的味道,“我以前觉得只要我一直宠你,无条件的对你好,包容你,信任你,让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我的爱,就算真相被戳穿的那天,你气我怒我恼我恨我也是逞一时的纠结,却不想,你将我对你的情意全盘的否认,不管我如何挽回,如何对你表决心,你都视而不见,这些我都不在意,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你又有那个钻牛角尖的毛病,我包容了无数次,不可能这次不能再包容,但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凌紫竹不惜设计我,你当时是不是想着,既然我能设计你,你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可以包容你所有的缺点,但却无法看到你将我的心意践踏,一点都不犹豫。” 安心咬了咬唇,楚奕将她每刻的想法都剖析的如此透明,她还能反驳什么?这个人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还要深刻的多,单凭这一点,她就不该怀疑楚奕对她的情有多深。 如果不是爱的极致,他如何会那般的了解她的心理活动?在他面前,她几乎是一张白纸,不存在任何的秘密。 “那时候我还没爱上你,所以会对你出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那时候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安心无力的解释道。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楚奕打开了安心的手,她白皙的手背顿时一片通红,他淡漠的转开视线,“其实你从来没有忘记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心理暗示么?你给自己催眠,反复的告诉自己,你已经不爱我了,其实那根本只是假象,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如果你真忘了对我的爱然后对我出手,我自然理解,但你明明心里还想着我,却还能如此的狠心,安心,你能体会那种天地都在心里崩塌的感觉么?我清醒过来的那一刻,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我可以容忍你的气恨,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你心里的不舒服我也无半句怨言,可你对我出手让我明白其实你对我并没有那么深爱,最起码你对我的爱比不过你对玄璃的感动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所以,你不够爱我。” “不,我很爱你。”安心脱口而出的道,“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 “那你告诉我,你相信过我吗?”楚奕平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若是爱我,会不信我么?你若是爱我,会因为顾忌对玄璃的感动而将我说扔下就扔下么?安心,我是人,不是神,我的心也会痛,被你伤了一次又一次,我可以慢慢疗伤,即使我外表看上去再强大,但我也有脆弱的一面,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我也会痛苦,我也会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 “楚奕,别说了”安心捂住脸,抽泣着道,“我求你别说了” “这才几句话你就听不下去了?”楚奕毫不掩饰眸中的嘲讽,声音幽凉且寒意森森,“你何其残忍,不论你以前,还是在轮回海的那次,你认定了自己心中自以为是的结果,不给我半分转圜的余地,绝然毅然的离开我,将我抛下,我曾经对你说过,虚幻的事儿再逼真也是假的,只有我们靠在一起两颗心是真的,我希望你在何时何地都不要忘了我最在乎的,永远只是一个你,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言之凿凿的说好,可转眼你就将誓言抛到脑后,安心,我问你,我对你的隐瞒真的比得上我对你的一颗真心么?我筹谋的这一切,只是想圆父皇的一个梦想,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你很明白,也并不反对,我也从隐晦的问过你,若哪一天三国合三为一,你可会为东凌觉得可惜,你毫不在意,我也知道你不会在乎,所以我才加快步伐想尽快的一统天下,因为你不喜权利,也不喜欢我坐上那把椅子,所以我不能送你一片锦绣河山,但却能和你笑傲风雨,踏遍山河每一寸土地,我以为大婚是我们两人袖手江山的开始,却没想到是我们分道扬镳的结束。” 安心咬着唇瓣,苍白的唇色压楚一抹鲜艳,显得异常的刺目,她恼的只是楚奕对她的欺骗,却偏偏忽略了楚奕的真心,他说的对,再大的欺骗也有什么?她要的从来只是他对她的一心一意,楚奕将他的心明明白白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她可以随时感受到他只为她而跳动的心脏,其他的一切又算的了什么? 而那件衣服的存在也代表了他在刚刚喜欢她时就准备向她吐露实情,当时的她心中的恼恨明明消散一空,却为何止步不前?安心突然十分后悔那时的懦弱,只要她迈出那一步,今日的所有都会另当别论。 安心起身从楚奕的后背圈住他的腰身,手臂慢慢的加重力道,一寸寸的似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她声音很轻,“楚奕,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很笨,很傻,总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傻了,其实你说的对,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爱你,楚奕,是我的自以为是将你推到了很远,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你再拉回来?好不好?” 楚奕清瘦的身子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眼眸瞬间变幻,幽深似海,有某种情绪在凝结,似乎即将要破开薄薄的冰层。 “我知道错了。”安心嗅着熟悉的味道,眸光迷离的喃喃道,“楚奕,我发誓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能如此对我,不能在我忘不掉你的时候狠心的离我远去。” “若我不逼你,你是不是打算和玄璃大婚?”楚奕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恼怒万千中情绪,蕴含在他清冷的语气中,“安心,即使你喜欢我,也不曾想过和我长相厮守,对不对?” “我只是害怕。”在楚奕面前打哑谜是不起半点作用的,安心索性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敞开,“你数数三国创立至今,有哪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后宫粉黛如云的?我不是质疑你对我的真心,而是害怕有朝一日你有不得已的时候,会和安连城一样,纳了这样的小妾,那样的小妾,纵使你不碰他们,我也不能忍受,治理一个国家何等的不易,三国联合,就更加的艰辛,为了维持朝堂的党派之争,必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万一你登基后,南云要你纳妃,如果你反对南云说不定就会倒戈,还有乐正夕,你是掌握了他的秘密不假,但乐芷菡对你一片痴心,他一个做哥哥的想看到自己妹妹幸福,用他对你的真心来换取他妹妹幸福的可能,你如何拒绝?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帝王之道,你比我懂,我不想将来看到你的迫不得已,也不想让自己委曲求全,玄璃对我好,我虽然不忍心辜负他,但是我知道,只要是我的要求,他一定会满足我,哪怕是我回到你身边,他也绝无二话,我担心的,顾忌的,从来都是未来的处境,在我前世生活的环境里,有一夫一妻的制度来规范男子,但即使是这样,小三小四的依旧层出不穷,何况在这里,男人左拥右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是王爷,我善妒一点这没什么关系,但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能妒忌,还得大大方方的帮夫君挑选妃子,我做不到,与其看着你和别人亲热,还不如一把刀杀了我。” “你就如此的不信我?”楚奕恢复了几分温度的声音在听完安心的长篇大论后再度染上愠怒,“在你心目中,我说的话当真就没有半分的可信度么?” “楚奕,你不懂。”安心松开了抱着楚奕的手,声音隐隐含着一抹失落和怅然,“在那条宽阔的历史长河中,我翻阅过无数帝王的风流韵事,古代皇帝后宫佳丽三千的举动在我心里已经生根发芽,所以皇宫对我来说,不啻于虎狼之帝,我讨厌皇宫,讨厌皇权,我也曾经发誓,就算是死,我也决不入宫,而你是西楚的大皇子,未来的君王,这天下更是你打下来的,那把椅子不是你想逃脱就能逃脱的,我若是站在你身边,就不得不去佯装着欢喜看着你忙碌,陪着你应承,这些都是我不喜欢的事儿,我不想勉强自己,虽然我爱你,但这份爱在后宫那种地方日渐消磨,时日一久,还剩下多少?我宁愿将我们的美好停留在最适合的时候,也不想它凋谢零落成泥。” “我说过我不会去继承皇位。”楚奕道。 “那时候我不信的,因为西楚帝不会容许你的退缩。”安心忽然笑了,她抬脚走到楚奕面前,凝视着他温雅如画的面容,目光一错不错,“但是现在我信了,楚奕,我愿意抛下我最坚持的东西,哪怕跟你入宫,我也毫无顾忌,那你愿意重新爱我么?” 楚奕抬眸对上安心清澈还带着一丝水光的双眼,抿了抿嘴,目光有些复杂。 “楚奕,好不好?”安心声音放软,柔柔的央求道,“以前我做的那些混账事儿一笔勾销好不好?我们再不吵架,再不打架,也再不分开好不好?没有失去,不懂珍惜,我现在恨明白这个道理,你是我这辈子都放不开的人,世间男子千千万万,可我只爱你,不论我们以前有过多少不愉快,都让它随风飘散,就像你说的,你对我的爱我都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情你也能触摸的到,是不是?” 楚奕冰封的眸光终于破出一抹暖意,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要透过她清澈的表面,看尽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楚奕,好不好?”安心不放弃的又问,再多不要脸的事儿她都做过,再说,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和挽回心爱之人的举动并不算羞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那个人是楚奕,不论她再低声下气,她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能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已经别无所求了,她又何苦再折磨自己,折磨楚奕。 见楚奕依旧不说话,凤眸深沉似海的看着她,安心咬了咬牙,忽然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瓣,四片唇瓣相接,两颗思念依旧的心俱是一颤。 安心小心翼翼的撬开他的唇齿,一点点的啃咬吮吸,带着强烈的渴望和浓浓的想念,唇瓣微颤的吻着他,不含一丝情欲,却是十足十的缠绵销魂,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泪滚落,失而复得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是她此生都不想放开的羁绊,兜兜转转,打打闹闹,不论上天如何捉弄他们,他们始终是要在一起的。 虽然这过程有些苦,虽然她明悟的有些晚,但幸好还来得及。 只要来得及就好,别的都不重要,安心眼泪扑簌而落,滑进两人相缠的唇舌里,苦涩带着一丝甜味的味道融入情意绵绵的吻中,使得原本呆如木偶的楚奕顿时疯狂起来。 安心有些承受不住的迎合他炙热又疯狂的亲吻,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楚奕捧着她的脸,沿着她红唇的轮廓,细细的描绘,浓浓旖旎,将她唇瓣的味道尽数品尝完毕才霸道的伸舌长驱而入。 一吻过后,安心娇喘吁吁的瘫软在楚奕怀里,泪水依旧止不住的流淌,她紧紧的环抱着楚奕的腰身,嘴角扯开,无声而笑。 “你眼泪太多了。”楚奕抬手用袖子在安心脸上胡乱的抹了一同,语气有些闷,“以前没发现你如此爱哭。” 安心没说话,唇角扯开的弧度又大了些。 “我是不是在做梦?”安心眸光带着一丝迷茫抬眼看着楚奕,眨了眨带着泪珠的眼睫毛,“你再亲亲我。” “不亲!”楚奕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开视线,吐出两个字。 安心突然伸手推他,用了几分力气,楚奕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推倒在榻上,安心顺势骑在他的腰上,身子软在他身上,紧接着唇瓣覆了上去,哝哝道,“楚奕,楚奕” 一声声的呼唤带着数不清的爱意和缠绵,楚奕呼吸一窒,看着逐渐放大的容颜,目光瞬间凝滞。 “楚奕,说你爱我”安心含着他的唇瓣,软软的道,“快说” 楚奕皱了皱眉,呼吸有些浊重。 “楚奕”安心低声喃喃,含着他的唇瓣柔柔的吮吸,目光痴痴的道,“你爱不爱我?” “爱。”楚奕突然一个翻身,将安心压在身下,如狂风暴雨的深吻如细密的雨点连绵不绝的在她脸上落下,“我爱你,安心。” 安心听到了她满意的答案,闷哼一声,勾住楚奕的脖颈,迎合着他的吻。 大约是彼此积压的情意太过折磨,也许是两人终于敞开了心结重新拥抱对方,也许是互相的爱意多的再也装不下想要传递给彼此,两人吻的浑然忘我,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沉浸在情海里的安心直到身体感觉到一丝凉意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两人裸相对的身体,小脸顿时通红。 “要不要?”楚奕声音浓浓暗哑,在安心圆润的肩头咬了一下。 “要!”安心摒除了心里的羞涩,并不遮遮掩掩,目光直视着楚奕,“我要的!” 闻言,楚奕低低一笑,笑声恢复了以往的清润悦耳,带着说不出的愉悦环绕在房间里。 安心勾着他的脖子,两人肌肤相贴,带着阵阵的酥麻火热,她脸上却没有一丝羞涩,似乎这样的情形再自然不过,她咬了咬下唇,眸光带着一丝魅惑的道,“楚奕,你笑什么?” “今日不行。”楚奕收了笑,认真的道,“等大婚那日吧。” 想起那封和离书,安心眉眼顿时一黯,眼中的欢喜褪去,换上浓浓的自责和愧疚。 “算你还有良心。”楚奕察觉到她异样的神色,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闷闷的道,“想必那封和离书你都没看。” “扫了一眼。”安心老实的道,“就看到了和离书那三个字,内容没看。” “我从来都没写过什么和离书。”楚奕温软的薄唇在安心唇上来回的厮磨,声音轻软,“只是那日被你伤的实在绝望了。” “对不起。”安心歉疚的道,“是我糊涂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楚奕笑了笑,温润的笑容一如既往,带着浅浅的缱绻和温柔。 安心突然觉得很欢喜,虽然她和楚奕几月不似如此亲近,但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排斥的感觉,反而越发依恋,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以往的别扭都只是一场幻境。 “楚奕,你估计下套圈我来轮回海的是不是?”安心倏地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看着楚奕微变的脸色道,“和着你主意打的好,置之死地而后生,楚奕,你本事了啊。”她想起不久前楚奕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不是他逼她,她还会来轮回海么? 自然不会的,那时她还没解开心结,若不是从玄璃口中得到他身死的消息,她如何会想通来到轮回海找他? 他就是故意的,用假死来骗自己吐露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这人果然和她说的一模一样,狡诈多端,又智谋无双。 “你怒了?”楚奕也不反驳,目光瑟缩的看着安心,小心的问道,“我” “怒什么怒。”安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郁郁的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死去,你说过上黄泉下碧落都要拖着我一起,又怎会撇下我独自一人奔赴轮回路?” “你真的不怒?”楚奕呆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安心这回如此好说话。 “不怒了。”安心神色恹恹的道,若是以前她怎么也要使点小性子的,可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和好如初,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楚奕虽说是算计了她,但也是想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楚奕由衷的松了一口气,目光隐了一抹担忧看了安心好一会,见她面色不见半点怒气,才从她身上下来,抱着她的纤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安心被他轻柔的抚摸弄的有些痒,不由红着脸道,“别闹了,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那么多鲨鱼围攻你,你怎么抽身的?还有漩涡,漩涡可不能轻易拜托的危险。” “是你关心则乱了。”楚奕揉了揉安心的鬓发,温柔道,“轮回海在海上矗立千年,自然对死亡之地了解甚深,既然了解,又为何没有应对之法?你说的鲨鱼就是怪鱼吧?轮回海研制了一种药粉,是怪鱼最害怕的东西,它们不敢靠近。” 安心想起她被楚奕抱进船时那些水手洒的东西,当时她心神恍惚,完全沉浸在楚奕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并没有闲心注意别的细节,原来是这样。 “至于漩涡”楚奕目光带了一丝玩味,“你觉得一个小小的漩涡就能置我于死地吗?” 闻言,安心瞪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的道,“的确是我关心则乱了。”其实玄璃也是,毕竟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副震撼的场景,他没生活在轮回海,初次见到那么凶悍嗜血的鲨鱼,见楚奕被鲨鱼围攻,他就方寸大乱了。 “我身上有那种粉末,味道不重鲨鱼能靠近我但却不敢吃我。”楚奕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声音含了一丝回忆的惆怅,“有那么一刻,我想也许葬身鱼腹是最好的,但我又不甘心,我守候了九年多的小丫头,怎么能和别人相依相偎,便想着我试最后一次吧,如果你依旧不来,依旧对我厌烦,我也不招你恨了,大海太过宽广,想要寻一处安身之地度过残生也没什么不好。” 安心看着他眉眼透出的那抹黯淡和沉寂,心下一紧,身子缩在他怀里,两人几乎熨帖,彼此互相传递着浓浓的暖意,“还好你没放弃我。” “我怎么舍得放弃你?”楚奕在她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亲,浅笑着道,“我放弃谁也不会放弃你。” 安心吸了吸鼻子,克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今日哭的太多,眼睛都还是肿的,“那你约玄璃做什么?你直接约我来死亡之地,让我亲眼看着你被鲨鱼吞没,震撼人心的效果不是更好些?” “玄璃不肯放手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怕我对你的感情不够。”楚奕眼帘卷上一抹黑色,幽幽的道,“我只是想让他看清楚,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虽然我没死,但只是想留下一条命和你白头偕老,他看到了我的真心,自然就不会不甘心了。” 安心眼底掠过一丝恍然,玄璃对她就像亲人,他看不得自己受到一丝的伤害,而楚奕对她的欺骗是玄璃心里最不能释怀的一根刺,所以就算自己再喜欢楚奕,玄璃也不会想让,因为她怕自己重蹈之前的覆辙,再次被楚奕利用。 所以楚奕以如此决绝和惨烈的方式来告诉玄璃,他对她的爱一点儿也不少,愿意为了她放弃生命,而玄璃看到了楚奕的决心,自然不会担忧她会被困囹圄。 这个人的心思,向来是滴水不漏的,只是玄璃这回他就算再看不开也得看开了,安心想起她几日前和玄璃的那次谈话,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和震动的脸色都表露出了他当时看到楚奕表出决心的震撼。 也许,在看到那一副画面的时候,他也甘心了。 “若我不来找你,你该如何?”安心使劲的眨了眨眼,将即将要滚出眼眶的泪珠憋了回去。 “死亡之地有一伙子海盗团。”楚奕慢悠悠的道,“我已经加入了他们。” “你成了海盗?”安心一怔,呆呆的看着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雍容雅致的男人和海盗团的盗匪联系在一起。 楚奕点点头,心情甚好的道,“没错,还是海盗团的头目。” 安心顿时傻眼了,抚了抚额,有些好笑的道,“堂堂玉王府的世子,西楚国的大皇子,誉满天下的第一公子居然会沦落到和海盗为伍?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没什么不好。”楚奕不以为然,“若你不来找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觉得挺好。” “还好我来了。”安心满足的在他怀里拱了拱,“不然你就只能一辈子做海盗了,若是被人知道了,该多可惜。” “对,还好你来了。”楚奕扯过一件衣服,盖住两人赤果的身子。 “我困了。”心神放松之下,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觉的安心顿时来了困意,“你别走。” “不走。”楚奕柔声道,声音含了一丝绵软的爱怜,看着她眼睑下的青灰色,想来这几日她都不得好眠,顿时心疼。 “船开向哪里?”安心闭上了眼睛,咕哝问道,“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走还是留,你都要将琐事处理完毕。” “我们去玄族,玄璃已经答应了,大婚在玄族举行。”楚奕温声回答,“等大婚后,千山暮雪,山河万里,我们用余生走遍。” “好。”安心嘟哝了一声,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沉沉的睡了去。 既然玄璃答应了,那代表他也真的放下了,而楚奕终究是为她,放弃了天下,她不会说什么‘我不忍你为我放弃江山’之类的矫情话语,因为这就是她所希望的,楚奕知她所想,也愿意为了她抛弃那些过眼云烟,其实他心底也是希望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的。 十几年的玉王府世子身份,他对西楚国的情分除了西楚帝的那个交代,便真的少的可怜了。 她也不想去问西楚帝会不会放他们走,她相信楚奕的筹谋,也相信他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许多东西都是虚假的,但呈在自己面前的情意才是最真的。 “安心,你可知,我对你的爱,深入骨髓。”楚奕低头看着安心纯然的睡颜,声音很轻,“幸好,苍天厚待楚奕。” 这一觉,安心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这种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毫无戒备的感觉只有在楚奕身上才能找到,她醒过来是被肚子里一阵阵的叫唤给弄醒的,这几天,她几乎没吃一点东西,多亏她玄力高绝,否则早就饿死了。 打了一个哈欠,安心意犹未尽的在楚奕怀里蹭了蹭,声音带了一丝没睡醒的慵懒,“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楚奕见她眯缝着眼眸看他,不由温暖一笑。 安心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蓦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皱了皱眉,细细的听了一会。 “好你个楚奕,才分开几天,你就勾搭了别的小姑娘。”安心听到外面一个女子高昂的嗓音,字字句句都叫嚣着未来夫君,顿时恼了,一把推开他,怒道,“还没洞房就开始搞婚外情了,楚奕,我不嫁给你了。” “别恼。”楚奕不知在何时穿上了月牙白的里衣,被安心推开也不怒,讨好的抱着她道,“她是原来的海盗团的头目,后来我去了,将她打压下去,她不服气,就说想嫁给我。” “然后呢?”安心听着那女子嚷嚷的话语,脸色不太好看,想着若是她不来找楚奕,楚奕岂不是被别的女人给玷污了?这样一想,脸色就越发难看,在她还未解开心结的时候,她对楚奕就有着强烈的霸占欲。 “没有然后。”楚奕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的道,“我到那个小岛还没几日呢,能有什么然后?” “你去给我打发了那株桃花。”安心踢了他一脚,火气不散,“否则我跟你没完。” 楚奕苦着脸应了,不急不慢的穿好衣服,然后慢悠悠的出了房门。 安心哼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睡袍,显然是等她睡着后楚奕给她换上的,小脸漫上一丝红霞,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楚奕刚刚现身的那一刻,外面吵闹声顿时上升了一个程度,喧闹震耳欲聋,无非是说他既然是海盗团的首领不能离开,其中有个女子的声音尤其巨大,口口声声叫楚奕未来夫君,安心听着,恨不得立即出去拔剑杀人。 吵闹声维持了不过半分钟的时候,安心也没听到楚奕说话,只是吵闹的声音突然就息止了,她正疑惑就看见楚奕一席月牙白锦袍,步履从容的回了房间,面容如他惯常一般,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你怎么做的?”安心眨眨眼,“杀了?可是我没听到杀人的声音啊。” “没有。”楚奕摇摇头,来到床前侧身躺在安心旁边,温声道,“不过是将轮回海少主的腰牌给了他们看。” 安心挑了挑眉,想着那个海盗团再厉害也不过是草莽,不堪大用,而轮回海的名声连三国都要忌讳,何况是他们那种有勇无谋的团队。 “安心,百转千回,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楚奕抱着安心,声音有一丝飘忽,“可见命中注定这四个字不假。” “是啊,我是被你召唤来的,自然也要赖在你身边。”安心理所当然的道,“你可不能欺负我。” “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哪里来的本事欺负你。”楚奕笑了一下,“应该是你别欺负我才对。” 安心伸手捧住他的脸,温热的浅吻落下,“定不欺负你。” 楚奕唇角勾了勾,含住安心香软的唇瓣,反客为主。 一室春光,无限旖旎,两人注定会携手到老。 浓浓柔情,春意似海,描写未来的锦绣华章。 明天上传番外,很多正文没有写的都在番外,包括洞房还有包子,还有一些男二的归属什么的,还有大形势的走向都在番外,多多觉得都是这场发烧坑了我,否则这些东西都会在大结局里展示的 哎一声长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各人归属 章节名:番外:各人归属 楚奕并不打算直接带安心回玄族,他好不容易重新赢的了她的心,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他做了周全的准备,这艘船上最起码储备了半年的物资,两人每天起床就坐在甲板上看日出,闲暇的时候就下棋,画画,弹琴两人以前从没做过的风月雅事倒全部不漏的做了个遍。 无论是哪样,安心自然比不上楚奕,下棋被杀的片甲不留,画画楚奕画的美人图,她想画一只老虎最后画成了凯蒂猫,弹琴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弹高山流水,她爪子一拨,就是噪音。 几个回合下来,安心也不献丑了,撅着嘴看着楚奕长身玉立在桌案前挥毫泼墨,心下不忿的同时又觉得很傲气。 “你能不能适当的让让我?”安心托着腮看着楚奕,郁郁的道,“什么都不如你,我觉得好挫败。” “爷是男人,自然要比你有本事。”楚奕不以为意,抬眸瞥了一眼安心懒洋洋的小脸,笑着道,“你琴弹的不错,给爷唱一曲?” “做梦去吧你。”安心瞪了他一眼,闷闷的道,“你当我是红楼里的小凤仙还是小桃红?楚奕,莫要得寸进尺,否则咱们就离婚。” “我们还没结婚呢。”楚奕无奈的叹了一声,将笔放下,迈步走在榻前,柔声道,“夫人能不能每次别拿这一招来吓我?” “你吓到了么?”安心斜睨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的道,“狼来了的那个故事我跟你讲过吧?你不对我好点,哪天我一狠心,说不定就真跟你离婚了。” 楚奕一撩衣摆,顺势躺在她旁边,扶额道,“夫人,我真被你吓住了,为夫胆子小,你手下留情。” “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安心翻了一个白眼,脸色不好的道,“你那大男子主义的性格要改改。” “改了还是我么?”楚奕清楚她在闹小脾气,也不恼,声音轻柔,“我知道你想回玄族,但是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最向往的么?” “天天看海我腻了。”安心也明白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天天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情能好吗?虽然她不晕船,但坐了几个月的船了,脑子都迷迷糊糊的。 “你及笄还有几日?”楚奕将安心软绵绵的身子搂在怀里。 “半个月吧。”安心估算了一下,脑袋在楚奕胸前蹭了蹭,有些困意的道,“算这个做什么?” “你及笄那天我们大婚好不好?”楚奕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扯她腰间的时代,罗裙散开,露出白色的里衣,安心也不阻止,任由他清凉的手滑进她衣内。 “生日大婚会不会有点奇怪?”安心呼吸顿时有些紊乱,清明的眸光也渐渐迷离。 “不会。”楚奕摇摇头,大手攀上某处山峰,笑的意味深长,“你长开了,可以大婚了。” “天天被你滋润,能不长开么?”安心小脸微红的道,“你老实一点,忘了昨晚上的教训了?冷水我可都给你备好了。” “唔,忍不住怎么办?”楚奕呢喃了一声,想起昨晚上的情形,最终还是规矩的收回了手,“最后一关不好过。” 闻言,安心嘿嘿一笑,其实他们三拜天地完成,楚奕的那封和离书她后来翻出来看过,内容压根就是和离,而是全部指责她的话语,和离书是真的,那他们的婚约自然有效,早洞房晚洞房也没有什么关系,偏偏楚奕坚持,说一定要有洞房花烛夜,她总不能扒了楚奕的衣服,然后主动吃了他吧? 虽然某些方面她确实荒诞不经,但在事儿上她可主动不起来。 几个月过去,天下太平,南云和东凌宣布归降西楚,三国合一,改国号为楚,南云帝和东凌摄政王划分领土为楚国藩王,雄踞一方,受朝廷管制,西楚帝退位为太上皇,原太子楚逸绝自甘资质平庸,难堪大任,西楚帝改立西楚五皇子为新任储君,坐拥天下江山。 最后,谁也没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西楚五皇子竟然是笑到最后的人,安心也问过五皇子,是他的亲生弟弟,平日也有书信往来,据楚奕说他是一个隐忍大气又足够冷静的人,足以堪当天下之主。 一场席卷三国和玄族的风雨不动声色的刮起又息止,过程结束的快速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但糊涂的人照样糊涂的过,聪明的人也看出了里面的弯弯绕绕,总之,不论世人如何评说,三国合一已经是势不可挡的了。 安心每日和楚奕混在一起,颇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觉,海外的消息也是陆陆续续从楚奕口中得知的,他偶尔也会主动提起,但说的不多,显然也是不打算多过过问外界的事儿。 既然他选择了这一条路,就代表这条路是他最喜欢也是最适合他的路,天下之大,还有很多没去过的地方等着他和安心一同去留下足迹。 安连城和凌素素也有给安心传过书信,但她始终放不下那个心结,她怨楚奕很大一部分是怪他的隐瞒,但楚奕既然之前没想过瞒着她,她也就释然了,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十多年的筹谋不能半途而废,他能在即将拥有江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的将它舍弃,她自然不会不知足。 但她骨子里对凌素素和安连城的亲人情意随着心锁的开启也慢慢的消失了很多,楚奕有那种让她一见倾心的本事儿,但爱情和亲情不一样,一见钟情也是爱情,但亲情却无关血脉,她对凌素素的在乎源起于村里的九年朝夕相处,以致于凌素素在她心里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包括楚奕也无法比拟。 楚奕在她释怀的同时给她下了一剂猛药,让她迫使自己敞开心扉重新接受她,但凌素素 “想起素姨了?”楚奕看着安心沉郁的眉眼,就知她心中所想。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安心想着以后她压根不用干什么,念头一动,他就知道了,“透明的人好可怜。” “我在你面前也是透明的。”楚奕笑了笑,唇角笑意绽开,有一种华艳的美,“想那么多做什么,素姨和皇叔如今在一起,女儿不可能总跟母亲生活,你最重要的人是我。” “是是是。”安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奈的道,“天天腻在一起,同进同出,楚奕,哪天你烦了可要告诉我,小别胜新婚,我觉得我们经常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敢!”楚奕面色一变,将安心柔软的身子禁锢在怀里,语气不容置疑,“你自己说的,每分每秒都要在一起,现在还没半年呢,你就要反悔了?爷不准!” “不准就不准吧,你嚷嚷什么?”安心嘴角抽了抽,“我还不是怕腻的久了,会嫌烦。” “你嫌爷烦?”楚奕眼中危险的光芒一闪即逝,死死的盯着安心,一副似乎她要是点头他就饶不了她的架势,“我们还没大婚,你就里里外外的嫌弃爷了是不是?” “我哪里敢啊。”安心推了推他,可他抱得太紧,她也懒得推拒了,懒懒的窝在他怀里,“就你这张脸,我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的。” “那就好。”楚奕摸了摸自己的脸,洋洋得意的道,“原来长得好看还有这个好处,难怪你当初会救夜枭,原来是赏心悦目的缘故。” 安心笑着点点头,对他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觉得好笑,“所以楚公子别再疑神疑鬼了,你自己长什么样你不清楚么?小女子早就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 楚奕唇角一勾,捧住安心的小脸,轻柔的吻了下去。 安心伏在他怀里,浅笑着迎合他的吻,哪怕日日和他如此亲密,但每次二人亲吻时,她的心依旧不可避免的发颤。 一吻过后,安心衣裳凌乱的趴在他胸口平复呼吸,气息不匀的道,“再这样下去,别说你忍不住,连我都快忍不住了。”每回都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刹车,好生让人烦闷。 偏偏楚奕是个驴脾气,她明示暗示了好几次,他就是不为所动,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日。 “玄璃和你哥哥在玄族布置婚礼,过两日我们就启程回去了。”楚奕目光含着一汪春水凝视着她,温声道,“原来你这么急着嫁给我。” “哥哥和凌紫竹打算住在玄族了么?”安心知道这两三个个月安沐尘一直都在玄族,每日过的肆意潇洒,凌紫竹也无时无刻的陪伴着他,两人携手在玄族生活,倒也是自得其乐。 楚奕点点头,“玄族的确适合颐养天年。” “等我们老了,走不动路了也住在玄族好不好?”安心笑的眉眼弯弯,哥哥有一个好的归宿,日子过的又开心,她自然也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好。”楚奕浅浅阖首,“等我们将天下的繁华尽数收入眼中的时候,大概也就到了黄昏暮年的时候。” 安心圈着楚奕的脖颈,闻言,暖暖一笑,笑眯眯的道,“不知等楚公子老的牙齿都掉光的时候,是否风华依旧。” “大概不怎么好看。”楚奕一怔,唇角笑意蔓开,“不知安姑娘白发苍苍的时候,是否容颜如昔。” “你想的太多了。”安心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得意,“你大抵不知道,三重锁修炼到最后一重后,会延缓人的衰老,你年纪又比的大,所以你肯定老的比我快。” 楚奕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听着海浪的声音,心情无比的宁静。 外界消息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因为楚奕的船漫无目的的在大海里飘荡,所以得到的消息都比较陈旧,若不是用猎鹰做信使,普通人根本就没法捕捉到他的足迹。 月弦辞官归隐,回到了月家,月家隐世,凌染墨也答应他月家和东凌历代沿袭的约定作废,从此月家不受皇室管制,夜枭解散了刹血阁,和安沐尘一样窝在玄族里整日闭门不出。 西楚和玄族的战争开始的诡异,结束的更是诡异,两方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给,就各自停止了战役,各自鸣金收兵,玄族依旧是玄族,而西楚变成了出过,坐拥天下江山。 人人似乎都心照不宣的忘了东凌的凌亦痕还有一系列的麻烦事儿,只是玉华的死亡,终究在天下人心里蒙了一层阴影,玉华为天下第一公子,才华盖世,无与伦比,他的生和死都是会被载入史册的。 安心也曾经问过楚奕,他丢了玉王府世子的身份又扔了西楚国大皇子的名头,是否会有遗憾,楚奕只是摇头,含笑不语,安心追问了两句,见他不答,也就没了兴致。 三国合一,有太多的琐碎需要打理,该退隐的退隐,该消失的消失,这个天下,没有了谁依旧会转。 凌素素不知所踪,安连城追着她的脚步去寻她,至今未找到她的踪迹,楚逸绝被封为安王,辅佐西楚帝助他打理朝政大事,至于乐正夕则娶了西楚真正的八公主,也就是流苏,安心不知道当真的情由,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探究。 心宿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风扬和流苏的婚约是从小定下的,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楚奕偶然玩笑的问过他们,是否愿意结成连理,青梅竹马就是这样,虽然没有爱情,但总有一份别人都插不进去的默契,二人觉得甚好,婚约也就定下了。 而流苏八公主的身份揭开,她嫁给了乐正夕,风扬自由了,理所当然的选择和心宿在一起。 人各有命,天意难违,大概就是这样的,缘分这个东西不好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强求也是无法。 安心想起在帝寝殿楚奕和乐芷菡卿卿我我的情景,面色顿时不好看了,楚奕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揉了揉额头,“我不过是想过你醋一醋。” “醋你个大头鬼。”安心想着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的确醋了,而且醋的很大,几乎快压抑不住想一剑杀了乐芷菡的冲动,最后还是想起玄璃和自己的底线才忍了下去。 “原来真的醋了。”楚奕好笑的抱住她,心情甚好的道,“当时见你脸色并无异样,我还想着这番苦心大概是白费了,你不知我忍了多久才忍着对她做出那一副神态来。” 安心扑哧一笑,有些忍俊不禁的道,“和着对着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还委屈了?” “的确委屈了。”楚奕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话落,她话锋一转,“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形?” “洗耳恭听。”安心点头。 “她已经入宫了。”楚奕目光玩味的道,“册封皇后的典礼也许就是这两日。” “她做了你那五弟的皇后?”安心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她不是心心念念的喜欢你么?怎么会改嫁他人?” “她喜欢的是玉华,不是楚奕。”楚奕淡淡的道,“玉华已死,乐正夕并没有对她言明我的身份,而乐正夕会为驸马也不过是想乐芷菡为一国之后,这样的话,就算是南云帝想对乐家下杀手也再有心无力。” 闻言,安心恍然大悟,驸马不得参政这是一个规定,乐正夕娶了八公主,也就代表了他不能再培养势力来保护乐家,而以前的南云现在的藩王说不定会顾忌乐家祖上的身份而对乐家痛下杀手,乐家需要一层保护,还必须是坚不可摧的保护。 乐芷菡若为了天下之母,那自然再不畏惧任何的势力,楚国也不会容许皇后的娘家受到伤害。 玉华的死去,乐芷菡估计也心如死灰了,为了家族,她会选择嫁给楚帝,这也无可厚非。 安心想着她比较熟悉的人都各自有了结局,尘埃落地,虽然有的人的选择不尽如人意,但路是自己挑的,该怎么走也得自己负责,她不再打听外面的事儿,她和楚奕,已经决定不再理会朝堂。 而选择做一对无事一身轻的江湖夫妻,闲庭看花,雪中漫步,尽赏天下河山大好风貌。 在距离安心及笄还有七日的时候,楚奕终于下令让船靠岸,他和安心坐着马车,朝玄族的方向而去。 及笄之日,大婚之时。 明天那啥,番外多多会陆陆续续的更新,有的坑埋的太深,我需要慢慢找。 快去收藏多多的新文(极品悍妃太妖娆),写的比这本书要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洞房花烛 章节名:番外:洞房花烛 这一日,是安心及笄的日子,也是她和楚奕大婚的日子,玄族里里外外的红绸密布,连她最喜欢的那片碧湖四周也围绕了大红色锦绸。 安心在轮回海看过一次满目鲜红的场景,因此玄族上上下下布置成如此模样,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了,再好的东西看多了也就那个意思。 因为她和楚奕之前有过一次大婚,心里并不是太紧张,从早上被人从床上叫起来后,她就打着哈欠沐浴,上妆,穿衣,像个木偶似的任凭思锦和思烟摆弄。 她是昨天下午到的玄族,时间刚刚好,玄璃把她的嫁衣和楚奕的新郎喜服都一手包办了,她和楚奕这回可是真正的做到了,啥都不用做,就能顺利的大婚。 昨晚她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着,玄璃强硬的将她和楚奕分开,让他们分房而眠,她和楚奕抱着睡觉已经习以为常,初次分床,还真不习惯,安心看着铜镜内的两个黑眼圈扶额叹息。 她以为昨日和玄璃相见,会有尴尬等一系列不良反应,却不想,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你回来了’,眼中除了暖意再无其他。 安心想着,这辈子能得到玄璃的守护,她估计得积了八辈子的德才成就了今日她和玄璃的默契和相知甚深。 没有责怪,没有抱怨,更没有不情不愿的怨怼,他就像一个哥哥,面色温暖的接她进了玄族,然后安心看到了,满山的红色和悠悠飘荡的红绸。 玄族很大,要将占地面积铺满锦红,并不容易,这些红绸原本是玄璃用来筹备她和他的婚事的,却不想现在用在她和楚奕的身上。 如花和芙蓉自从她回来了就闷闷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玄族上上下下的弟子倒还是一如既往,玄璃并未将她以前说过的要嫁给他的话宣扬出去,所以,圣女大婚,他们虽然有些遗憾圣女不是和少主成亲,但既然少主都没什么异议,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就在安心昏昏欲睡的时候,思锦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小心的道,“小姐,将军和将军夫人来了,少主问您是否让他们进来。” “进来吧。”安心面色平淡的道,“三拜高堂嘛,总要有人做那个位置的。”虽说她对凌素素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情意,但血脉相连,她是原主的母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她大婚,凌素素想来观礼她没有道理阻拦。 思锦点点头,施了一礼,然后走了出去。 安心有些头疼,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加上脑袋上顶了一个重量十足的凤冠,差点没把她脖子给压断。 她默默的想着,还是在轮回海比较好,楚奕事事顺她心意,不像玄璃,像个古板的大叔,大婚一切都按照流程走,否则就不让她和楚奕洞房。 好吧,为了洞房,她忍了,她辛辛苦苦忍了好几个月,不就是为了这一个晚上么,今晚上一定要从楚奕身上找回欺负人的感觉。 满屋子里的人忙的团团转,安心则一脸傻笑的开始意淫晚上该用何种姿势来欺压楚奕了,将八十一技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后,她最终定下了几个比较简单又爽歪歪的姿势。 至于那些高难度的,可以慢慢摸索,毕竟她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儿,身体承受的能力她也把握不准,还是从最基本的来吧。 思烟看着安心眼含春水的模样,小脸微红,想着小姐和玉世子,不对,楚公子终于修成正果了,他们这条情路的坎坷程度连她都忍不住的想抹泪。 等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安心迷迷糊糊的被扶上了花轿,刚落下轿帘,她就扯开了头上的红盖头,目光兴奋的打量着她乘坐的这轿子。 红彤彤的,再无其他的颜色点缀,晃人眼睛,安心草草的扫了几眼就从怀里掏出个苹果啃了起来,现在不喂饱五脏庙,晚上哪来的力气和楚奕大战三百回合? 轿子轻轻的摇晃着,昨晚没睡好的安心打着盹,哈欠连连,想着玄璃太会折腾人了,非说要抬着她在玄族四周走上一遍,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刚刚上花轿时也没注意朝周围,楚奕应该是骑马打头吧? 若自己在轮回海,说不定他早就钻进来了,安心有些好笑的想着,有过一次大婚的经验,紧张激动等情绪都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她突然觉得她和楚奕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彼此的心思俱是了然,无论是默契程度还是在心灵相通这方面,都十分的合拍。 她想,也许这辈子,下辈子,她都遇不到如此和她心意的男人了,她对楚奕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爱字能形容的了,那是一种深刻在骨髓里,深的不能再深的爱恋。 她只知道,这辈子,她什么都能失去,唯独不能失去他,他已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想起楚奕,安心就一发不可收拾,脑海中绵绵不绝的浮现出她和楚奕从认识到相爱的过程,一点一滴,毫无遗漏,每个片断都如此的清晰,清晰的让她恍惚觉得,她和楚奕认识的日子才几天而已。 他们明明已经相爱快一年了,安心揉揉额头,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继续想着,她和楚奕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要迈入那至关重要的一步了。 这次就是天塌下来了,她也不容许自己退缩。 “在想什么?”突然楚奕温柔的声音传入安心耳内。 “想你。”安心一怔过后,浅笑着回答。 “你刚刚上轿都没看我。”楚奕的声音含了一丝委屈。 “脑袋都盖住了嘛,看不到。”安心脸不红气不喘的为自己找借口。 “你就是不想看我。”楚奕的声音依然委屈,“我们都要大婚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想着她都坐上花轿了,这男人还在那患得患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安心有些无奈的道,“我都马上要嫁给你了,你还在这说些不着调的话。” 楚奕没说话了,似乎在反省他的反应确实有些不正常。 安心的思绪继续漫无边际的游离着,想东想西,最后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花桥停下,紧接着帘子被掀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在她眼前,她微微一笑,小手搭在楚奕手上,被他轻轻一拽,她慢慢的下了轿子。 跨过火盆,安心牵着楚奕的手缓缓的走进喜堂,今日拜堂的地点设在玄族唯一的一座宫殿里,这座宫殿平日轻易不能开启,是玄族少主和圣女大婚之日才能打开的,玄璃却破天荒了废除了祖制,让她和楚奕在此大婚。 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安心熟悉的朋友和情人,并不需要太过墨守成规,一切按玄璃的要求来大婚即可。 安心和楚奕在礼仪官的喊声中,顺利且庄重的完成了三拜,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凌素素一眼,遮住她视线的红盖头其实就是一层薄纱,以她的目力,自然看到了凌素素脸上的激动和安连城眼中的复杂。 夜枭和安沐尘,凌亦痕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看,总之看楚奕的目光凉飕飕的,虽然安心原谅了他,但并不代表他们能不计前嫌的认可楚奕。 楚奕朝几人挑衅的扬了扬眉,对几人的敌意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只要安心能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安心以前没觉得她招惹了多少桃花,但礼堂里几个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光又让她深深的愧疚,想着她的桃花确实不少,难怪楚奕以前三令五申的叮嘱自己。 这样一想,她莫名的有些心虚,虽然她从来没对别的男人抱过一丝非分之想,但想起自己以前的醋劲,又觉得楚奕心里肯定不舒服。 被送入新房时,安心隔着盖头甩给了楚奕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哥哥凌亦痕玄璃等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今晚能不能如期洞房,还是个未知数啊。 安心不习惯和陌生人待在一起,将思锦和思烟留下,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她掀开盖头,鞋子一踢,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吩咐了一句“等楚奕差不多要回来的时候叫醒我”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思锦和思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大婚之日不等新郎掀盖头也就罢了,还自顾自的酣然入睡。 这样真的好么?虽然小姐和姑爷早就定情,且之前也有过一次大婚,但是洞房花烛夜可是头一回啊,小姐心也太大了,居然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 前院觥筹交错的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安心打了一个哈欠,闭上沉重的眼帘,不休息好晚上哪来的精力。 就是不知道楚奕被灌了多少酒,别刚进新房就醉的不省人事了,那他期盼多日的洞房花烛夜可就荒废了啊。 等安心补眠补够了终于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楚奕的身影,她愣了愣,玄璃是几个意思?洞房花烛夜没有新郎?是想让她独守空房不成? “思锦,你去给玄璃带个话,半个时辰内如果我看不到楚奕,明天我就把玄族炸了。”安心一脸认真的道,“天都快亮了,他要是敢搅了我的洞房,我就敢炸了他的老窝,我不是开玩笑的。” 思锦先是一惊,随即想到小姐都睡了两三个时辰了,姑爷还没回来,前院劝酒的声音没个消停,的确有点太过分了,遂不再多说,行了一礼,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安心将吃了些点心果腹,命思烟打开热水,洗去了脸上的厚重的脂粉和身上的汗意,仅着一身月牙白的里衣坐在梳妆镜前。 须臾,房间的门被推开,楚奕雍容雅致的面容上略带一丝醉意,温润的凤目漂浮着浅浅的迷离之色,玉兰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就像是醉人的药物,轻易的便勾动人心里最深处的欲望。 思烟小脸酡红的悄声走了出去,顺便掩好了门。 “夫人,盖头你自己掀了?”楚奕脚步轻缓的走在她伸手,下颚轻轻抵在她松散的黑发上,语气慵懒,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 “若不是我出马,你这个醉鬼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安心嗔了他一眼,看着他白皙的肤色透着一丝浅淡的红晕,在红烛高照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公子如玉,风华无双。 “多谢夫人搭救。”楚奕如星光闪烁的黑眸弥漫着浓浓的春意,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她消瘦的肩头慢慢的往下滑去,穿过薄薄的里衣,抚上她滑腻温软的肌肤。 “快去沐浴。”安心垂下头,感觉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暗骂自己不争气。 楚奕嗯了一声,走进了屏风后,的声音响起。 安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熄,独独留下那两支龙凤花烛,房间里飘荡着一股酒香和玉兰香还有一种正在焚的香味,安心鼻子嗅了嗅,眼底顿时划过一道愕然之色,苦兮兮的开口道,“楚奕,你今儿晚上做好准备没?” “什么准备?”楚奕懒洋洋的道。 “精尽人亡的准备。”安心苦涩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香炉上,摇着头苦笑道,“玄璃在新房里燃了一夜欢。” “一夜欢?”楚奕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 “玄族最厉害的春药。”安心想着她今天晃神晃的,连玄璃的黑手都没发现,而楚奕面上看上去还算淡然,但其实早就被灌的快倒下去了,他想必也没有想到玄璃会在房间里点上这个香料。 “无碍。”楚奕沉默半响,随即幽幽的道,“我倒是要多谢玄璃的一番好意。” “啊?”安心觉得她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本来我还在想如何让你欲罢不能,现下倒好了。”楚奕非常淡定的道,“这你不能怪我,若你明天下不来床,就去找玄璃算账吧,我也是身不由己,毕竟,一夜欢的作用非我能挡。” “滚!”安心柳眉一竖,怒吼道,“楚奕,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夫人告诉我,洞房花烛夜不想这些该想什么?”楚奕轻笑道。 闻言,安心顿时一噎,嘀咕了一句什么,撅着嘴不说话了。 楚奕低低一笑,笑声愉悦。 安心冷哼了一声,走到床上,脱了绣鞋,将被子盖在身上,闭目养神。 “好暗。”楚奕换上了干净的里衣,挑开了垂落在床前的和合二仙的床幔,也脱了鞋躺在安心身边。 楚奕刚躺好,安心就利落的起身坐在他腰上,嘴角勾着一抹邪笑撕扯着他的衣服,“夫君,今晚我在上!” “你敢造反?”楚奕握住她乱动的手,咬牙切齿的道。 “你今晚是斗不过我的。”安心龇牙咧嘴的道,“我忘了说一句,一夜欢对玄力大成的人无效哦,谁让你不好好修炼玄力,你若是想过一个清醒的洞房花烛夜,那还是留着力气压制药性吧,今晚我勉为其难的辛苦一番。” 楚奕一怔,感受到小腹内如潮水般上涌的火热,顿时磨牙,不得不提起丹田内的真气来压制那股疯狂的燥热。 今天晚上,他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自然不能在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度过。 安心满意的勾唇一笑,在她闻到了屋子里燃放的香气时就弄明白了玄璃的用意,玄璃果然不愧是她的青梅竹马,居然能把她新婚之夜的打算都摸的一清二楚,还帮着她压住楚奕。 “美人,你就从了爷吧。”安心眼神迷乱的凑近了楚奕的薄唇,舌尖轻巧的就撬开了他的唇齿,学着他吻自己的方式,加深这个情意绵绵的吻。 楚奕一开始是立场坚定的抗拒,但随着她小手拂过他的身体,带起阵阵的火热,推拒也变成了主动,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新房内,衣衫零落满地,层层帘幕宽大的床榻上,两个交叠的身影紧紧的抵死缠绵。 这一晚,安心终于实现了她的小阴谋,将楚奕压在了身下呃,虽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楚奕咸鱼翻身,但总归两人的初次是安心完成的。 这一晚,红烛燃烧到天亮,不知是一夜欢的药性在作祟还是楚奕忍了太久,总之是天雷勾地火,大有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一晚,安心连连求饶,楚奕不为所动,新婚之夜在一人悲鸣的呜咽声和一人有节奏的运动声下缓慢的流逝着时光。 这一晚,还很长很长。 一笔带过,大家懂得,好东西,是分而食之的慢慢来。还有番外哟多多这几天变懒了,求别骂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幸福生活有包子了 章节名:番外:幸福生活有包子了 新婚第一日,安心在床上恹恹的挺尸了一天,无论楚奕怎么甜言蜜语,她连哼一声都不肯。 当天晚上,装模作样一百日的楚奕现出了原形,不顾安心的踢打和怒骂,缠着她落下了床幔,又是大半个晚上的造人运动。 纵欲的结果就是第二日安心又不死不活的赖在床上不肯下来,吃饭洗漱都是楚奕帮忙的。 安心每每看到他满面春风的样子,都气的牙痒痒,有心想扳回一局,可一想到晚上自己惨不忍睹的情形,就只得悻悻的歇了心思,不敢再乱想。 一连三日,她都在床上渡过,她实在忍不住了,坚决要和他分房,可楚奕反而大言不惭的说是一夜欢的药性还没消散,所以为了他的身体必须要累她一累。 安心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什么春药有那么大的药性?连续三个晚上不停歇的运动都没退去?找个借口也要找个靠谱点的啊,连三岁小孩都糊弄不过去的用来搪塞她,这样真的好么? 楚奕看着安心控诉的眼神,反思了半响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他为了等她及笄的日子又多煎熬了几个月,虽然有些不知节制,但也是情不自禁。 “楚奕,你再这样我要跟你离婚。”安心秀眉皱紧,抬眸看着死死抱着她的楚奕,咬牙道,“我不想累死在床上。” “你不是没动么?”楚奕讶异的瞥了她一眼,心情大好的道,“我都没喊累,你累什么?” “那你把我翻来翻去做什么?”安心白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上的疯狂,小脸一红,“再说配合你也是要费力气的。” “不对。”楚奕忍着笑意道,话落,见安心不解其意,又补充道,“是你叫的太累了。” 闻言,安心小脸顿时爆红,羞怒的拧了他一把,“不害臊,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楚奕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柔声道,“你还有力气损人,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吧。” 安心下意识的开始推他,可这几日频繁的床事榨干了她的体力,小手推着他的胸口,不像是推却,倒像是诱惑。 楚奕温润的眼神顿时一深,扣住安心闪躲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下去,不给她躲避的机会,这几日他了解她身上每一处的敏感点,轻而易举的就挑起了她的渴望。 在雾色蒙蒙的清晨中,两人又身体交缠的运动了一番。 安心在昏过去之前想着,以后要离这个禽兽距离远一点,否则哪天她一定会死在床上,晚节不保。 云雨过后,楚奕搂着昏睡的安心,脸色略带一丝自责,她初经人事的确不宜太过放纵,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安心圈着他脖颈小脸嫣红,红润的小嘴中发出猫儿般嘤咛的情形,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火热,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敢再想,老实的抱着安心睡了个回笼觉。 等安心幽幽转醒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偏头看向躺在她旁边沉睡的楚奕,顿时恼怒的抬脚把他踢下了床。 正犹自做着好梦的楚奕在猝不及防之下抱着抱着滚下了床,瞌睡虫顿时被赶跑了,他无奈的抚了抚额,看着坐在床上横眉怒对的安心,很好说话的道,“我下次不敢了,夫人莫要恼怒。” “你的保证没有一丝的可信度。”安心眼神嫌弃的撇了撇嘴,对他伪装的良好认错态度半点也不相信,“今晚你给我睡在客房,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闻言,楚奕暗叫糟了,这可不得了,面上露出一副诚心悔过的表情,神色委屈的道,“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今晚我什么都不做,保证不碰你,如果我出尔反尔,就让我此生不举,如何?”为了不和安心分床,楚奕强迫自己下了一剂猛药。 果然,安心听后坚定的脸色微微松动了一些,这个誓的确太狠毒了些,事关下半生的幸福,楚奕应该不会违背,她点点头,勉为其难的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楚奕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一切都听夫人的。” 安心脸上不好的在楚奕的服侍下穿了衣服,几天没出房门了,也不知道玄璃那几个人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如果玄璃干嘲笑你,爷就揍他。”楚奕见安心脸色郁郁,十分贴心的道。 “算了吧。”安心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他们几人一起上,别说你一个人了,就是我和你同时出手都打不过他们。” 楚奕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道,“等哪天他们去了爷的地盘,爷在报仇。” 安心懒得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黑着脸悉数后,在思锦和思烟暧昧的目光下,佯装淡定的用完了早膳,有心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春光。 但一想到会被人像猴子一样的打量,她就有些胆怯,四五天没出房门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是个人都清楚。 都怪楚奕那头大尾巴狼,平日里装出一副不染红尘,超凡脱俗的禁欲派形象,而她大大咧咧的,荤话黄段子张口就来,说不定别人都会以为这几天是她故意缠着楚奕不让他下床呢。 “伪君子,真小人。”安心坐在榻上,边嗑瓜子边怒骂道,“世人眼睛都瞎了,什么不染红尘人中仙,什么天下第一公子,虚假,浮夸,这个世上能看破你真面具的也就我了,楚奕,你蒙骗人的道行是越来越高了。” “可惜骗不住你,实在遗憾。”楚奕明白安心还在跟他怄气,也不敢反驳,乖顺的给她剥开瓜子壳,神色诚恳的道,“能娶到如此知我心意的妻子,是我的福气。” “那是自然,你祖坟估计闹青烟了才能娶到我。”安心听到这话脸色好转了几分,眉梢染上了一抹得意,瞧着木马腿道,“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知道知道。”楚奕连连点头,“为夫一定对夫人言听计从。” 安心满意的给他抛了个媚眼,志得意满的磕着瓜子。 楚奕嘴角勾了勾,其实安心是很好哄的,虽然她经常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儿来迁怒他,不过夫妻间的情趣嘛,总要小打小闹才来的更有意思一些。 瓜子嗑够了,安心缩头缩脑的打开了房门,见门外没有人,想着去外面坐坐也好,招呼楚奕收拾两张躺椅出来,准备去树下晒晒太阳。 刚下了台阶,眼前几道人影一闪,凌亦痕,夜枭,玄璃,玄凌,还有安沐尘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之色,抱胸看着她,眼中满满的都是暧昧的促狭。 安心看着站成一排的几人,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句,尴尬的开口,“早啊。” “天都快黑了,还早?”率先说话的是凌亦痕,他扫了一眼安心蒙的严严实实的脖颈,啧啧了两声,眉眼透着一丝张狂之意,“新婚之夜,你们谁在上?” “凌亦痕,你问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安心嘴角抽搐了好半响,才磨牙道,“这是你能问的吗?” “我是你亲生哥哥,总能问了吧?”安沐尘含笑开口,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安心粉面桃花的小脸上定格,“唔,长开了些,果然是桃花开了。” “哎,就是这花期太长了些。”夜枭不甘示弱的道,“几天几夜才开好,不知是不是那施肥的人不管用呢?” 饶是安心脸皮再厚,也有些招架不住了,硬着头皮听着几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插科打诨,句句不离她和楚奕的房事。 问的比较含蓄的当如玄凌和安沐尘,‘你和楚奕行房时姿势如何?那晚一夜欢的效用有多强悍’之类的。 而夜枭和凌亦痕这两个禽兽简直恨不得让她当场和楚奕来一发好让他们亲临观摩一番才肯罢休,问的一个比一个露骨,让她深深的怀疑,这几天他们两个是不是去红楼找小桃红去咨询请教了,不然怎么每个问题都能直指关键? “你们有什么可以问我?”步履舒缓走来的楚奕见安心被几人连珠炮的发问逼到角落里的情形,不免有些好笑,揽着她的腰,笑的春风得意,“你们几个没有媳妇,想来无比寂寞,我亲身经历的经验可以传授给你们,免得将来你们讨不到夫人,孤独一生。” 安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脸娇羞的靠在楚奕怀里,美滋滋的想着,有人保护真好啊,“对,若是你们打一辈子的光棍,我会很难过的。”她脸上一副萧条难受的样子,可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显摆。 “你们这样公然的秀恩爱,真的好么?”玄璃眼神幽幽的来了一句。 安心看着玄璃幽深的眼神,心下发虚,她对玄璃总觉得亏欠,所以看到他这样幽怨的目光,便不好拂他的面子,立即不吭声了。 楚奕扫了一眼安心缩头乌龟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他欠玄璃的,他自然会补偿,凭什么安心要对玄璃温言软语?这个待遇不是身为她夫君独自享受的么? “有什么不好的?”楚奕不满的道,“谁叫你们个个整天窝在玄族闭门造车,活该注定孤独一生。” “我记得她说过这样一句话。”玄璃慢悠悠的道,“秀恩爱,死得快,是这样么?” 闻言,安心干干一笑,余光扫见楚奕询问的目光,顿时摸了摸脖子,讪讪的道,“也许,可能,大概,有吧。” 楚奕揽着安心腰肢的手臂顿时不自觉的紧了一分力道,安心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腰,想着就算她哪天腰粗了,被楚奕经常勒几下,立马就会重现小蛮腰的风采。 楚奕哼了一声,搂着安心果断的转身回房,凌亦痕和夜枭对视一眼,齐齐闪身挡住正往房间走的二人。 “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回房的。”凌亦痕似笑非笑的道,“这几天春宵暖帐的日子楚公子应该也过够了吧?我们几人有些手痒,想和楚公子切磋一下,不知楚公子意下如何?” 说的文绉绉的,其实话意就是,‘我他妈的看你不顺眼,你有本事就来打我啊’,安心怜悯的瞥了楚奕一眼,想着这几人没一个是泛泛之辈,楚奕纵使武功高绝,也绝对抵抗不了几人的联手攻击。 “你们想以多欺少?”安心幸灾乐祸的开口,“以多欺少有些胜之不武的嫌疑,不如你们车轮战吧,谁能把楚奕打趴下,我送谁一件宝贝,保管是你们喜欢的,怎么样?” “好主意。”安沐尘眼睛一亮,点头道,“我也很想知道妹夫能在车轮战下坚持多久。” “别全败在爷的手下,那你们的脸就丢大发了。”楚奕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意,清冷的目光缓缓掠过兴致勃勃的几人,话落,他转眸看向安心,目光玩味的道,“若我赢了,你要怎么奖赏我?” “你想要什么?”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她身上的宝贝楚奕一清二楚,她也自认没有什么能诱惑住他的东西。 “三天不出门。”楚奕面不改色的道,“如果你答应,爷就勉为其难,否则,他们想和爷过招,下辈子再说。” 安心听着他没羞没躁的话,小脸一红,目光含怒的瞪了他一眼,想着楚奕的脸皮果然越来越厚了,不但说话百无禁忌,而且当着旁人的面也能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闺房之话,她记得楚奕以前不是这样性格的人啊?难道成亲还会让男子变傻吗? “不害臊!”安沐尘第一个出口指责。 “不要脸!”夜枭紧随其后。 “厚脸皮!”凌亦痕不甘示弱。 “说得有理。”玄凌淡淡的附和。 “顶楼上。”玄璃点点头。 安心顿时目瞪口呆,这五人啥时候站在一条战线是挤兑她和楚奕了? “你们不能这样”安心弱弱的抗议道,“还有哥哥,我是你的亲生妹妹,虽然你不乐意我找了这么一个自大狂,但是楚奕好歹也是你妹夫啊,你给他留点面子吧?” “休想。”安沐尘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他就是不害臊。” 安心无力的挥了挥手,扭头对眯着眼睛的楚奕道,“如果你真能将这几人都收拾了,别说三天,五天我都依你。” 她才不会相信楚奕一人对五人会有胜算呢?就玄璃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反正是个必输的结果,她也假装大方的答应一次吧。 楚奕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面色含笑的点点头,松开了揽着她腰肢的手,干净利落的道,“脱衣服去床上等着爷。” 安心被他这一句话呛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小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嘲笑了,撒丫子就跑进房间里了,落荒而逃。 楚奕这厮实在太太太太不要脸了,简直让她无话可说,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楚奕跟她待久了,所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或者其实他的本性就是闷骚的狐狸一只?只是以前掩饰的太好她没发现?安心咬着手指费力的思索着楚奕转变的原因,将外面震耳欲聋的打斗声自动的屏蔽。 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安心愣是没想到楚奕到底是明骚还是闷骚?苦思之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可能是明骚和暗骚兼备。 想通了症结,安心目光晶晶亮的开始她的御夫方案,楚奕这货明摆着不打算遵守妻纲,这怎么成?她嫁给他可不是来受气的,自从新婚之夜她压倒了楚奕后,接下来的每次楚奕势必都要找回场子,压根不提八十一技,每次都是老套的姿势:那就是压住安心才能报洞房花烛夜的被压之仇。 她辛辛苦苦两辈子才研发出来的八十一技怎么能没有用武之地?安心正在想着如何迷倒楚奕,第二次将他压在身下,猛地听见一阵舒缓的脚步声,不急不慢,步履不大不小,像是丈量精准的尺寸,立即收敛了心思,免得被楚奕发觉,坏了她的大计。 “结果如何?”安心因为想的太多导致忽略了外面战况的激励,目光打量了楚奕几眼,见他一声白袍纤尘不染,没有半点灰尘,不由挑眉道,“虽然输了,但是你输的不丢人,而且还能保持如此完美的形象,佩服。” “没输。”楚奕淡定从容的走到榻上,在安心惊讶的注视下,打横将她抱起,笑的内涵丰富,“三天不出门,安心,自作孽不可活。”边说他边抱着安心上了床,顺手落下了床帐。 “楚奕,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会赢?”安心打开楚奕不规矩的手,身子往床的角落里缩去,愤愤的道,“别想骗我。” 楚奕见安心不信,从怀里掏出几样物件儿,摆在她面前,“证据在此。” 玄璃和安沐尘的玉佩,夜枭的折扇,玄凌头上束发的玉簪,还有凌亦痕今日所穿的锦袍一角。 安心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几样东西,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怎么也无法相信楚奕竟然胜了那几人的车轮战。 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安心泪流满脸的想。 看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安心很想出尔反尔,但是基于楚奕的战斗力比她强盛,她又很没出息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大白天的白日宣淫,安心捂住脸,很快,就被席卷而来的情潮淹没。 纱帐内暗香浮动,身体交缠,一室春光。 在玄族的日子是逍遥且惬意的,每日除了和楚奕躺在床上做些造人的运动外,安心就和凌亦痕几人游山玩水,偶尔来个兴致,就给他们讲个故事或者下棋弹琴什么的。 时光飞逝,转眼安心和楚奕回了玄族已经快一年了,期间凌紫竹和安沐尘也已经举行大婚了,猥琐的安心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可耻的去听墙角了。 可惜刚听到两人肉麻的话语,就被楚奕像提着一只猫一样的给抓回去了,反抗无果,抗议无果,最后在某人暴力手段的镇压下,被吃干抹净了。 生活舒服又没烦恼,没心没肺的安心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生命中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 又是一阵苦思,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她和楚奕成亲快一年了,居然还没有小拖油瓶。 依照楚奕的卖力程度和他们滚床单的次数,小拖油瓶应该会很快的出世啊? 她也马上十六岁了,身体也发育的差不多了,能够承受孕育一个小生命的负担了,可是孩子这个问题不是她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为了她的生子大计,安心破天荒的连续半个月缠着楚奕做造人运动,楚奕自然乐于奉陪,直到某天安心给自己把脉发现自己不但没怀孕,反而身子虚弱的厉害。 于是,她再不敢胡来了,而且对楚奕明令禁止不许他天天缠着自己。 楚奕觉得委屈,明明是她想要一个孩子才会主动现身,现在发现运动过量没好处就立马把他推开了,这样做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了? 难不成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个助她怀孕的机器?一想到这里,楚奕整个人都不好了。 安心才懒得管他情绪的转变,自己开了方子调理身子的亏损。 楚奕更加坚定不能让拖油瓶到来的想法,现在还没孩子呢,安心就把他无视的彻底,要是有了孩子,他还不得靠边站?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楚奕偶尔会出族一趟,安心也不问他去哪儿,依旧自得其乐的想着怎么才能怀孕。 正在安心等的望眼欲穿的时候,也就是她十八岁高龄到来的那一年,她终于怀孕了,在确诊她是喜脉的那一刻,她激动的差点要吼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了’ 有孩子了,她自然不能再上蹿下跳了,不用楚奕发号施令,安心就很自觉的每日约束自己,顺带着给楚奕下了不准碰她的命令。 楚奕虽然无奈,却也不敢挑战她的底线,这几年,安心想要孩子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他能理解,每天晚上都很规矩的抱着她睡觉,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众人眼巴巴的盼望中,终于到了安心临盆的日子。 明天会写一章玄璃的番外,那么多的男配,多多最喜欢最心疼的就是玄璃有喜欢他的亲记得观看啊,还有包子也会来一章多多新文马上就入v了,争取这两天把姑娘们想看的都写出来,还有谁的番外,你们比较喜欢的?多多也可以弄出来毕竟男二有点多嘿嘿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玄璃番外 章节名:玄璃番外 玄璃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他虽然不是玄族的直系血脉,但他传承的玄力却胜过过许多玄族人,他从小就被抱入玄族内部抚养。 玄族繁衍数千年,枝叶繁茂,连狡兔都有三窟,何况玄族这种子息庞大的家族?他刚出生就离开了亲生父亲,教养在玄族主名下,玄族主的义子并不少,都是颇有天赋的少年,玄族主是打算从这些人中择最出最优秀的人选,优胜劣汰,来辅佐玄凌称霸江山的大业。 可惜玄族主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玄凌天性柔软,他厌恶一切打打杀杀的斗争,他向往的是田园的山水生活,玄族少主天资聪颖,玄凌开蒙之早甚是罕见,小小的年纪他就有了独立的想法,他虽然从未直言拒绝玄族主的安排,但暗地里的每个举动都是和玄族主背道而驰的。 玄族主怒其不争,软硬兼施都无法扭转他的脾气,只能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他,一边加大力道培养他的那些义子,省的百年之后,偌大的玄族,后继无人。 在玄璃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将玄族主其他的义子甩的老远了,他的脱颖而出甚至让玄族主都眼前一亮,如此天赋惊人的孩子,千年难遇。 为了更好的培养玄璃,玄族主遣散了另外的他收下的义子,专心的教导玄璃,随着时间的流逝,玄璃的才华也逐渐的盛放,别说玄族的其他人,就是玄凌,亦是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因为玄璃得天独厚的天赋,他行事惯常带着盛气凌人般的傲骨,玄族主也十分纵容他的性子,因为玄凌的平易近人实在不是他所希望的,所以玄璃也渐渐养成了不可一世的脾性。 直到那一年,他也记不起是具体的年月日了,玄族圣女凌素素和玄族主商议她离开的事宜,父主起先不肯,但耐不住她苦苦的哀求,而且当时玄族大计还差时机,玄族也忌惮她皇室长公主的身份,不敢用强硬的手段来留下她,最后父主和三位长老用玄族秘术探知了她怀孕乃是一男一女,且女胎体内所携带的玄力和他不相上下,也就是说,凌素素腹中之女的玄族血脉同样超过了玄族千年来的子弟。 最后,父主用她腹中之女为下一任玄族圣女的代价来换得凌素素的离开,他那时年纪还小,一味的争强好胜,听得了凌素素腹中女婴的天赋竟然不弱于她,油然而生一股必须要赢的信念。 他在玄族的地位不可撼动,玄族的每个人几乎都把他当成了少主,玄族主对玄凌的油盐不进已经日渐失去了信心,也开始慢慢的将他推向少主之位。 玄族的情报网毋庸置疑是很强大的,他不用费什么心力就能得知凌素素的情况,只是,他更关注的,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也就是安心。 安心在出生的那一日,就被父主和三位长老联合设下了封印,将她体内的玄力封锁,这也是凌素素要求的,在安心及笄前,玄族不能打扰她们的生活。 玄族的血脉一代比一代弱,可在这任玄族主在位期间,却出现了玄璃和安心两个血脉强盛的天才,玄族主怎么会放过? 圣女之职只是为了长久的留下安心,而她和自己的婚事才是父主最在意的关键,玄璃很清楚,若是他和安心成亲,诞下子嗣,说不定血脉会超过他的父母。 带领玄族走向一个崭新的辉煌,这是父主心心念念盼望许久的。 他不置一词,左右不过娶一个女人罢了,父主对他恩重如山,他自然不会反对。 他关注了安心很久,都没发现她有什么较于平常女子有何特别的地方,若不是凌素素离开了京城,他又悄无声息的跟了去,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在安心和楚奕成亲后的这几年,玄璃时常会沉思,如果当年他没有随着凌素素山村,那他的心不至于遗落,就更不会存在放手一说。 后悔么?玄璃站在玄族最高的一座山上,摇摇头,一身黑色锦袍越发显得他身形修长,透着一股淡淡的萧瑟。 脑海中缓缓浮现出在那个宁静的小山村他和安心相处时的画面,她鲜活的眉眼,灵动的眼眸,还有一日比一日清丽的容颜,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他都深深镌刻在心底。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说的大概就是他,他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上安心,总之,等他明白对安心感情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不能看到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本来她和原来的安心灵魂互换的事情他是打算隔岸观火的,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想收回感情已是无能为力,既然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心受到欺骗,就必须有能力来阻止残酷的事实。 所以在安心被安连城接走的那一日,他没有去送她,只是在远处沉默的看着她离去,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玄力不大成,他绝不会想起这段往事。 他回到了玄族,封印了记忆,脑海里除了一个让他拼命修炼的念头外再无其他,他本天资不俗,加上废寝忘食的修炼,玄力的进展更是一日千里。 他修炼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当时他很值自得,觉得超越了历代的祖辈,是千年来玄族的第一人。 只是当他玄力大成想起一切的时候,他唇角的那抹得意也变成了苦涩,如果在和安心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他就玄力大成,那该多好? 那时安心还没喜欢上楚奕,他是有机会的,只是时光不等人,他终究没能在祸果酿成之前布置好全盘的准备。 可惜他晚了一步,在轮回海观月楼之上,他看到她绝望又凄厉的眼神,那种全世界崩塌在眼前的绝望,和毫不掩饰的凄楚,她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他能感受到,也更加的心疼,她越难受,他越恨自己。 恨自己没有在安心爱上楚奕之前公布真相,恨自己为何不早早的想起往事,更恨自己没让安心先一步的爱上他。 其实,他明知道,安心爱上楚奕的时间太短,短的让他措手不及,他更恨的或许是楚奕。 恨楚奕明明得到了安心的爱却不珍惜。 恨楚奕不对安心坦言相告,使得她在一夕之间备受亲人和爱人的双重背叛。 在安心还没离开山村的时候,她曾经问过他,喜欢她什么?他当时回答的漫不经心,无非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来搪塞,但在内心,他曾深度的剖析自己,喜欢安心什么? 他对安心的感情到底是哪种? 是哥哥对妹妹无微不至的保护? 还是两小无猜见不得她受伤的心疼? 又或者只是一种霸道的占有欲?因为他和安心相处的太久,久到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模式。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夫妻之间可以没有爱情,但绝对不能缺少习惯,当你习惯了某一个人的存在,就再也舍不得她的离开。 他对安心的感情太过复杂,复杂的让他经常怀疑,他对安心的爱意是否纯粹? 但安心注定是他一生的羁绊,无论是他失去那段记忆时还是全心全意喜欢她时,她都会是他心口的那点朱砂,稍稍碰触,就疼的刺骨。 他知道安心对他没有那份感觉,他也从不打算强迫她,虽然他骨子里的本性叫嚣着他可以用非常手段来逼她就范,但是安心不是别人,他看护了九年,守护了九年,视若珍宝,他如何舍得伤她一丝一毫? 甘心吗?不甘心吗?一阵冷风拂过脸颊,吹动他高高束起的发丝,三千墨发微微飘荡,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他俊美的容颜掩在树林投下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和安心在一起的九年里,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关于爱情,安心懂得很多理论,她也总喜欢用一副师傅教导徒弟的模样来给他上关于爱情的课程。 如果付出得不到相同的回报,就别再傻兮兮的付出了,这是安心的至理名言,他当时听到后,深以为然,觉得一厢情愿的付出实在太傻。 但自从他发现对安心的感情后,就屡次做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认同的事儿,还莫名其妙的甘之如饴。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否值得?可不管问多少次,他的心意始终坚定,就是玄族,也不及她一根头发丝。 在安心忘记楚奕的那段期间,他是发自内心的欣喜,楚奕不是她的良人,他有信心也有决心会爱安心一辈子,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即使他明白安心依然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但他从来没想过放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已经扎根在心底,像一种毒素,深入骨髓,不可拔除。 他有的是时间让安心喜欢上他,就算他穷极一生也不能打动安心,那也没事,她说过,夫妻之道,并不是靠爱情就能过下一辈子的。 安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他很清楚,所以在她下定决心要嫁给自己的瞬间,他就明白安心已经做好了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 若不是楚奕故意设计的那一幕,想必如今安心已是他的妻子,原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是真实存在的。 安心的心是一块冰冷的顽石,他曾经认为无人能捂热这块石头,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她回京不过短短的日子,就爱上了楚奕。 现在想来,只不过楚奕和她是同类型的人罢了,性格太像的人总会不知不觉的相互吸引。 安心和楚奕就像两团炙热的火焰,不把互相燃烧殆尽是不会罢休的,爱的狂烈,行事起来也更加的疯狂,带着一种能毁灭天地万物的绝然毅然。 在看到楚奕被鲨鱼吞没的瞬间,他确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样高傲对一切不屑一顾的人,居然会选择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来证明他对安心的爱。 即使他明知道楚奕不是那种不珍惜生命的人,他做的这些很可能是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但亲眼目睹了那一幕,他仍旧不可避免的震惊了。 本来他是不甘心的,但看到楚奕那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突然就甘心了。 他可以为安心付出所有的身外物,甚至生命,他可以不计较的只为守护她的安危,没道理接受不了楚奕。 他只是怕楚奕再度利用安心,安心承受不住楚奕再一次的背叛,他也绝对不会容许楚奕怀着别样的目地来接近她。 他的生命是灰色的,安心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生活,就如一道绚丽多姿的阳光,点燃了他生命里所有的温度。 守护就好,玄璃垂下长长的眼睫,掩住了眸内的光华,也许有一日他会遇到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安心是他生命里唯一能给他温暖的阳光。 只要阳光依然能照耀他,他就知足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番外:楚安和楚念 章节名:番外:楚安和楚念 “楚奕,你儿子尿床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差点掀破房顶。 正在偏房和玄璃下棋的楚奕听到安心的怒吼声,顿时扔下妻子,身形一闪,就到了主卧室,刚推开门,就看见安心手忙脚乱的给躺在床上四脚朝天的孩子换尿布。 “我来。”楚奕接过安心手上的活计,手脚利落的帮儿子换上干净的尿布。 安心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的道,“早知道拖油瓶这么能折腾我,我就不生了。” 才被楚奕抱在怀里的孩子似乎听懂了安心的嫌弃之语,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哭声响亮,却不见眼泪滚动。 安心知道他又在做戏,瘪了瘪嘴,懒得去看她那个心眼忒多的儿子,她就不明白了,小小年纪,就会故意装哭惹人心疼,她生的是宝宝还是妖怪? “小安子别哭了。”楚奕连忙柔声哄道,“你娘亲是和你开玩笑的,爹爹和娘亲都很喜欢你。” 小安子是安心坚持给她儿子娶的名字,大名楚安,小名小安子,楚奕抗议了无数回,但每次都被安心毫不留情的拒绝。 楚奕姓楚,她姓安,这个孩子既然是他们两个幸福的结晶,就自然得将她们两个的性都概括进去。 楚奕无奈,却也拗不过安心,只得随了她每日唤自己的儿子为‘小安子’。 小安子黑溜溜的眼睛瞅了瞅一脸无可奈何的爹爹,又看了一会眉开眼笑的安心,小小的嘴角扯了扯,挥舞着胳膊笑了。 “小安子长的可真好看。”安心见楚奕哄好了孩子,立即抢着抱了过来,目光在他们父子脸上来回的游移,“小安子跟你长的比较像,不是都说子随母,女随父么?” 楚奕挑了挑眉,“爷的儿子自然长的像爷。” “瞧把你得意的。”安心低头见小安子虽是被她抱着,但那两条白嫩嫩的小胳膊却不断的朝楚奕那边伸去,不由有些吃味,这孩子生下来后,对楚奕明显比较喜欢,她愤愤不平的琢磨了好久,才觉得有可能是楚奕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作怪。 她长得也不丑了,安心摸了摸自己的脸,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小安子是男子又不是女子,怎么会比较喜欢楚奕呢? “吃醋了?”楚奕啼笑皆非的看着安心怨怼的脸色,含笑接过她怀里的小安子,有些好笑的道,“你本就不喜欢孩子,若我再不费些心,只怕小安子长大后就该忘记谁才是他的亲生父母了。” “可是有了他后好不方便噢。”安心委屈的嘀咕道,“想抱你也不能随时抱了,晚上睡觉也要带着这个小拖油瓶。” 她怀孕后就经常勒令楚奕去偏房睡觉,后来小安子出生后,楚奕对他十分上心,照顾孩子的事儿都是他亲力亲为的,虽然她已经出了月子,但两人都好久没亲热了。 闻言,楚奕咳了一声,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小安子,“我昨天说让小安子和思锦睡,你又不愿。” “他才两个月,我这不是怕他半夜饿了没奶吃吗?”安心看着楚奕秀色可餐的脸,忍住去啃一口的冲动,悻悻的道,“楚奕,要不然你把小安子再塞回我肚子里去?重新生一个。” 楚奕顿时无奈的摇摇头,低头见小安子含着手指睡着了,才浅笑着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的说话还如此的没轻没重。” “我不管。”安心见楚奕把小安子放在摇篮里,才扑了上去,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媚眼如丝的道,“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楚奕凝视着安心清理中混合着妩媚的小脸,心神一荡,薄唇贴在她诱人的唇瓣上,呢喃道,“爷今儿好好补偿你。” 安心小脸一红,两人多日未曾亲近,自然是极其思念的,唇瓣相接,舌尖缠绕,一时间,衣裳凌乱,娇喘连连,楚奕素日温柔的动作带了一丝迫切和急不可耐,灵巧的手指在她脖颈上那根细细的带子轻轻一扯,便是无限春光。 大白日里,两人颇有些情不自禁的感觉,安心眼神迷离的看着楚奕,承接着他热情又疯狂的亲吻,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免得吵到了刚刚睡醒的小安子。 楚奕打横抱起安心,将她柔软的身子放在床上,落下重重帷幔,扯开两人身上最后的遮挡物。 床帐轻晃,身体交缠,火星燎原便是万里大火。 一个时辰后,云雨初歇,安心半阖着眼眸伏在楚奕胸口,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再来一次?嗯?”楚奕意犹未尽的抚着安心光滑的脊背。 “不来了。”安心懒洋洋的道,“你儿子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醒了,你还得伺候他呢。” 楚奕抚了抚额,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忙里偷闲也是项技术活。” 安心手臂懒懒的搭在楚奕腰上,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绵软的声音透着一丝疑惑,“楚奕,我发现跟你成亲这么久,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这不科学啊。” “你本来就该越来越喜欢爷。”楚奕翻身面对着安心,两人四目相对,均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爱意。 安心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两颗心贴近的浓郁欢喜,想着她偶尔的担忧楚奕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从来不说什么保证之类的誓言,却无时无刻的不再用时间来证明他对她的爱是经得起考验的。 原来,七年之痒只是爱的不深而已,萦绕在安心心底的纠结随着日复一日的幸福早就消散殆尽了。 楚奕温热的唇吻上安心如玉的额头,顺着她小巧的翘鼻,覆上她柔软的红唇,这个吻,不带一丝的情欲,却充满了浓浓的温存,直让安心化成了一滩春水。 就这样和楚奕一直到老,是她求了两辈子的运气,老天终究待她不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安子的哇哇大哭打断了安心和楚奕的耳鬓厮磨,楚奕叹了一声,在安心促狭的目光下,认命的起身穿衣。 安心用手肘撑着脑袋看着楚奕熟练的抱起小安子,轻言细语的红着,心里一阵甜蜜,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最爱的男人和她费了吃奶的劲才生下来的儿子。 人生如此,已经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安心突然微微一叹,眼神幽幽的道,“楚奕,你说小安子怎么没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如果他和你长的再像些,我可能会更加的喜欢。” “幸好他和爷长的只有五分相似。”楚奕注视着小安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眉眼生花的道,“你是欺负爷不成,想转而欺负小安子找找成就感吧?” 安心撇了撇嘴,“楚奕,在你面前,我就没有说谎的机会。” “因为爷爱你所有爷了解你。”楚奕这几年在安心身边耳濡目染,说话也渐渐的越来越出格。 安心对他没脸没皮的话已经生不起一丝的恼怒了,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对着他道,“我给小安子唱首摇篮曲吧。” “就你那摇篮曲,小安子越听越精神,还是算了。”楚奕摇摇头,对安心的摇篮曲明显不敢苟同,“再说,英文歌的摇篮曲,小安子也听不懂。” 安心冷哼了一声,扯过被子睡觉。 时光溜走的飞快,转眼小安子就五岁了,容貌跟楚奕也逐渐的接近,小小的人儿,十分的老成,平日里有什么心思也从来不主动开口,安心真担心长久以往下去,小安子会找不到媳妇。 她跟楚奕提过好几次这个问题,可楚奕都说无碍,说长大些就好了。 前两年,安心又生了个女儿,这下子她觉得她的人生圆满了,除了楚安心思太重不好沟通外,倒没留下什么遗憾。 唯一让她无语的是,女儿楚念对玄璃‘一见钟情’,安心表示压力山大,玄璃这些年一直未娶妻,她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但也不能把自己女儿推给玄璃吧? 乱伦的事儿她可做不出来,楚念才两岁,每天就吵闹着要和玄璃住在一起。 她这一双儿女,一个小小年纪就颇有主见,凡事从不询问她,肆意妄为,特立独行,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都是自己一力解决。 另一个才两岁就开始每年嘟囔着要嫁给玄璃,更让安心觉得满头黑线的是,她这个女儿居然是穿来的,一想到她十月怀胎生了个异世来的大龄剩女,安心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她本就孩子持有可有可无的态度,若不是想着楚奕需要子嗣来继承,她还真不想有孕,如果生了两个可爱又淘气的娃子,说不定她能好好享受一把为人母的心情,却不想,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鬼主意。 那个两岁的女儿就更不得了,成年人的心智,短短粗粗的小胳膊小腿,却经常一脸成熟的对自己说教。 安心十分的不待见楚念,尤其是她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抛弃了玄璃转投向她爹爹怀抱的举动是一件无比不厚道的事儿,被她念叨的多了,安心无法忍受自己生下来的女儿其实内心年龄比她也小不了几岁的事实,抱着楚奕一阵痛哭后,就把楚念抱给了玄璃。 玄璃本来是很喜欢楚念的,但他从安心那知道了楚念的由来,打死也不肯在和她亲近了,把玄族的乱摊子丢给玄凌后,他就一溜烟的跑了,几年都不曾回来。 楚念有心想上演一出千里追夫的戏码,却碍于自己迈不动腿而暗暗着急,拜托了她的好哥哥楚安打听玄璃的踪迹,她则努力的吃饭长身体。 安心默默无言的看着两兄妹的相亲相爱,又忍不住的去找楚奕哭诉去了,埋怨他到底怎么播的种,居然让自己生了这两个娃子。 她压根就没有体会到一丝子孙绕膝的感觉,两世的梦刚刚升起又被楚安和楚念给击打的七零八落了。 楚奕也很无奈,他也实在没有料到楚念竟然是异世投胎来的,好巧不巧的做了他和安心的女儿。 他本来和安心还想好好的发挥一下为人父母的责任和义务,美滋滋的幻想在楚念说出她来自异世的话后顿时华丽丽的破灭了,安心和他一脸黑线的看着她淡定从容的小脸,然后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双目含泪。 由于儿子是个冰块脸,女儿又是这样的情况,安心和楚奕万分想再生一个孩子,但一想到万一再生个楚念和楚安该怎么办?两人悻悻的打消的造人计划,苦兮兮的看着楚安的来无影去无踪和楚念的生人勿进只近玄璃。 最后还是凌亦痕看不得两人整日郁郁,特地跑过来开解了两人一天一夜,嘴巴都说干了,才换得了两人的拨开云雾。 儿孙自有儿孙福,安心和楚奕也认了,自得其乐的过着两人的二人世界,由得楚安和楚念闹腾。 在玄族待了将近是十年,安心和楚奕也有些腻了,一样的风景天天看也没什么滋味儿,楚国越来越强大,江山风貌焕然呈现,两人携手出了玄族,将两个拖油瓶扔在那里,不管不问,决心做一对畅游山水的神仙眷侣。 楚念巴不得早日离开爹爹和娘亲的管制,虽然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但到底是从安心肚子里钻出来的,也是真心把安心当做亲娘对待。 但她就是喜欢玄璃,从娘亲那里得到了她和玄璃的过往,就越发心疼他,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来到异世的那一瞬,她看到安心和楚奕是她的爹娘,心中十分欢喜,后来玄璃来看她,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玄璃,那样俊美又透着不羁的男人,可比她那个妻管严的爹爹要霸气的多。 她发誓,她一定要擒获玄璃的心,让他变成和爹爹一样对娘亲那般好的夫君。 虽然她现在年纪小,但哥哥年纪不大却有了外界的信息情报网,听娘亲说,爹爹留下的势力都交给哥哥打理了,她可以请求哥哥帮忙锁定玄璃的行踪,等她有能力扑倒他了,就立即下手,绝不会让其他的女子捷足先登。 楚念下定决心要快快长大然后吃掉玄璃,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看玄璃还怎么逃出她的手掌心。 她偶然从娘亲那里得知八十一技,便故作天真的央求了娘亲好久,卖萌打滚都用上了,娘亲才一脸不舍的传授给了她。 听娘亲说,她就是用这个宝贝把爹爹哄到手的,楚念翻着那制成小本子模样的八十一技,不由脸红心跳,自动脑补成她和玄璃翻云覆雨时的情景。 她前世谈过一次恋爱却无疾而终,虽然牵过手拥抱过但从没有出现过她看着玄璃时那种小鹿乱撞时的情况。 也许,她的命中注定就是玄璃,楚念笑眯眯的想,小小的手指打开放在桌上的一封书信,是娘亲和爹爹写的。 他们正在准备前往飞雪山看雪,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给她写信了,所以提前通知她一声,楚念扁了扁嘴,鄙视的同时又有些羡慕,娘亲和爹爹的感情好的令人发指,明明是老夫老妻了,却比刚刚新婚的小夫妻还要甜蜜。 特别是爹爹,对娘亲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从不会有半点的反对,难怪娘亲欺负他像上瘾了一般,爹爹也不恼,美曰其名这是夫妻情趣,旁人嫉妒还来不及呢。 爹爹和娘亲夫妻恩爱,哥哥又对她无比的疼爱,楚念托着腮,觉得她人生道路必定宽敞又平坦。 至于玄璃那座坚实的堡垒,她早晚会攻克下来的,等她长大,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找到他的。 她楚念看上的人,绝不可能抓不住。 此时,远在飞雪山的安心和楚奕坐在山顶,两人背靠着背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心境一片宁和。 时光静好,与君语; 细水流年,与君同; 繁华落尽,与君老。 苍天不负,信女感恩。 时光无声,岁月静好。 番外差不多了,如果多多哪天想起来还有什么坑遗漏的,会重新在番外里讲诉多多真心喜欢玄璃,所以才想着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 多多新书极品悍妃太妖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