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不燃》 第 1 章 腾海接连下了几场大雨,已经接近冬季,雨水像是浇在冰块上的冰水,让人从里到外透心凉。 几层厚的黑云交叠,往日里热闹非凡的腾海蒙上了一片灰尘孤寂。 林倾舟睁开眼还以为天黑了,大白天外面层层黑云看不到一点光亮。 睡觉时空调调到最高,但这时候还是觉得丝丝凉气直往里钻,他有些木木的眨眨眼,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最近不舒服他请了几天假,可在家什么都不做还是觉得哪哪都疼。 昨天殷泽衍又没回来,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林倾舟伸手拿过手机,微信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临睡前他发的消息。 往上一划,大片绿色对话框全是他自己。 林倾舟眼神有些失落,手上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来来回回几次就是不满意,慢慢手心里都出了汗才终于忍不住发出去。 [今晚还回来吗?] 毫无意外地一个红色感叹号。 即使知道会是这样,林倾舟还是觉得很冷,从心里的冷。 每当觉得他烦了,殷泽衍就会这样删掉,再加上就要他求好久才可以。 林倾舟眼睛有些发热,殷泽衍不爱他了,他早就知道了,他又不傻还感觉不到吗? 殷泽衍从两年前就不爱他了,他开始夜不归宿,网上随便一搜就是他和艺人的绯闻,而且他还开始嫌弃他的月季花香。 明明是他之前说喜欢的。 林倾舟抹去快要陷进枕头的泪水,太软弱了,殷泽衍讨厌自己软弱,他可以忍受的,只要不闹到他面前他都可以。 他起身穿了几件毛绒睡衣,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他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肚子早就开始闹事。 房子里空荡荡的,他打开冰箱里面食材齐全,佣人昨天刚刚补货,本想凑活一下,看到殷泽衍最喜欢吃的黑鱼他寻思了一会,决定做一个麻辣鱼。 万一今天晚上他回来呢。 在一起十二年,殷泽衍衣食住行几乎都是林倾舟亲自来,他不放心其他人做,自己做更贴心一些,殷泽衍更舒服一些。 等他做完饭已经晚上七点多,身上一点劲都没了,满满一桌都是殷泽衍爱吃的,他拿过手机拨了殷泽衍电话,一边打一边祈祷没拉黑。 拨通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些高兴,他还留着手机号。 手机响了很久,久到林倾舟心里那点热度慢慢降温,眼里失落堆满,即将放弃,对方才接了电话。 殷泽衍好像在很吵的地方,他声音沉稳有着让人心醉的磁性,说出的话却不带一点温度,甚至有些不耐烦:“有事?” 林倾舟心瞬间被揪起,跳动过快,一句话像是用了所有力气问出口,忐忑不安问道:“今晚还回来吗?”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倾舟心凉了大半,他刻意让自己轻松一点,懂事说:“没事,我知道你忙,我就是想你了,你先忙…”他像是躲着什么,想赶快说完,说话磕磕巴巴。 “林倾舟,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不…不是的,我们…”电话随即被挂断,他的挣扎对方没有听到。 “我们才没有分手。”说这句话时眼前模糊一片,滚烫的液体落到手上,他看着满桌饭菜心里难过得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你最喜欢吃的,你个笨蛋。” 没有分手的,他不同意分手,十二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 他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可他们怎么能懂呢?那个人说会永远爱他,说只要有他在就有家,所以他不可能放下。 拿过碗筷,他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时不时还夹给对面空碗,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熟练。 林倾舟低头看着碗里的麻辣鱼,一点点混合着泪水吃进嘴里,发烧让他喉咙干涩,火辣辣得疼,吃鱼更是又疼又痒,呛得不停咳嗽,但他还是坚持到都吃完。 他忽然绷不住,身体不停颤抖,手遮住眼睛掌心一片温热潮湿,呜咽出声。 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啊。 明明都过来了啊,以前那么难都过来了,他怎么就突然不爱了呢?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也曾鼓起勇气问过,殷泽衍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逼得紧了,殷泽衍只会厌恶地说一句:“腻了。”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听这话的感觉,全身血液像是被冰封,动一动就扎得疼,屈辱感让他心像被刨开般,整个人难过的喘不过气,最后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吃完最后一口,林倾舟刚打算起身手机响了声,他给殷泽衍和钟宇助理都添加了特别关心,只要他们发动态就能第一个看到。 殷泽衍把他拉黑了,应该是钟宇发的。 钟宇是殷泽衍助理,平时总会发一些日常,他在公司几乎碰不到殷泽衍又实在想他,就只能在助理朋友圈里找他的身影。 钟宇发了张照片,定位是在腾海最出名的酒吧,他在镜头前面无表情比了个耶,身后就是在舞池中跳舞,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 霓虹灯光让氛围看起来更加奢靡,众人一派沉迷其中的模样。 林倾舟不喜欢这种地方,殷泽衍也从来不让他去,他曾在那里留下不好的回忆。 那还是在殷泽衍创业初期…… 他咬紧下唇,打断那段回忆没有再看,把图片放大在右下角位置找到了殷泽衍。 男人坐沙发上,在图片只露出半个侧身,长腿交叠,手放靠背上斜坐着,像是听不清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在和一个长相过分好看的男孩子头对头聊天。 殷泽衍这个人骄傲不张扬,五官精致到让人一眼难忘,他在外人面前总是绅士,风趣迷人的,就像现在这样眼里有着兴趣,却不急不躁,让对方主动。 林倾舟自动忽略另一个人,红着眼苦笑了声,声音沙哑到听不清:“我男人就是好看。” 殷泽衍的温柔他比谁都清楚,刚创业时很艰难,殷泽衍父亲车祸去世,公司股东恨不能撕碎他们孤儿寡母,他只能没日没夜干,工作压力大到好几次晕厥。 等林倾舟能够帮他,公司还是有加不完的班。 那段日子苦归苦,但回想起来林倾舟还是觉得很幸福。 他还记得有次刚同居,殷泽衍昏了几次林倾舟不放心,只能每次亲自回家做饭,给他补营养,然后带着去陪他加班。 他在家做饭,殷泽衍开着视频看着他工作,他偶尔还会觉得那人太黏人:“我在这切切炒炒,你能安心工作吗?” “可以。”视频那边的殷泽衍阳光帅气,微开的衬衫领口看上去还有些痞帅,他目光总是深情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胡说。”虽这么说林倾舟还是不自觉带了笑,等做完一道菜,转过身视频已经关闭。 那时候信号不如现在好,这种情况很常见,等他都做完摘围裙时,听到门锁被旋拧开的声音。 他回头看过去,殷泽衍随手放下东西,目不转睛大步流星走过来环住他腰,头在他颈窝蹭过来蹭过去。 林倾舟都能感受到夜里带进来的凉意,他有些惊讶:“怎么回来了?” “太想你了,今天回来加班。”那时候的殷泽衍还会撒娇:“穿围裙的样子真好看,以后只给我看好不好?” “好。” 然后两人也曾像无数夫妻情侣一样,面对面坐在这张桌子前,吃了一顿顿家常饭,互相夹菜,彼此相爱。 那时多好啊,公司那么忙,他连加班都能赶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林倾舟关闭手机不再看下去,他头又开始昏沉,摸着有些滚烫,他坐回原位看着对面空位,眼前模糊像是看见以前的殷泽衍。 他一脸坏笑伸手捏捏他鼻尖:“看什么呢?还不吃饭?” 林倾舟忽然破涕而笑,眼里无尽悲伤,没头没尾地问:“还会回来吗?” 面前那个幻想出来的殷泽衍突然严肃:“会的。” “要快一点啊,再不回来我可就不要你了。” “殷泽衍”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看着他。 餐厅只开了上面的聚光灯,光线均匀笼罩整个餐厅,周围弥漫的黑暗像是怎么也进不来,整个世界有一种颠倒性,让人难分真假。 林倾舟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他居然开始有幻觉安慰自己。 他笑了笑沉默许久。 “算了,开玩笑的,我永远要你。” 对面“殷泽衍”听到笑了笑,消失前语气笃定:“我知道。” 林倾舟收拾完吃了药,脑袋昏昏沉沉,重新躺回床上,身体难受最近睡得早,在梦里那个人才能对他好点。 睡到半夜,被楼下砰的一声关门声惊醒,他坐起身发了会呆,瞬间福灵心至。 下床走到楼下一看,果然,殷泽衍回来了。 他头发凌乱醉醺醺倒在沙发里,平日里的矜贵傲气全无,领带松松垮垮领口大敞。 林倾舟走到他面前一看就红了眼,衬衫领口上口红印刺得眼疼,偏偏他就是移不开眼。 殷泽衍紧闭着眼皱了皱眉,叫道:“小舟,我胃疼。” 作者有话要说:  好基友的文文:反派影帝的猫居然是o 作者:楚禾禾 时熙是一只猫妖,不小心穿成了一本abo文中的因爬反派床下场十分凄惨的美艳炮灰omega。 非常不幸的是他现在已经趴在反派的床上了,而对方马上就要进来了,情急之下他只能变回了猫躲在被子里。 没过一会儿时熙感觉被子被人掀了起来,看着反派阴沉的脸,他只好无辜的“喵”了一声。 时熙以为接下来反派会把自己扔出去,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对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带回了家。 …… 某天时猫猫趴在反派怀里,突然闻到了一股猫薄荷的味道,便被刺激的化成了人形。 时熙大脑混沌还以为自己是猫,胡乱的贴着反派的脖子嗅着,并说道:好香,再让我吸一下! 反派低头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怀里面带潮红的男孩想道:这不是在片场一直对他冷冰冰的时熙吗? 反派:想吸我的信息素? 时熙:快点让我吸吸,好难受。 反派:那是情侣才可以做的事情。 时熙:你说什么猫猫听不懂喵~ ps:猫薄荷信息素a攻☆高冷可变猫o受 我的预收 《先生的万分之一(abo)》砚陌,褚刑 “他是我的狗,一辈子的狗。” 砚陌作为优质omega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太爱褚刑,那个契合度100%本应该爱他的爱人。 他无条件爱着褚刑,在外配合他戴好虚伪的面具,在家忍受着褚刑一次次带别人回来过夜,他只能像条狗跪在门口,哼都不能哼一句。 热情期到来,砚陌受着折磨跪在地上,声声求着“先生”。 褚刑阴沉厌恶地掐住他过分纤细的脖颈:“砚陌别来恶心我,自己找根东西玩吧。” 本该宠爱着他的爱人恨不得他去死,时常按住他腺体看他痛苦痉挛,耳边总能附带一句那人的话:“你哪里配?” 年少时褚刑腺体被人偷袭几乎死掉,醒来后对信息素感知力降低,作为顶级alpha这是他的耻辱,偏偏罪魁祸首还恬不知耻的爱着自己。 人人都知道他恨砚陌,他恨不得挖出他该死的腺体,让他在自己面前当条狗,他无所顾忌的伤害砚陌。 面对好友劝告,他毫不担心:“反正他就是条狗,狗怎么可能离开主人?” 后来砚陌不爱他了,褚刑把尊严折在膝下跪在他面前献上缰绳,只求他能看自己一眼:陌陌,我来当你的狗好吗? “我是先生万分之一的命中注定,可先生并不爱我。” 《魔尊今天又被压了吗?》 风流浪荡黑切白受vs口嫌体正白切黑攻 魔尊薛刃寒风流成性,邪魅艳丽,是仙门百家中人人畏惧的恶劣分子,睚眦必报,手段残忍。 仙魔大战中,他对仙门少主裴君楚一见钟情,誓要把他收入后宫。 人人道他无耻败类,痴心妄想,他双眼狭长邪魅一笑:“那就等着。” * 裴君楚大婚,他带人打上仙门,强势按着被打成重伤的裴君楚的头嗑下,指着他的亲人,语气阴冷:“嫁与不嫁你说了不算,你说我该先杀谁好?” 洞房一夜,裴君楚被迫妥协,被他带回魔界,世人都觉得肯定死定了,三天打一顿五天饿一顿,可薛刃寒却把人宠着,疼着,甚至被压着…… 他竭尽讨好之能:“阿楚,世人万千唯你趁我意。” “阿楚,我心悦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裴君楚每每都是恶言相向:“薛刃寒,你真是令人作呕,无耻之极!” * 薛刃寒宠着护着以为终能令他心动,直到那日魔界被屠,血流成河,他看着惨死的无辜幼魔,和站在仙门众人中一脸正义之派的裴君楚,终于明白过来那人心。 残酷嗜血如他,也痛的双目猩红:“裴君楚!论绝情还是你更胜一筹,罢了,今日都随你意!”说罢血爆在众人面前。 裴君楚冲破禁术吐出鲜血,疯魔打伤众人,整个人崩溃发抖死死护住薛刃寒躯体:“薛刃寒!!!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啊!!” 后来听说裴君楚疯了很久,彻底黑化入魔,成为整个仙门的噩梦。 直到一天,他看着一身白衣的薛刃寒,和他怀里形似清倌的男人,咬牙问道:“刃寒,他是谁!” 薛刃寒挑唇一笑:“我的第360个后宫,有问题吗?” 第 2 章 殷泽衍总是能一句话让林倾舟心软,就如现在听到叫他名字,他便不想再计较。 林倾舟自嘲的想,你看,喝醉还能叫他名字,他还是爱着自己的。 这就够了。 “衍哥,回屋吧,这儿凉。”他擦掉泪,吃力的扶起他,殷泽衍一米八七倒在他身上差点没撑住。 浓郁的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那是一种甜滋滋的味道,是最近某大牌出的新款,不是殷泽衍的。 林倾舟心沉了沉,不再去想,这一瞬间突然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敏觉。 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着,他不是那么滥.交的人。 “小舟,我难受。” 殷泽衍不舒服的呓语几句,林倾舟赶紧扶他回房,怕他不舒服解开腰带,脱下鞋子。 衬衫扣被一颗颗打开,殷泽衍眉宇终于舒缓了些,脱下的衣服被林倾舟一刻不等团成球塞进洗衣机,那些刺眼的印记没了他才重重呼出口气。 回到房间殷泽衍还在那躺着,他的身材比例很完美,精壮的肌肉线条流畅又好看,更何况顶着一张建模脸,这些年从来不缺男男女女前仆后继。 “没事,一会就不疼了。” 林倾舟给他拉上被子,无比熟练的蹲在床边搓热掌心,然后伸进去一点点按揉他的腹部。 落地灯光打在床头,暖黄色光线看上去温馨又暧昧,林倾舟看着日思夜想的那张脸渐渐失了神。 以前也是这样的,殷泽衍酒量不好,没日没夜工作不吃饭肠胃都坏了,所以有应酬都是他来挡酒,等回来还要给他按揉腹部。 他最近总是会想起以前,只有这样才不那么难过。 那时候的殷泽衍是爱他的吧,他以前是个艺术生在话剧上还算是有天赋,当年毕业前国内要成立话剧团,导师想把团长位置给他,可那个时候殷泽衍公司正好遇到麻烦。 看殷泽衍那么辛苦,他哪有心思再去追求其他的。 那时候年轻,梦想和爱人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 殷泽衍知道后把他按在怀里,嗓音哭的颤抖说对不起他,以后公司起来亲自帮他完成梦想。 后来… 后来殷泽衍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娱乐帝国,他却被养在家里了。 林倾舟回过神苦笑了下,如果让他再去选,他还是会选择殷泽衍,爱一个人就是义无反顾。 想着殷泽衍应该没事他正准备抽出手,晚上沙发凑合一宿让他睡的舒服,抬头却撞上殷泽衍冰冷又厌恶地视线,他只觉得心突然被紧紧攥起,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努力露出一个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倒胃口。 看见他就这么讨厌啊,密密麻麻酸楚爬上来,他刚想出去不再看,就被殷泽衍一句话钉在原地。 “你就这么饥渴?”殷泽衍半醉着,勾起的唇角充满恶意,那双好看的眼此时像是一把刀狠狠剜进他的心里。 他的话带着弯钩连血带肉撕扯着林倾舟,他的侮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赶紧收回手,脸色惨白急忙解释:“我没有,你醉了,我今晚睡外面…泽衍!”他还没说完下一秒天旋地转。 殷泽衍猛地拽过他压在身下,酒气扑面而来,他不可控地抖了抖害怕他的压迫感:“装什么?你刚刚摸的不是挺爽?这么多年我都腻了,你还没被艹够?”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殷泽衍的恶语相向,没有解释半句,只是红着眼看着这个他爱的人。 殷泽衍看他这个样子没来由的烦躁,一活动酒精又开始挥发,不再理会直接低头恶狠狠咬在他肩上,身上睡衣被暴力撕扯。 “你既然这么想,我满足你!” 林倾舟肩膀疼得厉害,他病的本就没力气被殷泽衍折腾更是没招架之力,那人喝醉没有多少耐心上来就横冲直撞。 他安慰自己,你看他说他腻了,其实是撒谎的。 但是这样想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身上疼得发抖,已经好久没有过,他只能咬牙去尽力配合。 殷泽衍疯起来多可怕他是知道的,那时候殷泽衍追求他一年多,记得两个人刚刚在一起时,那人刚成年占有欲太强,太霸道,对这种事尤其热衷,他过完生日就被人拐到床上。 去之前壮胆红的白的没少喝,他只记得疼钻心地疼,疼的身上直冒冷汗,但他还是没忍心阻止沉迷其中的殷泽衍,只是紧紧抱住他小声呜咽。 那次过后他在医院住了三天,醒来就看见殷泽衍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发誓这辈子只要他一个人,一辈子对他好。 那时候身上疼,但心里是甜的,而现在… 过了会,他终于逐渐适应,脸上有了丝微红,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不再去想,慢慢沉沦进去,人被折腾的几乎对折。 “睁开眼看!”那人不满意他的态度,又凶又狠。 他是爱殷泽衍,但也受不了这种侮辱,他紧闭着眼,用手遮住眼睛,温热的泪水陷进枕头里。 “艹!”殷泽衍不耐烦骂了句。 谁也没有在说话,夜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偶尔欺负的狠了,林倾舟嘴里蹦出几个单音。 外面又开始下雨,半夜风比白天更大,即使在屋里还是会有凉气,林倾舟想拉过被子,殷泽衍按住他的手直接俯下身亲吻他。 他开始温柔起来,落在林倾舟耳畔密密麻麻的吻,就在林倾舟手慢慢抱上去时,他语气温柔,像是充满无数爱恋说道:“小贾。” 林倾舟如遭雷击,他感觉这一刻心被撕成两半,全身血液瞬间凝固,眼泪不可抑制流出来,喉结滚动颤声问:“你…你叫谁?” 殷泽衍不理会还在动作,林倾舟大脑一片空白,他疯了似的反抗,一拳一拳重重打在殷泽衍身上,双眼赤红:“放开我!殷泽衍你放开我!” 像是从头到尾撕裂一般的痛,全身上下血管爆裂,他开始不管不顾拒绝殷泽衍。 好恶心,好恶心,殷泽衍好恶心! “别他妈乱动!” 殷泽衍被他的动作惹怒,两人力量差太大,他轻而易举一手抓住林倾舟双臂举过头顶,一手抓起他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吻了上去。 这不算是吻,是惩罚,林倾舟头皮被拉扯着,那人蛮横撬开他的唇齿,肆意掠夺,嘴角被咬破,他喘不过气憋出泪,脚下处处踢他。 他觉得自己心口可能流血了,不然怎么能这么疼呢? 他会死吧,死了吧,死了就不用这么疼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快要昏过去殷泽衍才松开嘴,他没有任何反应被翻了个面,麻木承受着反抗带来的更凶狠的对待。 殷泽衍有喜欢的人了吗?那个人是谁? 指甲扣进肉里也缓解不了心上的疼,如果殷泽衍看看他,会发现他眼里有近乎绝望的痛。 “殷泽衍,你这王八蛋!”他被压制着掠夺索取不再挣扎,心上像是破了个洞,四处漏风,空的他泪流满面。 “王八蛋?王八蛋你也得受着!”殷泽衍在背后环住他肩膀忘情的吻着,下一秒胳膊传来剧痛,林倾舟狠狠咬上去,他带着恨,带着痛,不留余力。 殷泽衍眸子沉了沉,青筋爆起,他嘴上带着狠戾的笑,一声不哼。 两人都痛,但互相较着劲。 不知过多久,殷泽衍做完恶直接倒头睡下,胳膊牙印血痕惨不忍睹,林倾舟一动不动看着他的侧脸。 你个混蛋怎么能这么对我? 体温逐渐下降,夜里寒气冷的刺骨,他浑身疲软没有一点力气,咬牙忍着后面不适拉过被子盖上。 好冷啊,太冷了,他往里缩了缩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殷泽衍,过了会儿含着泪起身又给他盖上被子。 他每次认清殷泽衍不爱他这个事实就钻心地疼,他坐起身看着熟睡的男人,记忆次次涌上心头,泛滥成苦水蔓延全身。 林倾舟自小长得好看,眉目清秀,五官温柔又精致,用殷泽衍的话说,当初见他第一面直接惊为天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这一定得是他的。 偏偏林倾舟性格又温顺,家境优越,和殷泽衍是两种人,给大家的感觉像是尊贵温柔的小王子,在学校也算是众星捧月。 记得陪殷泽衍创业时也有无数人朝他丢出橄榄枝,男男女女,每次殷泽衍看到都会发火,当时在谈一个项目,握手时,对方死活拉着林倾舟的手不放,被油腻的胖手揩油。 林倾舟刚想找机会抽出手,还没开口那人直接被殷泽衍一脚踹飞两米,他浑身戾气,眼露寒芒:“再敢碰他,老子废了你!” 林倾舟死死抱住,他才没有再动手。 那时候殷泽衍是爱他的,他们也曾有过无数幸福的时光,十二年谁能说放下就放下,他也不甘心,他相信殷泽衍只是暂时的迷茫,他愿意等,等殷泽衍明白过来,等他知道最爱他的还是林倾舟。 林倾舟不想等殷泽衍幡然悔悟时自己不在,他们两人不该有这些遗憾。 可是他难受,想到殷泽衍刚刚说的话比心被挖出来还疼,他突然有个黑暗的念头,红着眼双手不受控地掐住殷泽衍的脖子。 掐死他吧,掐死他就好了,掐死他就永远都是你的了。 心底那个声音一直蛊惑着他,他崩溃泣不成声,爱惨了殷泽衍。 “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_(:3」∠)_先说好啊,不能骂作者,么么哒~ 第 3 章 林倾舟还是没能拿下手,夜里风太冷了,他裹紧被子小心翼翼躺在殷泽衍身边,男人身体滚烫的像个火炉,以往冬天都会抱着他睡。 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殷泽衍,伸手虚浮着描绘他的眉眼,眼眶泛酸。 殷泽衍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爱我了而已。 “我爱你啊,别这么对我好不好?”他声音轻的听不见,但男人还是皱了皱眉,他赶紧噤声。 殷泽衍翻了个身,习惯性把他捞进怀里,林倾舟眼睛涨的发疼,死死咬住唇瓣,整个人往殷泽衍怀里钻了钻,几乎贴在他胸膛上。 企图离那颗渐渐远离的心近一点,再近一点。 林倾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过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直到天微微发亮才睡过去。 别走,别不爱我。 连日的雨终于停下,腾海难得放晴,微弱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打在地毯上,雨过天晴的阳光总是能带着希翼。 林倾舟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人了,被褥都是凉的,房间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发呆。 他心里空旷的难受,昨晚他又打又咬那么过分,殷泽衍是不是更不想见他了? 林倾舟眼眸垂了垂,爬起来想给他打个电话,抬头一看殷泽衍车钥匙还在床头柜上。 他突然有些欣喜,那个人还没走。 殷泽衍很久没有在白天留下,他那方面需求很大,但他这个人有自己一套原则,不会随便找人解决,而且他这个位置也不会随便给人抓到把柄。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这两年他不爱林倾舟了,还是会偶尔回来折腾他,把家当成旅馆,天一亮潇洒完了就走,不带一点留念。 想到这林倾舟欣慰自己还有那么点用,又苦笑一声难过不已,外面都说他被殷泽衍包.养,只会爬.床,好像这么看上去确实有点像。 林倾舟揉揉头发不再想下去,殷泽衍应该还没吃饭,他起身把乱糟糟的床单塞进洗衣机,快速洗个澡下楼去做饭。 今天身体好多了,可镜子里的人脸色还是发白,林倾舟看着自己有些不满意,消瘦的脸,有些红肿的眼,30岁了再好看也比不上年轻人,如今还这么憔悴,怪不得殷泽衍不喜欢。 他快速拍了拍脸有了些血色:“他好不容易在家,别这么倒胃口。” 他一瘸一拐下楼,每走一步后面牵扯得疼。 林倾舟下楼时,殷泽衍正在客厅看文件,不同于在外面那么冷酷,衬衫开着领口穿着随意自然,头发慵懒垂下,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旁太阳光线不偏不倚打在他身上,加了一层柔光。 这老男人真好看。 林倾舟就爱他这幅样子,即使这么多年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动了下。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问昨晚那个名字是谁,乖顺说道:“衍哥,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听到他下来,殷泽衍冷冷看过来目光一凝,招了招手,语气公事公办不夹一丝感情:“过来。” 林倾舟突然僵在原地,他有不好的预感,殷泽衍很少这么和他说话,多半是厌恶地,不耐的。 他心里慌得紧,如果不是不可以几乎想拔腿就跑,他不想听,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看到殷泽衍挽起的衬袖胳膊上狰狞的牙印,像是找到借口:“我,我先去拿药箱,伤口感染不好。” “站住,我让你过来。”殷泽衍声音冷下来,带着威压,他一向对他没有多少耐心。 林倾舟浑身战栗,手紧紧攥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面前站立,像是死囚接受最后的审判,他在等着殷泽衍那把刀落下来,还带着一丝侥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可殷泽衍还是没看他一眼,直接把文件递给他。 股份转让协议书,他看到这几个字全身血液都凝住了。 殷泽衍真不要他了,一点也不想欠他。 林倾舟眼泪打转,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冷静,可声音却颤个不停:“衍哥,我们冷静一下好不好?我…我再也不烦你…” “够了。”殷泽衍看着他,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隐隐有些不耐:“这是当年你给我的股份,还有收购林氏的合约,杂七杂八全在这,我一分不要,这个房子下午去消我的名字,也是你的。” 殷泽衍平静的像是处理任何一份工作,不加任何感情的划分着财产,一字一句像刀割一样把十二年的感情在林倾舟身上剔除。 他们之间不能算是包养,永远也不是,殷泽衍创业时没人帮他,林倾舟拿出自己所有钱投资所得20%股份,在公司起来后怕殷泽衍被其他股东打压,无偿转让,如今市值早就是天价。 林倾舟家里公司倒闭,所有人想瓜分,他又低价给了殷泽衍。 一笔一笔地账算过来,怎么也算不上包养。 他控制不住泪水涌出来,鼓足勇气咬牙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那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他还是要问,到底想要一个什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提问的人无论听到什么答案都不会相信,永远都是无解的。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问出这种话很悲哀,殷泽衍面无表情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林倾舟指甲扎进掌心,整个人崩溃的问出那个问题:“是因为那个叫小贾的吗?你喜欢他?” 殷泽衍沉默不语。 林倾舟觉得他心里扎了把刀,硬生生的流着血,他放下尊严恳求道:“我可以不看那些绯闻,我再也不去烦你让你回家,你不要喜欢别人,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他无比期盼的看着殷泽衍,似乎对方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分了吧,我腻了。”从始至终殷泽衍没有一丝情绪,隔岸观火般看他痛苦。 他的恳求没有丝毫用处,又听见了那句让他刨心挖肝的话,心疼到说不出话来。 他身体不受控的发抖,眼前模糊一片,身前这个人和年少说爱他的人重合,不同的是那个殷泽衍站在宿舍楼下,手弹吉他当众出柜表白,说着永远爱他。 林倾舟很小就失去母亲,父亲给他最好的生活却不能陪伴,十七岁那年他自己拿着蛋糕在学校花坛吃,十一月初粉色月季花落了一地,浓郁的花香飘散又聚拢。 殷泽衍和一帮兄弟逃学回来,好死不死跳墙没看到林倾舟,跳下来直接砸中他:“卧槽!” “他妈谁啊,站在这…”殷泽衍一看身下人莫名其妙红了脸,只觉得突然血气上涌,林倾舟洁白的校服粘上了蛋糕,躺在粉色花海里瓷白的皮肤被印上红印子,眼圈通红看着他。 “你逃学,记过!”林倾舟不甘示弱怼回去,推开他爬起身。 殷泽衍眼像是黏在他身上,一向张扬霸道的他突然变了性,一脸讨好:“对不起,没砸伤你吧?”旁边小弟都看傻了眼。 从那以后殷泽衍像狗皮膏药缠上林倾舟,换班,送礼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知道林倾舟是艺术生,聪明如他几个月学会了吉他,有意无意唱歌给他听。 不要脸不要皮缠了一年,林倾舟记得那年他十八岁已经习惯了那个人存在,有一次晚上下课没看到那个人来上课,大冬天太冷他打算回宿舍。 回去路上无数人往他宿舍方向走,他正疑惑就看见在河对面,殷泽衍一身白色衬衫,长腿点地坐在高脚椅上,正注视着他慢慢弹起吉他。 那天是林倾舟十八岁生日,殷泽衍在全校面前出柜表白。 他帅气张扬拿着吉他一步步从桥上走过来,目光深情从未离开林倾舟。 晚上起了风,还未掉落的树叶被吹得哗哗响,好像都在说着我爱你。 “我会永远永远的爱你。” “用我全部的生命。” “在这无穷无尽时光里。” “守护着你。” 一曲终了,殷泽衍红了眼万分虔诚,在所有人注视下说:“林倾舟,我爱你。” 也许是夜里让人感性,也许是那天殷泽衍太帅了,林倾舟十八年第一次不管不顾拾阶而上,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站在下一节台阶踮起脚吻住了殷泽衍。 思绪飘远,回过神来林倾舟像是不认识眼前人,这十二年怎么过成了这样? 这个人也曾那么爱他,甚至不输给林倾舟的爱。 是怎么了呢? 林倾舟不再去想抹去眼角的泪,眼里多了份沉静,他看着殷泽衍有些艰涩的说道:“我不分手,死也不分手。” 果不其然,殷泽衍生气了,他半眯着眼气势瞬间冷下来,等着林倾舟下句话。 林倾舟有些痛苦的勾了勾唇:“想分手可以,再陪我几个月,十二年你总得给我个戒断时间,这几个月里你要每晚回家,不能有任何绯闻,否则…” “否则什么?你敢威胁我?”殷泽衍目光寒厉,他久居高位那种强势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林倾舟心被狠狠攥住,他咬牙让自己表面平静说完:“你上个月转入瑞士银行那笔钱哪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省厅项目吧?传出去会怎么样你自己掂量,你真以为我好惹!” 啪的一声,殷泽衍手里文件狠狠甩在林倾舟身上,白花花的文件散落一地。 林倾舟一动不动承受着他的怒火。 殷泽衍眼神像是着了火,马上就要吞噬林倾舟,他没想到一向温顺的人突然反抗他,甚至用最恶心的手段留住他,他气极反笑,言语像是淬了毒的刀尖:“真行啊,原来你还是个男人,还以为被我睡了十二年都软了呢!” 林倾舟垂着头不去看他,额角被文件划破血流到眼前,他眼睛红肿布满血丝,抬起头坚定看着他轻笑道:“所以别逼我,我今天先不做饭了,衍哥你出去吃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殷泽衍看到他的伤愣了愣,而后脸色沉得吓人,这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威胁他后,还云淡风轻说一句让他早点回来。 那个项目可以让公司直接搭上政界,是他多年努力得来的,以后做什么更简单,几乎可以垄断娱乐界。 “你可以!” 殷泽衍愤怒无比,他分不清因为是林倾舟威胁他,还是林倾舟这么多年的顺从居然突然反抗他,他起身暴躁的一脚踹开大理石桌子,坚硬的桌面瞬间有了一道道细纹,转身走了。 林倾舟看着他发火,身体一直在发抖,直到门砰的一声关上,他跌坐在地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光,任由泪水爬满脸,心已经痛到麻木。 殷泽衍要恨就恨他吧,他现在肯定后悔喜欢上林倾舟了吧? 林倾舟苦笑,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突然想起殷泽衍写给他的第一封情书,上面写了他记住好多年的一句话: “小舟,今天的我还是很爱你,明天后天也一样。” 这句话支撑着他走了许多个没有殷泽衍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是《 you are beautiful》,歌手是刘沁~ 评论有红包哟~ 第 4 章 林倾舟做好了他不回来的准备,殷泽衍最恨被威胁,即使把柄是这个,他也许都不会回来。 客厅没开灯,他抱着膝坐在上午殷泽衍坐的位置,抱着一丝希望殷泽衍能回来。 手机在桌子上亮着屏,他直勾勾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心里一片麻木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扭转的声音,他抬起头一看殷泽衍回来了,带了一身寒气,那双眼黑沉的可怕。 林倾舟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还没说什么,那人直接大步流星过来,抓住他领口就往楼上拖,他有些被吓到摔倒好几次。 殷泽衍发疯的折磨他,像是在泄火,林倾舟不挣扎不反抗,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一次次□□做的狠了林倾舟哭着求饶,而殷泽衍眼神始终清明无比,像是只是为了折磨他,没必要有任何多余情绪。 “林倾舟,你贱不贱?” 林倾舟身体一僵,他眼里水波潋滟,含着无尽的哀伤死死咬住唇,眼泪顺着滑下,过了会儿他张了张口,声音软糯,像是快要化成水:“衍哥,你可以亲亲我吗?” 殷泽衍突然被这种眼神刺痛,被蛊惑,没忍住吻了上去,这算是这几天最温柔的一次接吻。 后面几天殷泽衍还是没放过他,他也趁着这几天哭着哄着又加上了殷泽衍微信。 又过了几天,林倾舟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本来就是发烧感冒没想到这次这么久,本来打算去公司,结果还是先去了次医院,最近还是一直在咳,想拿点药。 医生照常给他开了副药,他刚打算走就碰到查完房回来的沈云姝,利落知性的卷发高马尾,举手投足都是御姐气场。 他赶忙遮了遮刘海,那次划伤还有点痕迹。 “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沈云姝皱着眉,关切的语句里带着责怪。 “没事,感冒没胃口。”在她面前,林倾舟语气温顺又自然,生怕一句话不对惹着她。 沈云姝没理会他,显然不相信,直接问开药的医生,确认真是感冒才罢休,她冷冷一眼看过来有些生气:“你没胃口,那混蛋就不知道做点你爱吃的?” 后面医生还在,林倾舟有些尴尬赶忙拉着沈云姝出了房间,安抚道:“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 沈云姝狐疑地看他一眼,他只能笑着不语。 他从小就怕沈云姝,两家是世交,沈云姝比他大几岁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沈家世代从医,沈云姝长大后更是继承了她爷爷的衣钵,在内科很有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教授级别。 她一直很反感殷泽衍,用她的话就是殷泽衍带坏了他,所以这么多年林倾舟一直试图改变她的想法,毫无意外都失败了。 看他这样沈云姝叹了口气:“一说起他你就护着,我还能吃了他?最近还好吗?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还好。”林倾舟发自内心笑了笑:“这不是知道你忙吗?哪敢打扰。” “少来,小舟,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永远是你的家人。”沈云姝说的无比认真,自从前几年林倾舟父亲去世,她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他都懂,被关心心里暖烘烘,但有些事说出口也是徒增烦恼:“放心,有事一定告诉你。” 看他答应沈云姝也就放心了:“下午我要出差,现在有时间,我看你脸色真不好,我给你做一次检查吧。” “我的沈医生,我真没事,不要浪费医疗物资。”说完林倾舟拿着药转头就跑,边跑边回头说:“等你下次回来找你出去玩!放心!” 沈云姝看他反应气笑了:“下次你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头包!” 看着他的背影,她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渐渐冷的吓人,直到护士来拍她,她才回过神。 “怎么了沈医生,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接着去查房吧。” 林倾舟从医院出来去了公司,最近生病一直没去,到公司助理云霄看到他开心得不得了:“林总您终于回来了,身体痊愈了吗?” “还好,没什么大事。” 云霄这两年进公司一直跟在他身边,比起刚进公司现在沉稳多了。 他拿来一部分需要审批的文件,林倾舟一一看过基本上都没问题,他看过的这些文件其实都是被层层审核过的,在公司他虽然头衔是副总,但手里没股份,只是顶着副总名,领着打工人的工资。 殷泽衍也从不给他什么项目,即使给了也是让他打个杂,他都清楚。 等他都看完交给云霄:“辛苦你了。”他对这个小助理总是有点愧疚,跟着他没什么前途。 “没事的林总,这是我的工作,林总下午我要和钟宇哥去看一个项目,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殷泽衍知道他没事,所以偶尔会过来让钟宇借走助理,这他都习惯了,只不过今天他脑海里突然跳出前两天那个名字。 林倾舟眼神暗了暗,桌下手死死攥起拳:“云霄去把公司内职工人员名单给我,要全的。” 云霄有些奇怪,看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转身去拿。 林倾舟趁这个时间给殷泽衍发了条微信。 [晚上给你煲汤好不好?] 那边没回他也不敢再问,问多了殷泽衍又要烦了,他们之间这段关系早就不是谈恋爱,是他威胁来的,所以要遵守好本分。 本分…他心里堵得慌,不再去想。 即使再怎么排斥,他仍然会想起殷泽衍说的那个名字,像是一双手时时刻刻抓住他的心,让他喘不过气。 一会儿云霄就拿来名单,他拿过认认真真看过,生怕错过谁,从艺人到员工一个没放过。 看他这么认真云霄更好奇了:“林总你这是找谁啊,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找。” 没看到有那个名字,林倾舟有些失落,那个人会不会不是公司的?会不会被殷泽衍保护起来了? 想到这他忽然感觉有些可笑,三十岁大男人在这像是要捉奸一样。 林倾舟抬眼看着云霄,犹豫半天问道:“公司有没有姓贾的员工或者艺人?” 直觉告诉云霄这事很重要,他想了半天认真道:“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林倾舟叹了口气,也许真不是公司艺人。 可一瞬间又陷入迷茫,那到底是谁呢?一想到殷泽衍也许爱上别人,他就心疼得喘不过气。 云霄走后,他终于等来了殷泽衍的回信,看了眼一盆冷水浇的彻底,心也凉到谷底,他自嘲的笑了笑。 [别做多余的事。] 关于殷泽衍,他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了乖。 晚上林倾舟回去做了一大桌菜,殷泽衍会回来的,做完他坐在餐桌前等着。 从七点到十一点,菜热了一次又一次,手机一直亮着和殷泽衍的对话框,他想问问什么时候回来,想知道还回不回来,可他没有,他不敢。 殷泽衍会烦的,会讨厌他,可能连现在虚假的关系都不能维系了。 又过了一会,门终于传来响动,殷泽衍冷着脸洗完手坐到对面。 林倾舟露出温和的笑意,赶忙给他盛了碗饭,把他爱吃的菜往他跟前推了推,生怕晚一点殷泽衍就不吃了。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又闻到了属于别人的香水味,浓郁的玫瑰花香完全遮盖住他的淡薄的月季香,笑容僵在脸上,为了不扫兴还一直扯着嘴角。 林倾舟垂着眼不敢去看殷泽衍,怕控制不住问出声,他闷头吃饭大口大口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不去想他刚刚和谁在一起,可还是慢慢红了眼。 殷泽衍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别过眼去不再看。 这顿饭吃的寡淡,林倾舟一直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给殷泽衍夹菜,可夹了几次殷泽衍就烦了,抬起头瞪他一眼。 他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菜塞进自己嘴里。 殷泽衍吃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新品珠宝展会,你去跟一下。” 林倾舟有些惊喜的接过,殷泽衍很少亲自给他项目,这个项目他知道,是公司旗下珠宝品牌,近两年殷泽衍一直在跨足其它行业,珠宝行业是第三个。 这次展会肯定会有不少各界名人,结束后产品知名度瞬间会被打开。 他打开一看心沉了沉,还是在审核那一栏看到了他的名字,下面全是项目负责人?,技术人员和艺人,他又是滥竽充数的。 到底是不信任还是不想累着他,他曾一度思考这个问题。 林倾舟眼睛灰蒙蒙的,心里深呼吸一口,还是抬起头弯了弯唇角,顺从又乖巧:“好。” 吃完饭殷泽衍上楼休息,等到林倾舟上楼,卧室门打不开了。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进来。”殷泽衍有些冰冷的声音穿透门板,狠狠贯穿林倾舟的心脏,他疼得抖了下。 没关系的,他至少回家了,没关系的,最起码…最起码他还能每天都看到他。 这就够了,他不再奢求太多。 林倾舟身形晃了晃,力气被抽光,在门口站了许久,声音有些嘶哑:“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他在家收拾出一间客房,身心疲惫到极限,倒下就睡了过去。 殷泽衍在房间一直睡不着,心里乱糟糟说不出因为什么,他从刚刚拧着眉死死盯着门口,像是想等什么,但并没有等到,脸色铁青,眼神恨不得把门板盯出两个洞。 最后负气般的拉过被褥,不再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多狠,后面多惨,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_(:3」∠)_ 第 5 章 林倾舟第二天早早就到了会展现场,早上吃饭时殷泽衍脸色冷的吓人,他说十句那个人说不了一句,好像在生着气。 很奇怪,他好像没做什么让殷泽衍生气的事,不过也不敢多问,吃完饭就和云霄过来了。 腾海最近下了几场雪,天寒地冻,为了保暖,他外面穿了件黑色长羽绒服,里面灰色西装裁剪精准,显得倒不是很臃肿,衬得他更加清秀精致。 “都到了吗?”林倾舟拿着项目方案,其实审核不用这么早去,会展刚刚搭建很多事还没确定下来,但他在公司也没什么事,想着能做一点是一点。 “差不多都到了,艺人等会展建完再过来。”云霄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那天的事:“林总,那个名字我问了问钟宇哥,他跟在殷总身边对公司肯定比我了解。” 林倾舟翻看文件的手顿了下,装作毫不在意继续看问:“嗯,他怎么说?” “他也说没有见过,听都没听过这个人。” “好,有心了。” 云霄听了傻呵呵直乐,林倾舟却听不下去后面的话了,他闭了闭眼让自己不再去想。 算了,就当听错了吧。 这次会展是在庄园里举办,林倾舟到现场后一点点和他们确认细节问题,忙到快中午门口吵吵闹闹,他这里离不开身,看了眼云霄:“去看看。” 过了会就看见云霄气鼓鼓地回来,嘴里一口一个:“什么人啊?真不是人!” 到底是年轻,藏不住脾气。 林倾舟弯了弯唇角,眼神有一丝安抚意味“怎么了?” 云霄像是受了气的小孩,一股脑给家长说:“来了个二世祖,带着一群狐朋狗友说刚刚回国想来看看,还说什么是这个品牌的投资商。” “投资商?姓什么?”这个珠宝品牌建立时的确有个国外富商投资,不过那人一直定居海外,他也没听说最近要回来。 “姓顾,说是投资商的儿子。” “不用管了,剩下的安保会去处理。”不管是不是现在出去都不好,会展还没建好哪里有让人来玩的道理,如果真是投资商的儿子,他这么不管自家人乱来,那么可以考虑解除合作了。 忙到一点多,云霄想给他订份外卖,他摇了摇头现在不忙他其实并不饿,但为了要吃药,自己出去在小摊上买了个烤蜜薯。 软糯的地瓜热气腾腾,泛着让人食欲大增的橙黄色,咬一口甜滋滋的,他最近没什么食欲,但这烤蜜薯他还能多吃几口。 上学时,一到冬天他和殷泽衍就去摊上买一个烤地瓜,两个人掰开吃,软糯的甜味一直甜到心里。 他看着红心瓤眼神暗了暗,那个人不会再陪他吃了,突然觉得有点冷,裹紧衣服整个人往围脖里缩了缩。 林倾舟正垂头吃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他抬起头殷泽衍站在面前正看着他,他弯了弯眉眼,笑得很甜:“你来了。” 殷泽衍在外面仍旧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身上西装裁剪得体,完美展示出他的九头身,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副别人买不起的脸。 他中午吃完饭打算过来看一眼,然后就看见林倾舟在这吃东西,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过来看两眼。 林倾舟吃的太认真,嘴巴周围黏上了黄黄的红薯瓤,有些过于白皙的脸蛋,鼻子冻得通红,殷泽衍不知道想到什么,皱紧眉头:“怎么吃这个?” “我…我有点吃不下别的,这个很甜。”林倾舟现在有点畏惧殷泽衍的责问,每次都是老老实实回答。 殷泽衍看他一眼,直接伸手拿过他的红薯,在他咬过的位置咬下去整个红薯的一半。 林倾舟还没反应过来,傻眼地看着还剩小半个的红薯,还有正冷冷看着他并努力咀嚼的殷泽衍,又好笑又好气。 你不噎吗?你不烫吗?这个人真是…… 心里想想算了,不敢问出口。 沉默了一瞬,林倾舟抬头慈爱地看着他问:“你喝水吗?” 殷泽衍瞪他一眼,不理会转身就走。 林倾舟无奈买了水,亦步亦趋在旁边跟着,这人三十了还像个小孩,就这么走着和年少时的光景有些重合,他心里暖洋洋的。 这条路再长一点就好了,殷泽衍可以多陪他走一会儿。 他把剩下的红薯小口小口地吃了,一会还要吃药。 嘴里还有甜滋滋的味道,确实很甜殷泽衍心想,他瞥了眼一旁跟着的林倾舟,发梢有些长了,他好像瘦了点。 林倾舟回去继续忙,殷泽衍进去看了眼和负责人说了几句正想走,泫星辰来了。 他脑后扎着小尾巴,有些微卷地散发散在肩上,作为公司一线艺人长相美艳,带有男人独有的攻击性美感,这次会作为压轴上场。 云霄不太喜欢他:“他怎么来了?” “各位好久不见啊,小李把东西发给大家。”说完泫星辰躲到一边,助理大包小包发着咖啡零食,员工都很喜欢他这种性格。 “你怎么来这了?”殷泽衍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看他一眼。 泫星辰听到笑着看过来,话语直白带着丝暧昧:“我这不是想殷总了,到机场听你在这,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现场有不少公司员工,他们大多都知道殷泽衍和林倾舟的关系,听到这句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有云霄最生气,最忍不住。 这个不要脸的!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大男人明里暗里勾引自家老板,现在蹬鼻子上脸在林总面前说这种话。 云霄揶揄道:“你想得还挺多!” “要你管?” “你!…” “好了。”林倾舟脸色有些发白打断两人,他感觉殷泽衍正看着他,他没有看过去,像是用尽力气说:“会展还没建完,你们来这里也没用,要开工了,你们先回去吧。” “好。”殷泽衍极其冷淡说完,看他一眼就走了。 “殷总,我搭一下顺风车。”说完,泫星辰也跟了出去。 等人都去忙,林倾舟抬头看了眼殷泽衍走的方向,眼圈微红。 刚刚泫星辰过来,他又闻到了那股香水味。 是他啊,原来是他啊。 泫星辰最近在其他地方拍戏,飞机都要一两个小时,殷泽衍每次晚上回来都有香水味,这两人为了见面还真是拼啊。 “林总您没事吧。”云霄看他这样也有些难受。 林倾舟看那张年轻的脸上,满面愁容噗嗤一声笑了:“干什么呀?我吃完药困了,打了个哈欠而已。” “没事,林总您休息一下吧。” 林倾舟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先把基础建好。” 他又盯了一下午,忙起来就不用想那么多了,难得的一下午很平静。 天要黑的时候交给他们,他去了趟公司想确认一些细节,总裁办灯还亮着,他过去刚想开门发现门没关,留出一指宽的门缝。 “林总真敬业,明明是个闲职还非要去盯着,你可得对林总好一点。”里面传来泫星辰的声音,似乎在和殷泽衍谈论着他。 殷泽衍声音还是那么冷淡:“他乐意。” 林倾舟说不清什么感觉,这样偷听不好,他打算敲门可下一秒泫星辰带着近乎残忍的笑声问:“那你还爱他吗?” 林倾舟像是被定住,他知道殷泽衍不爱他了,可从不敢问,好像听到在他嘴里说出的不爱,他就会死一样。 他现在应该马上就走,可偏偏移不动腿,他想知道殷泽衍会说什么,像一个明知道会输,赌红了眼赌徒。 林倾舟像是被人紧紧抓住心脏,一动不敢动,房间里沉默半天,那人似乎还笑了笑:“不爱。” 嗯,不爱的,他听见了,可又好像没听见。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像是安静了一般,林倾舟忽然有些恍惚,等他反应过来滚烫的泪水早就爬满脸,心脏恢复知觉的疼。 里面对话还在继续。 “那你觉得他好,还是我好?” 殷泽衍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然你好,年轻,好看,有能力,他…算了,不提他。” 爱了十二年的男人,话像是一把把刀插进他心窝,厌恶地提起他都觉得像是耻辱。 殷泽衍你真狠。 林倾舟苦笑了下,胸闷的喘不过气,一秒也呆不下去,想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逃似的跑了。 泫星辰瞥见人影走了,微微勾起唇角,坐在殷泽衍对面:“我这么好,和他分了和我在一起吧,我会的可比他多,怎么样?” 殷泽衍眼神看不出情绪,嘴上挂着毫无感情的笑意。 “怎么?你怕他缠着你?如果你肯把那件事告诉他,他这辈子应该都不想看见你了。”泫星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无比骄傲地等着他的回复。 “星辰,我欣赏你,但别打那些歪主意。”殷泽衍眼神露出寒芒,周围瞬间低气压:“别动不该动的人,容易死。” 泫星辰心瞬间沉下去,脸色苍白,他咬牙维持住表情:“怎么?你害怕让他知道?你不是…” “不该问的别问。”殷泽衍打断他,起身外套搭在胳膊上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安分点儿,别惹他。” 第 6 章 林倾舟在街上狼狈地逛了许久,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知道殷泽衍不爱他了,但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抱有一丝侥幸。 没听见他还可以骗骗自己,想着这段时间殷泽衍也许会心软,他只是暂时的迷茫,等殷泽衍反应过来两个人重归于好,中间不会有任何隔阂。 所以他壮着胆子威胁他,目的不过是挽留他,祈求殷泽衍可以幡然醒悟。 可直到今天,林倾舟才意识到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夜里风大,湿冷的风穿过棉衣把心都吹冷了,他突然觉得很累,非常累。 十二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考虑离开殷泽衍后怎么办,十二年的时间,活的短一点也算半辈子了,怎么放得下?那些付出的情爱怎么收得回? 林倾舟心瞬间酸软起来,像是又看到了年少的殷泽衍,阳光帅气,跟在自己身边,一脸郁闷地看着自己,半天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倔,喜欢我一下不行吗?” 他又红了眼,十分艰难说了句:“不行了,是你不要我了。” 夜里静得很,林倾舟心里忽然空荡荡,眼露迷茫,路边一排排昏黄暗哑的路灯更添寂寥,他抬起头把眼泪憋回去。 没多久了吧,殷泽衍省厅项目最多也就四个月,忙完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住他? 十二年了,他真的要放下殷泽衍了吗?这么久他才敢正视这个问题。 那晚林倾舟想了很多,回到家殷泽衍还没回来,后面几天林倾舟开始忙碌起来,回家后越来越沉默,殷泽衍不满意他的态度,他就笑笑好言好语哄两句。 最近工作多了起来,他做事细致很多员工愿意找他确认,这次好不容易早回家,老远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小舟!快来快来,看看妈妈给你们带什么来了!”韩梅头发温婉的夹在脑后,五官柔和端庄,一身修身针织长裙气质出尘。 “妈妈,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说声去接你。”林倾舟小跑过去,拿过韩梅手上提的东西,一看是前段时间她吵着殷泽衍要养的鸡。 她是殷泽衍的母亲,自从殷泽衍事业起步,就直接给她买了个可以种种养养的庄园,偶尔会种些东西送过来。 “这鸡养烦了,反正是走地鸡营养高,想着让你补补,那臭小子呢?” “他最近工作忙,可能要晚点回来,妈我们先进去吧。”林倾舟打开门,大包小包放进去倒了杯水送过来。 韩梅看着他眼里都冒小星星,嘴角就没下来过:“别忙了小舟,来过来陪妈妈坐会。” 当年两人刚刚在一起时韩梅也反对过,可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她也想开了,只要孩子们愿意她没意见。 尤其是后面殷泽衍忙起来没空陪她,生病,买东西全是林倾舟陪她,她就更没意见了,甚至很满意他。 林倾舟坐过去,他很乐意和韩梅聊天,他母亲去世得早,没感受过什么母爱,韩梅知道后给了他很多关怀,而且韩梅出身世家,骨子里的教养即使在当年不同意的时候,也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 他坐过去就被韩梅牵过手,放在双手掌心暖着,左看看右看看,蹙起眉有些不高兴:“小舟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欺负你了吗?” 林倾舟忙道:“没有,最近工作忙没什么胃口。” “那怎么行!等着一会妈妈给你露一手,对了,你俩最近怎么样?我看你们这几年工作也稳定下来了,找个时间妈妈请你们去国外结个婚,你们也不着急要急死我啊?”韩梅像极了那些催婚的妈妈:“妈妈也想喜庆喜庆嘛。” 林倾舟手不自觉攥了攥,殷泽衍说过要结婚,而且不止一次,可后面总是以工作忙为由拖延,后来因为位置太高不想贸然出柜就再也没提过。 他努力把沉闷情绪压下去,露出一个笑脸:“等他最近忙完再说吧,妈这个不急,您想玩哪天我带您去玩一趟。” 看他不愿意再提,韩梅也识趣岔开话题,心里却起了疑:“行,你一会给那小子打电话今晚早点回来,我去给你们炖汤。” 两人又聊了会,韩梅说完话起身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林倾舟看她这样无奈摇摇头,每次韩梅来他总是很开心,脸上笑意没下来过。 他拿出手机,给殷泽衍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最终接起来。 “有事?” 听到声音那一秒林倾舟有些紧张,忙道:“今晚早点回来,妈过来了。” 最近殷泽衍很不耐烦林倾舟的态度,明明用威胁把自己留在身边,这几天却一直在敷衍他,他有些烦道:“不用等了,有应酬。” “等等!”听出那边想挂电话,林倾舟紧紧抓住手机,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妈我们的事,她是你妈,你也知道这两年她心脏不好。” 手机那边没说话,过了会殷泽衍嘲讽:“你这又是哪一出?最近不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吗,看你戒断很成功啊,还用得着这么虚情假意吗?” 林倾舟急忙解释:“不是的…” 他还没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明明是你嫌弃我,怎么又觉得我冷落你了呢? 晚上殷泽衍还没回来,韩梅坐在餐桌前脸色很不好:“这都几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小舟你之前就这样等他的吗?” 林倾舟已经说了很多次殷泽衍加班,可今天韩梅就是不松口,非要他回来:“妈,咱们先吃吧,最近公司项目比较多,他真的在忙。” 听这话,韩梅一动不动盯着他看,他俩绝对有事,晚上她刻意关注林倾舟,发现他总是偷摸去客房,这两人说不定已经分居了! 小舟这孩子太心软了,虽然殷泽衍是自己亲儿子,但在这件事上她总觉得是殷泽衍的问题。 林倾舟被看的心底发毛,害怕她知道,他还没做好准备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分手的事:“妈我们先吃吧。” 韩梅没有妥协:“小舟,受什么委屈你要告诉妈妈。” “没有…” “那你把手机给我。”韩梅不想再等,态度强硬。 林倾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不拿相当于承认出事,拿出来害怕殷泽衍接通说些什么。 “小舟!”韩梅声音让他一个激灵,她已经变了脸色,没办法,林倾舟递了过去。 往常打电话殷泽衍几乎不接,每次他打都要看运气,这次他倒希望对方不接。 韩梅拿手机直接拨过去,打开免提放桌上。 提示音一下一下,牵动着林倾舟的心,别接了,别接了! 手机嗡的一声接通了,他的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刚想说什么,手机那边传来一个极为动听的男音。 “喂,殷总在穿衣服有事吗?” 林倾舟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喉咙发紧,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死死堵住那口气。 这声音…是泫星辰! 韩梅看他这样心疼的不得了,脸色铁青,厉声道:“你是谁?叫殷泽衍接电话!” 那边声音有些犹豫:“你…你是?” “我是他妈!马上让他给我回来,不然别要他这个妈了!”韩梅挂断电话牵过林倾舟的手:“小舟没事吧,他…他不敢的,你别怕,妈妈在呢。” 林倾舟脸色发白,忍下心里绞痛,逞强似的笑了笑:“妈你说什么呢,衍哥在应酬,估计是酒杯撒了之类的,没那么严重。” 韩梅看着他,有些不忍,但还是严肃问道:“小舟你认真说,你们怎么了?你为什么去客房了?” 林倾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累,太累了,他已经尽力维护两人十二年的颜面了。 泫星辰最近在公司,他们是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是不是也像那天一样去谈论他? 这世上最让人无奈且心痛的,莫过于那个你爱的人,在他人面前贬低你一文不值,将十二年的感情看作不值一提。 胸腔沉重感越来越强,他开始有些喘不过来气,被挤压得开始咳嗽,他猛地起身跑到洗手间开始狂咳不止,喉咙火辣辣的疼,整个心肺像是要炸开! 林倾舟脸咳嗽的通红,被激出眼泪,韩梅在门外担心问道:“小舟!小舟怎么了?!没事吧!!” 他咳得把今天吃得东西吐了出来,头脑发沉,睁眼一看,洁白的洗漱台上被喷溅了无数血点,他突然有点懵,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小舟!回答妈妈啊!” 林倾舟瞬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收拾干净,整片胸膛像是着火一样疼,他清了清嗓音还是沙哑无比:“没事,就是中午吃的不准,有些反胃。” 刚刚剧烈咳嗽让脸色更加红润,他简单清洗干净就出去了。 林倾舟出来,殷泽衍刚好进门,他像是处于将要爆发的阶段,寒气逼人,他冷冷看林倾舟一眼,直接别过眼去。 “妈,你闹什么呢?” 韩梅看林倾舟没事刚刚放下心,听到这句话直接炸了:“你说你妈闹?你爸活着的时候都没说过我闹!”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泽衍你刚刚在哪?接电话的又是谁?”韩梅冷下脸,整个人无比气愤。 “应酬,那是公司艺人泫星辰。”殷泽衍眼神阴森看着林倾舟,口气充满厌烦:“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在妈面前说什么了!” 林倾舟紧紧攥起拳,直视着他淡道:“我没有说什么。” 这一刻他无比疲倦,他像极了破坏母子关系的恶人,三十岁的男人一点尊严也没有被他吼。 “你怪小舟干什么?他告诉我了,我就想让你陪我吃顿饭怎么了?”韩梅咬牙让自己冷静,缓了口气问道:“那个人说你在穿衣服,你在穿什么衣服?” 殷泽衍脸色沉得吓人,从林倾舟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绷直的下颌线,可没办法那是他妈,他重重叹口气牵着她妈手走去餐桌:“妈你怎么老是怀疑你儿子,我都快怀疑谁是亲生的了,我那是喝酒不小心碰到,所以去换了一件,不信你可以问钟宇。” 韩梅将信将疑看他一眼:“真的?” “当然了,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自证清白。”殷泽衍说着就要拿手机。 “算了算了,坐下吃饭。”韩梅看他没在撒谎便不再问。 “我去拿碗筷。”林倾舟转身去厨房拿,刚进厨房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从刚刚连呼吸都是疼的,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 他之前总以为是发烧感冒,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林倾舟强撑起身,脸上带着惨淡的笑,拿过碗筷后转过身发现殷泽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殷泽衍面无表情看着他,长腿跨进门反手关上,半眯着眼审视他:“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会装?” “什么?” “把我妈叫来演这么一出苦情戏,不愧是专业话剧演员。”殷泽衍浑身散发着戾气,一步步走过来气势甚威,林倾舟紧紧按住有些发抖的手。 “你现在怎么这么恶心?”殷泽衍一手捏起他下巴,眼神冰冷:“你还有什么花样?” 看啊,这是他爱了十二年的人,林倾舟目不转睛看着殷泽衍,忽然觉得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 他打心底的悲哀,想不通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而他只是爱着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 林倾舟咬牙忍着泪水还是一滴滴滑落,他声音很轻却重重打在殷泽衍心上:“殷泽衍,我很想问问你,这十二年对你来说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殷泽衍看着他破碎的眼神,心被狠狠刺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那股无处释放的情绪冲击着五脏六腑,被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这顿饭吃得寡淡无味,殷泽衍被韩梅指使着给他夹菜,其实他吃不下去的,肚子里烧的难受,可还是把他夹的菜一口不拉的吃完了。 晚上为了不让韩梅起疑,他和殷泽衍回了卧室,他洗完澡殷泽衍去洗,两人没说一句话。 他身上太难受也不去想那么多,自己窝在床边早早睡过去,殷泽衍回房间就看见林倾舟只占了床三分之一,可怜巴巴在一边背对着他。 殷泽衍一股无名火烧上来,躺在旁边死死盯着林倾舟后背。 半夜林倾舟被一阵骚动惊醒,他被人捞进怀里,那人手不老实的游走,身后男人吐息沉重起来。 发现他醒了,殷泽衍恶狠狠咬了下他肩颈说道:“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嗯?” 他声音魅惑性感,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尤其是这种事更是让人心动,往日里林倾舟听到腰早就软了,但现在他只觉得又累又困。 “我不想……嗯!”他突然死死咬紧唇瓣,眼里含泪,不发一声。 “装什么?嗯?!”殷泽衍一手紧紧抱住还在颤抖的林倾舟,一手握住他脖颈,发疯地不管不顾起来。 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最近那股烦闷才能散去。 殷泽衍惩罚似的动作着不想让他好受,等林倾舟喘匀了气,他忍着心里绞痛,一字一句说道:“衍哥,再说句爱我吧,骗我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刀已经在磨了! 第 7 章 殷泽衍没有说话,心里的烦躁让他发了狠,林倾舟心里空得难受,死死咬紧唇齿不发出声。 但这样好像更加惹怒殷泽衍,夜里万籁俱寂什么声音都被放大,那粗重又黏腻的喘息声让人脸红心跳。 林倾舟眼神逐渐涣散,心里已经麻木,在此起彼伏中昏睡过去。 早上殷泽衍还没醒,伸手揽过去林倾舟躺过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他睁开眼有一丝不悦,林倾舟早上早就走了。 收拾完他下楼,发现他妈正在客厅等着他,面色不虞,看到他下来说道:“过来坐下。” 韩梅很少语气这样,她对儿子从小没红过脸,事事尊重他,当年殷泽衍出柜她也只是红了眼让他表决心,很少这样语气沉重。 “妈,怎么了?”殷泽衍过去坐在一旁沙发上,双臂撑在膝盖上严肃认真。 韩梅看向他目光复杂:“泽衍,你还爱小舟吗?” 殷泽衍表情一愣,沉默不语。 过了会重新抬起头说道:“妈,我昨晚真的去应酬了,我活这么大也只有过小舟,我…” 韩梅摆摆手示意她不关心这个,她怎么可能不懂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问题? 他的回避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看他这样韩梅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他:“你从小就有主见,妈妈没担心过什么,但这次妈妈希望你好好想想,小舟是个好孩子,如果失去,妈妈不想看你后悔。” “你要扪心自问,真的不爱了吗?”韩梅眼睛有些湿润,像是想到什么:“还记得你刚和小舟在一起时,你爸爸知道打你,家里台阶你一步步跪上去让他打,被打的爬不起来也不吭一声,那时候妈妈就知道你是真爱他的,会有好结果。” “所以,妈妈不信你不爱他了。” 韩梅的话像是不停被敲响的警钟,那些不想想起的回忆一个劲冲进脑海,殷泽衍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妈,这个事你别管了。” 韩梅无奈的摇摇头,感叹道:“你们感情问题按说我不应该掺和,妈妈从来没有教给你什么,也教不了什么,但今天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她忽然站起身,门外光线打在她身上,殷泽衍被挡在光影里抬头看她,她眼神慈爱又有些怜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有些事一旦翻篇对一些人来说那就真结束了,不是所有人都在乎他人乘凉的。” “不要后悔,妈妈希望你做任何决定都不要回头看。” 韩梅的话一直在他脑海浮现,他不知道在原地坐了多久,桌上烟灰缸已经堆满烟头。 他以前从不吸烟,因为那个人不喜欢他就可以不抽,压力再大也能忍。 他是什么时候又抽烟了呢? 家里又是什么时候多了个烟灰缸? 自从他决定放下好像再也没在意过这些,他像是想到什么,目光低沉看向远处纠结复杂,直到香烟烧到指腹,最后妥协一般松了口气,熄灭了烟头,顺手拿起烟灰缸倒进垃圾桶。 就这样吧,一了百了,不回头。 林倾舟早上就来了会展现场,这几天基本上已经完工,可早上云霄发信息说有个艺人突然毁约,距离会展开办没几天了临时毁约,当真不怕被封杀。 他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结果还没进庄园就被冲出来的人拦了下来,那人看上去二十出头,一双桃花眼看上去不怎么正经,说话时薄唇习惯性一边上挑有些轻浮:“您是林总吧?我是那天带朋友来被拦的那个,名叫顾池,你好。” 林倾舟皱着眉无视他伸出的手,语气冷淡:“请问有事吗?” 伸出的手被拒绝顾池也不尴尬,豪爽的拍了下林倾舟肩膀:“林总别生气,那天刚回国比较兴奋,又喝了点酒,傻了吧唧的别在意,我今天来特地给你道个歉。” 林倾舟震惊地看了眼自己肩膀,这个人真不认生,他沉下脸:“那请问顾总还有其他事吗?我还要忙抱歉。”说完他闪身想走,又被顾池一伸胳膊拦了下来。 顾池一脸灿笑:“林总你是忙着在找模特吧?我知道在哪,而且我看你刚刚那个助理有事走了,我送你去吧,当做赔礼。” 他说着话,林倾舟收到了云霄发来的信息,确实钟宇那里有急事。 找艺人这种事可以交给别人,可现在大家都在忙,他想自己去一趟了解下情况。 “你知道在哪?” “知道。” “那谢谢你了。”林倾舟伸出手,顾池笑了笑握了握手,两人一起坐他的车去。 那天之后林倾舟看过这个人资料,顾池25岁,父亲在国外经商,毕业后一直留在那里,这两年他父亲想在国内发展才派他回来。 据说在国外他也是花花公子一个,出了名的风流,男男女女身上都有他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她的住址?”林倾舟好奇看他一眼,这人总不可能这么巧,这个也… 顾池打着方向盘,笑了笑:“交过一段时间朋友。” 林倾舟点了点头,心道果然。 顾池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林倾舟,皮肤白皙,柔软的发梢低垂着,很精致的一张脸,看上去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眼里没有任何杂质。 他无意间瞥见那人围脖下露出细长脖颈,那有些过分白嫩的皮肤上还有刚刚印上的暧昧痕迹。 顾池心里了然,他早就听说过藤信公司老总有个多年情.人,原来是他,看来殷泽衍把人保护的很好啊。 顾池见过殷泽衍几面,那人年纪轻轻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着冷静,手段狠戾又老谋深算。 很难想象身边这个人跟在那个人身边那么久,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 顾池笑道:“林总,我向你道个歉,那天是我没经大脑,还希望你别生气,一会处理完我请你去吃个饭。” “没有,也希望顾先生不要介意,一会如果处理完,也该我请你。”林倾舟说完看了眼后视镜,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而他自己脖颈上的痕迹露了出来。 他有些烦躁,连忙扯了扯里面衣领,拉紧围脖。 顾池忽然笑了笑:“别紧张,这很正常,我也没有偷窥你隐私的意思,只是外面都在说殷总有个多年的爱人,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今天有幸终于见到了。” 爱人?当林倾舟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他的吗? 说他爬.床被包.养,说他倒贴十二年人家也不要他。 “怎么?有点失望?” “别别别!林总您可别误会,我刚刚是觉得你好像有点过于瘦,所以多看了一眼,是不是吃不好?我可告诉你,我虽然回来时间短,但这两天时间已经把腾海逛个遍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一会忙完保管你满意。”顾池五官带有异域的精致大气,混血的得天独厚,那不正经的脸庞看久了又有种难以自拔的深情,他嘚瑟地看着林倾舟挑了挑眉。 ……这人有病。 “不用,谢谢。”林倾舟懒得搭理他。 顾池哪肯这么放弃,他本就幽默风趣,一路上天南地北地聊,林倾舟慢慢有了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也时常被逗乐。 这人风流不是没道理的,长得好家世好,懂得还多,要不是资料没错,林倾舟都怀疑他是国内长大的,居然什么都知道。 等到地方,顾池已经开始一口一个舟哥叫着,仿佛是多么未见的老友。 林倾舟也不排斥,这个人除了偶尔对他放电以外,其他都很正常,并且活的通透,这恰恰是现在的他没有的。 他也是这么久了,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舟哥,应该就是这个小区,我们进去吧。” 林倾舟点点头,两人往里走,结果找了一圈才知道人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他眉头拧紧觉得这件事不太正常,藤信在圈子里话语权有多重不用他说,没人敢随随便便放鸽子,而这个人这么大胆又好几天没回家,总觉得有些怪。 “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顾池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回来露出个尽在掌握的笑:“找到人了,我朋友说在路野那看到过她,基本每天晚上都去,我们过去吧。” 路野…就是那个殷泽衍常去的夜店,林倾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他不能去那。 殷泽衍知道不会饶过他的,他也不敢去。 “算了吧,公司还有备选艺人。”林倾舟转身想走,胳膊被拉住,顾池有些看他有点不对劲:“都已经到这儿不准备去看看吗?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是的,奇怪,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艺人来说都应该去看看,万一,万一艺人出了什么事,他们明明可以制止却没去… 林倾舟有些为难,他对那个地方有阴影:“我不能去那,他晚上还要回来吃饭…” “你这么敬业的吗?”顾池几乎脱口而出,现在包养的小情人都这么敬业,严以律己的吗?他都有些羡慕了。 “什么?”林倾舟没听清。 顾池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我是说别怕,有我在,你不去看看心理上过得去吗?” 林倾舟有点被说动,这时候手机响了声,殷泽衍发来信息:晚上有应酬,不回了。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做了会心里斗争,他抬头看了眼等他回复的顾池,无奈点点头:“好,那晚上去吧。” 两人到了晚上早早去了夜店等着,顾池到那有人直接带他去固定的卡座,桌子上已经摆满十几万一瓶的酒。 耳边响着炸裂的音乐,说话根本听不清,台上气氛灯闪的耀眼,林倾舟一路都是被顾池牵着胳膊过来的。 他被灯耀得眼睛睁不开,顾池看他这幅样子突然有些心痒痒,这人很干净。 等坐下林倾舟才有点适应,顾池把想凑过来的人赶走,自己倒了一杯酒,背靠沙发长腿交叠,气氛灯打在他半边脸上显得更加妖冶,他转过头看着林倾舟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出的风情。 “喝酒吗?我请你。” 林倾舟正想说什么,突然在店里另一边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音乐冲的人分不清方向,舞池的人在这里肆意舞动,沉迷进这种让人上瘾的氛围,但林倾舟这一刻却仿佛失了聪。 他看到说要应酬的殷泽衍和泫星辰,有说有笑走进来坐在另一边的座上。 林倾舟脸色微变,红了眼:“喝,倒上。” 第 8 章 夜店里隔着半米就可能被人冲开,殷泽衍坐在那边根本看不到这里。 艺人还没来,林倾舟心里堵得慌,他平时几乎不喝酒,只有前些年和殷泽衍好的时候会喝点增添情.趣,现在他一杯杯喝的痛快,最后干脆抱起瓶对瓶吹,一旁顾池有点傻眼。 “卧槽……” 这瓶1947的白马是他在拍卖会拍下来存这里的,价值近百万,如今被林倾舟抱在怀里喝成了二锅头…… 他突然有点心疼,但在看到林倾舟喝得脸颊绯红,眼神有点迟钝的模样又欣赏起来。 怪不得殷泽衍养了十二年,果然不是俗物,白皙透粉的脸蛋,喝得有些迷离的眼神下,嘴唇鲜红微张,被他挣扎开的围脖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那上面还有昨晚夸张刺目的暧昧痕迹。 他的无意识行为处处点燃着男人的邪火,顾池不想趁人之危,但也是个正常男人,他目光幽深看了一眼,别过眼去抿了口酒。 可惜啊,不是他的。 顾池忍不住又转过头来,林倾舟正抱起瓶子喝,他一手给他夺过来:“行了行了,这么好的酒这么喝真是糟蹋,你个小白兔装什么野狐狸?嗯?” 林倾舟目光有些呆呆的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顾池一时间被看的脸红,拿过纸巾给他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渍,中间不小心碰上温软的唇齿,一瞬间有些心猿意马。 他立马收回手,眼里克制着什么,好笑的看着林倾舟,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舟哥哥这是几?” “2…” “嗯,很好还不傻。”顾池拿了块西瓜给他:“那舟哥哥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林倾舟反应有些迟钝,心里的疼痛也变得模糊起来,他看了眼殷泽衍所在的方向,突然想起那些日子他一直让殷泽衍回来吃饭,他也是说应酬,结果就在钟宇手机上看到他在夜店和别人喝酒。 他今天也是这样,就算和林倾舟约定好这段时间会回家,他还是忍不住! 就这么不想回家!就这么向往别人! 林倾舟眼圈通红,头又开始疼起来,他皱起眉表情痛苦,慢慢缩进沙发角落。 “怎么了舟哥?头疼了吗?”顾池有些担心,手放他肩膀上,低头检查情况,突然被人在后面揪住衣领拉起来,他还没看清那人模样,被一拳打在脸上! 他反应很快不至于狼狈摔倒,舌尖顶了顶裂开的嘴角,转过身就看见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的殷泽衍,他此刻像是暴怒的雄狮,那张好看的脸罕见地有些狰狞:“你他妈找死!” 顾池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脸瞬间变了色:“妈的!艹!”直接起身冲了上去,他学过几年下手狠,和殷泽衍扭打起来却不占上风。 他不知道,殷泽衍自幼学习拳击,狂怒起来几个人都拉不住,也就只有林倾舟知道他有多可怕。 在绝对的力量和暴怒面前,任何招式都没用。 泫星辰胆战惊心看着发疯的殷泽衍,他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刚刚殷泽衍还在和客户谈合作突然看到什么冲了过来,那是他完全没见过的样子,和现在完全不要命打人一样!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上去拦只能劝周围人别拍照。 林倾舟头疼的要死,耳边一直吵吵闹闹,他睁眼一看就看到顾池被人一脚踹到地上,打人的人全身暴戾还想上。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他没看见那人模样,咬了咬牙起身把那人拉开,蹲下担忧看着顾池:“你怎么样?没事吧…”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拉起来。 “林倾舟!你他妈看看我是谁!!”殷泽衍猛地拉过他,带着一身煞气,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他妈敢在自己面前担心别人!! 他脸上也挂了伤,但因为暴怒甚至可以看到脸上肌肉都开始扭曲,他死死盯着呆住的林倾舟,闻到一身酒气爆喝:“你他妈和野男人喝酒!当我是死的吗?!” 林倾舟浑身僵住,酒瞬间清醒了,盛怒下的殷泽衍他只见过一次,那次也是在这个地方,他心脏发颤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声音颤抖:“衍哥…你冷静冷静。” “舟哥哥你他妈别怕他!”顾池起身还想冲过来,被林倾舟吼住:“别过来!你打不过他!” 殷泽衍气得脑仁疼,看林倾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哥哥?叫的挺亲啊!我他妈还没死呢!你他妈在我面前就敢关心起别人了!!” 周围看到这一幕瞬间看了过来,两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打架,这得多刺激! 林倾舟面对这样的殷泽衍说不出的害怕,但现在这样被人拍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样,他鼓起勇气握住拉着自己领口的殷泽衍小声求饶:“衍哥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们先回家吧好吗?都是我的错。” 殷泽衍冷冷盯着他,看他有些畏惧又因为害怕哄他的模样,咬牙克制住怒气:“好,回家!”他把衣服脱下来直接套在林倾舟身上拉着他就走。 顾池眼里像是着了火,又想冲上来结果被泫星辰死死拉住:“你别找死了!你再怎么打,林倾舟也不会跟你走的!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多少应该知道藤信吧?你得罪得起吗?!” 顾池听到顿了顿,手紧紧攥起,眼里酝酿着寒意,像是碎了的冰渣。 林倾舟被殷泽衍拉着往外走,他大气不敢出一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抬头看见要找的那个艺人被几个男的强行拉进夜店。 他脑子一热不知道怎么突然喊道:“顾池!!她在那!!快去!!”说完想挣开殷泽衍,被殷泽衍死死拉住他才反应过来:“衍哥,衍哥那个解约艺人被人绑走了!” 殷泽衍眼神黑沉得可怕,下颌线紧紧蹦起,青筋暴起:“小舟你刚刚先叫的谁?我已经尽力克制给过你机会,别再胡闹,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林倾舟浑身僵了僵,被他塞进车后面,钟宇在前面开车,殷泽衍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他身边,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车里气氛冷的冻人,车子启动时他听见顾池外面喊,转头一看顾池正去追那些人。 “舟哥放心!交给我!” 林倾舟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笑脸,不过对方人多顾池一个人怕是对付不了,想到这他赶紧拿出手机报警,刚拿出手机就被夺过去,打开车窗丢了出去。 殷泽衍也喝了酒,如今脸上又挂了彩,因为暴怒眼睛开始有血丝,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林倾舟,他一想起刚刚那个□□.崽子叫他舟哥哥,浑身都充斥着黑暗念头:“我有没有说过别去那种地方?有没有说过别喝酒?!” “有…”没人知道殷泽衍下一秒会做什么,但林倾舟现在顾不了那么多,顾池去追人万一出事就晚了,他开始求他:“衍哥,那个艺人真有危险,我知道你生气,可这个时候这些都不重要,报警,我们必须马上报警,你把手机借给我好不好?” 他他妈还在为那个人考虑!殷泽衍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好,钟宇报警,把挡板升上去。” 这是一辆商务车,挡板升起来有绝对的私密性,钟宇在前面皱起眉头,隐约觉得殷泽衍不对,他和殷泽衍是发小自然没什么忌讳,有什么说什么。 “泽衍!你别胡闹,冷静点!” “我他妈命令你升起来!”殷泽衍已经失去理智,他转过头看着林倾舟:“宝贝儿,我们好像还没在这个车里试过对不对?我们试试,你叫的我舒服了,你说什么都行。” 林倾舟愣住,血液瞬间被冰冻,全身冷的发抖,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不堪!难以启齿的不堪! “别他妈这么看着我。”殷泽衍动手就要撕衣服,眼神戾气极重,说出的话也像刀子:“你想救他总得他妈付出点什么吧!老子现在还没艹够你,你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林倾舟听着那些侮辱人的话,拼命挣扎,可他哪里是殷泽衍的对手,心如死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了过去! 殷泽衍愣住被彻底激怒,目露凶光扯起他领口:“你他妈敢打我!操.他妈你为了他打我!怎么被我.艹.腻了?想换个人艹吗!” 他眼里蓄满泪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啪!殷泽衍另一边脸也被他一巴掌打过去。 钟宇本来想拦着,但看这架势也不敢说什么了,匆匆撂下一句“都冷静点”然后升起挡板,让他们自生自灭。 报完警脚下一踩油门,飞快往目的地走。 车里安静的吓人,林倾舟被放开麻木地缩在角落里,殷泽衍两边脸肿起来死死盯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就觉得火又着起来了,他那时候在喝酒往这边瞟了一眼,就看见林倾舟喝得脸都红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他瞳孔欲裂,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突然就炸了。 等他赶过来就看见那人低头正在吻他,剩下的就已经暴怒不受控了。 殷泽衍死死攥起拳忍着怒火,一手扳过他的脸用指腹狠狠揉搓他的唇瓣,咬牙切齿语气像是化不开的寒冰:“他亲你了?” 林倾舟嘴唇生疼,他刚刚气懵了甩了两巴掌,现在打完人已经没有勇气反抗:“没有。” 殷泽衍眼神像是着了火,冷笑一声,捏着他下巴让他仰起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不等他反应直接冲开牙关,蛮横又暴力的四处硬闯,最后发狠咬破他的唇角。 殷泽衍抬起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漆黑发亮,寒气森森:“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你敢让别人碰你,我就先弄死他,再弄死你!” 林倾舟仰头看着他,知道他没开玩笑。 一到家,殷泽衍直接把他拖下车,塞进了浴室,拿着淋浴头从上到下淋他,语气冰冷,甚至有一丝厌恶。 “身上恶心味儿太重了,把衣服脱了冲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写打架…我脑子里环绕的都是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下勾拳,我打~_(:3」∠)_ 第 9 章 林倾舟已经浑身湿透,发梢还在滴着水,他站在浴室一角闭着眼咬了咬牙,再睁开眼已经淡然,面无表情地一件件脱掉。 殷泽衍在生气,想让他消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服从,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快回家的原因,起码在家里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 脱了外套,摘下围脖,林倾舟衬衫扣一颗颗被打开,身上那些痕迹彻底显露出来,他喝了酒全身发红,那些痕迹更显得耀眼。 殷泽衍从他脖颈一点点看下去,胸膛,小腹,腿根… 看到这些他似乎有些满意,可火气一点也没减少。 衣服丢在地上,林倾舟眼神暗淡:“好了。” 殷泽衍拿起喷头对着林倾舟喷过去,他声音透着一股凉意:“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你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人?还是当年的事让你不长记性!” “衍哥,我的错,我听艺人突然解约,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就去看看。”他抬起头对上那副阴鸷沉沉的眼,苍白的笑了笑:“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殷泽衍看着他这副温顺的模样,又想起他想挣开自己去找那个人,眼神渐渐沉下去:“找艺人所以去夜店?找艺人所以陪人喝酒?找艺人所以你要甩开我!你他妈这是找艺人还是找野男人?!” “泽衍!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现在嫌我说话难听了,你他妈倒别人怀里的时候,我说什么了!我给你个闲职你他妈装什么大尾巴狼,整天忙这个忙那个,你有那么忙吗!” 林倾舟脸色苍白,声音发颤:“我是不忙,但别人说我废物我总不能真废物,我又不是被你包…” “难道不是吗!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连个听话懂事的情人都不会做了吗!乖乖在家等着被我.操不就好了!”殷泽衍情绪激动,胸腔起起伏伏。 “你…你说什么?”林倾舟难以置信眼前人说的话,像是突然有把刀在他身上寸寸凌迟,让他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知道外面人怎么看他,他从来不去理会这些,觉得只要殷泽衍明白就好。 原来…原来殷泽衍也是这么看他的! 林倾舟疲惫地闭了闭眼,所有的痛苦往肚子里咽,他不能和他吵,殷泽衍会走的,他没多少时间拥有他了,不能再吵。 殷泽衍看他不说话,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最讨厌林倾舟故意在吵架时示弱,好像错全在他,寒声道:“这个项目你别管了,以后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他妈再让我生气!” “不要。” 林倾舟声音很弱,弱到殷泽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沉着脸走上前捏起他下巴,对上那张过于温和的脸,厉声道:“你说什么?” 林倾舟就这么看着他,看不出什么情绪,眼泪却在眼角滑下去:“我说我不要,衍哥别这么欺负我,我也是人,你再怎么不爱我都别这么对我,我够听话了不是吗?” “今天晚上你在哪?跟谁在一起?我不是也没问吗?你怎么这么不公平?” “你有资格问吗!”殷泽衍脸色铁青,狠狠捏着他,眼露寒芒:“不是你他妈非要挽留我的吗?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不想忍着,好啊,别他妈再拿那种事威胁我,从今天开始别再出现我面前!”他放开林倾舟转身就走。 “你去哪?!”林倾舟瞪大了眼睛,心开始慌起来,殷泽衍头也不回。 林倾舟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不是自己的,抓起一件衣服追了出去。 他被巨大的恐惧包裹,整个人灵魂都被拉扯的疼,他不能没有殷泽衍!他会死的! 他已经努力放下了,可还是做不到。 他在后面紧紧追着,声音嘶哑:“衍哥!衍哥你别走!”他追上去紧紧从后面抱住殷泽衍,死活不让他走。 “衍哥,你不能走!我错了,我错了!你说过永远爱我的,你说过给我一个家的!你忘了吗!我爱你啊,我爱你!”他崩溃的,歇斯底里的想说什么留住他,甚至想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的爱意。 “放开!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我错了!我错了我都听你的衍哥,别走好不好?” 殷泽衍不为所动,他沉默许久,然后用极大的力气一点点掰开林倾舟的手,语气凉透了林倾舟的心。 “你知道的,我不爱你了,这样坚持不了多久,你累我也累,就这样吧。” 林倾舟顿时身体僵直,殷泽衍亲口说了那句话,终于让他那根紧绷的绳彻底崩坏。像是被一刀贯穿,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那个人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他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是窝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笑了笑,笑着笑着又开始泣不成声,情绪彻底绷不住,声声凄厉。 就这样吧,梦彻底碎了。 后面他已经流不出泪,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看着前面,他什么都没想只是那么呆着。 没开灯,夜里一片漆黑,他身上水渍被冷风一点点吹干,衣服还黏在身上,他仿佛没了感觉直直的坐在那。 过于疼痛的悲伤麻木了他,又过了许久身体终于扛不住直接昏死倒在沙发上。 早上醒过来时已经在床上,他头烧的疼,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了,衣服也被换下来。 起床吃了药,做了饭,按部就班做完一切,开车去庄园,今天最后一天晚上就要开始会展。 到了现场云霄介绍完今天的事,一直奇怪的看着他。 林倾舟看了眼他问道:“怎么了?” 云霄从刚刚看他就不对劲,有些担心:“林总您没事吧?您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林倾舟面露疑惑地摸了摸自己脸:“没事,就是有点发烧,赶紧忙吧,忙完今天就好了。” 云霄一听也是,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就去忙了。 林倾舟刚忙一会,顾池就来了,脸上带着被打的痕迹别提多刺眼,他有些歉疚靠近林倾舟问道:“昨晚他没难为你吧?” 林倾舟愣了愣,迅速恢复平静:“没有,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顾池很明显不信他的话,他总觉得今天林倾舟怪怪的:“没事了,她家里人欠钱,那些人想让她肉.偿,幸亏我们发现及时。” “那就好。”林倾舟转过身继续忙,不再理他。 他很平静,非常平静,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澜,顾池觉得不太对劲,皱起眉头问道:“舟哥,发生什么了?” “没事,我这不是在忙吗?”林倾舟转过身看着他,他脸上的伤太招摇,刚想让他回去抹药手机就响了。 他急忙拿出来像是一直在等什么,打开一看是沈云姝发来的信息,她回来了,让他去常去的馆子吃饭。 他眼神又暗淡下去,看了眼现场也差不多了,他想现在过去。 人在冷的时候,都想尽快抓住些温暖的东西。 顾池看他状态不对缠着一起去,昨晚那件事被他父亲打电话过来骂了一顿,还让他离林倾舟远一点。 开玩笑,他如果听话就不是顾池了。 两人到地方进门一看沈云姝已经等着了,身边还坐了一位身形修长气质不凡的男人,见到他们来起身伸出手:“你好,景止。” 林倾舟礼貌地握了握手,景止,姓景的人不多,他记得市长一家就姓景。 来头不小。 沈云姝看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心沉了下来,起身拉他坐身边:“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比上次见面瘦了这么多?” 林倾舟见到她就开心,脸上笑也多了些:“没事,最近工作太忙了,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景先生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沈云姝脸红了红,这次她是特地带男友来让他见见的。 顾池在一旁无聊,走上前主动打招呼:“你们好我叫顾池,是舟哥哥的下一任。”他直接坐在林倾舟身边,手放在他身后椅子上。 这话一出沈云姝终于关注到他,审视又犀利的眼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条件还不错。” “哈哈,那是。”说完就被林倾舟瞪了一眼。 “他是我一个朋友,最近一直帮我忙,就让他过来了。” 沈云姝点点头,这时候菜上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还算和谐,顾池这人跟谁都能聊,不一会就和沈云姝熟了。 沈云姝对他连连夸赞,还告诉林倾舟如果有一天真分了可以考虑一下他,林倾舟想笑却笑不出来。 临走的时候,沈云姝送他们出来,认真严肃告诉林倾舟:“下个星期我在医院准时等你,必须过来给我做检查。” 林倾舟笑着点点头。 景止走上前拿出一张名片,他这人也是久居高位,身上带了一股居人之上的傲气与尊贵,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他递给林倾舟说道:“你们有事尽管来找姐夫,别客气。” “好!谢谢姐夫!”顾池帮忙拿过,嘚瑟地看了眼林倾舟。 没人看到一旁泫星辰走过,他带着口罩鸭舌帽,拿出手机录下了这段发给了殷泽衍。 林倾舟回去的时候,现场已经开始准备,他忙了半天,好不容易有空休息,就看见殷泽衍也来了,还和泫星辰去了独立化妆间… 第 10 章 林倾舟看着呆愣了许久,从昨晚他的心就麻木了,像是一个破风箱,接受着四面来风,空洞又麻木。 可他在看到殷泽衍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他赶紧别过眼不去看。 真是没出息。 他今天已经很努力不去想了,殷泽衍不要他了,这次是真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无所适从,忍不住去找他,去质问,去恳求,甚至一度想把殷泽衍绑架,牢牢捆在身边。 他不爱我了,真残忍。 林倾舟把眼泪憋回去,又开始闷头干,心里那点念头又慢慢爬上来。 今天办完会展,殷泽衍一高兴会不会重新考虑考虑?他那时候去找他会不会更好? 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他不想殷泽衍恶心他。 会展开始时,现场灯光柔和典雅,来自国内外各地的名流富商各坐一旁。 这次是为了推出藤信旗下品牌,所以娱乐圈几乎所有大腕也都来捧场。 林倾舟和顾池作为这次会展主要人员也坐在下面看,顾池环顾四周,感叹一句:“不愧是殷总,排场真够可以。” 林倾舟笑着看他一眼:“多半是冲着殷泽衍来的,想拿合作,攀关系,是个好机会。” “舟哥哥~”顾池看他一眼,凭借一张帅脸肆意放电,他一手托腮,脸上的伤不仅没让他难看,反而看上去有些痞帅,他总是爱这样调戏林倾舟,撒娇道:“舟哥哥,放弃他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滚。”林倾舟已经习惯了,不想搭理他。 顾池笑笑,毫不在意,他从昨晚就看出来了,这个林倾舟恐怕不是被包养,昨晚殷泽衍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这么护短怎么可能是包养,这俩人估计出什么问题了,他眼神变了几变,转过头继续看。 他们坐在舞台前方第二排,会展开始灯光暗下来,音乐柔和环绕整个展厅,追光灯追着一个个模特走过,她们靓丽,自信,是整个展厅的光。 林倾舟坐在昏暗的台下,和台上像是两个世界,他眼里有着亮光,走上舞台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还曾拍胸脯说要拿国内的金狮奖,现在…… 痴心妄想。 他还记得在学校时也经常有演出机会,每次排练殷泽衍总在一旁帮对台词,少年的面庞还没有长开,带着一股稚气,眉眼精致说不出的朝气蓬勃。 “以后我开公司只捧你,你记住以后你的每场演出,第一束玫瑰都是我送的。” “小舟,我爱你,这句不是台词,是殷泽衍爱林倾舟。” 殷泽衍说到做到,他在学校每次演出,总是能在一望无际的人群里看到那个拿花的少年,少年总是在台下眼神炙热,充满无限爱恋地看着他。 爱一个人是会发光的,不管是台上的人,还是台下,他们都是彼此的光,魂牵梦萦的人。 林倾舟眼眶发烫,眨眨眼忍下心酸,继续看。 总是能够做什么都想起他,有些时候回忆太多了不好,心脏被拉扯得疼。 林倾舟突然想知道,殷泽衍还会不会想起这些,是不是早就忘了或者根本不在意,只有他自己把这些当宝贝。 台上模特一个个走过,这次产品是著名设计师和藤信联合打造的几款吊坠,钻戒,首饰在模特身上显得好看的紧,让人购买欲更高。 几个模特过去后,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动心窃窃私语了,林倾舟看了眼流程表,接下来是泫星辰压轴,他将带着这次主打产品登场。 林倾舟给了个手势,所有聚光灯准备好,吩咐下去确保万无一失。 顾池在一旁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林倾舟之所以被他认为是包养,全是因为殷泽衍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泫星辰,而泫星辰这个人,长得好能力好,只要不是瞎子也都能看出他喜欢殷泽衍。 像这样的两人能不登对吗? 他记得昨晚林倾舟突然猛喝酒,然后殷泽衍和泫星辰就出现了,估计是看到他们两人才这样吧,但他今天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帮泫星辰打点一切,这心胸真没话讲。 顾池感叹一声:“哎呀,舟哥真是敬业呀。” 林倾舟身形一震,他明白顾池的意思,皱起眉:“工作是工作,我不喜欢和私下掺在一起。” 顾池看他这样,叹了口气,真是人善被人欺,他多少年没这么想替一个人出头了,这个人他算是看透了,不该倔的时候倔得要死,哪像他长的那副温柔样。 所有准备完毕,现场灯光瞬间熄灭,一片安静,只留台上聚光灯照在圆形拱门上,林倾舟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没一会门里走出一个人,殷泽衍意气风发,精致的脸庞完全不输大腕明星,他眉眼带着笑,高挺的鼻梁下微微弯起唇角,让人一眼沦陷。 他回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泫星辰从里面款款而来,他长相美艳和殷泽衍看上去极为般配,台下有些小女生从看见就一直窃窃私语。 “好帅!”“般配死了!”“殷总是喜欢他的吧?!”这样的词汇不绝于耳。 台下林倾舟已经愣住,目不转睛地看红了眼,手用力拧了一把腿才忍住,心像是被摔在地上,晾干了无数人踏过。 怎么能这么疼?! 他已经听不清周围人的话,直直看着两人走来,像他幻想了无数次那样,在万众瞩目下,殷泽衍牵着他告诉别人他爱他。 像殷泽衍之前说过无数次那样,‘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公开我的宝贝’。 怪不得从刚刚没看见殷泽衍,这一幕本来是应该设计师陪着出来,结果他去了。 林倾舟无法无视他们二人对视的眼神,这一刻他像极了小丑,强求了那么久,人家早就喜欢上别人了。 他们才是真的般配。 殷泽衍讨厌他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原来昨晚,真的就散了。 林倾舟苍白无力地笑了笑,无意看见泫星辰手上的戒指,笑容僵在脸上,无法言语的寒冷从脚底蔓延过心脏。 那是他亲手做给殷泽衍的,是用他已逝父母的戒指熔炼过后亲自设计,他自己手上还戴着一个,殷泽衍那个他说他早就弄丢了。 原来给了别人。 殷泽衍明明知道这戒指的意义。 你看男人一旦不爱了多么残忍,他总是能一刀插进你最痛的位置,然后看着你笑,就如现在这样,殷泽衍对上他心如死灰的眼神,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林倾舟眼神已经淡下去,也跟着笑了笑,殷泽衍似乎不满意他的笑,冰冷的剜他一眼不再理会。 他看着台上那个爱了十二年的人,忽然分不清爱的是殷泽衍,还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林倾舟想,他会永远记住爱他的少年,那个热烈,大胆,不顾一切的十七岁的殷泽衍。 那年他们还没在一起,夏天的阳光很毒,他中午在书桌上午休,睡醒抬起头就看见殷泽衍坐在对面看着他。 少年的笑阳光又干净,像极了惹人厌又让人爱到不行的夏天,窗外的风吹进来,白色校服衬衫随风鼓动,也吹起了少年面前碎发。 “你叫林倾舟是吗?我叫殷泽衍,上次撞了你,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桌了,以后我罩着你。” 年少的林倾舟长相清秀,他微微皱眉看向一侧,他原来那个同桌正委屈巴巴掉着眼泪收拾书桌,看那凌乱的头发,身上的鞋印子,显然是被揍了。 同桌转过头看着他,眯眼就哭:“倾舟,我打不过他,把你输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宝贝收藏一下,留个评论哦~有红包~ 第 11 章 殷泽衍是林倾舟见过最张狂的人,张狂到有些混蛋,高中整个学期他把林倾舟视为己物,让林倾舟平淡到有些空白的生活终于起了波澜。 林倾舟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林立东丧妻后就没有再找,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拉扯大,应酬忙的时候没有时间陪他。 他的童年几乎是跟着一个又一个阿姨长大的,长大后又被送进贵族学校住。 即使是这样,林倾舟自幼性格还是被温养的很温柔,长相也是恰到好处的舒服,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很亲和,沁心。 虽然没有多少家人陪伴,但他仍然感恩自己的父亲,他经常看到父亲在母亲照片前露出悲伤的表情,也时常看着他的脸无比怀念地说一句:“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身边的同学也因为他的性格,虽然和他玩得好,但从来不和他打闹,生活一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样,直到高二遇见殷泽衍,他的生活开始吵吵闹闹,开始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殷泽衍自从和他当同桌后,就一直暗戳戳和他交朋友,上课偷偷摸摸在书桌下变魔术给他,下课买零食在后面跟着他。 林倾舟一开始很讨厌他,青春期的男生被同龄人撞破自己偷偷摸摸哭,很丢人,更何况殷泽衍这个人在学校一直都是老师头疼的学生,逃学打架没有他不做的。 他以为自己能够坚持不理会,但中间殷泽衍缠得紧了,一向脾气温和的他也破天荒的在教室发火:“殷泽衍!你干什么?!” 殷泽衍也一脸委屈,他最近都这么讨好了,林倾舟根本油盐不进,周围那些被他拒绝过的小姑娘都在看着,他脸皮微烫,不服输站起来质问:“你凭什么不和我做朋友啊,你和他们都是朋友,凭什么就我不行?!” “我就是讨厌你有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像我这么可爱,你应该喜欢我!” 林倾舟一时愣住了,他第1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嫌弃的看他一眼转身坐下。 坚持真理,狗咬他,他不能咬狗。 殷泽衍忿忿不平,但也没办法,只能还缠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遇见林倾舟,他就只想和他呆在一起,偶尔说说话也好,但林倾舟不理他,甚至还说讨厌他,他就开始恼火,还有点难过。 殷泽衍从小也是天之骄子,长得又帅,在学校不少追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和一个人交朋友,还他妈被嫌弃。 两个人关系一直都是一头热,基本都是殷泽衍贴上来,后面林倾舟也已经习惯了,相处了小半年的时间,高二下学期课程越来越忙,林倾舟要考的艺术学校分数线很高,经常不吃饭就来上课。 殷泽衍知道后常常给他带吃的,为了保暖放在怀里捂着,上自习课给他吃,这个时候两人已经是朋友。 一天上自习课,殷泽衍又拍拍他肩膀,一脸神秘在怀里掏出一个烤红薯,林倾舟摸了摸还是滚烫的,皱起眉:“这个放在怀里不烫吗?” “不烫,没事,不放怀里就凉了。”殷泽衍扒开红薯皮送过来:“你尝尝这个可甜了,我经常买他家的,你先吃,吃剩了我再吃。” 林倾舟有些不好意思,吃人家东西还让人家吃剩的:“我们一起吃吧,我又不嫌弃你。” 殷泽衍笑笑让林倾舟吃了第一口,林倾舟咬得一旁给他留了另一旁多的,他拿过来手心紧张得冒汗,看着林倾舟咬下去的位置,莫名想尝尝他吃的地方。 心里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林倾舟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吃着自己咬过的地方,脸瞬间就红了,心跳如擂鼓轰鸣。 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流出来,暖遍了全身。 那是临春的天气,早上的风还是冰冷刺骨的,他却感觉出奇地热。 殷泽衍再抬起头看着他脸红,自己也脸红了,有些窘迫结结巴巴的说:“的,的确很甜。” 从那以后林倾舟总觉得殷泽衍怪怪的,莫名其妙看着他脸红,时不时搂一下抱一下,小组比赛两人三足,殷泽衍搂着他的腰,脸到耳朵根都红透了,两个男生这样说正常也正常,他一度觉得是自己敏感了,人家可能是热的,毕竟那天太阳的确很大。 事情的转折是在下半年,林倾舟这几天有点感冒趁着午休吃了药休息,在睡梦中就听见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甚至地面都跟着颤动,他想睁开眼看,可奈何药劲太大根本醒不过来。 这时教室已经升起浓烟,过道里的消防报警器亮着危险的红灯响个不停! “着火了!着火了!同学们有序下楼!看看哪个教室有人都赶紧叫下来!!别忘了我们平时演习的知识!”教导主任一边疏散同学,一边大吼着让大家遵守消防准则。 眼看着一个个同学都下去,突然殷泽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人群里逆行往四楼去! “殷泽衍!!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马上!” “艹!”殷泽衍死拧着眉头,焦急的脸上已经出了汗,下楼的人太多他寸步难行,但他还是紧紧拉住扶杠一步步坚定不移往上走。 小舟,小舟还没下来! 走廊里的烟势越来越大,满天黑乎乎的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整个走廊上方汇聚的黑烟不散,翻滚汇聚像是要吞噬人,过了大概一分钟,他终于摆脱束缚,直接冲上四楼,却被教导主任一把抓住。 教导主任老赵挺着大肚子气喘吁吁,气得指着他的手都发抖:“你,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了还往上跑?!赶紧下去!” 殷泽衍青筋爆开,眸子黑沉气势汹汹,他猛地甩开他,一个箭步冲上四楼!身形极快,老赵在后面只看到个人影,眉头皱成了川字拍着大腿嚎叫:“哎哟!小祖宗你害死我了你!!” 林倾舟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摇晃自己,稍微清醒点猛地吸入一大口浓烟,咳个不停满眼泪花,再睁开眼看周围像是黑云压城,浓浓黑烟翻滚。 “小舟!小舟着火了,我们快走!”殷泽衍一手揽着他腰,扶着他往外走。 林倾舟被他紧紧揽在怀里,耳边是殷泽衍有力的心跳声,他突然有种很微妙的情绪,两人下楼有了丝光源,他抬眼就看到殷泽衍绷直的下颌线,还有坚毅黑沉的眼珠。 殷泽衍头发有些乱,一旁汗水滴落,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林倾舟还是觉得自己心跳慢了一拍。 等到了安全地带,殷泽衍余惊未定,松开他赶忙看了眼,确认他身上没有受伤用力抱了会,起身重重呼出一口气:“小舟,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林倾舟有些窘迫,看他头上粘上了黑烟,他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吧。” 殷泽衍接过来闻了闻,是股淡淡的月季香,和那天遇见他的时候香气一样,他身上也有:“怎么和个小女生似的,还带手绢?” 林倾舟气道:“用不用?不用还给我。” 殷泽衍忙道:“用用用,好香,送我吧。” 林倾舟没理他,看他有个地方擦不到伸手拿过手帕,给他擦了擦眉毛上。 殷泽衍突然就脸红了,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脸,然后下移盯着他有些薄的嘴唇,想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林倾舟没发现,看了眼周边着火的教学楼说道:“其实不用那么着急,你没发现我们刚刚走过来只有烟没有光吗?” “什么?”殷泽衍表情疑惑,他向周围看了看,还没看出所以然就听见后面老赵喊:“同学们都过来,都过来,操场上集合!” 殷泽衍抓起林倾舟的手跑过去:“走吧,去看看。” 操场上人挤人,学生都在下面站着,老赵和几位领导在上面一脸严肃:“大家不要惊慌,其实这次呢是消防演习,只不过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想看看你们平时学的怎么样!” 这话一出,下面无数人哀嚎,纷纷指责这个神经病。 紧接着老赵咳嗽一声,沉下脸继续说道:“这次大多数同学表现很好,但有一位同学要重点批评!” 殷泽衍紧紧抓住林倾舟的手,对老赵的话面露不屑。 老赵盯住殷泽衍的眼睛,气势汹汹:“殷泽衍,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下你逆行的原因吧!” “这件事是我的错,等会儿我站出来,你就不要说话了。”林倾舟想把责任包揽过来,的确是他耽误事,可他刚往前一步就被死死拉回来。 宽广的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学生分两边站,太阳西沉落下一片暖光,他们转过头都等着殷泽衍说话。 那有些温暖的橙黄色打在殷泽衍侧脸上,让本就英俊的脸棱角分明,他微微翘起唇角,把林倾舟手放进口袋,别有深意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那里,我必须要去。” 林倾舟忘记那天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天殷泽衍的手很烫,非常烫,烫得他的脸和心都是热的。 后面逼装完了,两个人还是被罚打扫操场。 打扫到一半,殷泽衍突然抬头说道:“人生就是大起大落落落……” 本来道个歉就没事了,他非要硬刚,现在来打扫操场,太阳都下山了。 林倾舟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我来打扫吧,只不过你下次千万别这样,这次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呢?那可是你的命。” 闻言,殷泽衍沉默了会,然后心事重重走过来问道:“小舟,你觉得我这个人还称心吗?如果追求一个人他会同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倾舟:不会! 故事完——_(:3」∠)_ 第 12 章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只有操场几盏灯亮着,夜里起了风,刚刚忙着打扫出了一身汗倒是也不冷。 林倾舟瞧着殷泽衍问的认真,立马回道:“挺好的,除了偶尔太骄傲惹人烦之外,倒是能做个好兄弟。” 殷泽衍皱眉说道:“我喜欢上了个男生,想要跟他表白,你说他能同意吗?” “啊?男生?”林倾舟惊讶之余,有些刺痛问道:“可你也是男生,两个男生怎么谈恋爱?” “可我喜欢就是喜欢了,我管他是男的是女的!”殷泽衍有些难过说道:“你…你是觉得两个男生恶心吗?” 林倾舟紧紧攥着扫把,看着他的表情想了一下,他好像也不反感两个男生,如果让他和男生谈恋爱…如果对方是殷泽衍… 他…他赶紧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林倾舟抬起头看着他:“我倒是不反感,只是两个男生的路太难走了,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殷泽衍眼神露出喜色,笃定道:“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他,照顾他,让他每天都开心!” 林倾舟不知道为什么听的很不舒服,低着头用脚踢着扫帚说道:“哦,想好就好,你去吧,我支持你。”他拿起家伙换个地方扫,手腕突然被殷泽衍紧紧抓住。 他面露疑惑,难道刚刚说错话伤他心了? “泽衍,你怎么了?” 殷泽衍垂着眼什么都不说,身体却在发抖,他喉结滚动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无比坚定看着林倾舟:“小舟,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林倾舟顿时瞪大双眼,他僵住了,心里像是一团乱糟糟的棉絮慢慢化开分不清是冷是热。 过了半天他才机械地摇了摇头,还是没在殷泽衍喜欢他这件事的震惊中醒过来。 “是我做得不够明显吗?”殷泽衍眼珠在黑夜里晶亮无比,他像是下了决心说道:“那我就再做的明显一点!” 林倾舟目不转睛看着他,只感觉身体被他拉进怀里,殷泽衍视线下移离他越来越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脑子瞬间炸了! 殷泽衍闭上眼小心翼翼触碰,吸.允,手在林倾舟肩上止不住发抖。 远处教学楼已经亮起灯,操场一个人没有,安静的能听见风的声音,他们站在篮球筐下,昏黄泛着暖着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聚拢成一片小天地。 林倾舟傻眼的看着殷泽衍动都不敢动,反应过来猛地推开殷泽衍,退后了一步,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虎。 殷泽衍被推开也不气,从耳朵红到脖颈,连眼睛都有些发红,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粗喘着气看着林倾舟,郑重其事说道:“林倾舟我喜欢你,想抱你,想吻你,想上床的那种,想一辈子的那种!” “这次听懂了吗?” 林倾舟忘了那时候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天殷泽衍眼睛很亮,他心跳的很快,人很懵,从那以后殷泽衍就再也不遮掩对他的喜欢,三天两头表白一次。 他回过神来,发现竟然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以前,苦笑了下,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产品,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顾池带着一抹坏笑,冲他眨了眨眼。 从刚刚顾池就看他不舒服,脸色沉了沉,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了拉起他胳膊,不等他反应离开了会展。 殷泽衍回过头刚好看见林倾舟被他拉走的背影,眼神不悦地黑沉下去。 林倾舟被顾池坐车带着来到一处靠江的高塔上,四周微弱的灯光阐述着寂静,俯下身去可以看到小半个腾海,灯红通明,偶尔还能听到一旁江水流动的声音。 丝丝晚风吹过来,林倾舟感到的不是寒冷,而是久违的沉静,他突然想放空自己。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顾池靠着一旁铁栏,修长手指夹出根烟叼嘴里,点着后递给林倾舟一根。 林倾舟从来不抽烟,但这次突然想尝尝,接过烟他刚想要点火,顾池忽然起身贴近用已经点燃的烟头引燃了他的。 两人距离极近甚至能闻到林倾舟的月季香,抬眼对视一眼,两人之间只有烟头微弱的红光,气氛暧昧起来,林倾舟匆匆别过头去。 顾池笑着慢悠悠继续靠在铁栏上,眼睛像是黏在了他身上。 林倾舟抽了几口呛得直咳嗽,胸肺火辣辣地疼。 顾池看他这样笑道:“哈哈,舟哥哥,行不行啊你?” 他攥起拳咳,抬头一看竟然咳出了血,塔上灯光太暗顾池没有看到,他抿了抿嘴手插进口袋。 林倾舟又抽了口,缓了缓尼古丁开始起效果,他看了眼顾池,怎么能不了解他想干嘛,叹了口气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我这辈子栽殷泽衍身上了。” 顾池笑容淡了淡问道:“就那么喜欢啊?他都不要你了,分了后你有钱有能力,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放不下的。”林倾舟眼神有些伤怀,看向远处又抽了口烟:“我记得他说过的每句话,记得他的所有,十二年再怎么恩爱的两个人没有不打架的,但我和他几乎没红过脸,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就突然不爱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这让我怎么放下?” “有些时候这也是个问题,你就算了,殷泽衍是菩萨吗?这么能忍。”顾池漂亮的眼神微眯问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就能回来了?舟哥,爱情这玩意才更应该知足常乐,你应该学我,甜过就够了,苦的咱就不要了。” “再说,我一直觉得男人说爱情,都是傻子,像你一样的傻子。” 林倾舟笑着看他一眼:“可不是吗?是傻子。” 别人怎么能懂呢?那十二年殷泽衍早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血肉里都是他,要放下恐怕就要剔骨吸髓了。 林倾舟突然好奇,问道:“你喜欢过人吗?” 顾池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了,我谈过的每一个我都爱,不过爱法有很多,我偏爱金钱购买的,劲够大。” 林倾舟笑笑点点头:“果然是你的风格。” 在这呆了一会前所未有的放松,回去的路上林倾舟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到家能看到那个人。 在开门的时候足足准备了半分钟,直到手心出了汗才拧动门锁,门打开后果然没有人回来,巨大的空旷感袭来,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去开灯。 殷泽衍果然没有回来,已经凌晨两点,会展早就结束,林倾舟拿出手机翻了翻联系人,在殷泽衍手机号前犹豫许久,最后放弃给钟宇打了过去。 手机响了几声接通了,那边传来钟宇的声音:“倾舟,这么晚有事吗?” 林倾舟有些不好意思,他和殷泽衍无论发生什么钟宇都知道,所以在他面前他几乎是没有尊严全.裸的,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吸口气说道:“钟宇,衍哥他…在你那吗?太晚了,让他回来吧,我给他留门,我…我去接他也行!” 钟宇在那边看了眼沙发上的殷泽衍,对方冷冷看他一眼,这两人的事他在中间真的难做,他并不赞同殷泽衍的做法,但作为发小也实在没办法说什么,更何况自己工作也在人家手底下。 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倾舟,他不在我这,会展散了他就让我回来了,怎么了?他还没回来吗?” 林倾舟死死抓着手机,眼瞬间就红了,这么晚他没去钟宇那,傍晚又和泫星辰出双入对他还能去哪? “没事了钟宇哥,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林倾舟全身力气被抽光,坐进沙发里,他们已经分手了,已经到这种打个电话都没资格的地步了。 殷泽衍会去哪?会去找泫星辰吗?他会像之前对自己一样对他吗? 心如刀绞,不能再想了。 钟宇挂了手机后,坐在一旁沙发上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沉着脸犹豫再三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分开?” 殷泽衍头发垂下来,扯了扯领带,面露无情:“当然,玩腻了。” 钟宇看他那样气得别过眼去,想到什么又是一阵沉默,半天说道:“泽衍,伯父那件事不怪倾舟,这还是你自己说的。” 殷泽衍看他一眼,闭上眼不再说话,那是他打算藏一辈子的秘密,他永远不会让林倾舟知道。 过了会儿殷泽衍语气透着股疲惫说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要和他提,谁说我跟他玩命。” “我和他真的完了。” 第 13 章 已经接近年关,最近公司项目多了起来,林倾舟看了眼钟表拿出体温计一看,38度还是发烧。 他起床照例拿出药放到办公桌上,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咳得越来越厉害,几次都咳出了血只能在家办公,他打开电脑回复了几封云霄发来的文件,水温降下去后把药喝了。 他拒绝了沈云姝的要求,不想去医院,因为感觉不是小病,所以恐惧,有种不去查就不会得病的错觉,突然理解了一些老人的看法。 门外有人敲门,管家先生拿了粉色月季盆栽进来,看着他温和的笑了笑:“林先生,这月季花开的很漂亮,我放您这里一盆吧,房间太空了不好。” “李叔,叫我倾舟就好。” 管家已经五六十岁,慈眉善目,以前也在这里照顾他们,不过那时候两个人年轻,干柴烈火楼上楼下不少折腾,家里有人不方便只能让李叔住在别住,每过三天来让人打扫一下卫生。 最近他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就让管家过来了,反正…那个人也不会回来。 管家笑着把盆栽放到了落地窗前,阳光照进来显得更加娇艳,整个房间有了些生机:“这月季花就是好啊,不娇气,好养活,只要够温暖能活四季。” 林倾舟看着粉嫩的花瓣有些失神,回过神后笑了笑:“两个大男人也只能种这个了。” 管家走过来看着他脸色有些担心,问道:“先生,今晚还是那几样菜吗?吃点清淡的吧,您的病也能舒服些。” 他闻言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机,好几天了他发了大段大段的信息殷泽衍都不回,每次一有响动都以为是他。 林倾舟呼出口气说道:“不用了李叔,衍哥今晚万一回来,他吃不下的,老样子就好。” 管家看他脸色还是很不好,心里有些难过,他不知道两位发生了什么,但前几年殷先生绝不会这么做,他一个佣人不好说什么,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咽了回去,推门出去。 林倾舟拿着手机看着密密麻麻的绿色对话框,心里丝丝缕缕的痛感爬上来,像往常一样发了几条信息。 [衍哥,今晚回来吗?做了你爱吃的,给你留门。] [今天又降温了,记得多穿点,我看上一款大衣已经买了,给你穿肯定好看。] [马上过年了,我们第十二个年头了,真快…] [我还想在你怀里看一次春晚,我买了好多烟花。] [回来吧,别生气了,我错了。] 他捧着手机盯屏幕很久,慢慢心里那股热乎劲下去,还是没有人回。 这种抓不住,靠不近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他捂了捂发热的眼眶,手机放在桌子上,放空自己不去想,结果没一会手机突然动了下。 他立马起身,紧张的拿过手机,一看是顾池,心里提上来的一口气又瞬间落了回去。 顾池:[朋友办了个游轮派对,给了两张邀请函,我实在没朋友,你和我一起去呗~] 林倾舟看着信息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然后回道: [马上年关,上次会展销量很高,我们下个星期要开庆功宴,离不开。] 顾池:[就三天!就三天!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吗?多掉面啊,而且你越是这样越不行,过两天我去接你就这样!] 林倾舟:[……] 顾池这个人真的是…… 林倾舟突然笑了笑,真是赖皮啊。 两天后顾池果然准时来接他,这次是在海上,几层楼高的游艇恢宏又气派,两人到的时候有人来接,云霄也跟着一起来了把东西递给对方,反正林倾舟不在公司,他也没什么事就被顾池一起带来了。 刚到上面就遇见几个熟面孔,全是圈子里的人,林倾舟被他们拉着寒暄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关于之后那个省厅项目。 “两位总裁有能力啊,年轻有为,据说这次是关于上面话剧团,不知道林总还有没有残羹剩饭,给我们老哥几个分分啊?” “是啊,是啊,这话剧团的餐饮啊,住宿啊什么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次省厅项目是国家话剧院巡回演出,在经过招标后由藤信来全权负责,最近林倾舟手机几乎被打爆,认识的不认识的不敢去问殷泽衍,全不知道在哪找的手机号来找他。 林倾舟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听他们说完说道:“李总,张总说笑了,这上面的生意哪那么好做,一不小心就出乱子负担不起,所以基本上话剧团这些都有固定的合作,更何况这个项目是殷总负责,我可真说不上话,倒是两位老大哥有好事一定要想着弟弟。”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两位老总对视一眼都看出林倾舟的拒绝,偏偏也没办法。 林倾舟正想找个借口走,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他直接呆住了,回过头一看是殷泽衍和泫星辰。 “副总这么说可太伤我心了,怎么像藤信养不起你一样?”殷泽衍眼神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泫星辰在后面从容跟着,郎才郎貌倒是般配。 养?他用得着吗? 原来殷泽衍也受邀了,只有两个名额,他带了泫星辰。 林倾舟紧紧攥起拳,指甲扣进肉里才松开,笑道:“殷总又开玩笑了。” 殷泽衍笑着笑着脸色冷了下来。 一看到他来,刚刚那两位赶紧上前一顿恭维,林倾舟在一旁眼神留恋的多看了他几眼,便低下头去当假人,打算等他们说完就走。 李总挺着肚子,油腻的脸上笑得都是褶子:“哟,这不是大明星吗?听说这次的话剧团你也有演出啊,真是了不得啊!” 泫星辰听见提到他,从容不迫走上前英姿卓越,他瞟了眼一旁林倾舟,笑道:“这次还要多谢殷总,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话剧上有所突破,这次能拿到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多亏殷总帮我实现梦想,我也以为选不上,谁知我就是和殷总提了一句就……殷总还是对我好。” 李总看了眼两人,表情微妙称赞道:“殷总慧眼识珠,像你这样的大明星,就应该站在那样的舞台上!” 林倾舟在一旁听着,像是被人锁住喉咙似的,整个人喘不过气,身上温度像溪流一般褪尽。 可笑,多么可笑。 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那个人都给了别人。 “等我开公司,我一定亲手帮你实现梦想!” 嗯,你帮他实现了。 林倾舟眼睛有些湿润,嘴角弯了弯,何必呢?把十二年感情毁的一点都不剩。 他呆不下去了,深吸口气想走,背后殷泽衍突然冷声叫住他。 “林总,这个项目就由你跟着星辰去做,你来负责打点他的演出。” 林倾舟眼神灰暗,从头凉到了脚底,脸上没半分血色,他应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死活说不出一句话。 顾池在那边应付完,走过来就看见林倾舟脸色灰败地站在那,他沉下脸往后一看果然是殷泽衍和那个人。 他大步上前,揽过林倾舟肩膀撑住他笑道:“亲爱的,我忙完了,走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走吧,带我离开这里。 林倾舟四肢像是重装,一步步被他撑着走,刚走没几步听见殷泽衍怒吼:“林倾舟!” 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到让人听不清:“好的,殷总。”再没多说一句,顾池撑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泽衍,你这样我还能爱你多久? 人走后,殷泽衍脸色难看到别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得罪他,气氛低到寒底。 泫星辰眼神有些伤痛的看着他,这个男人他到底想要什么? 林倾舟被顾池带到甲板上,冷冷的海风吹过来带有一丝咸湿味,吹了半个小时他清醒了不少,反正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矫情再多没有用,反正他活该,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他拿起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气喝完,露出享受的表情,声音还是沙哑说道:“味道还不错。” 顾池气笑了说道:“你确定你喝出口感了?” 林倾舟摇了摇头,又倒了杯一口闷。 顾池夺过来说道:“哎哎哎,怎么什么酒都被你喝的跟二锅头一样?” 甲板上其他人随着音乐声摇曳,众人享受着这令人舒心的一刻,没有人关注到他们。 云霄从人群中沉着脸走过来,看着林倾舟苍白的脸色也有些心疼,林倾舟这个人对他一直很好,从刚刚毕业到现在只有他和钟宇真心教自己东西。 他对上林倾舟那双没有一点光的眼,那种痛楚让他都有些受不住,他坐在一旁想了又想说道:“林总,刚刚钟宇哥告诉我,最近殷总一直都是在他家,殷总没有…” “这不重要。”林倾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说道:“干嘛你们一个个搞得好像你们失恋了一样?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大男人,失恋又不会少块肉,我还能要死要活的啊?” 他说着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下来,他像是没感觉一样用手擦了擦,温热的液体瞬间被风吹冷,他看着手上的水渍爆了句口:“艹,这海风太大了。” 云霄有些看不下去,气冲冲去找钟宇。 林倾舟眼神无比平静,要说他现在能放下殷泽衍是不可能的,痛归痛可还是犯贱般地爱着,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被虐出病来了,期待又恐惧着殷泽衍捅他更深的一刀。 十二年,这段爱情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顾池看着他有些心痛,蔓延的痛感拔不掉,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想伸手给他擦掉泪水,揽进怀里让任何人不准伤害他。 他慢慢伸出手,突然的手机响声打断了他,忽然清醒过来逃似的说道:“你在这呆着,我去接个电话。” 他心跳狂跳不止,根本没接电话,等他缓过来也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回去一看林倾舟没了。 殷泽衍一晚上黑着脸,想要和他谈合作的被冷冷剜一眼,也自觉保命不敢上前,他觉得胸口被一块石头闷的发疯,呆了会就一个人走了。 漫无目的在游艇上下四处游走,眼神却像是在各个角落找着什么,他看了眼手机今天没有收到那个人的消息。 烦闷地扯了把领口,打算回房,房间在三楼整个过道装饰得富丽堂皇,从头到尾铺设着红丝绒地毯,外套搭在他手臂,他一步步往房间方向走。 在距离房间不远时,他抬眼看见门口像是堆着一团东西,殷泽衍微眯着眼,眉头皱起,等他越来越近,眼前那团蹲在他门口东西越来越清楚。 那是林倾舟。 林倾舟脸不正常的陀红,可怜巴巴的像是被人抛弃,丢在门口一样缩在角落,等着爱他的人把他接回家。 他察觉到有人靠近,酒喝的多了大脑昏昏沉沉,抬起头眼睛雾蒙蒙的,看到殷泽衍在看着他,露出了个笑脸说道:“衍哥,你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去吃块蛋糕冷静冷静_(:3」∠)_ 第 14 章 现在不算太晚,楼下人放起烟花,烟花炸开的火焰炸亮整个夜空,绚丽缤纷的光亮划下照在殷泽衍半边脸上,显得脸部线条更加精致流畅,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林倾舟。 过了会,林倾舟发现对方不理他,表情慢慢变委屈,垂着头摇摇晃晃站起身躲开了点,他原来的位置刚好堵着门。 看他这样,殷泽衍没有搭理他,走上前打开门独自进去了,不过在门快关闭时他一手拦下,明亮的灯光照向门外,林倾舟直勾勾站在那看着,喝了酒的反应都慢半拍,眼前逐渐湿润。 这个人不要他了。 门开了半天,人没进来,殷泽衍拧紧眉头,心里一股火气上来,扭过头瞪着他:“进来!” 门外林倾舟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慢慢悠悠进去,反手关门。 两人一坐一立,又是一阵沉默。 林倾舟站在原地局促不安,想上前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看着他。 殷泽衍扯开领口,坐在沙发上倒了杯茶,眼神阴森地看着他:“和你新欢玩得很嗨啊,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没有的。”被风一吹酒更加上头,林倾舟说话开始口齿不清:“你不回家…我很想你,特别想…” 殷泽衍突然笑了笑:“想我?想我和别人来玩?” “衍哥,你别气了好不好,我那天,那天是我不好。”林倾舟红着眼努力露出一个笑:“别不要我,我受不了。” 殷泽衍眼眸阴沉,他想起那人下午对他的称呼,忍不住地暴戾,嘴角勾起一抹笑,对他招了招手:“好,你过来。” 林倾舟依言,走路东倒西歪过去,还没走到跟前被殷泽衍猛地一把扯过,压在沙发上,毫不怜惜地吻上去在他口中翻搅,衬衫被殷泽衍故意撕扯,等殷泽衍抬起头就看见林倾舟脸色微红地看着他,衣领大敞,嘴唇红肿湿亮亮的。 林倾舟眼睛泛起水雾,就那么乖顺的看着殷泽衍,好像自己对他做什么都行。 殷泽衍突然直起身不动了,他眼露寒芒,看着这样的林倾舟,心里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他如果以后和那个人在一起,是不是也这么听话,任他艹?! 他眼神太过冰冷,林倾舟难受不已,他连碰都不想碰自己了,他小心翼翼伸手拉了拉殷泽衍衣角,咬着嘴唇有些难以启齿:“衍哥,我想要。” 殷泽衍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抽出领带直接绑起林倾舟双手举过头顶,恶狠狠带着羞辱性说道:“你这么骚他知道吗?被我干了十二年的人,你真以为那种花花公子会喜欢你?” 林倾舟心脏跳的疼,他自始至终没有反抗,任由他羞辱,强硬的进来,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了,游轮顶的灯摇晃不止。 他随着不断加强的力度往上去,张着嘴努力让呼吸流畅,又被殷泽衍拉回去,殷泽衍盯着他的眼问道:“你说话!” 他生气了,他是在吃醋吗? 林倾舟笑了笑,双手揽过殷泽衍脖颈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我谁也不要,只要你,你别生气。” 这句话似乎真起了作用,殷泽衍咬在他喉结上,又轻又痒的刺激他,可他却发现风更大了些,摇晃的灯都要看不清了。 凌晨两三点,外面跳舞,放烟花的人早已去休息,海上升起一轮过于皎洁的明月,月光透过窗户照亮某个房间一角。 落满银辉的房间里,一双手汗水淋淋被领带束缚住垂在床边,不一会一双手指更加修长的手解开领带,与那双手十指相扣。 室外海风猎猎,呼啸着对夜晚的不满,偶尔又能听见一声声小声的抽噎声。 “好撑,真的…吃不下了。” 像一叶浮萍乘千里风破万里浪,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逐渐靠岸歇息。 林倾舟昏过去后感觉被人抱起,温水淋在身上,像是做梦一样有人为他清洗,身体东西被引出去,那人动作温柔,像是以前的殷泽衍。 睡梦中他难过的落了泪,呓语道:“衍哥,我好想你,别走。” 殷泽衍看着怀里的人,罕见的露出迷茫的表情,低下头吻去了他的泪水,语气温柔:“不走,乖,好好睡。” 亲吻时发现他眼皮滚烫,殷泽衍额头怼上去发现确实发烧了。 他最近身体好像变差了,怎么动不动就发烧? 殷泽衍掖好被角,刚要起身被林倾舟下意识死死抓住,睡梦中的他都没安全感:“别走,不要离开我。” “不走,我去给你拿药,等等。” “不想吃药。”林倾舟突然像以前一样撒娇,以前他总不爱吃药,都是殷泽衍哄着,但自从殷泽衍说不要他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以前很爱撒娇,两个人最腻歪的时候,他会在殷泽衍打游戏时跨坐在他腿上,会在他生气的时候,钻进他怀里亲亲抱抱,成熟点后被殷泽衍惯的,偶尔也会耍耍小性子。 但现在不会了,现在他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惶恐的。 懂事了很多,可这种懂事突然让殷泽衍莫名有些难受。 “乖,要吃药才能好。”殷泽衍抽出手,来到客厅给服务员打了个电话:“三楼,送点退烧药过来。” 刚要挂电话时,忽然又想起些什么,说道:“再拿两颗马林糖上来。” 等了一会,服务员送来药,殷泽衍试图叫醒林倾舟,但那人已经烧的开始迷糊,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他只能放到床头柜,自己上去轻轻把他拉出来靠在自己怀里,一小口一小口给他喂药。 喝一口,哄一句。 “这个药很甜的,来喝一口好不好?” “我给你准备了糖,吃了药就可以吃了哦。” “烫吗?哥给你吹吹,来最后一点了,喝掉就可以吃糖了,听话。” 等终于吃完药,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殷泽衍赶忙拿过马林糖给他喂嘴里,这种糖主要是鸡蛋和白砂糖,入口即化,也不用担心噎住。 喂完药又把他轻轻放进被褥里,等殷泽衍做完这一切突然愣住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忽然无力的笑了笑,躺在一旁看着林倾舟,林倾舟在睡梦里不安稳,一直往这边靠,他叹了口气把他揽进怀里,声音很低沉,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语气竟然有些伤怀说道:“以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糖好吃也不能多吃,不要再去做饭,每次都把手弄伤,也不要总是怀念过去,要往前走,要把我忘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再遇到…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也不要这么傻了,保护好自己,那个顾池他照顾不好你的,要找个更好的,找个比以前的殷泽衍更好的。” “我是混蛋,别再爱我了。” 一晚上林倾舟睡的并不踏实,他梦见殷泽衍给他喂药,温柔地亲吻他像两人好的时候一样,仿佛害怕殷泽衍走,他在睡梦中也一次次喊他,耳边总是能听见那人回应,像是从不曾远去。 “衍哥。” “我在。” …… “衍哥。” “嗯,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连爱里的习惯都没有变,变得只有你。 第 15 章 林倾舟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昨晚殷泽衍太狠他哭着求饶没有用,到现在眼睛红肿发麻,全身酸软无力胳膊都抬起不来。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床单都暖洋洋的,他侧过头默默看着殷泽衍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系腰带。 他身形高大,身材也一直保持得很好,透过光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衬衫里紧实的肌肉,一米多的长腿,窄腰,衣服都是量身定做把他的优势衬托的很完美。 察觉到林倾舟醒了,殷泽衍站起身没有回头看他,声音又恢复那副冰冷,像是昨晚从不存在:“这次回去把协议签了,跟了我这么久那些是你应得的。” 林倾舟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胸腔里心脏都跳的慢了,他咬牙硬撑着起身,拿过已经褶皱,污脏不堪的衬衫穿上,沉默了会像是决定了什么,声音沙哑说道:“我们那次协议还没完,我手里的资料全都整理好了,你如果想我现在发…” “够了!”殷泽衍打断他,转过身眼神像是想要吃了他,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林倾舟,一把冲上前攥着他领口厉声道:“你除了这招还会什么?你就非要逼我生气?苦苦纠缠有意思吗?啊!你是嫌钱少?还是觉得别人满足不了你!” 林倾舟被他拉起跪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松垮的衬衫,身上那些昨晚温存过的痕迹都还有,这个人却又变成那副冷漠的模样。 他强忍着咳了几声,用手推开殷泽衍,弯腰拿起床头柜里另一条黑色领带,给殷泽衍理了理衣领,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跪在床边为他打领带,以往那个人总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他,现在不会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一边认认真真给他打领带,一边心如刀绞,却面无表情说着毫无情绪的话:“我放不下,你知道的,我只能这样留住你了,那个项目既然已经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结束,我答应你,等项目结束我就走,再也不让你眼烦,我会主动辞职离开这里,十二年了,怎么着我也让你艹了这么多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他说着,殷泽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任由他给自己打领带,沉默半天他眼神讽刺的笑了笑:“真是犯贱啊。” 这么一句话,林倾舟再怎么忍还是红了眼,咬牙努力让自己无所谓的笑道:“是啊,我知道,可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死皮赖脸了。” 殷泽衍冷漠的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在人走后,林倾舟彻底垮下来,他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紧紧拉着被角缩进去,里面还有殷泽衍的气味,仿佛这样就能让身体温暖过来,让那颗渐渐冰冻的心不那么寒冷。 他茫然的睁着眼睛,过了会又紧紧闭上,已经掉不出一滴泪,眼睛酸疼的厉害,头已经轻松多了烧退了下去,可身体还是疲累他睡了一会,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服务员一脸微笑授殷泽衍的指示,送来衣服和医药箱,人走后林倾舟起身拿过衣服,打开医药箱翻找到创可贴。 昨晚那人发疯似的又吸又咬,胸前已经红肿的可怜,如今他穿衣服都难为情的磨的疼,他贴上东西穿好衣服,正准备下床,刚刚服务员没锁好门,泫星辰直接推门就进,抬头一看林倾舟在这里,那张好看的脸瞬间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房间弥漫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褶皱的床单,林倾舟脖子上的草莓,都预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泫星辰脸色难看至极,那双眼充满仇视都显得有些刻薄,他自诩冷静,可话却像刀子管控不住情绪:“哟林总,我记得您和殷总分手了吧?床伴关系?林总这样真是不顾脸面了,让我一个下属都看不起你,一个大男人做到你这个地步,何必呢?” 林倾舟温和的看着他,被偏爱果然有恃无恐,殷泽衍的房间说进就进,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和你没关系,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他陪能陪我多久呢?倒是你,太激进了可不像你。” “我才没有着急!”泫星辰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他从不做上不了台面的事,这些年再喜欢殷泽衍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在别人面前也是有名有姓的公众人物,可总是在林倾舟面前,在他面前他总像是一个笑话! 因为他总是用那种几乎是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他做什么他都能包容的模样! 虚伪,绿茶,他现在都和他抢男人了,他还在装! 泫星辰不屑的笑了声:“无所谓,反正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人迟早是我的,殷总不过吃了十几年,吃习惯了罢了,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会在一起,我也一定会好好的爱他。” 林倾舟看着他,心想还是年轻沉不住气,他弯了弯唇角问道:“你真的爱他吗?” 泫星辰手紧紧攥起拳,胸腔起伏不定,眼神越来越坚定,一字一句说道:“当然,不比你少,我18岁签约公司,再多霸王条款没说个不字,我在公司努力了8年我为的是什么?你说你爱他,我在桌上谈项目为了他往死里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在哪?客户刁难,我在为他被泼酒的时候,你在哪?!!我哪里比你差?我明明比你更爱他!!” 十八岁…那年泫星辰刚进公司,当时还是在林倾舟手底下。 林倾舟有些难过,原来听别人说爱他都可以这么心痛,他眨眨眼收敛情绪问道:“所以你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 “是!没错!”泫星辰重新抬起头,又是那副高傲的模样:“但我从不做下三滥的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越界,现在你们分手了,我做什么就是我的自由了,你不用站在道德层面打压我,我不认!” 他长得好看,演技又很好,各界大佬都挺看好他,所以自从签约,殷泽衍就带他去参加各种应酬,娱乐圈大多数客户都喜欢玩,所以经常会在夜店边玩边谈,有些恶心的人也会趁机灌他酒,他因为喜欢殷泽衍,也都忍下来了。 他们正说着,钟宇跑过来说殷泽衍正在找泫星辰,他立马露出个笑脸,打算过去找他。 正要出门时,泫星辰微微侧头看了林倾舟一眼,并不是炫耀,而是有点悲伤的眼神,他说: “林倾舟,这世界上不止你的12年可惜,我的8年也是8年。” 他走后林倾舟在原地坐了许久,一阵心酸无力,是啊,他的十二年可惜,可泫星辰的八年又何尝不是? 他没有办法想象泫星辰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在一起,有多痛苦?想一想他刚刚听到泫星辰说喜欢殷泽衍,他都难受的不行。 不敢想以后殷泽衍会和别人在一起。 可转念再一想,如今殷泽衍喜欢星辰,他却在中间纠缠,是不是苦了人家两个不能在一起? 这个想法让他无比痛苦,可也没办法,光是12年的回忆就能杀死一个人,突然让他放下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他没有别人了,从始至终只有殷泽衍了,所以他不能不自私。 而且过不了多久了,等到时候项目结束,他也就没什么理由留住殷泽衍了。 林倾舟虽然难过,可心里却又有点放松,心想这样也好,等到那天他离开了,还有人可以真心实意地好好爱他,陪着他。 想明白一些问题,他拿过手机给顾池发了条信息。 不喜欢,不能耽误别人。 算他自作多情也好,算他过分自信也好,他不能再看着另一个人跳进这个漩涡。 顾池从昨晚到现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烟头塞满了烟灰缸,浓重又呛人的烟味散不开,他嘴里叼着颗烟,心事重重的神游,他知道林倾舟去应该去找殷泽衍了,所以没去看,心里难受得抓心挠肝,这次他应该是栽了。 突然手机特别提示音响了一声,他拿过手机看到了林倾舟给他发的信息。 [顾池,我来找殷泽衍了,我爱他,所以不必劝我,也不用想着骂醒我,良言难劝该死鬼,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我活该,没办法这是我的命。谢谢你带我出来玩,心意我领了,回去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但还是要说出口,很抱歉说出这种话你很好,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有趣的人不应该和我这种人交朋友,从身到心我已经没救了,你适合更好的人,对不起。] 顾池看着看着莫名红了眼,你看这个人连拒绝一个人都这么温柔,他用手抹了把眼苦笑道:“妈的,天道轮回,遭报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突然想起几句歌词“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第 16 章 林倾舟后面两天果然没有再看到顾池,这样也好,说明他听进去了。 最近天气虽然越来越冷,可太阳出奇地大,他坐在游艇飞桥的休闲区里,迎面而来的缓缓海风舒服得很,云霄在一旁皱着眉头狂刷手机,表情越来越愤怒最后吼出来:“钟宇哥真是块木头!李总你看,这旁边的小妖精手都伸进他衣服里了!他还一脸严肃告诉我,说那是一位医生给他看病,我看他确实是有病!” 林倾舟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好玩地看着他说道:“我看你整天钟宇哥,钟宇哥,不然你去做他助理吧?” “那怎么行!”云霄瞪着眼睛,脸蛋气鼓鼓地说道:“我会被他气死的,不行!” 林倾舟故作失望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呢。他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有些古板,现在更是这样,你如果喜欢就要主动出击,不然他是不会明白你的意思的。” 云霄坐起身一脸心事地看着他,其实他不是没表白过,只不过那人一听他是1,面带惊讶地拒绝了他,他连说为爱做零的机会都没有。 “唉,算了,我估计钟宇哥可能不喜欢我。”他一脸苦恼想要拉黑钟宇微信。 林倾舟瞥了一眼,有意无意提醒道:“拉黑再加,他可能会收到消息知道你拉黑了,实在气不过,屏蔽一段时间吧,这样你也不会后悔。” 被戳中心事云霄红了脸,嘴上说着“谁要再加”,手上却把对方置顶屏蔽了。 林倾舟看他这样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幅度,殷泽衍为他选的浅蓝色毛衣很配他,香槟橙黄透亮他拿起尝了口,软绵又带着淡淡的果香,日光铺撒在他身上,本就瓷白清秀,在阳光下显得更加俊美,眼神明亮,拥有三十岁男人的沉稳,却又带点不谙世事的清澈。 看着云霄,他想起了二十几岁的他和殷泽衍,那时候殷泽衍打不通电话,不过多远都会跑过来卖萌求原谅。 现在…轮到他打不通了,说什么都没用。 回过神他再抬起头,发现殷泽衍正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等他看过去殷泽衍迈开长腿已经过来。 云霄看到立马起身让位子,说话结结巴巴:“殷,殷总。”其实殷泽衍对员工很不错,举止得体,有能力有魄力,在任何谈话中张弛有度,从不因为身份低看别人,但他就是看到后莫名紧张,想一想可能是他见过太多殷泽衍对林倾舟发火,所以自己也害怕。 殷泽衍嗯了声,直接坐在林倾舟旁边,长腿伸展交叠,有些疲惫地靠着沙发闭了闭眼。 云霄悄悄给林倾舟一个手势,溜走了。 上面只剩下他们两人,林倾舟看了眼殷泽衍,想要靠近的欲望非常强烈,想像以前一样钻进他怀里说着有的没的废话,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们已经好久没这样安静的呆一会了,这样已经不错了。 气氛很舒适,他想永远停在这一刻。 殷泽衍身上有酒气,他皱着眉一手缓缓地捂着肚子,似乎很难受。 楼下一直在开派对,不喝酒不可能,林倾舟看他这样就知道又胃疼了。 叹了口气,靠他近点小心翼翼拿开他的手,然后赶紧看了眼他表情,殷泽衍并没有拒绝,林倾舟放下心用手给他揉腹部,缓缓疼痛。 揉了一会殷泽衍放松下来,睁开眼看着林倾舟,心里出奇地平静,视线透过林倾舟看到桌上的酒,有些怒意问道:“发烧还喝酒?” 林倾舟没注意他睁眼,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殷泽衍又生气说道:“继续,别停下。” 林倾舟看着他有些无语,手继续帮他揉,他看了眼桌上的酒,反应过来刚刚殷泽衍在关心他,眼里有藏不住的喜色看着他说道:“烧已经退了,喝一点没关系的。” 殷泽衍看他这样顿了顿,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林倾舟这么开心过了,好像自己刚刚说的话多么了不得一样。 心思瞬间很复杂,林倾舟从以前到现在没怎么变过,他永远是那副温柔地,精致的,好看的脸庞,温暖的日光正盛打在他身上,更显得这个人有温度。 他爱的那个少年好像从来没变过,变得是他。 殷泽衍疲惫的闭上眼,睁眼时又恢复情绪说道:“小舟,何必呢?” 林倾舟手上动作僵了僵,知道他要说什么,心沉下去说道:“不用说教我,我心甘情愿,我乐意,你亏吗?你又不亏。” 殷泽衍就那么看着他说道:“其实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做朋友?”林倾舟红着眼打断他,他以前一直都是隐忍的,今天有些忍不住问道:“做什么朋友?殷泽衍你的良心死了吗?我跟了你十二年,你现在跟我说做朋友?做什么朋友?上过床的朋友?艹了我十二年,还能坐在一起谈你哪个情人在床上更合你意的朋友??!” 殷泽衍没说话,只是那么冷漠的看着他,眼神深处似乎有那么一点同情。 他说完有些待不下去了,果然又是这样,他站起身无比悲伤的看着殷泽衍说道:“殷泽衍,是我活该,也是我情愿,这些年我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自愿的,包括现在,但请你不要一边伤害我,一边当个情圣安慰我,劝解我,因为即使我知道你这么傻逼,但我还会更傻逼的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觉得你这是在乎我,你不爱我了,我比你更知道这个事实,等到时候我就会走,绝不耽误你和别人,我拿我的命发誓不得好死,所以别这样了。”他说完转身走了,刚刚那点柔和的气氛化作乌有。 林倾舟走后,殷泽衍在那坐了很久,心里堵的厉害,喘不过气,他闭上眼捏了捏眉心,过了好一会才下去。 两人晚上回到家已经半夜,李管家来开门看到殷泽衍脸上露出笑,以为两个人已经和好。 林倾舟无奈的笑了笑,不好解释什么,现在殷泽衍回来两个人还是分房睡,他把衣服拿回房间,就听见殷泽衍让李叔把什么东西拿出来。 他出去一看李叔正抱着几盆开的正好的月季出来,一脸的为难与不解,看到他问道:“先生不是最喜欢月季的吗?怎么不喜欢了?” 林倾舟眼眶发烫,他哪里是不喜欢月季花?他是不喜欢我。 他接过来,有些无力的说道:“李叔,这几盆放我房间,家里的那些月季花好看的,你送给别人吧,不行了的就丢了吧,以后尽量别在他面前提起有关我…喜欢的东西,避免他找你麻烦。” 李管家听的心里一阵难受,他怎么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呢? “林先生,不会有那一步的。” 林倾舟对长辈总是心软的,听不得长辈劝解,他红着眼说道:“就按我说的办吧,您老早点休息。” 李管家难过起来,脸上带着悲伤,沉重地点了点头,实在忍不住说道:“先生他一定会后悔的。” 林倾舟没再说什么,眼泪掉下来之前回了房。 会后悔吗?会后悔的话,能不能早点?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殷泽衍,你真是个混蛋。 第 17 章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林倾舟最近精神状态很好,身体也没有不舒服,殷泽衍早上就去公司了,庆功宴就在明晚,林倾舟今天可以在家呆上半天,下午也要去公司忙。 知道他最近不舒服,李管家总是贴心的给他准备一碗清粥,他喝下去暖暖的喉咙也滋润了点。 正吃着,李管家从外面大包小包的拿进来,他好奇走过去问道:“这是什么啊?”打开一看是韩梅自己种的菜和一堆春联符纸。 李管家放到桌子上拿出菜放到一边,笑道:“前天夫人就说寄过来的菜,她说今年就不和你们过年了,要去和自己小姐妹去国外玩。” 林倾舟一听也很开心,他喜欢这种过年的氛围,小时候父亲每当过年就可以陪他很久,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以往殷泽衍还会陪他包饺子,虽然包得四不像吧…但好在面皮能吃。 他看了眼窗花,春联觉得纳闷问道:“今年买的有点早啊,李叔你是有什么事要忙吗?” 李管家突然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儿媳妇过年的预产期,我这…我第一次做爷爷,想看看孩子,不过不会很久,我大概初四初五那天就会回来。” 林倾舟愣了愣,也对,李管家也是有自己家人的,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被老人家照顾习惯了,他忽然感觉有些惭愧:“李叔不用着急,你在哪多住段时间,多陪陪家人就好。” “谢谢先生。” 林倾舟脸色好了不少,笑起来更加温和,他心里有些高兴,这下好了,这次过年估计就他和殷泽衍了,他可以好好表现一下。 吃完饭,一上午时间两人都忙着贴春联,这个别墅区买的时候两个人都年轻,喜欢简约沉稳的风格,久而久之感觉一点人气都没有,贴上窗花和春联后,看上去好多了。 喜艳艳的窗花是一只花老虎,张牙舞爪,萌态百出,林倾舟拿出手机比了个耶拍了张,下意识想要发给殷泽衍,在界面犹豫半天发到了朋友圈。 这样他就能看见了,也不会说他。 快中午的时候手机来个电话,是沈云姝火急火燎让他过去,也没说什么事,林倾舟紧张的不行,沈云姝也算是他不多的亲人了,他走的时候拿了两个红包各一万,放进李管家收拾好的行李里面。 算他和殷泽衍的份子。 他的车送去洗了直接打车过去,这次又是之前那家私房菜馆,这里距离他公司近,基本上沈云姝约他都来这里不会耽误事。 林倾舟里面穿了件白色立领毛衣,外面搭了一件绿色毛呢大衣,整个人精神又年轻,他到的时候就看见沈云姝和景止在哪喂吃的。 无了个大语,林倾舟喘着粗气也不着急慢慢走过去,看他们看过来白了一眼坐在对面,没好气的看着沈云姝:“让我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塞我一嘴狗粮?” 沈云姝一点也不害臊,反而矫揉做作捂着嘴故意说:“哎呀~被你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哦。” 景止看他们两个嘴贫笑着摇摇头说道:“今天让你来是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林倾舟看了眼沈云姝问道:“什么事?你们不会怀孕了吧?”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沈云姝被气笑佯装要打他:“你有病啊,我怀孕干嘛和你商量啊?” 景止听着耳根都红了,低头说道:“你姐如果想,我倒也可以。” 听这话沈云姝立马瞪了林倾舟一眼,林倾舟忍住不笑出声,拿起水杯喝了口。 沈云姝咳了咳,恢复正经脸说道:“景止手里有个项目是个藤信做的你知道吧?” 是话剧团巡回演出,林倾舟点点头。 “那就好,我还以为那王八蛋不告诉你。”沈云姝看他知道也不拐弯抹角说道:“姐姐知道你的梦想就是话剧,最近这个剧团有个角色一直在招募,你想要吗?这可是离你梦想最近的一次。” 林倾舟怔住了,忽然心里一片酸软,还是有人记得他的梦想的,这也就够了。 他已经差不多十年没上台了,什么经验也白费,如果丢了脸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殷泽衍和藤信。 他笑了笑说道:“怎么着,你想给我走个后门啊?”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走后门啊?只不过这次景止恰巧也负责选演员,而已!”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后又无比认真看着他说道:“不过说真的,你去吧,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通过审核,我不希望你把所有赌在那个王八蛋身上。” “哪个王八蛋啊?沈女士骂人的本事没长进啊。” 沈云姝刚说完,就看见林倾舟后面殷泽衍顶着一张俊脸,似笑非笑地走过来说道:“这么多年了,翻过来复过去就是这么一句,你也不嫌累。” 林倾舟看他过来往里坐了下,殷泽衍坐他边上。 沈云姝脸立马沉下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谁请你来的?” “是我。”景止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消气说道:“今天也有事想和殷总说,正好让他过来了,你别气我的错。” 沈云姝扫了他一眼,生气坐起身抱着臂看向窗外。 林倾舟看他们这样也有些尴尬,说道:“别干聊了,先上菜吧。”他拿过菜单点了几个菜,又给景止递过去,结果景止一看根本不用他点,上来的几乎全是沈云姝和殷泽衍爱吃的。 他看向林倾舟漆黑的眸子流露出一分欣赏,弯了弯唇角:“有心了。” 殷泽衍像尊大佛一样坐在一旁,忽然感觉呼吸不畅叹了口气,脸上又带上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意问道:“不知道景先生今天找我是关于泫星辰的事吗?” 景止笑道:“是,因为此前并没了解过这位演员,所以不知殷总极力推荐的原因是什么?” 林倾舟在一旁听着手不自觉在腿上攥起,明明早就知道了还是会难过啊。 他低下头不让情绪流露,给殷泽衍在一旁剥虾,装作听不见。 殷泽衍用余光看他一眼,沉了沉脸说道:“我想我上次说的很清楚,我引荐他没有任何私心,公司那么多人我之所以选他,是因为这些年他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不会有比他更适合那个角色的人了。” 沈云姝深深看了眼殷泽衍,嘴角的笑意带了丝嘲讽,狗男人。 沈云姝和景止并不知道泫星辰和他的事,不然早掀桌子了。 林倾舟听着闭了闭眼忍下那份心牵扯的疼,想把那份剥好的虾给殷泽衍,刚拿起来就被沈云姝接了过去:“谢谢小舟,小舟真乖,来吃个虾球。” 林倾舟傻着眼被喂了颗虾球,殷泽衍在旁边看着也不气,反正他早就被沈云姝挤兑惯了。 几个人吃完饭临走的时候,沈云姝说忘了带东西让林倾舟去拿,林倾舟返回去她就忍不住了,直接黑脸开怼:“殷泽衍你什么意思?” 殷泽衍不明白皱眉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话剧团,你应该知道那是小舟的梦想吧?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推荐别人?!我看你是忘了小舟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吧!” 沈云姝马上就要爆开,景止在一旁拉着她说道:“云姝冷静点。” “冷静什么!”沈云姝甩开景止,死死瞪着殷泽衍,想到林倾舟又有点伤心说道:“殷泽衍,做人不能太狗,会遭报应的。” 殷泽衍脸色阴沉得可怕,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看过去,可沈云姝根本不怕他。 他嘴角勾起有些不屑:“他是藤信副总,像那种事不应该他去做,丢人。” 啪的一声!他刚说完被沈云姝狠狠甩了个耳光!脸都被打歪了。 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殷泽衍像是即将发怒的豹子,眼神冰冷看过来。 “云姝!”景止拉过还想动手的沈云姝。 沈云姝不顾他阻拦走上前,眼里充满对殷泽衍的愤恨和对小舟的心疼说道:“别说藤信副总,就算你这老总在我眼里算个屁?没有小舟,你在我这屁都算不上,殷泽衍,这么多年,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干的那些烂事儿,我警告你,你敢让小舟委屈,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又扬起手想打,被殷泽衍死死抓住胳膊,眼神阴冷说道:“你他妈还想动手!” 啪的一声!沈云姝另一只手反手一耳光! “我打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是为我姝姐嗷嗷叫的一天! 第 18 章 殷泽衍牙咬的死紧,眼神阴鸷冰冷让人胆寒,就像沈云姝说的他不能拿她怎么样,心里怒气滔天也没办法,他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沈云姝,这个人对那个人很重要。 沈云姝这么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怜,在这个世界谁没有被感情或者其他事绊倒过呢,世人都是这样起身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她有些同情的说道:“殷泽衍希望你永远对小舟好,不然总有一天就算我不找你事,你自己也活不下去,好自为之。”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林倾舟在店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就急忙出来,沈云姝和殷泽衍一直不和,怕他们吵架,在出门口的时候他收到沈云姝发来的信息。 [小舟,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那个建议,你的一生还很长,能够拥有的东西还有很多,别把所有爱和目光放在殷泽衍身上,我的意思是姐姐希望你爱自己多一点。] 林倾舟看的眼圈发红,人在脆弱的时候被人关心也会泛起酸楚,他知道自己固执,明明知道是错的还要坚持,可怎么办呢? 他爱了殷泽衍那么久,能付出的都付出了,早就收不回来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眨眨眼平复了下情绪,回道:[会的,谢谢姐。]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殷泽衍红肿着脸,像个河豚一样生着气杵在那,林倾舟看着他脸上明晃晃的两个巴掌印,估计又和沈云姝吵架被打了,看了眼周围心想幸好这里暂时没人过来,他看着肿起来的地方又心疼又好笑。 笑出来那小气鬼肯定会生气,他憋着笑乖顺的问道:“衍哥你没事吧?要不你下午别去公司了,有些明显…” 殷泽衍看着他颇要面子,凶巴巴说道:“磕的。” 不说还好,一说林倾舟差点忍不住,哪有人磕两个巴掌印出来? “嗯我知道,殷总嗑马路牙子上了。”林倾舟低头偷笑,殷泽衍看着心里的火气也不大了,只是觉得沈云姝太烦人了。 他变成这样根本没办法去公司,林倾舟只能带他回家上药,回到家李叔已经走了,家里也已经收拾好只等着过年。 殷泽衍在书房打开电脑处理文件,林倾舟拿过药箱等他处理完上药。 像这种小伤涂点消肿的就好,殷泽衍仰躺在老板椅上,林倾舟低头给他慢慢涂开,但即使手法再轻柔,冰凉的药水碰上脸还会有些刺痛,殷泽衍皱了皱眉。 林倾舟动作更加轻柔,还一边给他低头吹着气,他的睫毛纤长浓密,整个人完全不女气的精致,殷泽衍看着看着入了神。 书房设计时有参考阳光房,所以几面阳光投进来,让整个房间温暖明亮,下午一点多阳光倾斜说不出的舒适。 殷泽衍看着林倾舟忽然嘴角玩味勾起,捏着他下巴拉过来亲吻,一手护着他的腰按坐在自己腿上。 林倾舟任由他亲着手上还拿着药,房间安静无声只有两人彼此纠缠的呼吸声,等他亲够了林倾舟才红着脸坐起身继续上药。 殷泽衍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倾舟,这么多年他在风月场见过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知道是他,多么清纯的人稍微给点好脸色都是一脸媚态,他看到就反胃。 林倾舟的干净是从始至终的,甚至理所当然的对他好,无论自己做什么,就像刚刚那种事一样自然,整个人都是他的,他可以随意触碰,这个人不会反抗,不会带目的的勾引,只会红着脸顺从。 殷泽衍总会想,如果当年没有那种事他会爱林倾舟一辈子吧,可是没有如果,他快要被折磨的受不了了,爱不下去了。 林倾舟从刚刚就咬着唇,那人手在他毛衣里乱来,他有些受不了眼泛泪花,声音有些发软说道:“你轻点儿,那还没好。” 殷泽衍不满地皱了皱眉问道:“怎么瘦这么多?都硌手了,多吃点。” 真是笨,你才发现啊。 林倾舟委屈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总比不关心的好,现在的他很容易就满足的。 上完药林倾舟没起身,反而长臂一环坐在殷泽衍腿上抱住了他,他心里难受的厉害,想任性一回,他想抱抱他,只是想抱抱他。 殷泽衍沉下声问道:“怎么了?” 他刚想推开就听见林倾舟有些颤抖的声音,像是受了太多的委屈想讨个安慰:“衍哥,让我抱抱,我想抱抱你,一会就好,求你。” 林倾舟心上破的洞太多了,他妄想用这点温暖自愈,可根本不足够,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 他想问殷泽衍说要结婚还算不算数? 说会永远爱他还算不算数? 说要公开出柜还算不算数? 话在嘴边可他还是咬牙咽回去,没有问出口。 心里一遍遍说着我爱你,你个傻子,以后再给别人说这些承诺一定要记得兑现,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骗的。 再给我一点点爱吧,一点点就好。 殷泽衍想要推开的手顿了一下,过了会儿张开胳膊像以前哄他一样轻轻拍打他的背。 林倾舟低头埋进他颈窝,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爱你衍哥。” 殷泽衍没有说话,他的心像是沉入海底般沉闷,几乎喘不过气,就在这时候来了电话,他拿起来语气冰冷不带一点感情:“星辰来电话了,你出去吧。” 感觉怀里的人身体僵了下,身上温度被慢慢抽离,他看着林倾舟头也不抬起身离开了书房。 他的身影莫名让人心疼。 殷泽衍没有再看下去,接通了电话。 林倾舟出来泪水已经打湿脸颊,他回到卧室关上门蹲下抱住自己泣不成声:“你怎么就不爱我了呢?” 人的情绪很奇怪,明明说好放下,明明做好准备离开,可总是会有一个节点让你溃不成军。 所有的防线,自以为是地坚强到那一刻什么用都没用,只感觉心扭曲地疼,像是被人拿着手里疯狂扭转挤压,很疼,疼的受不了。 他哭了个痛快,起来照镜子的时候看着自己,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泪水又出来了,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他这辈子算是废了。 “怪不得不喜欢你。”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别这么娘们唧唧的,我都要瞧不起你了。” 已经快要四点,明天还要办庆功会,林倾舟赶去公司,走的时候悲伤的看了眼书房,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在公司忙到晚上九点,一看现场还有事根本回不去,他拿出手机让殷泽衍点外卖,随后手机放进口袋不再去理会。 像是和殷泽衍赌气一样,实际上他很明白人家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在和自己赌气。 晚上回到家人家已经睡了,他站在卧室门口许久无声的说了句晚安,回了房。 庆功宴当晚来了许多人,他们边聊天边谈论今后的合作问题,林倾舟和几个人聊完天感觉有些累,他今天不知怎么了,胸口像是被压了块石头,怎么也喘不过气。 他坐在一旁角落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殷泽衍,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和周围人聊天谈吐得体,在众人气质中他是最特别的,就像年少时的他一样。 “看什么呢?”林倾舟正看着突然被人搭讪,回头一看是顾池拿着酒杯走过来,他还是那么嘚瑟,只是可以看出来,人好像消瘦不少,眼下还有遮不住的黑眼圈。 林倾舟感觉有些愧疚,起身打算走却被顾池抢先一步拉住胳膊,顾池用了力死死抓住他,眼眶泛红逞强说道:“不至于吧?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我考虑清楚了,做个朋友还不行吗?” 林倾舟心疼地看着他:“何必呢?” “有必要!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顾池从那天收到短信几乎每天睡不好,整天想这事,其实他看的挺开的,可这次不知怎么就是出不来,想了几天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喜欢就喜欢了,他还能把心挖出来扔了? 他们在这边没人几乎没人听见他们说话,顾池红着眼有些委屈看着他:“舟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两人正说着,不知道从哪冒出个醉汉,酒气熏天上来就对林倾舟动手动脚,手暧昧的放他肩膀上,猥琐说道:“哟,这不是林副总吗?怎么…怎么在这啊?人老珠黄被抛弃了?” 林倾舟皱紧眉头,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是那个摸自己手被殷泽衍揍的人。 “你怎么在这?!” 那醉汉咧嘴一笑:“当然是殷总把我请来的,怎么样?嗝,怎么样?被抛弃了吧?还不如之前跟我呢,现在也来得及。” “把你的爪子拿开!不然我废了它!”顾池把林倾舟护到自己身后,那气势恨不得废了眼前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废物都有,给你三秒钟时间滚,不然你就等着人来给你收尸!” 那人一看惹不起,摇头晃脑就要走,边走边说:“一个二手货还挺抢手。” 这句话彻底惹怒顾池,他一身煞气就要弄他被林倾舟拉住:“别管他!” 顾池回头一看林倾舟脸色煞白,整个人有些不对劲,心里开始慌起来:“你,你怎么了?” 这个人当年恨死了殷泽衍,现在进来惹不起殷泽衍当然冲他发泄,他不理解殷泽衍这是干什么? 林倾舟感觉胸肺快要炸开般地疼,一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的心已经满目苍夷,那个人不爱他了,所以也就不在乎了,居然让这种人进来羞辱他。 他突然感觉血气上涌,整个胸腔疼的喘不过气,狂咳不止,放下酒杯往洗手间跑,顾池也跟过去。 林倾舟跑到洗手间就狂咳,喉咙像是被刀片一刀一刀划开的疼,紧接着开始吐东西,肺像是着火了一样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喘不过气必须大口大口喘气。 “倾舟…”顾池被眼前的场景震住,林倾舟面前的洗手池血糊糊一片,他咳得血到处都是!他的心瞬间被提起,开始明白林倾舟为什么老是生病,为什么沈云姝让他查他不查! “倾舟!”顾池眼疾手快接住倒下的林倾舟,心疼的厉害,眼泪开始打转手发抖:“倾舟你别怕,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外面还有一帮记者,殷泽衍如果看到和他去医院,那么殷泽衍就会被爆出同性恋,公司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不想,不想再这么拖累他,不想让他觉得他就是个废物。 林倾舟浑身没了力气,说话都力不从心,肺部疼的他冷汗直流,嘴角还一直溢出血丝,他用尽全力声音沙哑破碎说道:“外,外面人多,遮住我,别让殷…看到。”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两眼一黑昏倒在顾池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仙女”的第一把刀即将出鞘,小天使们准备好了吗?ps:后面大家看着不爽可以直接弃掉,除了不可以骂作者,讨厌任何角色是你们的权利,但请不要骂作者_(:3」∠)_ 第 19 章 林倾舟睡梦中疼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意识已经不受控,他感觉被人抱在怀里,大脑昏沉的像是在一团棉花里,失重又无力。 疼的厉害的时候,他边咳边无助的一声声叫着衍哥,声音轻的几乎捉不住。 顾池抱着他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样疼,不知是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只能他叫一声,他答一声。 “衍哥,我好疼。” “没事,乖,我在呢。”顾池看他这样恨不能痛的是自己,身上沾满血迹,他的手一直在发抖,声音无比痛苦:“都这样了还在想着他,他根本不配。” 宴会还在继续,殷泽衍刚刚就看见林倾舟和那个人渣搭话,追出来又看见顾池抱着他坐车走了,整个人阴沉的可怕,说什么爱他,大晚上和另一个男人出去鬼混。 他返回来找到那个人渣,眼神阴鸷可怖一身戾气,揪起那人衣领问道:“谁他妈让你来这儿的?送上门找死?” 那醉汉看他因愤怒近乎扭曲的脸瞬间酒醒了一半,慌慌张张说道:“是,是泫…” “是林总。”泫星辰打断他笑着走来,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更加明艳,他看了眼两人手插兜说道:“昨晚我就看到邀请名单上有他,这个不是林总负责吗?我随手放了一份,你看看。” 他拿出一份邀请名单,醉汉看到自觉闭嘴。 殷泽衍看着那份单子眼神越来越冰冷,厌恶地松开人说道:“赶紧滚,别让我看到你。” 那人走后,殷泽衍皱紧眉头说道:“他让这个人来干嘛?” 泫星辰没忍住笑了笑:“这还用说,肯定是想用这个人气气你,好让你在乎他呗。” 殷泽衍根本不信他的话,林倾舟没那么幼稚,他无意间看到泫星辰食指上的戒指,那是和林倾舟送他的一模一样的款式,声音沉了沉:“我不是说了吗?不许再戴这个戒指。” “过分了吧?”泫星辰眼色深深说道:“这个戒指你应该管不着吧?” 殷泽衍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看着他,仿佛在给他机会自己做决定,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压抑,过了会泫星辰终于败下阵来,咬咬牙说道:“行,我以后不戴了,但今晚宴会结束,你要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泫星辰像是想到什么,弯了唇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肯定不会后悔。” 天色越来越暗,马上过年这两天总是能听到鞭炮声,往往这种声响会让人觉得又吵又热闹,可在医院里听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无比的孤寂,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浓重的消毒水味在叫嚣着随时死亡的恐惧。 走廊上人们走路带的风都能扎进人心里,冰冷刺骨。 林倾舟昏过去迟迟没有醒来,他的意识昏沉像是掉进一片死海,他又梦到了年少的殷泽衍,那时候的殷泽衍表白刚被拒绝,趴在书桌上生气的盯着他看。 后面几天不理他,也不给他变小魔术了,整天恨不得钻书桌里去,林倾舟好奇偷偷看了眼,发现他在折千纸鹤。 那段时间很流行给喜欢的人折千纸鹤,折满一个许愿瓶愿望就可以实现。 不过这种东西一般是给女生的,林倾舟那时候还很生气,明明说喜欢他却给女生叠千纸鹤。 后来过了几天殷泽衍送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傲娇:“这个不是给女生的吗?我才不要”说着也接了过来。 殷泽衍看着他傻笑:“我没想那么多,好的东西,别人有的我都想给你。” 两人在一起后,林倾舟曾不小心拆开过一只,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少年的秘密。 一百多个千纸鹤里,写满了关于林倾舟的愿望。 “我希望小舟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希望小舟永远健康快乐。” “我希望小舟永远幸福。” “我希望小舟实现梦想。” “我希望……” …… 那一百多个千纸鹤里,只藏了殷泽衍一个愿望。 “我希望小舟永远爱我。”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少年的笑脸,目光深情那么的干净,让他觉得自己被爱着特别幸福。 即使是这么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梦到他惨白的嘴角还是勾起了笑意。 顾池在旁边就那么守着他,一晚上都没敢睡,他眼睛布满血丝,满脸颓废的看着刚刚医生连夜检查出的结果。 化验单他只看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双眼死死盯着。 他像是身上被插了无数把刀,疼的已经麻木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哀伤的看了眼林倾舟发现他笑了,他突然有些绷不住抹了把眼,忍住酸涩。 再看向林倾舟眼睛已经湿润,他轻声细语像是哄着爱人说道:“笑得这么开心,又梦见他了吧?真是个傻子,你把我也变成傻子了。”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还想着好好保护他爱他,可这个人已经伤痕累累快要拼凑不起来,顾池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其实他说不清为什么喜欢林倾舟,只是每次见到他都会被吸引,他那些天思考过,他大概是羡慕殷泽衍被一个人爱了这么久,羡慕他拥有林倾舟温柔到极致的爱。 他没有拥有过,他想要,他可以做的比殷泽衍更好,他可以为了他改掉所有坏习惯,可以认真爱他一辈子。 如果要问换一个人不行吗? 不行的,没有理由,必须是他。 爱情这玩意,有些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他自诩阅人无数,什么好看好玩的人没见过?可现在和林倾舟一比都没什么颜色。 算了,栽了就是栽了。 他认了,他爱林倾舟。 林倾舟醒过来已经是下午,阳光斜照进病床上,温暖的日光给他苍白的脸添加了一分血色。 他睁开眼就看见顾池正看着他,眼睛看得出的疲惫,但顾池还是笑了笑说道:“先别说话,我给你喝点水。” 他拿了一根棉签沾水慢慢给他浸透唇齿,等不那么干燥,他拿小汤匙一点点喂着,动作小心翼翼。 过了好一会,林倾舟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干硬,他看了眼这里的设施,不是沈云姝那家医院,也就放了心,问道:“多久了。” 顾池深吸口气说道:“一天一夜了。” 林倾舟听言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顾池看出他的想法心有点疼说道:“他没有找你。” 沉默很久,林倾舟才嗯了一声。 他问道:“会死吗?”语气很平静,像是聊什么再正常不过的话题,眼神也看不出情绪。 可顾池听着却红了眼,死死咬牙忍住情绪,下颌线绷直问道:“你早就知道是吗?林倾舟。” 他不知道的,只能够猜个大概,但现在看顾池的样子也差不多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把化验单给我。” 顾池扭过头双手互相死死扣住不理他,林倾舟笑了笑哄道:“给我吧。”他声音很轻,几乎每句话用尽了全力。 顾池受不了他这样,再身后拿出递给了他,像是承受了什么打击后的清醒,认真说道:“有救的,不会死的,你放心,一定会有救的。” 林倾舟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他看了眼化验单,上面写着:非小型细胞肺癌晚期病人,林倾舟。 “晚期…已经扩散了呀。” 顾池一听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他抓过他的手用自己捂热他:“有救的,有救的,不是没有治好的人,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林倾舟看他这样反而有些难过,用手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安慰道:“嗯,我知道,是我生病,你怎么哭的比我还难过?不哭了,我饿了,你先解决我的肚子吧。” 顾池点点头去买东西:“你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林倾舟看着他出去,一直到没了人影,他才回过头看着那张单子入神。 晚期了,扩散了,怎么可能还有救呢? 很奇怪他并不是很害怕,甚至可以说是很平静,可还是莫名想哭,他快死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从殷泽衍说分开他就想过去死,你看这不是实现了吗? 他什么都没有了,其实活不活着对他来说没什么差距。 反正活着也是苟延残喘,他突然又想如果他死了,殷泽衍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痛不欲生?他们在一起十二年即使不爱了,他肯定也会想起自己的吧? 他费力拿过手机,这一刻他想听听殷泽衍的声音,只要听一听他就不怕了,以往他生病都有殷泽衍陪着来,他之前不想来看病也有这个原因。 可他刚刚打开手机,微博热搜就推送了一条信息,他那点微弱的希望瞬间摔了个粉身碎骨,心肺被摔在上面碾成肉泥,疼得他还是落了泪。 【爆!藤信老总酒店密会泫星辰】 多可笑,他还在痴心妄想,人家早就不需要他了。 第 20 章 林倾舟如今什么都不能吃,顾池只能买了些白粥回来,推门进来时就看见林倾舟正在打电话,看到他回来就挂了。 “嗯,就按我说的办。”林倾舟声音嘶哑,看不出什么情绪,可眼神一直沉着,脸色比刚刚更白了些。 顾池进来听到没问什么,今天打开手机推送的都是那位,想不看到都难,他拿出热气腾腾的粥递给林倾舟,不是他不想喂,只是那个人肯定会拒绝,没必要惹他反感。 刚刚一个电话,所有花边新闻全都压下去了,这种热搜从昨晚挂到现在,公司居然没有人管,不是那个人故意的就是出什么事了。 林倾舟接过来,心事重重地吃着东西,说是吃东西其实就是费劲舀起一勺,抿一口味道罢了。 “你这病打算怎么办?”顾池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心像是一直被石头坠着,从刚刚眉头就没打开过。 林倾舟听到抬起头,看着他像是被问住了,表情有些呆愣,这个问题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办?能怎么办?晚期不就是等死了吗? 也不知道他还有多久,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这个病是不能让沈云姝知道的,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殷泽衍,还要天南地北地给他找法子治。 他都已经三十了,还要麻烦身边的朋友操心真是没救了。 林倾舟其实比谁都清楚,他恋爱脑,得到什么惩罚都是活该,但朋友不能被他连累。 至于殷泽衍…他还没想好。 时间像是静止,过了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帮我个忙,谁都不要说了。” 顾池像是一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眼神温度骤降,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克制着什么说道:“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瞒到快要死的时候?然后自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找个地方去死是吗?你的爱情可真伟大,可你能保证殷泽衍他会像故事里那么悔不当初吗!”他本不想这么说,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林倾舟被褥下的手紧紧攥起,有些透不过气,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的确这么想的,所以感觉恼怒,像是被戳破什么心底的难堪他冷下脸说道:“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不关我的事?”顾池几乎是咬牙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林倾舟,这是你的命,我喜欢你,你告诉我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不能心里只有那个人,你总要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在乎你的吧?你在床上要死要活,他在外面和别人快活,他凭什么不知道?他凭什么心安理得?!古往今来为什么总是深情的人吃尽苦头,而那个人什么事都没有?你甘心吗?” 林倾舟等他说完,胸口压抑得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他咳了几声手上已经全是血,他拿过纸巾擦了擦,整个动作平静无比。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人不爱他,说了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装可怜,况且说了他也不会好。 他自认为自己考虑的要比顾池多,他怎么不知道沈云姝他们也在乎他。 可知道后又怎么样?他活不了这是事实,知道的人多也是徒增烦恼。 非小型细胞肺癌还是晚期,这个病即使是早期治好,平均寿命也不到两年,且发病率高,所以有什么用呢? 但他听完顾池说的话,内心又有一丝动摇,是啊,那个混蛋凭什么不知道,凭什么心安理得呢? 他突然很恶劣地想,就应该把所有事甩到殷泽衍头上,让他知道他快要害死自己了,即便他不难过,也要让他接受道德上的谴责。 想着想着林倾舟突然笑出了声,他竟然也开始跟顾池一样胡闹,他笑着抬头一看顾池正凶巴巴皱眉看着他。 他赶紧收了笑,喘口气安慰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再说吧,好吗?在此之前先答应我,在我做好决定之前不要告诉别人,可以吗?” 顾池看他这样也没办法,总不能这时候和他对着来,林倾舟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拗不过来,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感觉到的,以前只觉得他倔,后来发现不是的。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可以,但以后每天你的情况都要告诉我。”他是陈述句,没有问他是否同意。 林倾舟有些不忍地看着他,声音虚弱,像是纠结了许久不知道怎么说不伤他:“顾池,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我这幅样子也给不了你什么,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可以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愧疚。” 顾池听着红了眼,恨恨地说道:“可我喜欢你有什么办法?难道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只需要接受我的关心都不行吗?我情愿我乐意!你不需要愧疚,我都是自愿的,你别对我这么残忍。” 林倾舟心里酸的不要命,只觉得无比的疲惫感爬满全身。 他不再说话,他这样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放到其他人身上了,他认为等时间长了,顾池得不到回应就会腻了,到时候不用他说,顾池自然就会离开。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对这件事说话,等到晚上林倾舟做了各项检查,他要尽快出院,时间久了早晚会被察觉,医生的建议被他拒绝,只能按他的情况开了两副化疗药扛着。 睡觉前林倾舟打了第一针又吃了药,他的病情已经太严重只能用多药联合。 这是他第一次做化疗,人体接触药物会本能出现排异性,副作用最高,程度最重,顾池下午休息了几个小时,晚上寸步不离在旁边守着,怕他难受。 下午云霄打了几个电话,后面再打顾池嫌烦直接关机了。 到了半夜顾池看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副作用也是因人而异,他稍稍放下心,正打算去接杯水,起身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林倾舟在病床上背对着他睡觉,他一直坐旁边没发现,起身才发现林倾舟肩膀一直在发抖。 “倾舟?”顾池放下水杯立马掀开一看,林倾舟已经被汗水打湿,表情痛苦的扭曲起来,死死咬住弯曲的手指已经流了一滩小血渍,整个人都在疼得痉挛! “艹!倾舟!”顾池立马把他抱起来靠在怀里,掰开他的嘴拿出手,刚一拿开林倾舟就像终于控制不住,崩溃哭喊叫痛,整个人脸色煞白:“衍哥,好疼,我好疼!我快要死了,放开我,放开我!”他意识已经混乱,说着说着就开始吐,顾池把他带到独立的洗手间,他弯腰吐完东西开始狂咳血。 大脑已经不受控的收缩的疼,整个肺部像是装满了无数荆棘,一呼吸都疼得刮皮抽筋! 他本能的去找属于那个人的温暖和气味,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更加无助痛苦。 “没事的,没事的!倾舟,我在呢!”顾池看着他这样自己像是被刀捅在心上流着血。 护士,医生从刚刚就过来了,看这情况也不敢耽搁立马打了吗啡:“这种东西不能多打,后面估计还有几次,病人需要硬抗。” 打了吗啡林倾舟才慢慢像是泄了气,昏死过去,顾池抱着他一刻也不撒手,一晚上林倾舟又挣扎了几次,每次都要严重一些,一直到天亮药效才过去。 顾池放下他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是第一次见林倾舟如此疯狂地叫痛。 这才是第一次,后面呢? 他不敢想,等他反应过来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水。 “殷泽衍他哪里值得你这样?” 林倾舟虚弱得已经昏睡过去,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脸色苍白病态。 到了下午林倾舟醒来,稍微能吃点东西了,回想昨晚像是噩梦一样让他胆寒,他和顾池默契地不提昨晚的事。 等他恢复了些体力,顾池拳头握了又握还是办了出院手续。 顾池给他买了身衣服,之前的染上血已经不能穿了,一路上顾池想起今天看到的消息说道:“那天那个酒鬼好像被人卸了一条腿。” 林倾舟听着并没有任何惊讶,察觉到顾池看他,沉默半天,他才呼出口气说道:“我只是告诉他那些仇家他在哪儿而已。” 顾池看他这样笑了笑:“之前小看你了,小白兔。” 好像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林倾舟皱了皱眉:“我从没说过我是软柿子,是你们自己都那么觉得罢了。” 他的示弱从来只是在殷泽衍面前,恰好他本就一副好说话的性格,所以都觉得他人人可欺,可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过了会儿,他被送到家门口,下车的时候还是有点晕,状态并没有恢复。 顾池下车后,第一时间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声音低沉的发闷:“你都这样了,回去一定要告诉他,别再那么傻。” 林倾舟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欠顾池的人情太多了。 等人走后,他有些吃力地走上台阶,刚想开门一阵风吹过来竟然吹开了门。 刚刚经历那种事,他还是没从那种麻木中清醒过来,反应慢半拍,等他诧异的抬起头一看,正好对上殷泽衍那双阴森猩红的眼。 门开了一条缝,门外日光充沛光线正好照到殷泽衍身上,他坐在沙发里领带半解,露出因喝酒而发红的大片胸膛,眉头上落下来几缕碎发看不清他真正神情,不过迎面而来浓郁的酒气,还是让林倾舟不自觉害怕倒退一步。 他生气了。 殷泽衍看着他咧嘴一笑,眼神瞬间阴鸷森冷,砰的一声!酒瓶被他用力砸到门上四分五裂。 “我他妈在这等了你两天两夜!你他妈回来就和野男人抱在一起!” 茶几上殷泽衍手机亮着屏,上面显示着无数条给林倾舟已拨打未接通的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有点差,关于化疗都是我浅显的了解,大家勿细究哈~ 第 21 章 林倾舟身上还酸疼,他现在就像是刚粘好的玻璃,经不起任何波动,稍微一点晚风就难受的不行,走进门绕开地上碎渣,他看都没看殷泽衍一眼,直径往楼上去。 他身体太累了不想和他吵,而且就算两个人有协议,殷泽衍还是和那个人传出了绯闻,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殷泽衍从他进门就死死盯着他,神情暴戾像是即将要爆发,他和泫星辰消息传出来后,以为林倾舟会找他回家,结果并没有。 他好奇回到家才发现林倾舟根本没回来,他就这么等了一天一夜,中间听云霄说林倾舟联系过他结果是顾池接的,等他再打过去已经关机,那时候他就已经控制不住火气,又等了一天一夜,打了无数电话,结果就看见林倾舟和那个野男人搂搂抱抱! 两天两夜两个男人能发生什么?他他妈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林倾舟无视他更是让他直接爆起,他猛地跃起身薅住林倾舟领子用力掼摔在墙上,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吼道:“你他妈说话啊!死了吗?!和那个贱男人玩得爽吗?他伺候的了你吗!你他妈还知道回家?啊?!” 林倾舟紧闭着眼忍着他的怒火,他的背摔在冰冷的墙上有些受不住,殷泽衍身上的烟味酒气都让他想吐,他咬咬牙忍下去才睁开眼看他:“那你呢?你和泫星辰的绯闻当我没看见吗?彼此彼此你凭什么说我?” “妈的!”殷泽衍眼底猩红,危险地看着他,手上攥的他衣领越来越紧,死死按住他咬牙切齿:“林倾舟你还有脸说我?你和顾池搂搂抱抱出去你当我瞎吗?!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再找他,你他妈把我的话当屁放!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上赶着被人艹?!看着我!” “你…你他妈…要弄死我吗?!” 侮辱的话在耳边不断,林倾舟几乎被他勒的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可他现在根本推不开殷泽衍,只能用全力疯狂拍打,他感觉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大脑开始不受控的一点点泛白。 他突然有些悲哀的想,他这十二年都他妈为了什么?他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人毁了自己一辈子?! 他慢慢放弃了挣扎,他们之间估计也就只有这样才能结束。 就在他快要不行的时候,突然被殷泽衍甩在地上,他毫无招架之力的倒下狂咳不止,身上各处疼得喘不过气,殷泽衍浑身散发着寒气,一步步走过来。 殷泽衍已经疯了,大脑一片火热,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体内疯狂乱窜!有些东西就算他不要,也不能让别人沾染。 看着他阴沉的脸,林倾舟第一次恐惧的全身发抖,手紧紧攥起,他突然想起顾池的话,拿起自己拿回来的化验单举起来说道:“殷泽衍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我生病了,我去看病了!医生说我快要…” 殷泽衍没等他说完一巴掌拍飞手里的东西,蹲下身捏起他下巴眸子漆黑疯狂:“你还骗我,你以为我会信?你不是说我去找泫星辰了吗?那他妈是他找到了证据,他告诉我你根本没有任何把柄,你从一开始就是他妈骗我的!” 此话一出林倾舟瞬间就明白了,脸色苍白,他的事迹暴露了,如今在殷泽衍面前没了任何价值,再也留不住他了,而且现在他说他快死了殷泽衍也不信他了。 他手里其实没有任何把柄,一是他没权限碰那些项目,二是他不想。 怪不得殷泽衍发疯,他最恨人骗他,林倾舟突然一股无力感蔓延全身,走到这一步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也就不怕什么了。 林倾舟红着眼抬起头看着他,轻声道:“没错,我没有任何把柄,你真是傻逼,我就算有,我这么爱你,又怎么可能留着用来威胁你呢?”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落,但现在不是和他说这个的时候,他继续道:“是我的错不该骗你,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协议结束你可以走了。”他硬撑着起身打算去开门,不能和殷泽衍多说话,避免他发疯。 “你他妈想得美!我们12年的家留给你和那野男人吗?!” 林倾舟即将碰到门把,突然就被殷泽衍扯住后衣领用力摔进沙发里! 他身上疼得要命,昨晚那种疼又像是重来一次脸色煞白,他张着嘴还没喘过气,殷泽衍所有重量实实的压了过来,跨坐在他身上。 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胸腔郁结,殷泽衍脸色阴沉可怖,他抽出腰带不顾林倾舟反抗直接捆住了双手。 等林倾舟缓过来就看见殷泽衍面无表情一颗颗解着扣子,他脑子突然就炸了,他受不了,他现在根本就受不了! 林倾舟开始求饶,希望他冷静,声音嘶哑发抖:“衍哥,衍哥我错了,你别这样,我难受我受不了了的!” 殷泽衍根本不理会他,他已经在失控的边缘,解开自己扣子开始暴力撕扯林倾舟的衣服,手伸进去一点点抚摸。 他已经疯了,眼珠漆黑无光,说出的话让人心底发寒:“这衣服大了,怎么?他艹了你两天不知道你的尺寸?” 林倾舟眼睛湿润的看着他,一点点后退,可是殷泽衍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腰,根本动不了! “没有,没有的衍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话还没说完,殷泽衍双目赤红发疯似的撕烂他的上衣!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口口声声说爱我,你怎么就那么耐不住寂寞?!来,让我看看,他他妈碰你哪了!!” 殷泽衍盯着他的衣服,满脑子都林倾舟被别人压在身下的模样,根本控制不住黑暗念头,他不顾林倾舟的挣扎直接横过手臂压着他,一只手恶狠狠的去分离按压。 他盯着林倾舟一口咬在他肩颈上,发泄似地啃咬! 林倾舟被死死压制有些喘不过气,他身上疼得已经发抖,在感觉到殷泽衍手拿出去,有什么硬物碰到他的时候,他那点求生意志突然爆发。 “殷泽衍!!你他妈疯了!!你放开我!你个王八蛋!!” 他开始不管不顾踢踹挣扎,殷泽衍被打的脸上挂了彩,他不知道他的挣扎反抗更加激怒殷泽衍的怒火。 外面太阳已经下山,寒冷的晚风直接吹进人心里。 “你他妈敢反抗我!被我干了十二年,你他妈居然开始为他守身如玉!!!” 殷泽衍本就力气极大,喝醉了更是不加控制,用力一捏林倾舟身上都会青紫,林倾舟根本打不过他。 眼看着快要进来,林倾舟疼得冷汗直流,心里升起绝望一口死死咬在殷泽衍手臂上。 殷泽衍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狠狠甩他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黑夜降临时格外清亮,殷泽衍一巴掌一点劲都没留,林倾舟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他被打懵了,侧着头嘴角被打出血,没有再做任何挣扎。 殷泽衍一巴掌下去酒醒了一半。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动,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等林倾舟回过头脸已经红肿起来,眼里已经是一片死寂,那种绝望空洞,让殷泽衍心里发颤。 殷泽衍看着身下被他糟践的人,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突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骂了句,咬咬牙起身走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林倾舟还是没有动,他就那么看着殷泽衍的背影,一时分不清哪里更疼。 他像是被分裂成两半,一边麻木空洞,一边撕心裂肺。 你看,他都告诉他他要死了,没有用。 他爱了十二年无怨无悔的人,动手打他一点情面不留。 “我想好了!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他,照顾他,让他每天都开心!” 多讽刺?他又一次想起殷泽衍第一次表白时的模样,真挚,纯情,无所畏惧。 脸还火辣辣的,心里裂开了口子,可他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他在原地躺了会,遮了遮残破的衣服,没什么用最后又直接脱下来丢地上,上了楼。 回到房间他本能地拿出柜子里东西,那是殷泽衍那些年给他的情书和一瓶千纸鹤,殷泽衍以为他都丢了,其实都被他当宝贝一样保存得完好无损。 本想着等老了拿来笑话殷泽衍,谁知道成了现在救他的救命符。 他迫切的在上面找属于殷泽衍的温暖,一张张把那些千纸鹤拆开。 上面都是殷泽衍给他许的愿,长的短的,字迹稚嫩真诚。 他一张张看着,脸上带着笑,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一个不小心眼泪打湿了纸张,他又急忙用手擦干净,可字迹却越擦越模糊。 心里的洞越来越大,他越来越着急,撕拉一声!一张千纸鹤被他撕裂。 他眼睛失神的看着那张千纸鹤,那根早已麻木的神经终于被扯断。 他控制不住把那些抱在怀里,着急的,心慌的,像是拼尽全力留住十二年前爱他的殷泽衍,可还是被他搞砸了,他蜷缩在床上痛哭哽咽。 那么爱他的殷泽衍怎么就不爱他了呢?他的殷泽衍怎么就不要他了呢? 他把那些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那个还爱他的殷泽衍。 殷泽衍不爱他了,所以讨厌他的月季花香。 忘了他睡觉是认床的,忘了他害怕一个人去看病,忘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承诺。 可他总在想,反反复复回忆着点点滴滴企图找出自己的错。 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所以殷泽衍不要他了。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刚刚胸肺挤压开始反噬,他一边疼得剜心,一边狂咳不止。 可再怎么疼,也比不上心疼。 上楼前他把化验单就放在了客厅,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地方,他想但凡殷泽衍还在乎他一点点,看到化验单就会知道自己没骗他。 他快要死了,他执拗的想让殷泽衍自己发现,想证明殷泽衍在乎他。 可他也怕,怕殷泽衍没看到,更怕殷泽衍看到了也无所谓。 林倾舟心底深处还带着那么点希望,希望殷泽衍自己发现然后重新爱他。 人嘛,都有点贱毛病,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死不悔改。 不过没关系,他早就赌疯了,不差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张写的我心脏直抽抽_(:3」∠)_ 第 22 章 明天就是年三十,夜晚大街上都灯光通明,家家洋溢着过节的热闹气氛。 以前过年,家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前夕两个人还是像无数小夫妻一样,上下忙活着挂灯笼,贴福字,晚上紧紧抱在一起缠绵过后,诉说着彼此的心愿和爱意。 那时候殷泽衍总是深情地看着他,嗓音像动情时的低沉悦耳:“我希望未来我的福气都给你。” 林倾舟累得不行,趴在他胸膛上眼睛都睁不开,心里暖乎乎,嘴上却逞强:“才不要,我自己有。” 看他这样,殷泽衍嘴角微微扬起,揉着他柔软的头发嘴贱道:“我还要把子子孙孙都给你,一滴不剩,让你给我生个足球队。” “不要脸,你来生吧。”说完林倾舟总会红着脸咬他一口,然后钻他怀里睡觉,等着第二天新年的到来。 夜里寒风冰凉入骨,房间里的供暖像是对他没了用,林倾舟没有开灯,黑乎乎一片,四周的黑暗几乎把他吞没,他蜷缩在被子里紧紧抱着殷泽衍给他的那些情书,像是抱着那时的殷泽衍,他回想着以前,想找回一点当初的温暖,可惜什么都没有。 殷泽衍你个骗子。 肺部一呼吸都疼得他发抖,他在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泪痕还挂在眼角。 殷泽衍傍晚离开后到了钟宇家,一言不发在沙发上抽烟,房间里的烟气熏天几乎把回来的钟宇呛死。 “卧槽,你他妈在我家点火了?”钟宇捂着鼻子打开窗透气,回过头就看见殷泽衍眼眸黑沉,脸上到胸膛青一块紫一块的。 “又打架了?你们这两年是要把前些年的架都打回来?不行开个武术班吧。”钟宇坐一侧沙发上,夺过他抽的烟按灭等着殷泽衍说话。 以往都是殷泽衍单方面被揍,钟宇了解林倾舟他不会真下手,所以这次也就没往心里去,可谁知下一秒殷泽衍说道: “我动手了,打了他。” 钟宇听着皱起眉,殷泽衍这人他他妈更了解,年轻的时候打架下死手,练过那么多年几乎没人扛得住他拳头,他是真没想到这玩意现在居然对林倾舟下手了。 “真行啊,对自己的人也开始动手了。” 殷泽衍闭上眼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满脑子都是下午林倾舟看他的眼神,他那只手到现在还像是没知觉一样微微发抖。 他动手打了林倾舟,他自己也不好受。 “意外,我没想动手。” 钟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了许久问道:“你是在报复他吗?” 此话一出殷泽衍僵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随后睁开眼有些痛苦的苦笑道:“没有,我哪里有资格报复他?” 钟宇看他这副样子也拿了根烟点上,他想起之前的事忍耐了许久,声音终于气极了怒喝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什么?叔叔去世你接管公司,我把利弊一条条列在你面前,你当时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叔叔那件事,还有后面……你仔细想想你们之前哪一笔不是一摊烂账?每次!每次你都信誓旦旦保证,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打自己脸?还是他妈想逼死林倾舟你才开心?!你高看自己了殷泽衍,你什么都没做到。” 殷泽衍垂下的头发遮盖住了神情,他整个人此刻像是在世界的背面,阴暗又颓废。 钟宇看不得他这样,但想想林倾舟他也感觉难受,猛吸一口烟后,沉声说道:“泽衍,做兄弟的不能说教你什么,叔叔去世你才20,那时候你小我也不怎么样,没有拦住你什么,可现在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我最后劝你一句,连我都他妈看得出来林倾舟有多爱你,如果你一旦决定了什么,别回头别犹豫,少伤他一点。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想好后果,明天我会替你去看看他,你早点休息吧。” 他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殷泽衍在一旁拿起一份文件丢过来,他拿起一看是林氏当年的原始股和这些年所有利润。 五年前林立东公司倒闭,他苦苦支撑陪了自己儿子半年郁郁而终,后面几家公司都想吞并,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藤信也算是林倾舟的,直接用藤信吞并了林氏,所有的流程还是林倾舟亲自做的。 钟宇看着这份股份转让突然难受起来,只有他和殷泽衍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眼睛有些湿润看着殷泽衍,沉默半天才说道:“泽衍,你说这是何必啊?” 殷泽衍没有说话,他也不再想说什么,一刻也呆不下去走了。 林倾舟第二天醒过来没什么不适感,只是感觉无比疲倦,他撑起身抓起衣服就出门看,他想看看殷泽衍有没有再回来。 出门一看没有任何变化,也是昨天都那样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愿意承认心底深处还存在着一点点的幻想。 说不定,他就回来了呢? 林倾舟回房看着床上的千纸鹤有些心疼,一只一只捡起来放进了瓶子里,那张坏掉的被他小心翼翼黏好放在床头柜上,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发什么疯呢?早知道不拿出来了,被他弄坏了。 像是他们之间有了裂痕,再也修复不好。 他不愿再去想,收拾完下楼吃点东西喝药,趁着身体没事,今天过年他把冰箱里准备好的食材全都拿出来解冻,切配料,把需要长时间炖煮的东西做上。 这样万一殷泽衍回来,还能吃上。 做到一半的时候,食材的辣味已经开始往肺里钻,他有些受不了,等到做完这些他咳得喘不过气。 他终于意识到身体真的不行了,摸了摸头刚刚还没事,如今又开始发烫,肺癌后期是会伴随发烧的并发症,来回折磨病人,他找出感冒药吃下去,这一天吃的药比饭都多。 身体不行了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起殷泽衍,人总是在这时候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他知道犯贱可还是忍不住想他如果走了,殷泽衍该怎么办呢? 他会不会追悔莫及?会不会没有人知道他爱吃什么,怕什么,会不会在他难过无助的抱他一下。 这些他都不能知道了。 中午他稍微吃了点东西,第二次服下化疗药,冰冷的针剂打进身体里的感受并不好,胳膊被打的已经开始泛青紫,但好在这次副作用不怎么强,在沙发忍了一会至少可以起身。 林倾舟把衣帽间里殷泽衍的衣服都拿出来整理,按照他的习惯搭配好,一套套放进衣帽间,收拾的过程中发现前两天他给殷泽衍买的大衣 那件大衣就被丢在衣帽间角落里落灰,本来很好的料子被糟蹋的已经看不出原样。 说不出的难过,殷泽衍这人何必呢?冲一件衣服撒气。 “委屈你了,他是因为不喜欢我,才不喜欢你的。”他收起来没有在放进殷泽衍这里,拿了一整本便签过来,一笔一划写下殷泽衍的习惯,要找的衣服。 他怕自己走了殷泽衍找不到,怕那个人照顾不好他,他在心里嘲讽自己,你看多贱啊,可手里的笔却没停过。 反正爱都爱了,贱都贱了这么多年,不缺这一点。 【你喜欢穿的几件外套,我放进一号衣帽间第1个柜子里,已经熨好,这几件衣服虽然好看,但我摸着单薄,最好搭几件厚厚的内衬,在下面柜子里。】 【上次在国外买的几件衬衣要干洗,放在了一号右边第三个柜子,天热的时候穿,好看又不热。】 【二号衣帽间我的衣服全都收拾出来了,也打扫干净了,可以以后放你的或者…他的。】 【好好照顾自己,看好天气预报,别不要温度要风度,医药箱我又补充了些,你随时去书房拿。】 他正写着手机突然响了几声,看了眼全是朋友发来的新年问候,云霄,沈云姝,顾池,管家,还有韩梅… 韩梅:[妈妈希望新的一年小舟和泽衍永远健康,幸福,你们明年的确要把结婚提上行程了哦!] 林倾舟看着红了眼,他做不到了,甚至以后没资格再叫她妈妈。 [谢谢妈。] 下午的时候,化疗的副作用开始一点点加重,这时候钟宇来了,林倾舟忍着疼脸色发白,眼神有些期待的看着他身后。 那种期盼和小心翼翼钟宇看了也不好受,林倾舟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他他妈是用了多大的力?真是混蛋! “别看了,他没来。” 林倾舟一听难为情的笑了笑,手却攥的死紧,他这幅样子太贱了。 “钟宇哥,他让你来是…是有什么事吗?” 钟宇看他这样突然有些不忍心,但长痛不如短痛,他拿出那份文件声音很轻:“把这个签了吧,其他的有些复杂,等以后再签。” 该来的迟早要来,林氏股份转让合同几个大字看的林倾舟眼眶发烫。 灵魂都被拉扯的疼,他咬牙告诉自己要忍住,他没多少时间了,也没什么理由再缠着殷泽衍了。 拿来笔和印章直接签上了,签完他莫名觉得殷泽衍已经和他一刀两断,心里空洞洞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眼眶含泪忽然有些憋不住说道:“钟宇哥,今天过年,你能不能…能不能再让他回来陪我过一次年?”他没感觉眼泪掉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抛弃手足无措。 钟宇看着别过眼去,眼眶泛酸,想了想说道:“倾舟,我会给他说,但他回不回来我不能保证,还有,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两个真的不合适,没有他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相信你。” 林倾舟看着他没有说话,不会好了,永远也不会好了。 十二年了,合适不合适都过来了,现在说不合适太晚了。 钟宇走后,林倾舟终于忍不住疼得在沙发上发抖,整个肺部像是吞进了几把刀片,刮着血肉,一股气上来他开始咳,费劲跑到洗手间又开始吐。 吐完一池子血水,整个人无力跌坐在地上,病痛折磨得他全身冒冷汗,意识恍惚又看到了殷泽衍,终于忍不住像是受了太多委屈哭出声。 他还是不能接受殷泽衍不爱他了,说他废物也好,犯贱也好,他就是放不下。 “衍哥,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再也不反抗了,我不疼,我什么都能忍的。” “你喜欢他,我学他好不好?我可以,我可以学他的啊。” 可是任由他怎么哭喊那个人就是不理他,甚至表情厌恶。 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个幻象,不哭也不闹了:“我不烦你了,你别讨厌我。” 外面开始下起大雪,飞扬的雪花像是想要遮盖那一地的狼籍,让早就坑坑洼洼的地面恢复平静,可雪总会化的,那早已满目苍夷的地面还是会露出来。 林倾舟忍过那一阵疼,起身做了一大桌子菜,基本上都是殷泽衍爱吃的,殷泽衍爱吃辣,这一桌子他这个病能吃得很少。 做完他就在餐厅执拗的等他回来,餐厅只开了聚光灯,他抱着膝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菜被他熟练的热了一次又一次,四周黑暗包裹着他,他只能更加用力抱住自己。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殷泽衍不会回来呢?可还是不认,人总是在这种时候犯轴,哪怕没有希望心里也会为那个人找尽借口。 也许殷泽衍太忙了,也许他正在路上,也许朋友拦住了他喝酒…… 又等了许久,他像是终于开始绝望,点开微信朋友圈,朋友圈里每个人都在晒年夜饭,晒和家人爱人的合照。 他羡慕的看过一张张照片,像个窃取别人温暖的小偷,妄想从这上面获得一点点温暖。 心太冷了他自己没办法捂热了。 继续往下滑动,可下一张图片的出现直接又让他掉进了深渊,那是泫星辰晒出的一张图,图片上有他还有他身后正在喝酒的殷泽衍。 泫星辰配文像是故意刺入他心窝,瞬间让林倾舟红了眼,心如绞痛。 “新的一年,全新的开始,我爱的人年年有你。” 你看,他不来果然是因为太忙了,要陪别人。 砰的一声,12:00已到外面响起烟花,林倾舟的幻想也碎了一地。 他苍白地笑了笑,血气上涌突然咳出了血,看着手上的猩红,泪水一滴滴落下:“新年快乐衍哥,这是我没有你的第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林倾舟:渣男! 殷泽衍:嗯是… 第 23 章 林倾舟呆坐了许久,久到外面已经没了烟花声才长叹一口气,撑起身上楼。 饭菜还在桌子上放着,他感觉无比痛苦疲倦,没有精力再去收拾。 他好疼啊,身上疼,心里也疼。 林倾舟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双眼灰败又空洞,眼泪就那么一声不响的流着,突然手机响了声。 拿起来一看是顾池发来的信息:[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你活着,晚安。] 不知道是被触动了什么,林倾舟看着看着蜷缩起来哭的不能自己,殷泽衍就那么爱上了别人,从今以后十二年的回忆只有他一个人出不来。 殷泽衍我欠了你什么呢?这辈子要这么还给你。 他怀里又拿过来那一整瓶的千纸鹤,像是发疯似的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让他告诉殷泽衍,可他告诉了那个人也不信。 他已经尽全力求生了,可那个人根本没给他活路。 殷泽衍会像爱他一样爱泫星辰吧?会带他去见家长,会给他承诺,会对他笑,还会带他去国外结婚。 他那么爱泫星辰,一定舍不得让他像自己一样吃苦,委屈,更不会让他像自己一样被抛弃。 这么想,好像殷泽衍好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林倾舟身体太过虚弱,情绪剧烈起伏,不一会就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只有在梦里他还能再看到殷泽衍,殷泽衍还能再说爱他。 不然他没有办法再熬过一个又一个没有殷泽衍的寒夜。 他在梦里迷迷糊糊看到了许多的片段,好的坏的,让他深陷不已,22岁时刚刚毕业和殷泽衍出去应酬被父亲抓了个正着,林立东一直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爸爸,知道他喜欢男人后把他打得半死,他也不反抗整天被关在房间里不允许出来。 “你丢不丢人,我养你这么大,你他妈喜欢男人!同性恋你恶不恶心?!!” “为了一个男人抛去喜欢的专业,你对得起你早去的妈吗!!你对得起我对你的培养吗?!” 林倾舟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没有言语,他对不起父亲,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爱一个人他有什么错呢? 林立东看他不说话脸色铁青,一指宽的皮鞭抽在林倾舟身上,一鞭一鞭下去他身上已经没有好地方,身上衣服都被血水浸透,汗水从眼皮上滴下来,他一声不吭。 外面下着大雨,雨水都要没过脚踝,殷泽衍不吃不喝在外面淋着雨跪了一天一夜,脸色惨白快要撑不住了。 林立东看着窗外的他,脸色更沉了,他打开门看着殷泽衍居高临下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是同性恋就不要勾引我儿子!你他妈不要脸,我们林家还要脸!你给我滚,老子不想看到你!滚!” 林立东马上就要关门,殷泽衍急忙跪着爬过去一把抓住门,他看着里面的林倾舟心脏疼得厉害:“叔叔你别打他,是我勾引的他,我不要脸,但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你打他有什么用?如果你真要出气,别打他,他是你儿子,你打了也心疼,打我,往死里打都没关系,如果我吭一声我就再也不来找他,如果你打够了我没死,以后林倾舟就是我的人,我也喊您一声爸!” 林倾舟永远记得那天,林立东打他还留了力气,打殷泽衍真是下了死手,他疯了一样跑过去跌倒爬起来,想抱住殷泽衍却被他死死护在怀里。 殷泽衍疼得已经面部扭曲还告诉他:“没事,不…疼,等他打完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他是你爸,是我把你带坏我应该的。” 无论他怎么挣扎殷泽衍始终抓着他,硬生生挨下打,等到最后林立东放弃了,连他一起赶出了家。 林倾舟睡梦中都能流泪,他被伤的太疼了,父亲从那以后不肯见他,再见他是五年前,那时候藤信已经发展起来,林氏却因为经营不善即将倒闭。 他再见到父亲,父亲苍老了十几岁鬓边都泛白了,但那时候父亲却突然同意了他和殷泽衍在一起。 公司倒闭,林立东在家颓废,他日夜陪着父亲过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父子关系回到小时候,父亲最后还是因为心结太重,郁郁而终。 临走的时候,还告诉他,要他好好的活着,告诉殷泽衍好好对他,不然自己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出殡那天,他在父亲碑前长跪不起,说自己没有家了。 殷泽衍把他抱紧拉入怀里,眼底有着说不出情绪说道:“以后我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 可画面一转又是他抱着别人出现在他面前,满脸厌恶地瞪着林倾舟说道:“林倾舟你怎么还不去死?!” 林倾舟心口闷的疼,猛地从梦中惊醒,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眼神空洞恐惧地盯着天花板,突然脖子像是被人勒住他喘不过气,开始疯狂咳嗽,胸腔也被挤压到爆炸! 他没有开灯,只有外面一层浅白的月光照进来,肺部开始火辣辣的疼,他像是濒死的鱼起身开始乱摸床头柜上的药,可还没碰到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连着那瓶千纸鹤一起滚落在地。 千纸鹤的许愿瓶被摔碎,他自己也狠狠摔在地上,头脑发沉越来越不清醒! “疼!我好疼!!衍哥…”他疯狂打着自己胸肺企图喘气顺畅一些。 下午打了化疗药到了晚上突然全部反上来,他疼得整个人在地上痉挛,咳着咳着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血花喷溅到千纸鹤上。 他痛苦地看着那些回忆,手发着抖伸出去想触摸,没了这些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林倾舟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寒冷的空气从四处聚集而来,他每呼吸一口都能疼得要他命,脑子也是越烧越严重,意识开始恍惚,带着哭腔叫殷泽衍。 “衍哥…衍…哥,我要不行了,你快回来吧…”短短几句话他的脸上已经被喷溅得都是血滴子,整个人瘫在地上等死。 没有人回应他,整个房间空荡荡只有他。 怎么可能有人回应他呢?那个人在陪别人,他不要他了,是死是活都不会再管。 又是一阵窒息,再也见不到殷泽衍的恐惧打败疼痛,他怕,他突然好怕再也看不见殷泽衍。 他现在什么都不求了,他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死也甘心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他一点点爬到床头柜前拿过手机。 林倾舟已经累得睁不开眼,手上没力气打了好几次才打出去。 手机响声在一刻无比漫长,每次都像是催命符,他要不行了,呼吸越来越虚弱,用尽全力喘不过一口气,身上各处崩坏一样的疼。 衍哥,接电话吧,我快要死了。 衍哥,我还是很爱你,可我就要不行了。 接电话吧,我不求其他的了。 他眼前开始越来越模糊,在昏过去之前手机被接起,那边传来殷泽衍不耐烦的声音:“干嘛!大晚上你发什么疯?!” 他的话像是刀剜着他的心,林倾舟咬着唇费力点开免提说道:“衍哥,回家吧,你回来…回来看看我,我要不行了,我快死了。”他声音已经虚弱的不行,带着哭腔。 殷泽衍电话那边好像很乱,他和别人说了几句话突然对他吼道:“死了就他妈去殡仪馆,别他妈烦我!” 林倾舟全身僵住了,温热的血液像是一点点流出去,疼得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紧接着手机里又传来另一个有些发软的声音,林倾舟一听就知道那是谁,是泫星辰,他好像在殷泽衍怀里,声音靠的手机很近说道:“衍哥,我好怕。” “别怕,有我在。”殷泽衍说完烦躁地对手机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挂了,别他妈打了!” 林倾舟看着手机上写的殷泽衍,突然好像不认识了,他听着自己绝望的说了句:“我要死了,衍哥回来看看我吧。”声音沙哑的像是被无数砂石填满,透着一股悲呛。 可殷泽衍怎么说的呢? “那就去死!死了也别他妈来烦我!”然后挂了手机。 嗯,他还是让他去死。 他听清楚了,殷泽衍,死心塌地十二年的爱人,让他去死。 让他去死!让他去死!! 殷泽衍!!让他去死!!! 哈哈哈!!多可笑,太他妈可笑了!!! 林倾舟流着泪大笑着,突然一口气上来血水从嘴里喷溅出来,像是止不住一样,血丝每喘口气都会从嘴角流下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殷泽衍捅了无数的洞,都流着血通着风,贱够了吗?我就问你贱够了吗?!! 寒风像是终于突破玻璃,疯狂钻入林倾舟身体里。 好冷啊,怎么能这么冷。 林倾舟还是笑着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就这样了吧,他已经不行了。 父亲让他好好活着他还是没能做到,母亲为了生他而死,父亲也走了,他们那么努力让他活着,他还是辜负了他们。 “爸,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会去找你们道歉,你们等等我好不好?” 恍惚见他看到年少的殷泽衍又出现在他面前,还是那么张扬霸道,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弯了弯唇角说道:“我叫殷泽衍以后就是你同桌了,从今往后我罩着你!” 还有殷泽衍告白的深秋,枫叶被风吹动哗哗直响,他弹着琴一步步向他走来说:“林倾舟我爱你,做我男朋友吧。” 那年风吹树梢,我都能听成你爱我。 林倾舟心想,真冷啊,再也不要醒过来了吧。 他想让我死,那就最后满足他吧。 泪水一滴滴落下,他苍白着脸笑了笑,嗯了一声又轻又缓地闭上了眼,手忽然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然后,就真的再也没有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入v了,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我经常会修文,所以看盗版没有用,希望大家看了恨的慌也不要骂作者,当弃则弃,拜托拜托_(:3」∠)_隔壁预收点一个吧,拜托啦~ 《先生的万分之一(abo)》砚陌,褚刑 “他是我的狗,一辈子的狗。” 砚陌作为优质omega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太爱褚刑,那个契合度100%本应该爱他的爱人。 他无条件爱着褚刑,在外配合他戴好虚伪的面具,在家忍受着褚刑一次次带别人回来过夜,他只能像条狗跪在门口,哼都不能哼一句。 热情期到来,砚陌受着折磨跪在地上,声声求着“先生”。 褚刑阴沉厌恶地掐住他过分纤细的脖颈:“砚陌别来恶心我,自己找根东西玩吧。” 本该宠爱着他的爱人恨不得他去死,时常按住他腺体看他痛苦痉挛,耳边总能附带一句那人的话:“你哪里配?” 年少时褚刑腺体被人偷袭几乎死掉,醒来后对信息素感知力降低,作为顶级alpha这是他的耻辱,偏偏罪魁祸首还恬不知耻的爱着自己。 人人都知道他恨砚陌,他恨不得挖出他该死的腺体,让他在自己面前当条狗,他无所顾忌的伤害砚陌。 面对好友劝告,他毫不担心:“反正他就是条狗,狗怎么可能离开主人?” 后来砚陌不爱他了,褚刑把尊严折在膝下跪在他面前献上缰绳,只求他能看自己一眼:陌陌,我来当你的狗好吗? “我是先生万分之一的命中注定,可先生并不爱我。” 《魔尊今天又被压了吗?》 风流浪荡黑切白受vs口嫌体正白切黑攻 魔尊薛刃寒风流成性,邪魅艳丽,是仙门百家中人人畏惧的恶劣分子,睚眦必报,手段残忍。 仙魔大战中,他对仙门少主裴君楚一见钟情,誓要把他收入后宫。 人人道他无耻败类,痴心妄想,他双眼狭长邪魅一笑:“那就等着。” * 裴君楚大婚,他带人打上仙门,强势按着被打成重伤的裴君楚的头嗑下,指着他的亲人,语气阴冷:“嫁与不嫁你说了不算,你说我该先杀谁好?” 洞房一夜,裴君楚被迫妥协,被他带回魔界,世人都觉得肯定死定了,三天打一顿五天饿一顿,可薛刃寒却把人宠着,疼着,甚至被压着…… 他竭尽讨好之能:“阿楚,世人万千唯你趁我意。” “阿楚,我心悦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裴君楚每每都是恶言相向:“薛刃寒,你真是令人作呕,无耻之极!” * 薛刃寒宠着护着以为终能令他心动,直到那日魔界被屠,血流成河,他看着惨死的无辜幼魔,和站在仙门众人中一脸正义之派的裴君楚,终于明白过来那人心。 残酷嗜血如他,也痛的双目猩红:“裴君楚!论绝情还是你更胜一筹,罢了,今日都随你意!”说罢血爆在众人面前。 裴君楚冲破禁术吐出鲜血,疯魔打伤众人,整个人崩溃发抖死死护住薛刃寒躯体:“薛刃寒!!!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啊!!” 后来听说裴君楚疯了很久,彻底黑化入魔,成为整个仙门的噩梦。 直到一天,他看着一身白衣的薛刃寒,和他怀里形似清倌的男人,咬牙问道:“刃寒,他是谁!” 薛刃寒挑唇一笑:“我的第360个后宫,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