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万古流芳[快穿]》 曲竹 “嗡——嗡——” 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里,四面都被贴上了灰色的隔音棉,地上的抱枕软垫更是堆到了膝盖高的位置。更奇怪的是,房间的墙壁上还固定着一排排的枕头,整齐排列出两米的高度,让不大的房间显的更为拥挤。 这个看着就让人放松,想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房间边角上,正蜷缩着一个瘦弱的青年。 青年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鬼,额上满是冷汗,发丝更是狼狈地糊了一脸。可他本该起伏着呼吸的胸膛,却诡异地没有波动。 门板后面挂着一个透明的小布袋里,手机屏幕还没有熄灭,来电铃声就再次疯狂响起。震动与响亮的铃声齐发,角落里的青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一闭一睁之间,灵魂已经被调换。 穆斐艰难地抬手拿掉塞在嘴巴里的毛巾,轻轻活动一下被压的太久的舌头,就如愿地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把手搭在心脏处,他还能感觉到那里残留的,原主如同困兽一般的痛苦与不甘。 将那些负面情绪压制,注意到手机铃声的穆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踩着柔软的地垫踉踉跄跄地摔在了门后。幸好就连门板后也有枕头,要不然他的额头铁定要磕出一个大包。 抬起无力的手臂,穆斐把布袋子扯下来,哆嗦着手掏出手机。只是简简单单地几个动作而已,就有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身体也不时的颤抖一下,又重新倒回地上。 铃声中断,穆斐看了一下未接来电里备注为“程哥”的号码后面,跟着的“63”这个数字,没有动作。 “嗡——” 电话再次打来,穆斐按下接听。 “曲竹,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是不是又发作了?我就在你家楼下我可以上去吗?” 电话里,焦急的男声如爆竹般炸响,嘴像借来着急还一样语速飞快,询问着电话这头的人的情况。 按下心中的猜测,穆斐张开嘴巴发出沙哑地声音:“上来……” 两个字而已,伴随着隐约的车门关闭声和跑动的声音,对面的人就已经快速挂断电话。 房间里重归寂静,穆斐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懒懒道:[起来干活了。] [命运司死得其所部门001号系统零一为您服务。] 听不出男女的童音刻板地发出了标准的系统开机提示音后,又接着说: [身体主人名叫曲竹,30岁人类男性,影帝。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蓝天孤儿院……] 随着系统的讲述,曲竹的记忆画面也如同走马灯一样涌入穆斐的脑海。他闭上眼睛,接收着庞大的记忆信息。 曲竹是一名孤儿,在孤儿院一直生活到成年,顺利考上大学后就搬出孤儿院开始四处打工独立生活。他的经历就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平凡,20岁之前一都在为生活奔波。要说特别点的,就是他有一副相当优秀的皮相。 因为这副皮相,他的生活在20岁,大二那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的曲竹还在高档餐厅端盘子,某一天,在那里就餐的娱乐圈著名的影帝温书尧看中了他,邀请他去试镜自己正在参演的一部电影中的配角。 戏份不算多,但是价钱给的相当美丽。 曲竹不出意外的心动了。 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因为电影导演的要求过高,迟迟找不到合适的配角演员只能一拖再拖,实在不行就要删掉角色。在最后关头,作为主演的温书尧阴差阳错的,在餐厅发现了与角色意外契合的他。 导演见到曲竹后当机立断想把人签下,但是曲竹却开始惶恐。在他的二十年人生中,从来没有接触过“演戏”这一工作,甚至连娱乐圈的新闻他都很少关心。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意外中选,曲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后还是导演打包票说绝对没问题,才让曲竹下定了决心。同时,温书尧也成为了曲竹的临时老师,教他表演与台词。也是在此时,温书尧发现曲竹的表演天赋意外的高。 拍完电影结过钱,曲竹又开始了自己一边打工一边念书的生涯,除了手机里多出了影帝与名导联系方式,一切与以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电影上映。 电影大爆,曲竹饰演的那个平凡又令人揪心的角色火了。 曲竹的生活开始变得不同,许多经纪公司也发来了邮件询问他是否可以签约。曲竹心动了,仅仅一个月的片场生涯,让他对表演有了浓厚的兴趣。 有兴趣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做呢? 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娱乐公司的信息后,曲竹从里面挑了一家准备签约。温书尧知道后,果断地阻止了他。外行人不懂娱乐圈内部的弯弯绕绕,在圈内摸爬滚打了近八年的温书尧还不知道? 给曲竹稍微透露了一下那家公司的内幕后,温书尧把人签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自此,曲竹正式迈入娱乐圈。 入圈九年红了九年,他成为了经久不衰的当红影帝,也拿遍了国内的所有演员奖项,站在顶端。 但命运总是无常的。 看完后半段的剧情,穆斐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真惨呐。” [是啊,好惨。] 念完剧情后的系统声音不再刻板,掌控权重新恢复回到自己手中。跟着穆斐穿越过上千小世界的它,也不免为曲竹的经历批上一个大写“惨”字。 不过只感叹了一秒钟,系统重新恢复了活泼:[大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力气活动吗需要零一帮你屏蔽身体痛觉吗?] 声音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穆斐早就习惯了。他又打了个哈欠,耐心等待着身体的无力感与肌肉的疼痛感褪去。 “不用。”他懒懒地:“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曲竹的遗愿是,让关承和他的手下们罪有应得,得到惩罚。] 穆斐难得地有些惊讶:“就这?” 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真的是比喝水还容易。 [是呀。死得其所部门的创立初衷,就是为了帮助那些意外死亡的人完成执念。]系统把新部门工作说明调了出来,[曲竹的执念就是这个,没弄错。] 在原本预定好的时间线上,曲竹是完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后寿终正寝的。但是因为意外,他提前死在了这一次的毒发中,心中的愿望自然也就没有完成变为了执念,永远萦绕在他的灵魂之上。 只有执念浓烈到一定程度,原主的灵魂才可以被传送到命运司,然后以灵魂为代价让命运司的人替自己完成执念。对于这些人,命运司统称他们为委托人。 [这个任务其实也不怎么简单的。] 系统努力挽尊:[因为是使用时间法则让死去的人重新复活,所以宿主的任务时间,是根据委托人的身体剩余寿命来决定的。] 死得其所部门下,宿主们所穿越的任务小世界并不是平行时空,而是在本源世界中,让委托人死亡的那一刻的时间线倒流三秒。 不仅如此,还需要用委托人余下的寿命做修补,补回死亡过一次后身体的亏损,以保证宿主穿越过来后可以顺利进行任务,而不是刚来就因为身体原因挂掉。 修补完身体后寿命还能剩下多少,那就要看委托人的身体素质了。 “曲竹的寿命不会太长吧。”穆斐肯定道。 [嗯咳咳,曲竹的寿命剩下……一个月。] 系统赶紧解释:[曲竹的身体本来就被折磨的不算太好了,他又吸了毒反反复复承受着戒断反应,一个月已经很长了。] 穆斐依旧淡定:“不错,比我想象的长。” 刚穿过来的时候感受到身体上的异样,再结合这个奇怪的房间与嘴里的毛巾,穆斐就有所猜测。 至于曲竹这种三好青年为什么会吸毒,那话来说可就长多了。他之前感慨的“惨”也由此而来。 “曲竹!” 思路被一道男声打断,穆斐眯起眼睛看向门口,心里想的却是:这隔音棉没有白铺。 程景从外面把门打开,看清房间里躺着的那个人后夸张地松了口气,然后二话不说就把人从房间里抱了出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毯子给穆斐盖好,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厨房给他烧水,回来给他擦汗,还要去那个奇怪的房间查看。 “程哥。”穆斐模仿者原主的语气,虚弱地喊道。 “先别说话。” 忙碌个不停地程景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听到穆斐的声音,他刚来到沙发旁还没坐下厨房热水壶的声音就停了,他脚下转个弯儿,撂下一句话去厨房兑好温水,也不说话直接把沙发上的人扶起来灌了半杯,倒是大大缓解了穆斐嗓子里的火灼感。 程景终于停了下来。 他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着裹在毯子里脆弱狼狈仿佛一碰就碎的男人,眼中的不忍几乎要化成水珠降落。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他握拳往大腿上一锤,颓然地低下了头。 穆斐把一切收进眼中,不需要想,他就能明白为什么原主的经纪人会是这种表现。 “是关承又给我找了什么好资源吗?” 穆斐把“好”字咬的很重,苍白的脸上满是嘲弄的笑意。 “竹子。”程景喊了他一声,捂着脸遮去伤心的表情,“他让你去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整个制作组的流程与时间安排,嘉宾那边已经全部准备好,等你过去就能开拍。” 他声音惨淡:“明天摄制组就要上门,而我这边一个小时前接到这个通告后,才听到风声……” 他们的工作室,他这个经纪人,在关承的运作下没有发挥一丁点儿的用处。曲竹这个正主,也如同提线木偶没有拒绝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啦~ 无cp快穿,会努力写好的~ * 晚上九点更新,努力日更但不能保证(鞠躬)感谢支持~ 关承 穆斐垂下眼眸遮去里面的冷意,声音轻柔隐含安抚:“不就是综艺吗,我拍。最起码,他没有再拿那些烂片来侮辱我了,不是吗。” 程景听了更激动,他咬牙道:“你还不如松口去演那些烂片!你知道关承想做什么吗?他故意找了这个综艺,串通好了导演和节目固定嘉宾让他们排挤你,做出对你避之不及的样子!” 户外真人秀素来有人品照妖镜的说法。关承提前给节目组打好招呼,让对方做出一副抗拒的姿态,抱团嫌弃一名传说中名声很好的影帝,再加上后期的剪辑,节目播出后曲竹的观众缘不下降,黑料并不增多程景愿意跟着关承姓!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他就是想彻底毁了你!” “程哥。”穆斐依旧没什么情绪,他看向程景的双眼,反问:“他不是一直都在把我往毁灭的道路上推吗。有什么好激动的?” “竹子。”程景面露悲戚,劝到:“要不然你直接退圈吧。去乡下,去国外,全世界总能有关承伸不到的地方。毒瘾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以你的意志力,一定可以戒掉的。” 入圈九年,曲竹不该用这样惨烈,被众人唾弃的姿态退场。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退圈离开也是个好办法。 穆斐坚定地拒绝了:“不。” 程景明白他想做什么,就因为明白,他才更加为曲竹感到不值。他离开沙发,往前半蹲在穆斐面前央求:“放弃吧,竹子。要是书尧还在,他不会……” “就是因为尧哥不在了,我才会做这些!” “书尧”两个字就像是什么开关,让躺在沙发上虚弱的穆斐突然坐起,揪着毛毯神色激动面容癫狂:“尧哥死了,他为了我死了啊!我明知道关承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尧哥受苦,我却听了他的话保持沉默,我害死了他!” “竹子!”程景赶紧上前抱住曲竹的双臂,把他用毯子裹好压回沙发里,“冷静,冷静!” 穆斐紧紧抓住程景的手腕,任由眼泪沾湿了整张脸,目露恳求看着他切切道:“我听了我哥的话,然后他死了,我不能再听话了。程哥,我就快要成功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快成功了。” 他声音脆弱哀婉,如同濒死的夜莺恳求路过的人听他唱完最后一曲。面对此景,再冷硬的心肠都会忍不住为之动容。 程景别过了脸。 提起温书尧,曲竹不好受他心里更不好受。只要一想起自己带着的两个艺人都陷入了同样的苦境,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想和关承同归于尽。 关承是谁? 关承是娱乐圈臭名昭著的投资商,是活跃在圈子里的一名大鳄。这人男女不忌,只要符合他心意的就一定会弄到手。要么跟着他,要么黑料雪藏一条龙,连退圈逃到乡下都不让你安宁。 曲竹入圈后的第五年,成功拿下影帝。也是这一年,温书尧被关承看上了。 被逼无奈之下,温书尧除了同意别无他法。只是关承需要的并不是普通的包养关系,他手段惨厉,落在他手上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终于,在跟了他三年后,温书尧抑郁自杀。 作为曲竹进入娱乐圈的领路人,曲竹对温书尧的敬重与感谢是不用多说的,他们两个人也如同一对亲兄弟一样,在娱乐圈这个旋涡里成为了彼此坚实的后背。 敬重的兄长自杀,给曲竹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浓烈的恨意与懊悔,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让他几次冲动要提刀把关承直接就地正法。被痛苦折磨了一个月后,出乎意料的,关承让人带话邀请他去别墅一聚。 这样众所周知的套路,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有那么一瞬间,曲竹是真的想顺势而为再借机把关承除掉。但是在赴约之后,曲竹才知道关承早就在一年前看上了自己。 为什么这么晚才动手? 因为有温书尧。 温书尧主动和关承“请求”,延续了这段关系。唯一的交换条件,就是让关承放过曲竹。 得知真相那一刻,曲竹没有当场崩溃和关承同归于尽都是他心理素质强大。 敬爱的兄长为了让自己不落入毒手,主动投身黑暗并且死亡,他要是委屈自己如了关承的愿,不管目的是什么他根本无法迈过自己心中的那个坎,以后就算是死,也没有脸面对温书尧。 所以曲竹剑走偏锋,用拒绝,反抗关承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虽然这个注意带来的后果,并不是什么好的下场。 对于违背自己的人,关承向来不会手软。对于怎么折磨人,他向来不是雷厉风行,都是软刀子杀人。 对付一个名气斐然,路人缘与粉丝都十分庞大的影帝,自然是看他一点点土崩瓦解,从万人追捧到万人唾弃才最有趣。 从曲竹拒绝了关承的那一天起,他的花边新闻与听风就是雨的虚假黑料多了起来,从最小的营销号博文开始,一步步地,在一年的时间里变成了各种圈内人士打着透明马赛克的爆料。除了最深爱他,陪着他一路走来的粉丝外,他原本的好名声已经变的一塌糊涂。 曲竹本人,也会被关承带到他的秘密基地,用尽各种手段进行言语与尊严上的羞辱。似乎是觉得这样太单一不够好玩儿,他们给他强制注射了毒品。 此后,每到毒发的那天,他们就会把曲竹带到自己面前,欣赏着当红影帝的丑态与毫无尊严的恳求。有时候他们没有时间,也会施舍般把毒品交给曲竹让他自己使用。 这时候,曲竹就会把毒品冲进厕所,然后在自己一手布置的柔软房间内,硬生生扛过去。 只可惜,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曲竹没有按照原定时间线上那样发展的扛过去,而是死在了今天。他的灵魂去到命运司,由穆斐接受委托来替他完成执念。 收回思绪,穆斐主动打破了室内的平静:“程哥,和我说说综艺吧。” 知道曲竹心意已决,程景抹了把脸,揉揉通红的眼眶说起了明天的综艺。 《陪我出发吧》是一档悠闲旅行慢综,播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季,并且两季的口碑与热度都非常的高,可以说是旅行综艺里的扛把子。 节目固定嘉宾有四人,两男两女,氛围和谐温馨从不搞那些故意煽情和撕逼,走的就是游览国外风景,体验当地风土人情的细水长流路子。因为节目的定位相当准确从不跑偏,所以节目自播出以来一直广受好评。 每一个城市的录制分为上下两期。不一定每一期都邀请飞行嘉宾,但只要邀请了,就是明星+他的好友的双人形式。 只看节目邀请的嘉宾数量,就能明白这个节目是个绝对不让艺人落单,贡献撕逼话题的好节目。不过这个传统,将会在第二季打破了。 “最后两期的嘉宾只有你一个人,地点是麦国的卡特市。明天早上七点就会有节目组的人来录制,主要是拍你出发前的准备。” 程景说的时候,咬牙切齿充满了愤懑。 谁知穆斐听完想了一下地图上的位置,高兴道:“临海的城市,我还从来没有去海边玩儿过呢。” 曲竹从小生长在内陆,进到娱乐圈后因为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就会上各种课程拼命学习。再加上他的名气大,国内这些距离近的地方也没有办法去,因此除了拍戏的时候去海边待过几天,曲竹还从没有真正的看过海。 程景听了穆斐的话,噎了一下后无奈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最后两期节目可是只有你一个嘉宾,别人都是带着好友去的,你自己一个人,不就明摆着是说自己在娱乐圈没有朋友吗。”到时候又会被人黑一波。 虽然气曲竹不抓重点,但是程景也习惯了他这种乐观的心态,也庆幸他有这样乐观的心态。 “程哥,在意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穆斐看着他认真道:“关承不可能会让我好过,他使出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在意这些才是无聊。” “不管他出什么牌,我只要保证自己完成这一次录制就可以了,不能让工作人员的辛苦白费。而且我的粉丝们一直都想看我上综艺,这次终于可以满足她们这么多年来的愿望了。” “你呀,什么时候多想想自己我才要开心死了。” 程景叹了口气,正准备说点轻松的缓解氛围,结果想起了什么他脸色一变:“完了,你吃饭怎么办?这次拍摄的预计时间可是长达半个月呢。” 明星要想上镜好看,就必须严苛地把控自己的体重,连一点油水都不敢多吃。曲竹却恰恰相反。一天除了吃各种足量的碳水化合物,他甚至还会吃一个六寸的奶油蛋糕。 会胖吗?不会。 严重抗拒毒品的心理与身体残留的后遗症,让曲竹的身体早就被破坏。毫无食欲的他吃下那些油腻的食物,身体只会抗议着引发剧烈的呕吐。可不吃不行。 不吃,他的体重就会在毒品的影响下快速下降,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骷髅,往外面一站就有人能猜出他绝对不正常。因此即使会呕吐,会浪费食物他还是要吃,就算只留住了一点点的食物在胃里,那些脂肪就会让他维持着一个较为正常的体型不被怀疑。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比一年前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程景又开始头疼。 粉丝 不夸张地说,程景是真的每天都想和关承同归于尽。 九年的时间,他看着曲竹成长,看着他一步步稳扎稳打成为炙手可热的影帝,也看着他被毒品折磨,独自承受着无尽的痛苦还要朝着观众微笑。 一年的时间而已,原本健康的曲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连食物都没有办法正常食用,爱吃的美食也成了折磨他的源头之一。而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思来想去,程景只能先顾好眼下。 他自言自语似的唠叨着叮嘱:“你到时候就用水土不服先糊弄一下,吃点清淡的菜叶子什么的,多带点维生素巧克力……” “你国外的粉丝也有很多的,要是被他们看到你天天吃那么点东西,发到网上又是一次集体心疼,说不准还要骂我不给你饭吃。为了你的粉丝们,你也要忍耐一下多吃点东西……” 穆斐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看着自己的左手腕没有说话。 那里,有一枚细瘦的竹叶纹身,是曲竹在半年前纹的。 曲竹对于自己减轻的体重,给到外界的说法是想瘦下来挑战一个从没有演过的角色。将近一年了,这个角色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就是曲竹的粉丝“竹叶”们,心疼着他,信任着他。 粉丝。 曲竹最看重的,如同家人一般对待的粉丝。 看到穆斐的动作,程景兀的停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巴。知道自己不小心提到了敏感话题,他自觉转变话锋快速收尾:“总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实在不行咱们就罢演,反正这节目播不播对你的名声来说都差不多。” 话虽然这么说,但程景明白穆斐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又说了几句关于节目嘉宾和导演的事后,程景帮他整理了一下家,把不能出现的东西和明天要准备的衣物单独放好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毒瘾发作的这一天曲竹是不愿意见到外人的,只是今天事出突然,他才冲过来登堂入室。 程景离开后,穆斐卸去虚弱的伪装,掀开毯子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把客厅紧闭的窗帘拉开,迎着阳光看向窗外。只是手上,他还不停地抚摸着那枚竹叶纹身。 整理一下曲竹的生平,不难发现他是一个极其乐观的人。 在襁褓中被人抛弃,他在成长中从不怨天尤人,只会感谢孤儿院的院长把自己捡了回去;当明星被人黑粉骂也不会理会,他只会在意自己粉丝;即使被关承连番打压羞辱,他想的也是可以借此深入关承的圈子内部,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 明明自己的命运多磨坎坷不断,但他一直都是一副乐观,开朗的温柔模样。 这一年中,曲竹被无数的人嘲讽谩骂,被关承那几人几乎要打入沼泽之中但他在粉丝面前,在公众面前,永远都是最原本的样子,嘱咐他们好好生活积极面对阳光。 尤其是对待粉丝们。他一直是她们眼中那个刚入圈时,保持着赤子之心的青年。 “我有一个疑问。”穆斐看着远处自言自语。 系统洗耳恭听:[什么疑问?] 穆斐却不说话了。 他在想,如果曲竹就这样带着众人的谩骂与嘲弄默默死去,又怎么向那些一直维护着他爱着他的粉丝们交代? 他不想让温书尧不清不楚地离去,那他自己呢?搭上性命拿到关承的证据,也没有办法洗清自己的污名,或许还会受到更严重的抹黑,他的粉丝们也会成为别人嘲讽的对象,别人问起喜欢的演员时也不敢回答。 或许多少年后,粉丝们成长起来,还会后悔喜欢过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演员。 这是曲竹愿意看到的吗。 [大王。] 系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分忧的吗?] 熟悉穆斐的它,只看神情就能猜到对方正在思考问题,而且一思考完,就会给它扔下一个名为“搞事”的重磅炸弹。 “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啥?] 系统听着穆斐的话一脸懵逼,它是漏了点什么吗? 穆斐接着说:“用以退为进的方式留在关承身边,受过多少伤害先不说,就说他终于在触碰到了关承圈子内的核心后,却意外死在了毒品的折磨下,还真的有够让人绝望。” 系统小心翼翼地辩驳:[曲竹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我不否认他的决心,并且欣赏他的勇气。” 穆斐轻轻摩挲那枚竹叶纹身:“不过只让关承他们几人坐牢,这个执念未免也太微小了。” [那大王您的意思是?] “搞死让娱乐圈人人自危的幕后黑手,这么伟大的功绩怎么可以不让人知道呢。”穆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温柔道:“单就搞垮了一个贩毒窝点来说,他就值得英雄的待遇。” 系统僵在了那里。 想想自己是怎么从一个没有编号的小系统,在穆斐这个炮灰部新人宿主的带领下,一步步用清奇的画风晋升到001号系统的那些日子,系统就开始瑟瑟发抖。 果然,即使成为炮灰部的无冕之王,当了几十年的咸鱼之后,穆斐的战斗力依旧是惊人的。就算来新部门开荒,那也要玩出新的花样。什么小心探索,谨言慎行统统不存在。 对此,系统果断狗腿道:[大王说得对,大王说的有道理。不知道大王您有什么计划呢?] 穆斐又不说话了。 系统急的抓耳挠腮,就是不敢开口询问。“大王”这个称呼里面,可承载着它全部的心酸与血泪。 穆斐并不是在故意搞系统的心态,而是在推演计划的可能性,翻阅曲竹查到的所有与关承有关的信息与不经意间漏掉的那些。 良久,他发出一声轻笑,对着系统道:“监控关承的动线,每天晚上整理好发给我。” [好的,大王。] 系统还等着穆斐再说点什么呢,谁知对方没了下文不说,又去书房里翻出相机放在行李箱里后,径直去浴室洗澡了。 满脑袋问号的系统只好默默闭嘴。 洗去一身冷汗,又睡了个觉把精力调整到相对充沛的状态,穆斐静静地等待着明天摄制组的上门。 虽然程景说拍摄时间是七点,实际上摄制组来的时间更早。 迎接了由导演亲自带队来拍摄的工作人员后,穆斐面色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收拾行李,仿佛看不到导演和摄影师那纠结的眼神,与昨天从程景那里听到的内幕。 因为不允许经纪人和助理随行,所以在程景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穆斐独自踏上了节目组去机场的车。 车上,导演王文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穆斐。 “王导,有什么问题吗?”穆斐奇怪。 王文生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穆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曲哥,我们这里有几个问题想要采访你一下。” 综艺节目的正常单采流程。 问题最开始还比较正常,什么“第一次上综艺有什么感受”,“为什么同意邀约”,“经不经常去国外旅行”都是惯例问答,直到王文生沉默三秒后,问题突兀地开始尖锐。 “曲哥应该知道我们给出的任务卡是,带上您的好友一起来旅行,那么请问您为什么没有邀请好友呢?” 见鬼的任务卡,穆斐这边连最简单的台本流程都没有收到,人员对接更是想都不要想,一切只能从往期的节目里面猜。安排这个问题的人是什么居心,简直是日月可鉴。 穆斐看了一下对面眼神复杂的王文生,说出了标准答案:“我没有朋友。为了节目临时拉来一个好像也不太好,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王文生紧接着问:“那之前在微博上,经常和你互动称兄道弟,为你庆生的人都不是你的朋友吗?” 穆斐淡定:“现在不是了。” 王文生的声音有点抖:“温书尧呢?” “尧哥……” 穆斐嘴边衔着的温柔浅笑,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兀的消失。他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眼中隐约有着泪光闪烁。 穆斐直视着镜头眼眶微红,笑道:“尧哥是我的家人,怎么能归到朋友里面呢。” 摄像机画面中,青年影帝微红着眼眶,温柔微笑的模样给人一种故作坚强的,满满的脆弱感与怜爱感。不说粉丝,就连刚见到过他元气满满模样的摄像师,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咒骂。 王文生沉默了一下,声音晦涩:“你既然把□□视为家人,那为什么在对方抑郁……操他妈的!” 照本宣科念到一半,王文生突然爆出了一声响亮的国骂,接着就把手上的纸往座椅上一摔,锤着坐椅继续骂道:“写稿子的人脑子是被门夹了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就治!” “王导!” 这几句骂的连前面的司机都吓了一跳,车子打了个弯儿后又赶紧扶正。一旁的摄像师连机器都不顾了,赶紧拉人。 只有穆斐依旧淡定。他捡过那张被揉皱的纸,没有看上面的内容,朝着王文生递去。 比起他这个被戳心窝子的人,王文生的状态实在是比他还要惨。双眼红彤彤布满了血丝,喘着粗气双手插进头发里平复自己呼吸的同时,还不忘再添几句骂声。 “王导,继续吧。”穆斐眼神平静,“整个节目都要靠你,别让情绪坏事。” 王文生愣愣地抬头,声音沙哑喊道:“曲哥……” 作者有话要说:  “温。影帝”怎么也和谐…… 从来没搞懂过jj的和谐词。 感谢在2021-11-08 17:06:41~2021-11-09 15:4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莳一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朋友 穆斐不奇怪王文生会有这副表现。 整个综艺的录制安排全都是瞒着他们这一方进行的,既然没有接到任何的风声与台本,程景又是怎么知道最后两期节目,节目组只请了他一个人,而不是找了个有劣迹的艺人冒充他的好友呢。 如果真的想置他于舆论死地,自然是没有准备下的一切才更让人防不胜防。 在见到王文生后,这个问题想必不难回答。 “曲哥,对不起。”王文生愧疚道:“是他用节目组的投资做威胁……” “不用多说。” 穆斐打断了他:“不用为了我得罪他。你收到的指示是什么就怎么来吧,我丢了饭碗不要紧,你这个炙手可热的青年导演可不能丢。” “毕竟,你是无辜的,不用掺和进来。” 简单的几句话,差点又让王文生破防。他无辜,曲竹又何尝不无辜? 他身为综艺导演,与从不参加综艺的曲竹是没有合作过的。因为他年轻,入圈时间短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情。 可是曲竹是特别的。 而且在圈内,谁不盯着点关承的动静?曲竹这一年突然这么惨,有点渠道和脑子的人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潜规则层出不穷,物欲横流的娱乐圈,九年来一直坚持自我,从不随波逐流的曲竹被称为最后一块净土也不为过。现在,有人要把这块净土狠狠地按进泥水里。 只要一想起那张纸上的问题与之后对其它嘉宾们的安排,王文生就想撂挑子不干。就算是故意把人往舆论最高点上推,但是哪儿有伤了外皮还不够,非要拿着刀直接戳人心窝子的。 温书尧到底为什么死的,娱乐圈里有哪个人不知道?害死了一个还不够,现在又拿着已死之人的骨头做刀。 看看刚才只是提到温书尧的名字,曲竹就失态成那样,王文生就算是再冷硬的心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按照原本递过来的本子走流程。 但是现实总归是现实,他一个刚出头的小导演,是没有办法去抗衡那些庞大无比的资本家的。 王文生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都被穆斐坚定的眼神阻止。 “我是演员,你是导演。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先完成之后再说其他的,好吗?” 穆斐把纸塞进王文生的手里,声音严肃了一些:“王导,一整个剧组的人接下来会怎么样,都系在你身上了。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善意,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王文生低下头默默地展开皱成一团的纸,吸了吸鼻子,果断跳过原本的和温书尧有关的问题,挑了些尖锐但好回答的。 穆斐放松一笑,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重新调整回刚上车时的状态。 围观了一切的摄影师,提起没有来得及关机,记录下了一切的机器继续工作。 机场vip候机室内。 四位固定嘉宾按照台本上的时间早早就到了,一起录完了台本上要求的内容后,就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等待着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人。 他们已经合作过两年了,彼此之间也成为了较好的朋友,要是按照平常的习惯,即使在录制时他们也是打闹不断,每次都要导演头疼的维持秩序。可刚才在镜头下,他们倒是开始反常的拘谨不说,结束后关了机器,四人也是低头扣手的扣手,玩手机的玩手机,没有一点想要交流的意思。 其中最小的人气偶像凌宇,把十个手指反复扣了好几遍后终于忍不住了。他抬头看看三位前辈的表情,小声地失落道:“我真的没有办法按照台本上来,他可是我的偶像……”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手上的动作齐齐僵了一下,看向凌宇。 凌宇的偶像是谁,只要认识他的都知道。毕竟这位从刚出道开始,就在各种公共场合溜着缝儿的疯狂吹曲竹的彩虹屁,托人要到的签名现在还是他的微博背景。和凌宇合作了两年,他们也能明白凌宇是真的崇拜曲竹,而不是为了作秀。 凌宇继续小声道:“刚才曲哥没来我都录得特别难受,要是他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会控制不住的扑过去吹彩虹屁,而不是站在旁边冷嘲热讽。” 一头短发的视后柳清清叹了口气:“谁不是呢。” “在曲竹面前,很难有人会对他恶语相向。”女主持万艳看了一下惆怅的凌宇,轻笑着接话:“这人有魔力,只要是和他合作过的就会从心底里夸他。” 柳清清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前方轻笑:“毕竟他是曲竹呀。” 随着三人的话,令人压抑的氛围被打破了一些,活跃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开始流动,就被一句话迅速打落。也阻止了凌宇想从她们口里,知道更多关于曲竹事迹的闲聊与发问。 “所以,你们打算违背台本吗?” 微微沙哑的男声属于最后一位嘉宾,摇滚歌手何醉。他这话一说完,其余三人又开始沉默。 是啊,他们要违背台本,违背那位的意思和他对着干吗?问题是,他们谁有那个能力承受违背的后果? 何醉往后瘫在沙发里,看着头顶的吊灯嗤笑一声,骂道:“真他妈恶心!” 这话针对的是谁在座的三位都清楚,没人会往自己身上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玩摇滚的人都胆大性子来了就目空一切,反正何醉这个向来头铁的娃,说话是一如既往的不肯给人留面子,脏话更是毫无忌惮。 何醉骂完后,瞟了一眼沉默的三人轻哼一声就没再说话。 氛围快速冷去,在众人的沉默下,突然嘈杂起来的机场就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把他们围着的工作人员动了起来,利索地空出一个通道,可以让四人看清外面的情况。 这一眼,就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候机室门口,一个身体修长相貌俊美的男人拉着行李箱,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他有些瘦削的脸颊上挂着淡笑,在看到前面几人后那抹淡笑扩大几分,变成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柳清清他们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心中正纠结着到底该怎么打招呼的时候,凌宇已经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三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最后还是任由凌宇的衣摆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三人放下伸出来的手臂,对视一眼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也跟着凌宇的步伐来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前辈,我帮您。” 凌宇仿佛一只脱缰的哈士奇,一点不顾自己的偶像包袱,带着傻笑双眼发亮冲到穆斐的面前,伸手去捞他手里的箱子。 穆斐坚定地推开凌宇的手,又在他与后面三人的注视下,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不用了。” 凌宇的手僵在那里,虚空攥了一下后放回身侧,低落道:“前辈……” 你是不是知道台本了? 这句话,是在场的四人都想问的问题。 万艳眉头一动,看了一眼穆斐边上抬头望天神游天外的王文生后,上前劝了一句:“曲竹,你不用这样的。到时候让后期的人随便剪一下,私底下我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也没人24小时监控我们。” 穆斐再次摇头。 柳清清微微一笑,也劝:“曲竹,阿艳说的没错。台本是台本,镜头外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她又喊王文生:“王导,你说是不是?后期剪辑是不是的听你的话?” 王文生瞬间回神,重重地点头说了声“是”。凌宇在一旁跟着王文生疯狂点头。 谁料穆斐低头一笑,看着他们时眼睛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他直视着柳清清的双眸,声音淡淡:“我没有朋友。” 他又看了其余三人,重复道:“我没有朋友,记住了吗。” 一瞬间,众人神色各异。 穆斐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往前了一些用只有四人能听到的话说:“这一次的录制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心里都有数,可是录制完我还会经历什么谁也没数。说不定,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 “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交心成为彼此了解的,熟悉的人或朋友,毕竟再精湛的演技都有破绽,只要接触多了总会有一些下意识的习惯不经意的展现出来,保持着一个冷淡的关系才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往后退了一步站回原位,穆斐歪头一笑:“‘朋友’这个词的意义太重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舍去一身轻松,就不要让我再承担那样的重量了吧。我独自一个人挺好的,无牵无挂才能无忧无虑。” 说完,穆斐拉着行李箱从他们中间穿过,径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玩小游戏。 柳清清和王文生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穆斐,面上全是不忍。而凌宇这个头号迷弟,早已经抹起了眼泪。 没有人去抱怨曲竹的冷漠与无情。 他们都明白,现在的曲竹就是一个超级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爆炸,把他和别人伤的体无完肤。曲竹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在爆炸之前,就已经把自己关在了盒子里。 即使有人不顾危险,想要轻轻触碰,也都被他全都拒绝的一干二净。不仅如此,他还要和外面的人说,盒子里很好他很喜欢,不用为他担心。 这就是曲竹,这样才能成就“曲竹”。 节目组的人沉默着,各就各位开始飞机起飞前的录制。四个固定嘉宾坐在一起,和穆斐中间隔了一张单人沙发的距离,插科打诨努力让自己和以前一样,只是那不时纠结犹豫,朝着穆斐撇去的小眼神出卖了他们。 阴差阳错的,倒是完美表现了一副“圈内人对于传说中名声很好的影帝有不同看法”的精彩画面,还省去了给后期人员想方设法拼凑剪辑的时间。 穆斐把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非常满意大家的配合。 热搜 围观了全程的系统,忍不住给穆斐点了个大大的赞:[女少口阿。] [曲竹的人缘真好,节目嘉宾们只听大王说了几句话,一个个就死心塌地了。接下来的录制他们应该不会再故意针对大王了吧,说不定还会反过来照顾你呢嘿嘿嘿。] 快乐的小系统还在沾沾自喜,穆斐也不戳破它的幻想,附和了句:[曲竹人缘确实是好。] 曲竹在娱乐圈九年,认真做事善待他人,被他帮过的提拔过的人足够装满一火车皮,要不然他的好名声绝对不可能积攒下来,也不可能在遭到抹黑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粉丝“忠心耿耿”,一些路人看在他出演的角色份上不落井下石。 但是,曲竹虽然人缘好,但也没达到让圈内人违背关承的意思,来照顾他的程度啊。那是玛丽苏万人迷文学里面才会出现的剧情。 穆斐心里清楚,在场的,恐怕只有那个凌宇和自己的系统是真的单纯了。不过零一跟了自己几百年,穆斐早已经习惯了它的蠢萌,只要在正事上不拖后腿,他放着这么一个小东西在身边解闷儿也不错。 至于其余几个,用脚猜都明白他们原本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当然,王文生除外。 导演对于好演员的怜惜程度可是非比寻常的,就算是综艺导演也一样。王文生本来就对关承的安排不满意,在穆斐的一番“表演”下,进而产生了对他怜爱的情绪很容易,可是柳清清他们三个,可是娱乐圈的老油条了。 圈子里谁说话有分量他们心里门清儿,一个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演员小主持人小歌手而已,关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彻底失业。为了曲竹一个被盯上自身难保的影帝,他们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在节目组私下里与曲竹交好。 参与录制的人足有几十号,保不准谁就通风报信了。一旦被关承知道,谁能讨的了好? 因此刚见到穆斐时,他们说的什么“私底下”还是朋友的话,听听就行了当真才是真的单纯。穆斐的话,才是让他们对他起了同情心的源头。 毕竟,一个为了你着想不让你受牵连,主动疏远不套近乎不搞亲热那一套,还能让接下来的录制内容名正言顺的倒霉影帝,才会真正让人放心。而自己的事业可以保住之后,他们才会有闲心去散发自己无处安放的同情。 “圣母”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别人眼中的曲竹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微哂一声,穆斐扫过在镜头下卖力表演的几人,面无表情地当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在别人转头询问意见的时候,只会说“好好好,我都同意”。 不长的片段录制结束,四个固定嘉宾重新恢复成了锯嘴葫芦,抱着自己的手机看的起劲儿,什么礼貌和寒暄也全都不顾了。 系统看了,奇怪地问:[大王,为什么他们都不理你啊。] 只有凌宇用一种纠结不舍的表情,看着穆斐身边的位置蠢蠢欲动。他坐在沙发上跟条泥鳅似的动来动去,偶尔手松了一下,系统就清楚地看到了他手机上那个加好友的二维码。 怎么回事? 穆斐说私底下不接触他们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了?那刚才的那些“同情”,只能维持一分钟? 系统不明白,系统只能问自家大王。 穆斐掏出手机开始斗地主,抽空敷衍:[是哦,好奇怪呢,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去问问他们?] 系统敢怒不敢言。 不过它的疑问太多,这个不能问还有另一个。比如:它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为什么穆斐会浪费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来参加一档看起来毫无用处的综艺。凭借穆斐的能力,多的是办法推了而不是乖乖参加。 这么想,它也就问了。 穆斐十分嫌弃:[死得其所部门的第一条规定是什么。] 系统条件反射道:[宿主不能崩坏委托人的人设。] [放一整个剧组的人的鸽子,是曲竹能干出来的事?关承让王文生在节目开拍前一天才通知曲竹,看准的就是他不可能让一整个剧组的心血白费的性格。] 关承不是没有起过利用曲竹的名头,让他拍烂片赚钱的念头。只是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筹备,可比综艺的筹备麻烦多了。这才能让曲竹可以成功反抗,把那些破烂全都拒之门外。 穆斐在手机上点动,出了个王炸后满意退出重新匹配:[还有,我之前说过了曲竹的粉丝一直想看他上综艺,现在只是替曲竹帮她们完成愿望而已。] 至于节目播出后粉丝们高不高兴,就不归他管了。谁让这综艺的录制时间长,剪辑时间也长呢,等到播出估计要在一个月后。 说起粉丝,系统在系统空间蹦跶了一下,急哄哄地汇报:[呀!大王我刚才忘记说了,你进机场之后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穆斐淡定的继续斗地主:[哦?上热搜了吗?] [啥?]系统呆了一下:[没有,不过网上现在相关话题下全是骂战。] 明明拿着手机,穆斐连退出游戏看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不用管,上了热搜给我说一声就行。] 系统:[好的大王。] 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国民影帝,曲竹的知名度那是相当的高。更别说刚才他们进机场的时候是全程录制,大喇喇地露着脸,即使有工作人员提醒不要上传到网上,也耐不住所有人都听话。 因此,当曲竹的高清照片传到微博上的时候,所有网友全都是一脸懵逼。粉丝甚至比路人还要懵逼。 曲竹有通告? 她们翻遍了所有官方以及和官方有联系的大粉微博,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啊,怎么突然就快进到正式录制了? 于是等她们反应过来前往发照片的博主评论下时,路人已经解码完毕,营销号也开始各自搬运。 [曲竹终于出门了,我都多久没有看到他出通告了。不过他这是去哪里,怎么连脸都不遮?] [戳楼上菊花,没看到他周围那么多人和机器吗?这架势一看就是录综艺啊!] [什么?!曲竹录综艺了?!!怎么他粉丝没有一点反应?这不得给我们影帝整个热搜?排面呢?] [看曲竹身边的人,王文生王导。看来应该是去录《陪我出发吧》。] 曲竹录综艺了? 粉丝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各大营销号下面到场的黑子们气了个仰倒,开始撸袖子控评。 [转了一圈,确定除了四位固定mc和曲大影帝之外,没有第六位嘉宾了哦,这代表什么不用我多说吧嘻嘻嘻。] [热知识:《陪我出发吧》的飞行嘉宾一直是两个人(双好友模式)从没有过例外。] [不会吧,曲竹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啊。就算都没有空,节目组也不应该空一个人,五个人录旅行综艺多尴尬啊,多出来的那一个怎么办?] [这说明他的好人缘是假的喽,这么火的综艺都没有人愿意和他同台蹭热度,我们曲大影帝实惨,多年营销终于翻了车。] [妈耶,xjm和dhy,jik他们四个吹了那么多年的友情,原来全是营销?那之前的那些圈内人爆料,也全是真的了?] [连塑料情都不愿意装……我开始相信了。] [ex!没想到他的人品这么差,亏我以前还觉得是别人嫉妒他,帮他说话!] [wsy呢?不是说qz这一年的消沉是因为受不了打击吗?这不会也是假的吧?] …… 自从解码之后,微博就彻底成为了一片吃瓜的海洋。 闲得无聊的网友们还特地,去据说是和曲竹关系不错的明星那里转了一圈,愣是没发现谁有综艺邀约。这下子,铺天盖地的嘲讽与猜测,朝着曲竹迅速扑去,他的粉丝们,也因为尽力控评而控不住之后,一起成为了嘲讽的对象。 [大王,上热搜了。] “曲哥,准备登机了!” 系统的声音与王文生的声音同时响起。 穆斐收了手机,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率先离开了座位,一点也没有要和其它人互相谦让的意思。 身后几人互相看了看,只好无奈地跟上。 穆斐大步走在前面,明明是随意而为,偏偏身形飒飒仿佛在t台走秀,气场外露愣是把身后的人趁成了拎包小弟。而如此炫酷的人,却在脑海中问自己的八卦:[终于热搜了。热搜名叫什么?] [有两个。曲竹没有朋友和《陪我出发吧》官宣] 说完,系统把热搜页面掉出来给穆斐看:[后面这个,是在你的那个热搜上榜之后迅速飞上去的。看时间,刚好是在你们登机的前一分钟,综艺官博官宣了你成为最后两期的嘉宾。] 穆斐丝毫不意外,又问:[我那个热搜里面,都在骂我营销翻车和人品差的对不对?] [对。不过也有你的粉丝在努力控评,后援会的会长已经开始联系程景,要说法了。] [哦。] 穆斐只答了一个字就不再说话,上了飞机后更是直接从包里拿出眼罩和抱枕,舒服地躺了下来,,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摄像师们,尽职地录了点素材后就出了头等舱。 系统傻眼:[大王,你就这么睡了?] 穆斐破天荒地开始和系统扯皮:[去麦国要飞十多个小时,我睡一会儿很奇怪吗。而且曲竹的身体不怎么好,吸毒的后遗症是被抑制又不是完全消失了。] [那,网上的舆论你不管了?] [不管,也管不住。]穆斐警告:[我要睡了,闭嘴。] 系统憋屈地收音,只好自己盯着网络上的动态,看后续的发展。不过看了一会儿,它就明白为什么穆斐不管了。 各大营销号,都点赞了黑子们的评论让几千赞的他们,死死地把曲竹粉丝们的几万赞压在了下面,以确保只要路人们点开评论看到的就是对曲竹的恶评。节目组的官博下方,也不停地删着粉丝们的评论。 大粉们看清楚形式后,一边安慰着群里的粉丝,一边联系程景试图问清楚这次通告的具体情况。 但是全都无功而返,程景隐晦的用“不得不接”与“临时通知”打发了粉丝们后就不再回答。他也没有办法回答,就如同这一年来的所有黑评与污蔑一样,除了发一个不痛不痒的律师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关承发了话,谁敢和他对着干,谁有必要和他对着干? 系统沉默地关闭了微博,团在系统空间里一言不发。虽然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情况,但是当这个对象换成了顶着原主壳子的穆斐,它还是觉得不舒服。 [置之死地而后生,跟了我这么久,这点道理都不懂。]穆斐嫌弃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们骂的越狠,以后哭的才会更厉害。] 系统支棱起来,谄媚道:[大王,这在您的意料之中吗大王,可以给我说说您的计划吗大王?] 穆斐冷漠地:[闭嘴。] 系统含泪:[嘤。] 它真的好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恶心 wsy:温书尧 qz:曲竹 其余三个拼音缩写是我胡乱写的。饭圈加密语言真是方便给娱乐圈文的路人起名啊(不是) 厕所 因为身体原因带来的困顿并不长久。穆斐从昏睡中醒来后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过去半个多小时而已。身体依旧有些疲乏,但他却没有了睡意脑袋反而开始一阵阵的发疼。 面无表情地扯下眼罩,穆斐把抱在怀里的抱枕随手搁在一旁,起身目不斜视地穿过其它座位去了洗手间。解决完个人问题,他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洗手池边上的凌宇。 看见他的一瞬间,凌宇的眼睛“咻”地亮了起来,盯着穆斐目光灼灼。这表现,很难让人忽略推脱着说没有看见。所以原本把对方当空气的穆斐,心下一转改变了主意。 他洗着手,主动柔声问:“有事吗?” “前辈。”凌宇扭捏着上前:“我喜欢你好久了……” 穆斐打断他:“抱歉,我是独身主义者。” “啊?” 凌宇满脸呆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喜欢你的作品很久了,是对偶像,追星的那种喜欢!你的电影电视剧我全都看过……” 慌乱的解释着自己的喜欢是从哪部电影开始的凌宇,生怕自己因为紧张给穆斐留下坏印象。不过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抬起头,刚好看到一抹笑意从穆斐的脸上消失。 电光火石之间,凌宇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穆斐是在逗他。他又不好意思起来:“前辈……” 与偶像同框是在糟糕的前提下才有的机会就不说了,第一次交谈他又出了这个大的洋相,凌宇只感觉心中一阵绝望。 “我记得你。两年前阿君替你要了一张我的签名,对不对?” 凌宇惊讶抬头。 “后来有一次活动你是串场嘉宾,阿君也指给我看了。”穆斐笑着,温柔夸赞:“业务水平很不错,只可惜当时没来得及认识你。” 他口中的“阿君”是凌宇同公司的一名演员,因为曾经和凌宇合作过印象还不错,所以才会有之后要签名的事。 凌宇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在崇拜的偶像那里拥有自己的姓名,超额完成梦想的他脑子一热,当即给穆斐鞠了个大躬。 只是他忽略了飞机洗手间的空间,这躬下去一半就紧急刹车,磕在了穆斐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 “对不起对不起。”凌宇尴尬地脚趾扣地,“前辈,你疼不疼有没有事?” 穆斐揉揉胸口,用一种无奈的语气道:“没事,以后做事小心一点不要毛毛糙糙。在圈子里,太急躁可不是不是好事。” 说完,他还揉揉凌宇的脑袋,像是关心对方有没有磕疼。 穆斐收了手,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宇从被穆斐揉脑袋荡漾中回神,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庄重地递到穆斐身前:“前辈,我可以加您的好友吗?” “虽然我没有办法违背节目组的安排,但是在私底下我可以随时随地给您提供帮助。只要前辈有需要的,我一定拼命完成!”凌宇握拳:“我就不信那谁的手能伸到国外,大不了我直接退圈回家继承家业!” 他可是承包了两座山头来当种植园的园主的孩子。 不过凌宇随即一想,自己要个联系方希都只能趁着偶像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摸摸来要,他的信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然后果断卖了经纪人,讪讪地补充:“是我经纪人说不要让我和你走的太近,我本人是不怕的,真的!” “你永远都是我的偶像。” 穆斐被逗笑了。 从凌宇身上,他看到了和系统零一一样的蠢萌气息,所以他并不抗拒凌宇的示好与接触。不仅如此,穆斐还要引着凌宇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好让他能名正言顺地完成计划中的铺垫工作。 要知道,从窥探别人不经意间的对话中得出的信息,永远比直白地从一个人的独角戏里得到的信息,要来的惊心动魄,惹人共情。 大大方方的把一件东西摊开在面前时,可能很多人都会不屑一顾。而当一件事被冠上了名为“秘密”的枷锁,再普通的事都会让人被勾起探究欲,与那抹藏在心底的满足感。 接过便签纸写下自己的号码后,穆斐又在靠下面的地方写了一句鼓励的话,才把纸笔还给凌宇。 “谢谢曲哥!”凌宇美滋滋地,一点也不隐蔽地快速改了称呼。 沉浸在拿到偶像的联系方式,得到了to签和摸摸头的多重高兴之下,凌宇的肾上腺素又开始作乱,慎重地收好便签纸,他微微低头鞠躬,冲着穆斐道谢后激动道:“我先回去了,曲哥您慢用!” 穆斐看着凌宇欢脱的背影,慢慢地挑起了一遍的眉毛。 在厕所,慢用? 系统憋笑憋得非常辛苦,自己在系统空间里上蹿下跳愣是没敢吱声。 无奈摇头,穆斐往外走去。还没离开洗手间的大门,他又和迎面而来何醉撞上了。不过这次穆斐就没有和对方打招呼,示好的意思了,他认真履行自己登机前说的话,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微微侧身让路准备从边上离开。只是他想要谦让,何醉可不想。 看看堵在自己身前的人,穆斐再次问道:“有事吗?” 一个个的,非要把他堵在厕所里说话吗。他在厕所这么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些尴尬的情况,说不定,等会儿空乘就要来敲门准备捞人了。 何醉的声音微哑,配合一贯冷淡的声调有种说不出来的酷劲儿。他看着穆斐,轻声回他:“白无哥让我替他捎句话。” 白无,乐坛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摇滚一哥,更是曲竹多年的好友,括弧曾经。 穆斐轻叹,转身往回走重新站在洗手池边:“说吧。” 何醉跟上来,淡淡道:“他说让你到达麦国住宿的地方后,在晚上三点下楼找一辆车牌号是xxx的车。他还说你要是不去他就在那里一直等,直到你愿意见他为止。” 这次轮到穆斐惊讶了:“他去麦国了?你给他报的信?” 《陪我出发吧》节目组嘉宾每到一个地方的住宿地点,全都是制作组的人精挑细选的可以代表当地特色的小旅馆,具体的地址只有导演和选址人员知道。 穆斐这么问,自然不是问地点相关,而是问,是不是何醉给白无说自己要参加这个综艺。毕竟连身为受邀嘉宾的他都是前一天才知道,可想而知节目组捂得有多严实了,这可不是靠打听就是知道的。 问题是,曲竹和何醉是真是半点交情也无。 听到这个问题,何醉往旁边看了一眼,略有些不自在地冷哼:“我是看白无哥关心你的情况,才给他说的。我是关心白无哥,不想让他费心!” “好吧。”穆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替他传话,我记下了。” 礼貌道谢后,穆斐没有多问就离开了洗手间,留下何醉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不已。 他和曲竹不在同一个圈子,活动范围自然也不一样。对于曲竹这个人的印象,除了知道他是国民度超高的影帝外,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朋友兼偶像白无的好友了。 因为白无的关系,他知道早在一年前,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曲竹就已经把白无以及自己所有好友的联系方式拉黑,并且换了手机号码和住址。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白无发火,嘴里骂骂咧咧摔了手机,在知道其他人也被拉黑后,他又风风火火地联合几个人杀到了曲竹的家里,然后无功而返,动真火问候了曲竹的祖宗十八代。 又过了几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向来洒脱脾气暴躁的白无那么伤感。而这一切,全都和曲竹有关。 围观了白无情感转变的他,身为白无朋友的他对曲竹充满了怨言,但几个月后在知道了曲竹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他就说不出话了。 那时候的他,还能感慨一下穆斐的决绝,多年好友竟然真的能干脆利落的一刀两断,说到做到真的再没有过联系,仿佛没有心一样。 直到今天,看到曲竹本人之后,当那抹决绝与无情的对象变成自己之后,他才有些懂为什么一个朋友而已会那么让白无放不下。 而知道白无会去麦国后,原本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告诉他,曲竹会参加综艺的想法,也彻底消失不见。 另一边,终于回到座位上的穆斐在脑海里和系统吐槽:[都是什么癖好,非要在厕所里谈话。] 他现在感觉自己染了一身的厕所味,难受极了。 系统笑嘻嘻地:[密谈的最佳地点之一嘛,不在厕所里发生点什么剧情,都对不起一个小世界的完整性。] 又和系统扯了两句,感觉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的穆斐,才终于专心看起了电影,消磨时光。 等飞机终于到达,麦国这边已经是深夜。 节目组非常好心的没有拍摄嘉宾们,经历了长时间旅途后疲惫的面容,而是让他们能在前往目的地的几个小时车程内先收拾好自己后,下了车才开机。 简单做了个小群访后开始分发钥匙。全都是双人间,两位女士不用多想肯定住一个屋,剩下的三位男士,要是按照正常的节目流程,肯定要有一位固定嘉宾照顾新人,主动开口和新人住。 但这期节目显然是不正常的。所以即使凌宇内心疯狂咆哮说他愿意和穆斐住,表面上,他还是要不停的用纠结的眼神和何醉“眉来眼去”,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录制的最后,以穆斐主动提出自己住为结尾。 分好房间,摄像师们跟着各自负责的艺人,拍摄他们拖着行李上楼的情况与他们打开观看房间内部装饰的反应。拍摄完,他们就功成身退把工作交给了房间内的固定摄像头。 先抬起左手看了眼调整过时间的手表,穆斐环顾屋内确定了所有摄像头的位置后,打开行李箱慢悠悠地收拾行李。 “咚咚——” 打开门,穆斐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凌宇的脸。 把人迎进门,穆斐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摄像头,不动声色地调整着两人的站位好让它可以拍摄到两人的侧面,能把他们的声音与表情全都拍进去。 穆斐指指摊在地上的行李,“太乱了,就不请你坐了。” “没事没事,我站着就行。” 凌宇连忙摆摆手,搓搓衣角清了下嗓子:“曲哥,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在每天录制完需要的镜头后,溜过来陪你一起住。” 为了和偶像共处一室,他热情地推销自己:“我不打呼噜不磨牙,晚上也不上厕所,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室友。要是你倒时差睡不着我还会唱催眠曲,绝对居家旅行必备。” 穆斐挑眉:“害怕?” 凌宇挠头:“嘿嘿,是寂寞,无聊。曲哥胆子大着呢,曲哥什么都不怕!” 一句简单的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回忆,穆斐垂眸轻笑,喃喃自语:“是啊,我胆子大着呢。鬼怪神佛,我什么都不怕,毕竟,最怕的东西我已经经历过了。” 凌宇一无所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连连发问:“经历过了?难道是什么脱敏疗法?曲哥你最怕什么呀,我怕滑溜溜的鳞片这个毛病也能治吗?” 穆斐从回忆里回神,勉强提起笑容抬头揉了揉凌宇的脑袋:“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不需要人陪/睡。” “好吧。”凌宇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 关上门,看着木色的门板穆斐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等他转身面向屋内,整张脸暴露在摄像头下后,他又重新挂起了那副强忍忧伤的,故作坚强的表情。 变脸之快,简直想让系统在一旁狂扣六六六。 白无 麦国深秋,凌晨时分的冷意让穆斐老老实实地把衣服拉链拉到了最顶端,将下巴藏在高领中遮蔽凉风。 不紧不慢地关了门后,穆斐双手插在口袋里沿着木质楼梯下楼,在经过楼梯间的窗户时,他不经意地往外一瞥,就看到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车牌号很熟悉的车。 他依旧不急,按照原本的步调来到楼下的车子旁,抬手敲了敲车窗。轻微的开锁声响起,穆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没有开灯,因此只能看清驾驶位上的人一点模糊的轮廓,和他指尖那一抹燃着的红色烟点。即便如此,凭借着记忆中对这人的熟悉,穆斐也能想象现在的白无,肯定是顶着一头张扬的银白发色,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不耐像是能随时和人干一架。 长久的沉默之后,穆斐掐算着时间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什么导火索,驾驶位上的白无突然抬手拍了一下方向盘,骂道:“谁他妈要听你说好久不见!” 车内的灯亮起,白无按灭了烟,瞪着眼睛盯着穆斐的脸一个劲儿的看,仿佛要从上面找出一朵花来。 穆斐顶着对方像是要杀人的目光还能开口玩笑:“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 把白无的情绪全都看在眼里的穆斐,心中暗自点头。一年了都没有放弃,曲竹的朋友们真的很讲义气,倒是让他可以再多布置一环了。 白无继续盯。 穆斐淡定不下去了,他苦笑着喊了一声:“阿无。” 白无终于有了反应,他重重地哼一声道:“我来看看我们曲影帝的心到底有多硬,一大帮兄弟说丢就丢,消失的干净利索,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娱乐圈硬是一年都没有影踪。” “阿无”。曲竹对待自己亲近的朋友,总要在对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前加个“阿”,人少了还好,人一多,“阿x”这个称呼像是批发来的一样整整齐齐,一点也不觉得亲近。但是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愿意这么叫你,就说明已经把你划进了自己的地盘。 现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白无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一点点,但只有一点点而已,他这一年憋的气,今晚一定要和曲竹好好算一算! “不就是被那头畜生盯上了吗,犯得着直接和兄弟们断绝关系?知不知道什么叫掩耳盗铃。要是他真想找我们的事让你难受,你断绝关系有个屁用,还不是白费功夫?” “你就是专程来骂我的。”穆斐把手缩进衣袖里,“还是代表他们一起来的。” 白无气的银发晃动,又拍方向盘:“别转移话题!” 穆斐看了他一眼,最后从他的头发上扫过,低下头淡淡道:“阿无,不要问了。我很感谢你特地来看我,也替我和阿君他们说一声谢谢,但是……” “曲竹!” 白无打断了他,骂道:“难道你这辈子只能当个演员吗,他要是砍断你的事业,你就不能干脆退圈找个村子养猪去?非要呆在这里和他不死不休,长时间的耗着?你是谁啊,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吃了大力丸也变不成超人!”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生气也要讲究基本法,盲目乱冲的那是傻逼!” 关承什么名声他知道,曲竹什么性格他也知道。更别提这中间还有一个名为温书尧的仇在,曲竹想要让关承血债血偿不难理解。 可关承不是说掀翻就能掀翻的。从曲竹不肯屈服选择反抗后被雪藏了一年,除了个别以前签过的品牌活动之外,这一年几乎没有什么曝光度就可以看出,这人在娱乐圈几乎是要横着走了。 但是,曲竹有必要和他们这帮子朋友断绝关系?就算是防止关承殃及池鱼,他们的友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突然绝交,还是在这种关头上,谁信啊。 白无就是在明里暗里说曲竹的想法太蠢。 不过白无的想法,可以说是娱乐圈内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想法。因为自从前到现在,敢反抗关承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拒绝的人到底要经历什么,也不知道曲竹遭受的,远比他们知道的要残酷的多。 穆斐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后开始卷左臂的袖子。 白无看到后更气了:“怎么,我说你几句你还准备揍我?一年不见,脾气见长……” “这是什么!” 白无猛地抓住穆斐的手臂,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臂弯下面一点的皮肤上,几个明显的针孔。他钳制着穆斐手腕的手明明力道大的惊人,但另一只手,却抖得不成样子,半晌都没有把指尖落下。 穆斐抓住白无颤抖的手,轻轻按在那几个针孔上,轻声道:“阿无,你明白了吗,” “他想看的是我孤苦伶仃,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跌落尘土,被众人厌恶唾骂。而在这样的目的里,结果又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其中的过程由谁来完成。你问我有必要和你们断绝关系吗,答案是有。” “我主动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被迫在他的权势下,在娱乐圈中与昔日的朋友成为连点头之交都不算的陌生人,这才是他最想要看的事。这样,他就不会亲自下手,通过折腾你们来达成目的。他只要在一旁喝着酒嘲弄着欣赏我的痛苦就好了。” “别说了……”白无把额头抵在穆斐握着他的手的手背上,声音哽咽。 穆斐没有停下,继续道:“在这一年,我拒绝了很多他塞过来的烂片,为此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也许是因为我付出的代价太频繁,让他看够了我的痛苦,觉得留一个违背他意愿的人在身边心烦,所以他加快了进程。” “竹子,别说了……”白无哀求。 “这一场综艺之后,他先前为我埋下的所有舆论伏笔都会被串联起来,到时候我的名声将会真正地一落千丈。但是我隐约觉得,这次综艺还不是真正的终点。” 白无抬起了头,眼眶通红目眦欲裂:“这还不够吗?!” “我不知道。”穆斐笑着,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眼馋了很久的,白无的银发,“所以我想要拜托你做两件事。” “第一件,我工作室里的人都是原先跟在尧哥身边的老人了,工作能力和人品都是一顶一的好,你回去和他们几个说一说,有看得上的人就拉进自己的工作室吧,我会和程哥提前打招呼的。” 曲竹签进温书尧工作室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工作室也没有改过名字。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诓白无,而是他最真实的预感。所以在这之前,他得把手下的人安排好。 白无原本还以为穆斐要托他搞点什么大事,比如调查关承的财务,追踪他的黑暗交易之类的,他都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存款和人脉够不够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穆斐竟然开始“托孤”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和关承同归于尽?”白无眼神犀利,指着穆斐的鼻子骂:“自己的人自己管,别想要骗我们几个给你看,自己逍遥。” 穆斐心中好笑,白无刚才还在哭鼻子来着,一转眼的功夫就又恢复了本性暴躁骂人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配合着他的那头银发,穆斐越看越觉得这人像只银虎斑,刚才只来得及摸了一下头发的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绒毛控属性的穆斐,表面上还是一派淡定直直地看着白无,眼睛一眨也不眨,仔细看去,那里面除了哀求外什么都没有。 白无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曲竹? 他偏过头,冷哼一声:“就你心善!我答应了,第二件事是什么?要是再和这个差不多我就要翻脸了。” 穆斐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要求,然后白无炸了。 他咬牙切齿地一把推开车门下车,在原地转了两圈后重新坐回车内,夹卷回一大股车外的凉风。白无连脏话都骂不出来了,他看着穆斐时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显然是气极了。 穆斐丝毫不怀疑,如果白无手里有一把刀,肯定会按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收回刚才说的话。不过他显然是没有办法理解猫猫的想法的。 白无深呼吸了一下后,看着他认真道:“你说我现在带你回国,然后举报你吸毒让你进监狱里待着,由此来躲避关承,这个办法怎么样?” 穆斐惊愕,看白无的眼神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噗——] 系统这次没能憋住,漏了一点笑声。 穆斐没空和系统计较,他看着白无满脸的“我这个主意真棒”的俊脸,无奈地扶额:“别闹。” “我闹?明明是你在闹!”白无冷笑:“你主动不要兄弟就算了,现在又主动让曾经的兄弟落井下石。听听,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 “只有这样才能让关承快点把对付我的底牌露出来。”穆斐认真和他讲道理,“他满意了,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趁着我还在国外,安全可以有保证,提前做好防备不好吗?” “最后一步受完,我就再没有价值了。” 程景的所有动作都在关承的监控之下,他要想做点什么基本上都逃不出关承的眼睛,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借何醉这个与他无关之人的手,搅乱国内那潭并不平静的水呢,白无就送上门了。 不顺势利用一番,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的兄弟反目,让关承满意?“得意忘形”这个词的来由也不是无根无据的。 白无没有说话,神色开始纠结。 穆斐给了他最后一击:“我真的不想再被注射那种玩意儿了。阿无,帮帮我好吗?让我可以尽早从关承手里脱身,然后我就可以如你所愿,进监狱里戒毒,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每天活在不知道何时毒瘾发作的恐惧里。” 他这话,无一不是在说吸毒远比关承要来的恐怖。 “谁他妈的愿望是看你进监狱!”白无暴躁,指着副驾的车门狠狠道:“明天还录不录节目了?赶紧滚蛋!” 知道白无这是同意了,穆斐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那我滚了。你小心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滚,看见你就来气!”白无冷哼一声,发动车子留给穆斐一身的尾气。 这时的他,还想不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曲竹。 直到看不见黑车的影子,穆斐才转身上楼。到了自己的门前,他看着穿了一身睡衣,披着外套的何醉,脸上露出了一点迷茫的神色。 “有事?” 早餐 即使是有时差睡不着,但是大半夜的堵别人门口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习惯吧。什么事不能像凌宇一样,在刚来的时候就说呢? 穆斐等待着一个回答。 何醉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带着手机伸到穆斐的面前,点亮屏幕,上面是一个大大的二维码。 他用脚尖搓搓地面,维持着脸上的冷淡,酷酷地说:“白无哥让我照顾你来着,但是我忘记要你的联系方式了。” 一副“你别多想我只是完成任务”的模样。 这还真是出乎穆斐的意料。不过他看了一眼何醉通红的耳朵,愣了一下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为什么?”何醉眉头紧皱,非常直接:“你都加凌宇了,为什么不加我?我不仅会英语,还会麦国的本地语言,你要是遇到难题可以联系我。” 凌宇那个傻白甜,在穆斐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还是谁你嫌我没有勇气在工作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来找你对你表达善意,只能偷偷摸摸的来?” 穆斐更加无奈:“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就是加了凌宇所以才不用加你。”他把话说得明白了一些:“接下来的旅程你和凌宇肯定会是一组,有什么事通过他联系我就好。我之前说得彼此之间不用深入了解,真没开玩笑。” “可是……” 何醉还想说些什么,穆斐打断:“你们一起多说两句话,表现的亲密一点,才会在镜头里显得我这个孤家寡人更可恨。要是一人拿着一个手机玩儿,可表现不出什么反差来了。” “还是你很想按照台本一字不差地表现出来?” 这话,就是明摆着告诉他,到底怎样才能不费力地展现出节目组需要的效果,方便后期剪辑。而且有了足够的对比镜头,节目组针对他的那些安排,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浑水摸鱼了吗? 何醉听懂了穆斐的言下之意,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穆斐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们着想,他不是那种不领情非要让对方完成自己要求的人。 “那……对不起打扰你了。” “别想太多。”穆斐拍拍他的肩膀,柔和道:“快回去吧,小心感冒。” 送走何醉,穆斐一回到房间就给程景发了消息。不仅告诉他白无来找他了,还说了他对工作室众人的安排。这中间程景火急火燎地给他打了跨国电话,喋喋不休地劝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事按下不表,就说结果,程景自然是按照穆斐说的做。 电话打到最后,程景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我就等着你能给我安排个什么去处”后,一句话的功夫都不愿意给穆斐留,就挂断了电话。 时差的缘故穆斐现在一点都不困,玩游戏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他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躺回床上闭目养神缓解自从下飞机后,不时传来的头疼。 系统见穆斐没有睡觉的意思,这才有空闲时间可以和他聊天。刚才旁听了穆斐与白无对话全程的它,心里可是有很多想知道答案的疑问呢。 [大王,关承对曲竹失去兴趣后,真的会那么好心放过他吗?] 左右无事,穆斐干脆和系统聊了起来,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家小系统的蠢萌还有没有救。 于是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系统:[我觉得不会。单就注射毒品这一项来说,他就没有让曲竹善了的意思。] 那可是注射毒品,直接打进人的体内,什么的吸的闻得在它面前都是个弟弟。要是关承拒绝给曲竹继续提供,要不了多久曲竹自己就会崩溃。穆斐为什么会来?原因是什么系统可没有忘记呢。 想到这里,它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了:[对呀,上次曲竹毒发关承没有给他东西!] 换做以前,就算关承没有时间把曲竹带到面前,仔细欣赏他求饶的卑微姿态,也会让人把毒品送到曲竹这边。虽然曲竹也不会用,但是上一次,关承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是忘记了曲竹这个人一样。再结合真人秀……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系统原本以为穆斐是因为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才会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现在它才知道,穆斐不过是顺势而为。 系统沉默了一下,说:[那你对白无说,让他帮忙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尽快脱身……] 它明白了,穆斐说的“脱身”和白无想的“脱身”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穆斐大大方方地承认:[嗯,我是在骗他。] 不那么说,白无怎么可能会愿意帮他?要是知道他的帮助对曲竹的处境来说是一张催命符,他绝对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把他打晕直接带走。 系统超小声:[可他总会知道的。] [那又怎样。] 穆斐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彩色图案,冷声道:[曲竹又不可能预料到关承的想法,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自以为的猜测,是他以为的自救。猜错了多正常,没有人会永远都对。] [你不能要求曲竹清楚地知道关承的想法与计划。] 系统闭嘴了。 果然,它不应该因为穆斐认真扮演“曲竹”,一直温和示人,就忘记了他的本来性格是怎么样的。从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宿主,到成为一个部门的领头第一名,这中间的过程可不单单只靠“聪明”二字就可以完成的。 [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穆斐冷不丁地开口,把系统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怎么可能!绝对没有,我知道大王都是一心为了任务。] 穆斐好以整暇地挑了下眉,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放过了狗腿的小系统。 * 麦国与华国有时差,但是摄制组的人没有。 天一亮,工作人员就挨个敲门,把五位嘉宾全都叫了起来在旅馆楼下集合。不过看看每个人的状态,就知道没有一个人把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用在睡觉上。 凌宇一脸高兴地举手:“导演,我们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节目组惯例,到了一个国家的城市第一天,肯定会安排一顿当地特色早餐。当然了,也不是直接安排好给你端上来的,而是安排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寻找”小游戏,让众人商量着完成。 只是这一次,因为某人的加入,任务注定会与以往不同。 王文生站在他们面前,先说了一大通特色早餐的种类和丰盛程度后,看了眼在一众期待脸中神色淡淡的穆斐,顿了一下宣布规则:“我们精心准备了四份非常丰盛的早餐,用餐地点就在卡特市的一家拥有五十年历史的老店里。” 这话一出,四位固定嘉宾们神色各异,又因为在镜头前只好把情绪压了下去。 王文生继续道:“先到先得,最后到达的人只能看着别人吃,节目组不提供早饭!现在,我们开始发地图。” 穆斐从王文生的手里接过地图,在打开之前,他并没有错过对方充满了愧疚的小眼神。心下一动,他展开地图,在花花绿绿充满了方块与线条的地图上,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和红色的圆圈分外惹人注目。 扫了一眼旁边柳清清干净的地图,穆斐就明白了,这是节目组对自己的特殊“照顾”。 无非就是想让他先到达餐馆用餐,饭吃到一半其它人姗姗来迟,然后在其他人对最后一名慷慨赠送的时候,一毛不拔冷眼旁观。 他可以解释为不想让别人吃自己的剩饭,但是观众们可不会,毕竟规则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只要提前分出来一点点,都不会有人说他自私。可是穆斐清楚,在餐馆那里肯定还会有别的等着他。 很拙劣的安排,但剪辑后的效果将会非常明显。就是不知道,谁会来充当这个没饭吃的可怜工具人了。 穆斐合上地图,在王文生给每人发了一百块麦币,说是之后七天的全部路费后,淡定地转身离开。 不管是谁,恐怕安排这个场景的人是不能如愿了。 毕竟,曲竹的吸毒后遗症还在呢,又不是完全好了。他还不想因为多吃了两口肉或面包,狼狈地在镜头面前吐出来,毁掉形象。名声没了不要紧,形象没了可不太妙。 其余嘉宾们正束手无策,收了地图准备步行找人打听的时候,穆斐则是找到了公交站牌,往下面一站开始等车。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四位嘉宾,看到远处公交站牌下身长玉立的人时,同时无语了一瞬。 这一对比,不用想就明白穆斐那边肯定有特殊安排。但是穆斐未免也太耿直了,连装个样子都不肯,直接去坐车了,这不明摆着告诉观众,他有“剧本”吗?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不用他们做什么,等节目一播出穆斐肯定就会收到谩骂。什么“关系户”“走后门”“仗势欺人”,基调往这儿一定,后面再做什么都会让人猜疑。 柳清清三人目光复杂,除了感慨穆斐果然是说到做到外,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自己的问路。倒是凌宇,看了看穆斐又看了看王文生和自己身后的摄像,最后还是朝着穆斐跑去。 “凌宇!”王文生大喊,但还是没能阻止凌宇的脚步,眼睁睁看着他与穆斐一起上了车。 告白 摄像师拎着机器气如牛喘,好悬在车门关闭前上了车。他看看已经凑到穆斐身边去的凌宇,干脆坐在一旁把机器关掉,边休息边看穆斐的跟拍端着机器不动如风,诚实地把画面全都记录了下来。 “你也太乱来了。”穆斐轻声斥责坐在自己身后单人座位上的凌宇,“小心王导骂你。” 凌宇扒在椅背上嬉皮笑脸:“挨两句骂而已,不要紧。反正需要我最后一个到,等会儿和你下了车后,我再随便找个地方绕两圈,拍点素材就行了。” 至于穆斐的素材怎么办?凌宇理直气壮地想,没镜头就没镜头,被剪掉也比过乱剪辑招人骂要好的多! 听了凌宇的话,穆斐眉头一动:“你是最后一个?” 凌宇一边把自己手上的地图塞进穆斐的怀里,一边说:“曲哥,我们节目做了两季了,从来没有过竞争性质的小游戏。在我们刚来的第一天,王导就说过,我们这是个拒绝一切撕逼可能性的节目。” 所以刚才那个五个人只准备了四个人的早饭,需要竞争抢饭的主意,绝对不是节目组的本意。 “我知道。”穆斐明白凌宇的意思,看了眼依旧在工作的摄像机,他隐晦地说:“王导有自己的苦衷。” 不过,比起凌宇专程追过来给他解释,王文生没想故意针对他,让他不要生王文生的气这件事,凌宇的那张地图更能引起穆斐的注意。 节目组发给他们的都是卡特市的市级地图,他有特殊标注不必说,发给凌宇这个注定要倒数第一的那张,居然是一张麦国的国家地图。地图最上方,还用水笔写了“你一定要最后一个到”的提示。 节目组还真是严防死守,生怕凌宇演不出那种不认路,手足无措的茫然感。 至于为什么是凌宇,他“偶像”的身份可不要太好用。比起其他的主持人中年视后和相对小众的摇滚歌手,偶像这个职业的粉丝吸引的可都是年轻的孩子们,狂热粉与他们的战斗力,用起来可以说是敌我不分。 曲竹的粉丝虽然多,但是大都随正主非常佛系,从曲竹的成就来说也没有什么值得撕逼的地方,控评还是这一年才学起来的,所以节目播出后会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可谓是不用猜就能预料。 更何况,他来国外录节目,没空注意国内舆论风向的这半个月的空闲时间,关承会什么事都不做吗? 到了那时候,曲竹的粉丝还有没有可就不好说了。 收回思绪,穆斐把地图还给凌宇,打趣道:“你拿着这张地图问路,相当于喜羊羊问变形金刚,通往羊村的路从哪里走。” 凌宇被逗笑了:“有那么夸张吗?” 穆斐也被抓不住重点的凌宇逗笑了,他摇摇头无奈道:“我以为你会怪我把你比作喜羊羊。” 凌宇一愣:“喜羊羊不是最聪明的那只吗?我为什么要怪你?”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沉浸在“曲哥夸我聪明”的氛围里乐得找不着北,一个劲儿的傻笑。 穆斐任由他傻乐,唇边带着无奈的轻笑转头看向了窗外,似乎是觉得路边的风景不错,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打开窗户对着外面拍了起来。同时,他也在注意着凌宇的表情,确认他被自己的动作吸引后,放心地专心拍摄。 凌宇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明白穆斐是在录像而不是拍照后,好奇地问:“曲哥,你在拍vlog吗?” 穆斐摇头:“不是,有一个我很想演的角色类型,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本子。脑洞越来越无处安放,所以我就想着自己拍一支短片。正好这次来国外,就顺带着拍一些需要的空镜。” “哇!”凌宇非常捧场:“曲哥你要自己当导演了吗?是什么题材,可以给我透露一点点吗?” “自导自演的小短片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穆斐冲凌宇眨眨眼睛:“题材就不能说啦,一说就要剧透的。” “好吧。” 凌宇并不失落,反而开始在脑海里挨个排查曲竹这些年演过的角色,试图从里面挑出“漏网之鱼”。作为忠实粉丝,他的记忆力就是这么好!不过想来想去他还是没能想到,有什么题材是一说类型就能剧透的…… 正在他皱眉苦想的时候,穆斐又说:“题材不能说,但是片名我已经想好了,你要听吗?” 他浑然不觉,自己就像个拿胡萝卜的邪恶猎人,诱哄着小白兔乖乖跳进陷阱。 凌宇超大声:“要!” 这可是偶像第一部自拍自导自演短片的一手消息啊,烫手的很。 穆斐收起相机,看向虚空一点缓缓吐出两个字:“告白。” “啊?”凌宇惊讶:“爱情片?这不就直接剧透了吗为什么要保密?” “告解,剖白。不是表达爱意的那个告白。”穆斐解释完,把凌宇的追问全都堵了回去:“好了不许再问了,再问我就要忍不住剧透了。” 他看看站牌,提醒道:“下一站你就下车吧,我快到了。” 用完就丢,当真无情。 凌宇可怜巴巴地:“曲哥,我想再陪你坐一会儿。” 穆斐指指在一旁悠哉地摄像师:“可是你的摄像师已经不想了。听话,下去吧,等会儿好好演。” 摄像师敢怒不敢言,到站后拉着恋恋不舍的凌宇离开了。 只剩下穆斐自己后,他就尽职地在镜头前恢复成一幅冷淡的模样,靠着车窗看外面的景色不断游移。前后对比的差距,就像是凌宇带走了他那一丝仅有的活泼一样,不,应该说是,在凌宇面前,他才伪装出了那一丝的活泼。 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冷淡与眼中隐含的落寞,才是最真实的他的情绪。 系统把一切看在眼里。 现在它已经不去好奇穆斐为什么会来拍综艺了。因为它后知后觉,算了算这个节目最快的播出的时间,也要在一个月后了。 那时候,穆斐早已经帮曲竹洗白,顺带搞个大新闻然后死遁。他唯一的一个参演综艺,也肯定不可能按照关承原本定下的意思剪辑,说不定还会直接把原片放出。到时候,穆斐的所作所为肯定又是收获一大波心疼与眼泪。 之前穆斐说的,给粉丝留下点念想就是这个意思。 系统照例给穆斐的表演打了满分后,问道:[大王,你真的打算拍短片啊?] [嗯。] 穆斐在脑海里懒懒地“嗯”了一声,然后预判了系统的提问,接着道:[拍一个精神病人题材。主角是一个双重人格,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后他决定用相机来记录自己的生活,拿到证据后顺便与另一个人格交流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样子。] [告白,告解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怀疑,剖白另一个人的性格与习惯。] 系统更加搞不懂了:[大王,恕我直言,这个好像和任务毫无关系。是你手痒想要拍个短片解闷儿?] 一个月看起来短,但是对穆斐这种大佬来说,到处都充满了空闲时间。 穆斐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 [啊?]系统僵硬了一下,震惊道:[大王!我可以知道您的计划吗?我真的好想知道!] 穆斐……穆斐不回答了。不仅不答,还切断了与系统的单方面联系,让系统在空间里上蹿下跳被疑惑搞得炸毛不已。它就说为什么穆斐会突然这么好心,告诉它自己要拍的内容了,感情还有个更大的疑惑等着它呢。 众所周知,说话说到一半才最气人,也最能吊起人的好奇心。 穆斐带着摄像师下了车,打开地图装作琢磨地看了几分钟后,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他早就说过了嘛,留着系统纯粹是因为它可以在无聊的时候解闷儿,这不就来了? * 节目组所说的,拥有五十年历史的餐馆,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家国外影视剧中贩卖古董的小店。 如果不是牌子上明确地标了“餐馆”两个字,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家店的原本营生,就算看到了,说不定也会离它远远的。因为这种看起来就很有历史感的店铺,价格看起来就会非常贵。 穆斐进门口看了一眼墙上的价格表,发现还是很实惠的。 他扫过用餐的人群,发现没有人上来充当npc后,只好上前走到柜台,用流畅的英语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然后,他就收获了收银大叔的一脸懵逼。 很好,看起来这位是个麦国本地人,不懂英语的那种。穆斐挂起微笑,只好用麦国本地语言麦语又问了一遍。 这话一出,在一旁的跟拍摄像师已经长大了嘴巴。 节目组确实是有有意为难穆斐,让他出洋相的意思,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还会麦国本地语言啊。这下子,不仅不是出洋相,反而让穆斐有了一次高光点。 “这段肯定会剪掉。” 摄像师暗搓搓地想,不过想想自己拍到的那些百分之七十都不能用镜头,继续无所谓地拍了下去。虱子多了不怕痒嘛,他只是一个摄影师,才不管后期剪辑师们要怎么剪。 谁让曲竹这么优秀这么有魅力呢,不能怪他。 穆斐不知道自己的跟拍经历了一场内心大戏,用麦语顺利召唤出了节目组事先安排好的人,他和对方简单交谈了两句后,就坐在对方为他安排的位置上,等待着餐点的到来。 虽然他非常想直接拒绝掉这份“奖励”,但无奈厨师不愿意啊。 “你们的人已经付过钱了,我们只按要求做事不能随意撤掉。有问题你们自己人沟通,我们不管。” 穆斐托着下巴,把目光放在了摄像师的身上。 “辛苦了,早饭吃过了吗?” 吃饭 柳清清,万艳和何醉在餐馆外碰头后,一进店里就注意到门口的几桌客人的视线,总是朝着角落里飘。他们下意识地也扭头看去,然后就移不开眼睛了。 清晨的温柔阳光透过落地窗钻入店内,偏爱似的将窗边桌子旁的青年身上全部洒满,把他的黑发都照耀成了温暖的浅金。有些瘦弱的白皙青年,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种莫名的像白瓷一样的通透之感,但更多的,是一种让人侧目,又不忍打扰的脆弱。 美是不分性别的,也是不分国籍的。面对这个如油画般的角落,餐馆里的外国人有这副表现也不奇怪。 柳清清三人从滞愣中回过神来,沉默着按照任务要求去了柜台领取自己的号码,交给节目组事先沟通好的餐馆人员。只是在选座位的时候,他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打破那样一副美好的画面。 穆斐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抬手招了一下,小声喊他们:“快过来吧,我占了位置,再没有人来老板可要撵人了。” 同桌的摄像师端起自己没有吃完的盘子,起身让座站在了自己放在地上的摄像机旁边。 柳清清看看摄像师盘子里丰盛的菜色,又看看穆斐面前唯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最后看向了跟在他们后面的王文生。 这发展,貌似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吧。 柳清清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曲竹,你找的真快,我们三个路痴在街上转了好久才找到。你已经吃过了吗?” 穆斐拢了拢桌上的杯子暖手,摇摇头:“没有吃。虽然麦国现在是早上,但是按照咱们那里来说还是晚上呢,我没有吃晚饭的习惯。摄像师扛着机器跟我跑了那么久,消耗量也大,所以我就把早饭让给他了。” “吃饱了好干活。” 听完,柳清清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她也不管什么剧本了,下意识地劝:“不吃饭怎么行?我们一早上都要在外面跑呢。” “是啊。”万艳跟着道:“从上飞机到现在都多久了,你就算不饿也多少吃一点。摄像师们吃饱了好干活,你不也一样在工作?” 穆斐自然是笑着推拒。 然而他越推托,几个刚进门时,就被穆斐表演出来的脆弱感成功震到人就越劝。 王文生看着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大型关心现场的一桌,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能出声打断。人是铁饭是钢,原本的剧本虽然说要表现穆斐的“自私”,但也要在吃饭的基础上啊。吃都不吃,这怎么行呢? 于是等到凌宇溜溜达达地终于赶到时,餐馆里已经变成了一群人劝穆斐多少吃点东西的现场。 凌宇:??? 等了解了事情的原由后,他也加入了催吃饭大军。只是自录节目以来一向好说话的穆斐,在这件事上非常倔强,说不吃那就是不吃,再说,连手里的水都推到了一边,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议。 几人这才松了口,任由穆斐去了。 不过在录制接下来的环节时,王文生偷偷把穆斐拉到一旁,说他如果饿了想吃东西可以随便买,节目组帮他付钱。 穆斐哭笑不得地先答下来,把人应付了过去。 想不到一个简单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吃这顿饭的小表演而已,竟然能让在节目中表现的抠门的王导,主动给他花钱。这才刚开始,“水土不服”的表演还没跟上呢,就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难道他咸鱼太久,表演这项技能退步,表现得用力过猛了?不应该吧。穆斐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把这个结果归功在,导演与嘉宾都是大善人与曲竹人缘太好的基础上。 不过既然对方选手们表现太过“优秀”,他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自然是要顺势而为。 王文生得到了穆斐的承诺,捧着钱包时刻准备着付款。 但是他等了一天,直到回到旅馆他都没等来替穆斐付钱的机会。不是穆斐有钱自己掏了,而是他整整一天,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竟然只吃了几片热水烫过的菜叶子,一杯热牛奶就敢说自己饱了。 这架势,就算是女艺人减肥都不敢这么做。他们也不是傻子,明白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问题后,五个人直接把穆斐堵在了旅馆楼下,同时也不忘遣散所有的工作人员,确保无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穆斐被围在中间,看了一圈后表情非常地无辜且迷茫:“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他又故意道:“还是他又给你们交代了什么不好完成的任务?” 柳清清,万艳、何醉、凌宇和王文生原本严肃的脸上同时空白了一瞬,他们左右看了看旁边人的脸色,确认他们和自己一样,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后,又默默地调整回原有的严肃表情。 王文生先板着脸按照一开始商量好的开口了:“曲哥,你认真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水土不服?需要找个医院看看吗?” 王文生保守了一点,没敢问穆斐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穆斐愣了一下,无奈地笑着摇头:“没有水土不服,我就是单纯的没什么胃口而已。” 凌宇接着道:“是不习惯吃西餐吗?曲哥我会做饭,我可以帮你煮点粥炒点菜什么的。” “刚到国外不都这样?我适应两天就好了哪儿需要兴师动众的。”穆斐试图岔开话题:“你们把我困住,就是为了审我啊,亏我还以为你们需要什么帮助了,来找我求我配合你们呢。” 俏皮话说完,穆斐就要挤出五人的包围圈试图逃跑。王文生给凌宇使了个眼色,让他一把抱住穆斐的腰拖住他的脚步。 “唔……” 也不知道被碰到了哪里,穆斐皱眉闷哼一声,脸色随即苍白下来。 凌宇吓了一跳,赶紧松手解释:“我没怎么用力啊。曲哥你没事吧曲哥,是不是我不小心撞到你哪儿了?” 剩余四人也往穆斐这边围拢,想去查看他的情况。这时候他们也顾不上什么阵型了,紧密的包围圈自然就露出了不少的空隙,穆斐看准时机,一个扭身就从他们的包围里钻出,头也不回地跑到旅馆门口后,还有空转身对目瞪口呆的五人挥手,脸上的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看着穆斐消失的背影,凌宇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感叹:“不愧是影帝。” 其他人认同地点头。 何醉默默道:“还要继续问吗?” 穆斐闹了这一出,明显是不想告诉他们原因。娱乐圈的人自入圈以来就要遵循的一点就是,不该多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问的事也要闭紧嘴巴,可现在,他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柳清清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再看看吧。他总不能一直都不吃东西。要是之后几天他还是这样,那就不能由着他了。” 即使在她这个需要长时间减肥女演员眼中,穆斐的那点饭量也是相当于没吃。 “而且……” 柳清清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几人都明白那句未说出口的话代表着什么。如果真是因为关承的原因,那穆斐不想让人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凌宇低着头小声道:“我希望不是。” 谁想呢?如果猜测成真,那他们就要重新审视曲竹所经历的一切,也要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都回去吧。” 王文生说完,率先往旅馆走去。 在经过穆斐的房间门口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扰。 房间内,穆斐正靠在露台上听系统汇报关承前一天的动态。 这家旅馆是仿古麦国建筑,每个房间自带的露台并不大,只能勉强容纳下一个成年男子而已,连张小圆桌都放不进去。露台的扶手上放着旅馆主人种植的多肉,穆斐手上轻轻摸着多肉圆润饱满的叶片,眼睛却望着远处逐渐浓郁的黑色夜空,与上面满布的星辰。 露台的门框处,一架摄影机尽职地录下了穆斐的所有表现。 [上午关承先去了自己的公司处理文件,开了个小会后离开公司……下午前往同城xx处官方开展的企业交流会,作为纳税先进代表企业发言后,和几家公司的负责人约了晚上的时间,前往yy餐厅吃饭后一起去cc会所……] 是的,在娱乐圈的众人眼中关承这个人虽然不算人,但是他对外的形象,经营的一直都非常好。 不仅是各种慈善晚会,需要捐助的活动上的长期捐款第一名,他的公司也一直是纳税大户。老老实实谈不上,但是比起其他公司想方设法的避税,关氏企业可就要“诚实”的多了。 [我倒觉得,他是知道自己缺德事干的太多,怕被人抓住把柄直接把公司弄倒,所以才尽量让自己的公司遵纪守法。] 穆斐声音淡淡:[钱没了可以再赚,真要是被人举报给官方进了局子,那下半生可就彻底完了。] 在商场上,谁还没有个仇家了。 就连他玩小明星,都是先签了所谓的“包养”协议,也给点对他来说唾手可得的资源的。到时候真被爆了出来,也有各种方法狡辩。 系统蹦跶一下,嘲讽:[那他对自己的认识可真够清楚的。] [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很少有蠢的。] 穆斐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他最近找新人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3 21:14:09~2021-11-18 19:1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力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星星 [没有。] 系统知道穆斐话里的“新人”是什么意思:[他三个月前看上了刚出道的人气偶像原弋,到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腻味的模样,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找人。] 穆斐:[帮我再关注一下原弋的动态,明天同关承的一起汇报给我。] [好的大王。] 想了想,系统问:[大王,你饿不饿啊,需不需要我帮忙把这部分的感官屏蔽掉?] [暂时不用。] 穆斐转身回到房间准备洗漱:[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时差的缘故,他从中午开始就非常困了,只是强忍着到了现在而已。处理完正事,他也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系统看着缩在床铺中间的穆斐,思考着如果自己悄悄替他先屏蔽了,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曲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剩余的寿命自然也不会太多。 简单地把死亡一次的缺损修补好后,寿命只剩下了可怜的一个月不说,他因为吸毒带来的所有后遗症也只是被压制了下去,不影响穆斐做任务,其余的譬如没有食欲,头疼乏力什么的还是在的,只是威力没有那么强了而已。 虽然没有食欲,但不代表穆斐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不会饿。可系统知道,这一天仅仅只是开始。 它可是看得清楚,穆斐今天只用“没食欲不吃饭,想法设法躲避追问”这套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连环一招,就让自己的原本真正的“团欺”地位,自然而然地转变成了“团宠”。 事先打算认真演戏,照着台本来,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得罪人的柳清清,万艳和何醉三人都对他彻底心软,起了恻隐之心。接下来的拍摄,用脚想,都知道将会彻底改变开始按照穆斐的节奏走,估计那几人连什么表面上的演戏都演不下去了。 这个原本为了搞垮曲竹名声的综艺,将会彻底变成穆斐的舒适区。 系统遗憾地叹了口气。 它还想再看穆斐演一次被众人欺负的小可怜呢,那种只在穆斐新人期出现过一次的场景,看来只能成为永远的历史了。 * 穆斐第二天早上醒来,和其它人汇合后,就明白一切开始变得不同了。 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再加上一把火也未必不可以。 于是他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原来的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尽量不和别人交谈,独来独往。但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那几人打量与隐隐关心的目光。尤其是在一起吃早餐的环节,当他们看到他只喝了一杯热水后,眼神陡然开始变得深邃。 穆斐淡定地喝了口水,缓缓道:“早上没什么胃口。” 何醉直直地看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有胃口?” “这我怎么会知道?”穆斐歪了下头,像是在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可能,等我饿了的时候?” 见何醉还想说点什么,穆斐敲敲桌子打断了他的话,开始点火:“你们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不应该装作视而不见吗。昨天一天还不够,今天还要重复一遍?要演戏就好好演,我台子都搭好了你们却想撂挑子不干?” 一点也不忌讳旁边的几个摄像机都在拍着。 “还是说你们想为了我葬送自己的前程?可别,我受不住这么大的礼,也不值得有人为我‘牺牲’。我们的交情也没有好到这份儿上。” “我们是关心你。”柳清清蹙眉:“曲竹,你昨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今早也不吃,我们一天的运动量那么大,你会受不住的。就像你说的,我们是要演戏,但是你这个主角倒下了,我们还怎么继续?” 这次不等穆斐开口,何醉抢道:“你身体要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这里又不是没有医院。我们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没错,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心,能眼睁睁看着你糟蹋身体。” 明明是关心,从何醉嘴里说出来却非要夹枪带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怪穆斐做戏,拖延拍摄进度。 圆滑的万艳赶紧解释:“小醉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说他是关心我,对不对?” 穆斐把水杯往旁边一推,突然就开始生气了,声音也有些急促与迫切:“我们本来就不熟,按照原样维持这个不熟的关系就好了,七天而已,老老实实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不要到处散发你们的好意,展示你们的善心,觉得我会因此感谢你们。” “我一没人脉二没资源,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帮不了你们还不了你们。” “突然转变态度,是因为知道我过的比你们想的还要不好,所以开始同情心泛滥了对吗?” 话说的刻薄,但是在坐的,没有一个人会怪他的冷嘲热讽,把这些放在心上。反之,他们看着桌子旁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一些的青年,心中一阵泛上来的酸麻与心疼。 至于什么台本,什么表演,他们在此刻全都想不起来了。从昨夜到今早他们想了很多,但无论是哪一种结论,最后的结果都不算好。穆斐这两天的所有表现在他们的脑海里缓缓淌过,每一句为他们着想的话,都变成了不可抗力的愧疚,重重地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明哲保身没有错,可他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一片净土在自己的眼前沉没吗?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 “曲哥……” 凌宇小心地伸出手,想去拍拍穆斐搭在桌子上的手让他冷静,也像是安慰。只是在搭上的一瞬间,他就感觉,甚至明显的看到穆斐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回桌下。 蜷了一下手指,那抹凉意迟迟没有消散。 穆斐闭了闭眼睛,无力道:“好好拍摄吧,不要让节目组的人心血白费。” 说完,他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摄像师要拎着机器跟上,却被王文生抢走了设备,让他光着手跟出去了。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穆斐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广告牌发呆。 他是需要众人的关心不错,但是关心也要有一个限度,不能任其被放在明面上肆意生长。他必须让他们压抑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同情心,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慢慢发酵。 说白了,就是现在还不是需要他们散发自己善意的时候,而他们目前为止积累的那些同情心理,还达不到穆斐的标准。爆发的时机当然会有,但不是现在。 合适的时机,也不远了。 等穆斐重新回到餐馆时,柳清清他们刚才的外露的情感果然被压抑在了心里,虽然从眼神中还会不经意地透露出些许,但总体来说还算让穆斐满意。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各自的表演时刻。 固定嘉宾们开始按着台本上的内容走,但都不约而同地去掉了尖锐的部分,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无视,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任务。说起伤人,冷暴力也是不折不扣的杀手之一,他们也算遵守了台本的安排。 导演面对着这些“篡改”剧本的艺人们,从没有过一个字的训斥。而且本来是随机跟着艺人们拍摄的他,也牢牢把自己固定在了穆斐的身边,生怕他出什么事。 至于穆斐,把“吃饭”问题暴露在众人面前后,他就不再遮掩,每天都光明正大地在自己兜里装了一大堆程景准备的巧克力。 不是什么大牌食品,而是五毛钱一个的除了甜还是甜的“巧克力”,还有各种维生素,葡萄糖的冲剂。仿佛只靠着这些,就能活下去一样。 但是他日渐消瘦的身体与苍白的脸色还是无法掩饰地,赤/裸/裸地撞进柳清清他们眼中。就连一向调皮,有事没事就往穆斐身边凑的凌宇都安静了不少,每次去找曲竹时,总要带上一个小蛋糕。 因为他发现,面对那些外国人做的能腻死人的奶油,穆斐还是会吃上一些的。 他能猜到原因,但是他从不会说出口。 晚上结束拍摄后,凌宇一如既往地敲响了穆斐的门。只不过这次,他还带上了自己的室友,何醉。 穆斐打开门,看到多出来的那个人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侧身把人迎了进来。看到凌宇空空如也的手后,调侃道:“今天怎么没有宵夜?” 还对他旁边的何醉点点头,说了句“欢迎”。 凌宇答非所问,皱着眉说:“曲哥,今天降温了,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就往露台上站?” 因为离得近,他自然感觉到了穆斐身上的冷意。 “露台?”何醉有些疑惑,凌宇怎么知道的? “我每次来曲哥这里,他都待在露台上。”凌宇摊摊手:“雷打不动,也不知道那个连人都装不下的露台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看给他们拿水的穆斐的背影,冲着何醉使了个眼色:“何醉,你说曲哥是不是不怕冷,顶着寒风为的是练什么神功?” “拿我开玩笑是吧?” 穆斐端着两杯水放在凌宇和何醉的身前,脸上是一贯的笑意,神色间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并没有不好的情绪。 两人道了谢,何醉出乎意料地跟着玩笑:“那要怎么解释曲哥你喜欢往露台上站呢?” 穆斐听了,扭头看了一眼露台的方向,缓缓道:“看星星呀。” 凌宇惊讶:“曲哥喜欢观星?” “不喜欢。”穆斐大喇喇地说:“除了有些时候非常明显就能看到的北斗七星外,我一颗星星也不认识,星座什么的你给我拿张图片标上我也看不明白。” 凌宇,何醉:“……” 穆斐又看向露台的方向,看向外面的夜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凌宇和何醉面面相觑,想不到穆斐竟然还这么有童心,同时他们总感觉这句话像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愣神之际,穆斐突然对他们一笑:“好了,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没事,那点舆论而已还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 凌宇摸摸鼻子,讪讪道:“曲哥,你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8 19:11:12~2021-11-19 18:0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口一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舆论 既然已经决定舍弃曲竹,那么关承会好心等到曲竹录完综艺,回来之后再给他“送”上大礼吗?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回合制,讲究你来我往。 果然,在曲竹出国后的第四天,确切的说是#曲竹没有朋友#这个热搜上完后,网友们已经快要淡忘的时候,国内的舆论风向又开始动了。 有“好心人”整理了这一年来,所有的圈内人士提到的有关曲竹的爆料,精心分类制作成了一张表格,投稿给了营销号。 表格上,什么“耍大牌”“不敬业”“营销”的分类下,仔细看就会发现有很多重复的事情。这代表那些圈内人士通过气一起编排吗?不,这代表他们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要是随便哪个营销号来爆料,可信度绝对不会那么高,但那些都是有认证的相关娱乐圈人士啊,圈内人不比你这个圈外人懂? 也不是没有曲竹的路人粉反驳,说这些爆料都是一年内的,说不定是曲竹得罪了什么人,但只要说了,曲竹的黑子们就会齐齐上阵把他喷的自己删评。中心思想是“就是得罪了人才会让曲竹不再只手遮天,让受害人敢于说真话”,胡搅蛮缠,人多势众。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给曲竹说话了。 除了曲竹的粉丝,“竹叶”们。 她们相信曲竹是被人故意搞了,在大粉的带领下众志成城的反黑,用照片和视频清洗曲竹的微博广场。不是没有粉丝脱粉,但并不会有人骂她们,而是更加坚定地站在曲竹这边,一如既往地信任着他。 后援会的会长温馨更是直接给程景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气冲冲地骂程景的“不作为”以及工作室的人都是死的,连个声明都不发。就算是批发来的律师函,好歹发一张震慑一下那些肆无忌惮的营销号也好啊,但从始至终,工作室和程景的微博一派寂静。 就连#曲竹人设崩塌#这个热搜都不肯撤,让它挂在上面一直往上飘,直至占据热搜第一的位置,里面骂声与脱粉的声音一片。 程景有苦说不出,好说歹说,安抚了温馨后只能敷衍了事。 国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远在国外参加综艺的几个艺人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来自经纪人的电话,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凌宇一边焦急,一边又担心穆斐,因此拐着弯儿的给程景打了个电话询问穆斐的情况。但是在意外得知程景并没有把事情告诉穆斐,对方也很少上网查自己的消息后,稍稍放下了自己的心。 与他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何醉,早在凌宇的一惊一乍里知道了个大概,然后他就拖着凌宇,一起来探望穆斐了。 本来他们是打算只看一眼就离开的,不想穆斐竟然主动提到了这件事。 他知道了。 这是穆斐在说完之后,凌宇与何醉心中丨共同的想法。 “不经常上网和不上网还是有区别的。”穆斐点点桌子上的手机,“综艺都给我安排了,再泼点脏水不是很正常吗。不过这次的黑料,应该叫炒冷饭?” 他带着笑,仿佛微博上的骂战不是冲着他来的一样。神态自若,甚至还能悠闲地问凌宇两人要不要喝点奶茶。 凌宇可没穆斐的好心态,他端坐在沙发上,请示一样认真道:“曲哥,需要我帮你买点水军骂回去吗?” 经纪人不让他管,他可以自己偷偷管。 何醉也在一旁应和:“我有认识的人是做营销的。” 穆斐看着何醉,非常无奈:“你怎么也……别乱来,让人骂两句就骂两句,当明星的谁没有点黑粉了。” 这怎么能一样? 凌宇瘪嘴:“可他们那都是在造谣,转发过五百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真的不用。”穆斐只好解释:“我已经让白无帮忙控制舆论走向了。现在只是骂两句而已,不碍什么事就不用再管了。要是下的水军太多,不只是我,你们也要倒霉的。” 凌宇想吐槽,但是碍于白无是自己的前辈,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何醉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眉头一皱,不客气道:“白无哥从哪里找的水军,质量这么差,和没下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不舍得花钱只能买便宜的?我得给他打电话好好说说。” 穆斐连忙去抓何醉掏手机的手,好险把人按住了。 “真的不用,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要去添乱。他们骂两句发泄完就行了,都是来完成任务的,你总要给别人留点余地。小心好心办坏事,火上浇油。” “我知道你们来是关心我。” 穆斐严厉道:“但你要是来给我添堵的,那就早点回去,我也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擅自行动。” 自从何醉的话说完后,穆斐就瞬间变脸不复之前的温柔模样,气氛陡然冰冷下来。 凌宇再傻也回过神来了,一看气氛不妙,上去帮穆斐把何醉控制住,还顺带手把他的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口袋。 “曲哥,他就是傻脑子一根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他把何醉往自己的身旁一拉,拖着就把人给拽到了门口,嘴里喊着“我们先回去了,曲哥你好好休息”关上了门。 “放开。”何醉站在楼梯上,去扯凌宇的手,“手机还我。” “你不会还想给白无打电话吧。”凌宇一脸的警惕:“你可别乱来惹曲哥生气。” 虽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偶像被黑,他自己也想亲自上场大战八百个回合,但是偶像的计划也绝对不能被打乱。 “我又不傻。” 何醉白了他一眼,“曲哥有自己的计划,我才不会去添乱呢。” 刚才他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以为白无找的水军不给力没有办法控评,后来明白过来,知道这是穆斐和白无故意做给关承看的效果后,他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何醉持续嘲讽:“你这个傻白甜,还敢说我一根筋。” 凌宇这才把手机还给何醉,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在意,勾着他的肩膀一起回了他们的房间。 另一边,在关门声“砰”的一声响起后,穆斐就低头用手捂住额头,挡住了自己的全部表情,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用力到发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情绪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斐依旧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直到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穆斐才伸出手胡乱摸索着接通了电话,也“不小心”按到了扩音键。 “曲竹,老子打电话就是专程来骂你的!” 白无风风火火的声音在房间炸起。穆斐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按错了,微微抬起头想要把手机拿到身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了回去。 他重新低下头,声音淡淡:“你骂吧,我听着呢。” “呸!” 白无那边传来了一点响动,像是砸了什么东西,“我才不如你的意,就不骂,我要当着你的面骂才过瘾。” “你知道我快被阿君他们烦死了吗,每天光是解释就他妈要解释好几个小时,我说是你曲竹,曲大影帝亲口对我说让我在爆出你黑料的时候,让我买水军顺势黑你的,他们就是不信,还说我不讲义气要打我一顿!” “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黑锅全让我背了……” 穆斐轻笑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脑袋旁边搁着不停传来白无喋喋不休的手机。整幅画面中,原本该鲜活的人充满了寂静,倒是手机这个死物,满是鲜活。 强烈的,充满了违和感的场景中,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他们说你的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出这个方法。”白无哼笑着,阴阳怪气:“你是不知道,我当场就给说这话的人发了个大红包,说的太对了,你的脑袋可不就被门夹了吗。” “你还同意了我的方法呢。” 穆斐终于开口了:“这样说的话,你的脑袋也不太好使。” “还笑我?” 那边的白无气得跳脚:“要不是你说这样做可以快点摆脱关承,你越惨他越会快速放过你,我才不会同意这个智障办法呢!”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穆斐的道歉一点也不走心:“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 “阿无,谢谢你。还有阿君他们,也替我说声谢谢。” 白无才不吃他煽情这一套:“不收不替,你回来自己和他们说。” “回去啊……” 穆斐睁开眼睛看向茶几,又搂紧了怀里的抱枕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阿无,跨国电话好费钱啊。” 白无嘲讽:“你会掏不起?” “行了,知道你那边是晚上,老子不打扰了你。回国后你给我等着!” 电话被挂断,房间内重新回归寂静。穆斐因为来电,放松了一些的表情又重新挂起忧愁。他惨淡一笑,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实际上,穆斐在脑海里吐槽:[要不是为了配合之后的演出,这么矫揉造作的表演鬼才会演,在综艺上不被人骂才是怪。] 系统不敢说话。 穆斐自我吐槽完毕,说起了正事:[原弋怎么样了?] 原弋就是关承看上的新人。一个刚出道不久,前途无量粉丝正是疯狂的时候的,新生代唱跳偶像。 [他的心理状态依旧不太好,但是又不敢让关承看出异样,所以最近一直强迫自己呆在训练室,昼夜不分地练舞。] [以前他每次去见关承的时候,就算状态不好也不敢表现出来,但是最近几次他把自己的疲惫表现的很明显。虽然有练舞这个正当理由,但是也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不过关承却意外的没有多说什么,有点奇怪。] 换做之前,肯定少不了一顿收拾。 穆斐心中有了思量,又问:[关承这段时间,是不是天天都喊了原弋去别墅?] [对!]系统也奇怪,[就算是新宠,或者以前特别喜欢的,他都不会每天晚上把人喊去,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王,再这样下去原弋的结局,不会太好吧?他前两天还差点自杀……] 纹身 系统的担忧不是平白无故的。 怀揣着梦想,经历了艰难重重的选秀终于站在顶端出道的年轻男孩儿,以为前路是光芒万丈,谁成想不过三个月就瞬间变成了地狱。 现实与理想经受双重折磨,精神每况愈下,原弋选择结束自己并不难理解。幸好有他的经纪人在,及时阻止了一场惨剧的发生,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每次都会这么幸运。 [虽然我没什么良心,但也不会让任务目标在死前,拉其它无辜的人下水。] 系统:[……] 大王你未免太诚实了一点。 穆斐慢悠悠地补充:[不过受点伤害是不可避免的,说不定,他就是关承给曲竹安排的王炸人物。] [等着吧,距离录制结束还剩两天,两天内必定会有大动静。] * 卡特市是麦国边缘的临海城市,当地最大的旅游景点之一就与海有关。但是节目组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样,前几天的时间安排严防死守,完全不让他们往海边走,只能站的远远的看看海,过一把眼瘾。 最后两天,节目组才终于放开了禁制。 即使深秋的海边温度不高,但是嘉宾们还是一脸的激动与跃跃欲试。他们眼馋那个通往海底的步行隧道已经很久啦,还有那个架空在海面上的玻璃餐厅,风景也是一绝。 就连穆斐的脸上也有着明显的喜悦,在集合宣布接下来的任务和流程的时候,频频往后扭头,注视着一望无际的海水。 可以自由行动后,他径直往海边走去。 王文生示意其余人不用管,继续按照流程走,然后在凌宇哀怨的眼神下,自己抬步跟了上去。 海浪静静地翻涌,海鸟鸣叫,海边的青年一动不动目光深邃,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拥抱着凉风与大海。他隐藏在大衣下面的,瘦弱的身躯在海风的吹拂下无所遁形,像是随时能与海风融合,飘摇而去。 镜头中的他,单一个背影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充满了有关寂静的故事。 王文生等了一会儿,见穆斐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后,忍不住上前打破了这幅安静的画面。 这几天穆斐的身体状态简直让王文生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把人往医院送。昨天晚上凌宇去打探完了消息,告诉他们穆斐已经知道国内的事,并且心情没有受到影响后,他们今天依旧没敢多问,连提都没有提,像是从来都不知道一样。 这点人情世故他们还是懂的,尤其是在上次穆斐发了火不让他们“滥好心”之后,他们只能把关心憋在心里,默默的,在不影响拍摄的前提下注意着对方。 为的,是不让穆斐的好心白费。 “曲哥,海边太冷了,往远处站一站。” “抱歉,我有点激动。”穆斐含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还从来没有好好看一看海呢。” 王文生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禁问道:“你的那部《深海逃亡》就是在海边拍的吧?” 显然,王文生也是曲竹的影迷。 “拍电影的时间那么紧张,《深海》又是一部动作片,我一下戏就累的恨不得直接倒在地上睡觉,哪儿有时间看海啊。拍的时候整天在海里泡着,都快泡发了。” 穆斐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笑着摇摇头:“之后就更没什么机会往海边去了,我还想试试在海边堆沙子是什么体验呢。” 说着,他看看脚下踩的沙子,一脸的蠢蠢欲动。 王文生赶紧阻止:“曲哥,不能碰水!这天气要是衣服湿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干沙子也堆不出形状,等到天气热了咱们再来玩儿啊,还能下海玩儿水呢。” 说话的人一本正经,倒是旁边的摄像师听着,总觉得王导是在哄孩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不过看看穆斐一脸的失望与妥协,他也不由自主地出声劝了一句。 曲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好吧。” 穆斐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大海,又看了看沙子,蹲下去抓了一把:“如果我真的能再去海边,一定要堆一个超级大的城堡。” “要有尖顶,栏杆,还要插上小旗子。”他笑着,看着手中的流沙眼中情绪莫名:“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电视剧里,别人在海边玩沙子后我就有这个梦想了,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圆梦。” 穆斐仰头问王文生:“这是不是就叫做拖延症?” 王文生玩梗,调侃了一句:“曲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的是可能,是你太懒了的缘故呢?” 穆斐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你说,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导演太爱说大实话,导致被节目嘉宾给揍了呢?” 王文生能屈能伸,“怂”字当头转移话题:“曲哥,该去海底隧道了,走走走,咱们看鱼去。” 穆斐笑了笑没有反驳,拎起自己的相机拍了点素材后,去海底隧道和其他人汇合。 这中间节目组又给嘉宾们发了“认鱼并拍照片”的小任务不多赘述,轻松又自由的上午时光慢慢消磨,中午自然要在海上餐厅吃过一次饭才能不虚此行。 玻璃的屋顶与墙体,玻璃的桌子和坐椅,在这座透明的建筑里,被奔涌的海水围绕,不仅仅是浪漫更有一种无言的压迫感与震撼。踩在地板上,一低头就是不停地拍打着地板的海水,胆小的人说不定早已经两股战战。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怕的。 凌宇还好奇地问服务员,里面坐了这么多人地板会不会破掉。然后就被服务员科普了一大通他们的技术源自哪里,有多么的高科技与安全,把凌宇念的头昏耳鸣,赶紧把人敷衍走了。 穆斐挂着淡笑,看凌宇耍宝逗人开心。 “打扰一下……” 陌生的女声带着小心翼翼与礼貌:“请问是曲竹吗?” 年轻的女孩儿绞着双手,看着背对着他的穆斐神情忐忑,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惊喜。柳清清几人安静下来,王文生也没有拦着,因为这种场面从他们来到卡特市后,真的见到太多次了。 曲竹被称为国民影帝,影响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穆斐扭头问好:“你好,是我的粉丝?” “是是是!”女孩激动道:“我喜欢你好久了,只喜欢你!” “谢谢你的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从座位上起身,把女孩儿带离了摄像机的范围,开口解释:“我可以随便被打扰,不过他们还要工作,我们就在这里说可以吗?” 女孩儿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拍照签名外加厚脸皮蹭到一个拥抱后,她把穆斐“送”回桌子旁,还对着王文生道谢:“谢谢王导,对不起打扰了。” 不仅如此,这位粉丝还让餐厅的人给节目组每人都送上了饮品,自己则是亲自用托盘端了一杯果汁,直直地朝着穆斐走来。小心思不言而喻,却让人觉得可爱。 穆斐起身去接,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托盘的时候,粉丝突然感觉自己的单只手腕麻了一下,手下意识地一松,穆斐赶紧去接,可惜还是迟了半秒,杯子歪倒在托盘边缘,果汁全都浇在了穆斐的左手上。 整个过程,意外又精准。 “对不起,对不起!” 粉丝吓坏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纸巾往穆斐的手上按,因为这个动作,她看清了穆斐左手腕上带着的手表样式,然后直接哭了出来。 那支手表,是国内顶级奢牌“玄机”在穆斐入圈七周年的时候,送给他的特别定制款,仅此一支,表盘上还有一枚小小的竹叶图案。 现在这支手表的上面,全都是果汁留下的水渍。 “不要担心,手表是防水的。” 穆斐把没用到的纸重新还了回去,让她擦眼泪,安慰她:“世界上的每一秒钟里都有意外发生,这一秒让我们共同碰到了,就是缘分,你该高兴才对。其它粉丝可没有你这样的缘分,这是独一份的专属。” 听完粉丝更想哭了:“曲哥,对不起……” “真的没事,你的道歉我也收到并且原谅你了,不要再想了。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穆斐又劝了两句,终于把小姑娘劝走了。 转身回到餐桌的时候,他才发现王导和其余四人全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暧昧眼神看着他,见他回头,万艳还给他比了个赞。 “厉害啊曲竹,你这话说的,我听了都心动。” 穆斐明白过来,搬出了自己惯用的说辞:“我是独身主义者,莫得感情谁都不爱。” “那可真是有许多女孩儿的梦想破碎了。”柳清清给穆斐递了湿纸巾:“用这个吧,果汁有糖分,只用干纸擦了后会黏。是不是表上也有?缝隙里不好擦,你还是先把表取下来,回国后送去清洗吧。” 这支表穆斐从录节目开始就带着,这几天一直没有换过,也没有离手。 “谢谢柳姐。”穆斐接过湿巾,非常明显的,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犹豫了几秒后,才解开手表放在桌子上。 遮挡的物品消失,他左手腕上的纹身终于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警察 穆斐抿着唇,在众人的注视下擦干净手,把手表装进了口袋。 低着头的他,并没有察觉到在那短短的几秒中,对面的四个人已经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然后默契地没有追问。 摄像师更是精准地把穆斐擦手腕时的画面拉近,让那枚青色的竹叶纹身无所遁形,每一条纹路都清清楚楚地被收录下来。 他们好像从没有意识到,为什么穆斐没有去洗手间洗手,而是非要坐在这里,艰难地用干纸巾和湿巾擦来擦去。也没有意识到,为什么直口玻璃杯中的果汁全都撒在了穆斐的手上,托盘里和他的衣服上没有溅到一滴。 或者说,他们在注意到之前,就已经被穆斐手腕上的纹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穆斐若无其事地拉下袖子,继续拍摄。 简单的小插曲很快揭过,夜幕降临,明天的晨光即将悄然而至。 节目的最后一天,只需要用半天的时间录制一个结尾总结,与单采就可以彻底结束工作。 在结束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明明只是录制一个主打休闲的慢综而已,可这几天他们过的,硬是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沉重情感,快要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而且造成这个局面的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穆斐,嘉宾们沉默下来。 回国后,等待着穆斐的又会是什么呢?如果还是被安排好的综艺,其他人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善待这位影帝?可是娱乐圈从不缺少趋炎附势的人,他们不能保证。 一切都是未知的。可就是未知,才让他们始终念念不忘,放心不下。 或许只有穆斐最轻松。 在互相祝贺节目杀青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名严肃的长官,用一双看起来明亮无辜的双眸,暗自检阅着每个人的反应是否符合他的预期。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令人满意的。 吃过饭后,节目组的人前往机场搭乘飞机返回国内。回国时,头等舱里的氛围和去的时候大相径庭,不再是死一样的寂静,而是断断续续地响起了轻柔的交谈声。凌宇甚至还挤到穆斐的旁边,非要歪着脑袋和他在同一个屏幕上看电影。 穆斐无奈,只好由着他去了。 一部电影结束,凌宇才绕到正题小声问穆斐:“曲哥,你回国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穆斐挑眉:“你想干什么?” 凌宇装傻,看着穆斐一个劲儿的憨笑。 他只是想打听到曲哥的通告,然后看那里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好让他们暗中照顾一下对方而已。 但这话能说吗?必然不能。 穆斐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行了,把你的小心思都收一收。这种意外而来的节目有一个就够了,接下来的我只会在家里抠脚打游戏,哪儿都不会去的。” “哦。”凌宇也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开心,最后只能点点头,躺平睡觉。 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抵达国内机场时已经是晚上。 机场中人声嘈杂,来往的游客们拿着手机,低着头不停的在上面划动。诺大的机场上空,弥漫流动着某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与焦虑感。 一无所知的王文生带着几人下飞机后,顺着廊桥往vip通道走去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同时也不忘提醒他们把手机开机,问问自己经纪人和助理安排的车子在哪儿。 只是当第一个人的手机铃声与提示音,以一种刺耳和连续不断地方式响起后,慢了一步开机的人,手机里也响起了同样的催命似的声音。 几人停下脚步,拿着手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往他们回国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急的啊。只有穆斐,手机连开都没开,单手插袋大步往前走去。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把其余几人抛在了后面。 穆斐唇边勾起一抹诡异地微笑又快速消失不见,同时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三”的尾音落下,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地奔跑声和呼喊声。 “曲竹!” “曲竹!你等等!” “……” 男声女声交叠,顾得不自己是国内有名气的艺人,在路人不解的眼神里,王文生和柳清清他们面带惊恐与慌乱,试图阻止穆斐的脚步。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穆斐踏进了vip通道。 “警察。” 穿着便衣的男人向曲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现在有一起刑事案件与你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穆斐一脸的疑问,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拍整蛊节目。但他们的证件又不像是假的,也没有人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冒充警察来骗他。 “刑事案件?”因为太过震惊,他话都有些说不稳:“我这几天,都,都在国外,什么刑事案件?” “现在只是怀疑,想请你去了解一些具体情况,不用紧张。” 便衣警察提醒道:“建议你带上帽子和口罩,乖乖和我们走一趟。我想你应该不想让我们给你带上手铐吧。” 左右看了看,意识到什么的穆斐沉默下来,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口罩带上,在两名便衣的夹持下,往外走去。 王文生五个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想要开口打听却被便衣用严厉的眼神制止,还让他们后退了两米不要紧跟着。 情急之下,何醉不由地出声喊了一句:“曲竹!” 穆斐脚步停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人数稀少的vip通道内,安静的只剩下众人的脚步声和手机的提示音,偶尔还有何醉的暗骂。 直到走出vip通道的门口,刹那间,人声鼎沸。 不长的路上,他看到了被保安拦在一边的柳清清他们的经纪人和助理,看到了程景,也有眼神复杂的路人和一部分怒气冲冲,双眼通红的年轻男女。后者,如果不是有保安拦着,穆斐毫不怀疑他们能冲上来将他撕碎。当然,还有必不可缺的,大量的记者们。 他们像是来夹道欢迎,扛着“长/枪大炮”发出连绵不绝的“咔咔”声,留下闪光灯刺眼的亮。 几乎能把人灼伤的光亮下,所有人眼中的惋惜,穆斐看不懂的复杂怜悯,与毫不保留的痛恨,全都清晰可见。那些视线,几乎要凝聚成实体,放大无数倍环绕在穆斐的身边,让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无可遁形,如同赤/裸般再无隐私可言。 所以他不再抬头。 耳中嗡鸣声不断,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机械地跟着便衣的步伐往前走去。 在他的身后,接到自家艺人经纪人和助理们,每一个都在死死的控制着对方,不让他们乱动,惹出什么事来。 因为现在,闻风而来的记者与粉丝们,早已经将宽阔的机场围的滴水不露,几乎站不住脚。维持秩序的保安们,已经热得流汗,青筋暴起拦住疯狂的人群,好让他们不能冲破防线,造出什么意外事件来。 柳清清他们已经简单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明白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只好看了又看,在经纪人的掩护下遁走。 只有凌宇。 看着被保安用人墙开辟出来的道路上,穆斐低着头的背影,凌宇一脸绝望,咬着唇眼睛通红。 怎么会这样呢? 只是出去拍了一个综艺而已,为什么一回来就会变成这幅场面? 他是曲竹啊,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会与警察和刑事案件联系在一起。 他的所到之处应该是挺胸抬头的,接受粉丝的呼喊与关心,温柔地和众人打招呼问好,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在人声鼎沸,拥拥挤挤的机场中,迎着无数的谩骂,低着头沉默地行走。 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像一名战败的俘虏,公开处刑一样低着头让人指指点点。 “阿宇,走了!” 因为机场里的喊叫声太大,凌宇的经纪人只能扯着嗓子喊,才能确保凌宇听清。一边说,他一边扯着凌宇,想趁着人多的时候往外钻去。现在不走,等人一少,那些记者就该转过头来堵他们了。 见凌宇不肯动,经纪人只要拿出杀手锏,在凌宇的耳边大声道:“还是说你想被记者堵住,听他们说你偶像的坏话?” 凌宇摇摇头,擦了一下眼泪跟着经纪人离开。 警车内,穆斐垂着头沉默不语。 他既没有强烈反抗,也没有试图向警察打听消息,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垂着眸一言不发。像是早有预料,也像是无力反抗的妥协。 他旁边的两名警察,悄悄地打量着这位知名演员,把他的所有表现尽收眼底。不管内心的活动如何激烈,但最后只能无奈地把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压进心底,不再多看。 到了警局后,穆斐按照流程接受询问。他和警察面对面的坐着,就像是一场闲谈。 警察拿起一张照片,举起来问他:“你认识他吗?原弋。” 穆斐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后才点点头:“我知道他,人气偶像。不过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交集,连面也没有见过。” 回答完,他忐忑地问:“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警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又问:“请问你知道《梦想为我》的节目赛制是什么吗?” “啊?”穆斐有些茫然:“《梦想为我》不是之前的一挡选秀节目吗?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警察:“请回答我的问题。” 穆斐奇怪地摇摇头:“不知道。” 警察:“这档节目出道的前三名是谁?” 穆斐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警察,再次迷茫:“谁?不知道。” 警察目光犀利:“原弋就是选秀比赛的第一名。据我们所知,你这一年都没怎么参加过什么活动,你的经纪人也说你不喜欢看那些选秀节目和娱乐新闻,请问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呢?你既然知道他是人气偶像,又怎么不知道他出自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2 16:31:24~2021-11-23 17:2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005494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遗书 原弋或许在圈子里炙手可热,在热搜上很火,但是对于不怎么关注娱乐消息的人来说,刚出道三个月的他根本就是查无此名。 如果曲竹的经纪人没有说谎,那么曲竹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知道原弋呢。通过刚才的观察,他们可以看出曲竹也没有说谎。 两名警察目光如炬。 穆斐没有慌,冷静下来后条理清晰地解释:“之前有一段时间的微博开屏是他的半身照,上面有标‘人气偶像原弋’,好几次都是,我才记住了他。不过因为广告照片和你手上这张有些不太一样,刚才我差点不敢确定。” “他代言的那个广告的牌子是‘完颜’,你们可以去查一下他们有没有投广告开屏。” 穆斐没有说谎,这就是曲竹对原弋的全部印象。 而且他这一生自认循规蹈矩,从来不违法乱纪,原弋是谁他也从没有接触过。一清二白的情况下,华国的警察也不是摆来好看,不可能凭空给他安上一个罪名。 他只需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好。比起这些,他更害怕的,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警察们看出他吸毒。即使是被迫,但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他还不想以这种方式狼狈收场。 穆斐双手交握,用迫切的自证清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一点慌张。 两名警察确认了什么,对视一眼后左边的人开口道:“原弋昨天晚上自杀,被经纪人及时发现后送到医院抢救。因为他失血过多,到现在还在昏迷,所以他的经纪人并不知道他在微博上发了一篇定时微博遗书。” 穆斐猛地抬头,震惊地微微长大嘴巴,嘴唇颤抖了一下。 警察继续道:“在遗书中,他提到了他会抑郁,是因为有一位29岁的知名q姓二字影帝,拍了他的裸/照并且用前途威胁他,让他去陪投资商睡觉。长期的不堪折磨下,他才会选择了结自己。” “虽然那篇遗书中并没有准确提到你的名字,但是在娱乐圈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且还有大量的群众报警,举报你强迫他人卖/淫,所以我们才会请你来问话。” “不是我。”穆斐握紧了双手,看着对面的两人目光切切:“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 “不要激动。” 不等他说完,警察安抚着重复道:“我们并没有给你定罪,只是遗书中提到了你,又有大量群众举报,所以请你来例行问话而已。” “按照原本的流程,我们本来是应该先去问原弋这个当事人的,但是他还在昏迷,你又在国外,我们就先去问了你们双方的经纪人,并做了简单的调查。所以我们才会派便衣去机场等你。”而不是直接跨国抓捕。 听出了警察的言下之意,穆斐放松了一些不再紧绷着神经。他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是,是了,微博而已里面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我和原弋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警察抓住了重点:“你是觉得,有人陷害你是吗?你和谁有着明显的仇恨?” 穆斐缓缓摇头,垂下眼睫使劲眨了眨,道:“没有。明面上没有,至于私底下的……我已经一年多没在圈子里露面了,不知道是谁要害我。” 说起这个,警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弋和穆斐有没有交集,只要简单查一下就能非常明确的调查清楚。如果有人要陷害曲竹,这么个全是破绽的办法有什么用?如果是原弋自己,又图什么呢? 而且更让他们头大的是,原弋那群狂热粉丝们,也不知道从哪个黄牛手里买到了《陪我出发吧》嘉宾们的机票信息,气势汹汹地就跑来机场堵曲竹了。记者也是,从不错过每一条八卦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漏掉这条震惊娱乐圈的大事? 只有原本等在机场的他们,有苦难言,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人从众目睽睽之下带走。 至于为什么不晚两天?自然是因为曲竹之前都在国外,第一时间把人带到警局调查一下他的贴身物品,才能防止他毁坏证据或者和自己的经纪人串通。 现在看来,曲竹确实没有说谎,好像真的无辜。 警察看向面前坐着的,身材瘦弱气色不好的影帝,内心也是一阵复杂。曲竹的电影,谁没有看过呢? 名声极好的影帝,摊上这种事情,真是倒霉。 询问并没有持续太久。警察们在检查过穆斐的手机与行李箱,确认没有发现什么有关信息后,就放曲竹离开了。 “等原弋苏醒后我们会去找他问话,这期间如果我们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请你积极配合。” 穆斐点点头,拎着行李箱出了警察局的大门,和早早就等在那里的程景汇合后,驱车离开。而被警察驱赶过只能待在远处,不能聚众的记者们,也慢慢散去。 单说曲竹能这么快从警察局里走出来,就已经能发个大新闻了。 车上,穆斐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入目就是程景发来的短信和诸多的未接电话。一条条看过后他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微博的图标上徘徊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登录微博,点进热搜。 #原弋遗书# #原弋自杀# #曲竹杀人凶手# #曲竹滚出娱乐圈# 简单翻看一下,所有话题下面全都是泪水和咒骂。泪水为的原弋,咒骂是对他。 程景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一片黑暗的后座上唯一发光的手机屏幕,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又去看了看那封已经被和谐掉的遗书截图,穆斐关掉手机,声音里满是迷茫:“程哥,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原弋吗?还是说我见过他?” “没有,你没有见过他。” 程景声音颤抖,扶着方向盘深吸一口气,稳了一下声线:“竹子,原弋是关承最近看上的新人。” 沉默一瞬,穆斐轻轻“哦”了一声:“这样啊。” 声音落下后就再也没有声响,程景开着车,担心穆斐的情况却不能扭头去看,想要打开车内灯的手,在按键上绕了几圈之后还是没能落下。 他说起别的话题,转移穆斐的注意力:“竹子,工作室的人已经全都被白无他们要去了,不过因为害怕有心人乱传,他们商量了一下,说让人先暂时在咱们的工作室远程办公,等以后方便了再慢慢转移过去。” “小吴他们几个都说自己像是卧底一样。”程景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欢快一些:“都觉得自己坐在那里不踏实,摸鱼老板也看不见,工资拿着都烫手。” “对了,白无向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有给他,他可把我好一顿骂。” “你一直关心的那款游戏开放下载了,你这几天在家……” 声音戛然而止,程景屏住了呼吸,侧耳听去。 细小的哽咽声从后座传来,轻不可闻的啜泣声后,是穆斐沙哑又满是压抑的嗓音。 “……我害了他对不对?如果不是为了污蔑我弄垮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偏偏赶在我上飞机的时候,发布了定时微博。程哥,我害了他……我害了尧哥还不够又害了另一个人。” “竹子,不是你的错!” 程景找准地方猛地停下了车,他扭身转向后座,认真解释:“是他自己受不了,长期压抑才会抑郁,是他自己决定了自杀,才会被关承抓住时机利用。这件事里,你和他全都是无辜的,书尧也是无辜的,只有关承不是人。” “竹子,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警察都认为你与这件事情无关,你有什么理由把错往自己的身上揽?你从来没有见过原弋。” 穆斐有些激动:“可要不是因为我……” 程景打断他,再次强调:“你是受害者。” 穆斐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呼吸却沉重了许多,吸鼻子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恍惚间,程景似乎还能听到泪水掉落,摔在衣服上炸开的声响。 程景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没有再劝,而是重新发动车子回了穆斐家。 “擦擦吧。”程景去浴室拧了冷毛巾递给穆斐。 “谢谢程哥。”穆斐低着头,用冷毛巾捂住通红的双眼,闷声道谢。 程景叹一口气,拍拍穆斐的脑袋,安慰他:“不要多想。等到原弋醒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警察的通告一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虽然原弋的粉丝和部分网友还会不依不饶,但也不算坏事。” 他知道曲竹是真的不认识原弋,两人从没有过交集,所以并不担心曲竹会担上什么刑事责任,甚至他还有些乐观。 “关承都敢用这种方法搞臭你的名声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放弃你。你啊,还是好好想想下半辈子要去哪儿养老吧。再坚持一段时间,就都可以结束了。” “要是不想被烦,你去整个容改个名字也行。别人问起了,你就说你和曲竹长得像,不是本人。” 穆斐点点头,捂着眼睛没有动,“程哥,我累了。” 程景也不动:“要不我搬过来陪你住几天?” 穆斐摇摇头:“替我和阿无他们说一声,我没有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程景还坐在沙发上:“正好我也没事,我过来还能陪你一起打游戏,还能给你做饭。” 穆斐终于放下了毛巾,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程景:“我刚才就是没有转过来弯儿,我不会做傻事的。程哥,我想拍一部短片,这几天正好可以呆在家里拍摄,不会乱跑的。” 程景仔仔细细把穆斐从头到脚,一个头发丝儿都不放过的打量了一下后,才终于暂时相信。 “行吧,那我就不给你添乱了。有什么需要的你给我打电话或者叫跑腿的,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敲门都不要开门,小心被原弋的粉丝找上门报复。我每天饭点给你打视频,你一定要接。” 穆斐一一应下:“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离开之前,程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青年,低叹一声看着门板留下一句话。 “书尧想看的,是你以后好好生活,而不是为他报仇。” 关门时,程景隐约听到了一声呜咽。他没有再回头,转身离去。 水军 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穆斐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起身往浴室走,只是脸上,哪儿还有之前的惆怅与难过? 收拾着行李,穆斐出声问:“原弋怎么样了。” 一直没敢发出声响打扰自家大王表演的系统,毕恭毕敬地回答:[原弋下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人体结构,所以并没有割到大腿动脉,只是失血过多,被一直关心他的经纪人及时发现,送往私人医院就医。] [预计凌晨时分就可以完全苏醒,正常交流。] “他准备出院的前一天通知我”穆斐又问:“关承呢。” [关承一直在关注着网络上的动态,看那些辱骂曲竹的言论。] 穆斐挑眉:“不知道我今晚的表演,能不能让他满意。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慢一点,晚点来找我。” 亲手把一个人摧毁之后,怎么能不再亲眼看一看自己创造出的成果呢。按照关承以往的性格来看,他会再找曲竹去他的别墅的可能高达九成九。至于剩下的那零点一,在穆斐这里永远不存在。 系统不解的是:[为什么?他已经把曲竹推上了舆论顶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骂他,粉丝也快跑光了,这还不够他满意?] “这只是一个非常容易戳破的谎言。” 穆斐去洗了手,用毛巾裹着冰块躺在沙发上敷眼睛:“他不确定在警察出通告之后,曲竹的名声可以挽回多少还有多少人愿意信他,所以他需要再等一等,等到一切彻底无法挽回之后,他才会欣赏这个美妙的成果。” [真变态。] 穆斐不可置否,把毛巾移开缓解眼部过分的凉意。曲竹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简单的流了几滴泪而已,还没有到嚎啕大哭的程度,双眼就开始红肿。刚才他在浴室一照镜子,差点以为自己突变成了兔子。 盘算一下自己接下来几天的“行程”,穆斐突发奇想:“零一,你说我开个直播怎么样?” [直播?]系统大惊:[大王你冷静一点啊。就曲竹现在的名声,你要是开直播估计能被人骂到封号,或者疯狂举报再被封号。] 警察会出通告,但那是在完全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连轴转最快也要个两三天的时间。 它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抓取了一下网络上“曲竹”的关键词,里面充斥着大量辱骂就不说了,还有各种各样的遗照图片。要是穆斐开直播,只要一露面,估计能被人顺着网线暗杀。 “也是。”穆斐重新把冰块按在眼周,懒懒道:“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系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过它突然反应过来,穆斐开直播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啊,说不定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它能想到的,穆斐会想不到?知道自己犯了蠢的系统默默闭嘴,去角落自闭了。 * 这几天的娱乐圈,可谓是精彩纷呈。 国民影帝曲竹的黑料还没有从众多网友的脑海里散去,另一边,当红人气偶像原弋突然就在微博发表了一篇遗书,并且被医护人员爆料,他本人前一天晚上因为失血过多被送往医院治疗,至今昏迷不醒。 前一天还在微博上公布接下来的行程,发了自拍的人突然自杀?粉丝们只觉得荒诞,是在做梦。 可遗书与自证过的医护人员双重爆料,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可信度几乎是百分之百。众多记者闻着味儿就以最快的速度堵了那家私人医院,并且用各种方式混进去试图拍到一手新闻。 似乎是不堪其扰或是终于捂不住了,原弋的公司稍后发表了一篇公告,说原弋本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正在进行后续的治疗。 这下子,网友与粉丝们彻底被点燃,开始扒原弋遗书中的那个,强迫他陪/睡潜规则,在娱乐圈横行多年的q姓影帝。 其实这个码打的不要太薄。二十九岁,知名q姓二字影帝,找遍整个娱乐圈也只能找出来曲竹一个。 更何况前不久被人整理出来的,来自圈内人的爆料热度还没有降下去呢,两者相结合,最后呈现出的效果可谓是“毁天灭地。” 原弋的粉丝们疯狂辱骂抵制曲竹,并且组织报警举报有人强迫他人卖/淫;网上的路人们则是为曲竹的人设人品双重崩塌,感到不敢相信与震惊,并且纷纷嘲讽;曲竹的粉丝们,则是大规模的脱粉,哭着骂自己这么多年来看错了人,青春全都喂了狗…… 事情炒的沸沸扬扬,就算事情的真假无法辨别,警方也会重视这么多人的举报。于是当地的警方官微发微博说已经受理,并且展开调查之后,粉丝们的怒火才终于不再那么可怖。 但这并不是结束。 有粉丝从黄牛那里买到了机票信息,并公布在了网上。一句闲话都没有说,可足以让有心人明白过来“自发”行动。 记者们就更不用说了,稍微在业内向工作人员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准确的消息,说不定还能“里应外合”。 想想,国民度极高的好名声影帝,被人用死亡的方式爆料是个拉皮条的人渣,这种十年难遇的惊天大新闻,只要拍到一张照片明年的业绩就不用愁了。 于是,大量自发聚集的粉丝与闻讯而来的记者们,把机场围堵的水泄不通,掐着点,等待着曲竹飞机落地。 也有不少蹭流量的人,举着手机在现场直播,从曲竹露面到离开,被人完整的拍摄下来放在了网上。 视频中,曲竹身边的两个虽然身穿便衣,但一身正直之气无法掩饰的警察,成为了众人的热议对象。 但是不等粉丝们高兴,媒体们就发了曲竹已经从警局离开的消息。原弋的粉丝疯是疯,但也明白今天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要是再放任底下的人去骂警察,她们就该受到别人的辱骂了。 于是大粉们开始在各个群里面,科普相关的法律信息与办案流程,好说歹说,勉强控制住了激动地散粉。 苦主的粉丝们退场,剩下的就是事不关己的吃瓜人。 也是,现在还能保持清醒讨论,除了吃了路人也没有别的了。两方粉丝,一方埋在眼泪里一方正在卖力科普,哪边都没心情去闲聊。 [哎,被警察从机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的明星,只此一个了吧。] [实不相瞒,我们一家人都在拿着手机吃瓜,我爹妈更是唉声叹气。ps:他们喜欢曲竹的电影。] [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原弋是不是有点草率……万一机场出现了什么踩踏事故怎么办?] [楼上圣母滚出,没看到原弋的粉丝们都特别有纪律吗?而且要不是原弋,冒着生命危险揭发了曲竹的人渣行为,不知道还有多少明星受害。你哥哥姐姐该跪地给原弋道谢!] [楼上粉籍也太明显了,不过说的没错。不只是曲竹,最好再顺藤摸瓜,多整治一些人。] …… 一开始,大都在说这件事的传播的范围有多么的广,曲竹有多么的人渣,明明前途大好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慢慢地,风向突然转变,不少人提到了温书尧。 [兄弟们,我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原弋,抑郁zs;温书尧,抑郁zs;他们的共同联系,曲竹……] [我操!楼上不要吓人啊,温书尧和曲竹可是出了名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话不要乱说啊!] [淦!本温粉不请自来。我们家尧哥那么乐观开朗,家庭美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抑郁zs啊,当时我就觉得有蹊跷,但是看在曲竹哭的那么惨消沉了那么久,又是尧哥弟弟的份上,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原来都是演戏吗?啊啊啊我杀曲竹!] [楼上有点草率了……] [草率个皮蛋!曲竹自从出道以来,资源就没有差过,演的全是名导的片子,就算不是名导但也全是好本子。他一个孤儿,怎么可能这么顺风顺水啊!温书尧也没那么多的能量,全都给他安排好片吧。] [同意。拉皮条这事儿不是一两年能攒下来的人脉与渠道,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足够他经营了。就是他竟然连自己的身边人也不放过,温书尧可是他的恩人啊。] [呜呜呜,我尧哥啊,居然被一个白眼狼给害了。我与曲竹不共戴天之仇!] [曲竹怎么还有脸顶着温书尧工作室的旗号,在娱乐圈活动啊,他就不怕半夜被鬼敲门吗?做戏做了这么久,生前不放过,尧哥死了也要吃人血馒头!] …… “啧,这水军含量可真够浓的。” 结束了最后的短片拍摄后,穆斐换了衣服舒服地躺在床上用微博冲浪。看着突然飚升起来的,温书尧热搜里面的实时发言,他还有心情点评:“真不错,结合时事有理有据,让人不信都难。” 当一个人的负面新闻被放大之后,他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拖来出重新审视,然后安上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借此批判。关承还真是把一些人的心理研究的透彻。 [杀人诛心啊大王。] 系统随便翻了翻,就是一脸的不忍直视:[要是曲竹本人在这儿,看到他们把温书尧的死怪在他的头上,让他背负着这样的骂名,估计会直接崩溃。] 温书尧的死亡本来就是曲竹心中的一根刺,认为他有很大的责任,这一年也是靠着报仇勉强稳住了心态。本来就认为是自己的错,现在又被数以千万的人指责,曲竹会是什么心态可想而知。 “过了两天才把舆论往这方面引,看来关承那边已经收到信息,警察局会出曲竹无罪的通告了。” 穆斐把手机扔到一边,“变态就是变态,人越惨他越兴奋。” 有系统的监控,让穆斐知道了关承这两天没少从会所带人去玩儿。 系统难得吐槽了句:[他甚至比你猜测的还要变态。大王……]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系统自动禁声。 作者有话要说:  落枕了,走路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像个奇行种…… 原弋 “竹子,你睡了没?” 程景的语气是透过手机都能听清楚的夸张:“喂喂,信号不好吗,还是你家猫踩到你的屏幕了?” “我没有猫。” 系统没脸也震惊,刚才和它说话时穆斐的心情还挺不错的,这一转脸,声音里满满的颓废与悲伤是怎么回事? “啊?”程景尬笑了两声,“你没睡啊哈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 然而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他话音落下,双方的手机里都是一片同样的寂静。程景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安慰,但是安慰的话这两天他说了太多太多,一时间该怎么起头,他竟然没有一点头绪。 “我都看到了……” 穆斐面无表情,声音听起来却像是能随时哭出来一样:“ 我没事,都是谣言而已,他想用这个来打垮我,我才不会让他如愿。你可别小看我。” 程景隔着电话差点泪崩。 穆斐:“程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啊,有什么事吗。”穆斐主动把事情揭了过去,程景也就赶紧顺势转移话题,“需不需要我现在过去?” “不用。”穆斐深呼吸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原弋在哪家医院吧,告诉我好吗?” 网上的信息已经被原弋公司的公关团队清理了一波,现在提到的全都用了私人医院指代,错过了一手消息的穆斐不知道才是情理之中。 程景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别胡来啊,现在外面关于你的风波又重新起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有狂热粉丝干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还有原弋,他现在应快出院了,你要真想找他,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 “我就是想见他一面。”穆斐有些低落:“如果警察出通告澄清,不管是什么方式,他都会被一部分人盖上‘撒谎’的印章,他的自杀也会变成一场闹剧……我怕他会再想不开。” “程哥,你就告诉我吧。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人买,到时候我自己偷偷去。” 偷偷去? “真是怕了你了。”程景头大:“你就给我惹事吧。” 告诉穆斐地址可以,但程景的条件是他也要一起去,万一真的被人认出来了,还能帮忙打掩护。 只是在说到混进去的方法时,程景忧心忡忡地提议,让穆斐装成病人打那家私人医院的救护车,把他用病床盖着脸直接拉进医院。 先不说躺在病床上盖着脸是哪种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操作,就装病叫救护车浪费公共资源,就不会是曲竹能同意的事。最后还是穆斐说,他变装混进去就行。 程景承认,他在听到这个建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穆斐要女装混进去。又不是电影,换身衣服就能屏蔽别人的视觉,除了反差大之外,他还真想不出什么样的变装才会让人认不出来。 但是在看到穆斐后,程景闭嘴了,他不该质疑影帝的演技。 去看望原弋这事儿自然要和对方的经纪人通一下气儿,知道人家住哪间病房。到了之后,程景和原弋的经纪人对视一眼,苦笑着去吸烟区抽烟交流“感情”了,留下穆斐自己,推门进入。 穿着病号服的人半躺在床上输液,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呆滞。听到有人进门后,缓缓转头看去。 原弋有些惊讶。 因为在他印象中,那个光彩照人,站在娱乐圈的金字塔顶端的前辈,现在看起来与他的想象中实在是相差甚远。 他很瘦,脸颊的轮廓明显,让他原本柔和的长相带上了一丝冷硬,即使穿了一身暖色的衣服,也无法掩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挥之不去的淡淡忧愁。 “你好,我是曲竹。” 穆斐坐在原弋的病床旁边。 原弋有些沉默,他垂下眼睛低声喊了一声“曲老师”,紧接着的就是“对不起。” 穆斐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 “我告诉警察,那篇微博不是我发的,我一点也不知情。”原弋低着头:“他们已经查过了ip地址,最后应该会把这件事定义为我被盗号,是盗号的那个人和你有仇。” “很抱歉这次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影响,我出院后就会退圈,不会留在娱乐圈里让你看着烦心的。” 曲竹应该是来找他算账的吧,毕竟这次的事带来的影响足以毁掉一个人,他说了道歉有什么用,就算退圈怕也于事无补。 穆斐没有在意他的解释,反而问了一句:“你退圈后去哪里?” 原弋抬起头,看着穆斐时有些不解。 穆斐转头看向窗外:“我以前想着,要把热爱的演戏事业进行到七老八十,再也动不了为止,但是现实永远比理想要残酷的多。然后我开始想,如果我不能演戏,我要去哪里,做些什么。” 原弋:“你想到了吗?” 穆斐的眼中是原弋看不懂的深邃与笑意:“想到了。” “你呢,你想去哪里?” 他? 原弋再次沉默。现在的他,只想永远沉眠地底。 沉默再次蔓延,原弋没有说话,穆斐也没有催促。他坐在病床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无比憔悴的男孩儿,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终于,原弋开口了,但他的话却与穆斐的问题毫无关系。 “其实在经纪人的劝说下答应了关承之后,我就后悔了。后悔我为什么觉得只是陪人睡几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纯正的直男,就当被狗咬了,还能拿到资源后续也再不用担惊受怕。” “更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像你一样坚决。”如果可以,会不会一切都不同了? 曲竹的事,娱乐圈人人皆知。在被关承找上之后,作为一个正常人原弋是不想同意的,他和经纪人说,他可以像曲竹那样拒绝,大不了直接退圈。他还年轻,学什么都不晚,没必要在这里纠缠。 “我的经纪人说,我一个没有根基的小明星,拿什么和你这个全国知名,有实力与奖项的影帝比。你钱有底气和关承硬拼,我一个普通人拿什么,拿命吗?” 原弋自嘲一笑,“看来他说的不对,即使我顺着他来,也是要拿命拼的。” “我不明白。” “什么?”原弋诧异地看向穆斐。 穆斐重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拒绝了关承的我,过的比你要好。是因为我心理状态还行没得抑郁症?因为你只看到我被雪藏了一年,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还是说,你觉得我只是承受一些舆论上的风险与谩骂而已,要是换作你,你也能扛过,所以才会说,后悔没能像我一样拒绝?” 原弋微赧,有一种自己的想法被挑破之后的尴尬。 看到他的表情,穆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原弋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这些他心中懊悔的事情已经快要变成他抑郁的源头,只要一天没有消失,他就永远都不会好,只会越来越重。 他说过,他不会在任务结束前把无辜的人拖下水。原弋只不过是关承用来对付他的一个小棋子,但好歹是一条人命,所以他来了。 穆斐轻笑一声,坦然道:“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我拒绝关承,不是因为我不愿意。” 原弋抿抿唇,眼神有些茫然。 他一直都以为曲竹因为性子烈不想被人欺辱,看不惯潜规则,所以才会选择硬刚。竟然,不是吗? 穆斐也不管给人家小男生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不等原弋说话就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知道温书尧吗?” “知道。” 原弋不仅知道,还知道他也曾经被关承看上过,整整三年。只是最后的结局,他和这位前辈还真是一样。 穆斐从病床前离开,站在窗户前看向远处的楼顶,声音淡淡:“尧哥是童星出身。不是被迫,是因为他自己喜欢演戏,热爱演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演一辈子的戏。”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个戏疯子。” “他也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就是被狗咬了几口而已,等伤好了就再也不用整日里被狗惦记,又能继续在演戏这一行里发光发热。他告诉我说,这个买卖也算是稳赚不赔,还赶了一把时髦体验了被包养是什么感觉,反正他本来就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担心祸害别的小姑娘。” “但世界上总有意外。”穆斐没有说意外是什么。 他伸出手在窗户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圈,点了点中心位置后,微微仰头转身面向原弋:“你知道尧哥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吗?” 原弋木楞地摇摇头。 “他在长久的折磨下,身体与外貌气质,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坏的改变。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致命的。他再也没有办法出演那些他喜欢的角色了,他整个人的形象已经无法再支持他做出与角色相应的调整,他只能是温书尧。换句话说,他的职业生涯已经被毁掉了。” 穆斐看着原弋毫不留情道:“尧哥痛苦于无法再继续实现他的理想与热爱,他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你呢。” “你只是在为了一个人渣而死,而已。” 原弋睁大了眼睛。穆斐的话无异于振聋发聩,让他的整个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那句“你为了人渣而死”在不停地循环播放,无孔不入。 “好好想想吧。” 穆斐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原弋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难道你不想看到关承倒台的那天吗?” 原弋瞬间抬头,想要抓住穆斐的袖子问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斐转身离去。 “谈完了?” 程景见门开了,迎上去把穆斐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心情正常后,和原弋的经纪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医院。 电梯里,程景看着眉头不再紧绷的穆斐,有些奇怪:“你和原弋说什么了,这么开心。” “很开心吗?”穆斐讶异,摸了下嘴角随后仰头,后脑勺轻磕在电梯壁上轻笑道:“只是想了想,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完成的差不多,几乎没有遗憾了,觉得有些放松而已。” 程景瞬间警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加班,不更新……  ̄へ ̄ 今晚 什么叫“没有遗憾”? 穆斐的话让程景有一种恐慌感。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带来一阵阵的心悸。 他看着穆斐,努力提起嘴角玩笑道:“这话说的,你的人生才过了一半不到,就敢谈起‘遗憾’两个字了?你让我这个快年过半百的人怎么办。” 穆斐眨眨眼睛,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移话题:“原来程哥年纪这么大了啊,想好什么时候退休,以后去哪里养老了吗。” “我?”程景强调:“当然是你什么时候退休,我什么时候退休呗。带了你们两个大影帝,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够圆满了。当然,钱也赚的够多。” “总不能是你嫌弃我,不想和我当邻居吧。” 穆斐闷笑:“是啊,都看了你快十年了,想想以后还要再看你好几十年,我心里就一阵发慌,想连夜搬走。” “唉,臭小子!” 程景手抬到一半教训人的话还没出口,电梯就到了。穆斐逃似的闪身大步朝外面走去,程景连忙闭嘴追了上去。 坐进车里,不熟悉路的程景调试导航。后座的穆斐又开始叭叭:“程哥,我想去买一把吉他。” 程景头也不抬:“买那玩儿意干嘛,你又不会弹,也不会唱。” 曲竹这人说是十项全能也不为过,但只有一点,他没什么音乐细胞。倒不是五音不全,而是他的五音太全了,全到全在一个调上不分你我,唱出来的歌比海平线还平。 “你忘了你曾经气走两个老师的事了?” 也就是这样,才让曲竹彻底歇了学习乐器的心思。就像是洗澡的时候想要歌唱,弹着乐器的时候也会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穆斐撇嘴:“好汉不提当年勇。”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的粉丝们念了好久许愿想听我唱歌,还说我弹吉他一定很好看。正好我也没什么事,练习一下说不定就突然悟了呢。虽然我的职业不是偶像,但是也要照顾粉丝们的意愿,替他们圆梦。” 借着把手机卡进支架上的动作,程景掩去担忧的表情:“你怎么不说你的粉丝还在你唱歌的视频下面说,别开腔,是自己人呢。” 程景心里想骂脏话。圆个屁的梦,这都九年了,唯一的一次唱歌还是在直播间,上头了之后唱了两句,然后被粉丝“嘲”到现在。之后任由粉丝们怎么保证她们不笑了,都没能让曲竹再开口,怎么现在突然提起这茬了? 结合在医院里穆斐说的话,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不管是不是真的,程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对了,我去你家住几天吧。这些天天天吃外卖,一个人的饭还不好做,和你搭个伙行吗?” 嘴角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穆斐没有回答,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看外面倒退的街景,过了一会突然道:“你好像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 这路线分明是往程景家去的。 程景哼了一声,也学穆斐的样子不肯说话。 * 看望原弋的第二天中午,警方正式发出通告,把原弋遗书事件的调查结果公布。 内容包含了原弋的自杀动机确实为抑郁症,遗书那条博文的ip地址与他本人和工作室内所有人的ip地址不符合,曲竹与原弋没有任何交集等等,尽可能详细的解释了前因后果。 通告一出,反响自然热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只是因为原弋被盗号了而已。愚人节的笑话都不敢那么讲,现实里竟然发生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人生。但曲竹的名声就此可以洗白了吗?怎么可能。甚至原弋也从被人怜悯的角色,变成了被人嘲讽的对象。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可比之前一边倒的情况要精彩多了。 原弋的粉丝们自然是不愿意相信,大部分都在质疑通告内容,并且积极阴谋论,现在已经发展到“曲竹不仅在娱乐圈只手遮天,在警察那里也有一席之地,我们家哥哥被迫捂嘴什么都不能说。” 吃瓜路人们则是信的和不信的掺半,一方嘲讽原弋利用大众同情心炒作,一方觉得这件事太过于戏剧性,背后肯定有大问题。还延续了之前的言论,想要深扒曲竹到底有什么靠山,能绝地翻盘。 曲竹那些脱粉的粉丝们,则是在有了官方的说明后回粉了不少,甚至更加死忠,开始清理自家不久前被占领的超话。 倒是热搜榜上,曲竹原弋的相关热搜和#关氏企业捐款xxx万#连在一起,在知情人眼中莫名的讽刺。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早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些消息,全都不能打扰到蹲在家里的穆斐。 把文件保存后,穆斐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终于剪完了。” 按照他的速度,几个小时就能剪完。但这几天程景都在他家,不仅三餐定时,还积极拉他谈心。他自然也顺势而为,把自己的想法与对未来的畅享反输送了一波。被人盯着,他也只好用比较正常的速度把短片剪辑出来。 以往狗腿的系统,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旁观了穆斐剪辑全程的它,已经从短片中窥探出了穆斐之后的计划,并且从中领悟了以前的种种。 只不过有一点它不太明白:[大王,你还准备直播吗?] 穆斐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要直播了。] [你之前,刚回国的时候啊。] [哦,逗你玩儿的。] 系统:…… 该多想的时候它不多想,不该多想的时候,它瞎胡想。 穆斐成功把系统搞到自闭后,神清气爽地关上了电脑。看了眼时间,为了避免程景的唠叨,他打算主动提前去餐桌边坐好。 打开门,穆斐和正准备敲门的程景打了个照面。 放下右手,程景一脸玄幻地把手机屏幕怼到穆斐的眼前,激动道:“原弋发微博了!” 穆斐茫然地接过手机,看完后也是同样的不敢相信。 “他想干什么,你那天在医院都跟他说了什么?”程景追问:“他怎么突然就敢违背关承的意思了?” 他们都清楚,盗号这种理由只是用来搪塞警方的话而已。 就算之前原弋真的不知道定时微博是谁发的,但是只看内容,用脚想也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微博密码又不是什么绝密的东西,除了他自己,可能知道的人太多满足发这些条件的人也太少。 但是知道又怎样,在警察面前,原弋还是不敢说出关承的名字。那种畏惧,是见识过关承的手段,都会不由自主产生的。 不是谁都是曲竹,更别提一开始就选择低头的原弋。 难道是原弋看自己的名声也被毁了,准备破罐破摔? 程景越来越疑惑:“我怎么看不懂关承到底要干什么了。” “不管他要干什么,我和原弋的名声已经彻底被毁了不是吗。”穆斐把手机还给程景:“不要试图去理解变态的想法。” “也是。”程景叹了口气,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反正现在的火力被原弋吸引了大半,你也能轻松一点。我继续去做饭了,你先玩着游戏等等。” 穆斐听话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准备打游戏。只是在点开之前,他先拐了个弯又看了一眼原弋的微博。 [原弋v:你是光。@曲竹] 光? 穆斐不耐地“啧”了一声:肉麻又老套。 不过好歹也帮上了他的忙,没让他之前在医院的一番口水白白浪费。 [零一,做好准备,今晚就能结束了。] [什么?]系统尖叫:[怎么突然就要结束了?] 它是不是死机错过了什么剧情? 穆斐挑眉:[纵观曲竹的交际圈,因为他而受牵连的人与事情,综艺和原弋什么的全都处理妥当。亲近的人也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念想,这还不够?曲竹一个月的寿命只剩下十天左右时间,你还想看我再干点什么?] 要不然他为什么把程景放在家里碍事?整天不间断的演戏他也会累的好不好。 [不,不是,为什么是今晚?]系统结巴了:[你怎么知道是今晚?] 穆斐反问:[你知道关承想看的是什么吗?] [什么?] 穆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从他容忍曲竹可以看出,他并不介意有人反抗自己。听话的玩具和不听话的玩具,各有各的玩法。但是从曲竹受到的那些也不难看出,他并不喜欢一下子把人逼到绝路。] 穆斐一边打游戏,一边解释:[他有无数种把曲竹推向毁灭的道路,单说吸毒,就能把曲竹彻底的,毫无反驳之力的搞垮留下永远的骂名,但是他没有,而是用舆论手段,一点点地蚕食曲竹。] [这次也是,他又不是傻逼,以为用一个毫无根据的原弋就能把曲竹摁死。简单的,一戳就破的谎言,为的是给原弋和曲竹全都留下退路。] 系统喃喃自语:[但是退路上,全是刀子……] 舆论是被澄清了没错,但和没澄清也差不了多少。既没有让原弋成为被人怜悯的受害人,也可以让走到绝路的曲竹喘一口气。这是关承预料中的完美结局。 它有点明白了。 关承想看的,是曲竹在刀子路上跳舞,而不是两个同样遭遇的人互相扶持。原本在他眼中“懦弱”的原弋突然露出了反抗的爪牙,而且还明显与曲竹有关,破坏了自己精心制作的作品,它要是关承,它也得把“元凶”曲竹抓来好好“审问”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了,求一波大家伙的营养液~ (* ̄︶ ̄) 表演 [那关承呢?] 折磨,让他破产,失去最重视的东西?这些好像全都没有。事实上,穆斐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对方。 不过既然要保持人设,突然让曲竹变成商业天才,鬼/畜大佬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最关键的是,曲竹的寿命太短了。 系统还是很疑惑:[大王你好像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计划?] [他算什么东西。] 穆斐眼中有轻蔑闪过,语调慵懒:[曲竹遇到人渣,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寻找证据,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为此可以不惜代价。这是他的性格,是他的善。] [而我,会把人渣废物利用,从他们身上汲取最后一点价值丰富自身。至于人渣在想什么,我不管,我只在乎他有没有按照我的预设轨迹行走,会不会让我的计划顺利实行。] 浪费一些人力物力去专门对付人渣,最后只在小范围内拥有一个不错的名声或者根本无人知晓,在穆斐看来那是赔本的买卖。把这些渣渣们送进火炉里当柴火废物利用,以成就自我,才是他理想中的处理方式。 这就是要把人利用干净再送上绝路啊,系统把穆斐没有说出来的话自动补全。 置之不理,不代表就让他逍遥自在。 看看关承吧,一个想要让曲竹遗臭万年的综艺,被穆斐变成了自己的舞台,收获了一波又一波的心疼与担忧;一场舆论,又让穆斐反过来为自己铺垫并且收获了原弋这个队友一名;还有之后未完成的那些…… 穆斐简直把“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做到了极致。想用舆论让曲竹被蚕食殆尽,最后只能受到万人的唾骂,那穆斐就用同样的方法,让关承遗臭万年。顺带着,他将会让曲竹成为被人称颂的对象。 在这个过程中,他重视的是曲竹,而不是关承。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任务嘛,我一个优秀宿主怎么能枉顾委托人的意愿呢。我的喜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务。]穆斐强调。 声音唤回陷入沉思的系统。 它听完默默接了一句:[大王,你确实没有枉顾,只是在任务的基础上多增加了亿点点内容罢了。] [嗯,说的对。]穆斐夸的一点也不走心,[行了,我要打游戏,闭麦。] 系统满腔疑问终于得到了全部的解答,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打扰穆斐。因此穆斐一发话,它就自己回系统空间复盘去了。 * 中午十一点五分,警方正式发出通告。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原弋转发了警方的通告并配文“你是光。@曲竹”。 下午三点,白无点赞了警方与原弋的微博,又在三分钟后取消。 网友们议论纷纷,穆斐却知道白无想用激将法,让他主动联系他,但他什么都没说,还让程景把白无的电话号码等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程景照做,没有追问。 下午五点,程景接到了关承助理的电话。程景暴躁到喷火,穆斐反应平静。 晚上八点,程景开车把穆斐送到了关承的别墅区外,他也只能送到这里。 握着方向盘,程景始终一言不发,在听到后座的车门被开关,穆斐的鞋底轻触地面的声音后,他终于看向窗外。 “竹子!” 穆斐转头,无声地询问。 程景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只有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亮的惊人。他冲着曲竹大声道:“竹子,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一直等你!” 穆斐没有说话,对着他温柔地笑笑,转身迈向门口接人的代步车。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浅色衣服,柔软的黑发随着夜风晃动,瘦弱的脊背挺直脚步沉稳。出发前穆斐还曾程景询问意见,斟酌着自己的衣物搭配,他像是去赴一场庄重的邀约,而不是即将深入虎穴。 程景在车里看着远处的背影,出发前穆斐的所有动作,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心中的恐慌不断的加深,手脚冰凉一片僵硬地不成样子。 直到代步车离开,他才猛然放松大口大口地喘气,只是手脚的温度始终没有再度回升。 回柠区青山路山野别墅区,这里每栋住宅之间的距离不仅相距甚远,还通过专业的设计与种植大量的植物用作遮挡,完美地考虑到了住户们的隐私问题。 别墅区只提供安保,并不提供独立保护服务。因此一栋别墅的前院里,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们就异常的吸人眼球。 穆斐轻轻扫过这些保镖,很快就确认了他们只是“外围”人员,并不是关承的心腹。拿钱干活的保镖公司的员工而已,遵纪守法,对自己的老板可没那么多的忠心,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那些。 从容地接受了搜身,确定没有携带任何的电子产品和危险物品后,穆斐才终于可以被允许进入大厅。 这里是关承的“秘密基地”,是恶的存放地。 也是在这里,他将会用曲竹的身份进行最后一场表演。 “曲竹,好久不见。” 低沉的男声响起,穆斐朝着沙发走去。那里,一身儒雅随和的气质,长相略显普通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正双腿交叠优雅地品着红酒。 听到这个熟悉的句式,穆斐突兀的想到了听他这么说完后,炸毛的白无。他抿了下唇,把白无的回答加工了一下后讽刺一笑:“谁要听你说好久不见。” 关承笑了起来,把红酒放在桌子上,起身来到穆斐的身边,绕着圈地打量着他。他的眼神并不露骨,但其中隐藏着的危险却让人不寒而栗。 穆斐也不看他,视线扫过关承原本坐着的沙发后,三个穿着随意身强力壮的男人。他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还不到一秒,那三人就立刻察觉到并且回看了回来。 垂下眼帘,穆斐表情闲适,等待着已经站定在他面前,盯着他的关承开口。 “我很喜欢你。”关承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摸穆斐的脸颊,但他的手只抬到一半就放了下去。叹一口气,他用怜悯的语气道:“真可怜,你都瘦成这样了,怎么不好好吃饭?” 穆斐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嘲讽。 关承也不在意,继续说:“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能想着去救别人呢?你应该愤怒,应该自暴自弃永远的自我唾弃连累了别人,你为什么还能去散发你那廉价,毫无用处的善良?” 关承摇着头,自言自语:“我不明白。但这才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你要是变坏了,我也觉得可惜。” “可惜?”穆斐冷声道:“你不该盼着我早死吗?” “死有什么意思?我这人遵纪守法见不得有人死亡,要做噩梦的。”关承做出一副怀念的表情:“当初阿尧死了,我可是伤心了好久。对了,阿尧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个为了你,主动和我续约的影帝。” “闭嘴!” 穆斐咬牙切齿,看着关承的时候几乎要用目光把他撕碎:“尧哥出现在你的嘴里,真让人恶心。” “你气什么呀。身体不好就少生点气,要是你一激动死我这里了,那可就真麻烦了。要死,也应该死在外面。” 关承重新坐回沙发上,对着身后的一个人挥了下手,那人就转身朝楼上走去。 楼上。在曲竹的印象中,只要有人去到那里再次下来后,手里就会多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的,就是一直以来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的毒药。 关承并不直接参与毒品交易,他只是作为中间人,为买方卖方牵线搭桥,竭力藏着自己的尾巴,不让别人窥见分毫。毕竟他是个连开公司,都谨慎到不肯在明面上留下把柄的人。 而且穆斐从曲竹的记忆里整理出来的信息中得知,关承和其他两个同好聊天时,还提到了上面放有关承这些年录制下来的碟片,只要有时间,他就会来这里,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欣赏。 真是不错的喜好,能为自己的罪名添砖加瓦。 穆斐心中微嗤,看向楼梯,眼中却微不可见的出现了一丝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一直盯着他的关承发现了,心情十分美妙:“你猜的不错。今天为你特地买了一些最新型的注射‘药剂’,我废了好多力气才联系到全部卖家,花了好多钱呢。所以我不给你安排了,我会让你自己选一个。是不是很感动?” “这是奖励。奖励你救下了原弋,让他敢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关承笑着,眼中冰凉一片不见任何温度,只有恶毒:“你既然能救人,想来应该也喜欢以命换命吧,原弋活了,你就不能活。” “曲竹,你真是善良的让我心疼。等到警方出了你吸毒致死的通告后,我会为你的墓前多送上两朵花的。” 关承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接过保镖递来的箱子,在穆斐的面前打开。里面,装的足有五支注射针筒。他轻轻悬空摸了一下注射器的表面,把箱子往前推了一些。 “选吧。” 穆斐双拳紧握,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迹。他看着关承,眼神固执地不肯往箱子上面移动。嘴唇颤抖一下,他开口一字一顿:“你,做,梦。” “唉,何必呢。”关承用眼神示意保镖,让他们上前把人压住:“挣扎有什么用呢,你吸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身体里面的残留放在哪里都无法躲避检测。活着被人唾骂和死着被人唾骂,我个人建议你选择最后一个。” 就在两个男人准备一左一右制住穆斐的时候,穆斐突然爆起想要躲开两人的钳制。只可惜身体瘦弱的他,怎么能比得过两名接受了专业训练,手劲极大的保镖? 看着眼前的闹剧,关承摇头:“不听话,我都是在为你着想啊。” 双手背后被带到沙发前,再抬头,穆斐环视在场的所有人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着,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关承:“要不要比一比,我们谁先被抓?” 关承没有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他猛地站起来,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还是晚九点,万字更新(结局章+番外一) 感谢投喂的营养液和地雷 感谢所有收藏留言的小可爱们~ _(:3」∠)_ 感谢在2021-11-27 19:35:11~2021-11-29 11:1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糯米团子 2个;椒盐、月殇、匀辛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姽婳 20瓶;╭(╯e╰)╮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