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力回天》
正文 第一章 天外之客
一轮红日越过远处的黄龙岭,把光线柔和的照射在龙尾山脚下的海滩边,浅黄色的沙滩上点缀着各种贝壳,在阳光照射下熠熠闪光。海面上无风起细浪,轻轻的拍打着海滩,发出哗哗的声音。海水相当清澈,可见一两米水下游弋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小鱼。
一个身穿浅蓝色衣裤扎着马尾辫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手持一柄鱼叉,裤脚卷起,双眼专注的盯着海水下面的水底,在凝神静气地寻找着海里的鱼。她要找的是稍大的鱼,而不是这些小鱼。
她已经向水里抛了很多蚯蚓和小虾米,这些饵料是那些大鱼最爱吃的食物。不一会儿,果然游来许多大块头的鱼,争食着水中的诱饵。鱼儿贪食,为此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过小女孩并没有急于动手,看来她在等更大一些的鱼。
忽然一只一尺多长的鲈鱼从深海处悠哉游哉的游了过来,背脊上的斑点清晰可见。那鲈鱼离少女尚有二丈之远,少女急忙擎起鱼叉,向水里那鲈鱼奋力投掷过去,鱼叉“嗖”的一声,划破水面,插入水中。水中之鱼受到惊吓,四散而逃。
很显然,少女并没有叉到鱼。她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明明瞄准了,怎么就没有投中呢?”
忽然,从她背后三丈远处,一只鱼叉嗖的一声,夹着丝丝风声从她身旁飞过,像离弦之箭一样,投向更远处的水面,噗的一声,射向那条惊慌而逃的鲈鱼。须臾,水面泛起一股水泡,水泡中杂有一缕极难察觉的血色。
“投中了!爹,你投的太准了!”那少女连声叫好,乐的手舞足蹈,脚下踩起来片片水花。
三丈远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头长发盘于头顶,以网兜箍牢,身穿青衫青裤,裤腿高卷,正乐呵呵的望着少女,笑道:“雪儿,叉鱼和射箭是有区别的,不能光瞄准目标,还得注意折射!”
“爹,这个折射我实在把握不好!刚才明明瞄准了,就是投不中!”雪儿撒娇的说。
“这说明你练的还不够!看来你还得勤加练习!”她爹一面说着,一面纵身跳入海中,潜入水底,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又重新浮出水面,一手高举鱼叉,鱼叉上居然叉着两条鱼:一条鲈鱼,一条黄鱼!
“天哪!爹,你太神太准了!我还以为你只投中一条鱼呢!”雪儿见他爹一叉两鱼,笑得合不拢口,拍着手道:“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大开鲜鱼宴了!”
这少女叫凌雪,她爹爹叫凌鹤来。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就住在龙尾山后面的凌玉村,以打猎捕鱼为生。
忽然一阵焦雷从天空中炸起,转眼间阴云四合,太阳害怕似的潜伏于一大块乌云之后,海面上一瞬间阴暗起来了。倏尔狂风大作,岸边的树枝被吹的扭来倒去,海面上立时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浪。
爹爹凌鹤来湿漉漉的上了岸,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水,抬头望了望越来越黑的天空,又望了望越来越汹涌的海面,说:“看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咱们快回家。”
“再不回去,等下非得淋成落汤鸡不可!”凌雪笑道。
父女俩连忙穿上鞋子,胡乱收拾好东西,拎着装有今天所打的数十条鱼的鱼篓,急急忙忙向不远处龙尾山边上的家里赶去。
这时天空似乎被一只遮天巨手突然捂住,转瞬间暗黑无光,地面上黑兮兮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什么也看不清。
“爹,我现在跟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到!”凌雪不无惊恐的说。
“有什么关系?回家的路闭着眼也能走!”她爹在不远处的前面说话。
“说是这么说,闭着眼就走不快了!”凌雪摸黑赶上了她爹,拉着她爹的衣襟,在黑暗中缓缓前行。
这时一道闪电像一条银蛇一样在黑暗的天空中窜来窜去,随即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破天震地,把天空震开了一个口子,透出来一点亮光,仅能照见前面逶迤狭窄坎坷不平的路。
父女俩正要加速奔跑,然而老天似乎有意要跟他们开一个大大的玩笑似的,顷刻间大雨如注,倾盆而下,父女俩顿时被劈头盖脸的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太好玩了!”凌雪此时反而不跑,在泥泞的地上站住,一面张着手仰天接雨,一面转着圈,雨水顺着她的头发,鼻子,嘴巴往下淌,反正已经淋的湿透,再淋林也无就所谓了。
“别玩了,再淋下去要感冒的!”她爹警告说,说是这么说,不过他见凌雪不动脚,他也站在那里没走。
骤然,又一道闪电从天空中直劈向海面,扭曲着,幻化着,吐着火一样的寒光,向岸边海滩上如飞劈来。
“爹,闪电劈来了,快跑!”凌雪见此景状,心里一阵恐惧,拔腿就跑。
“闪电有什么好怕的?”凌鹤来不觉得那闪电有什么好怕的,反而落在后面,一面走,还一面回头望望海边。那闪电劈到沙滩上后,好像受到什么阻当,没再前移,又闪了几下,便消散到天空中去了。
雨还在瓢泼而下,而天空突然亮了许多。
凌雪见闪电消失了,不再害怕了,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等她爹。这时,她忽然望见沙滩上多了一堆黑色的东西,便心里又有些紧张起来。
“爹,你看,那堆黑兮兮的东西是什么?”她抬手指向两百步开外的海边沙滩上。
凌鹤来停住了脚步,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望了望,皱了皱眉说:“好像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父女俩冒着大雨,重新回到海滩边。这时海平面比刚才升高了差不多一丈。只见那人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半截身子时而淹在海水里,时而露出海面。
“天哪!真的是人!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刚才怎么没看见?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凌雪惑然不解,抬头向海面游目四顾,只见密集的雨幕下海浪一个推着一个,向海岸接连汹涌扑来。
“天上掉下来的?哈哈,雪儿,你真会想象。我看或许是被刚才那几个大浪冲上来的。”凌鹤来三步两步来到那人身旁,弯下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不无庆幸的向凌雪笑道:“这人还有气。幸亏我们来的及时,否则不是被海浪卷走,便是被海水淹死!”
此时乌云四散,天空趋于明亮,雨还在继续下,却小了很多。父女俩把那人翻过身来,抬上了高处。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五六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满嘴都是沙子,上半身穿一件浅棕色夹克,下半身穿一件牛仔裤,光着脚,头发特短,不到一寸长,发型着装均为怪异,不像是本乡本土之人。。。/dd
正文 第二章 来之安之
那年青人酣睡了两天两夜,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瞧,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床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正满面含笑,用关切的眼光望着他,嘴里说道:“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那人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眼前这老少二人,见这老者年纪五旬左右年纪,相貌清奇,少女年龄约十五六岁,眉目清秀。穿着打扮与自己迥然不同,大人穿的是长袍,一头长发盘于头顶,用一个黑色网兜兜住,少女穿的是裙裤,头发披散于脑后。
那人连忙坐起来,向二人拱手道谢:“感谢你们救了我宋奇的命!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我姓凌,你就叫我凌老爹吧,这是我女儿凌雪。”凌鹤来笑着按了按那人的肩膀,又回头对他女儿说:“雪儿,快去把粥端过来!”凌雪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很快就端进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瞧着冒着热气的粥,闻着热粥散发出的香气,那年轻人宋奇的咽喉蠕动了几下,口中发出吞唾沫的声音,连肚子都有了饥饿的回响。有多少时间没有吃东西呢,这肚子也不知道空了多久,早已经前胸贴后背。
宋奇挣扎着坐起来,想自己端着碗喝粥,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状态,毕竟从天上摔下来,失血过多,且长时间没有进食,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吃饭,哪来的力气。他刚起来一半就没有力气支撑,幸好凌老爹及时搭过来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靠床头坐好了。
凌老爹从凌雪手里接过了碗,一手用勺子搅动碗里面的粥,搅动了几次后,从碗里舀出一小勺,送到宋奇的嘴边。宋奇想说“还是我自己来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想命都是人家救的,在自己昏睡的过程中,人家不知道给自己喂过多少次的水和药,现在身体如此的虚弱,未必端得起这一碗的重量,还是不要添乱吧。
这样想着,宋奇便像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乖乖的张开口,将这一勺粥含在嘴里,吞下了肚。由于吞得太快,口中还没有品出味道,肚肠显然已经有了反应。煞白的脸上有了血色,额头上也渗出了几滴汗珠。吃了几口粥下去,粥中的营养迅速从肚肠渗透到血液,蔓延到四肢,力气这东西你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有了气力,不好意思再让人家喂食了。便对凌老爹说:“老爹,现在我可以自己吃了。”
凌老爹见宋奇脸色由煞白转红润,额头也开始冒汗了,揣度他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便点点头,把勺子放在碗里,轻轻地递到他的手里。
几口粥的下肚,让肚子里的饿虫全部钻出来找食了,脸上有血色,身上有力气,肚子中的饥饿感却更加强烈。宋奇端起碗,不用勺子舀,用嘴巴对着碗直接喝。一连喝了三碗。喝完第三碗,已经不饿了,这时才发现这样狼吞虎咽的吃相不大好看,放下碗朝二人不好意思地笑。
“能吃就好!再来一碗吧。”凌老爹笑说。
“谢谢!我已经饱了。”宋奇笑道。
凌老爹用关切的目光望着宋奇问道:“宋兄弟,你是哪里人氏,因何来到此处?”
“我是杭州人。因发生飞机坠机事故,而掉在海了。”宋奇笑着回答,见对方似有愕然不解之意,便解释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
“杭州?没听说过,只听说过阳州。”凌鹤来听了,一脸茫然道。
“那么上海知道吧,我们在上海旁边。”宋奇又补充道。
“我真是孤陋寡闻,宋兄弟见笑了。”凌鹤来望了眼凌雪,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北京知道吧?中国知道吧?”宋奇见此情景,有点急了,便把希望的眼光转向凌雪,提示道。他心想老人不关心世事,可以理解,年轻人总应该知道吧。
“可能这世界太大了,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凌雪听了这些地名,也只是吐舌摇头,腼腆的脸色飞红,好像不知道便犯了什么错似的。
宋奇见此情景,怔住了,他心里说:“什么情况啊?以前出国也碰到过不知道杭州的,但说起上海都知道,然后比划比划他们也大致知道杭州在哪里了,现在碰到一个连中国都不知道的。这两人与我语言相通,应该是中国人呀,怎么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就算他们不是中国人,难道他们不是地球人?这真是奇了怪了!”
“那么,请问凌老爹,这里是哪个国家,是什么地方?”宋奇只得问他们道。
“这里是黄龙州,属于陈国,我们这个村叫凌玉村。”凌雪笑着答道。
“黄龙州?陈国?这个国家在地球的什么位置?”宋奇迅速在大脑中拨动地球仪,南北东西各转了好几圈,均没有搜索到陈国的位置,便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唉,想当年我宋奇的地理成绩优秀,无论你问哪个国家的首都,我都能立即答出是哪座城市,反过来也难不倒我。现在听了这地名,脑子中却一片空白,像刚才凌老爹父女听到杭州和中国一样的茫无头绪。莫非这次坠机事故让我脑子短路了?”
想到刚才自己因凌老爹父女不知道中国而瞬时冒出的一丝轻蔑的想法,宋奇觉得非常惭愧,他的脸也有些发烧起来。
“凌老爹,不好意思,我也是孤陋寡闻。那么陈国的旁边是什么国家?”宋奇迂回问道,希望借此确定陈国的方向位置。
“陈国东面是大海,南面是卫国梁国,西面是楚国,北面是赤朱国。”凌雪接口道,一面说着,一面打手势比划着方位。
宋奇彻底醉了,他听了这些国名,根本在脑子里的地图上找不到这几个国家,更无法定位各国的位置。
“卫楚梁陈。”宋奇重复念着这几个字,蓦然想起,这些全是历史书上的古代国家名,最起码是一千年以前的。登时背生寒津,心里发虚,想道:“这些国家早就灭亡了,也不知改朝换代了多少次,才到了现在的中国。莫非这凌老爹父女在哄我开心?”
但是瞧他们父女那么认真的样子,又不象是在开玩笑。宋奇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此时他大脑中一片糨糊,根本无法思考。略微定辣定神,便乍着胆子问:“那么,现在是哪年哪月哪天?”
“今天是陈泰帝二十八年四月九日。”凌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这最起码是一千年以前的时间。宋奇听了后,立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凌氏父女见宋奇胡话连篇,痴痴呆呆的样子,以为他脑子被海水泡坏了,便笑说:“你还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说着,便转身轻轻地出去了。
“穿越?时间旅行?我居然穿越了一千多年的时光,回到了古代的陈国!电视上穿越的情节屡见不鲜,但是现实中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宋奇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姑且当作好事吧,毕竟发生坠机空难,而自己大难不死,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宋奇这样安慰自己道。
“但是既然没有死,又如何回去呢?家里还有父母妹弟,还有女友。他们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一定非常伤心难过。父母都上了年纪,这样的丧子之痛如何受得了?”想到这里,宋奇心里有些凝重起来。
“如果在别的国家,买一张机票就回去了,如果在别的城市,买一张高铁票也回去了。可是现在哪有回去的票好买?穿越回去,我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根本没有穿越回去的可能!”想到这里,宋奇又有些绝望起来。
这样创世纪的思考,让宋奇的大脑暂时跟不上,他觉得很累很乏,不去想了,管它在哪个时空,好好的睡它一觉才是上上之选。
宋奇倒头便睡,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当他再一次醒来时,他的精神气色好多了。他下了床,来到院子中。
这是一千年前的天空,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没有雾霾污染;地是一千年前的地,没有水泥沥青,地上铺着鹅卵石和沙子,颇为平整。屋子是标准的草庐,宽敞舒适,院子左半边栽满了树,有桔树,桃树,梨树,树上开着红花,结着绿果,缠着青藤,姹紫嫣红,生机盎然,右半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中间立着个小亭子。
宋奇见眼前站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凌老爹和他的女儿凌雪,便依古礼腿一弯跪倒在地,连叩了几个头,眼含热泪道:“凌老爹,您对我的救命大恩,天高地厚,我将铭记在心,永世不忘,他日有机会,一定赴汤蹈火,报答你们!”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
凌老爹赶紧侧身趋避,伸双手把他拉了起来,口中谦让道:“举手之劳,何必如此重礼!”宋奇又朝凌雪拜谢,凌雪还礼不迭。
“宋兄弟,我这小山村从来没有来过外人。你既然来到这里了,说明咱们有缘分。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要吃什么只管说,不必拘束。”凌鹤来笑向宋奇道。
“多谢凌老爹!真是打扰你们了!”宋奇谢道。
“不要紧。”凌老爹又吩咐凌雪道:“雪儿,你带宋兄弟到处瞧瞧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有劳雪儿妹妹了!”宋奇道。
“应该的!”凌雪笑道,说毕,便象个导游似的带着宋奇向院子外面信步走去。
“这里一带山岭叫黄龙岭,那最高峰叫黄龙顶,前面这小矮丘叫龙尾山。”凌雪一面走,一面指指点点介绍道。
宋奇笑着点了点头,抬头四处张望。
“宋大哥,你看那里!前天下午我和我爹就是在那里发现你躺在沙滩上人事不省的。”凌雪一面走,一面指向左手边一里开外的海滩说。
宋奇听了,忙顺着凌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这那片海滩不是很大,最宽处约五百米。沙滩上铺满了浅黄色的沙石,随地可见各色贝壳,点缀在沙滩上面,在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光。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宋奇望着凌雪道。
“好,正要带你去的。”凌雪笑道。
他们逶迤下到沙滩上。此时海水已退下去一丈之多,在高一点的地方发现几个挖得很深很乱的坑,可以想见当时求生的无助与艰难。宋奇的心情陡然凝重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是乘坐从美国洛杉矶飞往杭州的飞机,在空中飞行了约四小时就发生了坠机空难。他只记得飞机在空中激烈抖动了几下就往下坠,坠落后的事情则一无所知。
“飞机爆炸了吗,解体了吗,我是怎么从机舱里面出来的?又是怎么漂浮到海滩上的?”宋奇的视线在海面上搜索着,从东扫到西,从上扫到下,毫无飞机的任何线索。
“最让人费解的是飞机的航线根本不经过这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呆呆的呆立在沙滩上,望着远方天海相接处茫然出神。。。
“我是谁?是人还是鬼?以前的事情还清楚记得,说明灵魂还是我自己的,但这个身体是不是我自己的呢?”他用手指狠命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的止了手方罢。
“哗”的一声,一个浪头卷了过来,打湿了他的脚。他仍然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万千思绪随着海浪起伏翻滚。。。/dd
正文 第三章 奇玉初会
一日黎明,天刚蒙蒙亮,宋奇起了个早,便出了院子,登了龙尾山,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面朝大海,极目远眺。
晨曦中的大海昏暗而平静。远处,天空象一个巨大蛋壳,渐渐泛红,太阳则如蛋黄,渐渐地浮出海面,在离开海面的一瞬间若用力的一弹,弹起在空中,照射着海面泛着金光,随波。
宋奇一动不动地静坐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方海天相接处,头脑中一片空白。。。
“想家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凌雪上了山,立在他身后,轻声问道,“现在想起你家在哪里了没?”
宋奇不由得回头斜视了凌雪一眼,心里暗自笑道:“看来她仍然认为我前天说的是胡话。”便朝身旁的石头努努嘴,示意她坐下。
凌雪很听话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用手指慢慢梳理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并不急于听到宋奇的回答。
宋奇这两天静思默想,把大脑中的历史朝代大致梳理了一遍。根据他对历史的了解,那时的杭州叫钱塘,属于梁国,距飞机失事的时间最少有一千多年。
宋奇目光幽幽,望着海面,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想起来了,在钱塘。”
凌雪听了,莞尔一笑,道:“说起钱塘,我还是约略知道的。我前几年才读过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说着,随手拾了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划了几个圈圈。划毕,用树枝指着地上的圈圈,抬头瞟了宋奇一眼,道:“这里是陈国,南面是卫国,卫国南面才是梁国。钱塘属于梁国。此地去梁国路途最起码三千里。现在卫国和梁国正在打仗,双方的边境上烽烟四起。”
“打仗?”宋奇所生活的年代太平无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乍一听打仗显得很吃惊。
凌雪用树枝分别指了指地上代表卫国和梁国的圈圈,叹道:“本来梁国为了与卫国和亲,将一个美丽的公主嫁给卫国的一个王子。岂知那卫国老皇上见梁国公主美艳绝伦,便将未来的儿媳妇据为己有。梁国皇上听到如此丑闻,勃然大怒,一怒之下便兴兵伐卫,捍卫赫赫皇室尊严。”
宋奇难以置信,愣了半晌,将手在石头上一捶,愤然骂道:“霸占儿媳妇?天下竟然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而且还是皇上!”
凌雪淡淡一笑道:“现在是乱国时代,礼崩乐坏,廉耻丧失,人心唯危,道心惟微。那些失去制约的皇上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呀。”
“乱国时代?”宋奇好奇地望着凌雪。据他所知,在历史上可没有乱国时代的说法。
“是的。”凌雪点了点头,解释道:“当今天下分为四国,东方的卫国最大最强,西方的楚国次之,北方的陈国和南方的梁国乃是小国。在陈国的北面还有蛮夷之国赤朱国。各国纷争,几乎天天打仗。”
“原来如此。”宋奇徐徐点头,似乎有点明白了。或许这是当时人对她们那个时代的说法。
凌雪点了点头,目光幽幽,随意瞟了宋奇一眼,道:“所以,不如等梁卫战争结束了,路上太平了,那时再回去不迟。”
宋奇目注地上的圈,默然不语。他也并没有执意要离开。虽说暂时把杭州跟钱塘对上了号,但是杭州并没有穿越过来,在钱塘能找到自己的家吗?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吗?若离开这里,他能到哪里去呢?
宋奇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不是不让你回去,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凌雪心中一喜,侧头斜视着宋奇,笑意盈盈,“我爹曾提起过,再过几个月,梦岛的明朱公有船去梁国做生意,到时候你就跟了他的船回家去。从海上过去又快又安全,岂不是更好。”
宋奇听了这话,眼眸中漾起一种莫名的兴奋,回视着凌雪问道:“明朱公是谁?”
“一个大富翁,富可敌国,其财富之厚,可以说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凌雪说着,抬手向远处指去,“他就住在那个梦岛。”
“这么厉害!”宋奇一面赞叹着,一面顺着凌雪所指的方位向远处的海面望去,远处的海面,蓝蓝的一片,直到海天相接,什么也没看到。
“是的!”凌雪回手指着烟云氤氲的黄龙顶说,“天晴时在那山顶上可以看的到。”
“哦!”宋奇回应了一声。
凌雪又徐徐说道,“听说他有一本天书,他就是靠天书的指引发家致富的!”
“天书?”宋奇闻言一怔,定定的望着凌雪,“这么神奇?真的有天书?”
凌雪眉毛一挑,眼眸漾起一丝笑意,随意转动着手中的树枝,道:“大家都这么传说,但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天书。明朱公本人从来不承认有什么天书。”
“是的,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天书!”宋奇点了点头道。
凌雪抬头凝视着远处的海面,喟然叹道:“可是别人坚持认为他是有天书的,只是深藏不露而已,否则他的生意何以能够百战百胜?为了这本若有若无的天书,明朱公多次遭到暗算劫杀,险些丧命。为此他不得不雇佣大量的护卫家丁,以策安全!饶是如此,依然不能阻止那些豺狼贼子的觊觎之心。”
宋奇边听边说:“凡极富极贵之人必成众矢之的。这是典型的嫉富红眼病,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这时太阳已经升高三丈。忽见远处一帆扁舟,随波飘来,在波浪里时隐时现,越飘越近。凌雪手搭凉棚观望,凝目望了半晌,笑对宋奇道:\&一t;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t;说着,如飞跑进屋,然后拉着凌老爹一道出来,喊上宋奇一起到海滩上迎接客人。
宋奇不知所以,只得跟随而去。三人健步如飞下到海滩上,这时海上那船已经驶近了。
到近处才发现,这艘船其实不小,可容二十人乘坐。那船头上立着一白衣老者和一红衣少女,船舱中和船尾还有数人,或坐或立。
“明朱公,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凌老爹向老者招了招手,高声遥呼道。
“哈哈,是海上的闲风!”那老者站在船头上向凌老爹招手,呵呵笑道。
“凌叔叔好!”那红衣女子也笑吟吟打招呼,声音如黄莺啼啭,悦耳动听。
说话间船已靠岸,摇橹的水手搭上跳板,老者搀着女子的手,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岸。后面随从们也先后下了船,皆是青衣小帽装束,数一数有八个,挑箩担框,似有不少行李物件。
在他们互相寒暄的时候,宋奇朝他们仔细观瞧。见老者年纪在六十左右,花白胡须,面若童颜,观之可亲;少女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仪容秀雅,骨肉停匀,长发披肩,飘若仙子,见之忘俗。
这红衣少女携着凌雪的手,又在她腮帮子上捏了一把,含笑说:“几个月不见,雪儿出落得愈益漂亮了!”
凌雪脸上起了红晕,眼睛飞速瞟了一眼宋奇,笑道:“明玉姐才是越来越美丽,象个仙子!”
在红衣少女和凌雪说话时,宋奇又偷偷的多看了她几眼。眼前这少女,无论是长相和身材都和宋奇的女友夏菲一模一样,只是发型和衣着迥异,口音也略有不同。宋奇疑云丛生,凝眉思考:“莫非菲儿也穿越了过来?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那叫明玉姐的女子发现了凌雪身后的宋奇,向他瞟来一眼,四目恰恰相对,宋奇脸一红,连忙移开视线,心里突突乱跳,脸上也灼灼发烧。
明玉姐向宋奇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宋奇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他身穿布衣,面如满月,俊眉星目,风度翩翩,一头短发,在长发人群中特别扎眼。
明朱公亦目注宋奇,惑然向凌老爹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宋奇,梁国人氏。”凌老爹连忙上来两步,拉了宋奇过去,笑着介绍,又指着明朱公父女向宋奇说:“这位是明朱公,这位是明朱公的女儿明朱玉。”
宋奇定了定神,连忙鞠躬施礼一一拜见。此时他对古礼还不甚熟悉,加上他的发型怪异,惹得大家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五天前,我和雪儿在海边打鱼时发现宋兄弟躺在沙滩上人事不省,便把他抬回了家。”凌老爹向大家简明扼要地说了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怎样救了宋奇的,然后顾视宋奇道:“至于宋兄弟是怎么从梁国漂流到此地的,我也说不清楚,还须宋兄弟自己讲。”
“好的。”宋奇不能说他是从一千年后的飞机上掉下来的,他怕吓到他们,他想了想,便随口胡诌道:“那天我偶尔在海边游玩,骤然刮起了一阵飓风,一不小心便被风刮下悬崖,掉落海中,后来人事不省,不知怎么就漂落到了此处。感谢凌老爹救了我一命,否则我早就葬身大海之中了。”
明朱公听了叹息一声,点头不语。顿时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
明朱玉听得很出神,听完后,双眸中漾起一抹晶莹湿润的泪花,不过没有掉下来。她轻轻转动明眸,凝目望着宋奇,又似信非信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奇被问得一怔,随后便用力的点了下头。不这么说,他又能怎么说。如果实话实说,她们岂能相信?
大家半晌不语,凌雪见状,先转悲为喜道:“明玉姐难得来一趟,大家还是赶紧进屋里坐吧。”
“对对对!”凌老爹连声说道,“还是雪儿说得对,咱们进屋慢慢聊。”
大家于是说笑着逶迤上了坡,进了屋,就桌而坐,酒食是现成的,是明朱公的随从挑来的。明朱公和凌老爹坐了上座,宋奇东向,明朱玉西向,凌雪打横而坐,随从们则在外面另桌而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奇端起酒杯分别敬了明朱公和凌老爹一杯。第三杯酒他犹豫了一下,不知是该先敬明朱玉,还是先敬凌雪。这时只见明朱玉先举起酒杯,眼含微笑,说道:“刚才听了宋大哥的坎坷经历,小妹甚是难过,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毕,举起酒杯与宋奇对碰了一下,便泯了一小口,脸颊微红。
“借你吉言!”宋奇眉毛一扬,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凌老爹和明朱公也对碰了一杯,饮尽后把杯子一照,笑对明朱公道:“明朱公,不知你何时有船去梁国,宋兄弟甚是想家,到时候可顺便搭他一程?”
“小事一桩!大概还有五六个月,货准备好了就走。”明朱公说完,也干了一杯。
“怎么样,我没哄你吧?这五个月可以安心的住下来了吧。”凌雪向宋奇盈盈一笑,也举杯与宋奇碰了下,然后送到嘴边,轻轻泯了一口,脸上顿时漾起了红晕。
明朱玉秋波微转,睨了一眼凌雪,微微一笑道:“五六个月不长,很快就过去了!无聊时可来我们岛上玩玩。”
“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去岛上玩了。岛上比这里可好玩多了!”凌雪喜之不尽,拍手笑道。
“鹤来,再过半个月就是端午节,到时岛上会举办龙舟会,届时你务请光临,大家共赏盛会,一同乐和乐和。”临走时,明朱公向凌老爹下了邀请。
“行!到时候我们一定来。”凌老爹爽快地应承了下来。。。/dd
正文 第四章 将军来访
从那日以后,凌雪每天都央着她爹带她们去岛上玩。一则是她自己真想去,二则是她想带宋奇出去散散心。宋奇也想去见一见那长相肖似夏菲的明朱玉。
凌老爹磨不过她,便答应了,虽然距端午节还有七天。
这天上午,风轻云淡,天气爽朗。他们迈步出了院子,准备出发去梦岛。
忽然一阵得得马蹄声传入耳中,霎时便见山岙里转出三人三骑,向这边疾驰而来,一眨眼已来到近前。三人甩蹬下马,前面一人,身穿锦衣,外罩天青色披风,剑眉虎目,状貌奇伟,身材雄壮。他把马缰绳向后甩给了后面的随从,然后大步流星走了上来,人到声亦到:“鹤来兄,好久不见!你是越发仙风道骨了!”
“啊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金将军!希客希客!”凌老爹见了此人,忙迎了上去,抱拳笑道,“未及远迎,失礼失礼!”
凌雪向宋奇眨了眨眼,低声叹了口气,说去不了了啦,只能改天了。宋奇点点头,他其实没什么所谓。
金将军见三人背了行李好像准备出远门,就耸耸肩,干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鹤来兄这是要去哪里呀?”
凌老爹忙把行李扔给了凌雪,一面携了金将军的手转身回了院子,一面大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本带凌雪她们去岛上玩两天的。”
金将军哈哈大笑,经过凌雪身边时,伸手拍了下她的头,笑说:“雪儿又长大了,越发标致了!”
宋奇望着他们两人携手进入内厅,禁不住心里感叹道:“这个与世隔绝的海边小山村,真是很不简单啊!平时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然而不来则已,一来则都是极有身份的。半个月前来的明朱公,据凌雪说,乃当今首富。今天来的金将军,观其相貌穿着谈吐,也绝非等闲之辈。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句话说得太对了。看来凌老爹绝非普通之山野村夫!”
凌老爹与金将军携手跨进内厅,在内交谈甚欢。两个随从忙着把顺路带来的猎物从马背上卸下来,剖洗干净,准备烧烤,凌雪和宋奇帮忙砍木柴,搭架子。四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终于整备齐全。院子里生起了火,火焰熊熊,火上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烧烤着一只全鹿,被烧烤得发出嗤嗤的声音,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院子,勾人肠胃,摄人肺腑。
烤鹿的香气飘到屋里,把在内厅里谈兴正浓的金将军和凌老爹也勾引了出来。金将军赞一声\&一t;好香!\&一t;,便从随从手上抢了刀,亲自操刀割肉,一人递一块,自己也来了一块,放进嘴里就咬,一边咬一边赞不绝口。
几块肉几杯酒下去,金将军斜视凌老爹问:“鹤来兄,还记得当年我们潜入相国府行刺费充老贼的事情吗?”
“怎能忘记?只恨当年没有杀死老贼,没能为将军家报仇!”凌老爹咬了一块肉,喝了一口酒,笑向金将军道。
“虽然没能刺杀老贼,但当时那把火,也让老贼损失惨重了!”金将军目光炯炯,盯着火堆,脸上笑意很浓。
“是的,不是将军放的那把火,我们很难逃出相国府。”凌老爹放下酒杯,一面开心的回忆着,一面拍手笑道,“想起老贼那副被火烧得焦头烂额的样子,至今令人发笑。”
两人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海阔天空,谈笑风生。凌老爹割下一大块肉,递给金将军,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腿,笑道:“现在将军身为安海关总兵,手下雄兵过万,一旦起兵伐卫,将军大仇即可得报!”
“我虽然百战功劳赚得一个总兵的虚衔,但是手下兵不过千,将不满十。”金将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区区千把人马,如何起兵,如何伐卫?看来这十七年我是白熬了,我家的血海冤仇还是欲报无门啊!”
“何以如此?总兵手下不都是有上万兵马?”凌老爹觉得不可思议,便惊问道。
“唉,其他总兵都有上万兵马,唯独我手下不到一千。皇上说:安海关凭山带海,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千人马堪比一万。看来这皇上还是对我心生芥蒂啊!”金将军语气中满含着愤愤不平,说毕,把杯子往旁边小几上一顿,顿得杯中酒水四溅。
“原来如此!”凌老爹诧异道,“就因为你是卫国人吗?”
“是啊!”金将军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神色凝重地说道,“先父曾经统帅卫队大败过陈国,皇上还是念念不忘此事。”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当时是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凌鹤来叹道。“怎么能迁怒于你。。。”
金将军那杯子一顿,唬的凌雪和宋奇一跳,他俩连忙撕下一块肉,悄悄地离开了火堆,溜到外面龙尾山上去了。
还未上山,耳边就传来海浪击岸的轰响,登顶之后展现在眼前的则是一望无际的浩瀚大海,只见波涛汹涌,海浪翻滚着,撞击着,一层又一层,层层推进,直向岸边扑来,拍打着海岸,发出震天的轰鸣,击起的浪花够得着低垂的白云,差一点溅到了宋奇的身上。
宋奇打了一激灵,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俯瞰海面上浪花浮荡。默坐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凌雪开了口,轻声说:“那金将军,叫金正雷,他爹原来是卫国的大将军,叫金国安,二十年前我爹是他爹的亲兵。”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奇点了点头道。
凌雪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十七年前金国安遭到卫国相国费充的陷害,被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宋奇闻言大吃一惊。
“是的,只有金正雷只身逃了出来。”凌雪神情凝重地说,“后来我爹和金正雷去相国府行刺费充,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他们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金正雷将军在凌家住了两晚,对宋奇视若未见,几次饭桌上仅向宋奇遥敬了一杯酒,并未说话,亦未交谈,只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才好像突然注意到宋奇的存在。
“什么时候家里多了一个人?”金正雷将要跨上黄骠马之前,瞟了宋奇一眼,向凌老爹问道。
“哎呀,忘了介绍,这位是宋奇,梁国人氏!”凌老爹连忙笑着拉了宋奇向金正雷介绍。
金正雷眼带笑意,视线从宋奇身上扫过,随后在凌雪身上一顿,仍然回到凌老爹身上,点头连笑说:“好!这样也多一个人照应!”然后扳鞍上马,回头对凌老爹叮嘱说:“鹤来兄,我在安海关等你,你尽快过来!”说毕,把马鞭子一抽,马长嘶一声,蹬腿就跑,两个随从也跟着上了马,三匹马飞也似地去了,卷起一路烟尘,很快就消失在山岙转弯处,只有嗒嗒的马蹄声仍然不绝于耳。
两天后,凌老爹牵了马,背了行囊和剑,准备出发了。临行前双手握着宋奇的手,嘱托说:“宋兄弟,我有要事要去安海关,可能要去一两个月,雪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凌老爹,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负你所托。”宋奇双手回握着凌老爹的手,答应着。
凌老爹又交待了女儿几句,要她认真学习,勤练武功。凌雪笑说:“爹,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奇和凌雪一直把老爹送到黄龙岭脚下,直到老爹拐入一条狭长的山谷,背影消失在山林草木之间,唯有马蹄声依然不绝于耳。
“唉,我穿越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失去儿子一个月的父亲,现在怎么样呢?母亲怎么样呢?”宋奇望着老爹逐渐远去的背影,宋奇依稀仿佛看到自己父亲的背影,从小到大,都是父亲送他上学,到了校门口之后,回过头来,都能望到父亲一步三回头的背影。
“以前看书,经常看到有母亲因失去儿子,盼望儿子归来,望眼欲穿,最后双目失明的情节。唉。。。”想到这里,宋奇眼睛湿润了。。。
凌雪见宋奇有些伤感,以为他又想家了,便抬手指向山顶建议道:“宋大哥,不如我们一起爬黄龙顶吧。”
“好!”宋奇点了点头说。
一千年的前爬山可不比现代的登山,那时没有一级一级的台阶,甚至没有路,只能沿着山脊斜坡往上攀,那真叫爬。宋奇他们爬爬停停,中间休息了四五次,才算到了山顶。累得他精疲力竭,气喘吁吁,脸色煞白,腿脚不停的发抖,差不多要休克了。然而终于登顶的兴奋似乎让宋奇忘记了疲累,他纵目远眺,忘情地观赏眼前的美景。
“这黄龙岭是卫国和陈国的分界处,北面是陈国,南面是卫国。”凌雪爬山则相当轻松,大气也不喘,汗也没流几滴,上了山便手指着东南西北向宋奇介绍一通。
宋奇顺着凌雪的指向望去,只见山的东面,南面,东北面三面,都是蓝色汹涌的大海,西面和北面则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山连山,岭连岭,连绵起伏,势若奔马,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奇形异状,竞相争奇,吸人眼目,掩人遐思。
“那里就是安海关。”凌雪又遥指着北面四五十里远处一座小城说。
“你爹就是去那里了?”宋奇遥望着远处那一片若隐若现的城楼,问道。
“是的。”凌雪点头说。
“金正雷这么隆重地亲自来邀请,凌老爹这么急吼吼地赶了去,到底要办什么事?”宋奇心里暗自忖道。
两人在山顶上转了一圈。凌雪又遥指着东南面状若海面上漂浮的一片绿叶的小岛说:“那个岛就是梦岛,明玉姐他们就住在那岛上。”
“哦!”宋奇听了,俯瞰那岛,若隐若现,犹如梦境,眼前仿佛浮现了仙风道骨的明朱公和貌如夏菲的明朱玉,特别是她那双如明月一样闪亮的双眸。
宋奇经过这些天的冷静思考,已断定这明朱玉就是明朱公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友夏菲,她们之间只是相貌相似而已。但是这种巧合仍然让他经常魂不守舍,免不得心猿意马。
随后,两人爬到一块巨石上面坐定,面朝大海,仰首向天,海风夹着咸味吹到脸上,不徐不疾,非常惬意!海是那么的广阔,不要以为自己站在很高的山上,就可以看到海的尽头,海的尽头永远是天。
“太美了,风景这边独好!”宋奇禁不住仰天大呼道。/dd
正文 第五章 连弩出世
凌老爹离去之后,去梦岛之约算是落空了。宋奇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空落落的感觉。这种失落感过了好几天才慢慢平复。
这儿名虽叫做村,其实只住了凌雪一家。在这里,宋奇开始了他在古代的日程:上午--陪凌雪读书,下午—看凌雪习武,中间空余时间---两人一起种种菜,捕捕鱼,打打猎。
凌雪主要读女四书女五经,宋奇则翻看孙子兵法和道德经。凌雪这孩子读书不太认真,一会儿翻翻这本书,一会儿翻翻那本书,没有一本书能够静下来读半小时的。
到了练武时,凌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先打拳,再练剑,然后射箭,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先是蹲马步。凌雪在一个地方可以蹲上半个时辰,岿然不动,仿佛她的双腿下面有什么东西托着似的;然后是跳梅花桩,在一根根木头上面跳来跳去,有时还翻着跟斗跳,让宋奇为她捏了一把汗;然后是打拳,起手摆一个花架子,接着左手出拳,右手出掌,然后左脚前踢,右脚横扫,开始还能看得出一招一式,打到后来,越来越快,最后,眼中只见到她的影子晃来晃去,耳边只闻到拳脚呼呼的响声。
凌雪习武时,宋奇则在一边静静观看。对他来说,负手观看凌雪打拳乃是一种享受。
宋奇见凌雪对这些书啊经啊很乏味,就偶尔和凌雪讲一些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没想到凌雪甚感兴趣。宋奇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教给凌雪,借此机会自己也可以重温一遍,同时尽可能做一些实用的东西出来。
宋奇和凌雪合作,花了好几天的工夫,用废旧的衣服和被子上的布,加上几根竹竿,做了一个一丈多长的风筝,又在风筝的两侧增加了两块可以扇动的翅翼。他试图用这个风筝载人飞起来。
风筝放起来后,飞得很高很高,在空中飘来荡去,十分好看。
“太好了!”举目望着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风筝,凌雪拍手赞好,”要是人也能飞到天上,那该有多美妙!”
“如果这个风筝能把人带上天,你敢不敢上去?”宋奇笑着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凌雪笑道,满脸都是兴奋和期待。
想到马上就要像海鸥一样飞到天上去,他们两人都很兴奋。两个人抬着风筝,说笑着来到龙尾山,他们想借着龙尾山的高度,以俯冲之势,搭着风筝向海里飞。
站在龙尾山往下俯视,只见下面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汹涌的海浪冲击着悬崖下面的巨石,碰撞出震天的声响,升腾起满天飞雪一样的浪花。
“从这里飞,你敢吗?”宋奇俯首望了望悬崖下面的乱石,侧脸笑着问凌雪。
“你敢我就敢!”凌雪的话虽然很干脆,但是显然缺乏信心。
“算了,从这里起飞,万一不成功,摔下去命就没了!”宋奇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向海滩说,“我们还是去沙滩上去试吧。”
“好吧!”凌雪骑驴下坡,连忙答应,“在沙滩上飞好。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受伤。”
两人说笑着抬着风筝来到沙滩上。这里地势平缓,波涛也不急,海浪也不高,摔在海里也没有危险,最多弄湿衣服。此时六七月的天气,正好在海里冲浪游泳。
“我先来飞吧。”宋奇把绳子塞到凌雪手里,“你负责拉绳子。”
风筝上装有三组绳子,一组绑在肩部,一组绑在腰部,一组绑在大腿根部,可以把整个身体和风筝联为一体,甚为牢固。风筝的两翼上各有一个绳扣,作为抓手,通过手臂的摇动,可以扇动两翼,像鸟的翅膀一样鼓起风力。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绑扎得妥妥的,安全牢固,没有任何问题。
“我要开始起飞了!”宋奇向凌雪笑道,然后退后十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撒开两腿向前奔跑,不过他跑得不快,因为风筝上那块大布形成巨大的阻力,滞慢了奔跑的速度,并且跑了没多远就到了水里。
宋奇只得煞住脚步,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五六十步,再奔跑,还是没有飞起来。
“宋大哥,你要跳起来,才能离开地面!”凌雪在后面大声提醒道。
“是的,我怎么忘了这事!”宋奇抓了抓头,嘿嘿笑道。
“别急!希望这次能飞起来!”凌雪大声鼓励道。
“这次一定能飞起来的!”宋奇一面大声应答着,一面向后退了一百步。
他望着海面上自由飞翔的海鸥,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呼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然后他拖着风筝向海面跑去,跑了十步时,双腿用力一弹地面,纵身一跳,跳得并不很高,不过总算离开地面了。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凌雪在后面大声喊叫着,手舞足蹈,异常兴奋。
只见那风筝贴着海面,摇摇荡荡,歪歪扭扭,飞了不到十步远,便沉重地栽在海里。
宋奇掉进海里,呛了一口海水,大声咳嗽。
“宋大哥,没事吧?”凌雪赶紧卷起裤脚,跑到海里,把宋奇扶了起来,然后动手帮他解开风筝上的绳子,拉着宋奇上了岸。
宋奇全身湿漉漉的,海水从头发上流到脸上身上,状极狼狈。他一面望着在海面上漂浮的风筝,一面抹着头上脸上的水,不无沮丧地说:“我没事!只是风筝湿了,一时半刻不能再试了。”
“不要难过!”凌雪一面帮宋奇擦水,一面安慰道:“我本来就不指望风筝能载人飞起来。”
这次风筝载人飞行的试验以失败告终。
后来他们又一起做作了一个热气球。
他们找来很多不要的衣服,床单,被套,把布一块一块缝在一起,做了一个撑开后直径两米多的布球。又用绳子绑扎妥当,在布球的下端绑了一个铁桶,铁桶里面装了二三十斤的油,油桐里面放了一个用棉球扎的火把。
两人拉开布球,点着火把,布球哄的一声鼓了起来,越鼓越圆,慢慢向上升起,离开了地面,升起在空中。
凌雪仰视着在天上飘荡的布球,欢呼着,跳跃着,拍手赞道:“飞起来了!太好了,太妙了!”这样的东西对她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想不想拉着这个热气球升到空中去?”宋奇笑问道。
凌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
“来吧!你拉着这根绳子!”宋奇把一段绳子塞到凌雪手里,叮嘱道:“千万要拉紧!”
“没问题!”凌雪笑道。
凌雪双手抓紧绳子,双脚慢慢悬空,热气球居然可以把凌雪吊起来。
宋奇望着在热气球下晃来晃去的凌雪,大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放绳子了!”
凌雪觉得很好玩,发出银铃般的悦耳笑声,笑道:“我准备好了!你放吧!”
宋奇把绳子一米一米的放出去,热气球也一米一米的升高。
“我飞起来了!耶!”凌雪在空中高声呼道,“太神奇了!太美妙了!”
热气球已经升到二十多米高,从来没有离开过地面的凌雪开始了她人生当中的第一次飞行。虽然不能像鸟一样自由飞行和滑翔,但是毕竟离开了地面,升起在高空!对于她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有着无法言喻的美妙。
“宋大哥,你太了不起了!”凌雪在空中俯视着宋奇,大声赞道,这是发自她内心的声音,对宋奇她已经完全从尊敬上升到崇拜,从喜欢进化到爱慕。
“没有什么了不起!”宋奇在地上大声回应着,“要说了不起,我们两个都了不起!这热气球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们两人一起做的,不是吗?”
“对!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也了不起!哈哈。。。”凌雪开心地笑着,对着大海,对着高山大声呼喊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一日凌雪过得无比开心,无比兴奋。宋奇亦然。
由于热气球只能上下漂移,不能控制方向,玩了两三次后,最初的兴头一过,也就慢慢兴味索然了,和风筝一起,搁在龙尾山上,不闻不问了。
宋奇很想再做一些实用的东西。
再做些什么呢?以宋奇一知半解的物理水平,也做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器械,只能拼凑一些如风筝热气球之类的简单粗放的东西。
他绞尽脑汁思考了几天,最后灵光一闪,诸葛连弩几个字蓦然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宋奇对三国演义很感兴趣,曾经搜索过诸葛亮发明的连弩的制作原理,这个原理并不复杂。
弩是现成的,凌雪家有好几把,让人费脑筋的是怎么样把它改造成能连发十支箭,这个花了他们二十多天的工夫,最终还是改造成功了。
他们在箭靶上试射过,比弓箭射的准多了,射程也比普通弓箭还稍远几步!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放在宋奇自己的时代,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在凌雪的时代,因为大家都没有看到过,就可以算得上发明。这连弩可以随身携带,对于没有武功的宋奇来说,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身武器。
宋奇拿着连弩,觉得称心应手,便笑向凌雪提议道:“我们再做一把,给你用。”
“不用给我做!”凌雪一口回绝,她拉了拉手中的弓,嫣然笑道:“我会武功,会射箭,足可防身。不再需要什么连弩。而你就不一样,只能靠连弩防身。再说,一样东西,你有我有大家有,就不稀罕了。还是让这连弩成为你一个人的独门利器,岂不是更好更妙!”
宋奇想想也对,便笑着点头赞道:“雪儿,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有如此高明的见识!”又仰天笑道:“这么说来,我宋奇就要凭这把连弩在这千年老江湖上闯荡一番了!”/dd
正文 第六章 阻击追兵
这一日,宋奇背着连弩,凌雪背着弓箭,两人一起去山坳里打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住在山海之间,两个都靠。
前些日子,他们去海里面打了很多鱼,吃鱼吃得腻了。今天他们决定换换口味,去打一些野味,同时去验证一下连弩的威力,比一比谁打的猎物多。他们约好,第一只猎物出现,由宋奇打,第二只由凌雪打,依次类推。
他们来到离家二里远的一处山岙里,蹑手蹑脚,游目四顾,寻找着猎物。忽然前面草丛簌簌而动,两人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白色兔子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草丛里吃草。
“看我的!”宋奇悄声说道。
这是宋奇生平第一次打猎,他有一种莫名兴奋的感觉。
他轻轻抬起连弩,对准兔子,瞄了几眼,手指扣动扳机,啪的一声,一支弩箭射了出去,要说准度,那是非常之准,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兔子所蹲的草地上。不过兔子受到惊吓,三蹿两蹿跑开了,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白色的皮毛时隐时现。
宋奇骂了句粗口,连忙抬起连弩朝逃跑的兔子补了一箭,这次准度就差多了,连兔子的影子也没有射着。
“我来帮你!”凌雪轻声说了一句,不慌不忙,张弓搭箭,手向外一送,一支羽箭像一颗导弹一样,无声无息,钻过几颗树木中间的缝隙,向惊慌蹿逃的兔子飞去,“噗”的一声射中了,兔子无声地扑倒在地上,树叶纷纷而下。
“高手!”宋奇欣喜地在凌雪的肩上拍了一下,赞道。
凌雪上去捡了兔子回来,交到宋奇手里,嫣然一笑道:”这个算你打的。”
“算我打的?”宋奇笑问道。
凌雪眉毛一扬,浅浅一笑,说了声“是啊”,头也不回地又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了。她的语气是那么自然,让宋奇连反驳的念头也没有。
“这两支箭为什么会落空呢?是因为我瞄准的是兔子,把它当成了固定的靶子。”宋奇一面跟在凌雪身后左顾右瞧,寻找着猎物,一面皱着眉头在心里总结:“其实兔子会跑。因此我们不能光瞄准兔子,还要判断它可能跑的方向和速度,计算下一秒它会跑到哪个位置,然后瞄准该点位射击。”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射击训练,宋奇的射箭准确度有了不小的提高。
这时宋奇射中了一只梅花鹿,虽然鹿带箭负伤而逃了,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射中了动物!宋奇想要再补一箭,拿下这只鹿,以突破零的纪录。
鹿往山腰上惊慌逃窜,他也往山腰上紧追不舍。
鹿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转动它那高高的鹿角,张惶四顾。
宋奇抬起连弩,瞄准那鹿,正要扣动扳机,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头寻声望去,见前方山谷里骤然奔出一匹马来,驮着一人夺路而逃。顷刻间后面尘土大作,又奔来数十骑,皆身穿盔甲,手执刀枪,策马穷追不舍。再仔细瞧那前面伏鞍奔逃的人,隐隐貌似凌老爹。
“雪儿快来看!你爹回来了!被人追杀!”宋奇大惊失色,忙喊凌雪过来看。
凌雪过来向下望了望,这个平时温婉沉静的小女孩,好像早已料到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一点没有宋奇的那种慌乱紧张感,只是眉毛一挑,淡淡的说了一句:“看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现在怎么办?”宋奇声音有些发抖。
“跟我来。”凌雪脸上平静得好像一面湖水。
宋奇跟在凌雪后面,转过几个山头,三步两步来到那谷口的上方。这下面的山谷非常窄,仅能容一人一骑通过。
从地形上来说,这里易守难攻。看凌雪的意思,他们将扼守在这里,以拦阻那些追兵!
看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宋奇在连弩里面加了几支箭,他想到今天自己可能要杀人,也可能被人杀,一阵恐惧感骤然占据了宋奇的心。
这时见凌老爹伏在马鞍上迎面奔来,全身是血迹,一只袖子在身后飘荡,看起来他已然经历过数场激战,身负重伤。
“爹,你快过去!我们来帮你了!”凌雪朝下面大呼一声。
凌老爹似听到也似没有听到,兀自任马向前奔跑,不知不觉跑进了这条两峰夹持的狭谷里
过了片刻,后面的追兵杀气腾腾地追上来了,吼叫着:“凌鹤来,你跑不了啦,快束手就擒吧!”
凌雪手持弓箭对着下面,回头向宋奇说道:“宋大哥,一定要制敌于百步之外!一旦到了近距离搏斗,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宋奇默然点头。这个他岂能不懂,可是光凭他们两人两弓,如何制这伙敌人于百步之外?
他手端连弩,凝视着前方,寻找着目标!他的心里好像有一只小老鼠在突突的乱跳,扣扳机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手不住地发抖。
到今天为止,宋奇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而今天他可能要杀人,不是可能,而是必须!否则只能等着被杀!
这时凌雪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山下猛然抛了下去。石头划着弧线,落在半山腰,又弹了起来,激起一些泥土和碎石,一起向山脚下哗啦啦滚将下去。
这伙追兵一看从前面山上滚下来一块石头,纷纷带住马缰绳,马打着响鼻站住了。
“谁!”他们叫骂着,仰首四顾,寻找着抛石头的人。从山下往山上找人,毕竟不容易,他们望了半日只见树木,不见人影!
“你们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下在此行凶杀人!”凌雪张弓搭箭向下大声呼道。
这时他们终于望见山上的凌雪了,见是个小女孩,就乐了,哄笑道:\&一t;哈哈,一个黄毛小丫头,竟敢管我们杀不杀人!”
“今天我就管定了!你们赶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凌雪怒道。
“哎哟,这个黄毛丫头口气还挺大的,我问你,你想怎么管?”山下的军兵嘻嘻哈哈笑道。
“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我就开弓放箭!”凌雪柳眉倒竖,抬起弓对着山下,用她稚嫩的声音向山下厉声数道:“一!。。。”
那些追兵一看这距离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就乐了,嘲笑道:”你放呀!你能射到我这里,我们就撤!”
“二!。。。。”
“数什么数!你放呀!你要是没有箭的话,爷爷我送你一支!”一个当兵骂骂咧咧,说着张起弓,往山上放了一箭,箭在离凌雪五六步远处落了下来,扎在草丛里!
“三!”
凌雪继续数道。
这三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数字,今天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拧紧了宋奇心里的发条。
此时他心里异常紧张,也异常恐慌。他的心就像刚才那只惊慌逃窜的兔子一样上蹿下跳。
当凌雪数到三时,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端着连弩。不知为何,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根本无法瞄准。
他再次从丹田提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睛,视线慢慢清晰起来。下面队伍中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最初宋奇瞄准的是这个士兵的咽喉,不过这一刻,到底要不要杀人,他心里非常纠结。蓦然想到一句话:“射人先射马”,心里如释重负,于是他手指颤抖着,扣动了扳机,照那士兵的坐下马射了过去,一支弩箭奋然射去,正射在马头上。那马惨叫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把这小兵甩出去好远,摔了个嘴啃泥。
“漂亮!”凌雪见了,向宋奇伸出了大拇指,大声赞叹!
头马的中箭倒地给这些追兵极大的震动,他们纷纷把马倒退几步。这时后面又赶上来一支队伍,马头碰马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先来的加后到的足有五十人之多。
一个身穿银盔银甲的将军提着枪赶了上来,喝问道:“怎么回事?”
“兰将军!我们被一个小女孩挡住了去路!”一个兵士向将军回道,“这小女孩已经射死我们一匹马!”
“什么?”那兰将军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又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了望山上,觉得不可思议,便大声向上仰喝道:“小丫头,你是何人,竟敢阻扰我们捉拿朝廷钦犯?”
“你说的朝廷侵犯就是我爹!我爹犯了何罪,你们要捉拿他!”凌雪斥问道。
“原来你是钦犯的女儿!告诉你,你爹刺杀了皇上,罪大滔天!株连九族!既然你是钦犯的女儿,那就一起抓起来!”兰将军向山上骂了一顿,然后回头对身后的士兵说:“你们十个,爬上山去,抓这钦犯的女儿!你们十五个,从这里冲过去,捉拿钦犯凌鹤来!”将军不愧为将军,临危不乱,指挥若定。
这时十个士兵跳下马,绕到一箭之外往山上爬,山很陡,爬上来不是那么容易;另外十五个士兵,拍马向谷口冲来,准备冲进峡谷,去捉凌老爹!这下他们已经跑进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凌雪抬弓向下面放了一箭,把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射倒了,唬得刚冲上来的士兵又纷纷后撤!
”谁要退,就宰了谁!”将军掣出宝剑,怒喝道。这些士兵见将军发怒了,不敢再退,但是也不敢继续往前冲。他们拿起弓箭纷纷朝山上仰射,但毕竟是从下往上射,力道小多了,箭够不到宋奇他们的脚趾头。
此时爬山的士兵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也进入弓箭的射程,凌雪抬起弓,放了一箭,射中爬在前面的一个士兵,只见他中箭倒地后又咕噜噜滚了下山,唬得其他爬山的士兵也纷纷后退!
“不得后退!”将军在空中挥舞着宝剑,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那些攻山的士兵只得硬着头皮往上爬,不过他们也学乖了,四个人站在哪里放箭掩护,五个悄悄地往这边爬。
此时宋奇隐在一棵大树后面,惊慌失措,大口喘气。
凌雪靠近他两步,定定地凝视着宋奇的眼睛,轻声安慰说:“宋大哥,不要怕!”这个柔弱女子的淡定和勇敢让宋奇非常佩服!
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越怕越会死;也不是要不要杀人的问题,不杀人必被杀。敌人已经包围过来了!假如这五十几个士兵舍命往前冲,光靠凌雪和宋奇两个人根本无法阻挡!如果谷中的士兵冲进了峡谷,凌老爹的命就没了,如果半山腰的士兵冲了上来,凌雪和自己的命就没了。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今天必须要开个杀戒!
但目前这种情况下,射杀士兵根本于事无补,射死一个,他们会补上两个!射死两个,他们会补上四个。
只有射杀那将军,才能结束今天的战斗!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已经射过了,现在轮到射那个将军了。若射死将军,他们群龙无首,一定会不战自逃。
宋奇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挪几步到了前面一棵大树后,抬起弩,咪着眼瞄准下面那将军,瞄了半日,终于瞄准了,手颤抖着扣动了扳机,一支弩箭嗖地一声,象电光石火一样怒射而去!
将军手中的宝剑还在空中飞舞,人已经轰然倒栽于马下。
“将军中箭了!”靠近将军的士兵们相率惊呼道。
这把其他士兵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个个大惊失色,拨马就跑。半山腰的士兵也吓得连滚带爬逃下了山。
“快撤!再不撤,以将军为例!”凌雪对山下厉声呼道。这一句话像一声惊雷,吓得这些士兵心惊胆战,胆小的早已作鸟兽之散,几个胆大的士兵把中箭的将军拖上马,一溜烟的跑了!
“宋大哥,你真是神箭手!”凌雪拍拍宋奇的肩膀,由衷的赞道。
宋奇没有说话,他的心在撞击着自己的胸腔,异常难受。
凌雪见宋奇双眉紧锁,脸涨得通红,知道他是为杀了人而难受,便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柔声抚慰他道:“你做得很对,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再说他们是敌人,杀敌人无罪!不但无罪,还有功!杀敌人杀得越多越英雄!”
宋奇听了,觉得凌雪说的不无道理!你想想看,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有哪个没有杀过人?自己最佩服的古代英雄,如项羽,韩信,关羽,赵云,哪个不是杀人如麻?英雄不是靠别人封的,是靠自己挣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经过凌雪的劝慰,宋奇如释重负,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宋奇也拍了拍凌雪的肩膀,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仍然有些颤抖,说:”你今天像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
然后两人如飞跑下山,很远就望见凌老爹骑的那匹马在那儿低头吃草,马身上血迹斑斑,凌老爹则躺在离马不远的地上。凌雪见了,尖叫着跑了过去。
宋奇还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目送凌老爹离去的,当时凌老爹的背影就是在他现在躺的地方转入了那条狭窄的山谷的。而今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迎接凌老爹的回来,可迎接到的凌老爹却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凌雪跪在她爹面前,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宋奇走近去低头一看,发现凌老爹全身是伤,左臂没了,胸口还有半支箭,实在惨不忍睹!
宋奇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dd
正文 第七章 陈之留王
“到底发生什么样的打斗,让凌老爹伤得如此之重?为什么那些兵会追杀凌老爹?这些兵是哪里来的兵?刚才从那个将军口中听到刺杀皇上,是刺杀哪个皇上?”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天当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议了,宋奇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一天一夜,凌雪衣不解带,鞋不离足,一直守在她爹床边。她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她爹那仅存的右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宋奇则在院子里看炉子,不时地给炉子添柴火,炉子上架着一个陶罐,陶罐里面是药,院子里烟雾缭绕,弥漫着一种药的苦味。
宋奇一点都不懂医学,还是凌雪懂得多一点,告诉他放哪些药材,怎么熬,熬到什么火候才有功效。哎,早知道会穿越到古代,还是学点医比较好。。。
熬了半日终于熬好了!宋奇用一块布包住陶罐,把药汤倒在一个陶瓷碗里面,小心翼翼地端进了凌老爹的房间。
宋奇把药碗递到凌雪手里,然后去帮忙把凌老爹的头垫高,用手撬开他的嘴巴,让凌雪喂药。凌雪从碗里舀了一小勺,嘬起嘴巴吹了几下,用舌头试了下温度,觉得不烫了,然后把勺子送到她爹的嘴里,把药缓缓地倒了下去。喂了半日,一碗药基本上都喂下了去。
宋奇拿了空碗出来,来到炉子边,准备再倒一碗。
突然一只鸟从树丛中惊飞起来,发出忒楞楞的声响。
宋奇一惊,忙寻声望去,发现拴马桩附近的篱笆外有一个人影闪过,隐匿在马旁边,上半身隐在马身子后,两条腿则从马肚子下面露了出来。宋奇心中一惊,喝问一声\&一t;谁\&一t;。
那人见被发觉了,扭身撒腿就往山里跑,虽然看不见脸,从背影可以看得出,是一个身穿盔甲的武士,和昨天的那伙追兵的着装一模一样。
宋奇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忖道:“看来这伙人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这个肯定是来探路的。”
于是他慌里慌张端了药进房间,急语凌雪道:“我看到一个当兵的鬼鬼祟祟地偷窥我们。我想,那伙追兵已经发现我们了,大队人马很快就要来这里了!”
凌雪并不惊慌,也不害怕,头也没回,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好怕的!”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一点不假!凌雪虽是个小女子,也是胭脂不让须眉。对于凌雪的镇定自若,宋奇自愧差之甚远。虽然经历过坠机空难,死里逃生,他这条命算是捡来的,丢了也不可惜,但是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场恶战,他心里异常恐惧。昨天之所以能打退那些兵,完全依靠地形上的优势。现在这仅有篱笆墙的院子,有何地形优势可言?
“那批人昨天吃了大亏,轻易不敢再来。但是不来则已,来则不善!我们区区三个人,如何抵敌,如何应战?”在帮凌雪给凌老爹喂药时,宋奇的脑子里一直在转着这个问题。
同时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空谷足音,那武士飘然离去的背影像幽灵一样占据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喂了药后过了约半个时辰,凌老爹慢慢苏醒了过来,看来这熬了半天的药还是蛮有功效的!看到凌老爹醒了,宋奇的心像有了着落,有了依靠,轻松了许多,凌雪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喜色。
“爹,你终于醒来了!”凌雪眼角含泪,嘴角带笑,抚摸着她爹的手说道。
凌老爹下巴动了两下算是答应,又吃力地对宋奇谢道:“宋兄弟,多谢你救了我!”又转头向凌雪道:“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你赶紧带着宋兄弟驾船离开这里,去梦岛!”
凌雪拉着她爹的手,哭泣道:\&一t;爹,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一t;
\&一t;老爹,咱们一起走!\&一t;宋奇也含泪央告道。
凌老爹望着凌雪和宋奇,望了半天,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自己已经油耗灯干,这盏灯就要灭了,他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他不忍心让女儿伤心难过,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凌雪急于知道为什么她爹被这么多官兵追杀,便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老爹在宋奇的帮助下又喝了几碗药下肚,脸上有了血色,他歪在床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一t;唉,说来话长!\&一t;便开始讲自己外出这段时间的经历。。。
老皇上陈章帝有个儿子,叫陈去病,陈章帝驾崩时,陈去病还不到两岁,老皇上便立下遗嘱,传位给儿子,并委任四个托孤大臣辅助小去病。
泰王陈广是陈章帝的弟弟,他觊觎皇位非止一天,现在章帝崩了,他便收买了三个托孤大臣,杀了另一个托孤大臣,擅自窜改了遗嘱,自立为皇帝,他就是当今的陈泰帝。
陈泰帝广夺了皇位,霸占了皇宫,也霸占了皇后—-也就是他那位如花似玉的嫂子,但是又不忍心杀死小去病,可能顾忌他的皇后嫂子吧,便封小去病为留王。
日子如白马过隙,展眼间留王就长大了,他从宫女太监的嘴里听到了他的皇位被陈广所夺之原委,心里对陈泰帝充满了仇恨,但表面上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对叔父陈泰帝视如亲父,当然这个叔父已经是他的继父了。
留王给国人的形象是克己奉公,谦虚谨慎,礼贤下士,在暗中却收买人心,广植私党,他的目标就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称呼他为陈留王了。
有一段时间,传闻陈泰帝打算立陈留王为太子,可能是他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他的哥哥,对不住他的侄子,对不住他的嫂子皇后。这个传闻甚嚣尘上,持续了将近一年,后来变成了谣言。最后陈泰帝颁布诏书,还是立了自己的儿子陈去山为太子。
本来这个传闻给陈留王带来一丝希望,然而这希望最终破灭变成绝望,熄灭了将近一年的复仇的烈火又在陈留王的心里熊熊燃烧起来,而且燃得更旺!
十几年前金正雷刚到陈国时,落魄无依,侧身草莽,陈留王慧眼识英雄,经常降下身段与他交往,过从甚密。后来也是在陈留王的举荐下,金正雷才加入军中,建功立业,在陈国当上了总兵,只是陈泰帝一直不信任他。
几个月前,陈留王把金正雷请进王府密室,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金将军,你还想不想为你金家复仇?”
金正雷不知陈留王何意,便随口回道:“卫国狗皇帝和老贼费充杀了我金家满门,我无时无刻不想复仇!只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这仇欲复无门哪!”
“我可以帮你!”陈留王斩钉截铁道。
金正雷当时心里想,你的王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你怎么帮我?嘴里含笑问道:“谢王爷!但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帮我!”
陈留王眼神忧郁而深邃,紧紧盯着金正雷的眼睛,直言不讳道:“如果我当了皇上,就任命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那时陈国出兵为你复仇!”经过近十年的交往,陈留王相信金正雷是一个绝对信得过的英雄豪杰,所以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见金正雷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道:“不过你得先帮我!”
金正雷抬起头来,不无愧赧地回道:“王爷所言对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当然乐意帮王爷当皇上!但是我手下只有一千来号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一t;我不需要你手下的兵!我只需要你选一个敢死的勇士!”陈留王话说的干脆利落,语气坚决如铁。。。/dd
正文 第八章 谋划行刺
金正雷府里豢养了很多勇士,但那些勇士都是陈国人,让他们刺杀陈国皇上,金正雷不大放心。万一泄漏了出去,那他的满盘计划都会失败。
于是金正雷便把凌鹤来招去安海关,向他说明请他来的原因,让他充当这个勇士,做这个刺客。
凌鹤来没有想到金正雷把他招去是为这事。此事如此重大,让他根本来不及考虑。
凌鹤来心里说:“既然金正雷找到我,既然我已经来到安海关了,我就不能退缩,只能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今天就是我来给金国安将军报恩的时候了。”想毕,便一口应承下来。
他唯一的牵挂是女儿凌雪。刺杀皇上九死一生,假如他早知道金正雷的安排,他一定会预先把凌雪安排好。当然这仅仅是假如而已,如此重大如此机密的事情,金正雷岂能让他传给第三只耳朵?
凌鹤来只能把这个遗憾,把对女儿的牵挂,深深地埋在心里,毅然踏上这条金正雷为他选好的不归之路。
随后金正雷领凌鹤来进了长宁城陈留王府。王府深如海!确实如此!除了皇宫之外,陈留王府就是长宁城最气派的建筑。陈留王其实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不过已经蓄了很长的胡子,大概是为了韬光养晦吧。
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去做了,那么计划必须完美!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们三人在密室日夜商议,希望制定一个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行刺计划。
“不知王爷打算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展开刺杀行动?”凌鹤来坐直身子向陈留王问道。
“两个月后的七月十五日,是我的三十岁生日,到时候我会邀请皇上来我府里做客。皇上最喜欢吃鱼,我已经选了天下最好的厨师,烧出的鱼味道天下独绝。鱼烧好后,由你负责上菜。在上菜的时候趁机刺杀。”陈留王捋了捋胡须,目光炯炯有神,说话的语气非常干脆。
凌鹤来听了王爷这话,心里说:“看来这王爷不简单啊,为了夺取皇位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说道:“王爷的计划近于完美,不过,不知王爷想过没有,任何人见皇上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一寸铁都不能带,怎么刺?难道用鱼刺去刺?”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府里收藏有一把鱼肠剑,锋利无比!到时就把这把鱼肠剑藏在鱼腹之中。”王爷摇头晃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凌鹤来听了鱼肠剑,心里有点发笑,想当年专诸刺吴王,就是用的这个办法,但这只是传说。你想想看,鱼腹中藏一把剑,能躲得过检查吗?便提醒道:“王爷,这个办法以前专诸用过,恐怕皇上会防到这一点。”
“在王府刺杀皇上恐怕不妥。”金正雷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与王爷你不利。”
陈留王发现他的计划有重大疏漏,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他两人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大方向我们已经定下来,就是要刺杀这个暴君,保王爷你做皇上。至于细节问题,我们可以再行筹划,加以改进,直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金正雷把手在空中用力一挥,说道。
“好,我们各自思考十五天,十五天后再进行会商,那时再形成最终的计划。”王爷点头道。
十五天后,他们又聚在王府书房下面的密室,进行密商。经过反复商讨,他们最终确定了刺杀行动最核心的四大关键。关键之一是:选择在哪里行刺才能降低行刺难度?关键之二是:如何保证剑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关键之三是:在刺杀的时候如何确保王爷的安全?关键之四是:刺杀成功后如何确保陈留王坐上皇上的位置?这四大关键问题必须解决,否则决无成功之可能。
“关于行刺地点,我们就选在江边,在那里举行鲜鱼宴。”陈留王率先开了口,顿了顿,又把手伸向凌鹤来道:“那里地形开阔,便于行刺,也便于你行刺后逃走。”
凌鹤来不无感激的向陈留王点头致谢。虽然凌鹤来接下这个行刺皇上的活儿,是冒着必死的信念的,生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如果有活着逃脱的机会,又岂能不好好把握?
对于第二个关键问题,凌鹤来提了三个解决方案。方案之一是,特制一张桌子,把剑事先嵌在桌板下面,或者嵌在其中一只桌子脚里面。他把菜放下后,假装弯腰,拿起桌脚就是剑。陈留王听了这个方案拍手叫绝道:“这个方案好!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弃短用长,放一把长剑,用长剑行刺成功率更高!”金正雷听了,并无表示,只是让凌鹤来再说说方案之二。
“方案之二和之一有些类似,就是把剑埋在桌子前面的地板下面。到时我一弯腰,掀开地板就可以拿到剑!”凌鹤来比划着手势道。
“这个方案听起来更好!”陈留王击节赞赏道。
“这两个方案不能说不好,但是恐怕难以逃过严格的检查。据说皇宫侍卫的检查可以做到挖地三尺。”金正雷双眉紧锁,不无担心的说。
凌鹤来也有此担心,便接着说方案之三:“用剑打造一个装鱼的盘子,剑即盘子,盘子即剑!”
“剑即盘子?盘子即剑?”陈留王听的有点糊涂了,惑然问道。
凌鹤来微微一笑,起身凑近王爷跟前,一面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个长长的椭圆图形,一面徐徐解释道:“我们给皇上烧的是大鱼,大鱼需要大盘子,我们事先烧制一批两尺长的盘子,把剑裹在里面。这个他们无法检测到,因为他们又不知道我们会用哪个盘子。我们上菜时,他们只会检查鱼有没有毒,鱼里面有没有藏匕首,不会检查盘子。到时候,我把鱼端到桌子前,把盘子往地上一摔,盘碎剑出!”
陈留王听了,赞不绝口,连声道:“妙!好一个盘碎剑出!”
这时,金正雷也挑起了大拇指,微笑着表示赞同。
后面两个关键问题,跟凌鹤来没有什么关系,他已经不怎么关心了,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
“到了快上鱼的时候,我就假装肚子不舒服去上茅房。提前开溜。。。”这是陈留王给自己的最佳安排。
“鹤来刺杀皇上后,我就带兵围住皇宫,从皇后--那时就是皇太后--那里去拿‘立陈留王为帝’的谕旨。。。”金正雷说了刺杀之后的最终安排。
刺杀计划算是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选择合适的时间。这个需要陈留王王去安排,他需要邀请皇上来赴鲜鱼宴,并获得皇上的恩准,才能施行下一步的计划。
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面,凌鹤来在王府里面天天练剑,练击杀。他必须一击而中,一击而穿。一击不中,就没有机会再击第二次了。据说皇上平时出行,都身穿重铠,刀枪不入。
这一点他们早已考虑到了,王爷有一把绝世宝剑,据说是干将莫邪剑的姐妹剑,名叫莫愁剑。此剑连剑柄长约两尺,锋利无比,吹发断丝,削铁如泥。此剑比那把鱼肠剑珍贵十倍。王爷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只能忍痛割爱,把这把剑贡献出来。
现在凌鹤来就是拿这把剑练习刺杀。他必须先熟悉这把剑的秉性,然后再把剑做进盘子里。
此外凌鹤来还要思考一个切身问题,刺杀成功后他将如何逃生?刺杀成功后,他们两人,一个成为威严显赫的皇上,一个成为三军统帅,同受万民景仰。而凌鹤来,这个刺杀皇上的刺客,必将成为天下共讨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他不能指望陈留王登基后对他进行特赦。也不能指望金正雷对他进行保护。更不能指望加官进爵,领取赏金。
有些人可以坐享成功,有些人却要为别人的成功粉身碎骨付出生命,这就是命。
凌鹤来必须成为替罪羊,他不能为自己辩护,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陈留王和金正雷他们对凌鹤来的安排。而他自己必须给自己一个安排,那就是逃生,以最快的速度逃到最安全的地方去。。。/dd
正文 第九章 盘碎剑出
在离长宁城北门十里远处,有一条大江叫宁江,江面宽阔,翻着细浪,岸边搭起来一栋临时宫殿,虽说是临时搭建的房子,可也是琉璃作瓦,金砖铺地。在这栋临时宫殿里面,陈留王要请陈泰帝品尝天下最鲜美的三鲜鲤鱼。
陈泰帝身穿龙袍,头戴皇冠,昂首挺胸,威风八面,高坐在大厅正中,陈留王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点头哈腰。
“皇儿,今天请朕过来,不知有什么样的美味让朕品尝?”陈泰帝手捋胡须,笑问道。
“臣知道皇上爱吃鱼。臣有一厨师,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擅长烧鲤鱼,其烧制的三鲜鲤鱼,配料精细,味道鲜美,天下难有其二!臣不敢独享,故而请皇上来尝尝!”陈留王起身离座跪下回奏道。
“难得你有此孝心!不知这三鲜鲤鱼是哪三鲜?”陈泰帝摸着下巴笑问。
陈留王直起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头,笑回道:“第一鲜是鱼鲜,鱼刚从江里捕捞上来时,立即在船上开膛破肚,就地烧制,边烧边开船,船到岸边,鱼刚烧好,故而鱼鲜!”
“边烧边开船?听起来就很新鲜!”陈泰帝笑道。
陈留王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第二鲜是汤鲜,水手潜入江底装取江心之水,就用这江心之水烧鱼,故而汤鲜!”
陈泰帝有些不得其解,虽然他是至尊无上的皇上,也难免为好奇心所驱使,便惑然问道:“江心之水和江面之水有什么区别吗?”
“回皇上,之前我也大惑不解,就向那厨师请教其中之区别。”陈留王早知道皇上会有此一问,已提前准备好了答案,便不慌不忙,缓缓解释道,“那厨师解释说,江面之水乃过路之泻水;而江心之水乃回环之积水。江水受日月之照耀,日精月华皆积聚于江心。常年喝江心之水,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江心之水竟有如此之妙处?朕还是头一次听说。”皇上听了,瞪大眼睛,似难置信。
“是的,皇上。那厨师是这么说的。”陈留王向上拱手道,“臣已让水手打捞了五缸江心之水,敬送给皇上。但愿皇上龙体康健,圣寿无疆。”
皇上龙颜大喜,朗声大笑道:“难得你有此孝心!朕就笑纳了!”低头见陈留王还跪在地上,便向他一摆手,道:“快快平身。皇儿,没想到你对食事钻研得如此透彻。比朕的御厨还要精通几分啊!”
“谢皇上夸奖!”陈留王向上叩了一个头,起身归坐,自嘲自贬道:“臣这是不务正业,有点儿玩物丧志。”
“好一个不务正业!如今我大陈国国泰民富,四境安宁,需要的就是这种不务正业的精神。如果每个皇室子弟都能把不务正业务到你这样精深的境界,则是我大陈国之幸!”皇上赞了一回,话锋一转道,“玩物丧志则不可,毕竟我大陈国的未来储君还得靠你们这些皇室子弟大力扶持。”
“谢皇上理解!”陈留王向上拱手道,“皇上春秋鼎盛,这大陈国千秋万岁都是皇上的天下!皇上天纵英明,辰纲圣断。哪里用得着臣等操心啊。”
“千秋万岁?这都是美好愿望而已!朕虽然糊涂,这个岂能不明白?如果每个皇上都能千秋万岁,哪能轮到朕当皇上?”皇上眼光徐徐扫视了大殿一圈,叹了一回,又目视陈留王道:“不说这个了,你只说了两鲜。还有呢?”
陈留王的另外两根手指头早已收了回去,这时一起伸出三根手指头,道:“第三鲜是味鲜,该厨师用其秘制的佐料加入汤中,其烧出的鱼,色香味俱全,香闻一里之远!”
陈泰帝听了,咂了砸嘴,吞了口唾沫,笑道:\&一t;听你这样讲说,朕已经垂涎三尺了!那就快请上菜!\&一t;
陈留王答应着,就令下人开始上菜。先上冷盘,再上热菜,每道菜都在皇上面前放一大盘,在王爷面前放一小碗,给皇上的那份菜,每一盘都要经过太监的严格验毒检查。
陈留王端起酒杯,向皇上跪下祝道:“祝皇上身体健康,万寿无疆!”说毕,一饮而尽。
皇上向陈留王摆了摆筷子,示意他回座,随后用筷子夹了一箸菜放进嘴里品尝,一面吃一面赞道:“不错,味道确实不错!”
“谢谢皇上夸奖!这些菜只是最基本的味道,味道最好的还是鱼!”陈留王笑道。
皇上听了,停下筷子望着陈留王道:“基本的味道都如此可口!好的岂不是更加好吃!对这个三鲜鲤鱼,朕甚是期待啊!”
陈留王知道他自己退场的时候到了,他故意啊呀一声。皇上忙问他怎么了。陈留王假意皱起眉头,手捂着肚子,回道:“臣昨夜偶染风寒,身体稍有不适,今天又喝多了酒,肚子有些不舒服。”
皇上说御医就在身边,让御医看看吧。陈留王谢道:“谢皇上关心!也不甚严重,可能有点内急,去茅房拉个肚子就可以了。”
皇上便命他你快去快回!陈留王谢过皇上,便离席去了茅房,然后从预先挖掘好的地下通道偷偷溜走了。
这时该凌鹤来上场了。陈留王为了麻痹皇上及皇上身边的护卫及太监,规定不同的菜由不同的斯役端上去,每个斯役端一盘菜,不得重复,斯役全部统一着装,这样他们就不会特别注意哪一个。
鱼就在江中大船上烧制,鱼在烧,船在行,鱼起锅时,船也靠了岸。鱼汤嗤嗤响,香气四溢,渐渐散开,随风飘扬,弥漫整个江岸,凌鹤来看到每个人都在砸嘴巴,吞唾沫。
从岸边到临宫不到十米,沿岸站了无数持枪执戟的御林军。凌鹤来打扮成上菜斯役的模样,端着这个特制的盘子,盘子里那条色香味俱全的三鲜鲤鱼冒着喷香的热气,馋得凌鹤来都差点流出口水。
这个厨师烧菜的水平确实一流,这两天凌鹤来也吃过他烧的鱼,味道鲜美,余味无穷。不过今天这条鲤鱼是一条致命的鱼!鱼是好东西,吃鱼而致命并不是鱼的错,只能怪人贪吃。
鱼还在锅里烧时,太监就用银针在锅里验过毒,盛到盘子里,又验了一次。凌鹤来端着盘子,从船上走向大厅,一个太监像跟屁虫一样尾随着他,到了大厅门口,另一个太监拦住了凌鹤来的去路,只见他手里拿了根银针,在鱼汤里面浸泡搅动了几下,又分别在鱼头鱼身鱼尾各插了几下,然后撤去银针,扯开嗓子喊“三鲜鲤鱼到!”算是放行了。
按着这样的验法,鱼肚子里藏匕首是不可能的,当年专诸刺吴王实在太侥幸了。
在太监验鱼的时候,凌鹤来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全场:大厅最里面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眉大眼,高鼻梁,四方脸,下巴上三绺短须,身穿龙袍,头戴皇冠,不怒自威,这就是陈泰帝广,面前一张大案,碗盘森列,堆满了各种菜肴。陈广身后伺立着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和四个带剑的侍卫,东西两边各站了至少二十名侍卫,从门口到外面,则全部布满了御林军。
东边一张略小的案桌上也堆满了碗盘,案桌后面空空如也,看来陈留王恰到时机地开溜了。
陈广听到鱼来了,就拿眼睛盯着凌鹤来的盘子,急不可待地向他招手说:”哈哈,期待已久的三鲜鲤鱼终于来了,老远就闻到鱼香!快端上来!”
凌鹤来端着鱼,不快不慢稳步而行,绝对不能把鱼汤洒了出来。此时凌鹤来就是一个上菜斯役,不能像侠客一样快步如风,也不能像秦舞阳一样瑟瑟发抖。行刺国君,古有先例,不过成功的很少。如荆轲刺秦王,败就败在秦舞阳的发抖,当然荆轲的剑术也不怎么高明。专诸刺吴王,刺杀是成功了,不过自己却被剁为肉泥。
今天凌鹤来既要刺杀成功,又要成功逃生,这是他对自己的最高要求。
凌鹤来端着盘子,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全陈国最有权力的人,他曾经宰割天下,操纵生死,今天他的生死由凌鹤来操纵,他的性命由凌鹤来宰割。他盯着凌鹤来盘子里的鱼,闻着凌鹤来盘子里的鱼香,凌鹤来则盯着盘子后面的他,看到他流血倒下。
陈泰帝吸了吸鼻子,吞了吞唾沫,手中筷子夹得作响,笑道:“真香!皇儿还没有来,看来朕要独享这鲜鱼美味了!哈哈!”
“你就吃吧!鱼肉好吃,鱼刺难受!”凌鹤来心里嘲笑道。按照前面无数次排练过的动作,凌鹤来假装滑了一跤,一个趄趔,盘子摔在地上。陶瓷的盘子瞬时裂成了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盘碎剑出。
凌鹤来抄起预先烧制在盘子里的莫愁宝剑,一跃而起,跨过桌案,一剑击穿了龙袍里面的重恺和天蚕护身软甲,直透入陈广的心脏。
在凌鹤来用剑刺向陈泰帝广的时候,还听到他因摔了鱼而遗憾的叹息,“啊,鱼摔了?好可惜啊!”随即又看到他脸上求生不得张惶无助万分恐惧的表情。
拥有四海威赫一生的皇上,一刹那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dd
正文 第十章 羽箭填江
讲到这里,凌老爹好像再次亲临刺杀现场,显得异常激动,不住地咳嗽,咳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宋奇忙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由衷地赞叹道:“凌老爹,你太厉害了!”宋奇心想,自古以来刺杀君王的故事不胜枚举,但是刺杀成功的少之又少,刺杀成功而刺客又能全身而退的更是屈指可数。他心里不由得对凌老爹的勇敢和机智升起一种无比的敬意。
凌雪听得很入迷,听到她爹刺杀了皇上,拍手叫好!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含笑对她爹说道:“爹,你真了不起!”在她眼里,她爹就是一个大英雄!
凌老爹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接着讲他是如何从三千御林军的包围中冲杀出来的。。。
凌鹤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死陈泰帝广后,在御前侍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疾速越过御座后面的几道屏风,三晃两晃就从大殿里面消失了。
“抓刺客!”过了好几个瞬间人们才反应过来。
大殿中的太监侍卫宫女慌作一团,几个侍卫抽出宝剑,怒气冲冲踢倒屏风,拔腿就去追那刺杀皇上的刺客。
那太监见皇上沉重倒地,急忙去扶,只见皇上脸色乌青,伤口鲜血汩汩直流,一面慌忙按住伤口,一面凄声惊呼道:“御医!”
御医就在旁边,被吓得呆若木鸡,此时闻呼急忙三步两步来到皇上身边,探手试了试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命若游丝。
太监和御医见此情景,惊恐万状,面面相觑,都禁不住滴下眼泪。
皇上挣扎着使尽全身最后的气力,喉咙大幅度蠕动着,声音却十分微弱:“传位于太。。。”
御医和太监早已会意,哭着向皇上点头,再看皇上已然止声息气,双腿一蹬,龙驭上天了。
御医垂泪道:“皇上驾崩了!”
太监和宫女闻言,皆叩头恸哭。。。
等侍卫们追到屏风后面时,凌鹤来已经破窗而出,冲到了临时宫殿的外面。大殿周围的御林军听到抓刺客,又瞧见凌鹤来手擎一柄短剑满身血迹冲出来,急忙围上来截杀。凌鹤来手擎利刃,向前猛冲,如砍瓜切菜一样,把那怒刺狠砍而来的刀枪一削两段,那断下的一截在半空中乱飞,把御林军反而击伤一片。
凌鹤来怒吼一声:“挡我者亡!”剑气凌空,剑光闪处,已有几个人头落地。
御林军见状,前面的纷纷后退,但后面的又围了上来。
大殿里面的侍卫也纷纷从破窗中飘然而出,以白鹤凌空之势,挺剑向凌鹤来发起凌厉的攻击。
凌鹤来感到一股寒气向后背袭来,猛地回身一挥宝剑,顿时一股剑气裹着他的全身,只听咔嚓两声,后面刺来的两把宝剑几乎同时一折两段,只见寒光一转,断头的那两截剑刃,竟然向刺来的方向回射而去。
这把后面的侍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一个鹞子翻身,蹿到一边,躲过飞来的剑刃。那剑刃擦过两人的臂膀,噗的两声,一柄扎在那破窗的窗檩上,一柄扎在墙壁上。
凌鹤来知道那些御前侍卫非是御林军可必,皆是本领高强武功盖世之人,遂不敢恋战,扭头就跑。
此时从临宫到江边的十几米的空地上乌压压排满了怒愤填膺的御林军,被挤得没有一丝隙空之地,可以说水泼不进,蛇钻不出,要想从这虎贲之师筑成的人墙中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江边,只能望着人海兴叹,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但这难不倒凌鹤来。只见他脚尖一点地,纵身一跃,便跳上御林军的头顶,脚尖踏着御林军的头盔,踩得他们东歪西倒。那些被踩的御林军也不含糊,他们就势向地上一蹲,想把头上之人跌下来,但头上之人早已一个跳跃,移步至另一个头顶上去了。
御林军怒不可遏,纷纷举起刀枪剑戟,向头顶上空胡乱攻击。
但凌鹤来象猿猴跃树一样快捷,象蜻蜓点水一样轻盈,飘然而至,滑然而去,那些刀枪剑戟根本无法近他之身。
御前侍卫到底武功高强,见御林军根本奈何不了那刺客,也纵身上了御林军的头顶,三蹿两跳就赶上了凌鹤来,开始了以人头为战场的头顶之战。
若在平时,凌鹤来也不惧怕这名侍卫。但是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另外十几名侍卫也跳跃而至,并且现场有一千多名御林军,还有两千名御林军怒冲冲从四面赶来,皆张弓搭箭,引弓待发,虎视眈眈。
此时他的刺杀使命已完成,而现在唯一的使命是逃命。
他将全身的内力凝聚至剑锋,向挡在面前的一名侍卫,以犀牛望月之势劈去,只见寒光一闪,一阵寒冽的剑气,直逼那侍卫面门而去。
那侍卫在三尺开外就能感到这股剑气之锐利寒芒之凛冽,知道此剑锐不可挡,急忙一缩身,向下一蹲,这一蹲便从人头顶上跌到人脚下去了。
凌鹤来无心恋战,便从这个口子向江边跃去。
“别让刺客跑了!”侍卫们从后面穷追不舍,一面大呼小叫道。
现场徒有三千御林军,因从临时宫殿到江边距离太窄,这么多人根本无法施展开来。他们只能干着急,此时望着刺客向江边逃窜,他们也不敢放箭,因为一放箭最有可能伤到的是自己人。
只见凌鹤来踏着最后一排一个人头,向空中纵起老高,然后一个老鹰展翅,头下脚上,向江中俯冲而去,落水的一瞬间,击起一道巨大的水花。那水花向四周散延开来,把刚从后排转身变为前排的御林军淋了一脸一身,视线顿时都被水花淋得模糊起来,纷纷抬手擦眼抹泪。
“还不赶快放箭!”一个侍卫头目厉声喝道。
那些弓箭手闻命,纷纷向江面放箭,密集的箭雨向江水中猛烈地攒射而去,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名身穿银盔外罩锦袍的将军带着数十名侍卫匆匆赶来,喝问道:“刺客往哪里去了?”
“鄂统领,那刺客刺杀了皇上,已经潜入江中!”一个御前侍卫急声报道。
那鄂统领乃是御林军大统领鄂飞,统辖三万御林军,兼领大内侍卫长之职。之前他见陈留王借故离开,他便带着几名侍卫至殿外尾随陈留王,没想到陈留王一进入茅房就不出来。左等也不见出来,右等也不见出来,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鄂飞便径直闯进茅房。茅房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如过厕的迹象,环视四周,那陈留王已经踪影全无,不知从那里消失的。
鄂飞情知不妙,急匆匆赶回大殿,意欲向皇上汇报陈留王的异常举动。没承想他离开大殿才不到一刻工夫,皇上便让这刺客乘隙刺杀身亡了。
此时他眉毛紧拧,凝视着江中,喃喃自责道:“我为什么要神使鬼差地离开大殿呢?我若守在大殿内,岂能让那刺客得其所愿哉?”沉吟半晌,抬手一扬,目视一个御林军头目,愤然下令道:“一千御林军在江边排成一排,向江中射箭,把这个狗刺客射成鱼酱!”
那头目答应一声,领着一千名御林军迅速在江边展开了两里来宽的人墙,一齐向江面张弓射箭,仿佛钱王射潮一样,顷刻间箭如雨林,泻向江面。
鄂飞又命另一个头目带一千御林军速至对面,如这边一样守在江面射箭。另一千名御林军受命而去。
鄂飞又命剩下的御林军:“你们负责在宁江两边上下游各十里的范围内严密搜查。不得放过水面上的任何一个人!”
“是!”那些御林军领命而去。
三千御林军在江边守了一日一夜,射入江底的羽箭足可填江塞流,然而那刺客生不见人影,死不见尸体,江面上连一滴血丝也没有。。。
“爹,你是怎么避过那些箭雨的?”凌雪听了她爹这惊心动魄的讲述,好像已经身临其境,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他爹是如何从那天罗地网中逃出来的。
情节进展到这里,可以说到了千钧一发间不容缓的时刻,如果不是凌老爹就躺在眼前的床上,宋奇根本无法想象他还能活着离开那条大江。所以此时他也想知道下文,但又不好催促,便给凌老爹递上一杯茶,笑道:“凌老爹,喝口茶,慢慢讲。”/dd
正文 第十一章 生死激战
凌老爹接过茶,低头啜饮了两口,缓缓抬起头来,双眸中不由得漾起一丝水气,大口喘了两口气,准备继续讲他是躲在哪里避过万千箭羽的攒射,如何逃出御林军那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又是如何被数百追兵千里追赶,以及如何安全回到黄龙岭的。。。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打破了这海边小山村的宁静。
显然凌老爹也听到了。他愤然道:“看来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你们找机会快走!”
凌雪拉住她爹的手,泪眼楚楚地道:“爹,我们一起走!”
“凌老爹,我们一起走,我背你一起走!”宋奇亦劝道。
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凌老爹只能点头答应。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走,这两个人是不会走的。虽然他知道自己大限即将来临,跟着他们只能成为累赘。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匆忙收拾东西,主要是防身武器,如连弩,弓箭,宝剑,外加简单的行李。宋奇和凌雪一左一右搀着身体极度虚弱的凌老爹从房间里来到院子里,凌老爹右手提着宝剑,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一队人马已经逼近了他们的院外,在外面乱呼乱嚷道:“你们走不了啦!快束手就擒吧!”宋奇往外面一望,见来的队伍人数约有三百人之多,全部是青盔青甲,手执刀抢,张弓搭箭,当中一员将军手执大砍刀,坐下乌骓马,威风凛凛。
宋奇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害怕道:“敌人如此之多,我方又没有昨天的那种地形优势,如何抵敌?”
只见凌老爹指着外面的队伍,大声责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千里追杀我!”
只见那个将军气焰嚣张,戟手叱责道:\&一t;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都指挥副使乙横,你这个暴徒残忍地刺杀了皇上,天人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要抓了你去交给太子殿下!\&一t;
凌老爹听了他这么一说,心想:“如此说来陈留王并没有登基成功?”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陈留王登不登基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是让凌雪和宋奇活着出去,至于他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我可以跟你走!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凌老爹顾视乙横道。
“什么条件?”乙横问。
凌老爹手指凌雪和宋传奇,道:“让我女儿他们两个走!他们是无辜的!”
乙横听了,狞笑道:“你现在还有资格谈条件吗?你犯下了滔天大罪,罪在不赦,九族同罪!‘让我女儿他们两个走!’哈哈,你做梦吧!”
“那你想怎样?”凌老爹怒视乙横道。
乙横回顾手下兵丁,命:“全部抓走!”
凌老爹好像突然来了力气,一下把宋奇和凌雪推开,说道:“冲出去!记住,一有机会就冲到龙尾山下,驾船离开!”
凌雪弯弓搭箭朝外面放了一支,愤然道:“我跟他们拼啦!!”
宋奇也端起了连弩,放了几支。乙横见他们想往外面冲,便把手一挥,下令道:“放箭!”顿时,数十支箭像雨一样向他们飞来。凌老爹用手中的剑拔打空中的箭,护着他们进了屋子。
虽然进到屋里,箭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跟了进来,透过门口,窗户,屋顶,射在墙壁上,地上,桌子上。凌雪倚在门口往外对射,宋奇则躲在窗户后往外发射弩箭,凌老爹则隐身于门背后。
凌雪射倒了五个士兵,宋奇射中了六个,然而这并不能打退敌人的进攻,相反,敌人的进攻更加猛烈!
“你们几个放箭掩护,你们几个从门口冲进去,你们几个从屋后杀进去。”他们站在屋里,清晰地听到乙横在指挥士兵分头进攻。
这时,凌老爹望着宋奇,凄然下泪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他很内疚,不断地自责,刺杀陈广后,他就不应该往家里逃,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不要这么说,凌老爹,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是你给我捡回来的!”宋奇颤声回道。
“对,爹,我的命也是你给的!”凌雪语带哭腔道。
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自责,也没有时间再相互安慰了!外面的士兵已经冲了几个进屋子。凌老爹以一敌三,凌雪的弓箭已经不顶用了,她把弓掷在地上,抽出佩剑,敌住了两个。
对于已经进屋的敌人,连弩派不上用场,因为宋奇担心误伤凌老爹父女,只能靠在窗户口继续向外放箭,他想故伎重演,再来一次射贼先射王,但是寻来望去却望不到乙横将军的影子。
这时,冲进屋里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屋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激烈打斗之声,虽然被凌老爹父子放倒了三个,又涌进来十个。
宋奇能利用的只有连弩,他只得退到一个角落里,朝进门的士兵连连发射,离得越近,射击的准确度越高。他连扣五次扳机,箭箭中的,又射倒五个士兵。
这时弩里的箭射完了,就在他准备装箭的时候,一个士兵举刀以泰山压顶之力照他砍来。宋奇手中只有空弩,没有刀剑可以格挡,吓得他往旁边一缩,好险,刀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耳垂砍了过去,咔嚓一声,深深地砍倒柱子上去了。
这士兵用力从柱子上拔出刀,照宋奇以横扫千军之势扫了过来,如果给刀扫着,立即一刀两段。宋奇见刀扫了过来,吓得腿都软了,此时什么也顾不得,只能就势往地上一倒,又给他躲过了这一刀。
这士兵见又砍空了,气急败坏,抡起刀,如同抽刀断麻似的,向地上猛砍。宋奇见了,吓得魂飞天外,心里说完了,没奈何只得就地一滚,万幸的是,他的身体躲过了刀锋,但是衣服没有躲过,只听噗的一声,那刀从他腰部一寸外面砍过,重重地砍在地上。
“好险!”宋奇想继续向旁边滚,却怎么也滚不动,侧头一看,只见他的衣服被刀钉在地上,吓得他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冷气。
在这士兵从地上拔刀的空隙,宋奇急忙给连弩夹箭,这时已加好一支弩箭,他就躺在地上,仰面照着这士兵扣下了扳机,说声:“你去死吧!\&一t;这士兵应声倒地。
刚才的这一幕实在太惊险了,宋奇几次都从与死神擦肩而过。经历了这次生死轮回,已经没有什么再让宋奇恐惧了,只见他撕破衣服,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拍掉身上的尘土,重新投入了战斗。
这时屋里还有个四五个士兵与凌氏父女绞成一团,门口又有七八个士兵挥舞着刀剑夺门而入。
宋奇连忙抬连弩照着门口一阵扫射,立时射倒了从门口涌进来的三个,正要再射几箭,忽见剩下几个都纷纷扭头就撤。
因为此时他们听到他们的将军乙横在外面拉长声音呼道:
“准备火攻!”
此时屋子里堆满了士兵的尸体。
再看凌老爹父女,仍然在刀光剑影围绕中左冲右突,四五个士兵没来得及撤退的士兵,犹作困兽之斗。
对于和凌老爹父女交战的敌人,宋奇无法施以弩箭,因为他怕误伤到己方。他只能提着连弩在旁小心提防着。
宋奇好奇怪以凌老爹那么虚弱的身体,刚才走路都需要搀扶,现在面对突然来临的强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能战斗这么久,杀敌这么多。
今天连弩也立了大功,至少射倒了二十名士兵,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敌方的进攻。宋奇很庆幸十几天前自己做了这把连弩,如果没有这把连弩,今天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激烈!敌人准备用火攻,在火攻当中,这把连弩将毫无作用!那么接下来我们将如何应敌?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火把已经从四面八方扔向了屋子。木结构,草皮顶,这样的屋子最容易着火了,一点就着,一着就熊熊燃烧起来,火舌顺着屋顶,门窗,向屋里烧了进来,见什么烧什么。火势非常旺,整个屋子都被火所吞噬。
此时屋顶上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木椽带着一片片火星从屋顶上飞落下来。
剩下来的几个士兵见屋里着火了,都想瞅个机会夺门而出,但又不想露出破绽被凌老爹父女所伤,此时是留也不是,撤也不是,不知是急得,还是被火烤得,额头根根青筋暴露,全身大汗淋漓。
下面几个人战斗正酣,全然不知致命的危险就悬于他们的头顶。只见屋顶上的大梁因两边的承重柱子都被火烧焦了,摇摇欲坠,危如累卵,随时可能翻滚下来。这个大梁正在凌老爹他们战斗场所的头顶正上方。如果被大梁砸着,后果不堪设想。
而下面的激战又加速了这个危险的到来。因为满屋子的刀光剑气助推了大梁的摇晃,让它晃动得更加厉害,积压在木梁上的陈年灰尘夹着火星簌簌而下。
宋奇急声惊呼一声:“大梁快砸下来了!快闪开!”
话音未落,一个士兵的砍向凌雪的刀砍空了,咔嚓一声重重地砍在其中一根承重的柱子上。那个柱子本已被火烧得松动,此时被刀砍得一晃动,上面那根木梁嘎吱一声错了位,一头失去支撑,登时哗啦一声,带着熊熊火焰,夹着灼灼热气,以泰山压卵之势,向地上酣战的人们头顶上重重砸去。/dd
正文 第十二章 英雄之死
在大梁即将砸到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宋奇来不及多想,象饿虎扑羊一样,纵身一扑,将凌老爹父女,一手一个,向旁边推出去三四步之远。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只见那大梁带着耀眼火光,从他们眼前轰然坠地,重重地砸在一个士兵的头上,激起一地的尘土,满天的火花和滔天的血光。那士兵来不及就被阎王攫去了性命,一眨眼间尸体已被熊熊火焰嗤嗤然烧焦,发出一股恶臭难闻之焦味。
凌老爹父女被火光熏得睁不开眼,又被热浪烤得站不住脚,赶紧向后连退几步。剩下的三个士兵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魂飞魄散,呼啦一下连蹦带跳,越过几处着火之点,一路嗷叫着向门外逃之夭夭了。
凌老爹定了定心神,见大梁被火焰包围,一头砸在地上,一头还顶在另一边的柱子上,屋里上下皆是火,不时有大块的着火的木头倾滚而下,危情万分,连忙大呼一声:“快冲出去!”
宋奇和凌雪一人顶着一张桌子,夹着凌老爹,冒着如雨倾泻下来的火星,钻过地上熊熊燃烧的大梁,从屋里冲了出来。
敌方将军乙横和士兵望着屋顶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一阵狂笑!
第一波进攻,他们死伤五十几个士兵,算是小败。第二波他们采取火攻,将轻易获胜。看他们三人还能折腾多久!
乙横见他们冒火冲出了屋子,正中下怀,立即命令士兵放箭。顿时箭在空中飞舞,象雨一样攒射而来。
这时桌子派上了一些用场,两张桌板并排竖起,就成了两面盾牌,他们三人就蹲在桌板后面避箭。
只见凌老爹和凌雪靠剑拄着蹲在地下,气喘吁吁,汗啪嗒啪嗒往下掉,全身是血,凌老爹身上有五处刀伤,凌雪身上也有两三处。他们是想借此一隙之机,好好休整一下,迅速恢复元气,以迎接后面更加惨烈的战斗。
如雨飞来的箭立时就把桌子射成了刺猬。有几支箭居然射穿了桌板,扎在他们身上。
宋奇身上也中了一支箭,不过这支箭穿过桌板后力道减小了很多,只在他身上划开一个口子,并没有身体。饶是这样,宋奇也感到一阵剧痛。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中箭负伤。
但此时宋奇没有时间去体验痛感,他抬起连弩,从桌子缝隙中寻找乙横,心想:“一定要射倒乙横,才能结束今天的战斗”他想故伎重演。
由于缝隙中可见范围太小,找不到将军的位置。宋奇只能瞄准视线范围中最前面的一个士兵,扣动扳机。一个士兵应声而倒。宋奇连扣五次扳机,倒下了五个士兵。这下敌人一阵骚动,纷纷后退。
凌雪身上中了一支箭,她用力把箭折断了。回头再看凌老爹,被穿过桌板的箭钉住了,箭头扎在他身上,箭尾还在桌板上,腿上则被越过桌子的箭射中,身体已经不能动了,他极为痛苦,凄然无力地说:\&一t;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快走!”
凌雪看到她爹痛苦挣扎的样子,心如刀绞,眼泪哗哗直流,蹲在地上哭道:“爹,我们要一起走!”哭着哭着,猛地从地上拾起一张弓和几支箭,发疯似地冲上前朝敌人射去。
宋奇也冲上去连射了几支。又有几个士兵中箭倒地。这些士兵连退了几步,乙横骑在马上,举起剑,喝阻那些后退的士兵。
这时乙横进入了宋奇的视线范围之内,也进入了连弩的射程之中,他连忙抬连弩指向了马背上的乙横,瞄准,扣扳机,一支弩箭象子弹一样飞了过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那乙横不愧为将军,眼疾手快,看到弩箭飞来,连忙用剑一格,把弩箭打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支箭又到了,乙横毕竟是将军,把马往旁边一带,人往旁边一闪。要害部位算是躲过了,箭“噗”的一声射在他的左臂上。乙横哎哟一声,带马跳出去好几步,士兵们见将军都退后了,也争先恐后的退后了十几步。。。
宋奇还想冲上前放箭,忽听到凌老爹惨叫一声,宋奇回头一望,原来凌老爹身上的箭一头连着桌子,不易折断,凌雪只能用剑靠着桌子那一侧把箭杆砍断,虽然很小心,但饶是这样一下,就已把痛极万分的凌老爹疼的昏死了过去。
“爹!你醒醒!”凌雪哭叫着。
宋奇回到她身边,急道:“雪儿,快把你爹背起来,我掩护你杀出去!”
凌雪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搀起了人事不省的凌老爹,一步一步往院子外挪去。
要去龙尾山下面的海边找船,必须经过前面的小路,现在这条路以及前面所有的山丘空地,全部被敌人占据,甚至树上都站了张弓搭箭的兵。
虽然消灭了五六十个敌兵,但是敌人并没有减少,反而似乎在增多。敌人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引弓待发,随时准备发动更猛烈的进攻。虽然他们胁于连弩的威力,不敢太靠近,但是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
身后,火越烧越大,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时传来毕剥毕剥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这时屋顶突然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只剩一些架子还在继续燃烧。
院子里虽然留有往日点点滴滴的美好的记忆,但是现在他们不能再在院子里呆下去,因为火已经从屋子里蔓延到院子里,院子里太热,再不出来,就会被烧死。他们必须到海里去,到船上去,唯有到了海里,到了船上,他们才能活命。
敌人暂时没有发动进攻,并不是敌人不想进攻,而是因为主将受了伤,在后面包扎伤口。没过多久,包扎好了的乙横重新坐上了战马,虽然手臂上绑着白布,但是丝毫没有减损他的威风。
他巡视了一下战场,看到对方总共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半,那半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一个手持弓弩的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人,和一个手提宝剑的长发少女,半背半拖着一个半死的人,一步一步的往院子外面挪移。
乙横冷笑了一声,然后命令道:“你们三十个,从山那边绕过去,看我号令,然后进攻!”不过这次声音不大,宋奇他们并没有听到。
这时凌老爹又苏醒了过,他感觉自己快不了行,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哀求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凌雪听了,泪下如雨,哭道:“爹,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这时凌老爹发现有敌人潜步过来,便叫了起来:“注意东边山上有人!”
宋奇闻声转头往东面望去,果然,有十几个士兵正攀着树枝从山上溜下来,悄悄地朝他们这里移动过来。宋奇凌雪只注意西面山岙里,因为那里才是敌人的阵地,而且他们要从西面下去,才能找到船。还好凌老爹及时提醒了,否则的话,被这些士兵摸到身边砍一刀,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火烧木头发出的声音,以及马嘶鸣喷嚏的声音,盖住了这些试图偷袭的士兵的脚步声。
宋奇抬起连弩,瞄准了跑在第一个的士兵,那士兵也发现自己被瞄准了,连忙停住脚步。后面的其他人也止住了脚步。宋奇没有扣动扳机,因为感觉目标在射程之外。那些士兵立在那里,欲进不进欲退不退,宋奇猛地往前小跑了几步,扣动了扳机,“嗖”的声,箭飞了出去,前面那个士兵应声而倒。其他士兵见状慌忙后退,又退回到山上去了。
就在这时,敌将乙横又发布了进攻的命令。
霎时,西边山岙里的士兵冲了上来,宋奇只得又转身向西面射击。然而他毕竟只有一张弩,虽能连发十支箭,但也挡不对方人多。这时东边山上的士兵重新冲了下来。
凌老爹不知从那里来了力气,重新投入战斗,只见他摇摇晃晃,单手挥舞着宝剑,疯狂的砍杀,而他自己由于体力不支,难以招架,已经身中数刀,血流如注,犹自战斗不止。
这时凌雪正被数名骠悍的士兵围困,她拼命的砍,拼命的刺,左冲右突,想向她爹靠拢,去保护她爹。
忽然两个士兵一个挥剑,一个挺长枪,同时向凌雪背后刺去,而凌雪正在与另外数人交战,浑然不觉。
凌老爹远远瞥见了,此时他一心牵挂凌雪的安危,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扬手将手中的宝剑向前面那个握剑偷袭凌雪的士兵甩去,此飞剑快如电光石火,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时,剑已插在那士兵的后颈,那士兵中剑后,无声倒地而亡。凌老爹又将身一纵,猛然扑过去死死的抓住了那握枪士兵手中的枪,枪尖在离凌雪的脖颈不到三寸之处被嘎然止住。
那名士兵勃然大怒,抬起脚向凌老爹狠命踹去,立时上来几个士兵,对着凌老爹身上狠砍狠刺,真可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凌老爹身上数处伤口,皆汩汩流血。他犹自抓着那枪杆子不放,一边向凌雪嘶哑着嗓子凄声喊“雪儿,快跑!”话还没有喊完,又被几个士兵补砍了几刀,摇了几摇,晃了几晃,轰然倒地,声息全无,双眼犹自怒睁,死死的望着在旁边奋力厮杀的女儿凌雪。
凌雪从人群空隙中瞥见她爹被砍倒在地上,心如刀割,她嘶声裂肺的向她爹呼喊“爹”,想杀过去救她爹,但是怎么杀也杀不开重围。
而她爹早已被死神攫去,没有了任何回音。。。/dd
正文 第十三章 风筝奇迹
当凌老爹被敌兵砍杀之时,凌雪浴血孤军奋斗之际,那宋奇正被十几个持刀执剑的士兵穷追不舍,跌跌撞撞跑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宋奇虽然看凌雪打了几个月的拳,但他自己没有怎么学,只会点花拳绣腿,根本没有什么实用。
看到十几个士兵来砍他,他只能跑。现在能往哪里跑?只能往龙尾山跑,他也知道,龙尾山是一条不归之路。
那些士兵紧追不舍,在后面狂呼道:“看你往哪里跑!”
宋奇一边跑一边给连弩加箭。现在他全指望这张连弩了!不能再往前跑了,再往前跑,就是悬崖,就是大海,下面是乱礁,跌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这时箭已经加好了。宋奇蓦然转身一阵扫射,射倒了三个,唬得剩下的几个争先恐后地往回撤。
宋奇回头看到凌雪被几十名士兵围住,以一敌十,毫无惧色!宋奇忙跑回去几步,用连弩照围堵凌雪的士兵射去,边射边喊:“雪儿,快来这里!”
被宋奇射倒几个围堵的士兵后,凌雪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她从围困中杀开一个口子,挥舞着剑跑上了龙尾山。
宋奇又望见凌老爹已经被士兵砍死在地上,心里一阵剧痛,但是死者已矣,不能复活,愿凌老爹安息!以后我一定给你报仇!
那些士兵试图追上来,被宋奇的连弩压制住,射倒了跑在前面的几个,后面的就不敢上来了。宋奇不敢多射了,因为他的箭囊里面的箭所剩无几了。
士兵们没有追上来,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惧怕弩箭的威力,如果他们几十人同时往山上攻,谅宋奇一张弩怎么阻挡得了他们?他们不急于进攻,是因为他们并不担心这两人跑掉,这个龙尾山三面是海,山顶离海七八十米,海上都是礁石,跳海必死!守在下面,看他两人往哪里跑?
这时敌方的将军乙横骑马从山岙里上来了,当然还在射程之外。一个当兵的向他请示道:“将军,这刺客已被我们砍死,现在怎么处理?”
“枭首!”乙横命令道。
凌雪远远的听见,歇斯底里地呼声\&一t;爹\&一t;,便要冲下龙尾山,去保护她爹的尸体。
宋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止住她道:“他们人太多,我们下去只是白白送死,于事无补。你爹也不想看到你死在这里!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爹一定死不瞑目!”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被敌人砍了头,凌雪的心一阵剧痛,一头栽倒于地。宋奇一手端连弩对着山下,一手掐凌雪的人中。掐了好几回,才把凌雪掐醒过来,只见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撕心裂肺地哭道:“爹,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一t;说毕复哭,哭毕复说道:\&一t;爹,我一定杀了这些人,给你报仇!”
宋奇双眼含泪,轻拍着凌雪的肩膀,安慰她道:“雪儿,请节哀顺变!你爹是个大英雄,他的灵魂一定上天!”复抬头对天祝道:“凌老爹,你安息吧,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护我们安全离开这里!日后我们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院子里的火还在燃烧,而血红的太阳似乎快要落山了。见了此景,宋奇若有所思,顾视凌雪道:“他们一定是等天黑再来进攻我们!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凌雪眼睛无神地向四周望了一望,从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道。:“往哪里去?山下全是敌人!除非跳海!”
宋奇也想过跳海,但是下面很多乱石,如果跳得不好的话,摔在乱石上必死,还不如冲下山,还能多杀几个敌人。
宋奇望望海面,又望望山下面的敌兵,虽然杀死上百的敌人,但是敌人的数量似乎只有增多,没有减少。他感到很绝望,仰天长叹道:\&一t;难道我们就要葬身在此地?\&一t;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奇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看到旁边一块巨石上面放着一个风筝和一个热气球,这是他们一个月前做的,当时只为试着好玩,没有想到这东西今天或许可以给自己一个逃命的机会。
宋奇指着这两样东西,道:“雪儿!我们要逃命,只能靠这两样东西了。”
凌雪也看到了气球,似乎看到了希望,双眸中漾出一丝喜色,道:“宋大哥,我们可以坐气球到天上去!”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宋奇笑道。
他们七手八脚把热气球的布展开,桶子里还剩半桶油,太好了!这是关键,如果没有油,那一切就是空的。他点着了油桶里面的火把,热气球的布嚯地撑开了,鼓了起来,慢慢地升了上起。
“你先抓住上面这根绳子,先把你拉上起。”宋奇把绳子塞到凌雪手中道。
凌雪答应一声,抓住了上面的绳子,热气球往下沉了一沉,又升了起来,一下把她提到了宋奇的头顶上面。凌雪低头对地上的宋奇道:“宋大哥,你快上来!”
宋奇答应一声,抓住下面的绳子,然而热气球并没有把他吊起来,他试图双脚凌空,结果却把热气球拽了下来,把凌雪重新拉回了地面。
“看来热气球只能载一个人!凌雪,你先乘热气球离开这里吧!”宋奇一脸的失望,现在他只能把生的希望让给凌雪。
“不,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凌雪摇头拒绝道。
“我也走!”宋奇强笑道。
“你怎么走?”凌雪疑惑的问道。
宋奇指了指石头上的风筝。
“上次风筝不是没有飞起来吗。”凌雪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那次是在沙滩上,地势太低了,所以没有飞起来。从这山上往海里一定能飞起来!”宋奇解释道。
凌雪便抢过风筝道:“那我坐风筝,你坐气球!”
宋奇忙夺过风筝道:\&一t;你不懂风筝是怎么飞的!我懂!你还是坐气球吧!再不走就没时间了!\&一t;
“我担心风筝飞不远。”凌雪忧心忡忡道。
“不需要飞多远,只要能飞到海里就安全了。”宋奇抬手指了指海面道。凌雪无奈地点点头,重新拉着热气球升到空中,这次升得很高!
山下面的敌兵看得傻了眼。之前看到那两人在鼓捣一个布球时,他们互相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啊?”也不在意。后来看到那气球升到空中,把凌雪带上了天,他们觉得情况不妙,准备强攻,被宋奇射了一箭压了回去。后来看到宋奇也试图拉着气球,他们想再次进攻,当看到热气球迅速落地,他们又哄堂大笑,道:“只是玩玩的,哪里走得了!让他们在死前多玩玩吧!”那些士兵都抱着这样的心思。
就在这时,凌雪已经升到高空,宋奇也把自己绑在风筝上。士兵赶紧向乙横报告道:“将军!他们要从空中逃跑!”
其实乙横也早已看到,前面他跟士兵的想法一样,认为他们跑不了的,现在看到他们一个已经升得很高了,另一个也穿上了象蝴蝶翅膀一样的东西。乙横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何方神圣,连忙下令进攻,士兵们纷纷往山上冲。
宋奇身穿风筝,站在悬崖边,见凌雪的热气球升得还不够高,就等了一下,朝冲上来的敌人发了一箭。然而这支箭并不能像以前那样挡住敌方的进攻。敌兵怕这两人跑了,发疯似地冲上了龙尾山顶。
凌雪在天上俯见几个敌兵已经冲到了宋奇的身后,再不跳出去,就会被抓住,在上面急呼道:“宋大哥,快跳出去!”
站在悬崖边,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宋奇其实还在担心跳出去风筝能不能飞得起来,如果飞不起来,那就要摔死。不过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犹豫了,只能拼死一试,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个士兵张牙舞爪地朝他的风筝扑了过来。
此时,宋奇什么也顾不了,他双手抓住风筝翅翼上的扣环,朝悬崖外面纵身跳了出去。
从这一刻起,他就把生命交给了海神玄冥。如果他的生命注定到此结束,那就交给大海吧。从大海开始,到大海结束,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与凌雪父女在凌玉村相遇,开始了宋奇的第二次生命之旅,这次生命旅程就是从大海开始的。这次生命之旅,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但是让宋奇体验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但是感觉有千年之久。
没有想到,遭遇坠机空难没有死,今天却要跳崖而死。跳下去不是摔死,就是被海水淹死。在如此茫无际涯的大海里,哪里才是我的安全港湾?岸就在身后,可是我必须离开此岸,去寻找那遥不可及的彼岸。
宋奇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和心爱女友夏菲。在他们看来,自己早就死了,而对自己来说,现在才是死别。看来只有来世再见面了。
陡然的失重感好像把宋奇掏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个溅起老高的浪花打在他脸上,海水的咸味又让他清醒了不少。至少现在还在空中,他不能任风筝继续坠落下去,他记得这个风筝是加了两翼的,他用双手拉动风筝的双翼,拼命地拍打着空气,然而根本无济于事,风筝还在继续坠落,眼看就要触到水面上了,他心里无比恐惧,这下彻底完蛋了。。。
就在他无比绝望之时,风筝猛地被拉了起来,原来是风筝的绳子放完了,另一端系在龙尾山上的石头上,绳子遽然绷紧,巨大的张力把风筝拉了起来。风筝就这样飞了起来,差不多与龙尾山同高。
宋奇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看来死神阎罗王还不想收他。他暗自庆幸道:“谢天谢地!终于飞起来了!“他觉得自己试飞成功了,终于可以逃脱敌人的魔掌了。宋奇在天上飘来飘去,心想怎么老在原处?但耳边却听到下面士兵们哄笑道:“你飞呀!看你能飞到哪里去呀!”
他扭头往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看到龙尾山上的士兵在拉风筝的绳子,顿时心里突突乱跳,天哪,我们太疏忽了!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风筝的绳子被抓在那些士兵的手里,我能飞到哪里去?如果他们把绳子一收,我立刻就掉到地上,掉进他们的魔爪里面。
那些士兵本来以为宋奇跳崖逃走了,没想到原来是个风筝,风筝飞得再高,还有一根线在地上,他们拿起绑在石头上的绳子,在一松一紧的放风筝,把宋奇这个风筝放得越来越高,已经比龙尾山高了几十米。
宋奇又张望到另一些士兵也在扯着热气球的绳子,左右晃荡,晃得凌雪花容失色。宋奇忙对凌雪喊道:“快砍断绳子!”与此同时他腾出右手,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把短刀,割断了绳子。绳子一断,来自绳子的巨大的拉力变成了巨大的推力,推着风筝快速向海里飞起。
几乎同时,凌雪也抽出剑砍断了拉气球的绳子,热气球一下子弹了出去,升到了比黄龙顶还高的空中,向海面上空漂浮而去。
乙横气急败坏的命令道:“放箭!”霎时箭如飞蝗,射向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纷纷落在海里。而风筝和气球早已超出了箭的射程,飘飘荡荡,晃晃悠悠,飞出去很远很远。。。
而宋奇好像插上了翅膀,在海面上滑行。有几支箭擦着他的鼻子飞过。
离开龙尾山不到五百米,风筝越飞越低,最先是他的脚浸到海水里,然后是他的整个身子。
农历八月份的天气,海水相当的冷。在他掉进海里面的最后一刻,他还刻意地回头望了一眼他所居住过四个月的屋子,见那屋子已经完全烧尽,火焰渐渐熄灭。而此时太阳女神羲和则驾着六龙神车滚到山那边去了。
凌雪的热气球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一t;雪儿,我们就此永别了!\&一t;
宋奇悲声叹息着,这是宋奇最后的意念,之后就失去了知觉。。。/dd
正文 第十四章 重遇明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宋奇终于苏醒了,睁眼四顾,但见柔软的被子,宽大的床,床四周罩着一顶浅蓝色的纱帐,透过纱帐,可见粉红色的墙壁,金色的家具,各种陈设十分精致。
“记得我掉到海水里了,莫非我沉入海底,此处是龙宫?电视剧《西游记》里面拍水下龙宫,都是会冒水泡的。”宋奇左顾右瞧,并没有看到水泡。
他意欲坐起来,但是怎么都坐不起来,甚至连移动一下手和脚都不能。这时忽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凌雪进来了。
宋奇一阵惊喜,连呼:“雪儿!”
不知是他的声音太低,还是凌雪没有看到他,凌雪睬都没有睬他,一转身,从窗口飘然出去了。
宋奇一面流泪一面悲泣道:“雪儿为什么不理我,难道她怪我害死了她?”想到这里,一阵恐惧感向他紧紧袭来,他一面拼命挣扎,意欲从床上挣扎起身去拉凌雪,一面撕心裂肺的呼喊\&一t;雪儿!\&一t;
“你终于醒了?\&一t;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且肩膀上传来被人按住的力感,“别动!你还很虚弱,要多休息。”
宋奇很听话似的没有动,其实他身上麻木,动不了,他暗自想道:“这是谁?莫非是龙宫里的小龙女?”
他转动双眸环视四周,发现躺的地方并不是龙宫,也没有软床纱帐,而是躺在一艘船里的一张竹榻上,然而由于实在光线太暗,看不清船的结构布局,也看不清眼前这人是谁。
船在海里滑行,轻轻的摇荡。海水哗哗的响,不时打到船板上。变化实在太快!看来刚才是一个梦,但是梦是如此的真切,他还在细细回味,一时没有说话。保不住此时还在梦中。梦中梦,以前做过多次。
眼睛睁开久了,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糊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坐在竹榻前的这个女子,一头长发,似曾相识,正笑盈盈地瞅着他。
宋奇的视线在那女子的脸上徐徐转动,不无疑惑地问道:“你是?”
女子含笑温言答道:”我是明玉!\&一t;
哦,原来是她!宋奇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到美丽的酷似菲儿的明朱玉,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一热,眼泪顺着眼角滚下两滴,喃喃道:“真的是你?我这不是做梦吧?”
明玉把头发掠到脑后,嘴角抿紧,忍着笑道:“是我。你好好瞧瞧,不会有错!”
“明朱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宋奇激动的说,又一次意欲挣扎起身。。
明玉在他手上按了一下,笑说:“不用谢!应该的!再说,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停了停,又说:”你以后就叫我明玉吧。“
宋奇点了点头,睁着湿润的眼睛望着明玉问道:\&一t;雪儿呢?她怎么样?\&一t;
明玉抬手指了指前面,答道:”放心!雪儿在前面那条船上,安好无恙!”
悬在宋奇心中的一块巨石放了下,他顿时轻松愉快了许多,遂长舒一口气,笑道:”谢天谢地!谢谢你谢谢你!”
”你哪来的这么多谢呢?”明玉笑着拍了下他的手。
宋奇闭上眼睛想了想,又抬眼问道:”你在哪里发现凌雪和我的?”
“我们在岛上望见黄龙岭这边起火,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赶忙派了几艘船过来。”明玉指了指空中,又指了指水面,双眸也随着自己手指的方向转动,徐徐说:“在离龙尾山一里路左右,看到一个气球在空中飘来荡去,气球下面还挂着一个人,越来越低,随时会掉进海里。忽然听到喊救命的声音,我们赶紧把船开过去。等船开到时,人就掉进海里,水手下海把人捞了上来,原来那人是雪儿。雪儿肚子里灌了很多海水,吐出了一肚子的海水后才苏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说,快去救宋大哥,然后就又晕过去了。我们就让她在船上休息,她坐的这条船先行回岛去了。余下几条船分头去找你,在那片海域找了一两个时辰,才找到你。”
“原来这样!”宋奇喃喃道,“真是太难为你们了!”
“说什么话呢。是你命大!”明玉不无庆幸地说道,“还好有个风筝浮在海面,要是没有风筝,就很难找了。”
“是啊,要是没有风筝,我也早就淹死了!”宋奇叹息一声,眼角不由得滚下了两行泪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明玉边说边眯上了眼睛,弯腰伏在竹榻上,散开的头发有几缕拖在宋奇的手臂上。她实在太累了,也需要休息一下。
宋奇也慢慢闭上眼睛。
“我已经无数次从鬼门关走过,也许后福一定更大吧。”他心里暗暗说道。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太阳起来了!”打破了海面的平静。
现在光线已经很明亮,船里船外的景象一览无余。宋奇重新睁开眼睛,游目四顾。只见船上或坐或站着十几个水手,船舱里面靠船舷摆着刀枪弓箭等各种兵器。看来他们是有备而去,准备赶一场厮杀的。
船上竖着高大的桅杆,上面悬挂着风帆,船在破浪前行。而且不止一艘,前前后后共有五艘。
宋奇心里忖道:“这明朱公跟凌老爹到底有多深的交情?恐怕不仅仅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否则怎么值得如此的守望相助?。。。”
此时海上的风光格外不同。东边极远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金蛋,奋力地挣脱海面对它的吸力,从海上弹射而起,一下子弹到了空中。海水像浸泡了金子一样,泛着金色的光。海面相当平静,只有一些细浪缓缓地摇曳。
从黄龙顶上俯瞰只有巴掌大的梦岛,实际上面积有几十平方公里,岛上建筑林立,树木高大,枝叶繁盛。码头上停泊着大小船只上百艘,最大的船看起来有上千的吨位。岸边每棵树下都站着一个水手,头发盘顶,包在一个黑色网兜里。
此时,明朱公已带着一班家丁水手正在岸边等候。
宋奇望见鹤发童颜的明朱公,赶紧上前一步给明朱公跪拜施礼道:”明朱老先生对我的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宋奇没齿不忘!”
明朱公忙搀起宋奇,口内谦让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宋奇又重新给明玉施礼道谢,明玉亦还礼不迭。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起上了朱轮翠盖的马车,向岛中央摇摇而去。别看这只是一个海外小岛,马路却非常宽阔,可容四辆马车并行。一路上小草呈青竞绿,花儿争奇斗艳,树木竞相争高,风景美不胜收,非同寻常。
马车行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房屋密集区,这一带的房屋清一色的红墙碧瓦,中间矗立着一座高大轩昂的大楼,屋顶高出树表,飞檐斗角,雕梁画栋,气势非凡,上书斗大的四个镏金大字:“明朱公府”。
宋奇跟着明朱公进了宽敞的大厅,只见厅堂中间摆有一张大圆桌,桌上早已碗盘罗列,满布着各色菜肴。
此时凌雪已换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由两个小丫鬟扶着,从里面房间轻移莲步,也来到大厅。一见宋奇,就连忙推开丫鬟,扑了上来,快贴近宋奇时,陡然收住了身形,只是伸手携起宋奇的手,眼含热泪无限亲切地望着宋奇说:”宋大哥,我想死你了!”
宋奇此时也有拥抱一下凌雪的冲动,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无法施展开来,只得拉着她的手直晃,且含泪笑道:”我也是!你看我们不是好好活着吗!”
“活着真好!”凌雪泪眼盈盈笑道。两人四只眼睛,泪眼对泪眼,哭哭笑笑好一回。
这时明朱公让众人在桌边坐下,命丫环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酒,随后他端起眼前的酒杯,望着宋奇和凌雪道:”这杯酒给宋公子和雪儿压惊!”
宋奇道了谢,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正要喝,忽听身边的凌雪抽泣道:\&一t;明伯伯,我爹,我爹他死得好惨啊!”话犹未了,啪的一声,酒杯掉在地上,酒水洒了宋奇一裤子。
凌雪一阵眩晕,摇摇欲倒。
宋奇大惊失色,连忙放下酒杯,伸手扶住凌雪。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发青,樱唇发白,状极憔悴。明玉也移步过来,两人一边一个扶着凌雪。
宋奇见她昏迷不醒,伸手欲按她的人中,被明玉一手挡开了,说声:“让我来!”便伸出葱葱玉指,轻轻地按了几下凌雪的人中。
明朱公伸手探了探凌雪的额头,皱了皱眉说:\&一t;好烫,发烧了!\&一t;忙吩咐丫鬟快去叫医生。
岛上有明朱公专用的医生,一叫就到。
医生到来时,凌雪已经醒了,靠在明玉怀里,哇哇的痛哭,眼泪像黄河之水一样,滔滔不绝。
医生探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又切了切脉,低头诊视了一会儿,回头向明朱公说:“无甚大碍,只是过度劳累加上过度惊吓,才引起身体发热。待我开几味药,按时服用,疏散疏散,不出三天就会好转。”
明朱公听了颔首微笑。宋奇忙向医生拱手道谢,医生说来声不谢,提了药箱自去了。
在床上睡了两天,又按时复了药,凌雪的身体好多了,烧也退了,不过还是无精打采,动辄流泪啼泣。好在明玉候在床边,随时安慰劝导。
来岛上第三天早上,明朱公带着凌雪宋奇等人乘船回到龙尾山凌玉村,给凌老爹举办葬礼。
前一天他亲自带领数十名水手去龙尾山清理现场。从死尸堆中找到了凌老爹的无头尸体,惨不忍睹。
凌玉村,这个宋奇回到古代曾经住了四个月的地方,现在是一片废墟,一片狼藉,地是黑的,石头是黑的,树也是黑的,真是满目萧条,触目惊心。
此时凌老爹已经被安放在一口漆黑大棺材里面。凌雪跪在棺材旁,用手拍打着棺盖,嚎啕痛哭,哭着哭着又晕倒了。
宋奇亦跪在棺材旁边,失声痛哭,泪下沾襟。他想起凌老爹救了自己的命,想起他对自己的照顾,想起他的英雄壮举,想起他惨死在敌人的刀下,而今只能躺在黑漆漆的棺材里,怎不令人伤心流泪长叹息?
连明朱公那样久经岁月磨练的人,也是双泪长流,连声叹息道:“天意啊!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明玉也哭成了泪人一个,她一面哭一面还得照顾凌雪。
众多家丁水手低头肃立在两旁,一片嘘唏之声。有默默流泪的,有低声啜泣的,有失声恸哭的,还有好几个水手跪在棺材前悲声呼喊道:“师傅!。。。”
约摸恸哭了半个时辰,在明玉的劝慰下,凌雪才止住了哭。此时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散乱地粘在脸上,甚为可怜。
明朱公伸手摩挲着凌雪的头,颤声安慰道:\&一t;雪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让你爹早点安息吧!”
凌雪泪眼模糊地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明朱公扬了扬手,四个水手遂抬起棺材,五个水手吹吹打打,凌雪明玉行右,宋奇行左,手扶棺材,跟在明朱公的身后,往院子外面一径行去。
几十个身穿素衣麻服的人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在这青山绿树环抱的海边徐徐巡行,构成了一幅凄凄惨惨的送葬图。
他们抬着棺材去了龙尾山,去了海边,又去了黄龙岭山脚,去了凌鹤来生前所熟悉的所有的角落,最后来到了一片林木葱茏的山岙里。
这里,宋奇以前没有来过。
在近山脚的几棵大树下,有一座悚然凸起的冢,冢前立着块石碑,上书六个隶体大字:“爱妻玉兰之墓”。不用说,这便是凌雪母亲之墓了。现在凌老爹也要在这里长眠。。。
宋奇望着那青青之冢茫然出神,心里一酸,感而叹道:“凌老爹生前刺杀了皇上,轰轰烈烈,全身而退,死后还能和自己所爱的人长相斯,永相守,并肩而眠于这高山深海之间。这么说起来,凌老爹还是有福的。”
明朱公亲手扶了棺木下葬,又亲手覆了第一层土。望着渐渐堆起的坟墓,明朱公禁不住泣下如雨,声音颤抖道:”鹤来兄,你就安心去吧!到泉下和玉兰相会,一起升天吧!你的女儿我一定会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养,你就放心去吧!”
最后墓碑立了起来,上书七个大字:“义士凌鹤来之墓!”
明朱公慈祥地抚摸着凌雪的头发,劝慰说:“雪儿,这里不能再住了,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在岛上吧。”
此时凌雪毫无主意,无可无不可,默默点下头。
她还能说什么?一来这里随时会有危险,二来这里已经没有房子没有亲人了。
众人叩过头,烧过纸钱,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墓地。
凌雪伤心欲绝,满面泪痕,被明玉搀扶着,步履蹒跚,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多年的c承载了她的少女时代美好回忆的龙尾山上的家。。。/dd
正文 第十五章 海岛奇览
梦岛地广人稀。明朱公府宽大轩敞,亭台楼阁众多。
明朱公安排凌雪在府邸大厅西面的文玉苑住下,拨了两个丫鬟若云若霞服侍,与明玉的卓玉苑一前一后近在咫尺;安排宋奇住在东面的德贤苑,也拨了两个小厮艾财艾福伺候。
两院相隔四五百步之路。
连续几天,凌雪都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这日明玉坐于凌雪的床沿,抚摸着凌雪的头发,温言劝慰道:“雪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凌叔叔在天上看到你这么伤心,他的灵魂也会不高兴的。”
凌雪头发有些凌乱地披于脑后,眼光呆滞无神,声音嘶哑地说道:“明玉姐,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没事的。”
“你这样子能说没事吗?”明玉严肃地说道,“老是这样要憋出病来的。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心情也会好一点。”
“你不用担心我。我躺一下睡一会就好。”凌雪说着便倒了下去,把被子向头上一蒙,从被子闷声闷气道:“你还是带宋大哥出去走走,让他熟悉熟悉环境。”
“那好吧。”明玉叹了口气,帮她盖好被子,捏好被角,柔声道:“你就好好睡一会。醒来后想要吃什么就跟丫头说。”又回头轻声叮嘱丫鬟若云若霞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服侍雪儿小姐。”两个丫鬟答应一声是,声音清脆婉转。
明玉转身轻轻退出了凌雪的卧房。
趁凌雪睡卧在床的空档,明玉领着宋奇出了明朱公府,沿着梦岛大道,向岛中央逶迤而去。贴身丫鬟翘眉及另外四个小丫鬟闭花,羞月,沉雁,落鱼也紧紧跟随。
一行人穿过一片枣树林,度过一条曲曲长长的游廊,越过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转过一座小山丘,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草地外面是蓝色汹涌的大海。
宋奇一面随着明玉信步而行,一面游目四顾,见岛上绿茵如盖,杂花生树,天高海阔,群鸥乱飞,景色美不胜收,便不由高声赞叹道:“这里景色真美,俨如世外桃源!”
“谢谢!”明玉浅浅一笑道,“桃花源算不上,不过我们确实是与世隔绝。”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宋奇不无好奇地问道。
“是的。自我降临人世,就一直住在这里。”明玉凝神望着汹涌的海面,目光幽幽,“不过十八年前这里还是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岛。十八年前我爹以二百万两白银从卫国皇上那儿买下了这座岛。经过近一年的修造营建,楼台亭阁,曲榭园林初成规模。后来几年又随处添加,逐渐营建,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姐就是搬上岛的那年出生的。”翘眉年龄跟明玉相仿,相貌十分齐整,这时笑着补充道。
“哦,原来如此!”跟随着明玉的讲述,宋奇的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个荒凉的小岛上亭台楼阁从无到有快速竖起,花草树木从小苗迅速成长,婴儿一展眼就变成幼女再变成少女的奇异景象。
一行人在海边稍微休息了一盏茶的工夫,又一路向岛中央最高峰梦玉山逶迤而去。
一路上明玉向宋奇介绍道:“三十几年前我爹亲手创建明朱商号,那时总部设在陈国安海关。后来生意逐步壮大,在各国都设有分号,便将总部移到了卫国多安府。买下了梦岛之后,又将总部迁到了岛上。”
宋奇一面听一面点头一面赞叹道:“你爹真正是不容易啊!”
“是啊,他创业时的艰难竭蹶,我们是无法想象的。”明玉点了点头,眸子清澈如水。
这梦玉山比黄龙岭低多了,不到一百米高,而且有上山的石级,所以攀登起来非常轻松。也就两柱香的工夫,几人就出现在山顶上。
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翼然矗立于山顶,亭子上悬着一块匾额,上题三个字“听海亭”。这听海亭四无遮拦,可以向四周眺望,一览无余。
此岛四周被海环抱,东面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西面二三十里开外是大陆。
从山顶俯瞰此岛,南北长约三十里,东西宽约二十里,岛上树木葱茏,宛如绿叶形状。
岛上到处点缀着粉墙黛瓦的房屋院落,在黄绿相间的林木枝叶之中,似隐似现。
宋奇向四周饱览了一遍景色之后,不由得高声赞叹道:“这里景色优美,气候宜人。你父亲选在这里居住,实在是明智之举了!”
“是的。”明玉抬手掠了两下被风吹乱的鬓发,“这也是做生意的需要,从这里运货到陈国,卫国,梁国都方便!”
宋奇不无诧异地望着明玉,问道:“你们通过海上运输把货物运去这些国家吗?”
“是啊!”明玉回视着宋奇,抬起手不经意地指向大陆,“从这里到陈国安海关码头也就一天的船程,到卫国最近的码头只需两天,到梁国也就半个月。比起陆路运输,海上又快又稳又安全。而且不受战争的影响。”
“海船是以什么作为动力的?”宋奇不由得问道。
“动力?”明玉略微一愣,迅速瞟了宋奇一眼,“你是问怎么划船的吧。全部是用人力。水手都在船仓底下划船。大船舱底有上百名水手同时划桨。”
宋奇半张了口,大为惊讶。
“没什么稀奇的。”明玉摆了摆手,笑向宋奇道,“回头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大海船。”
“谢谢!说实话,我也是一个小商人,很是期待看一看大海船是怎么运作的。”宋奇笑了笑,抬手随意指了指山下,不经意地问道,“这岛上大概有多少人?”
明玉还在掐指凝神计算,翘眉抢着回答道:“这里除了我们小姐家外,大都是明朱商号的伙计,护卫,水手,再加上丫鬟,仆妇,家丁,等等,以及各人的家庭,大概五千五百人吧。”
“是的。还是翘眉弄得比较清楚。”明玉微微一笑,又抬手指着远处大陆上的山峦道:“那边高的是黄龙岭,矮的是龙尾山。前几天我们就是远远望见那里起火,才派船去找你们的。”
宋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二三十里开外的海岸边,烟云出没,山峦隐现。他的眼睛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黄龙岭,哪个是龙尾山。不过在他的大脑里,黄龙岭和龙尾山的形象分外清晰。甚至在龙尾上激烈打斗的场面也非常清晰地浮现了起来。。。
宋奇望着对面的黄龙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转头向明玉问道:“我记得在凌老爹的葬礼上,有几个人跪在棺木前哭喊师傅。他们是凌老爹的徒弟吗?”
“是的。”明玉把视线从黄龙岭收回,瞟了宋奇一眼,徐徐答道:“凌叔叔在梦岛当了十多年总教头,五年前才退隐至龙尾山。凌叔叔给大部分人都教过武功,因此岛上大部分家丁护卫水手,都可以说是凌叔叔的徒弟。但凌叔叔收弟子非常谨慎,须经过严格的考验,而且每年才收一个,所以真正算得上入室弟子的不到十五个。比如,现任总教头花猛,副教头毛勇,护卫长冯胆等等。”
“哦,原来如此。”宋奇如有所悟。
明玉眼眸漾出一股泪光,目光幽幽,凝视着海面,叹了口气道:“连我的武功也是凌叔叔教的。”
”你也会武功?”宋奇脱口而出,不过刚出口就后悔,但是出口之言已经收不回来,只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傻傻地一笑。
“是啊。”明玉并不介意,把头发向脑后一掠,嫣然笑道:“不过我的武功太烂,难以登堂入室。所以算不上凌叔叔的弟子。”顿了顿,见宋奇低头不响,又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宋奇心中还有很多疑团,比如明朱公究竟有没有天书,比如明凌两家的关系,比如明玉和夏菲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等等,不过此时他新来乍至,与明玉交情还浅,也不便深问,便笑了一笑,摇头道:“没了。”
明玉侧过脸来,明眸轻转,望着宋奇,盈盈一笑,道:“等你想起什么,只管问我,我是有问必答。”
“好的。”宋奇笑着很爽快地答应了。
次日,凌雪仍然卧床不起,病病歪歪,恹恹欲睡。叫医生来把脉诊视了一遍,却说并无大碍,只需多多休养几天就可。
明玉安慰嘱咐了凌雪几句,便依昨日之言带着宋奇等人去东南码头参观大海船。
梦岛有两个码头,一个在岛的西北,一个在东南。西北码头叫百步湾码头,靠大陆近,主要用于停泊人员出行的小海船。东南码头则主要停泊运输货物的大海船。
行尽梦岛中央绿荫大道,绕过梦玉山脚,再前行三里半路,便到了东南码头。
刚进入码头区,就见前面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牌坊,上书五个大字“桃花湾码头”。
桃花湾码头比百步湾码头大多了,气势多了。
码头外一里的海面上有两座小岛相对拱卫,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港湾。每隔一百米修了一条长约百米的石砌大堤,笔直的伸向大海,形成了一个个泊位,停泊着一艘艘大海船。一溜望去,总有二十几艘大船。
最大的海船长约百米,船舷高约十米,桅杆高耸如云。最小的也有三十几米长。
宋奇吐了吐舌头,他没有想到一千多年前就有这么大的海船。
明玉好像知道宋奇的心思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要么上船去瞧瞧。”
宋奇点了点头,便跟在明玉身后上了船。
大海船是明朱商号的重大机密,平常闲杂人员是不得擅入的。不过此时明朱大小姐亲自带领,谁也不敢拦阻。再说明玉是轻易不会来此处的,现在芳驾光临,也是他们的荣光。
码头总管乐无甘和海船船长樊一瑙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一下子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忙不迭地向明玉请安问侯。
“小姐光临码头,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码头总管乐无甘年约五旬,脸上布满皱纹,搓着他那双起满老茧的黝黑大手,满面春风道。
“不用麻烦,我只是带朋友随便瞧瞧。”明玉向乐无甘摆了摆手,笑道,“你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乐无甘和樊一瑙哪里肯依,坚持要引领明玉宋奇他们参观。明玉也不好坚推,只得含笑点头应允。
众人在乐无甘樊一瑙的引导下,踏上舷梯登上了那条最长最大的海船的甲板,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夹着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条船叫’万九号’。我是’万九号’海船船长,叫樊一瑙。大家都称我烦恼。”樊一瑙一上来便做了一番中气十足的自我介绍,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然后抬手指指船头又指指船尾,不无自豪地解说道:“‘万九号’长三十五丈,宽十五丈,高十二丈,吃水十丈,满载时可装运两千吨货物。在当今天下独一无二。”
宋奇听了介绍,颇感兴趣,不由得回头多瞧了樊一瑙几眼,见他年纪不到四十,脸色黑黝,精神旺盛。一面侧耳静听,一面点头赞赏。他扶着甲板上的护栏俯视着船舱,用好奇的目光四处张望,见船舱下面非常宽大,俨然一个小型足球场那么大。
忽觉眼睛一花,似乎舱底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又不见了。低头再游目四顾,船舱下面空空如也。只有甲板上的自己的影子被太阳投射在舱底。便回头问道:“樊船长,这条海船平时是空着,还是有人住在里面?”
樊一瑙摇头道:“这条’万九号’专跑远海运输。差不多半年才出海一次。不出海时,便搁在这里整修。”
“哦,原来如此!”宋奇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樊大哥,可以麻烦你带我们去舱底及划浆室参观一下吗?”明玉笑向樊一瑙请求道。
“没问题!”樊一瑙爽朗地答应一声,又引着众人缘着楼梯下到舱底夹层,一面高声提醒道,“这楼梯很陡,你们要小心慢行!”
“没事没事。”众人笑着答应。
下了几层楼梯,拐了几个弯,便进入了夹层。光线一下昏暗了下来。
宋奇揉了揉眼睛,游目四顾,着意浏览。这里空无一人。
在船舱两边隔板和船板的中间,各有一个狭长的暗室,每隔一丈便向外开了一个小窗孔,一束束光芒从外面透来,把窗口周围照得格外明亮。每个窗口中都有一条被抓磨得钲明瓦亮的碗口粗的船桨,伸向窗口外的海里。
宋奇随口问道:“这艘船的速度能达到多少里?”
樊一瑙手向空中一握又一扬,道:“看用多少人力划浆。如果一百六十人同时奋力划浆的话,满载时的速度,一个时辰可以划三十里。空载时可达五十里。”
这时宋奇才注意到,每条船桨旁边都摆放有四个斜躺的座椅,这应该是水手们划浆时的位置。一边的舱室有二十条船桨,需要八十人同时划,另外一边的舱室应该也有同样的数目。
宋奇不禁又吐了吐舌。
他不知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容易失态,照理说,几万吨级别的核动力巨轮他都亲眼目睹过,没有道理为这小小的人力海船吃惊作怪的。。。/dd
正文 第十六章 初学骑马
休养了几日,凌雪精神气色好多了,也愿意起床活动了,但仍然一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
明玉拉着凌雪的手道:“雪儿,像你老这样闷闷不乐,会闷坏身体的。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去马场骑骑马,散散心吧。”
凌雪听了这话,立时眼睛一亮,精神一震,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道:“好啊。叫上宋大哥一起去吧。”明玉自然答应。
宋奇听说要骑马,心中早已期待。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骑马的画面,飞身上马,手向空中一扬,鞭子甩得脆响。马长啸一声象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风驰电掣,风把他的披风向后鼓起,发出啪嗒嗒的声响,马纵身跃过沟涧,踏过溪水,击起水花,冲上高坡,在悬崖边嘎然而止,勒马回首,煞是威风!
当他们来到马场贮马院选好马后,明玉和凌雪真可以说是一跃而上,飞身上马,马三纵两跳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宋奇可就丢大丑了,他扳着马鞍,踩着马镫,却怎么也上不了马。
几个马夫实在看不过去,主动过来帮忙,把他连抱带推送上了马背,然后把缰绳递到他手里,顺手拍了下马屁股。
马撒开四蹄,一路小跑起来。宋奇又是吆喝,又是拉缰绳,想让马慢下来。可是那马一点也不听使唤,此时不慢反快,把他颠得前俯后仰,差点跌了下来。
幸好凌雪去而复返,一伸手带住了宋奇的马缰绳,马耸然而止。宋奇受此一惊,已经背生芒刺,满头大汗了。
凌雪虽然与宋奇同住了四五个月,因为她们在龙尾山没有骑过马,所以并不清楚宋奇会不会骑马。她不无惊讶地瞅着宋奇问:“宋大哥,原来你不会骑马?”
“是啊。从来没学过。”宋奇不无尴尬的点点头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凌雪嗔怪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就蹿出去了!”宋奇摊了摊手,咧嘴笑道。
“那对不起了!让你受惊了!”凌雪一面对自己的大意表示歉意,一面伸手从宋奇手里接过缰绳,拉着宋奇的马,一颠一颠并辔前行。
转过几个弯,只见明玉勒马立于前面的路中,盯着他俩说道:“喂,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干什么,能快一点嘛?”
“快不了!宋大哥还没学过骑马!”凌雪呵呵笑道。
明玉眼睛直视在马背上忐忑不安额头带汗的宋奇,晃了晃头,若有所悟似地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宋大哥不会骑马。”
凌雪这一惊可吃得不小,双眸中眼神一荡,诧异道:“原来你已经知道宋大哥不会骑马?”
“我哪里知道?”明玉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我是说忘了问他会不会骑马。”
凌雪噘起樱唇,嗔笑道,“你说话清楚一点好不好?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呢。”
明玉眉毛一扬,浅浅一笑道:“我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成仙女了!”
“我看你就是仙女嘛!”凌雪笑着打趣道。三人大笑。
三人三马联辔徐行,穿过林荫大道,转了几转,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顿时眼前豁然开朗。这片草地位于梦岛东部,一边靠树林,一边临海,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秋风起,落叶铺满地,有几片黄叶随风起舞。
当时明玉红衣红马,凌雪黄衣黄马,宋奇白衣白马,三人三马在树林边站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骑马怎么不叫上我?"
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大呼,马蹄声响,话到人到,马到近前嘎然立定。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来者年龄不到二十,衣着华丽。
“西门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玉见了来者,微显惊讶地问道。
“回来两天了。这次是特意回岛上过中秋节的。因路上感染风寒,所以在家里呆了几天。没有来问候你。”西门云一面笑着回答,一面用狐疑的眼神觑视宋奇。
“哦,现在好了吧。”明玉随口问了一句,还没有等西门云回答好了,便指着宋奇给他们相互介绍认识起来。
宋奇这才明白,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明朱商号总掌柜西门柳的大儿子西门云。便留神打量了一下西门云,见他相貌英俊,风流倜傥,只是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不甚佳。
"你们是来骑马还是来看风景的?怎么都停在这里?"西门云笑视着他们问道。
"宋大哥还不会骑,我们在想怎么教他。"明玉指了指宋奇,笑答道。
西门云听了,如同看一个小孩似的盯着宋奇,上上重新打量了一番,讶然问道:“不会骑马?真的?”
宋奇很难为情,只得摊摊手,自我解嘲道:“家贫,没马骑啊!”
西门云似信非信地晃了晃脑袋,嘴里不由得嘲讽道:"现在不会骑马的男人可不多啊!"
宋奇听了,脸一红,嘿嘿一笑,无可回答,转头望着在草地上空乱飞的海鸥,默然不语。
“不会骑马也没有什么。”明玉无瞟了西门云一眼,侧脸看着宋奇,安抚他说:“学骑马也是很快的。”
“是的。”凌雪拉了拉宋奇的马缰绳,宋奇的马不由得向凌雪靠了一步,“像宋大哥这么天资聪颖,三两天就学会了。”
宋奇默然点头,向两人投去感激的一瞥。
\&一t;宋大哥,骑马并不难,关键是放下胆。你看我的!”明玉说着,将手中缰绳一抖,双脚磕一下马肚,马就撒欢小跑了起来。只见她扬起马鞭子,向空中甩得脆响,那马听到鞭子响,腿抬得更高,踢得更远,马蹄过处,扬起一路尘土,人与马绝尘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转弯处,只闻马蹄得得之声不绝于耳。
”小心一点!”宋奇大喊道。
凌雪扑哧一笑,淡淡的说道:”不用担心,这算不了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什么叫会骑马!”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那马又跑了回来,只是马背上空空如也,不见马上之人。
宋奇见了大惊,问凌雪:\&一t;明玉呢,会不会出事?”
”不用担心,丢不了的!”凌雪轻轻的说了一句,复又马鞭一指道:”喏,那不是她吗!”
"少见多怪!”西门云睃了一眼宋奇,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
只见一个红色的人影从马身那侧腾跃而起,好似一只美丽的蝴蝶轻盈地飘落在在马背上,马踏飞尘而至。原来她表演了一个蹬里藏身。
宋奇由惊转愕变喜,鼓掌大赞。凌雪亦笑着鼓起掌来。
\&一t;好!好!好!”西门云则把掌声拍得山响,显得相当夸张,盖过了宋c凌而人的掌声。
明玉表演完毕,回到了本位,双颊绯红,笑盈盈向凌雪说:\&一t;雪儿,看你的了!把宋大哥交给我!”
“好!”凌雪说着,把宋奇的马缰绳交到明玉手里,一拍马,马纵身而去,蹿出去一箭之地,只见那马就地侧身转弯,凌雪就势向旁边一歪,斜坐在马背上,似乎要倒向地面了。
宋奇见了,倒吸一口冷气,大呼:”小心!”
那马斜着跑了一段路,渐跑渐正,只见凌雪一个翻身,跳在马背上慢慢立起,随后双手张开,做了一个迎风招展的姿势,好像飞燕踏马而飞,随后收好身形,复坐于马鞍上,马到人到,笑吟吟道:“见笑了!”
”好好好!”宋奇和明玉都鼓掌大喊。
西门云面无表情,并未鼓掌,亦未叫好,毫无表示,嘴角微扬,似有不屑之意。
”你们二位的马术实在太高明了!我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你们的一半水平,就心满意足了!”宋奇的话中一半是赞叹,一半是羡慕。
明玉抬起手向宋奇做了高举的手势,笑道:“你要是学会了,肯定比我们骑得还好!”
”对!你学会之后肯定超过我们!”凌雪接口说。
宋奇瞧着两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问道:“是吗?”
”是的!”明玉和凌雪齐声笑道。
西门云静静观察了宋奇半日,见宋奇一头覆耳短发,煞是怪异,心里忖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瞧见过?”便侧头斜视着宋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光说话呀!让宋公子去跑一圈瞧瞧。”
“还是西门兄先请吧!”宋奇向西门云伸右手向他做了个请的示意。
"那我就献丑了!"西门云毫不推让,纵马向场中奔去,马蹿出去一射之地,突然前腿腾空,后腿人立,把西门云高高的举到半空。
“小心!”宋奇失声叫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马向前一纵,跳出去好远,随后又撒开四腿疾驰了起来,绕着场地转了两圈。
这时又见西门云手扶马鞍,身子前躬,宋奇正在猜他想干什么时,只见他蓦地从马背上立了起来,也不知他的脚是怎么上去的,先是双脚立住,随后右脚腾空提起,做了一个金鸡的姿势,马仍在急驰,快到近前时,嘎然而止,而西门云仍然稳稳站在马背上。
宋奇鼓掌呐喊,明玉,凌雪亦鼓掌叫好。西门云面有得色,勒马归位,斜视宋奇道:“大家都表演过了。这下该你上场了!"
宋奇没有办法再推,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好在明玉和凌雪非常知趣,也不待他说,自动上前,一左一右夹着他的马,向前缓行,行了一圈之后,见宋奇坐稳了,又一路小跑起来。缰绳不用他管,自有明玉照顾。宋奇紧张地抓住马鞍,手心渗满了汗水。
“二女夹一男,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西门云见此情景,摇头叹道。
来来回回小跑了两三个小圈,明玉凌雪见宋奇骑稳了,便又稍微放快了速度。快跑时,宋奇感觉随时会掉下马,急声乱嚷道:“慢点!慢点!”
明玉见宋奇满头大汗,便向凌雪一笑,说:“不如咱们休息一会吧!”
凌雪点了点头,两人拉着宋奇的马回到场边。
于是四人都下了马,来到一处干净的草坡上,挨着一棵大树,依次席地而坐:西门云靠右,明玉凌雪居中,宋奇靠左。
四匹马在不远处低头刨地吃草,刷着尾巴,打着响鼻。
宋奇干脆倒在地上躺着,双手十指交叉枕于脑后,咪着眼仰望天上飘然来去的朵朵白云,复又闭眼回想刚才骑马的情景,心里说:“怎么骑马这么难?难道骑马比开车还难?”
西门云一声不响地坐于旁边,再次冷眼观察宋奇,见他并无特别之处,而明玉凌雪二人却对他争相护佑,照顾有加,如此上心,实在不明所以。
\&一t;宋大哥能骑在马上跑了,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凌雪拍了下宋奇地肩膀,夸奖道。
“是啊,骑马并不难,关键是勤加练习。”明玉隔着凌雪对宋奇说,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梳理她那一头飘柔的长发,“当然要骑好,还要做到人马一体。”
“人马一体?”宋奇闭眼问道,他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
“是这样的。你要把马当作你身体的一部分,马随人意,意行马行,意止马止。”明玉比划着手势解释道。
“对,反过来也可以,马行意行,马止意止!”凌雪表示赞同,并对明玉的说法作了必要的补充。
宋奇听了,遽然坐起,睁大眼睛斜视着明玉凌雪,赞赏道:\&一t;说得好!人马一体,马随人意,马行意行,马止意止!”复又垂下头沮丧地说:“可惜我做不到!我感觉人是人,马是马,我是我,人马分离。马总想把我甩出去,我总觉得随时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不要灰心!刚开始学都是这样的!多骑几次就能找到感觉!”明玉安慰道。
“宋大哥,你一定能做得到!”凌雪以鼓励的眼神瞅了眼宋奇,复又转脸向明玉说道:“骑马骑得再好,还只是初步阶段,那些将军们还要骑在马上射箭打仗呢,明玉姐,你说是不是?”
“对!在我们这个世界,天下都是从马背上打出来的!”明玉听了,点头赞成道。
宋奇听了这番话,脑子里迅速闪过三英战吕布和赵云百万军中救阿斗的画面。
在古代,马既是最快的交通工具,又是英雄俊杰建功立业所必备的随身伙伴,不会骑马,则难以致千里,更无法建功立业。
他在心里说:“现代人闯天下靠四个轮子的汽车,古代人只能靠四条腿的马。我宋奇要想在古代立住脚跟,既而有所作为,那就必须学会骑马。。。”
想到这里,便拿定了主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向明玉凌雪笑说:“我一定要学会骑马!”/dd
正文 第十七章 西门别筵
西门云冷眼旁观了好久,见明玉对宋奇如此重视,他搞不清宋奇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转念一想,不管宋奇什么来头,总归是明玉的朋友,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冷淡。便向明玉提出晚上由他做东,请所有人到他家的别院吃酒,顺便算给宋奇接风,聊表敬意。
宋奇不喜欢应酬,他觉得自己和西门云又不怎么熟,还没有到互相往来的程度,便笑向西门云婉言推辞道:“西门兄,我也不是什么贵客,再说我们来岛上已有七八天了,用不着什么接风了。”
“是啊。接风的时候早过了。”凌雪笑道。
明玉接口道:“过两天就是中秋节,那时大家都可以在我家聚了,何必多此一举,给你们增加麻烦呢。”
“说麻烦就太见外了。正因为过两天是中秋节,我才要抢先请一次,这样才能表现出我的一点诚意嘛。”西门云瞟了明玉一眼,不无尴尬地笑了一笑,又转头盯着宋奇道:“宋公子,难道这个薄面也不肯给我吗。”
宋奇听了这话,不好坚推,反正在哪里她们都是客。凌雪亦无可无不可。两人一齐把目光投向明玉。
此时明玉也不好说什么,眼睫轻轻一抬,微微一笑,向西门云道:“那就麻烦你了!”
西门云受宠若惊,连声说道:“应该的。这是我的荣幸!”
“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晡时到你家。”明玉一面说着,一面从草地上站起来,向一旁吃草的马儿走去。凌雪宋奇起身相随。
西门云亦站起来目送明玉离去,一面满面春风道:“我先回家去准备准备。到时在家门口恭候大驾。”
西门云家在岛的东部,离明玉家不到半里路。
西门云的别院离西门家主屋两百步,独门独院,西门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扶云轩。正门通向主屋,但旁边开了一个侧门,从这里出入无须经过主屋。他可以置酒高会,呼朋招友,自由自在,不会影响到他父母,他父母也不闻不问。
这是一所非常精致的庭院,由一正房加东西厢房组成,靠海相当近,推窗即能见到大海。
西门云并没有告知他父母家里来客,只是让西门雨去安排厨子加烧几个菜,悄悄端到别院来摆放。
宋奇他们来到西门别院时,西门云携西门雨在别院侧门口迎候。
“佳客光临,请进请进!”西门云满面堆笑,拱手施礼道。
“西门兄请!”宋奇亦拱手为礼。明玉凌雪亦敛衽为礼。翘眉略微一福,也昂然而入。
此时整个院子里明烛高张,照如白昼。
宋奇等人随着西门云进了厅堂后,游目四顾,见厅堂相当宽敞,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山水字画,一股文雅之气扑面而来。
六张长几呈日字型放置妥当,正东正西各两张,正北正南各一张,各自遥遥相对。酒菜已经陈列在几,都是本地的海鲜特产,虽算不上十分名贵,倒也异常丰盛。每个席位上都放有一壶梦岛最著名的美酒:梦梁液。
在上午骑马时宋奇还把西门云当成一个纨绔子弟呢,现在见厅堂摆设之高雅,席面布置之讲究,绝对可以归入风雅之流,便不由得脱口赞道:“西门兄品位不凡啊,算得上是高人雅士了!”
“哪里哪里!”西门云笑着谦让道,然后拉着宋奇的手,逊他上坐。
宋奇哪里肯依,坚推不就。西门云又请明玉上坐。明玉淡淡一笑,指着北面的位置道:“这是主人的位置,非你莫属。”
西门云没法,只得含笑点头。最后西门云坐了主席,宋奇凌雪西向而坐,明玉东向而坐。西门雨北向而坐。
西门云见翘眉站在明玉身后,立而不坐,便请翘眉坐明玉旁边的那个位置。
翘眉瞟了西门云一眼,连声道:“使不得。我只是一个奴才,怎么能没大没小与主子并肩而坐呢。”
这一句话旁人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西门云听了,觉得翘眉是指桑骂槐,脸上登时红一块白一块,怔在哪里半晌没有说话。
宋奇不知其中的缘故,瞧瞧西门云又瞧瞧翘眉,不知所云。
“叫你坐你就坐吧。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明玉拉了拉翘眉的裙摆,回头向翘眉嗔道。
翘眉极不情愿地移步至旁边的空位上,侧着半个身子,勉强坐了。
西门雨连忙打圆场,只见他呵呵笑着,提着梦梁液至每张桌前给每个酒杯斟满酒,然后立于宋奇桌前,举起酒杯向宋奇道:“宋兄初次光临寒舍,蓬壁生辉。这薄酒一杯,小弟西门雨先敬宋兄,聊表敬意。”
西门雨年龄不过十五六岁,长得聪明伶俐。
宋奇连忙立起身,两人互相说了几句祝酒之词,然后笑着举杯对碰了一下,碰得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宋奇旁边的凌雪笑着插嘴道:“我也是初次光临,怎么,不敬我吗?”凌雪小时候也在岛上生活过,在她的印象中,西门雨比西门云实在,不像西门云那么城府深,让人摸不透。
“当然要敬!一个一个来,小弟都要敬到。”西门雨回到本位,向凌雪吐了吐舌,嘻嘻笑道,“下一个就敬雪儿姐了!”
宋奇把酒中的梦梁液举到鼻前,轻轻吸了一吸鼻子,忽感一股醇香直透入卤门。浅浅啜饮了一口,觉得又柔又辣,十分带劲。品咂了几回,便一仰而尽,连称:“好酒!”
此时西门雨正在与凌雪碰杯,听到宋奇的赞语,十分开心,转头向宋奇笑道:“咱们家别的没有,梦梁液多的是!宋兄只管放开胸怀畅饮一醉就是了!”
“今天不醉不归!”宋奇拍了下大腿,笑道。
现场的尴尬气氛一下子扭转了过来。厅中充满了一片愉悦友好之气。
西门云也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强作笑脸,虚与周旋,不停地与这个碰杯,向那个敬酒,甚至向翘眉也敬了两杯,但是他那份好心情已经被后者那句话冲散到九霄云外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他怎么样掩饰,眉宇间一丝忧郁永远挥之不去。
倒是西门雨如鱼得水,异常活跃,似乎他成了此次酒席的主角。与众人皆交谈甚欢,酒也喝得甚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只见西门雨端起一杯酒,向宋奇遥举一下,徐徐说道:“我爹说,明年派我去梁国分号做事。听说宋兄是梁国人。以后我们就算半个老乡了,还要请宋兄多多关照了。不知宋兄的家乡在梁国哪州哪府呀?”
宋奇一手举杯,一手向西门雨挑起大拇指赞道:“老乡好!西门兄这么年轻就能主持一个分号,独挡一面,实在年轻有为。佩服佩服!”他听说西门雨要去梁国,便来了兴趣,笑道:“我家乡在钱塘州。你去了梁国一定要去钱塘州玩,那里的山水非常秀美,可以说独步天下。”
两人大笑着一仰而尽。
西门雨乜斜着醉眼望着宋奇纠正道:“我去了梁国一定去钱塘玩。不过钱塘是个府,不是州。哈哈,宋兄你是不是喝多了,连自己的家乡是州是府都说错了。”
“不多不多!”宋奇又一口喝下一杯酒,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雨,坚持道:“钱塘就是个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杭州呢。”此时宋奇也喝得有点多了,舌头有点大。
“杭州?”西门雨听了,摇了摇头,张着疑惑的眼神,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嘟嘟哝哝道,“梁国有十州三十府,没听说有个州府叫杭州的呀。”
宋奇一面用手指敲着桌子,一面盯着西门雨极力分辨道:“我自己的家乡,我难道不比你清楚?现在是叫钱塘州,以后会改名叫杭州。”
“以后?”西门雨疑惑地瞅了宋奇半天,见宋奇倦眼乜斜,像是喝醉了,便没有深究,也用手指敲着桌子,笑着向宋奇订正道:“不管以后叫什么,但现在钱塘只是个府,不是州!”
宋奇从眼缝里射出一道幽幽目光,盯着西门雨,拍着桌子坚称道:“不管是钱塘州还是钱塘府,以后总归是要改叫杭州的!”
西门云自始至终浅斟低饮,独自喝闷酒。虽然也喝了很多,但是酒气并没有上脸,脸色反而越喝越白。在宋奇与西门雨的对话时,他冷眼旁观,冷耳旁听,听了半天,他也没弄清楚他俩到底在争论些什么。也没有从谈话中听出宋奇是什么来头。
凌雪一听到宋奇嘴里蹦出杭州,就知道宋奇在说胡话了,便隔案向明玉直吐舌,晃头笑道:“宋大哥一喝多就开始说胡话了!什么’杭州’’啊’以后’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都说出来了!”
明玉听到宋奇嘴里说出“杭州”又说出“以后”,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双眸中漾起一丝疑云,不过她也没有言明,只是双眸一凝,以幽然而深邃地眼神望了宋奇半晌,然后向凌雪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看来他是喝醉了。”
宋奇听明玉凌雪两人都说他喝醉了,便胀得满脸通红,脖子滚粗,眼睛想极力睁大,但最后还是咪了一点缝,瞟了一眼凌雪,又瞅了一眼明玉,傻傻地一笑,晃头否认道:“我没醉!这么一点酒就能灌醉我?不可能!”不过口舌已经不怎么清楚了。说着又举起酒杯,仰面朝天而饮,不过这是一个空杯,酒杯已经没酒了。
“宋兄,还能再来一壶否?”西门雨也喝得醉醺醺的,不过此时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不承认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讨酒喝。
宋奇听到再来一壶,心里高兴,抬手一拍桌子,不过此时他的抬手的动作相当缓慢,拍下去的动作更慢,舌头打结,口齿不清道:“再来!李白斗酒诗百篇,我宋奇喝一斗不会醉!”
“别来了!”明玉连忙起身,向宋奇和西门雨两人摆手阻止道,“再喝就连东西南北也找不到了!”
宋奇醉态朦胧地望着明玉,目光游移不定,忽然傻傻地一笑道:“菲儿,你也。。。”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地一声,他手中的酒杯掉于地上,人也重重地趴在案几上,挤得案几边沿的几个碗盘哗楞楞掉在地上,菜肴撒了一地。
前一刻东席这边宋奇刚趴下,后一刻南席那边西门雨张口便把今晚所吃的喝的全部喷了出来,然后身子慢慢地瘫倒在地上。
大厅的地上撒满了剩菜和呕吐之物,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难闻的酒臭之气。
凌雪见状,吐了吐舌,她起身走到宋奇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见他已经呼呼大睡,便回头向明玉道:“明玉姐,宋大哥醉了。咱们回去吧。”
明玉也走上去,见宋奇已经烂醉如泥,便摇了摇头,掩鼻叹息道:“看来我们几个得把他架回去了。”
西门云连忙上来伸手阻止明玉:“那怎么行?架人的粗活还是让我们男人来干吧。”
明玉眉毛一扬,向西门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西门雨吧。你看他也醉得不轻呢。宋大哥还好些,毕竟还没有吐出来。”
“万一在半路上吐出来怎么办?”西门云眉头一拧,忧心忡忡道,“那时把你们几个鲜花一样的美女弄得一身酒臭之气,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明玉扑哧一笑道:“不要说得那么夸张。再说现在哪里能讲究这么许多。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赶紧去收拾西门雨吧。我们走了。”
说毕,明玉与凌雪从桌子上扶起烂醉如泥的宋奇,一左一右架在肩上,一步一挪,出了西门别院,在西门云惊讶而又不甘的眼神注视下,消失在朦胧夜色之中。。。/dd
正文 第十八章 中秋夜会
一转眼就到了中秋节,这是宋奇到了古代后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今天的月亮分外圆,分外亮,月亮里面的桂花树和玉兔似乎隐约可见。此时的梦岛沐浴在溶溶月色下,桂花暗香浮动,显得格外温馨。
府邸正厅后面有一所宽敞院子,叫福临院,院子花树繁绕。院子空地上摆了十几张红木小圆桌,围了一个半圆形,每张圆桌上面都放了各色干鲜果品,月饼,茶和酒,桌旁各坐一人。明朱公居中而坐,左手起依次是西门柳c谈无畏,花猛c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右手起依次是冯胆,宋奇c西门云,凌雪c明玉,老管家明朱安侍立在明朱公旁边,翘眉依立在明玉身后。其他几个小丫环则忙着给各人斟酒倒茶分月饼。
今天,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明朱公给大部分的家丁家仆都放了假,让他们在自己的小家过一个团团圆圆的节日。
明朱公身穿一袭青花长袍,头戴儒士巾,精神健旺,他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雪儿和宋公子在岛上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也许此前大家经历了这样那样的苦难,但是这一切不愉快都已经成了过去!明月当头,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赏月吃月饼,过一个快乐的中秋节!”说毕,明朱公举起酒杯,遥向众人敬了一圈。
大家连忙起坐,举起酒杯,先后干了杯中酒,复又归坐。
随后明朱公把在场众人人一一指与宋奇和凌雪,宋奇凌雪跟他们一一见过礼。然后,在场每个人又分别起身敬了明朱公一杯酒,祝了几句酒词。此时大家心情都很愉快,各喝各酒,各吃月饼,并偶尔跟旁边的人碰碰杯,或低声交谈几句。
在大家互相交谈时,宋奇偷眼向在场各人观瞧,除乐无甘,樊一瑙及西门云于前几天见过面外,其他人皆是初见。
那老管家明朱安年纪六旬上下,花白短须,稍有些驼背;明珠商号总掌柜西门柳年龄不过四十,黑眉白脸,颔下微须;总帐房先生谈无畏年约五旬,颧骨分明,精明强干;梦岛总教头花猛年约三十,身量魁梧,气宇轩昂;副教头毛勇三十五岁左右,面色黝黑,中等身材;护卫长冯胆不到三十,形容枯槁,身材瘦削。
宋奇无法想象这么瘦小的人居然是能做护卫长。
明玉今天穿一身粉红套裙,显得端庄大方,美若天仙。
宋奇呆呆的望着明玉,脑子里浮现了他美丽的女友夏菲。眼前这个到底是明玉,还是夏菲?
”今天是中秋节,月光如水,美景当前,每个人都说一首与月亮相关的诗,好不好?”这时,只听明玉起身提议道。
宋奇听了,定了定神,向凌雪眨了下眼,凌雪回视着他,眼神里充满无奈,两人都不善诗词,但是对这个提议又不能反对,中秋赏月吟诗,这是惯例,只好都转头看明朱公,看他何意。
只见明朱公颔首微笑,赞成道:”这个提议好!”其他人听了,都点头赞同。
“这里爹最大,你先请吧!”明玉说着,伸右手向明朱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明朱公听了,爽朗一笑,答应道:“好!”然后捻须晃首,仰视天上的明月,略加思索,遂沉声吟诵道:“一轮珠光照大荒,万家千户仰头望。百年清光随波转,千载嫦娥悔断肠。”
众人听了,都鼓掌赞赏,并争先举杯敬明朱公。
随后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冯胆等依次朗诵。他们虽然口内自称是粗人,但念出来的诗也是铿锵有力,对仗工整。
西门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明月照松间,玉在石中眠。最是中秋夜,美绝在人间。”他诵诗时摇头晃脑,搔首弄姿,声音抑扬顿挫,韵味十足,颇有诗人的风度。
这是一首藏头诗。西门云自鸣得意,吟诗时不时地将炽热的眼光扫向明玉。
明玉眼睫也未抬,并未理睬他,而是睨视着宋奇,笑道:“下一个是你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不如你先请吧!”宋奇摊摊手,不无惭愧地推让道。
”那我就僭先了!”明玉笑道,说毕,略一思考,便浅声低吟道:”溶溶月色溶溶水,月色唤来游子回。月是团来家是圆,团团圆圆赏月桂。”
在明玉吟诗之诗,西门云双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玉。他离开梦岛去多安府明朱分号呆了一年多。现在的明玉比一年之前,出落得更加娉婷玉立,美丽绝伦,使他西门云见了倍加心驰神摇,魂牵梦萦,寤寐思求。他以为明玉诗中的游子特为指他,心里那个美呀,不可言状。明玉吟诵完毕,西门云禁不住鼓动双手,把掌声拍得山响,大声赞好。
众人都说好,又是一通碰杯饮酒。
在别人吟诗饮酒时,宋奇一面举目望着天上的明月,出了一会儿神:“往年的中秋节都是和父母一起赏月,今年的中秋节他们是团而不圆,月亮女神嫦娥,你能否把我的思念之情带给我千年之后的家人?”一面又挖空心事凑诗,凑了一两句,比如“我欲舞,月不动,我欲飞,风不举。”“月照万里宇宙,千年能否同看?”等等,但就是不能成诗。
宋奇见自己实在不能作诗,只好用力回想以前背过的古诗词,试图以此充数,想来想去,记得最全的还是苏东坡那首《明月几时有》。
这时见快临到自己了,宋奇欲起身背诵。没承望凌雪放下酒杯,抢先起座说:”我先来吧!”随即举目望月朗诵道:“家家团圆我独单,月光如冰照我寒。广寒宫里有巨斧,可否借我使一年?”
在凌雪诵诗时,宋奇在脑子里又飞快地默诵了几遍,这时也装模作样地起身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c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c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明朱公听了这首诗后,脸色略为一变,眼光从宋奇身上扫到明玉脸上,见明玉望宋奇的眼光如水,秋波,暗自点了点头,便举起酒杯,遥对宋奇说:”这首诗最对眼情之景!宋公子真是有才啊!”
“明老先生过奖了!我这也是拾人牙慧。晚辈愚昧,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先生学习请教!”宋奇谦让道,说着举起酒杯向明朱公遥敬,然后一仰而尽。
‘爹,宋大哥的意思是请你给他讲讲你的生意经。”明玉一面笑向她爹说话,一面起身给明朱公和宋奇分别斟上酒。
或许是前几天宋奇无意中说起他是个小商人,明玉听者有心,想借此机会让她爹点拨他一二,也未可知。宋奇不无感激地快速瞟了明玉一眼,哎,她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啊!
宋奇作为一个小商人,当然希望聆听一代大商明朱公的生意经,便顺势起座拱手向明朱公恭请道:”明老先生经营多年,富甲天下,一定深谙经营之道,请跟晚辈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经验,晚辈也可以学习学习,以后经商时少走弯路!”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明朱公听了,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手捋胡须,略微思考一下,便伸出四根手指道:“根据我三十多年的商旅生涯,我总结了一下,最主要是四点。”
宋奇忙洗耳恭听,众人也侧耳倾听。他们虽然跟了明朱公很多年,在岛上也住了十几年,,但是很难得听到明朱公分享生意经。因为明朱公自己一向很低调,常常跟人说,他的能力并不很高,只是运气比别人稍微好一点而已。
在梦岛上,人们暗中口耳相传,说明朱公之所以运气好,是因为他有一本天书,他是靠天书的指引赚取巨大财富的。这个传闻由来以久。但是谁也没有见过那本天书,甚至连明朱安也没有亲眼一见。
西门云不怀好意地钉了宋奇一眼,他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何以骄傲美丽的明玉对他如此体贴,甚至连高高在上的明朱公也对他有求必应。但宋奇并未注意到西门云那有些毒辣的视线,因为他在低头倾听明朱公讲话。
只见明朱公依次伸出四根手指头,娓娓道来:“一为审时度势,二为善用众力,三为诚信是宝,四为吃苦耐劳。”
众人有的低头静听,有的颔首微笑,有的也伸出四根手指头来记。
明朱公一一解释道:“首先说说审时度势。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刻中流自在行。意思是,事之难易,不在小大,务在知时。圣人之于事,似缓而急,似迟而速,以待时也。所谓时势造英雄也,时势不到,英雄亦无用武之地。”
“好一个审时度势!咱们明朱商号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因公爷审时度势得好!”众人赞叹道。
明朱公微微一笑,徐徐伸出手来比划着,继续说道:“韩非子曰:下智之人用己之力,中智之人用人之力,上智之人用人之智。刘邦力不能拔鼎,智不能策谋,何以最终战胜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取得天下,是因为他善用张良,韩信,萧何等众人的力量和智谋。这就是善用众力。”
“善用众力!说得好!”众人又拊掌赞叹。
明朱公低头轻轻啜了一口茶,眼含笑意道:“天行不信,不能成岁,地行不信,草木不大。四时不信,果实不生,五谷不成。人无信不立,以言非信则百事不满业。信立,则虚言可以赏,虚言可以赏,则之内皆为己府矣。季布一诺千金,危难时有人舍身相救。燕国皇帝刘守光食言而肥,连投降对方都不接受!这就是我对诚信是宝的理解。”
“对对对,孔子都说过,人无信不立!”西门云一面起身给明朱公恭恭敬敬地斟了茶,一面满面堆笑道,“前面三点都好理解。但是吃苦耐劳这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穷人最吃苦耐劳了,为何不能致富呢?”
“问得好!”明朱公赞许地瞟了一眼西门云,转头向西门柳道:“云儿肯动脑筋,肯思考,将来他的经营能力不在你之下。”
“都是公爷栽培的好!”西门柳开心地笑道。
“谢公爷夸奖!”西门云不无得意地睃了明玉一眼,“我也是因为在卫国商号做了一年,有一些亲身的体会和感触,故有此问。”
明朱公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笑着解释道:“我这里说的劳,包括劳体,劳力,劳思,劳心等。穷人只惯于劳体而已,至于劳力,老思,劳心,我看未必。不耐劳则为懒,懒是穷的根源,勤是致富之本。何以天下无久穷之家?穷则思变,变懒为勤,勤则渐富有望了。何以天下无久富之家?富则思逸,逸则变懒,懒则坐吃山空矣。”
在座各人听了这番话,都鼓掌大笑,赞赏不已。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额外的大收获。
‘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宋奇起身离座,恭恭正正向明朱公施了一礼,谢道。
‘爹,你真偏心!这些个生意真经从来不跟我讲!”明玉向她爹嗔笑道,忽又回头讶然说:”咦,雪儿怎么不见了?”/dd
正文 第十九章 蒙匪夜袭
众人正在侧耳倾听明朱公讲解生意经,忽然发现凌雪的椅子空空如也,人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我也有些乏了。”这时明朱公也有些担心凌雪,便起身离座,叮嘱明玉道:“你们去看看雪儿吧,”
西门柳花猛等人见状,便知趣地起身告退。
西门云不知到该去该留,踌躇了半晌,拿眼睛瞟了明玉两眼,见明玉没有理睬他,心里大为失落,便悒悒不乐地慢慢地离去了。
宋奇和明玉亦起身目送明朱安服侍明朱公进入里屋,然后两人及翘眉分头出去找凌雪。。。
在离福临院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座跨河廊桥,叫闻香长廊。在月光的沐浴下,只见疏影斜横,但闻鸟语溪声,犹如梦境。
此时凌雪反身伏坐在廊桥栏杆上,不住地唉声叹气“唉。。。唉。。。唉。。。”
宋奇还没到桥头就听见凌雪的叹息声,便和着她的声音唉了一声。凌雪听见,唬了一跳,遽然反过身来,见宋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后不远处,便嗔道:“你唉什么呢,吓我一跳!”
宋奇上了桥,至她身旁坐下,数落道:\&一t;我才唉了一声,你就说吓你一跳!你已经唉了十八声!你说你有多吓人!”
凌雪露齿一笑,茫然问道:“有那么多吗?”
“有。”宋奇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唉声叹气的!”
\&一t;想我爹惨死敌人之手,身首异处,大仇未报,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我现在寄人篱下,何日才能为我爹报仇雪恨?”凌雪凄然道,说着,泪水顺着脸上潸然而下。
宋奇听了,亦不免有些伤感,便挪近几步,轻拍着她的肩膀,婉言相慰道:”雪儿,你爹的仇一定要报,不过也不在一时,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t;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想起来不免伤心难过!”凌雪抽泣道,顿了顿,又楚楚可怜的说:“可是在这岛上,就算等上一百年也报不了仇!”
“你说的不无道理。”宋奇叹了口气,望着凌雪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凌雪低头想了想,道:“我想过几天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宋奇闻言愕然,忙问道,“那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凌雪说着,不由得又长吁短叹起来。。。
两人沉默不语,半晌鸦雀不闻,只听得水中蛙声呱呱,叫得这中秋月夜更加寂静。
凌雪茫然出神,呆呆地望着水中的月亮出神,忽然若有所得,望着宋奇说:”我想去安海关找金叔叔。\&一t;
宋奇想了想,觉得去找金将军倒不愧为一个好主意,道:“你爹是金叔叔叫去的,是因他而死的,他应该对你负起责任!”
凌雪的手不经意地弄着衣角,轻声问道:“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去,一起去,我们生死在一起!”宋奇不假思索的说。
凌雪听了,大喜过望,凑近了,眼睛热烈地盯着宋奇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宋奇笑道。
凌雪破涕为笑,脸上浮起如花笑靥。过了半晌,又追问道:“那你舍得明玉姐吗?”
“这。。。”宋奇被问得怔住了。自从第一眼见到明玉,至今已经四个多月了,来到岛上日夕相处也快半个月光景了。一提到明玉,宋奇的脑海里立时浮现起一个长长的头发,盈盈的笑脸,动人的身形,就像天使一样的美丽身影。。。
凌雪见他低头不说话,顿时若有所失,便鼻子里哼了一声,讥笑道:“看来你是不舍得了!”
宋奇见凌雪有些生气了,便讪笑道:“我答应跟你一起走,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还不行吗?至于舍得还是不舍得又有什么关系?”
”舍得你就跟我走,不舍得你就留在这里,让我一个人去!”凌雪一面气呼呼地说,一面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你一个人去?那怎么可以?我答应你爹要照顾你的!”宋奇急忙道。
凌霄轻轻回眸,盯着宋奇的眼睛,质问道:“既然答应了,为何又不舍得?”
宋奇无言以对,只好叹口气,转过头去。
忽然瞥见远处墙角边人影一闪,一晃就不见了,他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瞧,什么都没有,只见一颗树木在那里轻轻摇摆。或许是风吹树动,看花了眼吧。
\&一t;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里!”忽然从桥头传来明玉的笑声。
明玉声到人到,三步两步上了廊桥,嘲笑两人道:“你两人卿卿我我,谁不舍得谁呀?”
宋奇见明玉来了,连忙起身招呼,让坐。
凌雪脸一下飞红了脸,还好是藏身在月光影下,不易发觉,慌忙起身掩饰道:”我想过两天离开这里,可是心里又不舍得明玉姐!”
明玉携起凌雪的手,双眸中含着笑意,柔声说道:”为什么要离开呢?既不舍得,就不要离开啦。咱们姐妹天天在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多好呀。”
”我要去找杀父仇人报仇!”凌雪低头轻声说道,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一t;你一个小女子如何报仇?还是等你大一点再说吧!\&一t;明玉笑了一笑,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
凌雪双眸中漾出泪光,语带哀伤道:“大仇未报,我爹死不瞑目,我也食不甘味,寝不安枕!”
“可是,你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你要去的话,我爹也不会同意的,否则他如何对得住你爹在天之灵?”明玉劝止道。
“我不是小孩子,过年就十六岁了!”凌雪急忙分辨道,“而且宋大哥也答应跟我一起去的!”
明玉回头瞥了一眼宋奇,见宋奇默然点头,便笑向凌雪说:“他去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武功,还得靠你保护呢!他去能帮什么忙?他去只能帮倒忙!”
凌雪听了,瞅瞅明玉,又瞅瞅宋奇,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明玉抬手轻轻抚摸着凌雪的秀发,耐心劝慰道:\&一t;报仇不在一时。我觉得你还是过一两年再去。这一两年内,我们两个一起教宋大哥练武,待他会武功了,那时跟你一起去才能帮上忙。你看如何?”
凌雪心有不甘,却又无言反驳,便紧抿着嘴角,垂头无语。
这时,忽然从前面屋内传来一阵惊呼声“抓贼啊!”随即传来一阵刀剑碰击打斗之声。听其方向,声音乃从明朱公所住的含章院里传出。
明玉听到打斗之声,脸色一变,说声“不好!”急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宋奇一惊,也跟着跑了过去。一面跑,一面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所谓的贼一定是刚才那个从他眼前晃过去的影子。凌雪随后追来。
三人刚转入含章院,这时花猛带着众多家丁护卫闻声从门外冲了进来。院子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打斗,月光下两个人影晃动,两道寒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隐约看见其中一个是黑衣蒙面匪贼,另一个则貌似梦岛护卫长冯胆。
忽然围观的人眼睛一花,其中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蹿上了屋顶,须臾后面那人宛若一条黑色游龙,紧随着上了屋顶,两人又接着在屋顶上乒乒乓乓打起来。
两人步态轻盈,身手敏捷。众人不由得一阵喝彩。宋奇亦站在院子中间仰首向上观瞧。
明玉慌慌张张冲入大厅,见明朱安搀扶着明朱公正从里间安然而出。便定了定慌乱的心神,三步两步过去拉住她爹的手,急切地问道:“爹,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事。”明朱公拍拍明玉的手臂,若无其事地笑道,“你看我不是毫发无损吗。多少大风大浪你爹我都经历过,这几个毛贼能耐我何?”
“大风大浪从明里而来,这些毛贼从暗处而至。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玉掠了掠胸前的乱发,眼睛望着门外,目光幽幽,忧心忡忡道,“梦岛防卫如此严密,这贼人居然能无声无息上了岛,进入院厅,想起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明朱安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心里后怕,从旁插口道:“是啊,小姐说得对。看来岛上的防卫还得大大加强啊!”
这时花猛亦手握长剑,脚尖轻轻一点地,便跃上了屋顶。
蒙匪右手挥舞着刀,左手向花猛一甩,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像闪电一样照花猛面门而来。花猛并未躲闪,而是迎着寒光而去,于半途中用剑一挥,只听“叮”的一声,将暗器打落在屋顶,随后,哗啦一声滚了下来。
那蒙匪见暗器被打落,想发第二个,但已经来不及,花猛已经飘然而至,长剑闪着寒光,直奔蒙面人的面门而去。
蒙匪与冯胆刚好战成平手,再添上武功更高的花猛,哪里招架得住,急忙虚晃一招从屋后面跳了下去,落荒而逃,消失在月色之中。
花猛和冯胆见蒙匪意欲逃走,也跟着从后面跳了下去,穷追不舍。众家丁见蒙匪下了屋顶,便从大厅左右两侧的过道绕着追了过去。
宋奇仰得脖子都酸了,这时他也跟着家丁向后面追去。他心想,前面见到蒙匪的影子而没有及时提醒明玉,他是有责任的,此时抓蒙匪他务必尽力帮忙,以将功赎罪,否则他将内疚一辈子。
凌雪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从屋顶滚下来的暗器,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支锋利无比的飞镖,闪着幽幽绿光。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将飞镖随手掷于地上,急急忙忙向宋奇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dd
正文 第二十章 宋奇遭挟
当凌雪穿过甬道,越过廊桥,度过竹林,逶迤来到后花园时,只见那里人影幢幢,鼎沸盈天,众多家丁正围在荷花池前面,大概是已经把那蒙面匪徒困住了。
远远地就听到家丁们杂七杂八的喧嚷声:
“毛贼,你已经跑不了啦!快束手就擒吧!”
“你以为抓了人就可以从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底下逃出去吗!”
“快把人放开!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这时听到那蒙匪从那块布后吐出的恶狠狠的威胁声:“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一刀捅死他!”
“你以为捅死了他,你就能走得了吗?”一个家丁冷笑道。
“你睁大眼睛瞧瞧,我们这里有多少人,你一刀都能捅死吗?”另一个家丁吓唬道。
“你要是捅死他,我们这些人就把你剁成肉酱!”另一个家丁反威胁道。
“你们真的不顾这人的性命吗?”蒙匪有些泄气地说,“那我可要动手了!”
凌雪听了心里一紧,连忙拨开人群,挤进了包围圈,抬眼向对面一瞧。不瞧还好,这一瞧吓得她花容失色,魂飞天外。
只见那蒙匪一只手抓着一个人腰带将他挡在面前,另一只手将明晃晃的宝剑搁在那人的脖子上,那剑在月光照耀下寒光闪闪。
那个被蒙匪所胁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比亲哥哥还亲的宋大哥。
凌雪惊叫一声:“别动手!有话好商量!”又向被挟持在蒙匪手中的宋奇道:“宋大哥!你别怕,我来救你!”
“我没事,别管我!”宋奇在蒙匪手中向凌雪摇头苦笑道。
原来那蒙匪在惊慌逃窜时,正好碰到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宋奇,正好抓住他做个人质,以他作为挡箭牌。随后他就发觉抓了这个人后对众家丁并不能起到威胁震慑作用,后悔抓错了对象,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去换人,只能抓到碗里就是菜,能起多少作用就起多少作用。
隐身于宋奇身后的蒙匪见终于来了个看重人质的人,心中一喜,便越发得势,连声向凌雪威胁道:“再不让开路,我就动手了!”
“别动手,我们让路!”凌雪慌忙向蒙匪摆手答应,但是现场中的人听了她的话,只有两三人向后挪动了一下脚步,其他大部分都立于原地寸步未动。
凌雪定了定心神,游目四顾,见到几步外的挺剑耸立的花猛,如获至宝,连忙移步过去,语带哭腔央求道:“花大哥,这人要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让大家退一退吧。”
花猛回头瞧了一眼凌雪,叹了一口气,将手向左右一挥,一霎时,众家丁纷纷向两边移动了几步,一下子在中间敞开了一条五六步宽的人巷。
但是蒙匪并没有动脚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人巷随时可以合拢成包围圈,只有背后的荷花池才是安全的。
“我们都给你让路了!你快放人呀!”凌雪向蒙匪以央求的口吻道。
蒙匪鼻子里哼了一声,向瓮声瓮气冷笑道:“这也叫让路?你当我是傻子?你们全部散开,我才能放人!”
“你以为全部散开你就跑得掉吗?要知道这里是梦岛,四周都是海!谅你插翅也难飞出去!”花猛抬手指着蒙匪,奋然道,“识相的话先把人放了,你所犯的事也不大,我们可以请求明朱公从轻发落,你也能够捡一条性命回去。”
那蒙匪沉吟了半晌,厉声道:“少废话,快散开!我既能来得,也就走得。”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远远地传来明玉清柔的声音。
凌雪回头看去,只见在十几个家丁簇拥下,明朱安搀着明朱公,翘眉扶着明玉从大厅那边逶迤而来,已经进入人巷之中。
凌雪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转身迎上去几步,眼泪汪汪道:“那蒙匪挟持了宋大哥,威胁说要杀了他。”
“什么?怎么会这样?”明玉听了,也很着慌,连走路的步子都乱了。
“别慌别慌。”明朱公一面温言安慰了凌雪和明玉几句,一面上前两步,向蒙匪一拱手道:“朋友,你究竟怎样才同意放人?”
蒙匪见梦岛的明朱公都为这个人质向他求情了,越发觉得自己抓对了人,心里大喜,此时当然要提高筹码,他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蹬鼻子上脸,毫不含糊地说道:“给我一条船,把我送到对岸,我就放了他。”
“放你走就不错了!你还要我们送你上岸,真是得寸进尺,想的倒美!”冯胆从旁用剑指着蒙匪斥道。
“明老先生,绝对不可!”宋奇从蒙匪手中稍稍挣扎了一下,“我一条微命,算不了什么。绝不可因我受到歹人之威胁,逞了歹人之意。”
“我看你这条命很值钱!”蒙匪一面大笑,一面用剑顶着宋奇的脖子,在他脖子上顶出一条血印,然后盯着明朱公和凌雪,厉声喝道:“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再不答应我就动手了,立即让这人死在你们眼前!”
“答应答应!你的条件我们答应!就把你送到对岸!”明玉急不可耐地答应,又以商量的语气道:“不过你上船时要先把人放了!”
“把人先放了?把人放了我这船还能划到对岸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蒙匪狞笑道,“少要讨价还价,把我送到对岸才放人!你若再迟疑,我就动手了!”
明玉瞟了眼凌雪,见她双眸着闪着泪光,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四目一对,都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明玉转头向蒙匪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宋大哥的安全!如果他有一根毫毛受到损害,我绝对饶不了你!”
蒙匪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哈哈笑道:”这个你放心!这人现在是我的护身符,我岂能随便对待?”
明玉与蒙匪达成口头协议后,回头向明朱公问道:“爹,你看怎么样?”
什么都答应好了,还问我怎么样,明朱公心里有些摇头发笑,不过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向明玉淡淡一笑,道:“你办得很好!”随后吩咐花猛道:“就给他一条船吧。另外派两条船一路跟过去,保护宋公子的安全。”
“是!”花猛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dd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对话蒙匪
蒙匪如愿以偿,获得了一条送他去大陆的船。
他押着宋奇,手中的剑始终抵着宋奇的脖子,三步一挪,五步一移,不时地张惶回顾,确定身后二十步范围内没有人影,便快速把宋奇推上了船。一登上船,便喝令负责摇橹的水手将宋奇五花大绑。然后又舱里舱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有一个水手,方放下心来。命水手速向对岸摇船而去。
明玉凌雪带着毛勇等十数名家丁,紧张地登上了另外一条船,一路尾随而行。
从梦岛至最近的大陆都有一个时辰的船程。蒙匪在船舱中闷坐无聊,便与被五花大绑的宋奇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起来。
“起先我还以为抓了个没用的人,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值钱的。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蒙匪不无庆幸地说道。
宋奇仰靠着船舱,这样的姿势虽然不怎么舒服,但是在这个匪徒的手里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他向蒙匪微微一笑道:“明朱公宅心仁厚,爱岛民如子,你抓了岛上任何人做人质,他都会这么做的。”
“我不是说明朱公。”蒙匪咂了咂嘴巴,不无艳羡地说道,“我是说你在那两个大美女的眼里很值钱,看样子她们两个都很在乎你的生死安危。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宋奇回想到刚才凌雪和明玉对他陷于危险所表现出来的关切急迫之情,心里感动得直欲落泪,不过此时在蒙匪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便转头目视舱外的海面,幽幽然叹了口气,扯开话题道:“蒙面大哥,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越过几十里宽的大海,潜入梦岛明朱公府,到底所为何来?”
“这个你还不知道吗?看来你是刚来的。”蒙匪嘲笑了一句,手向空中一扬,道,“天下经商之人都知道,明朱公有一本天书,任何人只要拿到这本天书,便可瞬间发达一夜暴富。”
“这么说,你是来偷天书的?”宋奇凝视着蒙匪那蒙在脸上的布,眼光似乎想穿透进去看清后者的表情,“你也想一夜暴富?”
“我是来偷天书的,可并不是为我自己。”蒙匪抓了抓头,嘿嘿一笑道。
宋奇不由得好奇地追问道:“那你是为谁?如此卖命?”
蒙匪从布后面瞪了宋奇一眼,“小子!不要太好奇!否则会要了你自己的命!”
隔着那块布,都能感到他眼中的寒气,宋奇不禁一哆嗦,便讪讪一笑,转头去望着海面,掩饰自己的不安。
此时惟闻欸乃浆声和船体哗哗劈浪之声。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也是一个大商人,一个梦想着超越明朱公成为天下首富的人。”蒙匪转头望着夜色中的海面,语气幽幽道,“明朱公做了二十多年的首富,也该让让位了。”
“原来如此!”宋奇自言自语道:“要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为蒙面大哥可惜啊!”
“为我可惜?为我可惜什么?”蒙匪哼了一声道。
宋奇目视蒙匪,正颜厉色道:“那人有远大的理想,这本来没错,但是他的手段却如此卑鄙下作!可以想见他的品德一定低下,为人一定不好!蒙面大哥为这样的人卖命实在不值得。我看大哥身手不凡,假如能走上正道,跟着正确的人,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小!”
“品德?为人?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蒙匪吃吃冷笑道:“你说的道理我岂能不知道?但是当今天下小人当道,君子退隐,坏人长寿,好人短命。按照你说的去做,我早已饿死在沟壑!”
宋奇叹息一声道:“蒙面大哥一定是受过什么打击吧,你的看法太偏激了。自古邪不胜正!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吧。”
蒙匪仰天长叹道:“好人多有什么用?一万个好人抵不过一个坏人。费充是公认的坏人吧,相国之位上稳稳当当坐了二十年。金国安大将军算是好人吧,被满门抄斩,冤沉大海十几年无人过问!”
“蒙面大哥能这么说,证明你还良心未泯。”宋奇盯着蒙匪,淳淳善诱道,“你能辨清何为坏人,何为好人。只是你觉得做坏人比做好人的好处多。这一点我要告诉,坏人最终都会得到报应,只是或迟或速而已。这是宇宙的真理!随着报应的降临,坏人所得的所有好处最终都会归于乌有!”
蒙匪慢慢地垂下头,沉吟半晌,方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你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也甭想说服我。就算你能说服我,你能说服我背后的人吗?你能让他放弃做首富的梦想吗,他为此苦心孤诣谋划了十几年!”
宋奇听了此话,不免有些感慨道:“是啊,首富的诱惑力极大,谁不想成为天下首富啊?只是那也应该要靠正当手段吧?”
“正当手段,什么是正当手段?”蒙匪瞪着宋奇,强词夺理道,“只有成功了,一切手段皆是正当的!”
宋奇并不想与蒙匪讨论此事。他转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海面,此时东方已微微发白,海岸线也渐渐在望。
宋奇蓦然回想起那天参观万九号大海船眼见一个人影像鬼魅一样一晃便消失的情景,一直满心狐疑,只是不便对人提起。
“你在岛上潜伏了多久?”宋奇突然抬头望着蒙匪问道。
蒙匪被问得一愣:“你问这个干嘛?”
宋奇盯着蒙匪脸上那块布,似乎要看清布后面的表情,道:“你潜伏期间是不是藏身在一艘大海船里面?”
“小子,你要想活命,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蒙匪呵斥道。
这时船已离岸不远,那蒙匪一剑挑断宋奇身上的绑绳,然后转身飘然一跃,在船还没有靠岸时,已跳至岸上,三纵两跳就消失在濛濛晨曦之中。。。
明玉凌雪两人几乎同时从甫抵岸边的船上跳了下来,又三步两步跳上宋奇所乘坐的船。
此时宋奇正靠在船舱,不停地抖落身上的绑绳。被蒙匪胁持了一夜,又被绳子捆绑了几个时辰,他周身麻木酸疼,难以直立起来。
凌雪帮宋奇把身上的绳子扯掉,一面抬手抚摸着宋奇脖子上的血印,一面含泪自责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如此惊吓折磨!”
宋奇见到两人皆面色憔悴,又为他担了一夜的心,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让你们担心啦!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这些算不了什么。”
明玉用含泪欲滴的目光在宋奇周身上下检查了一通,见宋奇完好无损,方放下心来。
“我们上岸休息一下吧。”凌雪说着,与明玉一左一右,把宋奇从位置上搀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扶上了岸。
毛勇意欲带人去追拿蒙匪。明玉向他摆手制止,淡淡地说道:“既然答应了放过他,还是让他去吧!”
毛勇等人无奈,只得各自散开去活动活动筋骨了。/dd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杀手之谜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发白,太阳也从东方的海面上慢慢升了起来。海面相当平静,只轻轻地翻着一些细小的波浪。
几人上到高处向四下一望。此处是一处相对平坦的海岸,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不远处一片树林子,林子后面则见云烟出没,山峦隐现。
宋奇估摸着那蒙匪应该是从这条小路钻入那片树林里的,此时应该跑出去很远了。
“你们知道那蒙匪潜入梦岛,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宋奇一面翘首望着那片树林,一面随意问道。
“偷天书!”明玉凌雪两人异口同声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宋奇愕然道。
凌雪斜视着宋奇,浅浅一笑道:“像这样的事情,每年至少发生一两起。明玉姐,你说是吧?”
明玉一面抬手掠了下头发,一面坦然答道:“是的。”
“真的?”宋奇不无诧异地望着明玉,“梦岛远离大陆,岛上防卫严密,哪些匪徒是如何进来的?”
明玉凝神望着树林后面的远山,目光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防卫再严密,也难免有疏漏之处。何况这些人贼心不死,又隐匿在暗处。真是防不胜防!”
宋奇低头想了想,问道:“你说每年都有贼匪光临,那么以前那些匪贼是逃脱的多还是抓住的多?”
凌雪眉毛一扬,抢着说道:“当然是抓住的多。岛上这么多家丁护卫可不是吃素的。明朱公府防卫严密,可以说全方位都有人看管。那些贼匪一旦进入府院,很快就会暴露行踪。一旦行踪暴露,就很难逃出梦岛的,就算他侥幸跳到海里了,还没有游出几里,就被海上巡逻的抓住。”
明玉瞟了眼凌雪,盈盈笑道:“雪儿说的对。不过抓住之后,他们或吞毒自尽,或咬舌而亡,从来没有获到过活口。只有去年来的一个匪贼,跳入海里之后,便杳无踪影。在岛上海上连续搜索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人,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不了了之。”
“啊?”宋奇心里一惊,眉毛一拧,“这么说来那蒙匪有可就是上次那个逃脱的匪贼重新作案?”
“可能吧,也许吧!”明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宋奇张了张口,几次都想告诉明玉,他在大海船上见到人影一闪。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一方面自己并未看清,另一方面蒙匪已然离岛,说也无益。再者,一旦说出来,便要牵涉到码头总管乐无甘和船长樊一瑙,最少他们也是失职之过。现在蒙匪已然离开,自己这个人质也安全了,何必无事生非?
宋奇又回想到那蒙匪所提到的背后指使之人,心里有些不寒而栗,愁眉锁眼,道:“看来这些匪贼都是有备而来的。能指使这些武功高强的贼匪舍命而来,那些背后指使人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知道背后指使人是谁吗?”
明玉叹了口气,道:“因为从来没有抓获过活口,所以也就无从知道背后指使人为谁。”
凌雪眉毛一挑,把一只手伸到宋奇眼前,屈指笑道:“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家,但猜也能猜得到,排名陈国第一的米氏商号,卫国第一的静康商号,楚国第一的毕氏商号,梁国第一的阜成商号,他们这几家嫌疑最大。”
明玉斜视了凌雪一眼,语气幽幽地说道:“这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没有抓到证据。”
宋奇听了,暗中点头。那蒙匪说过,背后指使之人有着做首富的梦想,又能驱使武功高强的人为他卖命,一定已经具有很强大的实力。
“证据?”凌雪冷笑一声道,“你难道忘了六年前咱们的商队在牛头山遭到楚国毕氏商号与山贼联合打劫这事吗?”
“商号与山贼联合打劫?竟然有这样荒唐的事?”宋奇这一惊吃得不小。
“是的。”明玉双眸中顿时漾起一丝水气,隔着莹莹泪光,望着宋奇道,“就在那次打劫,我妈和兰姨双双中箭,回来后不久,医治无效,先后去世。”
凌雪听了,顿时脸上浮出一丝伤感,珠泪盈眶,几欲下泪。
宋奇瞧瞧凌雪,又看看明玉,慌忙道歉:“对不起!”
明玉长叹一口气,道:“没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凌雪揉了揉眼睛,愤然道:“那楚国毕氏商号真是天下品德最烂的商号。总有一天我要惩治惩治他们!”
忽然,从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划破了这晨曦之中的平静。
三人听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甚觉诧异。
“咱们过去看看!”凌雪说着就抽出宝剑,迈步向前跑去。宋奇明玉亦紧紧随行,船上的毛勇等十几个家丁也先后跳上岸,持剑随后跟去。
他们疾速进入树林,沿着两旁树木夹持的羊肠小道又奔跑穿行了三四百步,远远望见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而他身旁不远处,一个人影一晃,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他就是那个蒙匪!”凌雪率先跑近地上那人身旁,弯腰伸手向他的鼻前一探,惊道,“已经没气了!”
宋奇明玉也到了。低头一瞧,只见那蒙匪身体扭曲着躺着地上,脖子上中了一支飞镖,血液犹在汩汩向外而流。看地上的痕迹,似乎之前有过短暂的打斗。
宋奇猛然想到一个词,脱口而出道:“他们这是杀人灭口?”
凌雪皱了皱眉头,转头望着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幽然叹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个蒙匪置于死地,那个杀手的武功深不可测!”
“或许这个蒙匪并未全力反抗。”明玉抿了抿嘴角道。
“有这个可能。”宋奇一面点头,一面游目四顾,“蒙匪见对方是熟人,或许就是他的接头人,所以没有防备,被对方瞅了一个空子杀害了。”
这时毛勇率十几名家丁从后面匆匆赶到现场。
“摘下他的面具,瞧瞧他到底是何等模样。”一个家丁说着,一弯腰伸手从蒙匪头上扯下了那块黑色面纱,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扭曲的脸,双目怒睁,充满恐惧。
“翟旺!”就在蒙匪真容露出的一瞬间,现场所有的人,除了宋奇,都极为震惊,一时之间惊讶得目瞪口呆。
宋奇瞧瞧这个,又觑觑那个,讶然问道:“这个蒙匪你们认识?”
“此人曾经是我爹的一个徒弟。”凌雪附在宋奇耳边轻声说道。
宋奇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吧也合不拢口,似难置信。
“他早已不是师傅的徒弟了。”毛勇似乎听到凌雪的话,满怀歉意地瞟了凌雪一眼,又徐徐扫视着全场,叹气道:“六年前,翟旺向楚国毕氏商号透露了我们的行踪,致使我明朱商号在楚国牛头上遭到毕氏商号与山贼联合打劫,损失惨重。师傅知道真相后,怒愤填應,气冲斗牛,当时就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厮,只是被这厮趁乱逃脱了。此后师傅向江湖上商场上同时宣布翟旺为明朱商号的叛臣贼子,与他永远断绝师徒关系。”
众家丁听了,都很恨不休,纷纷向地上的尸体吐口水,且闹闹嚷嚷骂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叛徒!”
“这个良心给狗吃了的贼子!”
“公夫人就是给这叛徒害死的!”
“师娘也是被这贼子害死的!”
“看你是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卖命的!”
“活该被灭口!”
有个家丁气愤不过,拿脚狠踢着地上的尸体。
毛勇见大家发泄得差不多了,便摆手制止道:“好了!人死债灭!现在踢他骂他还有什么用?”
“毛教头,现在怎么办?”一个家丁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
毛勇抬头瞅了一眼明玉凌雪,见这两个直接受害者表情漠然,没有任何表示,便挥了挥手,道:“随便挖个坑掩埋了算了。”
宋奇没有想到,凌老爹那么善良的人,居然会被自己的徒弟背叛,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从船上的交谈来看,这翟汪也并非极恶亡命之徒,或许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看来世上的事情真是难以三言两语说定的啊。
蒙匪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可是却又带出另一个谜,那个在极短时间内杀死蒙匪的杀手又是谁?/dd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梦岛习武
蒙匪事件发生之后,花猛主动向明朱公请罪。明朱公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让他悄悄加强防卫。
花猛感觉涕零,花了一番心思,重新将梦岛的防卫作了安排。命冯胆率二十名护卫一百名家丁守在明朱公府里,派专人日夜巡逻。命毛勇率三十名护卫五百名家丁在岛的四边险要之地驻扎防守。命樊一瑙率五百名水手在岛四周的海上严密布控。
这样一来,梦岛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安全平静。
三幢古色古香的房子加一片宽敞的空地,构成了梦岛演武场的基本结构。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器俱全。在这里宋奇开启了习武之旅。
经历了龙尾山的生死战斗之后,宋奇深刻的体会到武功的重要性,而遭遇了人质危机后,对于没有武功的危险性也有了切肤之痛。
在古代,武功就像二十一世纪的计算机和英语一样,人人需要学一点,否则寸步难行。
或许是受了武打的影响,宋奇原以为学武和学任何东西一样,只要用功,就能轻而易举学会!武侠中,常常看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小心掉落悬崖,没死,七天后出来,便拥有了绝顶的武功和深厚的内功。
但是他错了。
“学武功,需要先强筋,练骨!”凌雪像个师傅一样指手划脚不厌其烦地讲解了起来,“这要先从蹲马步开始练起。”
凌雪说着,先做了一个蹲马步的示范动作。宋奇依样蹲了下去,双手伸平,两腿下蹲如坐。
“脚要稳,腿要平,腰要直!”凌雪在宋奇旁边转着,指点着,不时地伸手拍拍他的背,抬腿踢踢他的脚,“脚下要像生了根一样,不动不抖。”
蹲马步对宋奇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蹲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腿脚就开始发抖。
“坚持!”凌雪在旁边严肃地说。
“好的!”宋奇气喘吁吁地答应。
再蹲了一刻钟,宋奇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根根青筋暴露,两条腿像筛糠一样不停的颤抖,抖着抖着,突然身子往后一仰,翻倒在地上。
“我是不是太笨了?”宋奇躺在地上,不无羞愧地说。
“不不不,可能是我教的方法不对。”凌雪伸手拉起宋奇,笑道:“我是用我爹教我的方法教,先蹲马步,再站桩,再打拳,那是教小孩的方法。”
“对呀,宋大哥年纪不小,筋骨已经不那么柔韧了,应该换一种方法教。”明玉一直在旁边看着,脸上挂着微笑,这时她插嘴道:“不如反过来试试,先打拳,等拳打会了再蹲马步。那时就容易多了。”
宋奇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向明玉笑道:“好的,你们怎么教,我怎么学。”
凌雪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两人就跳过蹲马步,直接开始教宋奇打拳了。她们把打拳的套路,分解到一招一式,在宋奇面前一步一步示范。
方法虽然改变了,比蹲马步要简单多了,但是宋奇仍然无法领会,需要重复多次,才能学会一招。常常累得精疲力竭,腰酸腿疼。几天下去,毫无进益。照着这样的进速,什么时候才能学成武功?
“难道武侠中的都是骗人的?”宋奇的心都灰了一大半,“看来我实在不是习武的料子!”
“没关系,刚开始学都是这样,坚持下去,就能慢慢掌握。”明玉安慰道。
幸亏明玉和凌雪这两位教师都非常耐心,从不嫌弃他笨,更无一丝嘲笑之意。宋奇不忍辜负两人的好意,强迫自己打消了刚刚冒起的放弃习武的念头,继续闻鸡起舞,日夜勤修苦练。。。
中秋节之后的某一日,西门云自己不敢出头,叫他弟弟西门雨约明玉到海边廊亭揽月亭见面。
明玉不知何意,皱了皱眉头,向西门雨问道:“你哥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而且我们这些日子天天几乎见面,有什么话不好直说?”
“我只是个传话的,不清楚子丑寅卯。你去了不就全知道了。”西门雨陪着笑道。
“那好,你的话已经带到了,现在可以走了!”明玉笑道,说着,便端茶送客。
“别,别这样!”西门雨赖着不走,“你不去的话,恐怕要挨揍的。”
“挨就挨吧。你的皮那么厚,挨几下有什么关系!”翘眉从旁打趣道。
“明玉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西门雨满脸堆笑,向明玉央求道,“你就挪动一下芳趾,哪怕到了那里立刻抬脚就回也可以。”
“算了,实在拿你没有办法。”明玉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翘眉道,“我们就去去吧。”
翘眉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跟随着西门雨出了府们,向左一拐,一径向海边逶迤而行。这揽月亭离明朱公府约有半里之遥,西门云家倒很近。
穿过一片枣树林,远远地望见西门云在亭子中踱来踱去,不时地转头向这边张望。
“明玉姐到!”西门雨模仿太监传话的声音,尖声尖气向西门云招呼道。
西门云其实早已瞧见,此时从廊亭里面迎了出来。西门雨很知趣的向明玉告退了。
西门云向翘眉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她也告退,但是翘眉并不知趣,像一个影子一样,寸步也不离开明玉。
西门云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讪笑着,引领两人进了廊亭。
明玉也未就坐,她眉毛一抬,瞟了西门云一眼,问道:“西门云,你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到底有何事?”
“没什么。”西门云陪着笑道,“我这次去多安府出差,顺便带来些东西给你瞧瞧。”
说着,从旁边的包里面取出一件粉红色绸缎百褶裙,一把著名才子题诗的团扇,一对翡翠耳环,还有一串珍珠项链。
西门云把礼物一件一件摆到石桌上,向明玉一一介绍,道:“明玉,这是我跑了好几条街,专门给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西门云,谢谢你的好意!可这些礼物我不能收。”明玉伸手推了过去,一口拒绝道。在她的心目中,女人收男人的礼物,代表对他有意思。她对他没有意思,当然不能收,否则让他有误会,岂不是反而不好。
“这是我的小小的心意。”西门云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收,笑着又推了过来。“你就收下吧。”
“西门云,谢谢你!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你还是送给别人吧。”明玉把东西推了过去,转身提步欲走。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不收,便不能再给别人了,只能扔掉!”西门云红着脸囔道,一面举起东西欲扔。
明玉的脚步稍微顿了一顿,但并没有回头。有那么一刹那,西门云以为明玉回心转意了,脸上浮出了笑意,意欲上去两步拉住明玉。
但是最终明玉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翘眉向西门云做了个鬼脸,淡淡的抛下一句话:“东西是你的,你要扔要留随你!”然后一扭身也跟了出去。
西门云怔怔地望着明玉离去的背影,半晌方回过神来,双手狠命地向桌面上一扫,哗啦一声把这些礼物全部扫到了地上。。。/dd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无端挨打
那西门云被明玉拒收礼物后,消失了好几天。七天之后,他又出现了,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不敢正眼看明玉,也不敢与明玉说话。
宋奇练武时,西门云在旁边负手晃悠冷眼旁观了两天。
当他看到明玉手把手教宋奇练武时,气得他脸色由青转黄,鼻子都歪到了一边。此时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一年不见,明玉会变得待他如此冷淡,连他的一件礼物都不收,其全部原因现在都清楚了。他在心里不迭地大骂宋奇轻薄之徒!也大骂明玉轻浮下贱!
但是光在心里骂是没有用的,明玉根本不理会他的感受,依然手把手的指点宋奇。
西门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宋奇,皮笑肉不笑的说:”有两大美人陪练,宋兄真是艳福不浅啊!”
明玉听了,装作没有听到,头也没有抬,睬也没有睬他,仍在一旁指点宋奇。凌雪听了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光如同一根铁钉凌厉,扎在西门云的脸上,让他大不自在。
但西门云并没有理会,又故作可惜地说:"像你们这样教他,最多不过教出一个花架子,上不了阵的!\&一t;
\&一t;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t;凌雪没好气的问道。
\&一t;我倒有一个办法,让宋兄很快练出好武功!\&一t;西门云故作莫测高深地说道。
凌雪皱了皱眉,不知道是由于好奇还是轻蔑,疑惑地望着西门云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一t;
“你忘了?咱们岛上高手如云。”西门云说着伸出双手,一一数道:“花教头,毛勇,冯胆,樊一瑙,哪一个不是顶尖高手?只需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稍微指点一下,我想宋兄的武功一定能突飞猛进。”
凌雪听了觉得有些道理,频频点头。
明玉白了西门云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我们岂能没想到。只不过宋大哥还没有武功基础,还没有到需要高手指点的程度。等到了那个程度我们自然会请他们来教。”
“是啊。”凌雪觉得明玉的话也有道理,“宋大哥还是初学阶段,花大哥他们那么忙,哪能现在就麻烦他们呢。“
西门云摊摊手,煞有其事地笑道:“虽然如此,但好武功是靠打出来的,不是摆出来的。试想,宋兄跟你们练,他能下得了手打吗?如果不能打,那就是花拳秀腿,没有用的,浪费时间!\&一t;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想麻烦花教头他们,不如让宋兄跟我对练,我让他打几下没事,这样他练起来事半功倍,进展必定神速!”
凌雪见宋奇武功没有什么进展,也一直在寻找新的教学方法,此时她觉得西门云说的不无道理,就顾视明玉,悄声问她意下如何,明玉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不好吧?”宋奇眉毛一拧,“哪能让你挨打呢?”
“宋兄跟我何必客气?”西门云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不是鲜声嫩气的花朵,打两拳又有何妨?”
宋奇见推却不过,明玉凌雪两人都同意,只好依西门云之言,与他对练起来。
西门云显得认真负责友善,还经常命宋奇:“宋兄只管向我这里打,我能受力!”
宋奇一开始也不好意思打,备不过西门云的主动热情,只得使半成的力气去打。一连几天明玉和凌雪形影不离宋奇,宋奇的武功也略有一些进展。
明玉和凌雪相视一笑,貌似很满意。明玉还不无歉意地瞟了西门云一眼,觉得之前对他的漠然不睬是很没有来由的。
“我说如何?”西门云抬手擦了擦汗,视线扫过明玉,落在凌雪脸上,但眼角余光仍在明玉脸上,道:“你看宋兄这几天进步不小吧!”
“看来还你的方法管用啊!”凌雪呵呵笑道。
明玉眼睫轻抬,向西门云浅浅一笑,道:“那就继续下去吧。”
“好,有你这句话,管教宋兄进展迅速!”西门云也终于敢正眼看明玉了。
因拒收礼物引起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不但明玉与西门云两人之间,甚至他们四人之间,似乎又恢复到之前的那种自然融洽的关系。。。
但好景不长。这种融洽关系才维持了不到三天,便风云突变。
一天,趁明玉和凌雪去更衣洗手的片刻工夫,西门云瞥见两人不在场,一记重拳击在宋奇的前胸。
在打出这一拳时他心里忐忑不安,踌躇了半天。现在他们几人之间的融洽关系来之不易,西门自己也很享受这种关系。但是一想到明玉与宋奇手把手习武的情景,脑子里又回想到那夜明玉不顾宋奇满身酒气恶臭搀扶宋奇离去的情景,气就不打一处来。
宋奇挨了这一拳,痛入骨髓,皱着眉头问:“西门兄,你这是!”
西门云并未理睬宋奇,他打了这一拳还不解恨,心想既然第一拳打出去了,就无法收手,干脆打个痛快。随后一脚踢在宋奇肚腹上,把宋奇踢出去四五步之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上还笑道:"练武不仅要练打人,还要练挨打!要想会打人,必须先挨打!\&一t;
他越打越来气,越气越要打,登时拳脚交加,将宋奇打在地上前滚后翻躲避不迭嗷嗷大叫。
等明玉凌雪重新出现时,西门云一把拉了宋奇起来,顺势故作被宋奇打倒在地上,随后一面爬起来,一面皱眉捂胸,且赞道:"宋兄,这一拳打得好,看来你这几天进步很不小!”
"是吗?"明玉和凌雪听了喜之不禁,同声笑问道。
见宋奇没有回应,便三步两步来到宋奇身旁,只见宋奇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凌雪见了,一边用袖子帮他擦汗,一边急问道:"宋大哥,你怎么出这么大的汗?\&一t;
此时宋奇五脏六腑痛如火烧,他真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告状说西门云打了他吧,这几下打得恰到好处,全是内伤,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再说西门云现在还是笑脸呢。
\&一t;可能太用力了,有点累了!\&一t;宋奇强忍住据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吃力的说道,随后他就地坐于地上,垂头说:“让我休息一下。”
明玉疑惑地看看地上的宋奇,又瞧瞧站在旁边的西门云,见他也在捂住胸口装疼呢,就说道:“既然都累了,就休息吧,今天到此为止。”
第二天,宋奇根本起不了床。慌得凌雪团团转,关切地问道:“宋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练的时候太用力了,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休息两天就好了!”宋奇皱着眉道。
明玉疑云丛生,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带着翘眉等怒冲冲地去找西门云。
明玉有两年没有上过西门家主屋的门。这一来,把西门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又是献茶,又是献水果,忙个不停,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婶子不用忙,小姐找西门云大哥说句话。”翘眉向西门夫人摆手笑止道。
西门夫人忙携着明玉的手去西门云的房间,进门一看,那西门云也卧床不起。
看到这种情况,明玉本来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便随口问道:“西门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腰酸背痛!可能练功时太用力了吧!”西门云轻描淡写说道。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明玉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西门家。
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宋奇才能起床,但再也不敢与西门云练对打了,就连练武功也不那么上心吃紧了。。。/dd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坠马受伤
一日,宋奇闲来无事,骑了一匹白马在草地上缓缓溜着。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打在马腿上。那马受痛而惊起,骤然前腿凌空,蹿了起来,登时将宋奇掀下了马,随后一路狂奔。
宋奇的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怎么甩也甩不出来,被一路倒拖着向前滑行,卷起满地的尘土。
当时明玉凌雪正在草场上飙马。已经驰出去很远一段距离,远远地瞥见宋奇被狂奔的马儿在地上倒拖,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狠甩马鞭子,两匹马奋蹄疾驰,急急向出事地点赶去。
在离那脱缰狂奔的马儿还有一丈之远时,凌雪纵身从自己的马背跳了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向脱缰之马扑去,在半空中抓住了在空中飞扬的缰绳,身子随着缰绳一飘,轻轻地落在马背上,随后向后猛拽了两三下,才把狂奔的马儿带住了。此时宋奇已经被那狂奔之马倒拖了三丈之远,
这时明玉也飞身下马赶到,三下两下解开马镫,把宋奇从马上分开。
凌雪跳下马来,一把将宋奇从地上扶起。只见他被拖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人也被惊吓得魂不附体,痴痴呆呆。
凌雪见宋奇被那马拖得如此之惨,心里一酸,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滚了下来,她狠狠地踢了那马儿几脚,又伸手拍了几下宋奇的肩膀,大声喊道:“宋大哥,你没事吧。”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宋奇才缓缓回过神来,低低地说道:“我没事。”顿了顿又自我解嘲道:“我的马术太差了。差点见不到你们了!”
明玉见宋奇如此景象,几欲下泪。
当时西门云正躺在一旁的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明玉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冲冲走到西门云身旁,厉声斥道:“西门云,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西门云若无其事地从草地上坐起来,满脸无辜的样子,道:“他不会骑马,这也能怪我?”
明玉一时无语,此时她也不能断定西门云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导致宋奇坠马,便盯着西门云,正色道:“那他从马上坠下来,你也应该去帮个忙吧。亏你一直张口宋兄闭口宋兄地叫得那么亲切,怎么能在人家出了危险时,反而袖手旁观呢?”
“你说话要凭良心。”西门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道,“我在这里闭着眼睛晒太阳,哪里知道他坠马了?我既然不知道,又怎么去帮忙?”
“但愿你对得起你的良心!”明玉淡淡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向宋奇而去。
所幸宋奇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小腿轻微骨折,并未伤筋动骨,医生说将养十天半个月就会痊愈的。
“幸亏我只是溜马,马速不快,损伤不重。若是在飙马时坠落下来,不是给马拖死便是给马拖残。”想到这里,宋奇心里后怕不已。
从那以后,他几乎成了惊弓之鸟,见到马便有些敬而远之了,见到西门云更是敬鬼神而远之,避之惟恐不及。
宋奇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西门大哥,来岛上一个多月受到他多次的暗中挤兑和捉弄。不用说那块天外飞石一定也是他捣的鬼。。。
宋奇心里实在不解其中之缘故,暗自忖道:“这西门云也实在太阴险了!他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一连几天,宋奇心情郁闷,情绪低落,难以排遣。
这天清晨,他起了个早,独自一人,迎着初升的太阳,穿过丛林,爬上岛中央最高的山—梦玉山。
宋奇靠在听海亭的阑干边,面向大海,长吁短叹。
“我宋奇,作诗诗不好,骑马骑不会,练武武不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六畜不分,五谷不辨,我还能干什么?我在这里简直是废人一个!”宋奇面向大海,自怨自艾道。
“为什么要把我穿越到这里来呢?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天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惹你如此的惩罚我?”宋奇仰视天穹,向天责问道。
叹毕,宋奇从随身锦囊里取出一管紫竹箫,放到唇边,便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声音低缓沉郁,忽高忽低,如泣如诉,若虚若幻。。。。
奏了几回箫曲,把胸中的闷气吹了很多出去,吸进了大量新鲜而带咸味的海风,心情略觉轻爽。
“我这段时间跟自己生闷气,主要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把自己跟心目中的古代英雄等量齐观了,以为自己回到古代,就能成为像张良韩信那样厉害的英雄人物。实际上,我还是我,在我自己的时代,我也只是十亿人中的普通一分子,并非出类拔萃的优秀人物,又怎么能指望穿越之后就成为出口成章,武功盖世的英雄俊杰?”这时一阵海风吹过,宋奇抬头凝视远方的海面,长吁了一口气。
“我这段时间跟明玉凌雪西门云等处久了,不自觉地跟他们进行了对比。明玉是首富明朱公的女儿,相当于现代比尔盖茨的女儿,我怎么能跟首富的女儿比?西门云是打工皇帝西门柳的儿子,我怎么能跟打工皇帝的儿子比?凌雪是顶天立地大英雄凌鹤来的女儿,我怎么能跟大英雄的女儿比?”宋奇转念而思道。
“人跟人比气死人!我只是个农民的儿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跟他们比差得太远了!学历不过大学本科,在古代相当于最低级别---秀才,上面还有举人,进士,离英雄俊杰差得更远!职业不过是个小商人,财富与首富相差十万倍!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好比的呢!为此而心情不好,实在太好笑了。。。”想到这里,宋奇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我就跟手中这根箫一样,虽然忝身于乐器行列,也能吹出动听的曲子,但是从出身来说,只不过是一根竹杆加几个孔而已,怎么能跟古筝c钢琴等贵族乐器相提并论呢?”宋奇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箫,道。。。
这样想罢,心情轻松了许多,随又拿起箫,又吹了几支婉转深沉的曲子。。。/dd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吐露真情
\&一t;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人,原来你在这里吹箫!\&一t;
不知什么时候,明玉来到了山上,她这骤然一声,把宋奇唬得一跳,又笑赞道:\&一t;吹得真好听!\&一t;
\&一t;今天起了个早,特来这里赏玩风景!\&一t;宋奇笑道。
\&一t;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时,也常来这里散心!\&一t;明玉盯着宋奇问道。
宋奇心里说:“这明玉怎么象个小灵通似的,连我的心情都能读出来!”便不予承认,坚称是来看风景的!说着还装模作样放眼向四周眺望。
“过两个月我爹有一船货去梁国,到时候你就可以跟船去梁国了。开心吧?”明玉说着,抬手把长发拢到脑后,然后侧仰着脸凝视着远方。
宋奇听了,想开心,却开心不起来,只是”嗯”了一声,心里暗自说道:”恐怕回不去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明玉转脸瞧了宋奇一眼,笑问道。
”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他想说还有女友,但是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来,便把眼睛别开了明玉的视线,望着远处的海面。
”父母健在,家人俱全,这是一种幸福!”明玉拍拍他的肩膀,以半是安慰半是羡慕的口吻说道。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宋奇仰天长叹道。
明玉点头叹息了一回,一会儿又问道:“你离开家有多少时间了?”
“一千多年了。”宋奇幽然说道。
“什么?”明玉听了一怔,半晌后方问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离家快八个月,折算起来快一千年了!”宋奇连忙掩饰道。
明玉被逗得捧腹而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笑毕,眼角犹带着笑意,嗔道:“宋大哥,你真坏!”
宋奇觉得这句话并没有那么好笑,见她笑,也陪着笑了。
顷刻,明玉忍了笑,一本正经的问:“宋大哥,上次你说你是在梁国跌下悬崖,然后漂流到陈国,在黄龙岭海滩上为凌叔叔他们所救,是这样的吗?”
宋奇点了点头,默然不语,除了这么说,他还能怎么说?难道对她说是从飞机掉下来的吗?她能理解吗?上次跟凌雪父女这么说时,他们不是不能理解吗,还笑他静说胡话。
“肯定不是这样的!宋大哥一定有难言之隐!”明玉摇头晃脑说。
宋奇听了她的话,觉得很奇怪,便拿眼觑着她的脸,问道:“你何以这么肯定?”
“梁国最近的地方离这里都有两千多里,你掉在海里,漂了两千多里,还能活着,这个谁信?”明玉用视线锁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能说这是个奇迹!”宋奇嘟嘟哝哝自言自语道。
“看来你还不相信我!哼,不理你了!”明玉说着,头一扭,气呼呼望着别处。
宋奇赶紧走到明玉另一旁,赔笑道:“其实,我既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是我怕我说了实话,你会不相信,说我是说胡话。”
“不会的。只要是实话,我肯定相信!”明玉斩钉截铁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说吗?因为我怕吓到你!”宋奇做了个鬼脸道,说还是不说,他还在犹豫。
“我有这么胆小吗?就算你说你是鬼变的,我也不怕!”明玉转脸瞅着宋奇,挑衅似的耸耸眉毛。
“既然话都说道这种份上,那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反正讲了她也未必明白,就如上次凌雪她们听了也不明白一样,不如全盘招了吧。。。”宋奇在心里盘算了一回。便瞅定她的眼睛,一咬牙说道:“我可要说了,你准备好了吗?”
明玉微笑点头,双手扶住栏杆,似在期待一个奇迹的发生。。。
宋奇见无法再推拖了,便深吸一口气,眼睛凝望着远方海天相接处,娓娓道来:
距今一千一百多年后的梁国钱塘,那时叫杭州,那时天下一统,整个国家叫做中国。我生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有一弟一妹,还有。。。女友。经过十一年寒窗苦读,终于考上了大学,脱离了农村,这大学就相当于现在的秀才。
在我那个金钱至上的时代,赚钱养家,发财致富是大多数人的理想,经商是最有钱图的职业,我也不例外,毕业之后就加入了经商大军,弄的满身都是铜臭味。
我先在一家私人公司打了两年工,后来就自立门户,开了自己的公司,做跨境贸易,就是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做生意,和你父亲明朱公可以说算是同行。
去年十二月八日,我说的是我那里的时间,我刚参加完在美国纽约举行的投资大会,又马不停蹄地去硅谷拜访了几个投行界的朋友,向他们提交了我草拟的跨境电商的商业计划书,获得了不少投资人的赞许。然后我便信心满满地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我当时心里美滋滋的想:“回去便可以大展宏图,成就一番宏图伟业了!”
正当我沉醉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突然飞机据烈地抖动了几下。
“可能是遇到气流吧。”我想,对于经常出国的我来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不过接下来,飞机抖动得越来越厉害,而且经常大幅度垂直下降,骤然的失重感让人觉得恶心作呕。乘客恐慌的尖叫声,小孩受惊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机舱里面是一片鬼哭狼嚎声。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了。
透过机舱玻璃,我瞧见机舱外面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着寒光向地面劈去。飞机翅翼正冒着滚滚浓烟,像脱线的风筝,以差不多四十五度角向地面跌撞而去。
“完了”这是我思想中迸出的最后一个词,也是我在我那个世界说的最后一个词。严重的失重让大多数人晕死过去,我也不例外,在坠机之前,我早已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艰难的撑开重若千钧的眼睑,向四周张望,发现自己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海滩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死了吗?”这是我在这个世界说的第一个词。
我用力的掐自己的大腿,也没有什么痛觉。我又把手指伸到嘴里,用牙齿用力的一咬,一阵剧痛,痛得我本能的抽出了手指。能感觉到痛,说明我还活着。
我瞥见海水时涨时退,已经淹到了腿部,晃悠悠地冲刷着胸部,时而海水还冲进嘴里。我想不能再趴在原地了,等下涨潮非淹死不可,要活命,一定要爬到高一点的地方去,爬到海水淹不到的地方去。我喝了几口海水,尽管海水那么咸,那么苦,要活命还得喝。喝了才有力气继续爬。
腿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使不上任何力气,要爬,只能靠双手抓地。但是沙子实在太松太软,根本没法着力。手才插进去,沙子就没了。要插得足够深,插到沙子下面的泥土里面,才能使上一些力气,拉着身子往前挪动一下。我就这样拼命的插,拼命的挪,一步,两步,三步,后面也没有力气去数,也不知道挪动了几步,也不知道挪动了多少距离。。。
极度的疲累让我再一次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不是趴在潮湿的海边,而是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床边站着一老者一少女两个人:就是凌老爹和凌雪,是他们从海边救了我的命。。。
当时我从万米高空坠落下来,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基本上走到生命的边缘,奄奄一息,命若游丝。如果没有凌雪父女出手相救,没有她们的悉心呵护,我这一息游丝早已离开这个世界,魂归大海了。。。/dd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如梦方醒
“原来你来自未来世界!真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听了宋奇的曲折离奇经历,明玉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轻声啜泣,又啼又笑,声音哽咽,唏嘘感叹道:“怪不得你喝醉时嘴里说什么’杭州’’以后’啊。我当时还纳闷呢。原来你无意中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宋奇苦笑一声,默然点头。
明玉侧过脸来,轻转明眸,瞅着宋奇的眼睛问道:“你不是说天下一统吗?怎么又会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
“问得好!”宋奇便抬手向东南西北指了指,笑向她解释道:“卫国,楚国,梁国,陈国,赤朱国所有这些国家的土地加在一起,在我那时代叫中国,至于倭国,高丽国,那时叫日本,韩国,是不算在中国的版图范围之内的。”
他又用手指着海的极远处,告诉她道:“你瞧,海那边两万里之外的陆地就是美国!我就是从那边飞回来,掉在海里的。”
“海有两万里宽?”明玉眼睫轻跳,不无诧异地问道。
宋奇点头说是,又告诉她,地球是圆的,一圈有八万里,海洋占地球面积的七成。又告诉她地球是悬在空中的,自己会旋转的,且绕着太阳公转的。
明玉听了眼睛睁得老圆,嘴巴张得老大,过了好久才复了原,好奇地问:“等地球转到反面的时候,那我们不会掉下去?”
“不会的。”宋奇说着向空中一跳,又掉回地上,然后微笑着耐心解释道:“你看,我用力跳都不能跳开地球。怎么可能掉下去呢?地球引力能够把人紧紧地吸在地球上,谁也离不开逃不掉的。”
明玉越听越好奇,含笑央求道:“宋大哥,你多跟我讲讲你个世界的事情,比如说你们读什么书,骑什么马,拿什么枪,穿什么衣服,住什么样的房子。。。”
“好的。”宋奇娓娓说道:“先说读书,我们那里不读什么诗啊经啊的,我们读的是数学c物理和化学等。我们也不用骑马的。出门都使用汽车c火车和飞机。都可以一日千里,比马快多了。飞机可以装载几百人在天上飞。”
明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会作诗,也不会骑马。原来你那里根本不需要骑马,也不需要作诗的。”
宋奇点了点头,伸手在空中一挥一扬,娓娓说道:“是的。诗啊经啊早已作古。刀枪入库全部销毁,马放南山闲吃草。我们那里现在很少打仗。打仗也并不使用刀枪,而是使用枪c炮c导弹和原子弹,可以从几里几千里之外致人于死地,甚至可以毁人之城,灭人之国。”
“这么厉害?”明玉眼睛忽闪忽闪,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难怪你不会武功。在那些远距离射击武器面前,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是的。在我们那里练武只是强身健体的一种选择,并非人人需要练的。”宋奇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抬起手在耳边做了个听筒的手势道:“我们那里可以通过手机电话与千里万里之外的人说话聊天对视。”
“哇,真的?那岂不是每个人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太神奇了!”明玉满脸堆着神往,笑道:“有机会我一定到你的世界去看看。。。”
“欢迎!如果我能穿越回去,一定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宋奇笑着答应道。
明玉妩媚一笑道:“那太好了!”忽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疑云,似笑非笑地望着宋奇,轻声问道:“你说的女友是什么人?”
“这。。。”宋奇一下子被问住了,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女友是什么人,在古代好像没有这样的身份。不是妻子,也不是未婚妻,甚至连订婚也没有。如果说只是普通朋友,又何必放在兄弟姐妹之后郑重提出。
这种关系如果往前发展,也许能成为妻子,如果向后发展,则一拍两散。这种关系在宋奇的年代,那是再普遍不过的关系,可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张生与崔莺莺的传奇。发生在别人头上,可作笑谈,放在自己身上,则为人所不齿。
明玉见宋奇闪烁其辞,沉吟不语,顿时脸上浮现一丝不悦之色,微微叹息一声道:“算了,你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
“好的。”宋奇赶紧骑驴下坡,“这话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细解说。”
一时,两人都一言不发,明玉怅然若失地凝视着远方海面。宋奇亦忐忑不安地心跳。
明玉忽然抬头问道:“这些话你跟雪儿说过吗?”
宋奇望了眼远处的黄龙岭,叹了一口气,满心无奈地说道:“说是说过了,跟她们认识第一天就说了。可是她们根本不相信,认定我是脑子进水,净讲胡话。”
明玉扑哧一笑,须臾,又蛾眉轻蹙,换了一副正色道:“这也难怪她们。任何人都会这样认为。你想想看,比你早一千多年的人,谁能相信什么穿越还魂?在她们眼里,你的经历比狐仙鬼怪还离奇!这还是碰到好人。如果坏人听到你的身世,说不定把你当成妖怪呢!”
“妖怪?”宋奇心里一惊,忽然做个僵尸的模样,伸手跳着去抓明玉,口内乱嚷道:“我现在是一千多岁的鬼,千年老妖!”
明玉哈哈笑着跑开了,在几步远处向他招手挑逗,笑嘻嘻道:“老妖,快来抓我呀,我也是一个五百多岁的小妖!”
宋奇跳累了,跳的肠子都差点跳出来了。他一屁股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斜视着明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明玉也累得大口喘气,满脸红晕,双眼迷离,胸脯一起一伏,煞是美丽动人,靠在另一根柱子上笑问:‘你希望我信,还是不希望我信?‘
‘我既说了,当然希望你信!‘宋奇喘了口粗气道。
明玉仰望天空,叹口气道:“等下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我是相信还是不相信!”/dd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坠入深渊
如果时间可以拨动的话,那就向前拨动五百年。
大明朝,南京城,有一户经商人家,男主人姓沈名万章。
沈万章走南闯北,在外跑生意。由于他聪明勤快,诚实守信,生意越做越大,从最初的小本买卖,发达到动辄一笔买卖上万两,财源也越来越广,从最初的脚步不出南京城,扩大到足迹遍布三江五湖大江南北。
没有几年沈万章就白手起家,揽聚了数万两银子的家财,虽算不上巨富,但也是家资丰饶,应有尽有,富贵无双。
在沈万章小有资产时,娶了楚人之女西廉氏。此女貌虽娇小,心比天高,贪财好货,争权夺利,口如钢刀,心若蛇羯,对仆妇颐指气使,对公婆疾言厉色,唯有对生财有道的丈夫尚存一丝敬畏,倒也不敢任意胡来。
有一次,沈万章手下的掌柜与盗贼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在半路上劫道,把沈万章的一批价值数万两的货物尽行夺去。沈万章本人为了护货也身被数刀,还被贼人呼喊追赶,一路逃到江边跳水钻入江底才免于一死。
他侥幸拖得半条性命回家,求医问药,多方医治,终于保住一条性命。然刀伤导致腿脚行走不便,所以有两年在家休养,没去经商。家庭经济失去来源,只剩一些店铺租金的收入,顿有坐吃山空之感,加上被贼人夺去的价值数万两的货财,家产比丰年少去一半有余。
虽然如此,沈家仍然是衣食无忧,一无所缺,仍不失为富豪之家。
但西廉氏常常责怪沈万章做事不谨慎,好像他是有意丢了这数万两的产业似的;在他卧病在床期间,常常给他摆脸色,好像就是他的病拖累了这个家似的;在他伤好了但是因腿脚不便没有出外经商的日子里,又极尽挖苦嘲讽,骂他现在是一个一无用处的人,好像是靠她吃软饭似的。
‘这些家产都是我挣的,虽然损失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过日子尽是足够了!”沈万章争辩道,但是已没有什么气势。
“前面挣的这些家产也有我的一半。你的那一半已经损失了,你有本事再把你那一半挣回来!”西廉氏蛮横地哼了一声,气势十分嚣张。
面对这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悍妻,沈万章甚是无语,遂仰天长叹一声道:“看来对于男人来说,只有不断地挣钱,才能齐家。”
等腿脚稍微好一点后,沈万章决定东山再起,于是跟西廉氏商量道:”我想再进一批货出去卖,免得你说我现在坐吃山空,不能挣钱”。
”你去好了!”西廉氏淡淡地回了一句。
‘进货需要本钱,多则万两,少则二千两,我有两年没有出去了,行情有些生疏,先进二千两的货吧。你先拿二千两给我吧。”沈万章赔着笑脸说。
西廉氏脸上顿时结起厚厚一层冰,语气冷冷地说:“还要本钱啊?要本钱就别做!”
沈万章急道:“世上哪有不要本钱的生意?”
‘你不是很厉害吗,说什么白手起家,赚了万贯家财!要本钱还算什么厉害!‘西廉氏把嘴一撇,冷嘲热讽道。
“行情不一样了,现在生意比以前难做!也不一样了,现在家里不缺钱,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去白手奋斗吗,那要奋斗多少时间?”沈万章愤然道,说着,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西廉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沈万章急了,追上前去怒视西廉氏道:‘钱放在你手里保管,就长了肉,不愿意拿出来是吧?”
“你什么时候放了钱在我这里?”西廉氏也怒目相向,那眼光似乎要把沈万章吃了,高声道:“告诉你,以前的钱是老娘积起来的,不是老娘积起来,早就被你亏光了!这些钱是老娘养老的费用和女儿出嫁的嫁妆。你一个子都休想动!”
沈万章怒从心头起,大声吼道:“你到底拿不拿?”
“不拿!”西廉氏比他吼得更响道。
沈万章气极,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狠狠地说:”你再这样我要休了你!”
“你敢!”西廉氏毫不退让,也一个耳光甩了回来。
夫妻两人为此冷战了一个多月,谁也不理谁,形同陌路。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西廉氏约了沈万章到紫金山谈话。
西廉氏带着哀怨责备的语气说:“相公,夫妻间没有隔夜的仇。可现在你有一个月没有同我说话,也不同床,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沈万章默然点头,徐徐说道:“对不起,我做得是有些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谅解。”
“我能理解,男人以事业为重。”西廉显得很是大方,坦然认错道,“我自己经过冷静思考,发现自己可能也有错,不应该对你的事业横加拦阻。当然你的脾气也过于暴躁了。我们两个人都需要改正,以后好好过日子。。。”
沈万章听了甚是感动,以为西廉氏一心向好,盼望多年的家庭和睦有望,便满心欢喜道:“是啊,以后我们一起改正,和和气气过日子。我现在一大把年纪了,事业不事业其实也无所谓。只有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一切都够了。”
“如果能这样,那就是妾身之福。”西廉氏怡然笑道。
两人和好如初,有说有笑,携手在山顶一路游玩。
当他们驻足悬崖边观看山对面美景时,沈万章心里还在合计以后的日子如何好好过的时候,西廉氏趁他一个不留神,猛然一下死劲地将他向悬崖下推了出去。
沈万章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挣扎,便被无情地推下了悬崖,向无底深渊沉沉坠落。
等他反应过来,回头绝望地向山顶回望时,还能透过纷纷下坠的乱石空隙望到西廉氏那张横眉怒目狰狞可怖的脸。
此时他也无从反应,无从挣扎。只能仰首举目望着越来越遥远的天空。
他的身体不断划过悬崖边的岩石,树枝,藤蔓,向深渊呼啸跌去。
一切都结束了,夫妻间的争吵,幻想中美好的日子,东山再起的梦想,一对女儿的可爱,一切的一切,都七零八落,在他向深渊坠落的时候,纷纷如烟如梦一般迅速从他身边向空无之中消散。。。
在他的坠入深渊之前,他的心早已跌进冰冷的地狱,而灵魂早已被黑暗炼狱吸去。。。/dd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借体重生
再把时间倒回五百四十年。
陈国都城长宁城,有一万姓人家,本来小有资产,奈何儿子万有嗜赌如命,把家产输得精光,还欠了巨额高利贷,无力偿还。
一日,放高利贷的带了一伙凶徒来上门催债,见万有还不了钱,便凶神恶煞地把万有抓了去,一阵暴打,将他打得一命归天。那些凶徒见万有死了,倒也不在乎,将万有的尸体随便抛下了山沟,扬长不顾而去。
等他复活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床沿坐着一个老妇人,手抚着他的手,眼含热泪,无限慈祥的看着他,喜极而泣道:“有儿,你终于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这时从门外又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醒了就好!”,说着话,已经跨进了门,几步来到床沿,呵呵笑道:“我还担心你被那帮恶棍打死了呢!看来你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听了他们的话,茫无头绪,心里叽咕说:“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叫我有儿?莫不是他们搞错了?”口内便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老妇人湫然泪下,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泣道:“有儿啊,你莫不是被打昏头了,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老者皱了皱眉,叹气道:“唉,连声音也变了样,怎么会这样呢?”
他坚称道:“我不是有儿,我叫沈万章!”说着便欲从床上坐起来。
老者伸出手按住了他,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说:“好烫!看来真的烧糊涂了。居然胡说什么你叫沈万章!”
沈万章见他们非常认真恳切,不像搞错了儿子的样子,一时间慌了神,不知所措,口内嘟嚷道:\&一t;我是谁?我怎么来到这里?\&一t;
老妇人轻拍他的手,一双老眼中含着热泪道:“傻孩子,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是我们的儿子,叫万有!”
老者抬手指了指旁边垂手侍立的一个家人,向沈万章道:“那伙凶徒把你抓走之后,万安一直尾随在后。是他从山沟里把你救回来的。”
沈万章转头瞟了一眼床旁边的万安,也不认识。他举目望着帐顶,茫然出神,心里思忖道:“从山沟里救起来就对了。我被西廉氏从山顶推下,摔下悬崖,也是掉在山沟里。应该这家人把我救了起来。他们为什么说我是他们的儿子呢?或者我跟他儿子面貌有些相似,故而他们认错了?或者他们的儿子已经遇难了,他们思儿心切,就将错就错认我为儿子?看来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毕竟是他们救了我的命。”
沈万章思来想去,终于拿定了主意,便强作笑颜,说:“我累了,想睡会。”
“好好!你睡吧!我们出去了!”老夫妻见儿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便欢天喜地的出去了,万安也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沈万章睡了一回,想了一回,实在难以自安,见床边桌上有一面铜镜,便起床拿了镜子照。
只见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陌生年轻人出现在镜里。唬得沈万章连忙把镜子掩了,试着再照,镜子里还是那个人。
“镜子怎么照出别人的样子?我是不是见鬼了,还是我已经是鬼了?”沈万章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又抬腿迈了几步,发现脚不瘸了,走路正常。
“看来这个身体已经不是我的,那我呢?我的身体呢?”想到这里,一阵恐惧感从沈万章心里划过,背上陡生芒刺,骇然惊诧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我沈万章的魂借着万有的尸体又活过来了?”
后来沈万章才弄清楚,这里不是南京,而是长宁城,不是明朝,而是比明朝早五百多年的陈国,他不叫沈万章,而叫万有,他也不是三十九岁,而是十九岁。。。
沈万章和万有均遇难而没有死,年龄相差五百岁的两人合成了一人,开始了新生命。时间相隔了五百多年,物非人亦非,唯一相同的是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一t;万\&一t;字,还有两人的年龄数字里都有一个\&一t;九\&一t;字。
俗话说:不怕出山狼,只怕藏家鼠。强盗只不过夺走了沈万章不到一半的财产,而西廉氏却把全部夺去,甚至还夺去了他的生命。从被推下悬崖之后,沈万章便从拥有万贯家财,到一文不名,家徒四壁,从此过上了艰难穷苦的日子。
万家原来小有家产,但是都被万有赌光了,房子土地都被催债的拿走了,由于没有钱养家,只能打发家人万安离开。现在他家是一无所有,一家三口挤在茅屋里,一到冬天,茅屋常被北风吹破,屋里和外面一样冷。
那时沈万章狠打着自己的身体骂道:“万有呀万有,你真是个败家子!\&一t;饶是这样,他从来没有动过回老家南京去的念头,那个凶悍狠毒的西廉氏,比任何贫穷比任何苦难更可怕。
为了养家,万有的父母放下身段,去给有钱人家帮工作佣,父亲去给别人家种田,母亲去给别人家浆洗衣服。沈万章虽说会做生意,但是刚来这里,人地两生,刚开始也只能做些帮佣的活儿,去店铺当伙计。
干了一年多伙计之后,万有慢慢摸着些做生意的门道,加上沈万章以前懂做生意,所以万有和沈万章一商量,就借了些钱开了戕店铺,卖些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必须品。父母也不用去帮佣了,就在万有的店铺里帮忙,日子开始有好转的迹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店开张了不到一个月,一天,从外面闯进来一伙凶徒,见到万有,先是一惊,随后指着他的脸骂道:\&一t;你这小子,欠钱不还,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居然开起店铺做起老板来了!\&一t;
\&一t;你们是谁?我万有什么时候欠你钱?\&一t;万有赔着笑脸问道。
\&一t;你小子长能耐了!欠钱不还,还假装不认识我们?!\&一t;凶徒嘿嘿冷笑道。
\&一t;我委实不认识诸位!请诸位离开,我店里还要做生意!\&一t;万有把手向店外一指,抗声道。
这下,这伙凶徒来气了,一个胖子抬腿就踢了万有一脚,把万有踢倒在地。万有急了,爬起来还了那胖子一拳,胖子挨了揍,恼羞成怒,喝令其他凶徒动手打万有。
这时,万有的父母听到争执吵闹声,忙从里面跑了出来,把那些人推开,喝问道:“你们为什么打我儿子!”
“你儿子欠钱不还,还打我们!”胖子道。
万有的父亲一看这些人,知道是放高利贷的,就动了怒,高声质问道:“你们拿去了我家的房子,拿去了我家的地,还打死了我的儿子,这个债还没有偿清吗?”
“你儿子不是还没有死吗!没死就得还钱!”胖子手指着万有,气势汹汹道。
万有的母亲见那些人还在七手八脚地打躺在地上的万有,就冲过去,一面呼“我跟你拼了!”,一头撞在胖子身上,把胖子撞倒在地。
这下店里面乱成一锅粥了,那些凶徒攒在一起打他们三人,打得他们躺在地上翻来滚去,最后动弹不得,他们还嫌不够,把店的东西砸得稀巴烂。打完之后,甩下一句话:“限你们十天之内还钱,否则后果自负!”说毕,扬长而去。。。。
从这次被打砸之后,店是开不下去了,只好又搬回茅屋住,还欠下一屁股债。父母挨打受了重伤,落下一身病,又没有钱医治,没过多久,相继离世。。。
在父母的坟前,沈万章捶胸痛哭,呼天喊地,向天诉道:“天啊,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让你如此地惩罚我,让我附体到万有这样的败家子身上!”
又狠命拍打自己的身体骂道:“万有万有,你什么都没有,还叫什么万有?还不如叫万无!”
于是他就跪在父母的坟前,叩了三个响头,给自己更了名,当然没有叫万无,而是更名为万九。。。/dd
正文 第三十章 梦岛大公
从此以后,万九孑然一身,有那伙放高利贷的凶徒在,长宁城是不能去了,只能到外面闯荡,去到哪算哪,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差不多沦落到了要饭的地步。
那时,长宁城周围地区发大水灾,万九便随着逃荒的人群,一步一挪,逃到了安海关。
在安海关人生地不熟,生计非常艰难,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睡桥洞。这样磨难了半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老板施恩给了他份打杂的事情做,这样就有了微薄的薪金,聊以糊口,维持生存,不至于睡桥洞了。
在那老板店里打了两年杂,生计也渐趋稳定了,但是靠那一点微薄的薪金,日子过得相当拮据,相当艰难。
每天临睡时,万九都会痛哭流泪,常常扪胸自问:"万九啊万九,想当年我也曾经靠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赚取了万贯家财,现在我比当时还要年轻,就算不能赚取万贯家财,把日子过好一点,总可以的吧?"
但是怎么赚呢?以前的经商能力和经验拿到现在没有什么大用了,因为时代,环境,人口,所有一切都和那时不一样了。
最简单的,那时明朝天下一统,国家稳定,天下太平,而现在差不多相当于战国时代,天天打仗,动不动发生水旱灾害,经商环境十分艰险。
“我从五百年以后过来,比一般人多知道五百年的事情,或者可以说比一般人先知道一些事情,难道对经商没有一点帮助吗?经商最主要的不就是抓住先机,喝头口水吗?”万九低头想道。
不管怎样,先回忆回忆历史,把重要的事情记下来,再和现实中正在发生的进行对比,瞧瞧是否一致。所幸,他以前熟知历史,还记得以前看过的书中片断。
于是他苦思默想,绞尽脑汁,把他所记得的这五百年间发生的大事,譬如哪年哪国发生战争,哪年哪里发生水灾,哪年哪里发生旱灾,哪年哪里发生地震,等等,清楚详细的记在一本记事本上。
后来发生了几次干旱,又发生了几次洪涝,又发生了几次战争,时间上和万九所记在记事本上的大致不差。。。
这样验证了几年,他就开始行动了。他根据这些大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应对,预先备货,然后快速运送到受灾地点,大有斩获。
有一年,万九根据他的记事本,提前一年就知道下一年卫国发生全国性的干旱,于是他就提前在陈国购入足够的米粮,然后提前运到卫国。等干旱发生时,他正好就地粜卖,赚取了足够多的差价,一票生意就让他翻了身。
这样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每票生意都很成功,百战百胜,在同行的眼里,他就成了半个先知,大家都视他马首是瞻。别的商人看他如此赚钱,就盯着他,他进什么货,他们也跟着进什么货!
此后大家交相传闻,说他有一本天书,他就是靠天书的指引才屡战屡胜,发家致富的。
有些商人便派间谍混进他店里以窃取天书,还有些商人花重金收买他的伙计以获取天书,还有一些不法商人采取恐吓手段让他自己交出天书,甚至有些丧尽天良的商人,居然伙同强盗拦路打劫,直接抢下他的货,意欲抢劫天书。
万九没有办法,为了路上和家里的安全,只能花重金雇佣很多武功高强的人做护卫和家丁。饶是这样,依然不能阻止那些狼子们的勃勃野心。
万九多次遇劫,然而总能死里逃生。
后来随着财富的增加,万九又和各国的达官贵人交往上了,通过输送一些利益,求得了他们对他生意的保护。这样,他的生意才走上正轨,逐渐成了各国闻名的大富翁。
日子过得飞快,犹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万九开始新生命已经二十年了,算万有的年龄已经三十九了,算沈万章的年龄则有五十九了。
他一直没有娶亲,依然是形影相吊,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万九富比王侯,却依然独身,让很多有女儿待字闺中的父母挂念不已。许多豪绅大贾,达官贵人,争相托媒人上门提亲,都被万九一口回绝。甚至有些王爷,也乐意把郡主许配给他,招他做郡马,万九也毫不动心。
他被上辈子那个悍妻吓怕了,此生不想再结婚,宁愿独身终老。
然而万九并未一直独身下去,在他四十一岁时与一个山野村夫的女儿玉梦结了婚。
万九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让很多人大失所望,也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他们认为万九拒绝王公达官豪绅巨贾的求婚,一定有更大的目标,以为他想娶哪国皇上的女儿,想过过做驸马的瘾。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富比王侯的钻石王老五,最后居然娶了个山野村夫的女儿。
不过,当人们知道了万九夫妇的曲折经历后,大家如梦方醒,非但没有嘲笑他们,转而向他们送去祝福。
结婚之后,万九见玉梦不喜欢服饰珠宝车马轻裘,更不喜欢尘世纷繁复杂的应酬,倒向往世外桃源般的隐逸生活。便从卫国皇上那儿以二百万两白银买下了海中的一座离岛。
这座人迹罕至的荒岛对于土地广博的卫国来说,毫无用处,分文不值,现在白白得来二百万两白银,卫国皇上大喜过望,异常开心,大笔一挥,就把此岛的产权,主权,海权,全部划给了万九。并慷而慨之,策封万九为公爵。
万九结婚那年,经过深思熟虑,给自己改了名换了号,以示与过去生的决裂,因为他不能老背着过去的沉重包袱生活。
过去一生,他因为被贪财的西廉氏杀害,对所有的女人都起了戒心,甚至讨厌所有的女人,打算独身终老。
此生他娶了玉梦,夫妻之间真诚相爱,他不能继续把沈万章对西廉氏的憎恶强加在所有的女人身上,特别不能强加在像玉梦这样善良的女人身上。
万九改名之后,大家都尊称他为明朱公。而那座岛,也以玉梦的名字命名为梦岛。。。/dd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自我调整
讲到这里,明玉的双眸中漾着一层薄薄的水气,神情凝重,思维似乎仍沉溺在追忆当中没有出来。。。
听完明玉的讲叙,宋奇惊诧得目瞪口呆,他压根没有想到富甲天下的明朱公竟然是明朝人,其魂魄居然穿越了五百多年时光,附体到万有身上!
“如此说来明朱公属于借尸还魂的范畴,和自己的灵体共同穿越不尽相同。那么明玉就是还魂第二代,怪不得她如此聪明灵犀,对很多事情未语先觉!”宋奇忽然又想道:“明玉到底是沈万章的女儿呢,还是万有的女儿?沈万章没有身体,应该是万有的女儿,但是明玉又拥有了沈万章的思想,应该是沈万章的女儿。”
他想来想去,点一回头,又摇两回头。
忽又恍然大悟道:“他改名明朱公,一下就解决了这个矛盾。明玉就是明朱公的女儿!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你在想什么呢?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明玉用食指戳着他的额头,笑问道。
刚才想的当然不能对明玉说出来,宋奇故做如梦初醒的样子的笑道:“哎呀,我明白了,明--朱--公!明是明朝,朱是明朝国姓,你父亲取这名字大概是不忘他是明朝之人的意思吧?”
“有这么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是仿陶朱公的意思。”明玉想了一想,道。
“刚开始听到明朱公这个称呼,我就联想到陶朱公。事实上,你爹的财富名望不下于当年的陶朱公!取此名实至名归!”宋奇连连点头,半晌又自我嘲笑道:“我还以为明朱公是一种尊称,没想到你爹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公。我还大言不惭地喊他明老先生呢!真是太不知高低了!”
“这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怎么喊顺口就怎么喊。我爹不会介意的。”明玉莞尔一笑道。
宋奇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
“宋大哥!你是属于未来世界的!”明玉抬眼望着宋奇,殷切叮嘱道:“但是你既然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很凶险,你一定要远离战争,千万不要卷入到战争中去!”
“明玉,谢谢你的提醒!”宋奇点头答应道,“不过,请你放心,我不会卷入到战争中去的。在我的世界我只是个小商人,在这个世界我什么也不是,我不属于哪个国家,也没有利益之争,不大可能卷入到战争中去的。”
“那就好!”明玉怡然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通过这次与明玉的对话,宋奇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一方面,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隐瞒,可以坦坦荡荡面对她的目光;另一方面,明朱公的遭遇让他对命运,名利,财富,地位等人生大事做了重新的思考。明朱公的前世,也算是积累了不菲的财富,那又怎么样?娶妻不良,因财遭殃!
“明玉说得对,一定要远离战争!”宋奇在心里对自己这些日子的失败心情安慰道:“我在二十一世纪只是一个小商人,来到这里仍然只能做个小商人,离开这个岛之后,我还得去经商谋生。既然如此,什么作诗,什么骑马,什么习武,就算不会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明朱公的此生,靠着与生俱来的先知优势,轻而易举地积累了巨额财富。”宋奇对明朱公的经历进行了梳理总结后,觉得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我宋奇现在知道的事情比明朱公还多五百年,那我能不能像明朱公一样轻取财富?”
荀子曰:螣蛇无足而飞,鼯鼠五技而穷。淮南子也说:贾多端则贫,工多技则穷。
这两位古人的话似乎专门为宋奇骑不好马习不好武这种境况注解的。宋奇想着这两位古人的话,心里慢慢释然了,自我解嘲道:“古人说得多好!技多了还压身呢!”
“既然骑马骑不好,习武习不成,不如把精力全部放在练习射击连弩上。只要身有一长技就足矣,何必样样精通?”宋奇心里安慰自己道,“连弩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提高射击准度,把这一技之长尽量发挥到极致。”
“如果连弩也射不好,那我这个人便一无所长,那真的是废人一个了!”宋奇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道。
宋奇记得曾经读过纪昌学射的故事,纪昌是靠练习视动如静,视小如大,视远如近的三视法练成神射手的。
三视法主要是练眼力,宋奇现在也尝试着用三视法去练。他首先抓了个小蚂蚁,用线吊着,圆睁着双眼,专注地凝视着那只可怜的微小的蚂蚁,希望能把它看得如同苍蝇一样大。
当然他头脑还是蛮清楚的,任何方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那纪昌的每一视阶都练了三年了。。。
“宋公子,你在干什么呢?”翘眉突然从外面进入德贤苑,见宋奇在廊下盯着墙壁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便讶然惊呼了一句。
“没什么。我在练功。”宋奇头也没回,仍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只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的蚂蚁。
“练功?这是什么功?”翘眉移步到宋奇身后定睛一瞧,见宋奇眼前三尺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只蚂蚁,她忍住笑,问道:“宋公子,你这是练蚂蚁功吗?”
宋奇没有出声,视线如针,紧紧钉着那只蚂蚁。
“宋公子,小姐请你去射击场射箭。”翘眉笑着交待道,“记得带上你的连弩。”
“好的。你们先过去,我再过半个时辰就去。”宋奇语调异常平缓,说话时似乎并没有出气。
翘眉出了院门又翻身回来叮嘱艾财艾福道:“记得催宋公子快点!”
两人答应道:“翘眉姑娘放心,我们会盯着宋公子的。”
宋奇又盯了半个时辰,盯得眼睛也酸了。
“宋公子,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艾财提醒道。
宋奇揉了揉眼睛,见艾财艾福两个一个背着箭囊,一个提着连弩,早已候在苑门口。
“好,我们这就出发!”宋奇笑道。
三人出了德贤苑,踏着满地黄叶,向射击场逶迤而去。/dd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差距巨大
射击场介于演武场和跑马场之间。出了明朱公府,穿过三层小树林,转过一座小山丘,便来到射箭场。这射箭场隐在树林里,有半个操场那么大,对面竖着好几个木制红心大靶。
明玉翘眉身穿红色紧身箭衣,各背着个弓箭和背囊,正在射击场红心大靶旁边等他。
“宋公子,你终于来了!”翘眉老远就向他招手,笑道:“你那个蚂蚁功练得怎么样了?”
明玉眉毛一跳,侧脸问翘眉道:“什么蚂蚁功?”
翘眉凑近明玉,附耳说了几句,两人开心地大笑。
“你们笑什么?”宋奇说着,快步进了射击场。左右瞧了一瞧,见凌雪不在,把眉毛一皱,问道:“雪儿呢,她怎么没有来?”
“她有事出去了。一大早就被西门云鬼鬼祟祟地叫了出去,不知到哪里去了。”翘眉回答道。
宋奇眸中视线一凝,自言自语道:“这个西门云,他把雪儿叫出去干什么?”
“你不用担心,西门云不会对雪儿怎么样的。”明玉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道,“这样也好!至少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也对!”宋奇笑了笑道。
三人活动了一下筋骨,各自向靶子试射了几支箭,皆箭箭中靶,互相喝彩,互相赞赏。
“宋大哥,你想不想提高一下难度?”明玉一手张弓,一手搭箭,一面斜视着宋奇,笑问道。
“想啊,不知道怎么提高?”宋奇觉得对着靶子射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心里早想如何提高射击难度。老在低水平上面重复,难以提高射击技能。只有射击难度提高了,才能提高射击水平。
明玉放下弓箭,探手从翘眉手上的背囊里拿出几个桔子,向宋奇晃了几晃。
“这不过是一个桔子而已。跟射箭难度有什么关系?”宋奇不解其意。
“是的,这是一个桔子。但现在你别把它当桔子看,你要把它当靶子看。”明玉说着,做了一个抛的姿势,随即又做了一个射的动作,“我把靶子抛向空中,你来瞄准它射击!”
“这倒很新鲜,可以一试!”宋奇眼睛一亮,笑道。“但不知道能不能射中。”
“试了就知道。”明玉说着,向后退去十几步,与宋奇保持约五十步的距离,大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宋奇答应着,手里端着连弩,抬眼望着天空,准备射击。
只见明玉右手向半空中一甩,一个桔子飘然而起,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宋奇见了,连忙扣动扳机,弩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向那空中的桔子飞去,眼看快要射中时,箭杆从桔子下面一寸处擦了过去,没中;宋奇连忙又扣动一下,箭杆从桔子上面二寸处飞了过去,仍然没有中。连发三箭,箭箭落空,桔子已经掉在地上,摔得破烂。
“再来!”宋奇来了兴趣,向明玉勾了勾手,道。
“这次可要瞄准了!”明玉微微一笑,又向空中连抛了五个桔子,在空中划了五道弧线。
宋奇见状,也来不及瞄准,完全凭着手感,连扣了十下扳机,十支箭几乎同时射向空中的桔子。须臾,十支箭五个桔子纷纷掉地。只有一支箭稍微擦着点桔子皮。
宋奇气的跺脚,很是泄气,自责道:“一支也没射中,太差劲了!”
“别灰心,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明玉抬手掠了掠鬓发,安慰道,“多射几次就可以射中的!”
“小姐,不如你表演一下飞石功给我们瞧瞧!”翘眉向明玉央求道。
“飞石功?”宋奇不解地看看翘眉又看看明玉。
明玉笑着点了点头,探手从另一个背囊里拈出几颗石子,那石子晶莹剔透,圆润光洁,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虽然说不上很贵重,但以此作为射击用品,绝非普通人能用的起。
“你去给我抛桔子。”明玉吩咐翘眉道。翘眉答应一声向前小跑了十几步,立定,扬手向空中抛起了一个桔子。只见明玉不慌不忙,笑向宋奇说一声:“看我的”,然而随手一挥,霎时一颗石子,照空中飞行的桔子无声地飞去,噗地一声,击中桔子,穿桔而过,落在前面的地上,那桔子也掉在地上,摔得稀烂。
“太准了!”宋奇拍手赞叹,又笑向明玉道:“没想到你还会这种绝技!比我强多了!”
“哪里,我不过是玩玩而已!”明玉谦逊道。
“小姐,再来一次!”那边翘眉催叫着,说毕,见明玉已准备就绪,便向天上同时抛起了五个桔子,在空中划出五道优美的弧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明玉探手抓起五个石子,轻舒玉臂,向前一甩,五颗石子划出五道线条飞了出去,发出耀眼光华,向空中的桔子追去,只听得\&一t;噗噗噗\&一t;三声响,桔子与石子先后掉地。
“五发三中!太准了!太神了!”宋奇把手拍得震天响,大声赞叹:“明玉,你绝对是超级神射手!”
“宋大哥过奖了!假以时日,你的连弩一定比我的飞石更厉害!”明玉嫣然一笑,向宋奇施以鼓励之语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清楚,与你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宋奇双眸转为黯然,叹了口气,道:“没有名师指点,光靠自己瞎练,哪能提高什么水平!”
“名师?你以为小姐有什么名师吗?”翘眉从旁甩了一颗石子,笑道,“实话跟你说,小姐都是靠自己练出来的。”
宋奇张着惊讶的眼神望着明玉:“真的?”
明玉点了点头,莞尔一笑道:“是啊!虽然古话说过名师出高徒,但那仅能出高徒而已。而那些名师又是谁教出来的?孔子的师傅是谁?关羽的师傅是谁?养由基的师傅是谁?这谁也无从知道。可见大部分名师是靠自己修练出来的。我因为小时候喜欢抛石头玩,抛着抛着准头越来越高。所以就越发来来兴趣。日积月累,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水平!所以宋大哥不要泄气哦!”
宋奇听了明玉这番宏论,眼神由惊讶转为敬佩,放下连弩,向明玉双挑大拇指,赞赏道:“名师是靠自己修炼出来的!高论!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哲理的高论了!”
“小姐甩了几十万颗石子,才达到现在这样的功力!所以,宋大哥要好好修练哦!说不定哪一日你就成了当代养由基了!”翘眉笑道。
宋奇向翘眉投去感激的一瞥,点头不语,此话于他的心有戚戚焉。
他也曾经听到过十万定律,意思是说不管做什么事,只要重复十万次以上,都能成为专家!对,坚持重复练习是最关键的!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看来以后必须要勤学苦练!
想到这,宋奇笑着文绉绉的说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dd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凌雪之烦
那天一大早,西门云请凌雪来到海边的揽月亭里,在那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和茶。
凌雪不知道西门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站在亭子外面问道:“西门云,你叫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作为一个老朋友,请你喝一杯酒。你是不是不敢喝我的酒?”西门云一面卷起袖子给两个酒杯倒满酒,一面抬头望着凌雪说。
“喝酒有什么不敢的!恐怕你不止是请我喝酒吧?”凌雪挑了一挑眉毛道。
“也没什么,就是喝喝酒,随便聊聊。”西门云笑向凌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凌雪径直进入亭子,在西门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端起眼前的酒杯,向西门云虚晃了一下,皱着眉头浅浅的泯了几口,一霎时她的脸上便泛起了红晕。喝毕,凌雪站起来,斜眼看着西门云,道:“酒我已经喝了,现在我该走了。”
“你去好了,不过你去了就听不到我后面的话,恐怕你会后悔!”西门云乜斜着眼,看着凌雪,笑嘻嘻道。
“神经兮兮的!”凌雪撇了一撇嘴,提步回身便向亭子外面而去。没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西门云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宋奇!”
“西门云,你吃饱了撑的吧,管别人的闲事!”凌雪回头瞪了眼西门云斥道,说毕,扭身又欲去。
“我只是为你不值得!你和你爹辛辛苦苦救了那宋奇的命,你也把全部心思放在宋奇身上,最后得到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宋奇不喜欢你,只喜欢明玉!”西门云在凌雪背后冷冷的说。
“西门云,你到底什么意思?”凌雪回头怒视西门云,厉声问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你打抱不平!想当年你爹在世时,他老人家也对我照顾有加,我的武功也是从他那里学的,可以说你爹就是我的师傅。我不能眼看着宋奇这小子欺负你,而袖手不管!”西门云摊摊手,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凌雪跨一步回到桌案旁,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干,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此时她脸色已经绯红一片。
西门云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凌雪,口内不紧不慢的说:“宋奇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亲口向你承诺学好武功跟你一起去给你爹报仇!现在他武也不练,马也不骑,根本没有帮你报仇的打算,看来他是贪恋明玉的美色和家产,想赖在岛上不走了!”
凌雪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酒杯满了之后,酒溢到桌子上,犹不知觉,她一面倒酒,一面对西门云苦笑一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他去不去都没有关系!”说毕,举起酒杯朝西门云做了个碰杯的动作,随即放到唇边,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踉踉跄跄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阴笑的西门云,独自在亭子里自斟自饮。。。
话虽说得硬,凌雪离开西门云后,强忍泪水跑回房间,钻进被窝里蒙头痛哭,泪水沾湿了床枕被衾。。。
到了掌灯时分,凌雪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眶红肿脸色煞白,她略为梳洗打扮妆饰了一下,便出了房间,向宋奇的住处快步而去。宋奇住在东厢房,凌雪与明玉住在西厢房,中间隔着主楼,相距有五六百步之远。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凌雪来到宋奇的房间门口,她整了整衣服,定了定神,抬起手向门上敲去。
此时宋奇刚刚练完连弩回来,精疲力尽,正倒在床上休息。一听到敲门声,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从里面开了门。宋奇见是凌雪,见她神情恍惚,颜色不是颜色,眼睛不是眼睛,便关切地问:“雪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凌雪低头道,语气中充满幽怨。
“今天西门云叫你去干什么?”宋奇听了觉得有些不妙,便问道。
凌雪低了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宋奇点头同意,匆匆收拾了一下,便随凌雪一同向外走去。两人默然无语,只低头踏着月色,缓步度过廊桥,穿过丛林,转了几个弯,来到海边。月光如水,海风徐徐,吹在脸上,十分凉爽。海水轻摇,拍在海岸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两人沉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宋奇忍不住了,便率先开口问道:“西门云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请我喝喝酒,随便聊了聊家常。”凌雪神色忧郁,眼睛望着海面上掀起的一个大浪,慢慢说道。
“恐怕不止这些吧?”宋奇回头望着凌雪的眼睛,追问道。
凌雪并未正面作答,只是长吁一口气,别开了宋奇的视线,幽幽然说道:“我想明天就离开这里。”
“不是说好过一年再去的吗?”宋奇心里一紧,连忙提醒道。
“我爹尸骨未寒,大仇未报,我在这里片刻也呆不下去了!”凌雪凄然道,顿了顿,又语带幽怨的说道:“你不想去也不要紧,我一个人可以去!”
宋奇心想看来上次说过的话又得再说一遍了,便态度坚决的说:“你一个人去我不会同意,明朱公也不会同意的!”
“你们不同意又怎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凌雪瞟了一眼宋奇,语气显得非常冰冷。
宋奇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一时间又无言以答,只是望着岸边溅起的浪花发呆。两人沉默半日,忽听到凌雪在低声抽泣,宋奇急忙回头,见凌雪脸上垂着泪水,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再过一段时间,等我练好功,我同你两人一起去。”
“你不要哄我了。”凌雪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说什么学好武功就去,现在你马不骑,功不练,武功什么时候能练好?根本是没打算去!”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骑马,我现在能骑在马上跑且不掉下来就已经够了,不需要骑得像你们那么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脚,继续说道:“至于武功嘛,从孩提时开始练才练得成!我现在这个年纪,筋老骨硬,太迟了,练不成什么大功的。再说我随学随忘,根本不是习武的料。”
凌雪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宋奇。
“我说的练好功是指把连弩射击水平练好,如果能够达到百发百中,出去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你没看见我天天练习射击吗,估计很快能达到这个水平。”说着,向空中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离开呢!”凌雪听了宋奇的解释,疑虑尽释,遂破啼为笑道。
“怎么会呢?”宋奇陪笑道。
随后两人踩着疏影横斜的月色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毫无介蒂,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别扭一样。。。。/dd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西门之恨
从那天和凌雪谈过话之后,宋奇开始下苦功狠练射箭,每天要射击一千多次。
凌雪,明玉,翘眉三人带着七八个丫鬟争着给他向天上抛活动靶子。反正岛上果子多的是,只要去采摘就有。
接连几天下来,宋奇扣扳机的手指扣得脱皮,起泡,结茧,手指也弯曲得不能伸直。抛果子的几人也是常常累得腰酸背疼,香汗淋漓。
在宋奇练射击时,西门云经常象幽灵一样在远处伸头缩脑,左瞧右望,晃来晃去。
现在宋奇几人见了西门云头也不抬,正眼也不看,视同无物,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凑近去;另外,毕竟宋奇有连弩在手,射击准度又非常之高,他不也敢像以前一样胡搅乱来。
他只是在几百步之外踯躅徘徊。虽然手上拿了一本书假装看书,而他一双眼睛,则时不时地瞥向射击场,关注着明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射击场上,明玉正在为那宋奇不辞辛劳的抛果子。宋奇射中时,明玉欢呼跳跃,欣喜若狂。西门云看到这情景,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里火星直冒。
抛了一段时间,明玉累得香汗淋漓,汗水从头上流到身上,衣衫湿透,把婀娜曲线原形暴露,令人。
西门云见了,三魂失去了两魄,立时痴痴呆呆酥在那里。
翘眉发觉西门云一双色眼盯着明玉的凹凸部位不放,有时也盯着翘眉的,便羞得脸发烫。
“西门云,你这家伙,看什么呢!还不快走开!”翘眉怒视西门云斥道,一面说,一面跑上前几步拿果子向西门云掷去。
“你别冤枉好人!我什么也没看!”西马云一面讪笑着乱嚷道,一面跳着脚躲闪。
翘眉又掷来几个果子,一颗果子正好砸在西门云的裤脚上,登时砸得稀烂,裤子上溅满了果汁,红的绿的都有,状极狼狈。。。
一年之前,西门云因为暗恋明玉,害了心病,悒悒不乐,病病歪歪。西门柳从西门雨口里知道儿子得心病的原因后,心里知道明朱大小姐不是他的儿子能高攀得上的,便忍痛把西门云送到多安府呆了一年。
西门云哪里能死心?回到岛上之后,见明玉比一年之前更加美丽成熟,使他更加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离开岛上一年多,没想到居然冒出来一个宋奇,横亘在他和明玉之间。
其实一开始西门云并不怎么介意。他也想向明玉她们表现出他的风度,大度,才华和幽默感,和宋奇他们一起骑马,一起谈笑风生,一起赏风吟月。
但是好景不长,他见明玉和宋奇总是粘粘糊糊,又是一起骑马,又是手把手教他武功,走的非常近乎,对他西门云却不理不睬,视同无物。
他心里是打翻了醋坛子,又是妒又是恨又是恼又是怒,糟糕到了极点。
“我喜欢明玉,可是明玉可能并不了解我的心事。”西门云扪心自问道。
于是他决定主动找明玉谈谈,向明玉表白他的衷肠。毕竟人心隔肚肠,不说哪里能知道?
这一天,西门云撞见明玉带着翘眉在海边散步,便一路尾随。
见宋奇凌雪都不在明玉身边,他心中一阵窃喜。他悄悄靠近明玉,然后突然从一棵树后窜出,呵呵笑道:“这么巧,我们又碰到了。”
“说什么巧不巧啊!这个岛就这么大,就这么几条路,就这么几个去处,碰到有什么稀奇的!”明玉还没有回话,翘眉抢白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不约而相遇,那就叫巧,那就叫缘。”西门云狠狠的瞪了翘眉一眼,转头向明玉笑道:“怎么今天没有陪宋奇练功?”
“哦,今天凌雪身体有些不适,宋大哥陪着她,所以没有练功。”明玉淡淡说道。
“哦。原来这样啊。”西门云瞟了一眼明玉,又瞥了一眼翘眉,迟疑半晌,方说道:“我能单独和你说一句话吗?”
“有什么事非要单独说?”翘眉白了他一眼,讥笑道:“你不会又有什么东西送给小姐吧?”
西门云红了脸,连声说:“不会不会。”
“算了,翘眉,你就在那亭子里等我吧。”说着,明玉指了指不远处的海边揽月亭,翘眉极不情愿地转身去了。
翘眉去后,明玉站在一棵树下,轻轻拨弄着树叶。西门云亦靠在另一棵树干下,低头不语。耳边只闻海水抚岸的声音。
“明玉,”良久,西门云才喃喃开口,刚说了这两个字,叹了口气,又不说了。
明玉回头瞧了眼西门云,见他又不开口,她也不急,自顾折了枝花放在鼻下闻吸。
“明玉,”这时西门云又开口了,只是头仍然垂着,声音低低地,如同自言自语,“说心里话,我去卫国这一年多,天天都想。。。起你。”
“哎,你爹让你负责卫国商号的重任,你就安心工作。想这想那,耽误了工作可不好。”明玉微微一笑,道。
“我很用心工作,可就是情不自禁。”西门云怯怯地瞟了明玉一眼,嗫嚅道:“你的一颦一笑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明玉低头不语。
西门云壮了壮胆,向明玉移近了一步,嘴角一扬,满面含笑道:“我真想回到从前,那时我和你天天在一起,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美好!”
“我们都长大了,怎么可能回到小时候?再说我们各自要过各自的生活,不可能天天在一起。”明玉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嘴角抿成一条线,转头将视线越过一处灌木丛,投向海边的揽月亭。翘眉正在那里向她做手势呢。
“你知道,离开你的那段时间,我是多么痛苦难熬。我每天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梦岛,就是只看你一眼也甘心。”西门云又向前移了一步,眼神炽热地望着明玉。
此时明玉穿一身红裙,披着长发,发梢在阳光下闪着乌亮的光,面白如玉,眼如秋水,那份美丽自不待言。
西门云心里突突乱跳,他挺了挺身子,咬了咬牙,颤声道:“明玉,你难道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西门云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眼睛直直的望着明玉,等待她的反应。。。
这还是西门云第一次向明玉表白,西门云说完这话反倒不害羞了,倒把明玉羞的面红耳赤。这就像抛绣球,球在谁手里谁紧张。
明玉跺了跺脚蹙眉嗔目怒道:“西门云,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可不能随便。”
西门云被明玉一句话说的垂下了头,嗫嚅道:“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更不可。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我永远不理你了!”明玉气鼓鼓甩下这一句话,蹬蹬蹬迈步向亭子而去。风向后吹起她柔软的秀发,像一片乌云在空中飘舞。
西门云欲追上去,又不敢,欲待不追,又不舍。只呆呆地立在树下,怅然若失地望着明玉渐渐远去的倩影。
西门云对着明玉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明玉,你迟早是属于我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复又抬起脚向旁边的树干踢了几脚,犹自恨恨不休。。。/dd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公府提亲
在一个天高气爽,惠风和畅的日子,西门柳备好丰盛的礼物,腆着脸到明朱公府上去提亲了。
“西门来了,你现在可是希客了!”明朱公见西门柳登门造访,忙起身让座,并让明朱安上好茶招待。
“公爷,我给你请安了!”西门柳向明朱公躬身施礼,然后方侧身而坐。
以前西门柳隔三差五就要去明朱公府上请安问候,自从他升了总掌柜,反而去的少。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位高权重事多,实在抽不出身,还要经常去卫楚梁陈诸国行走,视察当地的分号的生意,在岛上的时间也大不如前;另一方面,他现在见明朱公时不如以前那么坦然了,不知为什么经常心悬喉嗓,背生虚汗。
西门柳一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茶,明朱公便随口问了几件事情的处理情况:“陈国的那批货销得怎么样了?去梁国的货物准备好了吗?参加寿宴的客人定下来了吗,有哪些?”
“回公爷,陈国那批货销得相当不错,这都有赖于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的干练!”西门柳快速吃了半口茶,放下茶杯,掐指算了一算,道:“至于去梁国的货物,大部分已准备妥当,大概一个半月之后,就可以启程出发去梁国了!”
明朱公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茶杯,低头轻轻啜饮了一两口,然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参加寿宴的客人,三个月前就已经定了下来,有些来贺的客人可能已经在来梦岛的路上了。”西门柳笑道,然后掰着手指头,将来客情况一一禀报:“卫国来客有十四王子卫理,楚兮公主等共四百人;梁国来客有八王子梁勤,燕琳公主等四百五十人;陈国来客有武扬侯陈去疾,武媚郡主等三百人;楚国来客有文曲侯楚欣,云楚公主等二百五十人。”
明朱公放下茶杯,笑向西门柳问道:“来了这么多人,那接待和安保工作要提前做好,绝不能出现什么疏漏。”
“这个请公爷放心!”西门柳连声说道,“如何接待以及如何安保,我和花猛早已制定了一套完美的计划。”
西门柳说完,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在吃茶的时候,他偷觑了一眼明朱公,见后者端然而坐,掀髯而笑。
西门柳觉得是时候说提亲的事了,这是他来此的最终的目的。就在要开口的一刹那,他陡然觉得有些忐忑不安犹豫不决起来。欲待不说,儿子在家痛苦,夫人在家生气;欲待要说,又怕明朱公拒绝。多少王侯将相的提亲都被明朱公拒绝,何况是他。
进门之前,西门柳是信心满满,一进门他立即觉得矮了一大半截。思虑半晌,便强打勇气,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眼睛怯怯地望着明朱公,满面堆笑道:“公爷,还有一件事,我先在这里要向你道喜了!”
“何喜之有?”明朱公有些莫名其妙了,疑惑的回视西门柳。
“西门云与明玉小姐自小一块长大,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说到这,西门柳避开了明朱公那深邃而严肃的视线,顺手端起了茶杯,眼望着杯中浮荡的茶叶,继续说道:“小姐明玉已到了宜婚之龄,犬子西门云也老大不小了。我见他们互敬互爱,因此特备薄礼,向公爷你请求,把明玉小姐许配给犬子西门云,成全他们的美事。”
明朱公听了这番话,怔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脸上似乎浮起来一丝不悦之色。老管家明朱安城府不深,听了这话,怒不可遏,抬手从旁边指着西门柳的鼻子断喝道:“西门柳大胆!明玉小姐是何等的高贵,多少王孙公子都配不上,岂是你那儿子配得上的?!”
明朱安就是以前万有家的家人万安。他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明朱公的态度。
西门柳闻言脸色大变,偷觑了明朱公两眼,见明朱公面无表情,便悻悻地告退了。。。
“把你的礼物抬走!”明朱安指着西门柳的背影,从后面喝道。
西门柳只得陪着笑,回身把礼物挑了出去。。。
“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朱安向西门柳的背影啐了一口。
“唉!”明朱公无声地叹了口气。
明朱安一面用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肩,一面脸带笑容说道:“公爷,小姐也老大不小了,看来得赶紧给她张罗人家。免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来打主意。”
明朱公合目仰靠在椅背上,皱了皱眉头说:“是啊,可这小丫头就是不听话,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说不喜欢。着实让人费心。”
“我看卫国十十四王子就很不错,很有才情。看起来他也很喜欢小姐!”明朱安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明朱公的肩膀说。“梁国的八王子也很合适,武功人品都是一流的。对小姐也很仰慕。”
“是的,卫国十十四王子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在王孙公子中也算是一个佼佼者。”明朱公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在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风流俊逸,文采斐然的王子形象,复又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他生在卫国皇家,我不得不把他排除在外。”
“我倒不明白公爷这话的意思了。”明朱安大惑不解的问道:“小姐这样的身份,难道配不上一个王子吗?”
“不是这个意思。那卫国宫廷里明争暗斗波诡云谲,宫廷生活龌龊秽乱。卫明帝这人也生活作风腐化败坏,老来更加不正经。居然连儿媳妇都霸占。我怎么敢把女儿嫁到这样的皇家中去?”明朱公说完这话,脸上浮现起一丝鄙夷之色。
“霸占儿媳妇?”明朱安听了这话,大吃一惊,捶肩时不觉失手重了一点,捶的明朱公哎哟一声离开座位,明朱安忙不迭的说:“公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没事。”明朱公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笑了笑,重新落座,叹了口气,道:“前年梁国与卫国联姻,梁国公主出嫁卫国三王子。没承望卫明帝见了那梁国公主肤白貌美,竟然于半途截住了那个准儿媳妇,据为己有。”
“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禽兽不如。”明朱安气的大骂卫明帝,不过很快就掩口而笑,因为他发觉自己在骂一位在位的皇上,如果传出去,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如果他是普通人的话,做这样的事就是禽兽不如。”
明朱公并没有理会明朱安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梁国政治清明,宫廷也较安定,说起来那八王子也不很错,不过小丫头对那八王子似乎并不感冒。”
“小姐还小,她懂什么?婚姻大事从来都是操之在父母。”明朱安说着,停止了捶捏,去给明朱公泡了一杯茶。
“我就是太纵惯她了!”明朱公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伸手端起茶杯,低头浅浅地喝了一口,道:“唉,要是她妈还在就好了!看来这次不能再由着她使性子了。”
“下个月二十日就是公爷的六十大寿。届时那么多王子公孙一起来梦岛祝寿。公爷何不趁次契机,于来宾之中为小姐择一佳婿?”
明朱公沉吟半晌,徐徐点头说道:“你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dd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宋奇遭驱
这一天清晨,宋奇刚起床,就听得艾财敲门通报的声音:“宋公子,西门公子求见。”
宋奇开门一瞧,见门外站着那素日冤家西门云,服饰还是那么华丽。
在岛上住的这么长时间,西门云可是头一次踏入德贤苑。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他来此到底有何事?
宋奇皱了皱眉,倚门惑然而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怎么,不欢迎吗?”西门云摊了摊手,干笑道。
宋奇连忙退后一步,向内延请,笑说:“欢迎!西门公子贵脚踏贱地,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必!”西门云并未进入,而是向左右瞧了一瞧,闪烁其辞道:“宋兄,方便吗,我们出去走走!”
宋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大碍。便点了点头,出了门随着他一径向海边行去。
两人一语不发,各怀心思,一前一后来到海边。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海水微微。
“西门兄,有话请讲。”宋奇干咳一声,开口道。
“是这样的。”西门云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迟疑了半晌,方讪讪说道:“你知道,我跟明玉认识十几年了,自小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我们就是青梅竹马c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后又向宋奇讲他们两小时候的故事。小孩子家的,什么都玩过,下海捉鱼,上树抓鸟,捕老鼠,掏黄鳝,什么都干过,那时候她们一起过了一段开心快乐的童年生活。然后又讲他们怎么互相捉弄,怎么互相挂念,后来又怎么互生情愫,互诉衷肠,互订终身等等,末了又说:“在我眼里,她比美神瑶姬还要美丽一千倍!她比巫山神女更牵动我的心肠。”
静静地听完西门云的述说之后,宋奇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原来西门云多次捉弄他,打击他,跟他过不去,是把他宋奇当成了假想情敌!
“虽然明玉处处关照我,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照,是对一个无家可归的朋友的关照,根本与情爱无关,而且也断乎没有达到喜欢或爱的层面。”宋奇一面听,一面想:“至于我对明玉的态度,也止于好感c感激和友谊,至于有没有喜欢或爱情掺杂在内,我觉得暂时还没有,如果说有一点的话,那也只是因为明玉长的有些像自己的女友夏菲。。。”
在那西门云讲叙的过程中,宋奇见他一会儿站起坐下,一会儿复坐下站起,如此重复了多次。很显然,他自己对与明玉的关系并没有信心,所谓的“互生情愫,互诉衷肠,互订终身”云云恐怕只是西门云个人单方面的一种幻想而已。。。
宋奇听了西门云的讲叙,略微想了想,觉得他全然是误会,便坦诚的对西门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我个人觉得你跟明玉很合适,很般配!如果你们在一起,相信一定会很幸福很美好的。”
西门云虽觉得宋奇的话言不由衷,却也没想到宋奇的态度是如此坦然,酝酿了很久的那些威胁恐吓的言辞派不上用场,便苦笑一声道:“这一切本来很美好,可是自从你宋奇来到岛上,一切就改变了。自从你来了,明玉眼里就只有你,没有我,只关心你,不再关心我,甚至都不理睬我!”
“不会吧,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明玉只是同凌雪一起教我骑骑马,习习武,射射箭,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她跟我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宋奇听了,哑然失笑,分辨道。
“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希望宋兄帮我个忙!”西门云望着宋奇,央求道。
“请讲,只有我能做到,无不照办!”宋奇不假思索说道。
“请你尽快离开梦岛,远离明玉!”西门云说的直截了当,毫不含糊。
宋奇听了,无言以对,便低头不语。西门云见宋奇不说话,便紧逼一步道:“再过一个多月,岛上有船货要运往梁国,你不是家在梁国吗,正好载你回家。”
宋奇默然良久,方抬起头,有些为难地道:“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你还考虑什么?你回家还需要考虑吗?”西门云急吼吼道:“再说,你到了梁国,我可以把你安排在明朱梁国分号做事,伙计,账房,掌柜,职位随你挑选。”
宋奇听了这话,低头不语,无言可答。宋奇不便当面拒绝他,硬说要留下来,反正本来就要离开,或迟或早而已,便说道:“待我跟凌雪商量一下,再定行止!”随后又瞅着西门云道:“如果我选择离开,我是为了明玉,绝对不是为了你!”
“不管你为了谁,只要离开就行!”西门云皮笑肉不笑,脸上却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西门云满心欢喜地离去了。
望着西门云的背影,宋奇窃笑道:“你西门云论文采,论武功,论马术,都出类拔萃,又是打工皇帝的儿子,可以说是一个极品男,比我宋奇强了不知多少倍,现在居然降下身段,把我这个极普通的人当作情敌,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必欲驱赶而后快!真是悲哀呀!”
笑比,又在心里骂道:“你西门云为了追求明玉,挖空心思,不择手段,硬的不行来软的,不断排挤打击情敌。现在又准备收买我宋奇,而且动用的是明玉家的资源,真是一个厉害的脚色!”
一连几天,宋奇心情烦闷,悒悒不乐,难以排遣。
这天清晨,他独自一个人,孑孓独行,步行了几里路,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海边。
他拣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双眼凝视着远方起伏翻滚的海面。
到底要不要离开,一时之间,他还拿不定主意。要说离开,可以找到千万个理由,首先凌雪会高兴。要说不离开,反倒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但是西门云并非梦岛的主人,有什么资格驱逐我?
唉,越想越烦。算了,不想了。。。
这样枯坐了半个时辰,他从随身锦囊里取出紫竹箫,放到唇边,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声音,忽高忽低,低缓沉郁,若虚若幻,如泣如诉。。。。/dd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王子驾到
宋奇吹了几支箫曲,吹出了一些闷气,心情舒畅了少许。
突然一个大浪向岸边冲来,撞到乱石,击起一人多高的浪花,向四周飞溅。
宋奇坐的石头离海面不远,有一抹浪花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海水。
他立起身来,退后几步,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忽然望见远处的海面上旌旗蔽空,数十条海船簇拥着一条高大的龙头画舫向梦岛方向遮天漫海破浪而来。
曾听明玉说过,那艘停泊在桃花湾码头的龙头画舫,乃是专门用于接待各国王侯公卿的,轻易是不动用的。看来今天一定是有大人物来梦岛了。
他猛然想起,再过三天是明朱公的六十大寿。怪不得连日来梦岛到处红灯悬空,锦幔高张,彩带飘飞,连树上都装饰一新。
其实公爷大寿的筹备工作一个月前就悄悄展开了,而七天前梦岛就布置得焕然一新,一片喜庆之色。宋奇因为被西门云排挤,弄得心烦意乱,所以视如未见,见了也未多想。。。
此时此刻,百步湾码头热闹非凡,一片喜庆。
明朱公身穿公爵冠服,在码头上恭候那艘龙头画舫的到来。梦岛高级人员如明朱安,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冯胆,西门云兄弟等人皆身穿盛装,侍立于明朱公身后。
毛勇率所有的家丁,冯胆率所有的护卫以及水手环列两旁。仪仗队身着大红服装,各拿乐器,于旁边俟候,紧张地望着司仪西门柳,准备随时奏响美妙天乐。
码头不远处一座精致的庭院建筑“闻涛院”,平时是用来候船的,此时也修葺一新,用于女眷休息之处。明玉云鬓高卷,头戴珠冠玉佩,身着华装丽服,宛如仙女下凡,于闻涛院中休息等候迎接女宾。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海面上的船队渐渐靠港。在前导引的海船,一进入港湾后迅速向边上靠去,把水路给后面的画舫让了出来。
一艘龙头画舫破浪向码头上靠来,龙头画舫的后面还有一艘凤头画舫。
龙头画舫的船头立着许多官员军兵,当中一人,状似王者,冠服轩冕,立于船头,既威严,又风流。
凤头画舫上则清一色全部是花枝招展的女宾。
这时只见西门柳将手向仪仗队一摆,各乐手见了,一齐举起手中乐器,登时,不论是吹的,拉的,弹的,打的,敲的,皆一齐鸣响,合奏出悦耳动听的欢迎曲。
在那王者上岸与明朱公握手的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一个礼炮向天响起。礼炮接连响了十九响,说明来者是一位王侯。
按照梦岛的规矩,接待帝王,放九十五响礼炮,二十年来,九十五响礼炮总共响了两回,一回迎接卫皇,一回接待陈帝。接待王侯公伯,放十九响礼炮,几乎每年响一回。接待卿相,放十一响礼炮,差不多一年有四五回之多。
“十四王子殿下于百忙之中拨冗提繁驾临敝岛,实乃敝人之幸。欢迎欢迎!”明朱公满面春风道。
“明朱公宏德逸范,小王久已钦慕不已,只是一直无缘拜访。此次父皇命我巡视东海郡,并顺道来为公祝寿,我便借此机会来梦岛瞻仰拜会。”十四王子拉着明朱公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欣然笑道,“两年不见,明朱公依然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可钦可敬!”
“多谢殿下记挂!老朽又添了岁月,身体难与从前相比。”明朱公谦逊了几句,亦眯着眼睛在十四王子周身上下瞧了级眼,不由赞道:“倒是殿下比两年前更加稳重大气。”
“明朱公过奖了。小王也只是虚增了两年齿岁而已,其它方面并未有什么长进。此此拜访贵岛,还请明朱公多多指教。”十四王子含笑道。
“殿下过谦了。”明朱公满面堆笑,将手一摆,道,“咱们去府里说话。请。”
“你先请!”十四王子笑道。
码头上不远的岸边,停候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四匹皮毛雪白的高头大马,昂然立于马车之前,转着脖子,打着响鼻。明朱公与十四王子寒暄着说笑着,携手登上马车,向岛中的明朱公府粼粼驰去。
后面随行人员一大堆,皆先后上了马车,随后而行。跟随十四王子而来的府兵,视品级之高低,或骑马或步行,在梦岛家丁的一一对应陪同下,向岛内逶迤而去。
凤头画舫则于闻涛院的另一侧的码头徐徐靠岸。明玉率领梦岛的女眷,一个个妆梳一新,从闻涛院中鱼贯而出,步至码头边迎接画舫上的女眷。
一位年龄十六七岁的少女,珠冠霞披,金枝玉叶,鼻子高挺,胸脯耸立,艳丽非凡,在数十名浓妆艳抹的宫女嬷嬷的簇拥搀扶之下,轻移莲步,下了画舫。
“明玉见过公主!”明玉上前一步,敛衽施礼。后面的女眷亦随着躬身福礼。
“平身!”公主一面向大家摆手示意,一面上前两步,拉住明玉,携起她的手,满面含笑道,“明玉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楚楚吧,这样更加亲切自然。”
“恭敬不如从命!”明玉笑道,“私下里我们怎么称呼都可以。公开场合我还得称你公主,否则给我爹听到,又得责备我不懂礼数。”
“行。”楚兮公主一双明眸在明玉周身上下游视了一番,笑道,“两年不见,明玉姐越发美丽动人了!”
“彼此彼此!”明玉笑道,“时间对大家都是平等的。两年不见,公主也更加端庄大方,宛如天人!”
说着明玉把身后的梦岛女眷一一介绍给公主,如西门夫人,谈夫人,乐夫人,樊夫人,等等,公主亦一一含笑见礼。
“这是我妹子凌雪。”明玉拉着凌雪的手,向公主介绍道。
此时凌雪穿一身鹅黄色长裙,云发高卷,头上珠围翠绕,样貌娇美,楚兮公主一见,心中欢喜,一面凝视着凌雪,一面笑问明玉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雪儿是我姨妈之女,一直住在黄龙岭,来岛上也才一两个月。所以以前没有向你提起。”
“哦,原来如此!”楚兮公主一面拉着凌雪的手,一面回头向明玉笑道,“没想到你妹子也是如此漂亮。看来仙女都喜欢地灵人秀的梦岛,都到你家下凡了!”
“公主过奖了!”凌雪向楚兮公主福了一福,浅浅一笑道,“我样貌粗陋,哪能跟明玉姐相提并论。更不敢与公主比拟。”
“雪儿妹妹过谦了。”楚兮公主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灵感,眼睫一闪,徐徐扫视了现场的众女眷一圈,遂大发宏论道:“美丽又不是我们的过错,何必谦虚推让呢。大自然把美丽赋予我们身上,我们就要将这美丽绽放放到极致,方不负大自然的厚爱。明玉姐你说是不是?”
众女眷宫女嬷嬷皆点头称是。
“公主说得极是!”明玉嫣然一笑,随后伸手向停在闻涛院边上的马车指了指道:“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去府里说话吧。”
“好。我们这次要聊个够。”楚兮公主提了提裙子,欣然向马车移步而去。
明玉扶着楚兮公主上了头一辆马车,众女眷也分别上了大小不等的马车,向梦岛中央的明朱公府摇摇而去。/dd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麒麟夜宴
明朱公府后面的那座府邸,叫麒麟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清一色仿宫殿式建筑,规制比明朱公府还阔大,气势更雄伟。
这麒麟院是专门用于接待各国帝王及王侯公伯的,只有来了那些尊贵的大人物才启用,平时大门紧闭,从来没有打开过。所以宋奇来岛上两个多月,未得入内一观,只是远远地从围墙外面稍窥一端,难见全豹。
今天十四王子驾临梦岛,麒麟院自然院门大开,洒扫一新。十四王子及楚兮公主便在这麒麟院驻歇。
麒麟院正中的大殿叫龙吟馆,谁都知道,是专门招待帝王的,二十年来只开启过两回,此时仍然馆门紧闭。虽然远在离岛,谁也不敢僭越。
龙吟馆的东面一所大院,叫鹤鸣院,十四王子及随行人员就住在这里;西面一所大院叫雀舞苑,是楚兮公主等女眷的住所。
当晚,龙吟馆后面的悦乎厅明灯高悬,照如白昼。
明朱公在这里举行了盛大点宴会,招待十四王子和楚兮公主一行。
大厅里以锦缎纱屏将东西两厢分隔为两部分,东厢为男客,西厢为女客,一人一席,按照官位品级,依次排开。
正当中主位上摆着两副席位,十四王子和明朱公共当主席,从主席上可以一眼望见东西两厢的每个席位。
东席依次为东海郡将军闳羽,王府长史庞黃,王府司马楚睿,十四王子的两名贴身护卫童喾皋升,西门柳,明安,花猛,乐无甘,樊一瑙,毛勇,冯胆,西门云,西门雨等等。。。
西席宽敞多了,依次为楚兮公主,明玉,凌雪,楚兮公主的奶妈升嬷嬷,楚兮公主的两名贴身侍女伊宁伊丽,西门夫人,谈夫人,乐夫人,樊夫人等等。本来凌雪的位置被安排在樊夫人下面,与对面的西门雨遥遥相对,楚兮公主非要让凌雪靠近坐,凌雪不得已移到明玉下首,把其他人依次往下挪了一个位置。
大厅外面的廊庑下,院子里也摆设了数十张大圆桌,桌上满满地罗列着山珍海味,水陆杂陈,美酒佳肴。十四王子的随从人员,与梦岛的护卫家丁随意杂陈而坐。
今天的坐席完全由西门柳安排,西门柳当然不会特意照顾宋奇,照他的理解,宋奇乃是一名无业游民,自然无法登堂入室,便把他安排在院子里与家丁一起坐。
宋奇也并不以为意,欣然入坐。
院子里摆设着数十条长桌,每桌十二人。与宋奇同桌的有家丁晁虎,麻岱,郝鹏,乌彪等人。
明玉和凌雪二人都被楚兮公主缠着,根本无暇顾及宋奇。入席时,明玉透过纱屏,向对席飞速地扫视了两眼,从首席扫到末席,均不见宋奇的影子。明玉有些纳闷,也有些无奈。
“明玉姐,你在找谁呢?”楚兮公主轻拍明玉的手,低声问道。
“没找谁,我在数来了多少客人。”明玉回头向楚兮公主笑道。
此时大家或正襟危坐,或低头沉思,或与左右两边的人低声交谈,等候着宴会的开始。大厅内外一片低沉的嗡嗡声。
这时,西门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席位上起立,双眼徐徐扫视了一圈大厅,然后向上目视明朱公和十四王子,满面堆笑道:“大家安静一下。请东道主明朱公致辞。并请殿下宣布开宴。”说毕又稳稳地落了座。
顿时响起一片掌声,随后大家皆屏气息声,将目光投向主席,偌大的大厅中转归寂静。。。
明朱公徐徐起身,举目向左右两厢游视一圈,向两边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笑容可鞠,朗声说道:“十四王子殿下,楚兮公主殿下,闳羽将军,各位贵客,欢迎大家光临梦岛。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今天鄙人就以一杯薄酒,给各位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接风洗尘。希望大家不嫌简慢!”
十四王子亦起身,徐徐转动视线,视线在明玉身上凝滞了一会,又迅速从大厅众人的席上扫过,最后落在明朱公身上,满面春风道:“明朱公,你的盛情招待让小王感佩至深!梦岛的梦梁液堪比天上的琼浆玉液,小王早有耳闻。各位,今天要畅怀痛饮,不醉不归。”
众人皆鼓掌附和道:“畅怀痛饮,不醉不归!”
与此同时,明朱公和十四王子双双举起酒樽,向下面遥敬了一圈,然而两人笑着碰了碰杯,一仰而尽。大厅内外所有人都一起举起酒杯,干了这头一杯。
然后大家各自吃菜,互相碰杯,互相交谈,大厅中一片衣香鬓影,弥漫着一种喜庆之气。不时有丫鬟使女穿梭往来,给各席上菜斟酒。
席上各人反应不一。十四王子不时把目光投向明玉,在与明朱公敬酒时顺便也向明玉遥敬一敬。楚兮公主忙着与明玉凌雪低声闲聊,只有在她的王兄与明玉敬酒时才暂时住口。而明玉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只是碍于楚兮公主在场,便强打精神应付。凌雪本来就对这种应酬不怎么感冒,此时也只是敷衍楚兮公主,听到好笑的,时不时地笑两声。
今天的筵席上数西门家最忙了。西门柳忙着与闳羽碰杯,聊得甚欢。西门夫人则不停地向升嬷嬷献殷勤。西门云则透过纱平隐隐窥视明玉,今日明玉的姿色更胜往日,让他神魂摇荡。西门雨则只把目光注意凌雪。
今天宋奇有些不胜酒力了。宋奇平日出入都和明玉凌雪等上层人物在一块,难得与家丁交往,这些家丁自然也不敢高攀,所以平素虽然见过面,也都没怎么说过话。今日宋奇被安排在他们席上,让他甚为惊喜,将宋奇奉若上宾,频频举杯向他敬酒。
晁虎将酒杯举到宋奇面前,笑道:“宋公子,上次你被蒙匪劫持,我一直未能慰问你。这一杯酒算给你压惊!”宋奇道了谢,两人一仰而尽。
一杯刚下肚,郝鹏又举杯上前道:“宋公子,你被蒙匪劫持时,居然那样镇静。我等弗如!佩服佩服!我敬你!”宋奇也是来者不拒。
如是者畅饮了数十杯。
西门云去更衣时故意绕到宋奇桌前,皮笑肉不笑地挖苦道:“宋兄怎么坐在外面?你这难道是微服私访,与民同乐?”
“外面好,外面空气新鲜。”宋奇举起被子,向西门云虚晃了一晃。
晁虎等人听了这话大为不悦,都没好气地说:“西门公子快回你的高堂大厅去,何必在这外面寻我们小民开心?”
西门云找了个没趣,讪笑着回了大厅。
这时大厅里十四王子干咳了一声,笑向明朱公道:“听说,岛上近来发生了蒙匪劫持人质的事件,不知这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没有?”
“多谢殿下挂念!”明朱公侧身向十四王子拱了拱,又将手慢慢伸向东厢首席,微微笑道,“此乃敝岛之不幸。此事已经向闳将军报案。还得劳烦闳将军替敝岛做主呀。”
闳羽年约四十年,满脸的络腮胡子,听了明朱公的话,放下酒杯,向明朱公略一拱手,道:“我接到花教头的报案,便立即安排捕快查案。查了半个月,基本上摸到一些线索。”
众人听到摸到一些线索,皆辍杯停饮,将目光投向闳羽,静听下文:“该蒙匪,本来是梦岛的一名护卫,真名叫翟旺。”
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明眼人都明白闳羽只是以此起头,徐徐讲述查案经过。不过还是有个人沉不住气,道:“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杀了翟旺,还有,翟旺的背后主使人是谁。”大家转头去瞧,说话的是副教头毛勇。
闳羽回头向毛勇干笑一声“别急!翟旺还有个化名叫燕子飞,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见毛勇不好意思地摇头,便又将视线落在主席方向,道:“据查明,燕子飞还有两名同伙,他们在东海郡逗留了四个月之久。其同伙一个叫变色虎,一个松鼠空,当然这两人用的也是化名。经捕快查明,那个松鼠空,极有可能也是从梦岛出来的。我说的线索就是这个。”
众人听了,无不摇头乍舌。大家没有想到梦岛居然又出了一个叛徒。/dd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波诡云谲
明朱公眉毛一拧,垂头叹息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只怪我治岛治商无方。殿下见笑了。”
十四王子伸手拍了拍明朱公的手背,劝慰道:“明朱公何必自责。贵号成立三十多年,伙计十数万,出一两个败类,也是无法避免的。”
闳羽端起旁边的酒浅浅啜饮了一小口,继续说道:“那个变色虎武功高强,兼且极擅易容。这一年多来往卫楚边境多趟,极有可能来自楚国。据捕快查明,这变色虎于三个月前同燕子飞一起从东海郡海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惊诧不已。假如闳羽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变色虎极有可能隐匿在岛上。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了。
“请问闳将军,有没有查明这变色虎和松鼠空真名叫什么?”冯胆隔着几张坐席向闳羽遥问道。
这一句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都将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目光投向闳羽。。。
闳羽似乎有意要加深众人的焦急感似的,又端起酒杯慢慢啜饮了两口,咂了咂嘴吧,半晌后徐徐说道:“暂时还没有。”
“切!”毛勇冯胆都很泄气地叹了口气。
闳羽抬手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淡淡笑道:“如果查清了这二人的真实姓名,那就不叫摸到些线索了,那就可以直接宣布破案了。不过再给我两个月,一定可以破案。”
众人听了觉得也是,这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破的,又听到还需要两个月才有可能破案,都有些丧气,便皆低头喝酒。
院子外面的气氛相对轻松许多。
“燕子飞,松鼠空,变色虎。怎么会取这种名字?这些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宋奇放下酒杯感叹道。
麻岱轻蔑地哼了一声,道:“这没什么。他们取这些化名,无非想掩人耳目而已。”
“那燕子飞的武功已经很了得,却很快就送了命,看来另两人武功更高强!”宋奇不无后怕地说道。
“武功高倒不怕,怕只怕有内鬼。”晁虎奋然道。
“内鬼?”宋奇乜斜倦眼疑惑地望着晁虎道。
“如果没有内鬼,那燕子飞如何能于岛上潜伏几个月?”晁虎低声说道。
“内鬼肯定有,只是谁知道哪个是内鬼呢?”郝鹏叹了口气,“听听大厅里面怎么说。”
这时大厅里面的说话声又起来了。
大厅里,十四王子不无担忧地向明朱公轻声提醒道:“据闳将军所言,那变色虎有可能潜入梦岛。看来岛上的安全还得继续加强啊。”
“殿下说的是!”明朱公点了点头,目视花猛道,“你加派人手彻夜巡逻,务必确保殿下的安全。”
花猛从席位起立,向主席上拱手道:“是!请公爷和殿下放心,这几天我亲自带人在麒麟院巡逻。”
十四王子向花猛摆了摆手,道:“本王这里有童皋二护卫及三百名府兵在,不怕那一两个毛贼。倒是明朱公的安全,你要加意防护。毕竟那毛贼是冲着明朱公来的。
明朱公听了,向十四王子微微颔首,以示谢意。花猛点头笑道:“殿下说的极是。殿下这里高手如云,确实用不着我们操心。不过既然在梦岛,我们就有责任护卫殿下周全。”
“公爷,殿下,闳将军。”这时只听西门柳插口道,“我这里有一条线索,不知对于破案有没有帮助。”
三人都将目光投向西门柳,同声说:“说来听听。”
西门柳从席位上缓缓起身,向三人分别拱了拱手,灰黑的眼珠转了转,朗声说道:“明朱卫国分号大掌柜许真于三个月前卷巨款并带着分号的账簿潜逃了。我怀疑三人的背后主使人有可能是那个许真。”
西门柳这一句话又似一颗焦雷,把满屋子的人震得愕然惊诧。。。
筵席散后。
西门云两兄弟一起出了麒麟院,踏着月色向回家的路上而去。
忽然西门云滞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变色虎,变色虎。他一定就是变色虎!”说着便翻身而回。
“哥,你想干什么?”西门雨挡在西门云的前面,惑然问道。
“我有重大线索,要去向闳将军禀报。”西门云推开西门雨,不动声色道:“我怀疑那个宋奇极有可能是那个潜入梦岛的变色虎。”
“这样毫无根据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来?”西门雨颇感震惊,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云,“我知道,因为明玉姐和宋奇亲近宋奇,你便对他心怀忌恨。但是你也不能凭空诬陷他呀!”
“我是忌恨他。但是此事和忌恨无关,也和个人无关。此事关系到整个梦岛的安危,我不能不挺身而出,揪出这个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的家伙。”西门云乜斜醉眼望着西门雨道,“你想想看,宋奇是什么来头,我们谁也不清楚。他奇装怪论,绝非我等之同类。而且他来岛上的时间和闳将军所讲的变色虎消失的时间极其吻合。所以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变色虎。”
西门雨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这是莫须有。你我都差不多是那个时间回梦岛的,如果仅以时间是否吻合来断定的话,那么你我都有嫌疑。何况宋奇是同凌雪一起来岛上,你的意思是凌雪也可能是变色虎?如果凌雪有嫌疑的话,那么岛上谁都有嫌疑。再者,闳将军说过,那变色虎武功高强,宋奇又没有武功,这一点完全不符。”
西门云眉毛一拧,眼光幽幽,强辞夺理道:“闳将军也说过,那变色虎极擅易容。他完全有可能伪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这样可以麻痹大家,使大家对他不加防备,他好从中取事。这就是他高明之处。”
西门雨想了想,叹气道:“虽然我说不过你,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但我明白宋奇根本不可能是变色虎。此事关系重大,搞砸了后果非常严重。你可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为感情冲昏了头脑。”
西门云拍了拍西门雨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牵扯到凌雪。放心,此事与凌雪毫无关系,她也只是被变色虎利用而已。再说,我也没有断定宋奇就是变色虎,只是说他的嫌疑最大。把这条线索告知闳将军,是真是假,由闳将军去问一问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吗。”
“行,你好自为之吧。”西门雨说着,气鼓鼓地向回家的路上迈步而去。
西门云整了整衣服,翻身折回麒麟院。。。
西门云二麒麟院时,全院的防卫由十四王子的府兵接管,梦岛的家丁仅在院门口做协助配合工作。
府兵见西门云意欲入内,便伸手拦住了他,喝道:“宴会已散。现在只准出,不准进!”
旁边的家丁认出了西门云,讶然问道:“西门公子,你有何事?”
西门云向门口的府兵和家丁拱了拱手道:“请让进去,我重大情况向闳将军禀报。”
家丁与府兵耳语了一番,府兵闻说此人是总掌柜的公子,便抬手放行,并向内指了指,道:“闳将军在鹤鸣院负责殿下的防卫。你快去快出。再过半个时辰就要闭门了!”
西门云谢过府兵,便顺着他指的方位向鹤鸣院逶迤而去。。。/dd
正文 第四十章 楚兮公主
当男宾们在悦乎厅将话题转到蒙匪事件时,楚兮公主向明玉凌雪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她们悄悄地从大厅里溜了出去。
那些男宾的注意力都被蒙匪呀变色虎呀所吸引,哪里顾得上女士们的行止去留。
公主的嬷嬷侍女自然随后跟了出去。此时现场的女宾只剩下西门夫人等人,其他夫人唯西门夫人马首是瞻,见西门夫人不退,她们也不好退,只得继续在大厅呆坐静听下去。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明玉的引导下,一路唧唧喳喳向雀舞苑方向逶迤行去。
出了悦乎厅,行了不到三百步,凌雪突然止住脚步,向公主敛衽施礼,道:“公主,我今天酒喝多了,有些头昏脑晕,想回去早点安歇。请公主恩准。”
楚兮公主闻声连忙回头,道:“怎么就回去?我还想和你多玩会儿呢。”
“公主,雪儿实在是酒有些上头了。”凌雪不无歉意道,“明天我一定和你一起玩个痛快!”
“好吧。”楚兮公主对于凌雪的去留她并不在意,毕竟两人交情尚浅,她在意的是明玉,便笑着携起明玉的手,道:“明玉姐,你可不准走。我初来乍到,你可得好好陪我几天。”
“行行行!”明玉嫣然笑道,“放心!你在梦岛住几天,我就陪你几天。”
楚兮公主拉起明玉的手,用手指头勾了勾,欣然笑道:“一言为定!你可不得翻悔哟!”
“不翻悔!”明玉也勾了勾她的手指头,回头向凌雪道:“雪儿,你顺道去瞧瞧宋大哥。告诉他我这两天在麒麟院雀舞苑住,有什么事让翘眉向我通报。”
“好的。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凌雪答应一声,转身自去了。
“宋大哥?”楚兮公主皱了皱眉头,盯着明玉问道:“宋大哥是谁?”
“是我一个朋友。”明玉坦然答道。
“朋友?长得什么样子?”楚兮公主眉毛一扬道。
“什么样子?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明玉笑道。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甬道迈步随意而行。嬷嬷侍女宫女紧紧跟在后面。
楚兮公主一面走,一面用力捏了一下明玉的手,悄声说道:“能让你这个眼高于顶的大美人如此牵挂之人,必定不是凡品,有机会一定要带给我见见。”
明玉也捏了下她的手,扑哧一笑道:“公主别多心,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朋友。”
“好好好,我不多心。只怕有人会多心。”楚兮公主故意眉头一皱道。
“谁呀?”明玉侧首问道。
“你这是明知故问。实际上你心知肚明。”楚兮公主咯咯笑道。
“啊呀,你敢打趣我。”明玉蹙眉嗔视着楚兮公主,说着,便伸手去咯吱她。唬得楚兮公主尖叫一声慌忙就跑,向后面的大花园而去。
明玉从后面紧追不舍。楚兮公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向明玉告饶。
两人就这样一路玩耍,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什么时候起又不闹了,两人斯斯文文一起坐在一副秋千架上荡来荡去。
楚兮公主一边荡着秋千,双脚随着秋千的起伏摆动,自然地屈伸着,一边侧头向明玉说道:“像这样一起玩耍的日子多快乐!多希望能这快乐的日子能一直维持下去!”
“那还不简单!”明玉也随着秋千的晃动而伸展着双腿,“你想在梦岛住多少时间就住多少时间。”
“唉!岂能事事如人意!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楚兮公主忽然眼神一黯,长叹一口气道:“恐怕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楚兮,你何出此言?”明玉愕然问道。
此时秋千已经慢了下来,只是轻轻地小幅地晃悠。
楚兮黯然神伤,双眸漾出泪光,缓缓说道:“再过半年,我就要被送去楚国和亲了。以后远隔千山万水,我们要再见上一面就千难万难了。”
“和亲?”明玉虽然知道和亲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两个字从挚友嘴里说出,仍然令她诧异不已。
“是的。像我们这样的皇室公主,和亲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楚兮说着,双眸几乎滴下珠泪。
明玉伸手抚着楚兮公主的秀发,劝慰道:“假如你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去了。难道就不可以更改吗?”
“父皇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岂能随便更改?”楚兮神色黯然,声音哽咽道,“再说,我是楚后的公主,去楚国和亲也是最合适的。”
“你母后能让你去吗,她就不能劝止皇上?”明玉亦不免有些伤感。
楚兮珠泪盈盈,仰天长叹道:“要是十年前,父皇对母后是言听计从,那时母后或许可以劝止父皇保护我。可如今,母后不是十年前的母后,父皇也不是十年前的父皇。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顾及我?”
明玉对楚兮的遭遇感同身受,抚摸着楚兮的头发,唏嘘感叹道:“唉,原来贵为皇后国母,竟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楚兮公主低头悲泣道:“这都是命,根本抗拒不了分毫!”声音哀怨伤感,珠泪盈盈不绝,泪下沾湿衣襟。
明玉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此时竞难以用言语安慰。
两人默然半晌,楚兮公主抬手用袖子擦去泪水,揉了揉眼睛,破啼为笑道,“好了!不要为我白操心啦。说说你自己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心上人,许了人家没有?”
明玉推了楚兮一下,嗔道:“你自己的事情都如此复杂艰难,怎么还有心思为我瞎操心?”
楚兮随着秋千的晃动,眼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这不单是为你操心,有一半也是为我自己操心哪。”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明玉亦望着天空说道。
“你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话怎么会听不明白了呢。”楚兮公主发出银铃清脆般的笑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嫁入皇室,你我不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吗。至少半年之内是可以的。”
明玉心里有些不悦,淡淡地说道:“你又打趣我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我不是打趣,我说的是真心话。”楚兮公主转头望着明玉,笑嘻嘻道,“自打前年你来皇宫之后,我哥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心里也一直放不下你。总说要去岛上探望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终于让他得了个机会,父皇派他来巡视东海郡并来梦到祝寿,他高兴得如同得了什么宝似的,忭舞雀跃,甚至做梦都笑醒来。我知道,他一颗红心全都扑在你身上。”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明玉听了这话,脸上顿时羞红了一片。
楚兮公主伸手按着明玉的手,向明玉眨了眨眼道:“我是说四哥千里迢迢专程来梦岛看你,你是不是得回报人家一下,安排一个时间好好见他一见。”
“以前我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无法无天,懵懂乱玩。现在大家年纪都大了,岂能不避些嫌疑?我看还是不见了吧。”明玉低头道。
“你好绝情啊,四哥听了你这话可要伤心难过的。”楚兮公主向明玉挤了挤眼睛,笑说。
“你别告诉他就是了。”明玉笑着央求道。
楚兮公主听了,咯咯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伸手指后面说:“你回头瞧瞧这是谁。”/dd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重要线索
明玉回头一瞧,不瞧犹可,一瞧唬一跳,只见那十四王子卫理正笑吟吟站在秋千后面,双手一拉一送推着秋千,怪不得秋千刚停下来不就又不由自主地荡悠起来呢。
原来散筵之后,十四王子因听到变色虎有可能隐匿在岛上,担心妹妹楚兮公主的安危,特意来雀舞苑检查一下妹妹的安防工作。当然,他也料得到,明玉一定和楚兮一起的,她两人难得见一次面,岂能分得开。雀舞苑的宫女告诉他,公主去了后面的大花园。十四王子一惊,连忙加快步伐向大花园赶去。
进入大花园,见明玉和楚兮在一起荡秋千,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胸腔。十四王子挥退护卫跟班,悄声轻脚潜至秋千后边,一面缓缓地推拉着秋千,一面从背后饱览明玉的一头秀发和倩丽的背影。
此时明玉狠狠瞪了楚兮公主一眼,一面笑骂道:“你这个促狭鬼!看我饶不了你!”一面伸手去胳肢她。楚兮公主笑着躲着跳下了秋千,在几步远处回头向明玉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假山跑开了。
明玉亦跳下秋千,意欲去追楚兮公主,以避免刚才那句话所引起的尴尬。
那十四王子从后面叫道:“明玉,等等。”明玉只得止步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十四王子赶上来几步,满面含笑道:“自从上次见面,咱们又有两年没见了。你这一向可好?”
“谢谢你关心,我一直都很好!”明玉向他福了一福,轻声回道。
十四王子听了,连说:“那就好!”
“还有事吗?”明玉又淡淡地问:“没事我就走了!”
十四王子略微有些局促的说:“没事没事。能瞧上你一眼,就够了。”
明玉转身就跑,欲转过假山去找楚兮公主。
“明玉,等等!”这时又听十四王子从后面追上来说。
明玉只得又止住脚步,回身不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十四王子三步两步来到面前,也不答言,伸手欲抓明玉的手,唬得她倒退几步,又羞又气,抬手就向他甩了一巴掌,登时他的脸上就现出五个指印。打完后明玉转身提着裙子便跑,留下他一脸的尴尬羞愧,痴痴呆呆地立在那里。。。
楚兮公主正在假山后面不远处一个亭子里负手仰首观赏天上的明月,见明玉一副又羞又惊的脸色跑来,忙迎上来,携着明玉的手,关切的问:“怎么啦?”
明玉略微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回道:“没什么!”
“来之前,四哥在东海郡花重金买了个蓝玉手镯,说是准备送给你的,有没有拿出来给你?”楚兮公主笑问。
明玉听了,知道打错了,顿时把脸一红,嘴一噘,赌气道:“谁稀罕?”
楚兮公主悄声说:“他听了会伤心的。”说着抬手指了指她身后。
明玉回头一瞧,见十四王子犹在假山后面探头探脑向她这边张望。
明玉脸红过耳,还好是月色之下难以察觉,便扭回头,没有睬他。
十四王子远远地立脚在石头后面,欲进又不敢上前来,欲退似亦不舍离去。。。
西门云进院欲找闳羽将军报告重要情况,闳羽将军没找着,却鬼使神差来到了大花园。远远地瞥见十四王子和明玉在前面秋千边说话,便将身一缩,隐匿在一堆树丛后,于暗中窥视到这一幕。西门云偷听到他们的全部对话后,不由得傻了眼,慌了神。
他心里一直把宋奇当作情敌,将全副心思用于对付宋奇,没承想从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一个比宋奇强万倍的情敌。早就听父母说过明玉应该配王子状元的话,但那也仅是说说而已,谁也没有当真。
当然对于十四王子爱慕明玉的事情,他以前隐约有所耳闻,只是从来没有目睹过,加之明玉与十四王子一两年才能见上一面,所以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从今天的情势看来,这传闻竟是真的。那十四王子似乎对明玉喜欢得有些不能自拔。
那宋奇不过平头百姓一个,无权无勇,没财没势,他西门云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想怎么驱逐就怎么驱逐。
可是十四王子则不然,赫赫王子,高高在上,势大财雄,跟十四王子比起来,他西门云连一个尘埃都算不上。
他西门云岂敢与十四王子争风吃醋,竞美夺艳?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然而就此退出竞争,将明玉拱手送与十四王子吗?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甘心的。
那应该怎么办呢?
西门云盘算来盘算去,最后觉得还是留着宋奇好一些。有宋奇在,明玉还有个牵挂,不至于很快被十四王子征服。要争让宋奇和十四王子争去。鹬蚌相争,他西门云说不定还可以坐收渔利。一旦将宋奇一棍子打死了,那么明玉会把他西门云恨之入骨,并将很快投入十四王子的怀抱,那时,他西门云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西门云主意一定,便刚才意欲举报诬陷宋奇的蠢蠢念头强行按捺住了,转身从隐匿之处悄悄地退了出去。。。
西门云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向外而去,刚至后花园园门口,正撞到迎面而来的闳羽将军身上,两人都踉跄了几步才煞住脚步。
“你!”闳羽正要发作,抬头一瞧,见是西门云,便按捺住,没好气地问道:“西门公子,听兵士报告说你有重要情况向我禀报?”
西门云见是闳羽,心里一惊,暗道:“我找你找不到。现在我不找你了,你倒撞了上来。”此时也不可能说没有情况了,连忙定了定神,陪笑道:“哎呀,闳将军,我确实有重要情况向你禀报。”
闳羽一手叉腰,一手向西门云一扬,示意道:“什么情况?快说!”
此时西门云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不用打腹稿,便信口胡诌道:“中秋夜蒙匪劫持人质时,我刚回到我家海边别院,忽见眼前人影一晃,未几便从海边传来’咚’的一声响。我连忙赶至海边,影影绰绰见到海面上似乎有人头向远处晃动。不久便消失不见了。”
闳羽手抚着下巴,耐着性子听完,冷冷地说道:“这算什么重要情况?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不向花教头禀报你所见的情况?”
“当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以为是什么海豚海鱼之类。你知道,海上什么海豚海鱼之类多的很。所以当时也就没有当回事。”西门云背上虚汗直流,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现在听说当时岛上可能还有个什么变色虎,回想到当时的情景,后怕不已。我猜想,那海面上的人影或许就是变色虎。”
听到变色虎三个字,闳羽似乎来了兴趣,眉毛一拧,凑向前一步,问道:“你的意思是,变色虎有可能于那夜离开了梦岛?”
西门云本来没有这个意思,此时便连连点头道:“是的。闳将军分析的极是。”
“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重要!”闳羽心中大喜,欣然笑道,“既然变色虎已经离开了梦岛,那就没必要弄得这么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西门云陪着笑道:“但愿我说的情况对闳将军破案有所助益!”/dd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贵客盈门
宋奇一般不喝酒,一喝必醉。他虽不贪杯,但只要有人敬酒,总是来者不拒。如果酒席上人多,他是不醉难休。
麒麟夜宴上,宋奇又喝得烂醉如泥。两个小厮艾财艾福在另外几个没醉的家丁的帮助下,将宋奇抬回了德贤苑,置于床上酣睡。
两人胡乱收拾了一通,便于外间睡下了。
毕竟喝了几口小酒,难以入眠。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宋公子真是易醉。”艾财感叹道。
“是啊!这是他第三回大醉了!”艾福回道。
“第三回?”艾财听了不免有些吃惊,“我怎么记得两回。”
“第一回是在西门公子家喝醉了。第二回在坠马受伤后,居然自斟自饮喝醉了。”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坠马那次醉得不重。”
“是啊。。。”
说着说着两人便先后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凌雪便带着两个小丫头若云若霞来德贤苑探望宋奇。此时宋奇仍然酣睡未醒。凌雪无奈地摇了摇头,交待了艾财艾福几句,便一径去了雀舞苑。
等宋奇醒来时,太阳已经翻过了中天,到了下午。
“宋公子,你终于醒了。”艾财连忙去外面端了一盆热水放在盆架上,“上午雪儿小姐姐来过,见你睡着了,便没有惊动你。她去雀舞苑陪楚兮公主了。她说你若有事,可以叫丫鬟去通知她。”
“知道了。”宋奇洗了一把脸,一面绞干毛巾,一面说道,“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
两人服侍宋奇盥洗完毕,又送来一碗可口的热粥,然后垂手侍立在一旁。
艾福忍不住说道:“上午可热闹了,连放了几回十九响点礼炮,一个上午基本上没有停过。宋公子真能睡,几百响礼炮震天轰鸣,也不能吵醒你。”
宋奇不好意思地一笑,一面低下头喝粥,一面问道:“那么说又来了贵客?”
艾福眉飞色舞道:“是啊。来了梁国的八王子,带了三百多人,还有同来的燕然公主,美丽极了,宛若天仙。”
艾财接口道:“还有陈国的武扬侯和武媚郡主,那武媚郡主也靓丽非凡。”
宋奇抬起头,瞟了两人一眼,讶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贵客同时登门?“
艾财听了这话,显得更惊讶,不由得埋怨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还不知道?”
宋奇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无歉意地说道:“我把日子都过乱了,实在不知道。”
艾福笑着接口道:“再过两天是公爷的六十大寿。你连这日子都不知道,真是枉费小姐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明朱公过一个生日,各国都派王子来贺,有这么隆重?”宋奇不由得睁大眼睛诧异道。
“这有什么?”艾福眉毛一扬,不无自豪地说,“公爷是什么人?他乃是天下首富!天下如此之大,皇上还有四五个,王子多得不计其数。而首富只有一个!所以首富的生辰,岂能简慢!”
“每次都是这样隆重!”艾财接声说道,“不过你有没有看出,这次与上次略有不同。”
艾福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何不同?如果有不同,我只能说这次更隆重!”
艾财抬起一手,一高一低比划着,笑道:“我记得公爷五十大寿时,各国来的都是老王爷,而这次,来的全部是年轻王子。”
艾福皱着眉头想了想,半晌笑道:“是倒是。但都是皇室人员,只是年纪有大有小,我觉这区别并没有多大。”
艾财推了艾福一下,晃了晃脑袋道:“区别大了呢。上次大家纯粹是为公爷祝寿。而这一次,他们的来意却不一样了。”
艾福双眸中现出不解之意,斜视着艾财,静待下文。
艾财不无得意地笑着揭示答案:“虽然这次大家还是为祝寿而来,但也不仅仅为祝寿而来。我可以毫不隐瞒毫不夸张地告诉你,这些年轻王子是冲着咱们小姐而来。”
艾福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为小姐而来?这我就不明白了,这次是公爷的大寿,又不是小姐的生辰。”
“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你还不明白!这就是不动脑筋之过!”艾财数落了艾福一通,复又摇头晃脑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姐年届十八,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拥有万亿资产且美若天仙的明朱大小姐,天下谁人不梦寐以求?那些王子侯爷也不例外!你想想看,那些王子侯爷哪个不想趁此祝寿良机,在小姐面前露露面,以获得小姐的青睐啊。”
“你说的不无道理!”艾福心里已明白,不过仍然不承认自己不爱动脑,故意刁难艾财道:“不过照你这么说,那些公主郡主又是冲谁而来的呢,我们这里又没有明朱大公子!”
“说你不爱动脑你还不承认!”艾财抬手点了点艾福的额头,笑道,“这还不简单嘛!那些王子虽然想在小姐面前显露,可是碍于男女有别,很难单独见上面。更难说上话。于是那些公主郡主就派上用场了!她们随时可以和小姐见面说话。她们可以在小姐面前替他们的王子说话。甚至可以单独安排王子与小姐见面。”
“哦,我明白了!”艾福恍然大悟,“怪不得楚兮公主缠着小姐不放。她这是想替十四王子独霸小姐!”
艾财笑着拍了拍艾福的肩膀,嘉奖道:“对!你总算开窍了!”
艾福眉毛一扬,笑道:“这么说来,这段时间梦岛有好多大热闹看了。”
艾财艾福说话之间,宋奇已经两碗粥下肚。在低头喝粥的时候,他的耳朵并没有闲着,将他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拉地听进了肚。
他想起西门云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对付他宋奇的事,心里不禁嘲笑西门云道:“西门云,你驱得了我宋奇,你赶得了十四王子八王子吗?你这真是前门驱兔,后门迎狼!不是迎狼,而是迎虎!”
当日梦岛百步湾码头,礼炮就没有停过响声。从对岸开来的船络绎不绝,不断有客人乘船登岛。码头上热闹非凡,也异常拥挤。至当日晚上,十几路祝寿大军先后抵达梦岛。
各路客人加总起来,足足有四千人以上。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接待,怎么住宿。说实在的,起初宋奇真有这样的担心。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至当晚,所来的客人全部消化到各处院子里去了,外面与往日相比并不拥挤。不同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听的到欢声笑语,笙歌乐舞。
岛上来了这么客人,而宋奇所住的德贤苑依然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塞进来,甚至连偌大的明朱公府都没有放进来几个客人,除了明朱公的几个至交好友。
宋奇很惊讶于梦岛的这种超强接待能力。
据艾财艾福探来的消息,宋奇大致清楚了来了哪些客人。
卫国祝寿团以十四王子卫理领衔,成员包括楚兮公主,东海郡将军闳羽,王府长史庞黄,王府司马楚睿等人,共来了四百人。
梁国祝寿团以八王子梁勉领衔,成员包括燕然公主,礼部尚书申屠琼,广定府府尹巩国宁等人,以及嬷嬷丫鬟护卫亲兵,共来了四百五十人。
陈国祝寿团以武扬侯陈去疾领衔,成员包括武媚郡主,黄龙州刺史匡扶陈等,共来了三百五十人。
楚国祝寿团由文曲侯楚欣率领,成员包括云楚郡主,共有三百人。
另外各国商界亦组成了庞大的祝寿团。如卫国商界祝寿团以裕康商号东家饶裕康领衔,梁国商界祝寿团以少凝商号东家边少凝领衔,陈国商界祝寿团以易氏商号东家易广泰领衔,楚国商界祝寿团以长有商号东家冉长有领衔。每个祝寿团皆有一二百人不等。
此外,明朱商号遍布天下的大小分号,以所在国为单位,亦组成了四个庞大的祝寿团。
陈国分号以大掌柜穆勋为首,来了六百人;卫国分号以代理大掌柜毕富安为首,来了五百人;梁国分号以代理大掌柜欧冶长为首,来了四百人;楚国分号以寇栋为首,来了三百人。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梦岛将比过年还热闹。。。/dd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暖寿之酒
由于众多祝寿团几乎在同一天抵达梦岛。明朱公难以分身,无法像招待卫国十四王子一行一样,一一亲自招待。又因次日就是大寿之日,所以当日也不适于办大筵。
所以只能分设筵席招待各路祝寿团,由梦岛的重要人物分别陪同。西门柳一家人陪梁国祝寿团,谈无畏陪楚国团,花猛陪陈国团。其他商界祝寿团也安排了相应人员一一陪同。
当晚整个梦岛灯火辉煌,笙歌悦耳,笑语喧天。每个院子里都摆设了盛宴,款待各路客人。明朱公则至每个祝寿团面前露一露脸,致几句酒词,喝几杯酒,然后又去下一家。几乎是脚不沾地一处一处皆走到。
最后他抽身回了福临院。
此时福临院正在举行一场千人盛宴。这场盛宴既为招待从各国明朱分号派来的祝寿团成员,可以说都是自家人,亦算是为明朱公暖寿。暖寿酒自然是与自家人同庆。
但见人头攒动,济济满堂,笙歌箫舞,喜气洋洋。
宋奇就在福临院,依然和晁虎共坐一席,不过席上其他人皆不认识。晁虎告诉他,这些皆是来自卫国分号的伙计。
宋奇不由得感叹道:“来祝寿的伙计竟然有这么多!可见明朱商号有多庞大!”
“这里来的人,占咱明朱商号人口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晁虎用手指头敲着桌子,悄声解释道,“咱明朱商号在每个国家都设有分号,每个分号都有一二万的伙计。光伙计就有六万多人。加上伙计背后的家庭人员,咱明朱商号的人口高达三四十万。”
“哇塞!有这么多!这比一个小国家的人口还多!”宋奇不无惊讶道。
晁虎不无自豪地说道:“由于伙计太多,并非每个伙计都有机会亲自来梦岛为公爷祝寿。每个分号只能遴选了优秀的伙计来参加。”
坐在旁边一个卫国分号的伙计插话道:“你们在岛上的人太幸运了!人人都可以参加。让我们分号的人羡慕不已!”
宋奇见那伙计面目和气可亲,便伸手拍了拍那人的手臂,轻声问道:“兄弟,你们卫国分号来了多少人?”
“我们分号来了五百人。”伙计想了想,说道,“本来可来七百人。由于刚刚发生了大掌柜潜逃的丑事,名单一下子减了很多。”
“大掌柜潜逃?”宋奇诧异道。
“是的。”那伙计叹了一口气道,“上个月,前大掌柜许真突然消失了,大家都不知原因。”
“真的还是假的?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晁虎有些疑惑地望着那伙计。晁虎和宋奇昨晚都喝醉了,所以没有听到西门柳最后的话。
“你们不知道?”那伙计有些讶然,顿了顿,自我解释道:“估计总掌柜为了不影响公爷大寿的祥和气氛,所以暂时隐瞒不讲。等大寿一过,总掌柜便会向公爷报告此事,然后向各分号通报。”
“也许吧。”听了这话,晁虎神色有些黯然,喟然叹道:“卫国大掌柜许真一向清正廉明,深得公爷信任。怎么会突然潜逃呢?真是难以置信!难道公爷会看错人?”
“我们大部分伙计也是这样认为。”那伙计点了点头道,“不过既然总掌柜宣称许掌柜潜逃了,我们也只能这样相信。毕竟总掌柜知道的情况比我们更加清楚翔实。”
“人是会变的。”另一个伙计插嘴道,“谁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诸葛亮还看错了马谡。曹操还看错了司马懿。”
宋奇听了有些惊讶。但是这份惊讶跟听到蒙匪燕子飞是凌老爹的徒弟的那份惊讶相比,还是轻淡了许多。或许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吧。背叛不是古代才有的,现代恐怕只会更多。
忽然大家都站立起来,人声欢呼,掌声雷动。宋奇他们也跟着站起来,伸长脖子游目张望。
原来明朱公去各院与各路祝寿团见过面后,回到福临院了。
在众人的夹道欢迎中,明朱公容光焕发,面带微笑,缓缓步入院子,向大厅徐徐而行,两只手左右开弓,不时地与从两边伸过来的手握手。
现场中的人们,见到他们的老板明朱公,有老泪纵横的,有激动落泪的,有兴奋高呼的,有哈哈大笑的。对于他们来说,明朱公就是神,就是太阳,就是上帝。
一个人能被别人崇敬到如此程度,就算付出生命也愿意。明朱公虽被西廉氏推下悬崖,但生命犹在,灵魂犹在。上天为了补偿他的苦难,借了他五百年的智慧,让他成就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商业奇迹。
宋奇心里感概万分。他的身世有和明朱公相似的部分,也有截然不同的部分。
在这个世界,他到底能成就怎样的事业,现在他还是茫无所知。
宋奇眼睛向左右一扫,发现他桌席旁边只剩下他和晁虎了,那些卫国商号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人群中去了。其他桌席上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跟岛外来的伙计相比,那些整日在梦岛上的家丁并没有什么热烈的反应,虽然他们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嘴上也说着欢迎祝福之词。
虽然他们也视明朱公为神,为太阳,为衣食父母。但对梦岛上的家丁来说,这个神不像如来佛那么可怖可畏,而是像弥勒佛一样可亲可敬,而且早已走下神坛,活在人群中间。
对比了岛内岛外两群员工对老板的不同态度,宋奇心里感慨道:“真是仆役眼中无英雄,妻妾身边无圣人!”
大概闹闹嚷嚷了半个时辰,明朱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回到了主席之位上,此位自然在大厅正中,面南背北。
明朱公祝过致酒词后,每个分号的大掌柜先后发了言。
大抵不外是些祝福祝愿之词,夹杂着忆苦思甜的回忆和继往开来的展望。当然最多的应该还是“寿比南山不老峰,福如东海长流水”之类的祝寿之辞。
然后各自就座,盛筵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只听一声云磬之声响遏行云,院子中之人皆回过头去看,戏台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穿红戴绿的人,脸上抹得花花绿绿,辨不出男女,开口唱道:“今日何日兮,良辰配美景,佳客多如云,王子和公孙,仕宦与巨贾,齐集我梦岛,祝愿明公爷,福如东海水,寿比南山松,千秋万岁长!”声音婉转动听,余音袅袅,三杯酒下肚后,依然不绝。
众皆举手鼓掌连声喝彩。
戏台在院门口影壁之后,正对大厅门口。院子中就坐的人转头即可观赏。
他们表演的是一出蟠桃献寿的戏,十分精彩。
“这是陈国分号自编自演的戏。”晁虎按了按宋奇的膝盖,轻声说道。
宋奇讶然一笑道:“哦。演得真好!我还以为是专业戏班呢。”
“专业戏班来了好几家。”晁虎微微一笑道,“卫国分号从多安府请来了最著名的戏班绿家班,陈国分号从长宁城请来了红衣班。等下戏班就会穿插着登台演出。当然明天才是正日,最好的戏当然会留在后头。。。”
此后戏台上演出了各分号自编自演的好戏,或歌或舞,或弹或说,可谓精彩纷呈,好戏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闹闹嚷嚷一整晚。/dd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分身乏术
当天最忙的应属明朱大小姐和她的首席侍女翘眉。
各路祝寿团一登岛,那些女眷便忙着来邀请明玉。此时明玉被楚兮公主缠着腻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身。
她们只能把翘眉堵在雀舞苑的门口。
“翘眉姑娘,我家公主请明朱小姐到凤尾苑一叙。”梁国燕然公主的侍女锦瑟向翘眉下了燕然公主的玉帖。
翘眉接了玉帖,笑道:“谢谢公主盛情。我一定转告我家小姐。”
陈国武媚郡主的侍女飞蝉也递来一页芳柬,说道:“我家郡主请你家小姐到翡翠苑一叙。”
“谢谢郡主。我一定转告小姐。”
后面还有楚国云楚郡主的侍女盈盈,手里拿着薛涛笺。
盈盈身后还排着各大商号的女眷。那些商号的女眷见公主郡主的邀请都没有得到答复,她们的请柬揣在兜里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锦瑟见翘眉忙于接请柬,接了请柬也是托在手上,并不入内通禀,便从旁催道:“我家公主还在等着答复呢。”
“是啊,我家郡主也在等呢。”飞蝉附和道。
“好好好。我马上进去通禀。”翘眉扫视了一圈现场的各路女眷,莞尔一笑,摇头晃脑道,“不过小姐正在和楚兮公主说话,恐怕一时半刻出不来。现在天也晚了。不如等明天再赴各位公主郡主的约。”
锦瑟满心不快,语气不免有些冲地说道:“明天?明天是明朱公的大寿正日,哪里有空闲时间。你可不要敷衍我。”
飞蝉提起裙子向前移了一步,大声责问道:“和楚兮公主说话都说了两天了,哪里有那么许多话,两天还说不完?”
众女人都叽叽喳喳异口同声附和道:“是啊,大家都是客,你家小姐可不好厚此薄彼。”
翘眉脸上陪着笑向大家摆手道:“大家都是客,我家小姐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只是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
人群后面一个声音说道:“先来后到是对的。但也有个时间问题。你家小姐作为东道主,都陪了楚兮公主两天了,也该陪陪大家了。”
又一个声音有些急躁地说道:“是啊,我们在岛上统共呆不了两天。你小姐再不出来,我们都见不到面了。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翘眉只得极力陪笑安抚道:“放心,一定会陪大家的,我这就向小姐通禀。你们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翘眉说着,提起裙子,转身步入雀舞苑,向院子里面一径而去。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翘眉还没有出来。大家都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抱怨起楚兮公主来。
“这楚兮公主都来两天了,还缠着明朱小姐,分明就想霸占她的时间,不让她和我们见面。”
“她以为霸占时间就有用吗?”
“先来又怎么样,先来还不是先捱打?”
“挨打?谁打谁呀?”
“你还不知道啊?不过此事无可奉告!”
“我知道。”旁边一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哈哈笑道:“那他还不知难而退,真是不识趣。”
众女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明白的也不再讲,不明白的也不再问。此时大家发泄了一通怨气,似乎畅快了许多,毕竟这怨气本来就不大。便分别找合眼对缘的聊起天来,聊到兴起时,几乎忘了来的使命,也忘了刚才怨气的由来,连翘眉出来了都不知道,直到翘眉干咳了一声,才把注意力重新转了回来。
“各位姑娘姐姐,久等了。”翘眉满面含笑道,“我家小姐说,今晚晚宴之后在君兰厅准备了一场茶会,款待所有的公主郡主小姐。到时候大家都可以一起见面了。明天祝寿大会之后再根据大家登岛的先后次序,分别跟大家单独见面叙谈。不知大家满意否?”
“满意!麻烦翘眉姑娘了!”众女听了,满心欢喜地各自离去了。
至掌灯时分,君兰厅明灯高悬,照如白昼。
当男人们在各自所住的院子里分别开设酒宴时,在君兰亭却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女人茶宴。来岛上的有身份的女客全部聚在这里,衣香鬓影,珠摇翠晃,环珮叮当,济济一堂。
分别来自四个国家的两名公主两名郡主四名巨商千金齐集一堂,这不但在梦岛是绝无仅有,在天下四国当中,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群芳会。
君兰厅虽比不得悦乎亭的宽敞豪奢,却也精致素雅,容纳数十名客人,倒也不显得怎么拥挤。
此次女人茶宴,明玉完全委任凌雪全权协办,连座次也由后者做主安排。
虽说女人不讲究身份地位,但是在此场合,有些讲究还是必要的。毕竟有两个公主两个郡主摆在那里,这身份是不可逾越的。
起先凌雪想安排楚兮公主与燕然公主同明玉一起坐主席,不过这样一来,公主下面的嬷嬷侍女就不好安排了,她们地位再高,也是奴仆,总不好超越于郡主之上。如果把公主的侍女嬷嬷置于末座,恐怕她们又有怨言。
最后凌雪决定不设主位,将明玉移坐至客位首席。明玉自然无所谓。倒是明玉坐东厢还是坐西厢,又有了难题。
楚兮公主自然想让明玉同她一起,这样一来燕然公主岂能满意。
凌雪费了很大一番唇舌,才说得楚兮公主勉强同意让出明玉与燕然同席。楚兮公主虽心有不甘,但在公开场合也不能表现得太贪,毕竟她已占据了明玉两天的时间。如果在这么多新客人面前,她仍然要与明玉坐必同席,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楚兮公主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凌雪与她同坐。
最后坐席安排如下:
东厢首席为明玉,燕然公主,次为武媚郡主,各自所带的一名嬷嬷两名侍女均列席于主人身后。此后依次为梁国少凝商号大东家之女边素婷,陈国易氏商号大东家之女易紫苓。
西厢为楚兮公主,凌雪,次为云楚郡主,各自所带的一名嬷嬷两名侍女均列席于主人身后。以下依次为卫国裕康商号大东家之女饶夕妍,楚国长有商号大东家之女冉梦馨。
这样的安排,公主的嬷嬷侍女也不能表示不满意,毕竟她们的位置仍居于郡主之上。而郡主的嬷嬷侍女也仍居于商家千金之上。
而那些商号大小姐的侍女则由翘眉在另一间同样以茶招待。
至于凌雪与公主同坐,那些客人谁也不会介意,因为这是楚兮公主主动要求的。
今天明玉也是盛装打扮,身穿一袭藕白长裙,肩披狐尾坎肩,头戴金钗,耳坠珠环,美艳动人。
明玉作为东道主,自然是首先发言。只见她缓缓起身,轻抬眼睫,明眸游视一周,向大家嫣然一笑,徐徐说道:“各位公主郡主千金芳驾莅临,使蔽岛大为增色添香。各位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国家,今天能够相聚在这里,真是三生之缘。今晚我谨以茶代酒,为各位一洗鞍马之尘。”
燕然公主作为来宾代表自然起身答言。她年龄不到二十,长得俊俏艳丽,温婉娴雅。只见她朱唇轻启,说道:“谢谢明玉的热情接待和周到安排。喝茶更好。酒是男人的杯中物,茶则是我们女人的壶中品。有句话叫做喝茶的女人更美。”其声如莺声燕语,婉转动听。说毕,微微一笑,笑时,脸上漾起一个小酒窝,十分迷人。
“燕然公主说得好!我们今天就以茶会友。”楚兮公主盯着着燕然公主瞧了几眼,点头笑道:“我们来这里,祝寿是一个目的,但并非全部目的。其实应该还有两个目的,一为探视明玉姐,二为大家姐妹相聚。各位说是不是?”
实际上现场之人,明玉除了与两三个熟念之外,与其他几个都没有见过面。而其他人之间大部分更是从来没有谋过面,不存在相不相聚的问题。
但楚兮公主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不好说不,遂相率点头称是。。。/dd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群芳茶会
梦岛最盛大的群芳茶会在麒麟院君兰亭开宴了。
此时七八个丫鬟,从席案之间,面带微笑,穿梭往来。只见她们一人手托一个茶托,茶托上承着个小杯,轻移莲步,一面将茶托中的茶分送至各人席案之上,一面嫣然含笑说:“请用茶!”
众人笑着接了茶,见茶杯小小,不足盈手,杯内之茶浅浅,不足一泯。各人之茶杯形状不一,或如荷叶形,或如莲花形,或如斗笠形,或为圆筒形,或为四方形。茶杯色泽也不尽相同,或为天青色,或为梨皮色,或为月白色,或为纯白色。虽然出自同一茶壶,因各人茶杯色泽不一,故杯中之茶汤色泽亦迥异。
有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但大部分人并不急于喝下,皆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东道主明玉。
那明玉虽与燕然公主并肩同席,由于她要烹茶分茶,故而她前面另外摆设了一张大花梨木茶桌。桌上茶炉茶具茶杯及茶道六君子俱全,物品虽多,但相当清爽整洁。一个丫鬟跪于明玉下手边俟候火炉负责烧水。
只见明玉右手执透明茶壶,左手轻拈右袖袖口,极为优雅地向面前的异形品茗杯中注茶,虽然仅是一小小之杯,每杯她都要似缓而极快地浅斟三下。注好茶后,单手用茶夹轻轻夹起杯沿,轻盈地放置于茶托之上。加水,烹煎,注茶,夹杯,所有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一滴茶水外漏。明玉始终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丫鬟们立即蹲下托起茶托,然后起身向各席分头送去。
须臾,在场的每人面前都有了茶。
明玉放下茶壶,一手分三指捏起小小茶杯,一手抬起向空中轻轻划了一圈,嫣然一笑道:“各位,请品茶。”
众人纷纷端起茶杯,举至唇前,或一口喝干,或啜饮两口,或浅浅一泯。
明玉见大家饮了茶,便笑问道:“味道如何?”
众人自然一迭声说好。
“你们品出什么味道来了?”明玉笑问道。
众人听了,有的砸嘴回味,有的端起空杯闻吸,有说是花香味的,有说是药味的,有说是酒味的,有说什么味道也没有品出的,真是众口各异。
明玉盈盈一笑道:“喝茶以品为主。各位饮而未品,故而不知其味。”
“以品为主?”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明玉笑着解释道:“是的。酒是拿来醉的,茶是用来品的。酒用于展现男人的豪爽,而茶则适合展现女人的娴雅。所谓品茶,从字形上就能看出,三口为品。从茶道上来说,一口为喝,二口为饮,三口为品。”
云楚郡主鼻子高而挺拔。只见她捏起茶杯,上下细瞧了一番,不解地问道:“这么小小的一杯,一口都不够,还要分三口?难道第一口就不能品出茶的味道来吗?”
“也不是说第一口就不能品。”明玉笑道,“但这是茶道的一些规矩,就像做任何事情都有规矩一样。当然,这个规矩还是有道理。第一二口能使我们的口舌咽喉肚肠适应茶气茶香茶味。第三口再细细品味,就能品出异香。”
“品味品味,细细品尝才有味道。”燕然公主举起品茗杯闻了闻,笑着点头赞同道,“一口就喝干,岂不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出,就下了肚,岂不是暴殄天物!”
楚兮公主笑着比手划脚接口道:“如果咕咚咕咚俯首闷喝,岂不成了牛喝水?”
一句话说的大家忍俊不禁,捧腹而笑。
云楚郡主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头上的金钗都发颤,笑毕,转动双眸向左右顾视一周,伸手向个人面前划过,打趣问道:“谁是猪八戒?谁是牛喝水?”
“这里既没有猪八戒,也没有牛喝水!”武媚郡主晃了晃脑袋,忍着笑向明玉央求道:“不过怎么正确品茶,还是先请明朱小姐为我们示范一下。”
“好的。其实品茶也并不复杂。”明玉说着,右手出三指捏住品茗杯,其余两指作兰花状,举起茶杯向左右徐徐转动了半圈,然后举至樱唇边,鼻翼轻动,闻吸了两下,之后十分优雅地抬起另一只手,以袖掩口,轻轻啜饮了三口。示范毕,明玉轻轻放下品茗杯,双手置于案上,笑着解释道:“流水不能照影,静极方能生慧。禅修的是定功夫,茶道培养的是静功夫。所以说,禅茶一体。”
众人听了皆啧啧称叹道:“看来明朱小姐已经做到禅茶一体了!”
此时丫鬟们又给众人案上换了新杯。
众人亦依样画葫芦,先端起茶杯闻吸,然后再掩口啜饮。顿时大厅中先发出一片鼻翼闻吸之声,然后又是一迭声饮茶之响。
饮毕,有人说似兰花香,有人说似丁香花香,有人说似茉莉花香,有人说有苦涩之味,各说不一,不过比喝第一杯时详细多了。
“品到苦味就入了茶道之门了。”明玉眉毛一扬,向说出苦味的方向莞尔一笑,然而徐徐解释道,“茶字的古原形是荼字。荼就是苦菜的意思。所以不苦不涩不为茶。至于品出其他味道,皆随各人心境之不同而各异。就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心境之下喝同样的茶,品出的味道都有可能迥然不同。”
云楚郡主不禁笑视明玉点头赞叹道:“真看不出明朱小姐竟然如此精于茶道。碰巧我们从楚国出发时,我哥文曲侯特意买了两斤上好的君山银针,七万个芽头才做成一斤茶。贵重无比。回头我叫我哥给明朱小姐送一斤来。”
明玉正要开口婉辞。
不防同席的燕然公主将手一摆,抢先说道:“说到茶叶,天下最知名的好茶还属我们梁国茶。我们梁国出名的茶有碧螺春,大红袍。比如说我们的明前茶,那要在清明前一天同一时间采摘。上午采的和下午采的还不一样,过大过小的都不要。一斤何止七万个芽头。饶是如此珍贵,宫廷之内堆了好十几箩筐,而且都是清明前上午采摘的。此次我王弟就带来一箩筐过来,专门送给明玉。”
云楚郡主被这句话堵得声噎气阻,脸色霎时绯红,口内却无言可答,便端起空杯做饮茶状以掩饰心中的不快。众人听了,也乍舌摇头。
“谢谢!你们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明玉微微一笑,向燕然公主和云楚郡主婉言辞谢道:“不过真的不必。我不过也就是偶尔泡一壶茶玩玩。哪里需要如此贵重的茶叶?”
“那些茶叶再贵重,也不过是茶叶而已,哪里都买得到。梦岛乃天下首富之家,什么没有?还会缺那些茶叶。”楚兮公主瞟了一眼燕然公主,然后傲然扫了一圈全场,笑道,“我王兄亦素喜茶道,曾访求天下最著名的老瓷工,用白瓷混合蓝玉,打造了几套似玉非玉更胜玉的茶具。茶具上的字画亦是请天下最著名的画工专门绘制。那茶具烧制出炉之后,具有一种罕有的灵气。我觉得更适合明玉姐烹茶之用。”
陈国武媚郡主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语带讥刺道:“适合又怎么样?就怕送的时候又挨一巴掌,到时候摔破摔碎了,就反为不美了。”
这也是因为陈卫各为一国,否则一个郡主哪敢讥刺公主?楚兮公主粉面含怒,蹙眉嗔视着对方,见她眼睛大而妩媚,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一时之间无法发作,便嗔了一句:“你怎么说话的!”
武媚郡主并未理睬楚兮公主,转头目视明玉,晃头晃脑道:“我哥武扬侯才比子建高一斗,貌比潘安胜三分。到时候让我哥写一篇美人烹茶赋,记录今天的群芳宴之盛事,岂不是一件震古烁今的佳话!”
明玉向武媚郡主连连摆手道:“使不得。我明玉就是一个俗人,烹茶也就一件俗务,哪里需要惊动大才子写诗作赋的。”说着,又游目徐徐扫视了一圈众人,满面含笑道:“今天我烹茶款待各位,各位多品几杯茶,多赞个好,我就开心了。”
“是的。既然是茶会,还是多品茶好。”凌雪见两公主两郡主横眉冷对,互不想让,忙起身打圆场道,“明玉姐为我们千辛万苦烹出如此好茶,冷了岂不可惜?”
“是啊,还是品茶要紧。”几个商号大小姐皆同声附和道,“说起哥哥弟弟,咱们谁没有啊。但这里是女人茶会,咱们就暂时先把哥哥弟弟放下,好好品茶吧。”
这些商号大小姐本来亦想在这里为各自的兄弟宣扬张本的,不过见那些公主郡主的傲人架势,一个个像骄傲的公鸡,俾倪群芳,不可一世。这种态势,谁敢招惹,便都三缄其口不提哥哥弟弟之事,否则无异于自取其辱。
再说,明玉答应了,还会安排时间跟她们各自单独见面的,什么话,不可以留在单独见面时说啊。。。
当然这些小姐不殚辛苦千里跋涉随团来梦岛,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获得那些王子侯爷的青目。。。/dd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茶禅一味
此时丫鬟们又向各案上分别更换了茶杯茶水。
大家自然拿起品茗杯,各自低头品茗。现场除了嘻嘻溜溜喝茶之声,竟然无一交谈说话之语。
安静喝茶当然比争执吵骂要好,但也太冷场了。
凌雪游目四顾,见大家或低头喝茶,或正襟危坐,或摸脸出神,或欣赏指甲,便笑向大家提议道:“喝酒有酒令。咱们喝茶也行个茶令,你们看如何?”
“好!”易紫苓第一个赞同。其他几个小姐也随口赞同。
燕然公主听了,转头笑向明玉道:“不知喝茶能否行茶令?”
明玉不假思索道:“虽说喝茶以静为主。但也不是不能行。什么事都是人规定的。”
“但不知这茶令如何行?”楚兮公主笑问道。
凌雪作为提议者,自然成竹在胸,笑回道:“茶令如何行,这很简单。咱们也以击鼓传花的方式,花传到谁手上,谁就讲个故事,说个笑话。大家说如何?”
“这个方法好!”云楚郡主拍手赞成道。
武媚郡主伸手指了指杯中之茶,笑道:“既然是品茶之会,那说的笑话和讲的故事最好和茶有关。”
此语一出,其他人自然点头同意。
现场没有鼓也没有槌,当然这难不倒她们。一个丫鬟找来一个陶罐扣在桌上,以一根竹制茶则为槌,轻轻敲打了几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们就以此为鼓开始了击鼓传花之游戏。一个丫鬟背向大家专司击鼓。
第一轮鼓声急促地响起。花从明玉手上传至燕然公主手上,然后依次传送下去。这花就像一颗烫手大山芋一样,人们接了赶紧就往下传,决不留在手上半刻。
传到云楚郡主手上时,她却慢慢地拿着,低头静静地欣赏起花来。
“你怎么不传啊。”楚兮伸出手来催道。
这时鼓声也嘎然而止了。
云楚郡主开心地笑道,“茶的故事笑话本来就不多,被人讲了就无法再讲了。做第一个多好啊!我现在是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好开心啊。”
众人恍然大悟,皆指着云楚郡主打趣道:“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明狡猾!”
“好吧!那快讲故事吧!”有人催道。
云楚郡主拿着花把玩了一会儿,开始指手画脚眉飞色舞讲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说是有一个岛上,有一个如花似玉美如天仙的富家小姐。很多王孙公子慕名而来,争相向那美貌小姐求婚。第一个来岛上的是一个王子。小姐问那王子道:’来过岛上没?’王子回答道:’没来过。’小姐说:’吃茶去。’第二个来岛上的是一个年轻侯爷。小姐问侯爷道:’来过岛上没?’侯爷回道:’来过。’小姐说:’吃茶去。’第三个是一个富家公子。他回到说:’我不知道来没来过。’小姐还是那句话:’吃茶去。’第四个公子还没等小姐开口问,便先问道:’怎么他们来过也吃茶去,没来过也吃茶去?不知道来没来过也吃茶去?’小姐向那公子挥了挥手道:’吃茶去。’”
楚兮公主眉毛一扬,笑问道:“这故事不就是赵州和尚的翻版吗?”
燕然公主向楚兮挤了挤眼,忍着笑看着明玉道:“不同的是和尚改成美貌小姐了。这小姐似乎很熟悉,只是一下想不起来。。。”
武媚郡主笑得弯了腰,掩口说道:“好像跟现场有个人很像哦。”
此时大家都明白过来了,满座皆大笑。
“好啊,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取笑我!”明玉满脸绯红,见大家开心大笑,便撅了撅嘴道:“好吧。只要你们开心,想怎么取笑就怎么取笑吧。”
大家笑罢,又品了一杯茶。
第二轮鼓响,花又传了起来,鼓声停止时,花落在易紫苓手中。
她抬头瞟了一眼云楚郡主,又瞅了一眼明玉,笑道:“我就顺着刚才那个故事讲吧。首先是公子进了一间茶室,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和尚。和尚见了公子,眼也不抬,指了指椅子,道:’坐。’又指了指桌子,说:’茶。’随后侯爷进了这间茶室,和尚道:’请坐。’又说:’喝茶。’最后那王子也进了这间茶室,和尚连忙起身迎接且让座,笑眯眯道:’请上坐,喝香茶。’”
明玉听了,斜视着易紫苓,不无尴尬地笑问道:“你是说我吗?我真有这么势利吗?”
易紫苓显得异常惶恐,慌忙赔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到这个故事便讲这个故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明玉点了点头,起身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敛衽福了一圈,笑道:“各位姐妹,如果我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大家谅解。但是我绝对没有分别之心,我对大家一定一视同仁的。”
楚兮公主白了易紫苓一眼,责备道:“你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要罚。罚什么呢,这里没酒,就罚茶三杯。”
易紫苓连声说认罚。端起茶杯连喝三杯。
鼓声又响了几通,花落在冉梦馨手上。只见她晃头晃脑讲道:“我也顺着刚才那个故事讲吧。当然这里并无取笑之意。那王子被请进一间茶室,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和尚。和尚见王子进来,便指了指椅子,说:’请坐。’王子依言在椅子上坐了。和尚伸手指了指杯子,道:’请喝茶。’王子看了看桌上,桌上只有两个空杯。只见那和尚端起空杯就喝。和尚见王子没喝,又说道:’请喝茶。’王子不解地说:’杯子里没茶,怎么喝。’和尚凛然道:’杯子里没茶,你心里有茶,自然能喝出茶味。杯子里有茶,你心里若没有茶,你也喝不出茶味。’王子似有所悟,端起那空杯喝了十数杯之多。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喝出茶味我们也不得而知。”
“这个故事并不好笑。”饶夕妍望着冉梦馨道。
“虽然不好笑,但还是有些禅味。”边素婷举目四顾,若无所思道。
接着鼓声又响了几通,花落在凌雪手上。她作为茶令提议者,自然早有腹稿。
“刚才那空杯的故事虽然有禅味,空杯无水毕竟不是待客之道。我这里就讲一个水的故事,给杯中添一点水。”凌雪低头想了想,笑道:“说是有个茶道大师,酷爱煮茶,他煮茶特别讲究水。他认为露水,雪融之水,江心之水才是佳水。煮茶必用这些水,连一泉二泉三泉的水都看不上。一天大师让徒弟去取佳水煮茶。这天又没有降露,又没有下雪,所谓的佳水,只剩下江心之水了。徒弟提着木桶,走了一两里路,到了江边。又驾一叶扁舟到了江中,然后脱了衣服潜入江底,装了一桶江心之水,用桶盖盖好,方浮出水面,又驾船回到岸上。然后吃力地提着水桶往山上回去。走了没多少路,徒弟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手中的水桶也打翻了,桶里的水全部流出去了。好不容易打上来一桶江心之水,就这样打掉了。徒弟拧着空桶回到江边,但是此时他有些偷懒,不想再那么麻烦去江中江底取水,便在江边随意打了一桶水,回去给师傅交差。师傅煮了茶尝了一口,便责备徒弟说:’这茶又苦又涩,你一定是偷懒没有打江心之水。’徒弟想,哇塞,师傅真神,竟然喝得出来不是江心之水!以后就再也不敢偷懒了。”
楚兮公主拍了拍凌雪的手,笑问道:“江心之水与江中之水有差别吗?”
凌雪看了一眼楚兮公主,又顾视左右一番,笑道:“差别还是有的。江面之水乃过路之泻水;而江心之水乃回环之积水。江水受日月之照耀,日精月华皆积聚于江心。所以江心之水自然好于江边之水。”
“就算有些差别,但是煮成茶之后,居然能分得出来,那也太神了一些吧!”燕然公主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凌雪,似难置信。
凌雪回视了燕然公主一眼,点了点头,笑道:“其实那个徒弟也有此疑问。有一次便趁师傅心情好,问师傅是怎么知道不是江心之水的。师傅道:’我见你眼神闪烁,说话支吾,便知这不是江心之水。’徒弟听了,真是晕倒。”
众人都想知道那师傅如何区分江心之水的,皆凝神静气,侧耳倾听,最后听到是这个方法,皆笑绝晕倒。
又品过一轮茶。又一通鼓响,花落在东道主明玉手中。
“我负责给大家泡茶的,也要讲吗?”明玉笑问道。
“要讲!”大家异口同声道。
明玉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她低头想了一想,然后抬手掠了掠鬓发,娓娓讲道:“寺庙里有一个禅师,经常要接待各种各样的施主。他每次接待施主,都是以茶招待。禅师接待了那么多人,已经养成一种异常犀利的眼光,能够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一日庙里来了一个施主,跟禅师一起对坐饮茶,坐饮了三天三夜,始终淡定自若。禅师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何等样人。禅师很奇怪,第四天忍不住便问那施主道:’施主,我接待过千千万万的人。有求功名的,有求利禄的,有求子女的。’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心斋坐忘,无欲无求,一念不生的。难得难得。能做到这一点,你一定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吧。那施主淡淡说:’我哪里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我这一生运程,哪次考试考第几名,哪年结婚,哪年升什么官,官到几品,生儿几个,都被算命先生算定,毫厘不爽。我自己起心动念又有什么用?所以我还是一念不生的好。’禅师听了晕倒。”
楚兮公主笑道:“品茶需要静心静意。看来这位施主最适合品茶了。”
云楚郡主接口道:“他本来就有这样的静心。他就算是饮酒,估计也是三口而品,波澜不惊的。”
武媚郡主断然道:“他不是静心,他简直是死心。”
“是啊,他因为未来的一切太确定,所以死心。”燕然公主若有所悟,眼神凝视着虚空,感叹道,“所以,不确定才是人生的主旋律,太确定了,人生就毫无意思可言了。”/dd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祝寿大会
岛上有一点年纪的人都记忆犹新,龙吟馆自十年前建成后,总共只开放使用了两回。第一回是十年前卫明帝在此驻跸,第二回是五年前陈泰帝到此停銮。此后就没再打开过。
今天是梦岛大公的六十寿诞之日,多少年来一直紧紧关闭的龙吟馆的朱红大门徐徐打开。
盛大的祝寿大会将在这里举行。
此时鞭炮齐响,钟磬齐鸣,鼓乐齐奏,响遏行云。
卫国十四王子卫理和梁国八王子梁勉并肩于首位前行,陈国武扬侯,楚国文曲侯及其他人等,随后而行,依次向龙吟馆鱼贯而入。
进入大殿之后,在西门柳的导引之下,各自进入各自的席位落座。龙吟馆依然在大殿中设有锦幔屏风,然屏风紧靠西厢席位,大殿正中仍有相当宽敞的空间。
十四王子自然居于东厢之首席,八王子次之,其他依次为武扬侯,文曲侯。各王侯所带之重要随员列席于本人之身后。文曲侯以下为各大商号的东家,再以下为明朱商号的各大分号之掌柜。而梦岛上的高级人员,如西门柳,谈无畏,花猛等,反而到处忙碌去了。
西厢为女宾,那些女宾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就座。首先为燕然公主,次为楚兮公主,云楚郡主,武媚郡主,以下则为各大商号千金。。。
虽然来宾有数千,但是有资格进入龙吟馆大殿的也就百把人。
此时一溜一溜数百张长条桌,从龙吟馆殿前的内院排到外院再排到二院,一直排到麒麟院大门口。
未能进入大殿的人都分别在院场上的临时席位上就坐。
外面是人山人海,语笑喧天,人声鼎沸。
由于来客中身份尊贵地位崇高的太多,西门云兄弟今天也未能进入大殿,只能在院场上与家丁共桌就坐。
西门柳安排好了大殿中的贵宾席位后,又出现在麒麟院门口。
此时从麒麟院门口到龙吟馆大殿门口之间的三层院场中间,用猩猩红地毯铺就了一道长约五百步的穿过三层院门的红色通道。
西门柳站在院门口向外张望了不大一会儿,忽然转头向内扯着嗓子呼喊了一声:“寿星即将来到,请大家安静!”下面又有几个人接了他的声音重复喊了几次。一霎时,各院场上的吵杂声音慢慢地消失了。
而外面的鼓乐之声渐渐响起,悠扬婉转,渐行渐近。
须臾,一队穿朱戴红的乐队徐徐进入大门,接着,明朱公在明玉的轻手搀扶之下,从麒麟院大门口进入,踏上猩猩红长地毯铺就的道路,向龙吟馆方向缓步而行。
今天,明朱公身穿团龙大红绣花公爵蟒袍,腰扎玉带,头戴珠冠,精神矍铄,笑容可见,喜气洋洋。
明玉则穿一袭绯红色曳地长裙,头戴珠钗,耳佩翠环,显得格外明艳秀丽,只是脸上罩着一层浅粉色薄纱。她每向前迈一步,长裙亦随之从地毯上向前飘移一步。
院场上的众多宾客不禁一阵喝彩,且同声高呼:“明朱公生辰快乐!”“明朱公寿比南山!”“明朱公千秋万岁!”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明朱公一边向左右微笑挥手,一边在明玉的搀扶下向大殿徐徐而行。
明朱安紧随在明朱公半步之后,亦身穿簇新的礼服,一脸的喜气。
当明朱公穿过三层院门,出现在龙吟馆大殿门口时,大殿之中的贵宾一齐起身鼓掌欢迎。
明朱公满面笑容,跨入大殿,稳步穿过大殿中间的空地,向龙吟馆正中的高椅上行去。到了高椅旁边,明朱公并未落座,而是反过身来,面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入座。待大家各自归座后,明朱公才坐了下来。
明玉和明朱安一左一右侍立在明朱公身后。明朱安神态安适,目光平视,不时地游目左右,与相识之人以视线交流一二。
薄纱后面的明玉则眼睫轻垂,神态自若,微笑不语,默默承受着众多嘉宾的灼灼目光。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明玉作为梦岛的女主人,无法不抛头露面。只能以薄纱朦胧遮面。
西门柳不知什么时候又来至高椅之前,立于台阶上,向明朱公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返身面向大家,满面堆笑宣称:“良辰吉时已到。梦岛大公明朱公六十大寿祝寿大会开始。现在开始请各路祝寿团致词并呈送礼品。”声音顿了顿,又宣布:“首先请明朱商号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致祝寿词!”
首先致祝寿辞呈送礼品的,是明朱商号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穆勋年纪五十上下,是明朱商号成立时的第一批伙计,跟了明朱公三十多年,脑子灵活,办事严谨,经营能力强,对明朱公忠心耿耿。而陈国分号更是明朱商号的根基所在,在明朱商号所有分号里,虽不算最大,但可以算是最重要的。
穆勋从席位上起身,缓步行至高椅之前的台阶之下,向明朱公鞠了三躬行了大礼,然后又向左右拱手致意,随后朗声说道:“各位贵宾,今天是梦岛大公明朱公的六十大寿。明朱公创业三十五年,殚精竭虑,历尽艰辛,才成就今天明朱商号的伟大事业。这份事业不仅是我们明朱商号的光荣,亦是海内经商者的骄傲。我穆勋谨代表陈国分号一万名伙计,向明朱公致以最诚挚的祝贺。祝愿公爷健康长寿,寿比南山。”
穆勋致完祝寿此,回头向后挥了挥手,立即有四人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朱漆大木箱,从大殿外面跨入内厅,抬至穆勋身后,轻轻放在地上。
第一份礼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大家非常关心。大殿中的众人凝神息气,注目观瞧,静静候观。
穆勋同四人一起小心翼翼将木箱打开,从里面抬出来一尊真人大小的青铜雕像。大家仔细一瞧,原来这尊雕像是仿照寿星明朱公的形象雕刻,精工巧致,须发皱纹皆现,面目栩栩如生。
这份寿礼极有创意,众人不禁一阵鼓掌赞叹。明朱公欣然接受。
接下来卫国分号,梁国分号,楚国分号,梦岛总部皆先后致辞并展呈各色寿礼。各分号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祝贺明朱公六十大寿,所送寿礼自然贵重且具有纪念意义。
接下来四国商号先后致祝寿辞并展现礼物。这次四国商号的大东家均亲自来梦岛给明朱公祝寿,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让他们的子侄上台致辞并介绍礼物。
其意思当然是让他们的子侄在明玉和明朱公面前露露脸。毕竟他们来梦岛的另一个原因是想与明朱公结上亲家。
当然他们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因为有四国青年王侯在场,他们一比就给比下去了。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参与竞争。与本国的王侯争美夺艳,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虽然大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那些血气方刚的大商号公子,则不愿放弃。更何况以前只是闻得明玉有多美丽,便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而今天侍立于明朱公身后的明玉,宛若天上的嫦娥下界,虽然戴着薄纱,她那份美丽依然透过薄纱让人窒息,让人不敢直视。
如此绝色美人就在咫尺之间,只要有一线之希望,谁会轻易放弃?
此时此刻,四大商号公子都跃跃欲试,想趁献礼之机,在明玉面前展现自己的品貌才华,而二王二侯似乎信心更足。。。/dd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明争暗斗
首先出列祝寿的是陈国易氏商号大东家之侄子易唐,他向明朱公弯腰鞠了三躬,朗声贺道:“易唐谨代表易氏商号祝明朱公寿比南山。敬送纯黄金打造的手杖一根。”
只见他年约二十,三角眼,阔嘴厚唇,长相并不英俊。手里恭恭敬敬地托着一根黄橙橙的龙头手仗。
“多谢易东家之盛情,老朽感领了!”明朱公面带微笑,摆了摆手,算是还礼。
对于晚辈的贺礼,照规矩得由明玉则代表父亲接受。只见明玉提了提裙摆,缓步下了台阶,来到易唐身前五步远处,向易唐敛衽为礼,轻启朱唇,口吐兰音道:“谢谢易公子!”
那薄纱只能隔远光,不能隔近光。此时明玉就在咫尺之间,易唐的目光好像一缕缕太阳光线,穿过薄纱的纱孔,投射在明玉脸上,眉毛眼睛鼻子完全可见,连微垂的眼睫毛也隐约可见。
易唐目不转睛地瞅着薄纱后的明玉,看的呆住了,嘴角微张,似乎有垂涎之态。
明玉象征性地接受了礼物,然而转身上了台阶。礼物自有家丁接去。易唐依然怔怔地望着明玉的背影。
明朱公见了易唐的丑态,心有不悦。明朱安向西门柳提醒道:“下一个!”
西门柳连忙唱诺道:“下一个请楚国长有商号祝寿。”
此时易唐才回过神来,脸色飞红过耳,垂着头讪讪地退回了本席。
纱屏后面,楚国长有商号大东家之女冉梦馨压低声音向左右明知故问道:“这是谁啊?这么失态!”
卫国裕康商号大东家之女饶夕妍接口道:“好像没有见过美女似的,一点礼仪风度都没有!”
梁国少凝商号大东家之女边素婷轻蔑地哼了一声:“真是有辱斯文!”
易紫苓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羞得满面绯红,无地可容,垂着头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此时楚国长有商号大东家之侄子冉兴,闻言整了整衣服,昂然出列,致了祝寿之词,并敬送蓝田玉雕寿星为贺礼。
此后卫国裕康商号大东家之次子饶勤,梁国少凝商号大东家之长子边素安,分别代表本商号致了祝寿之词并呈送了寿礼。
各商号与明朱公并无供求请托关系,只是因为明朱公乃商界泰斗,因尊敬而来祝寿,故此,他们的贺礼皆惠而不费。
明玉自然都几下台阶接受礼物。那些公子们开始还嘲笑易唐的失态,可是轮到他们自己近距离接触明玉时,也一样的情不自禁,心神失控,丑态毕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易紫苓抬起头来,眼睛重新有了光芒,视线像锥子一样在三位小姐脸上各刺了几下,隔着纱屏指了指那几位公子,冷笑好几声,一字一顿,刻意挖苦道:“这些都是谁呀,这么没用礼仪,真是有辱斯文!”
其他三人皆面红耳赤,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无言可答。
武媚郡主嘲笑道:“你们大家彼此彼此,乃是五十步笑百步尔!”
“下面请楚国文曲侯代表楚国向明朱公祝寿。”西门柳的唱诺响起。
文曲侯从席位上挺身起立,迈步来到祝寿之位,依礼向明朱公鞠了两躬。
只见那文曲侯年龄不过二十一二岁,长得一副马脸,鹰钩鼻,虎背熊腰,不怒自威,他朗声贺道:“我谨代表吾皇也代表楚国向明朱公敬送千年灵芝一枚,祝明朱公身体康泰,长命千岁!”
明朱公从座位上略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口内称谢道:“谢楚皇陛下。谢谢文曲侯!”
当明玉照例下了台阶来到文曲侯面前接受礼物时,文曲侯见到明玉的美貌,只是有些惊讶,并没有像前面几位那样完全失态,他浅浅一笑地向明月拱手施了礼。
随后陈国武扬侯上前致辞献礼:“我谨代表吾皇及陈国祝明朱公与玉皇王母同寿,同泰山东海齐福。”
只见随从抬上来一座三尺来高的珊瑚,造型如树,五光十色,玲珑剔透,极其美丽。
见了武扬侯呈送的礼物,现场之人皆啧啧称叹。看来武扬侯为追求明玉,算下了本钱,大有志在必得之势。
而武扬侯本人亦极有才,被誉为陈国的曹子建。只见他长的一副四方脸,卧蚕眉,丹凤眼,皮肤白净,风度翩翩,确实有几分子建的风度。
当明玉来到武扬侯面前时,后者认真地瞧了明玉两眼,然后彬彬有礼地向明玉拱手道:“明朱小姐美如天人,在下能有幸一见,真是不负此生。”
明玉瞟了武扬侯一眼,说了声过奖,便移步回了台阶上。
明朱公见了武扬侯的风采,心中比较满意,便向他颔首微笑。武扬侯见状,心中一喜,向明朱公又鞠了一躬,然后徐徐退回了本位。
何以两位侯爷与那些公子们的反应之差别如此之大?莫非这些侯爷都是不恋女色之人?
并非如此。王子侯爷虽然皆未婚,但可先纳妾再娶妻,他们已经品尝过女人之真味,自然不会见到美女就挪不动脚。
而那些公子,虽然出自崇商巨贾之家,虽然也可以三妻四妾,但依律只能先娶妻再纳妾。他们为了娶个心目中的美妻,当然只能洁身自好,固守童子之身。在绝色美女面前,他们的真阳发动,难以自持,自然挪不动脚,守不住神。所以他们的反应并非下流,而是出自人之天性。
现场有些人见了武扬侯的风采又见了明朱公的态度,皆与左右切切私语道:
“假如武扬侯能娶到明玉,那真是一对才子佳人,堪称为天作之缘。”
“是啊。他们的确很般配。但是现场还有两位赫赫王子没有出动。究竟鹿死谁手,兔归何家,尚难料定。”
女人区也嗡嗡声一片:
武媚郡主得意地扫视了其它几位小姐几眼,趾高气扬道:“瞧见了没,什么叫分度,什么叫文采。我哥那样的就是!”
那几位小姐自然无言可答,避开武媚郡主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
燕然公主和楚兮公主气定神闲,似笑非笑,一副置身事外,坐观成败的样子。
云楚郡主看不惯武媚郡主咄咄逼人的态势,凛然插口道:“文采好有什么用啊?谁不知道明朱小姐爱武不爱文?”
武媚郡主用力钉了云楚郡主一眼,张了张口,正欲反驳。忽听西门柳抑扬顿挫的唱诺声又响起:
“下面请梁国八王子代表梁国向明朱公祝寿。”/dd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二王相竞
坐于东厢次席的八王子梁勉闻言,挺身而立,缓缓步行两步,来到台阶之前。
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吵杂的嗡嗡声好像被一种强力吸音器一下子吸空了,一时间鸦鹊不闻。
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在八王子身上。
什么巨商公子,什么侯爷,那些人再富再贵,在一个赫赫王子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如果说王子是玉,那么其他人只能是铜是铁是石是土。
而那八王子不仅地位高人几等,长相又比前面那些侯爷公子英俊帅气许多。只见他面如敷粉,俊美朗目,鼻若悬胆,口若丹朱,笑时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煞是迷人。
这也难怪,皇室基因就是好。皇上的后宫妃子都是从天地间最美的美女中间再万里挑一挑选出来的。她们生出的儿子岂能不漂亮?
现实就是如此,上天对人就是不平公。你就是把心肠都感叹出来,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那几位巨商公子见了八王子的风采,相形见陋,皆自惭形秽,暗自后悔此行。和那些王子侯爷在美人面前竞高比低,真是打错了算盘。当时还不如提早半个月来,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而坐于对面纱屏后面的他们的姐妹,反应则与那些公子完全迥异。平时她们觉得自己的哥哥弟弟是一个人物,现在在八王子面前一比,妍媸立现,简直如癞狗污猪一般不堪入眼。
她们觉得此次来梦岛来得太对了,太值了,太明智了。明玉只有一个,而王子侯爷则有四个。她们的机会很大!
她们眼睛睁得大大的,视线发散,从纱屏空隙中急切穿过,又重新汇聚于八王子身上。
只见那八王子依礼向明朱公鞠了一躬,口内贺道:“小王谨代表父皇及梁国百姓,祝明朱公福泽绵绵,与天齐寿。”
明朱公从座位上挺直了身子,双手向下一拱,口内称谢道:“谢梁帝陛下。也感谢八王殿下远道而来,为老夫祝寿!”
八王子向外击了下掌,立时从外面进来两个梁国的兵士,恭恭敬敬地抬进一个一人多长的乌金色圆筒来。
众人不知是什么礼物,皆凝神静气观看。既然是八王子所送,自然是超级贵重之物。
两兵士将乌金圆筒抬至八王子面前,在后者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圆筒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卷物件,缓缓展开。展开至一丈余宽,方全部显露出来。
原来是一幅绢画。画面上是一座堂堂大山,高出云表,下面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可行可望。云烟卷舒中露出青松一颗,虬劲挺拔,有一白鹤,于云端翱翔高飞。此画确实是富有神韵,神奇巧妙。
不过王子送此寿礼,众人皆略微觉得有些轻,当然谁也没有表露出来。
八王子浅浅一笑,脸上漾出两个酒窝,伸手指着画面,向明朱公介绍道:“此乃是我国画师照熙耗时半年专门绘制。上面的白鹤及’松鹤遐龄图’题款乃是父皇之御笔。”
照熙大师乃是梁国最负盛名的画师,为梁派画的领袖,年高德劭,画工精绝,天下闻名。而梁帝也素喜绘画,尤擅画鹤。
一个皇上和一个名师合作的绘画,其价值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众人听了,且惊且喜,皆鼓掌赞赏。
“谢梁帝隆恩!”明朱公从座位上起立,拱手向着那画鞠了一躬。
此时明玉缓步下了台阶,来至八王子面前,敛衽为礼,盈盈一笑道:“谢殿下之厚礼!”
“应该的!”八王子退后了一步,向明玉拱手施礼,瞟了一眼薄纱后的明玉,又抬眼望着明朱公,脸上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说道:“这是父皇的一点点心意。多年以来,明朱公为我大梁的国计民生市井繁华做了很大的贡献。父皇一直感激不已。”
明朱公重新落了座,眼睛扫视了一圈全場,最后又落在八王子身上,手也随着视线摆了一圈,满面笑容道:“惭愧惭愧。梁帝如此重礼,老夫真是愧不敢当!”
八王子微微一笑道:“明朱公过谦了。公若不能当,天下还有谁人可当?”
众人皆笑着附和道:“是啊,公若不能当,天下还有谁人可当?”
明朱公心中大喜,掀髯大笑道:“那老夫只能战战兢兢笑领了!”
明玉再向八王子福了一福,算是接了礼。立时有梦岛的家丁从梁国兵士手里接过已经卷起来的画,连画筒一起,轻轻地放置到一旁的礼物圈去了。
八王子神态自若步履轻盈地回到席位上坐下。
下面自然又有各种议论:
“从这样子看起来,明朱公和明朱小姐都中意梁国八王子。”
“他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还不能说得太早。压轴的王子没有上台呢。”
“是啊,十四王子与八王子相比,难分高低,堪称仲伯。”
此时西区屏风后面倒出奇的安静。
因为那燕然公主安然而坐,脸上平静得有如湖水,其他人自然不能表现出乍喜乍惊的样子。虽然有些姑娘小姐的心里涟漪,恨不得跳起来为八王子鼓掌呐喊,但是这样一来,自家兄弟的面子往哪里摆?自己姑娘家的矜持往哪里搁?所以只能隐忍不发,一声不吭。
这时西门柳抑扬顿挫的唱诺声又从耳边响起:“下面请卫国十四王子代表卫国向明朱公祝寿。”
同样的,大家都安静下来,一齐把眼光投向东厢首席的卫国十四王子卫理。
卫理毕竟早来了几天,比八王子要放得开一点。八王子归座时他还特意伸出手来与八王子握了握。
听到点名之后,卫理从席位上挺身起来,步至大殿阶下正中,先向大殿拱手施礼一圈,然后立定脚根,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地向明朱公鞠了一躬,口内称贺道:“卫理谨代表父皇及卫国文武百官及亿万百姓,祝明朱公洪福齐天,寿比南山。”
明朱公从座位上挺直了身子,向下拱手称谢道:“谢卫帝陛下。也感谢十四殿下!”
那十四王子眼大鼻挺,身材适中,神采奕奕,从品貌长相来说,与八王子不相上下,难分高低。他们两人地位相当,都是王子,而且都是皇后所出。
看来唯一能比出高下的就是他们的寿礼了。
在众人的心目中,几乎很难想到有什么礼物能够超越梁国的礼物。但是既然十四王子被安排了压轴献礼,那必然有相当重要的压轴大礼要献。
众人皆引首延颈,睁大眼睛,倾斜耳朵,等着一见十四王子的压轴大礼。。。/dd
正文 第五十章 飞来箭书
这时,只见十四王子微微一笑,回头向大殿外很优雅地击了几下掌。
立时从门外进来四个卫国士兵,一起抬着个红木大箱进入大殿,迈着沉重的步子,从两旁宾客面前缓慢经过,一径向十四王子抬去。
此时这个红木大箱像一块磁铁一样紧紧吸引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就算这木箱中整箱都是黄金,其价值也无法超越八王子的那幅画。所以,木箱中绝对是比黄金更加贵重的物品。
大家都在暗中紧张地揣测这木箱中到底是怎样贵重的礼物。
木箱向大殿内移动了不到五步,突然,从门外嗖地一声飞进来一物,噗地一声中在木箱之上。
众人大吃一惊,都将目光投向那木箱上之外。有人还转头向门外张望,不知发生何事。
那四名士兵慌忙放下木箱,转头一瞧,原来扎在箱子上的是一支黝黑的镔铁短箭,箭柄上系着一张折叠的绢纸。
四名士兵大惊失色,凄声大呼:“有刺客!快保护王子!”同时一齐飞速转身向外,横身遮挡在门口与十四王子中间的位置。
此时大殿内乱成一团。各王侯的护卫纷纷起身离座,仓促跳跃至各自的主人身前进行护卫。
明玉明朱安亦挡在明朱公身前。冯胆穆勋等见状一个箭步,跳到了台阶之前,保护明朱公等人。花猛则冲出门去,意欲追拿刺客。
西区女宾席更是大乱。那些女子大部分不会武功,早已被那支飞来之箭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几个会武功的,还在表面上保持一份镇定和矜持。
“保护公主!”十四王子喝令身边的护卫道。
一个护卫犹豫踌躇了片刻,但在十四王子威严目光的逼视下,闪身跳入西区去了。其他王子侯爷自然也命护卫去保护公主郡主。此时大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立时西区就闯进来四五名护卫。众女宾才觉稍安,逐渐恢复了平静。
龙吟馆殿外的人根本不知大殿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本来在各自的席位上或饮茶,或吃瓜果,或轻声交谈。他们谈论的话题也不离谁更帅气,谁的礼物更贵重,谁更配明朱小姐,等等。
听到从大殿里传来“有刺客”,他们也有些莫名奇妙,不知所措,纷纷起身离座,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喧喧嚷嚷道:
“什么刺客?”
“谁是刺客?”
“哪里有刺客?”
“刺客在哪里?”
这么一来,外面也乱了。外面坐了成千上万的人,这么多人一乱起来,乱象比里面更甚。
当花猛来到门口时,仰头四顾,只见乱糟糟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哪里有刺客的踪影。此时那刺客要么混迹隐匿在混乱的人群之中,要么已经跑出了麒麟院。
“守住门口!注意刺客动向!”花猛向毛勇等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回了大殿。
毛勇答应一声,带着数十名家丁护在门口。
花猛回到大殿时,见到那支箭仍然插在箱子上。他三步两步走到木箱跟前,从箱子上拔出那支箭,托在掌中转动了几圈,仔细端详。那箭不长,也就一尺来长,箭头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应该是一支袖箭。
从箭杆上解下那张绢纸,定睛一瞧,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十几个字:“限三天之内交出天书。否则等着给此人收尸。”
“上面写了什么字?”十四王子不由得沉声问道。
花猛将箭书通过几个士兵传递给十四王子。十四王子接了书,捧于手中快速一览,览毕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刺客手中抓了何人?”
八王子从十四王子那里接了箭书瞧了两眼,皱了皱眉,惑然问道:“外面有那么多人,那刺客是如何射出这一支箭的?”
文曲侯接过那支箭,低头看了一眼箱子上的箭孔箭痕,又举目扫视了一眼大门,手指向门外分析道:“从这支袖箭飞来的角度和距离判断,那刺客一定是混在客人之中,而且所坐的位置应在大门正前方,距大门不超过五十步。”
武扬侯抬手摸着鼻子,问道:“外面有几千宾客,那刺客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之中抓人而不被发觉?莫不是他虚言恐吓吧?再说,刺客怎么可能同时又抓人又放箭,这不符合逻辑!”
冯胆接口道:“那刺客应该是先抓了人,然后再混在客人之中放箭。”说话时,他不停地握紧拳头,握得指关节嘎吱作响,
”公爷不必担心。”西门柳上前一步,伸手向大殿中划了一圈,安慰明朱公道,“我数了数,重要的客人都在这里,刺客手上应该没有抓到什么有用的人。或者他仅仅是虚言恐吓。”
那四大商号大东家以及公子皆垂头缄口不言。任何时候,一旦发生与天书有关的事件,他门都脱不了嫌疑。所以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袖箭和箭书最后传到明朱公手中。此时明朱公气得脸色发白。那刺客竟然在他大寿之日,于众多贵宾面前,以这样对方式向他下箭书,真是胆大妄为,毫不给面子。
明朱公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中略带悲戚,满怀愧疚地说道:“各位贵宾在我梦岛遭受如此惊吓,实乃我之大罪!”又转向花猛道:“你务必加强麒麟院的防卫,确保各位王子公主等贵宾的安全。另外查一查到底是谁被刺客所抓。务必抓到刺客!”
“是!请公爷放心!我绝对确保各位贵客的安全!”花猛答应一声。
十四王子瞟了一眼明玉,只见明玉脸色有些发白,眼睛有些发呆,神情有几许恍惚,便向明朱公及花猛摆手制止,且不无担忧地说道:“明朱公不必自责,也无需担心我们的安全。倒是你们的安全值得担忧,毕竟刺客是冲着你们而来的。务请加强府中的警戒。”
八王子亦温言劝慰道:“明朱公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出那刺客到底是谁,藏于何处。”
闳羽立于十四王子身旁,瞧了一眼明朱公,又扫视了一眼全場众人,抬起手来向空中一划,徐徐说道:“我估计是那变色虎作案!”
“变色虎?”后面来的客人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皆转头望着闳羽。
“是的。”闳羽眉毛一扬,目光一凛,手一挥,说道:“变色虎乃是一个武功高强,轻功极佳,擅长易容的大盗!”
西区的女人听了这名字,本就有点谈虎色变,现在听了闳羽的解释,更是吓得心惊胆战,有的甚至小声尖叫了起来。。。/dd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宋奇失踪
当那支箭从门外飞进来扎在木箱上时,凌雪的右眼忽然突突乱跳,乍一听到箭书的恐吓内容时,她的心里腾地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
当人们还在大殿中讨论刺客是不是变色虎时,凌雪一直神情恍惚,脸色发白,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不过当时大家都处在恐惧震惊之中,自顾不暇,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
好不容易等到明朱公宣布提前结束祝寿大会,凌雪也顾不得同其他公主郡主打招呼告退,甚至也没来得及同明玉说一句话,便三步两步冲出了大殿,来到龙吟馆外的院场上,踮起脚尖向人群中四顾张望。
此时院场上的人们已陆续散去,向麒麟院外涌去,只能见到黑压压的项背,哪里找得到她想找之人的影子。
凌雪顾不了许多,跟随着人群挤出了麒麟院,匆匆向德贤苑逶迤赶去。
离德贤苑门口还不到五十步,忽见两人从院内踉跄而出,见到凌雪后,口内一齐乱嚷道:“不好了!宋公子不见了!”
凌雪闻言心里一突,连忙迎上前几步,定睛一瞧,原来是服侍宋奇的两个小厮艾财艾福,慌问道:“艾财艾福,到底发生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两个小厮立住脚步,喘着气回道:“我们刚回到院里。见宋公子不在。便在满院子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怎么找也不见人影。”
凌雪心里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道:“这值得慌什么?说不定在麒麟院还没有回来。”
艾财垂头丧气道:“宋公子不可能在麒麟院。”
凌雪听了这番话,吓得慌了神,回想到三个月前宋奇被蒙匪劫持的情景,很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慌忙问道:“他不是跟大家一起去参加祝寿大会了吗,怎么不在麒麟院?”
“是这样的。”艾财定了定慌乱的心神,眼珠转了转,似在回忆,“祝寿大会进行到一半时,我瞥见宋公子悄悄起身出去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当时我以为他去更衣室,便没甚在意。后来就再也没见他回席位。”
艾福接口道:“后来就听到刺客抓了人。祝寿大会一结束我们就第一个出了麒麟院,回这里找。哪知找了半天,根本没有宋公子的影子。”
艾财跺了跺脚道:“估计刺客手上的人就是我们这位宋公子。”
这句话像晴天一个霹雳,把凌雪吓得呆若木鸡,怔在哪里,一声不响,眼泪如断线之珍珠,夺眶而出。
艾财向凌雪建议道:“要不赶快去向公爷禀告吧。”
艾福轻声提醒道:“公爷在寿诞之日被匪徒威胁恐吓,祝寿大会也不欢而散,连十四王子的压轴大礼都没打开看。此时公爷应该正在盛怒的气头上,我们还是别给他添堵吧。要不先把这事向花教头报告。”
凌雪定了定神,想到明朱公碰到这样的问题也得找花猛,便向艾财艾福道:“好,你们快带我去找花大哥。”
“好!”两人说着,便在前引路,向明朱公府前院的教头办事大院大踏步而去。
到了教头办事大院,发现那里的情况比德贤苑更乱更糟。
不但花猛毛勇等都在,连明朱公也在。明朱公端坐于一张太师椅上,神色凝重。花猛一手托着那柄袖箭,一手拿着那张纸,左右翻看,眉毛紧拧。
毛勇冯胆等则将空洞的眼神投向花猛。
其他家丁护卫环立四周,你一句我一句骂骂咧咧道:
“看来正如闳羽所说,那该死的变色虎真的一直藏在岛上!”
“那变色虎在岛上隐伏这么久我们竟然不知道,那太可怕了!”
“那也难说,说不定变色虎就是随客人的船一起混上岛的!”
“那变色虎竟然选在公爷寿诞之日公然作案,真是太猖獗了!”
凌雪见大家嘴里你也变色虎,他也变色虎,便讶然问道:“什么变色虎?”
毛勇抬头瞟了凌雪一眼,愤然道:“变色虎是翟旺的一个同伙,一直藏在岛上!”
冯胆点头补充道:“今天应该就是变色虎作案,抓了我们的人。但我们一时半会还没查出到底谁被变色虎所抓。”
凌雪听了,几欲下泪。
花猛何等聪明之人,见凌雪急切而来,必然和此事有关,便向凌雪靠近了两步,缓缓说道:“师妹,难道你知道是谁被抓了?”
“是宋大哥!”凌雪以袖掩面,轻声啜泣道,“宋大哥不见了!”
众家丁听了,纷纷切切私语道:
“怎么又是宋奇被抓?”
“这人真是倒霉透顶了!”
“这人真是多灾多难,他是不是惹恼了灾星?来岛上三个多月,被匪贼劫持了两次!”
“说不定他自己就是个灾星!”
明朱公向大家摆了摆手,顿时嘈杂声渐渐低了下去。他慈祥地看向凌雪,和蔼地问道:“宋公子可能只是暂时不见了,你何以肯定被变色虎所抓的人就是他呢?”他的语气平缓,丝毫没有被威胁所吓倒的恐慌情绪。
“宋大哥确实不见了!”凌雪哽咽道,“但我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被什么变色虎抓了。”
花猛温言安慰道:“或许宋公子只是偶然走失了,说不定晚一点就回来了。我们下午要彻查还有没有人口丢失。那时才能断定被变色虎所抓的到底是何人。”
凌雪此时毫无主意,只得默然点头。
花猛向明朱公拱手道:“公爷,我们尚不知道变色虎手中的人到底是谁,所以一时无法制定对策。不如等明日再制定策略。”
“是啊!反正变色虎给的期限有三天。”毛勇点头道。
明朱公微微点了点头。
花猛向明朱公拱手为礼,以斩钉截铁的语气承诺道:“请公爷放心,不管刺客抓的是谁,我花猛承诺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人质营救出来,并将刺客抓捕归案!否则请公爷任意发落!”
当天下午,花猛彻查了整个梦岛上的所有住民以及来宾,发现失踪了两人,一人是卫国十四王子的府兵,另一人就是二次被劫的宋奇。
很明显,变色虎手上所挟持的就是那府兵和宋奇。/dd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救或不救
当晚,明朱公府议事厅上,灯烛辉煌,照如白昼。厅里黑压压挤满了人,岛上凡有些身份的人,都来参加会议。
虽然知道对手是谁,也知道对手手中的牌是什么,但是要谈营救却不知道从何着手。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变色虎隐身于何方,更不知道他把宋奇藏在何处。
这梦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在偌大的岛上寻找一两个人,那简直比大海捞针的难度还大。
大厅里虽然挤满了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甚至可以说有些寂静。
这是一阵激烈争吵之后的短暂平静,也是即将爆发的更激烈的争吵的前奏。
明朱公高坐于正中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望着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也眼神空洞地互相对视着。
这种沉寂维持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这时只见万九号海船船长樊一瑙,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大厅中的平静。只见他向明朱公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公爷!那变色虎只不过抓了两名不足轻重的无名小卒,哪里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他想以此威胁公爷,威胁梦岛,那简直是打错了算盘。我们只要不理他,他就无法施展其狡计伎俩!”
这一番话博得了一部分人的赞同。有人附和道:“是啊,一两个无名小卒,管他做甚!”
“我不这样认为!”花猛瞟了樊一瑙一眼,然后徐徐扫视周围众人的脸,奋然道:“虽然是两个无名小卒,但也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这两个大活人,其中一个是十四王子的府兵,在明朱公府活生生地失踪了,我们若不顾不管,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们梦岛畏惧匪徒草菅人命不顾道义?”
花猛的话当然也博得了一些人的赞同。“是啊,我们这里人才济济,岂能畏惧一个匪徒?”
樊一瑙立即反驳道:“不是我们畏惧匪徒,也不是我们草菅人命。问题是梦岛这么大,我们又不知道匪徒隐匿在哪里,怎么去救?再说,匪徒要的是天书。一边是无名小卒,一便是无价之宝,孰轻孰重,连三岁小孩都清楚明白。难道为了救无名小卒,就让公爷将天书献给那匪徒吗?”
“公爷!樊船长说得对。天书是无价之宝,绝对不能交给那匪徒!”一直没有说话的西门柳干咳柳一声,挺身而起,向明朱公拱了拱手,微微一笑,语气平缓道:“那宋奇来路不明,我们犯得着不计代价去救他吗?”
“你有何高见?”明朱公向西门柳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西门柳谢了坐,缓缓说道:“从昨夜到今天我一直在思考,那宋奇到底是什么来头?自他一上岛,岛上便接连发生事故。先是蒙匪劫持事件,现在又是匪徒要胁事件。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西门掌柜,你怀疑什么?”冯胆隔着几人向西门柳质问道。
“上次宋奇被蒙匪劫持,最后有惊无险,竟然毫发无损。”西门柳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起来,手也不停地向空中挥舞,“这次又被匪徒劫持。当然这次大家都没有亲眼目睹,所以这次到底是被劫持还是其它状况,大家都不得而知。但是公爷实实在在收到了匪徒的威胁信。”
樊一瑙点头赞同道:“是啊,我们都在参加祝寿大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人被劫持,完全是根据匪徒的箭书所言。”
西门柳见有人听进了他的话,便继续抽丝剥茧分析案情道:“今天是公爷的六十寿辰之日,各国来贺,如此重要的祝寿大会,岛上几乎人人参加。宋奇如果是在祝寿大会现场被劫持,怎么可能无人目击?如果他是在祝寿大会现场之外被劫持,那么他为什么不来参加祝寿大会?他究竟去了哪里?他究竟要干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上次那场劫持事件是否是他自到自演的一场闹剧?而这次,或许根本没有劫持事件。”
毛勇皱了皱眉头,质问道:“没有劫持?那宋奇为什么失踪了?公爷收到的威胁信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他高明之处。”西门柳瞥了一眼毛勇,又将目光扫视全场道,“之前他导演了一场劫持戏给我们看,让我们印象深刻。然后这次他自己玩一场失踪,便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被劫持了。而实际上,他并没有被劫持,他只是射出这封威胁信后就主动失踪了。”
“你是说这封威胁信是宋奇射的,而不是变色虎?”人群中有人问道。
西门柳手向空中用力一挥,斩钉截铁道:“对!这封威胁信是宋奇射的,也是变色虎射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说宋奇就是变色虎,你有何根据?”冯胆盯着西门柳问道。
西门柳呵呵一笑,道:“据闳将军说,那变色虎是三个月前从东海郡海边消失的,而宋奇就是那时来到岛上的。据此而言,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呢?”
冯胆反驳道:“据闳将军所言,那变色虎武功高强,而宋奇毫无武功。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西门柳双手抬起,在脸上画了一圈,解释道:“闳将军也说过,那变色虎易容技术极高。他完全可以伪装成一副没有武功的样子。再说你们谁跟他较量过,怎么能确定他没有武功呢。”声音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宋奇来岛上之后,几乎天天与几个女孩子呆一起,从来没有跟男人一起碰过面,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还不是怕暴露他的真面目吗。”
毛勇点了点头,复又摇头道:“你说的虽有道理。可是宋奇是和凌雪一起登岛的。之前他一直住在陈国的黄龙岭,根本不在卫国的东海郡。”
西门柳双眸一凝,盯着毛勇,咄咄逼人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当然懂得迂回曲折更能赢得信任。否则他何以能自由进出防备森严的明朱公府?何以能轻而易举地将威胁信射在龙吟馆的大门口?”
冯胆冷笑一声道:“宋奇在黄龙岭住了三四个月,他有没有武功难道师傅会不知道?难道凌雪会不知道?你仅仅根据登岛的时间判断,就断定宋奇就是变色虎。你这太牵强附会了。根据你这样推理,难道说凌雪也是变色虎!”
西门柳嘿嘿一笑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翟旺是什么人?他不也是黄龙岭门下人吗?”
冯胆眼睛一瞪,指着西门柳的鼻子斥道:“西门柳,你太过分了!竟敢污蔑师傅!”
西门柳摊开双手,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要误解,我丝毫没有诬蔑你师傅的意思。翟旺是蒙匪,这是事实吧,他也是凌教头的徒弟,这也是事实。我只是实事求是,绝对没有其它意思。”
“有你这样实事求是的吗。如果仅根据上岛的时间,那么你西门柳的儿子西门云也是中秋之前回岛的。而且他武功不低,他是变色虎的嫌疑更大!”毛勇火冒三丈,愤愤然向西门柳靠去,似有挥拳痛揍几拳之意,被樊一瑙挺身拦住了。
西门柳亦瞪着毛勇叱喝道:“你想怎样?!”
明朱公一直静听,两条眉头都拧到一处去了,此时向下面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不要吵了!吵能解决问题吗?不管宋奇是不是变色虎,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这样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呼:“十四殿下驾到!”
明朱公听了,正要起身去迎,只见下面的人群迅速向大厅两厢靠拢,中间让出了一条三人多宽的通道。十四王子在闳羽等人的簇拥下急速穿过通道,已然来到明朱公面前。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明朱公离开座位,引十四王子坐于正中主位。立时有人搬来一张椅子,加在明朱公身旁。
“不敢不敢!”十四王子稍微谦让了一番,便昂然而坐,然后侧脸望着明朱公,关切地问道:“查出匪徒手中所劫持的人是谁吗?”
“刚刚查明。”明朱公长叹一声,“失踪了两人,一人乃是我们的客人宋奇,还有一名是殿下的府兵。”
十四王子听了这话并不吃惊,显然他已经掌握了部分情况。
他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下椅子,愤然道:“这匪徒也太猖狂了!他这不仅仅是威胁明朱公,也是向小王示威!”又抬头望着闳羽道:“闳将军,你就在这里协助明朱公,不管匪徒躲在哪里,都要把揪出来,把人质就出来!”
“多谢殿下!”明朱公忙摆手制止道,“此事发生在梦岛,我们足以应付,岂能让殿下费心!”
十四王子按住明朱的手,目光一凝,脸上挂着肃然的表情,正色道:“我相信梦岛到能力足以对付匪徒。但是匪徒所给的期限太短,而且有我们的人被抓,我们岂能坐视不管?”/dd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全岛搜索
当那支袖箭从门口外的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飞进大殿扎在十四王子的礼品箱上之时,明玉心中似乎也被那袖箭扎了一下,猛地一紧。当听到刺客手上抓了人质之时,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隐约能猜到刺客手中的人是谁。
不过明玉作为东道女主,自然不能阵脚大乱,毕竟当时并不知晓刺客手中的人质就是宋奇。祝寿大会结束后,她作为东道女主,还得安抚那些受惊吓的女宾,不能像凌雪一眼拔腿就出去。
她亲眼目睹凌雪噌地一声就窜出大殿,她想嘱咐她几句都来不及。她只得强打精神,虚与周旋,将每批客人送回各自的住所。那些客人如燕然公主,武媚郡主,本来还想留她多说说话,见她那副神情恍惚的样子,都放弃了挽留的念头。
当然明玉也更有推托的说辞,因为家里正在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她当然得赶回去帮忙应付,岂能在这里与人闲聊?
最后明玉回到了雀舞苑,她想向楚兮公主告辞,搬回自己的卓玉苑居住,与便就近安慰帮助她爹。告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侍女通报凌雪求见。楚兮公主自然说快请。
凌雪离开公府办事厅时,什么地方都没去,直接往雀舞苑而来。
此时她随着侍女的导引,来到楚兮公主和明玉面前,只见她两只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叫人见了觉得可怜又可笑。
明玉一见凌雪的神态,便知大事不妙,不过她强作镇定,迎上前去携起凌雪的手,关切地问道:“雪儿,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有不舒服!”凌雪张着楚楚泪眼望着明玉,哽咽道:“宋大哥失踪了。估计是被刺客所抓。”
“什么?”明玉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仿佛一颗焦雷一样,把她震得怔怔的呆住了。其他人听了,也大惊失色。
半晌后明玉责问凌雪道:“你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这话出口之后她就觉得不妥,因为凌雪早来几步,也未必见得到明玉,那时她还不知道在哪院哪苑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唉,现在怎么办?”
楚兮公主处变不惊,拉着明玉的手,大大咧咧说道:“明玉姐,一个毛贼而已,值得你如此担心?梦岛有如此多的家丁护卫,再加上我哥的手下,对付个把毛贼,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明玉长叹一声道:“可是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到哪里去找他?”
楚兮温言劝慰道:“兽有踪,鸟有影。他只要是个人,总有影子。只要用心去找,终究会找得到的。再说梦岛四面环海,他总归在岛上。”
“可是那匪徒只给了三天的限期!”凌雪插口道,语气显得异常焦急。
楚兮公主又拉着凌雪的手,安慰道:“这三天对我们是短了一点,可是对那匪徒来说,说不定一日三秋,度日如年呢。你想想看,岛上找得鸡飞狗跳,在哪里他能安安稳稳地躲上三天?他只要着急,便会暴露行踪。”
明玉唉声叹气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不知现在有没有派人去找。”
楚兮公主笑道:“你放心,你所急的人,你爹岂能不急?我倒很想看看,那个让你如此着急上心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还明玉把脸一红,飞速瞟了一眼凌雪,见凌雪兀自低头垂泪,似乎并未注意到楚兮这句话,便微微一笑道:“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楚兮公主似乎很开心看到明玉这样脸红的样子,继续打趣道:“哼,其他人丢了,你会如此着急上心?”
“这可不是丢了,是被匪徒劫持。那些匪徒可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明玉分辩道,不过这一分辩,似乎有越描越黑之嫌。
楚兮公主拍拍明玉的背,分析道:“你大可放一百个心。那匪徒既然是劫持他,就不会杀害他。如果杀了他,岂不是白忙一场。还有那匪既然选择劫持宋大哥,说明他知道宋大哥在你们心中的价值,就更不会杀害他,说不定待他如上宾呢。”
“你这个时候还闲情说这样的话。”明玉朝她嗔了一眼。
楚兮公主推了明玉一把,笑道:“唉,我不是为了宽你的心嘛。行,你赶紧去看你爹那边安排得怎样了吧。我也去叫我哥过去帮忙。”
“那谢谢你了!”明玉展颜为笑道。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是好姐妹,我不帮你,谁帮你!”楚兮公主笑道。
“那我不能陪你了!”明玉不无歉意地说道。
“瞧你这丧魂失魄的样子,还能陪我吗?你还是快去吧。”楚兮公主推着明玉出了雀舞苑,她自己也带着侍女向鹤鸣苑去找她哥。。。
次日梦岛上的所有家丁男女,只要能走路的,都出动了,加上卫楚梁陈各国的的府兵,在梦岛展开了上万人的大搜索。他们或三个一伙,或五个一群,散布在梦岛的每一个角落,把梦岛的每一栋房子,每一座山峰,每一个洞,像筛子一样,筛了一遍;像犁耙一样,耙了一遍。
这么多人在搜索了大半天,可以说把整个梦岛翻了一个个儿,然而丝毫不见匪徒的踪迹,也不见宋奇等失踪人员的踪影。
难道他们从人间蒸发了?
当日搜岛时,明玉凌雪亦点齐所有的丫鬟仆妇婆子,一齐出动,也加入了搜救大军。搜了一整日,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明玉忧心如焚,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楚兮公主见明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叹了口气,温言安慰道:“明玉姐,你不用唉声叹气啦。虽然今天没有找到宋大哥的踪影,但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呀。”
明玉瞟了楚兮公主一眼,有气无力道:“今天把整个梦岛都翻遍,还是一无所获。如果明天后天都也今天这样,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楚兮公主排了拍明玉的手臂,笑道:“明天让天狼星出动,结果绝对和今天不一样。”
明玉凌雪皆愕然,同声问道:“天狼星是什么?”
“天狼星是我哥豢养的一头灵犬。”楚兮公主拉着明玉坐下,解释道:“三年前我哥陪父皇打猎时,捉到一头小狼崽,见它非常可爱,便带回宫饲养,一直养到现在。那天狼星鼻子异常灵敏,没有他找不到的东西。”
“真的?”明玉疑惑地望着楚兮公主,似有不信之意。
“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楚兮公主眼神一凝,目光幽幽道,“有一次宫里丢了一名宫女,发动了数千名御林军去找,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给天狼星找到了。尸体是在与井相通的一个隧道下面发现的。如果不是天狼星围着那口井狂吠,谁也想不到那井下面还有隧道。”
明玉听了,眸子里闪出一道亮光,脸上也有了笑意,意欲起身道:“天狼星真有这么厉害?我倒想去先睹为快!”
楚兮公主按着明玉,笑道:“还是不要去吧。那天狼星性如烈火,异常凶残。逮谁咬谁。”
“啊?”明玉凌雪听了皆心惊,“这么厉害,那怎么找人?”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它咬着宋大哥的。”楚兮公主拍拍明玉的手臂,“虽说天狼星凶残暴烈,但在我哥和皋升面前,则温和得像一只绵羊。”
凌雪眼中也闪出希望的光芒,脸上浮出笑容,道:“但愿明天天狼星能够发挥异能!犬到功成!”
楚兮公主站起身来,似乎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脯,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天狼星从来没有失手过。”/dd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天狼出动
是晚,明朱公府灯烛辉煌,耀如白昼。
大家带着满身的疲惫,满脸的憔悴和满心的失望,又重新聚集在议事堂。
明朱公端坐于正中,左手依次是十四王子,武扬侯,右手依次是八王子,文曲侯等,其他人皆立大厅两侧。
明朱公向大厅内拱手转了一圈,谢道:“大家辛苦了。不管结果如何,我这里谢谢大家了!”
“确定所有的房子,山脊,洞,都找过了吗?”十四王子卫理向花猛问道。
花猛向十四王子拱手回道:“都找遍了,连老鼠洞都找过了,就差没有把梦岛翻过来。”
八王子皱皱眉头,自言自语道:“那匪徒太狡猾了!他到底隐藏在哪里?”
武扬侯坐直身子道:“不用说,他一定还在岛上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文曲侯笑向武扬侯道:“废话,这谁不知道?如若为人知,岂不给我们找到了。但到底他们藏在哪个地方呢?”
十王子目视他的护卫皋声问道:“皋升,今天你带了天狼星去吗?”
皋声年约三十,长的孔武有力。见十四王子有问,忙回道:“回殿下,我们怕它伤到人,故而没有把天狼星带去。”
“天狼星?”众人不解,一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十四王子。
十四王子淡淡一笑,身子一挺,比划着手势道:“天狼星是小王带来的一头灵犬,鼻子异常灵敏,可以辨识到五百步之外的异味,但是性子暴躁,异常凶恶。见人就咬,一咬必送命。在小王府里,它也只认小王和皋升。其他人它一概不认。明天我就带天狼星去寻找搜查。”
明朱公身体前倾,怡然笑道:“谢谢十四殿下!有了天狼星灵犬的加盟,那匪徒必定无处藏身!”
翌日,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气候宜人。
梦岛上所有能站起来的人继续全部发动,向岛上每个角落再一次发起全面的地毯式的c瞎子摸象式的大搜索。
这是一场自我角力的战争,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手在哪里。
但是今天在瞎子摸象的进程中,似乎有了一线光明,因为有了天狼星的加盟。
天狼星高若三尺,长若五尺,全身披着一层厚厚的雪白的毛,只有在脖项处有一圈灰黑色的毛。牙齿雪白而尖利,双眼凶光毕露,从它的名字和长相来看,天狼星应该是一头战斗力特强的狼犬。
不过今天需要它发挥作用的不是它的战斗力,而是它鼻子的嗅觉力。
据说它的嗅觉力与它的战斗力可以媲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强。
今天十四王子也亲自加入了搜索行动。因为他担心,万一天狼星放了出去,本性毕露,那时仅凭皋升一人很难制止它的凶残野性,恐怕容易伤到人。说实在的,天狼星最听的还是十四王子本人的话。简单一句话,如果皋升命令天狼星咬十四王子,天狼星是不可能遵从的,而反过来,如果是十四王子的命令,天狼星则可能忍痛割爱大义灭亲。
一大早,十四王子已跟天狼星耳语了半个时辰,告诉它今天只准寻人,不准咬人。出发之前,带它闻吸了宋奇的衣服,鞋子,毛巾等所有日常所用的物品的气味。十四王子的那个府兵,所有物品都在身上,没有什么能提供给天狼星闻吸。
现在它已经熟悉了宋奇的味道,信心满满,伸舌,仰首纵蹄向梦岛深处飞奔而去。十四王子皋升等带着一批人马从后面紧紧跟随。有时天狼星跑得太快了,以致后面的队伍跟不上,皋升便以吹口哨的方式命令它放慢速度。
其他搜索队伍远远地望见天狼星,都会主动趋避,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赶紧爬上树。不过天狼星对他们并没有兴趣,眼也没有抬,便从他们身边蹿了过去,一径向梦玉山方向跑去,拐过几个弯,爬上了上山的石级路。
“那个宋奇一定被藏在这座山上了。看来很快就可以找到其人。”皋升心里一阵窃喜道,摩拳擦掌,跟着天狼星的足迹,也跑上了山。
花猛派了两个认识宋奇的家丁跟着皋升,一个是艾财,一个是晁虎,以便以随时随地鉴认宋奇之真假。
艾财一边跟着跑上山,一边气喘吁吁提醒皋升道:“宋公子经常爬上这座山玩的。所以不能就此判断他此刻就在这山上。”
皋升听了点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天狼星要把宋奇所到过的地方跑遍才能找到宋奇的下落。这样也不难。毕竟这座岛也不大,这一天足够跑遍的。”
艾财笑道:“宋公子去的地方也不多,他经常去的地方也就是刚才经过的射箭场,演武场,跑马场和这座山。”
皋升回头向山下指了指,道:“射箭场,演武场,跑马场都已经到过了,天狼星皆过而不入,说明宋奇不在那里。这么说来宋奇在这座山上的可能性较大。”
这座山本来就不高,他们马不停蹄地跑,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登上了山顶。十四王子皋升等人虽然有武功,但这么跑下来,体力也觉不支,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到了山顶,见什么坐什么,一坐下后便大口喘气,以袖揩汗。
天狼星爬这座山则毫不费力,此时它在山顶上悠闲自得地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又仰首向山下四顾了一会,忽然发出一声啸嗷,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山的另一面蹿了下去。
从山顶上可以望到山下一群又一群人正在岛的各个部位紧张忙碌地搜寻。
皋升目光紧盯着天狼星,见它下去了,想跟下去,一时半会脚又跑不动,便向十四王子禀告说:“殿下,天狼星向那边跑下去了。怎么办?”
十四王子坐在一个石凳上,不停地抹汗,此时见皋升实在跑不动了,便说道:“能跑的先跟下去。不能跑的休息一会再下去。”
话虽这么说,皋升不去,谁敢跟下去。皋升无奈,深吸一口气,抖了抖腿,拖着疲惫的身形向天狼星跑去的方向跟了下去。此时其他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也跟着下去了。
这一边跟上山的方向不一样,这里没有石级。人们只能从树木缝隙中钻过,不时挥刀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路来。
此时天狼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它在林间撒欢窜跃的身影偶尔透过树木缝隙出现。
根据十四王子和皋升对天狼星的了解,它这样莫名兴奋,撒欢窜跃,一定是离目标相当近了。
皋升带着几个人大呼小叫,没命地奔跑追赶,仍然赶不上。他虽然不停地吹口哨,但仍然不能缩短他与天狼星之间的距离。
十四王子则落在更后面。童酷和几个人护着十四王子从林间树缝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去。照理说千金之子不垂堂不临险,但是此时此刻,他若向回头走,就照管不了天狼星,而且还要带走一大半人。那样的话,他们此次搜索行动就有可能要功亏一篑。因此十四王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冒一回险。
当十四王子转过几道山脊,穿过一片丛林,终于赶上皋升他们时,只见他们十几人正围在一棵树下失声痛哭。
十四王子心里一紧,连忙快走几步,推开人群,向内一望,只见天狼星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奄奄待毙。
十四王子此时顾不得王者尊严,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抱起天狼星,凄厉地叫一了声:“天狼星!”
天狼星听到十四王子的呼唤声,睁开无神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十四王子,轻轻发出一声凄厉的痛苦的呜咽声,然后四脚一抖,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呜呼哀哉,死了。
十四王子见状,泪如雨下,失声啜泣。良久,十四王子抬起头颤声问皋升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天狼星?”
皋升指着旁边地上犹在流血的半只兔子,战战兢兢回道:“天狼星在前面奔跑时,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一只兔子,天狼星扑上咬住兔子,结果它就七窍流血而亡。那兔子身上肯定带有剧毒。”
十四王子听了,怒从心头起,冲过去猛地抬起脚,将那半截兔子踢飞老远,指着密林深处怒吼一声道:“劫匪应该就在附近!给我仔细搜!”
劫匪肯定是担心天狼星找得到他的藏身之地,所以急不可待地用毒兔子毒杀天狼星。或许劫匪的藏身之地就在附近。
虽然天狼星之死带出了一点点线索,但是数十人在那附近一里路范围了搜索了一整天,令人大为失望的是,竟然毫无劫匪的踪影,也没有发现一丝半毫蛛丝马迹。。。
劫匪没找到,人质没踪影,灵犬天狼星倒壮烈殉职了。人们的失望之情抱怨之绪自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搜索行动功败垂成,再一次无功而返。。。/dd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重赏之下
对于天狼星之死,最痛苦哀伤的人当然是非十四王子卫理莫属。明朱公自然向后者带去了恳切的慰问和深刻的歉意。其他王侯均安慰劝导十四王子。
而此时,在明朱公府卓玉苑,明玉则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大厅里转来转去,脸色煞白,神色黯然。凌雪站立一旁,垂头叹气。
楚兮公主狠狠地骂了一句:“那该死的劫匪实在太阴险歹毒了!”天狼星之死让她着实伤心了一回。
燕然公主,武媚郡主,云楚郡主都陪在旁边,或坐或立,或安慰一下楚兮,或劝导一下明玉,或突然蹦出一个主意。
然而这些安慰之词显得是多余的,起不到什么作用;而那些主意大都经不起推敲,没有什么实用性。
武媚郡主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道:“梦岛就这么一点大,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一丝踪影,难得劫匪躲到天上去了不成?”
云楚郡主摇头叹气道:“躲到天上去倒未必,但很有可能藏在地下。”
“躲在地下就更难找了!”凌雪凝目望着门口,幽幽叹道,“现在大家也没有什么灵犬,神鹰,火狐貂之类的东西可以提供帮助,而且就算有也未必能抓到劫匪。”
燕然公主点头道:“是啊,靠我们这样去搜是搜不到什么结果的。”忽又举目望着明玉,若有所思道,“劫匪在大白天抓了两个人,难道就没有一两个目击者?”
明玉摇了摇头,幽然叹气道:“应该没有吧。如果有,早就有人来报告了!’
凌雪眉毛一皱,接口道:“当时大家都在参加祝寿大会,有谁会目击到劫匪抓人之情景呢?”
燕然手在空中比划着手势,徐徐分析道:“或许会有人目击,但是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隐匿不说也有可能。”
楚兮公主望着燕然公主,嘴巴一撇道:“那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算有目击者,他们当时既不肯说,自然现在也不会再说。”
“那不一样。”燕然公主将手一摆,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他们不肯说,一方面是因为怕惹事,另一方面是不能肯定自己知道的线索是否有用。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我们悬重赏寻找目击者,自然有人来领赏。也许单个人提供的线索并无大用,但是假如有三四个人提供线索,把这些线索叠加起来,或许就能指向劫匪的藏身之处。”
“你这个主意不错!”楚兮公主赞同道。众人都说可行。
明玉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一面向外走,一面回头表示歉意道:“雪儿,你就在这里陪着各位。我这就去让我爹发出悬赏告示。”
当天下午,悬赏告示便在梦岛各个广场及路口赫然张贴了出来。
告示上以正楷书写道:“劫匪于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了两人,且于龙吟馆门口以袖箭射出一书。如有目击者,可以今天子时之前来教头办事大院报告,赏黄金十两。”
告示贴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不断有人来教头办事大院提供线索。
此时教头大院门庭若市。院子里站了半院子的目击者。
花猛端坐于大厅正中,两边环列数十名家丁,大厅正中摆着一个朱红大木箱,箱子盖子敞开,里面是一整箱黄澄澄的金子。
刚有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块金条喜滋滋地出去,又有一人心痒痒地进入大厅来报告。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向上拱手道:“花教头,我去更衣室时,看见一个人袖子里鼓鼓的,我当时还嘲笑他:’哥们,你真是吃不了还兜着走。’现在回想起来,那人一定是劫匪,袖子里鼓起来的一定是袖箭。”
“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花猛问道。
家丁回答道:“那人卫国士兵装束,矮胖个儿。其它我就不知道了。不知这些有没有用。”
花猛点了点头,然后向他摆手道:“好,领了赏金下去吧。”
此人喜滋滋地领了赏金下去。又有一个梁国士兵装束的人上来,一面侧着头回想,一面娓娓说道:“我们坐在龙吟馆门外第二排第五桌。在卫国十四王子献寿礼时,我看见一个卫国士兵装束的人,从龙吟馆院门外进来,一路低着头,我当时还问他干什么,他说什么大人丢了个重要的玉佩要他来找。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那礼物箱子上,没有特别关注他。后来就发生劫匪射箭威胁之事。我猜想那人一定就是劫匪。等我意识过来时,四顾去找时,那时人群已经大乱,而那人也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趁乱跑开了。”
花猛点了点头问道:“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陈国士兵搓了搓手,回答道:“中等身材,微胖,他低着个头,也没看清脸。”
“好,领了赏金下去吧。”花猛将手一摆。立时有家丁给他递上一块金条。这人也喜滋滋地下去了。
此后又有一个老家丁说:“祝寿大会那日,我负责留守公府含章苑。我也没有别的事,就在房间里喝了一两口小酒。忽然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来贼了’的呼声。我出了房间,转过廊庑,忽然眼睛一花,影影绰绰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那黑影身上还似乎背着个人。我还专门跑近去看了看,那边什么都没有。我还找了另外几个留守的人,说了这事,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来贼了。我以为自己花了眼,也就没怎么在意。”
花猛点了点头头:“好,领了赏金下去吧。”
此后又有人提供线索,或说看到黑衣衣背着个人进入树林里,或说看到黑衣人背人进入山里,等等诸如此类。
诸多线索综合在一起,在花猛的脑子里形成了一条劫匪路线图。劫匪有两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衣潜入含章苑,意欲行盗,可能被人发现,便将那人劫持绑架了,背进了山里;另一人则装扮成卫国士兵模样,混入祝寿人群,伺机射出威胁之袖箭。
虽然有了比较清晰的路线图,但是离找到劫匪仍然相差甚远。因为整个梦岛包含梦玉山都搜了个底朝天,结果是一无所获。再来次大翻搜,也未必会有更好的结果。
提供线索者一个个眉开眼笑领了赏金出去,门外院子里仅剩下一两个人了,而箱子里还剩有半箱金条。
花猛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摇头叹气道:“看来这次重金悬赏也是徒费千金,虚忙一场啊!”/dd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最新情况
“下一个!”
花猛有些无精打采累,口内无力地吐出三个字。c頂點小說,x
这时从门外颤巍巍进了一个老婆婆,身上的衣裳破旧但很干净。
花猛摇了摇头,暗中叹息道:“这老婆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大概是为了赏金而来。也罢,能趁此悬赏机会周济周济穷困之人,亦是一桩大善举。”
转念想毕,提起精神问道:“老婆婆好!”
“好好!!”老婆婆往花猛面前一站,年纪虽大,身子倒还硬朗,她眯着一双老花眼,上下打量了花猛一番,挑起大拇指,笑容可鞠赞道:“你就是花教头?这么年轻就当了总教头,怪不得我老伴老是在我面前夸你武功高,人品好,深得公爷信赖,是咱梦岛的保护神!”
两边的家丁听了皆发笑。花猛忍住笑道:“谢老婆婆夸奖。不知你有何线索提供?”
“线索?”老婆婆摊开双手道,“哎呀,我忘了带线,也没有带针。”
这一句话说得两边的人哄然大笑。
一个家丁忍住笑提示道:“老婆婆,你看到什么关于劫匪的情况就讲。花教头就给你赏金。不是要你的针和线。”
“哦,原来这样啊。”老婆婆灿然一笑道:“情况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不管有没有用,你只管讲就行。讲完这金条就是你的了。”另一个家丁从箱子里拿起一块金条说。
“有这样的好事?讲了就给金条?”老婆疑惑地望望那个家丁,又瞧瞧坐在上面的花猛。
见花猛点头微笑,便整了整衣襟,满面含笑,缓缓开口道:“我家住在码头边上。那天给公爷祝寿,我身子不舒服,便留在家里,没有来参祝寿。实在对不住公爷。不过我老伴代表我来参加了。那时我正在晾衣服,忽然觉得眼睛一花,远远地似乎看到一个黑影从树林出来,飞快地跑进了码头。那个黑影身上似乎还背着个东西。我揉揉眼睛再去瞧,那黑影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心里想,今天大家都去给公爷祝寿了,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或许是我眼花了的缘故吧。后来我就没去想这事。”
“码头?我们昨天也搜过码头。”花猛手抚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不知我讲的情况有没有用处?”老婆笑眯眯望着花猛道。
“有用!”花猛说着,命家丁将一块大大地金条给了老婆婆。
老婆欢天喜地接了金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下一个!”花猛望着门外仅剩一个线索提供者,沉声说道。他心里想,看来是不会有更好的线索了。
从门外进来一个水手,年纪四十左右,身材矮小,面色黝黑。一进门便向花猛拱手施礼道:“花教头,我没有目击劫匪背人或射箭。”
众家丁已经在旁边站立了一两个时辰,腿都站酸了。如有情况当笑话听听,也能提点神。这人什么情况也没有也进来汇报,简直是浪费时间。
一个家丁指着他抱怨道:“你没有目击情况,来这里干什么?”
“是啊!你没情况也欲来领赏金,莫不是太贪了吧!”另一个家丁接口道。
花猛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悦之色,脸一沉,道:“那你来此何为?”
“我有三个月前的情况,不知该不该讲?”那水手瞟了花猛一眼,低下头,怯怯地说。
花猛见他是最后一个,便索性耐着性子,把手一伸道:“讲讲也无妨!”
那水手有些局促,手没地方搁,便不住地搓手,一面转着眼珠子回想,一面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叫郎立白,是一名水手。中秋节那夜,宋公子被蒙匪翟旺劫持。当时是我摇船送蒙匪上岸的。”说到这里,连忙补充道:“不是我要送他的,是你们派我送的。我摇橹时听到宋公子与蒙匪的对话。”
那些家丁听了这话,都睁大眼睛,一齐把目光投向水手郎立白。西门柳曾怀疑宋奇就是变色虎,这一点博得不少人的相信。
“你们别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说宋公子和蒙匪是一伙的。”郎立白见众家丁睁大眼睛盯着他,连忙摆手分辨道,不过他这样的分辨,并没有什么力度,似乎有越描越黑之嫌疑。
当时就有几个家丁沉不住气,互相点头,切切私语道:
“或许西门掌柜说得对,当时那场劫持就是一台他们自导自演的戏。”
“对,西门掌柜说那宋奇有可能就是变色虎。”
“就算他不是变色虎,也可能是蒙匪一伙的,否则与蒙匪对什么话?”
另一些不相信宋奇是蒙匪一伙的人指着郎立白斥道:“你可不要瞎说!”
郎立白有些着慌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措词。
花猛双手一案桌面,眼睛一瞪,沉声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回花教头。”郎立白抬手搓了搓脸,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宋公子并不是蒙匪一伙的。在船上他一直劝蒙匪翟旺做好人。翟旺始终说做好人没有好报。宋公子便说做坏人最终都会得到报应的。诸如此类的。两个人争论了一个晚上。”
那些本来已经相信宋奇是蒙匪的人听了这番话不免有些泄气,皆埋冤郎立白道:“这算什么情况!简直是浪费时间!”
“有情况!”郎立白连忙摆手,且跨上前一步,道,“快靠岸时宋公子问了蒙匪一句:’你是不是一直藏身在一艘大海船里面。’当时蒙匪就呵斥宋公子:’你想要活命,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我说的情况是蒙匪有可能藏在一艘大海船里面。”
花猛一面听一面低头沉思:“大海船。这么说宋奇曾经在大海船里发现过可疑人员。如果大海船里有可疑人员的话,那么翟旺和现在的劫匪皆有可能藏身在大海船里。”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拍了拍额头,哑然失笑道:“泊在码头上的海船竟然连一艘也没有搜查过!还说什么翻天掘地的大搜索!”
花猛手抚着额头鼻子,暗自忖道:“如果劫匪藏身在大海船里面的话,那么樊一瑙就有通匪之嫌疑。如果樊一瑙有通匪嫌疑,那么岛上就有可能很多内奸。说不定这里就有内奸。”
“郎立白,你说的情况相当重要!”花猛起身离座,步至木箱旁边,略一弯腰,伸手抄起三根金条,递到郎立白手里。
郎立白受宠若惊,连忙推开另外两根,辞谢道:“一根就够了!”
花猛一把将金条按进郎立白手里,并握住他的手臂,斩钉截铁地说道:“拿着!”
随后抬眼扫视了大厅一圈,吩咐所有人员道:“今天的情况非常重要,任何人都不得泄漏半句出去!”
“是!”大家齐声答应道。/dd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翻搜海船
明朱公府议事厅。
明朱公,西门柳,谈无畏,花猛,乐无甘五人在座。这五人乃是梦岛最核心的人物。凡讨论重大事件,此五人必共同到场。
明朱安侍立在明朱公身后。
“突然搜查大海船,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听了花猛的汇报及搜查大海船的提议,西门柳手抚着短须,反对道。
“有何不妥?”花猛瞟了西门柳一眼,语气激动地说,“这两天我们哪里没搜过?甚至连你我众人的家里都派人搜过,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为什么搜海船就不妥了呢?”
“我倒不是说搜海船有什么不妥。”西门柳敲了敲桌子道,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昨天去搜,那没有什么问题。今天突然指定说搜大海船,似乎太有针对性了。现在樊船长又不在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针对他个人呢。”
“海船占了梦岛的半边天。”谈无畏手捻着胡须,望着乐无甘,自我嘲笑道,“这两天我们太疏忽了,连半边天都没有搜到,还说什么全岛大搜索!”“是啊,是太疏漏了!”乐无甘干咳了一声,瞥了眼西门柳,又瞧了眼花猛,徐徐说道:“我觉得樊船长不会有什么意见。码头上不止万九号一艘。大海船有十数艘,其他大小海船加在一起有几百艘。如果说搜海船樊船长有意见的话,我这个码头总管应该更有意见。”
西门柳斜视了乐无甘一眼,他见码头总管都没意见,他还说什么,他喉咙了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明朱公对西门柳一向是很看重的,见他欲言又止,便向他缓缓伸出一手,问道:“你还有何意见?”
“其它意见也没有了!”西门柳抿了抿嘴吧,叹息一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重大的行动,还是先通知一下樊一瑙为好。”
明朱公听了并无任何表示,只是将视线从众人面上徐徐扫过,道:“不但海船要搜,其它小帆船全部都要搜!”
“是!”花猛抬头望了望大厅外面,有些心焦的说,“现在离天黑还有个把时辰,我们要在个把时辰里搜查几百艘海船,还是蛮紧张的。”
明朱公霍地从椅子上立起身来,手向空中一挥,下令道:“由花猛总负责,其它人协助,搜查所有船只!”
众人正要散去,开展行动,西门柳也快出了大厅,忽然立住脚步回头问明朱公道:“公爷,梁国八王子是乘梁国的船来的。他们的船要不要搜?”
其他人听了西门柳的话,自然止住脚步,等候明朱公的指示。
明朱公低头想了一想,复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搜。我会亲自去向八殿下解释清楚的。”
回到教头办事厅,花猛点齐所有家丁水手,命毛勇率三百人去百步湾码头搜查停泊在那里的所有船只,自己亲率一千多号人向桃花湾码头浩浩荡荡而去。
此时夕阳西下,霞光万道,桃花湾码头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数百艘大海船整齐地停泊在码头边,在潮涨潮落中轻轻地摇荡。
大家踏着参差不齐的步伐向码头涌跃而去,码头边的高大牌坊已经遥遥在望。不知什么时候,樊一瑙突然出现在前面的路中,伸手挡住了去路。
“你想要干什么?”花猛指着樊一瑙,怒斥道。
“我倒想问你,你想干什么?”樊一瑙怒气冲冲喝道。“奉公爷之命,搜查码头上的所有海船。”花猛手一挥,高声道,“你还不快让路!”
“搜海船?”樊一瑙怒视花猛道,“你难道怀疑我海船里藏了劫匪?”
“并不是怀疑,而是必须要搜。”花猛冷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码头上的其它船只,道,“再说这里有几百艘海船,你樊一瑙何必如此心虚着脑!”
樊一瑙瞪视了花猛半天,忽然纵声大笑道:“我心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不宣而搜,实在太不把我樊某放在眼里了!”
花猛指着樊一瑙,没好气地说:“放在眼里如何,不放在眼里又如何?今天这些海船我们是搜定了!”
樊一瑙指着花猛,干笑一声,骂道:“好你个花猛!你果真不把我樊一瑙放在眼里!”
这时码头总管乐无甘从后门赶上几步,向樊一瑙厉声断喝道:“快让开路,否则贻误战机,你该当何罪!”
“你们有公爷之名,我自然不会阻扰你们搜查。”樊一瑙皮笑肉不笑道,“但是话要说在前头,假如搜出什么来了,我自然认罪服输;假如搜不出什么来,你花猛怎么跟我交代?”
花猛直视樊一瑙的眼睛道:“如果搜不出什么来,我花猛自然给你樊一瑙道歉!”“道什么歉!”乐无甘拍了拍花猛的肩膀,又瞪视了樊一瑙一眼,“又不是止搜万九号。你来作什么怪?”
樊一瑙见了乐无甘,嘿嘿一笑,道:“乐总管,原来你在这里呀!搜不搜海船关我樊一瑙什么事啊,我是为你担心!既然乐总管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便低下头,缓缓抬脚,让到路边去了。看来真的是县官不如现管。
见了樊一瑙的表现,花猛疑虑丛生:“樊一瑙这是要干什么?他大声说话,是想告知劫匪快离开吗?他这样无理纠缠是想拖延时间,以便劫匪从容逃走吗?难道他真是通匪之人?难道就是所谓的内奸?”
上了码头之后,他将一千多号人分成十拨,每一百人查一艘大海船。花猛则亲自登上万九号,进行搜查。
他仔仔细细搜查了万九号的每一间船舱,每一个暗室,甚至连船舱外面也搜查过,然而这船上根本没有任何劫匪的踪迹。
如果如郎立白所言,劫匪在大海船里面隐匿了两三个月的话,那么这里必然有人烟之气味,有驻留的痕迹。然而这艘海船的船舱内外全部打扫一新,根本闻不到任何气味,也看不到任何足迹。
离开万九号时,花猛向樊一瑙一躬到地,表示诚恳的歉意。
樊一瑙一把拉起花猛,爽朗大笑道:“花教头,我怎么会怪你呢!大家都是为公爷办事!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认真,那是公爷之福,是我梦岛之幸!”
花猛笑而不言。他虽然向樊一瑙道了歉,但是心中的疑虑并未冰释。这樊一瑙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搜了两个时辰,其它无论大船小船,全部搜查过不下两遍,最后大家都垂头丧气,空手而回。
“那劫匪藏在海船舱底的可能性甚大,但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转移了呢,到底转移到哪里去了呢?”花猛游目四顾,百思不得其解。。。/dd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献出天书
一展眼,距离劫匪所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一天了。
当天晚上,大家连夜聚集在公府议事大厅。
二位王子,二位侯爷,明朱公等皆在座。其它人则或坐或立。
大家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皆一语不发,垂头静坐。大厅中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经过搜查大海船之后,樊一瑙脸上更有精神,目光更有光芒。他见大家皆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便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大厅中的静寂。
众人闻声皆把好奇的目光一齐投向他,不知他又有何高论要说。
“公爷,各位殿下。”樊一瑙向明朱公及几位王侯拱了一圈手,然后手捋短须,扫视全场,慢条斯理道:“劫匪手上无非是一两个小卒子。劫匪欲以一两个小卒要挟我们这么多人,他完全是打错了算盘。我们这样大费周章全力去救,反而上了劫匪的当。假如我们对于劫匪的威胁听之任之,不予置理,那么其计必败,劫匪见手上两人没有什么用,说不定就将那两名小卒放了回来也未可知。”
听了樊一瑙的话,有人点头,也有人无语。
“这种话可以不必再说了。”花猛向樊一瑙摇了摇手,然后目光徐徐扫视众人,高声说道,“我们现在是讨论怎么救人的方法,而不是讨论救还是不救的问题。”
冯胆向花猛点了点头,然后瞟了一眼樊一瑙道:“是啊!救还是不救早有定论。现在再回头讨论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了!”
“我们没有不救啊,我们都救了两天,也算尽力而为了!”樊一瑙向花猛冯胆呵呵笑了两声,晃头晃脑道,“当然我们明天还可以像这两天一样再去忙活一天。不过其结果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无功而返,那还不是和不救一个样。”
“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不能放弃,我们不能让劫匪安心自在地逍遥法外!否则天狼星不是白死了吗?”旁边一人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激动愤慨。众人回头一看,说话之人乃是十四王子的护卫皋升,他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可以代表十四王子的意思。
“如果一定要救的话,我倒有一个主意。”樊一瑙眉毛一扬,向明朱公拱了拱手,奋然说道,“劫匪不是要天书吗?我们就将天书交出来,换取他放人,这不就完结了。”
众人听了此话,皆将目光投向明朱公,看他是何意见。毕竟大家都没有瞧见过天书,不知它在明朱公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怎样。
只见明朱公蹙眉凝思了半晌,然后向十四王子等人颔首一笑道:“只要能救出人,我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岂会吝惜一本天书!”
“公爷,万万不可!”花猛向明朱公摆手制止道,“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抓到劫持救出人质。天书事关重大,绝对不可将天书交给劫匪!”
冯胆亦上前几步,竭力劝阻道:“对对!天书乃上天之赐,绝对不能交给劫匪!否则岂不是助他危害人类!”
毛勇以疑惑的眼神审视着樊一瑙道:“你到底是帮谁的?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
“公爷,各位殿下。”西门柳向明朱公及各位王侯一一拱手施礼,满面堆笑道,“樊船长献的乃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妙计。他的意思并非将天书直接交给劫匪,而是将天书放在一个险要地点。劫匪见天书放了出来,一定会来取天书。那时我们暗中在四周设下伏兵,以逸待劳,一旦劫匪出现,我们便可一举将劫匪抓获。岂不是比这样毫无目的的混搜乱索省事省力。”
“引蛇出洞?如果能将劫匪引出来,那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八王子听了,点了点头,抬眼瞟了一下十四王子和明朱公,道:“小王觉得这可以一试。”
“就怕那劫匪不上钩。”十四王子瞟了一眼明朱公和八王子,不无忧心地说道:“劫匪岂能不知道我们会设下埋伏?岂能轻易冒险前来?”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西门柳摊开双手比划道,“这十多年来也不知来了多少拨劫匪。他们来岛上的唯一目的就是天书。为了天书他们可以冒任何险,包括献出生命。假如天书就放在眼前,他们岂会畏难怕险不来取?那就不叫劫匪!”
明朱公起身离座,目光坚定地向大厅中扫视了一眼,然后回视身后的明朱安,沉声命令道:“去与我将天书取来!”
“公爷!”明朱安并未动脚,颤声谏止道:“万万不可呀!”
明朱公向明朱安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不得啰嗦!快去!”
明朱安迟疑了半晌,只得遵命向内院颤巍巍而去。
十四王子起身离座,向明朱公拱手赞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明朱公为了救人愿意献出天下珍希之宝天书,真是大德君子!佩服佩服!”又回头吩咐手下道:“闳将军,童酷皋升,你等好好协助花教头,务必保护好天书的安全。一旦劫匪漏面,务必将劫匪一举拿获!”
“是!”闳羽等人皆拱手答应道。
八王子武扬侯文曲侯等人见状,也纷纷派出精兵强将协助花猛,保护天书。
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明朱安重新出现在明朱公身旁。
众人的目光像被什么力量牵引一样,不由自主地一齐投向了明朱安的手里。
只见他双手恭恭敬敬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盒子,此盒上缀着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宝珠。
众人见了皆惊叹不已。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这宝珠为何物,但是四名王侯心里明白,这一颗宝珠乃是万年鼍龙珠。据说鼍龙珠可以避水避火,这两颗鼍龙珠就是无价之宝。
稍有眼光的人都知道,光这个金丝楠木盒子的价值就在十万金以上,不用说,装在里面的天书肯定是天价之宝。
明朱公从明朱安手里接过金丝楠木盒,招手将花猛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现在将天书交到你手里。你务必要抓住劫匪,救出人质!”
“是!”花猛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战战兢兢接过金丝楠木盒。全世界全人类梦寐以求的天书第一次离开了明朱公的身边,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这是一份多么沉甸甸的信任啊!花猛感激涕零,发自内心地承诺道:“公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保护天书,抓住劫匪,救出人质!”/dd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引蛇出洞
经过会商,花猛最后决定连夜将天书挂在演武场的旗杆上。并在旗帜上赫然书写了几个大字:“天书在此,有胆来取!”
在没有抓到劫匪之前,保护天书是首要之事。除了劫匪有可能来抢夺天书之外,来梦岛参与祝寿的四大商号亦有趁机劫取天书之可能。
如果说四大商号来梦岛道目的是为了窃取天书,那自然是冤枉他们了。但是一旦天书悬挂出来了,那就保不定他们也会生觊觎之心,冒险夺取。毕竟天书的诱惑力绝对会击穿大部分人的道德良心之底线。
因此保护天书的重要使命自然得由梦岛的护卫家丁来担当。花猛派毛勇带十人守在旗杆下面,另外派数十人在演武场四周埋伏。
四国王子侯爷派来之协助者则被安排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埋伏,防备劫匪,伺机擒拿。
众人如临大敌,枕戈待旦,目不交睫,战战兢兢地守侯了整整一夜,直到东方发白,劫匪始终没有露面。
“劫匪不是要天书吗?他怎么还不露面?”一个家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抱怨道。
“或许劫匪并不知道天书在这里。”另一个家丁抬手指了指旗杆上挂着的金丝楠木盒,解释道。
“怎么让劫匪知道天书挂在这里才好。”第三个家丁揉了揉眼睛,接口道。
毛勇听了家丁们七嘴八舍的谈话,似乎有所触动,连忙吩咐道:“你们在这里打起精神看好天书!我有事去与花教头商议商议。”家丁们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
毛勇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脸,提步进入了演武场议事厅。花猛冯胆等人正在里面议事,他们议论的主题正好也是如何让劫匪知道天书在这里。毛勇进门就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有何好办法?”花猛抬起头望着毛勇问道。
毛勇微微一笑,比划着手势道:“我的办法就是以搜岛的方式四处出动,大声宣扬’公爷同意交出天书,你自己来演武场取。’这样劫匪一定会听到。那时他自然会来演武场周围出没,伺机劫取。我们也设重兵隐伏在演武场周围,伺机抓捕他。”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花猛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当即派出几十支小分队,分别向梦岛的各个方向游行而去,一路上敲锣打鼓大声吆喝道:“天书已交出,放在演武场,请放了人质,自己过来取。”又分别在沿途显眼位置张贴同样内容的告示。
如果劫匪看到梦岛上的人敲锣打鼓地招引他,他一定会发笑的。当然劫匪是一定能够看得到,因为梦岛就这么一点点大。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瞒不过岛上的任何人,更何况如此大张旗鼓?
明朱公将天书挂在外面,这是二十几年来的首次。就凭这一点来说,这个劫匪的成就已经大大超过了以前所有的匪徒的成就。
此时劫匪就隐身在梦岛的某一个角落,看到了这一幕。他当然很兴奋,他潜入梦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天书,现在天书已经挂了出来,他岂能作壁上观,不去行动。
但是他不会忘乎所以。演武场重兵守卫,十面埋伏,他岂能轻易上钩,自己钻入圈套。但是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他在选一个薄弱的地方,哪里最薄弱,此时相对最薄弱的地方是明朱公府。
劫匪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人们并无知觉。等人们知觉了,明朱公府前一块告示板上赫然插着一柄短箭,箭杆上自然系着一封箭书。这是这名劫匪的一贯作风。
当即有家丁发现这封天外飞来之箭,立即从告示板上拔出箭,一路小跑着来到演武场议事厅,急声报道:“花教头,这支箭不知是谁射在公府门口告示板上,上面还绑着一封书信。”
“拿来我看!”花猛命道。
那家丁小心翼翼地奉上箭及信。
花猛一把从箭杆上取下书信,展开快速一览,只见上面以歪歪扭扭的字体赫然书写道:“着一人于午时之前将天书送至梦玉山听海亭,如果拿假的,来多人,便等着给此人收尸!”
花猛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那劫匪也太狡猾了,看来他对于天书是志在必得。他那里有几人不得而知,那里有没有陷阱不得而知,而且送过去后能否放出人质也不得而知。这样看来,送天书过去是凶多吉少。
但是毕竟有了反应,比傻坐干等要强许多。
不过送天书兹事体大,花猛自然不敢自专。他将保护天书之重任郑重交待给毛勇,然后携着箭书,一径去公府向明朱公报告。
明朱公眉头拧在一处,眼睛盯着箭书,足足盯了半刻之久,半晌方望着花猛说道:“就按劫匪所说的办,派一个人送天书过去。不过派谁送去,你还得好好把握一下。”
“公爷,如果一定要送,自然是我亲自送过去。”花猛向明朱公抱拳说道。此时他无法做任何保证,比如人在天书在,全力救出人质的,等等。想了想,他还是做了一个承诺:“公爷,如果看不到人质,我绝对不会交出天书!”
明朱公默然点了点头,此时他也没有什么要交待的了。那劫匪如此猖獗,在梦岛如入无人之境,随便抓人绑人,随便射箭书进行要挟。梦岛人虽多,但在与劫匪的较量中明显处于劣势。他们好像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明朱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花猛明显能感受到明朱公的心情的沉重以及不满意。这不满意或许不是针对花猛的,但花猛觉得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整个梦岛的安全由他负责,现在岛上发生如此重大的安全漏洞,他岂能等闲视之。
花猛向明朱公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回到演武场,向毛勇等安排送天书之有关外围工作。
“花教头,你是一岛之教头,梦岛的安全须臾离不开你。还是让我去送吧。”毛勇主动请缨道。
“还是我去吧!”冯胆拉了拉毛勇的手臂,微微一笑道,“我以前跟各种劫匪多次交手,虽然不认识这个劫匪是谁,但是对劫匪的大致脾性还是了解一些,至少比你们了解的多一些。”
“你们不要争了。”花猛摆手制止,语气坚决如铁,“梦岛出了这么大的安全漏洞,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经在公爷面前承诺过,一定要亲手办好这件事情,一弥补我的失职!”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有很大的责任!”毛勇冯胆同声说道。
“好啦!咱们别再讨论孰是孰非了。”花猛目光幽幽,神情凝重,凝视着高挂在旗杆上的金丝楠木盒子,叹了口气道:“本次不仅仅是送天书保护天书,更重要的任务是救出人质,抓住劫匪。看到我发出的信号之后,你们既要随时到达可能要去的地点,又不能被劫匪发觉行踪。所以外围工作也是至关重要。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我明白了!”冯胆握紧拳头向虚空重重一击,像是对花猛说话,又像是对劫匪说话,“这劫匪比以往的都可恶,我们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毛勇似有同感,激动得大声道:“这次若不能抓住劫匪,咱们梦岛的面子往哪里搁?咱们明朱商号的面子往哪里搁?”
外围的安排全部安排妥当之后,花猛周身也结束停当,宝剑,暗器,弓箭皆整备齐全。又特制了一件褡裢,专门装放金丝楠木盒,可以稳稳地背在肩上,丝毫不影响飞跃和打斗。
检查了三遍,确保万无一失后,花猛踏上了异常惊险的送天书之旅。。。/dd
正文 第六十章 陷入罗网
花猛本欲演一出引劫匪出洞之戏,结果反被劫匪引得出洞。※%頂※%点※%小※%说,x真是哭笑不得。
他按照劫匪箭书上的指示,背着天书登上了梦玉山,来到了听海亭。
他知道,劫匪让他上山是挖了一个陷阱让他跳。之前他想象过无数种陷阱:比如路上挖了一个隐藏的深坑,不小心走在上面便载进坑里;比如树上突然垂下来一个大网,将他罩住。比如冷不丁地向他放一支袖箭,等等。
所以上山时,他没有经由平常惯走的石级路,而是走了一条偏僻小径。一直到了听海亭,都没有碰到任何陷阱。虽然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安知劫匪不会在听海亭安设陷阱?
站在听海亭,居高临下,四无遮拦,举目四顾,整个梦岛尽收眼底。从这里可以望见粉墙碧瓦的明朱公府和飞檐斗角的麒麟院,也能望见桃花湾中停泊的桅杆高立的大海船,甚至能望见百步湾中的小帆船。反过来,从山底下四面八方也能望见山顶。
花猛明白了,劫匪之所以选择让他来听海亭,目的是先将他晾于高处,籍此检查他是否只派来一人。
抬眼望望天空,丽日高照,太阳正在当空,时间应该差不多是正午之时了。
花猛便有意在亭子四边企足而立,一方面是告知劫匪他赴约而来了,另一方面也是让隐藏在山底的自己人能看清他的动静。
花猛在亭子里伫立了片刻,周围根本没有人影出现,便一面向四周观望,一面向树丛里胡乱招呼道:“我来了,你出来吧!”
这时,他的视线被一道寒光所吸引。定睛观瞧,只见亭边一个粗大的树干上插着一柄短箭,箭上绑着一封书信。依然是劫匪的惯用伎俩。从树上的箭痕,可以判断这箭应该一个时辰之前就插在这里了。
他并未拔出箭,而是小心翼翼解下箭书,快速观看。只见上面写道:“向西行三百步,在半山腰之树上找一封箭书,按那封箭书的指示做。”
花猛抬起脚踢了一下树干,心里骂道:“这劫匪实在是太狡猾了。他让我到山顶的目的是让他看到我是一个人来。他又让我下到半山腰再听指示,那样一来,我方人员就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去哪里,无法及时接应。”
不过到了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按照劫匪的指示,向西下山而去。下山的时候,他抬手向空中指向西面划了一划,也不知他手下的人看明白了没有。。。
下山的路完全是羊肠小径,地上覆满落叶乱草,头上枝叶婆娑。这和上山的小径完全不一样。上山之路乃是花猛随意选择,而下山之路乃是劫匪有意指定。安知没有天罗地网?
花猛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每行一步都虎步狼顾,既要注意脚下是否有陷阱,又要顾忌树上是否有罗网。因为此时他的安危事关营救行动的成功与否。一旦他陷进劫匪设定的圈套,那么整个营救行动必将宣告失败,天书不保,人质难救,更遑论抓住劫匪。
为了确保安全,花猛没有走直线,而是移形换步,交叉迂回,蜿蜒前进。
这样多走了好几倍的路程,终于望见十步之外的一棵大树上赫然插着一柄泛着乌光的短箭,短箭上绢纸十分抢眼。
花猛并没有直接奔向那棵树取箭书,而是停在那里,仰首四顾,确定没有状况之后,然后脚尖一点,纵身上树,像猿猴一样,闪展腾挪,从一棵树跳跃至另一棵树,迂回向那棵树飞窜而去。
到了那棵树近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那棵树,然后疾速一弹,飘然移至五六步之远的另一棵树上。那柄箭以及箭书已然在他手上。
按照相同的程式,花猛展开箭书飞速一览。上面写道:“将天书挂于此树上。人质在海边舟中。一刻钟之内若不赶到,必将舟沉人亡。如你不照言放下天书,你也到不了海边。莫谓言之不预也。”
花猛见了,倒吸一口冷气。抬头游目四顾,见此处树影婆娑,乱石纵横,阴气森森,四周并无一人。
“喂,朋友,你出来!”花猛大声高呼道,“没有见到人质,我岂能将天书置于此地?”呼唤半晌,并无一人答应。
他窜身跃上一棵参天大树之巅,举目向山下海边四顾一望,只见正西面一里远处的海边湾凹处一块石头旁边若隐若现横泊着一叶扁舟,影影绰绰可见一人被绑着垂头跪在船头上。由于距离太远,自然看不清面目,难辨是谁。
此时花猛也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山下的海边疾奔而去。
还没有跑出去多远,他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袭,无须回头,仅凭眼角余光便能瞥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从后面偷袭。那两柄长剑划着两道凛冽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攻击而来。
花猛无暇多想,蒙地向前面一棵树上纵身一跳,随后双脚用力一点树干,整个身体弹至半空,好似鹤凌长空,姿势十分优美。只见他头下脚上,不知什么时候腰间的剑已握在手中,剑气划着弧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两名黑衣人怒劈下去。
那两名黑衣人本来意欲从左右夹击偷袭花猛,没承想花猛骤然跃上半空,那两柄剑都刺空了,一时煞不住剑锋,几乎刺到自己人。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剑锋,花猛的剑锋已斜劈而至。差不多被花猛反袭成功。
唬得两黑衣人大惊失色,此时他们没有别的应对办法,慌忙向地面一缩,就地翻了几个跟斗,算是跳出了剑锋攻击之范围。
当然那黑衣人也并不是任人的软蛋,就在他们翻跟斗的过程中,一支短箭从其中一个矮胖黑衣人的袖子中射出,向花猛的面门怒飞而去。
花猛知道劫匪擅长射袖箭,早有防备,只见他将手中的剑向空中一划一拨,那支袖箭不知怎的,直接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回身向矮胖黑衣人射去。此时矮胖黑衣人只得以剑格挡自己射出的袖箭。
第一个回合的较量,算是花猛胜,黑衣人败。
花猛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立定脚根,盯着两个黑衣人审视了半晌,只见他们一胖一瘦,两人皆以黑纱蒙面,皆是短打装束,料知他们必是劫匪。便伸手用剑指着他们道:“天书我已带来,你们为什么不放了人质?”
那个瘦高个黑衣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笑道:“放了人质?整个梦岛都是你的势力范围,我们若放了人质,如何拿得到天书,脱得了身?”
那个矮胖个黑衣人也用剑指着花猛道:“对!先将天书给我们,然后再放人质!”
花猛厉声叱道:“说好的以天书换人质,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们现在改主意了。”矮胖个黑衣人手摸着蒙布里面的鼻子,慢条斯理道,“先将天书交给我们,再用一条船送我们上岸,然后才能放了人质!”
花猛听了,一时心头火起,瞋目怒视他们,愤然道:“天书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自己来取!”
“花猛,你不要自恃勇猛,你以为我们打不过你一个人吗?”那个瘦高个说着,骤然挺剑向花猛刺去,一道寒光直向花猛涌去。
花猛横剑相格,剑气也随着他的剑,扫向瘦高个。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与此同时,那矮胖个抬右手向左手手腕一按,嗖地一声,一支袖箭划着凛凛寒光飞向花猛之前胸。
此时花猛的剑与瘦高个的剑交击在一起,无法抽回来以剑挡箭,他只能将身子一扭,那支袖箭擦着他的左胁而过。在他扭身的同时,他手中那把剑一转,变格为攻,猛然刺向瘦高个的咽喉了。
那瘦高个无奈,只得向后一闪,躲过了这一剑,人也飘至六七步之外。花猛这一剑刺出之后并未收住剑势,而是就势越过瘦高个,直接刺向瘦高个后面的矮胖个。
矮胖个意欲再发一支袖箭,还没有来得及发,花猛的剑锋势如奔马已然刺到。矮胖个来不及发箭,慌忙之中只得举右手之剑,横扫花猛之来剑,两剑相交,发出凄厉的金石之声。
矮胖个也随着剑的撞击,向后飘移了五六步。
花猛并未乘势再击,而是拔腿就向山下奔跑。因为他还记得劫匪之言,人质被绑于舟中,一刻钟不到,舟沉人亡。
两名黑衣人从后面追了几步便煞住脚步并收了剑,从后面指着花猛的背影一阵狂笑道:“是你自己耽误了时间。现在你就算跑得再快,恐怕也赶不及了!”/dd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内奸曝光
花猛并未理会,头也不回地向前奔跑。○还没有跑出几百步,忽然感觉脚下一软,脚下的枯草乱木哗啦啦向下直掉,原来下面是一个深坑,而深坑下面则布满尖尖的树桩。要是换了别人,早已跌落深坑,被木桩刺出七八个窟窿来。
这也是花猛轻功了得,而且他的周身总有一根心弦紧绷着,一觉得脚下不对路,他连忙将身一纵,来了一个横向漂移,飘然落至旁边七八步之远处。
他还没有站稳,耳边闻得嗖嗖声响,背后一阵阴风袭来,他慌忙向旁边一闪。只见一根又尖又长的木头擦着他的胁下飞过,吓得他身上寒毛倒竖,虚汗直流。
刚躲过这根木头,又从左右两侧几乎同时飞来两根尖木头,而且这两根木头并不同高,也不在一条直线上。可以说躲得过上面这根,躲不过下面那根躲,躲得过左面这根,躲不过右面那根。
花猛的心怦怦直跳,根本来不及任何思考。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瞬间,只见花猛脚尖用力点地,如一个大鹏展翅,猛然跳跃起来。两根根木头夹着呼呼风声而过,上面那根几乎擦过他的鞋底。
他借势落在那根木头上,向前滑行了数步,然而轻轻落在地上,那根木头继续向前飞了几步,轰然撞在一棵大树上,将那树干撞出了一个大洞,树枝乱晃,树叶簌簌而落。
花猛落地还没有站稳,忽然觉得脚下一紧,他暗叫一声不好,慌忙一跃而起,意欲于半空中向旁边飘移。然而地网收得更快,刷刷几下,四角同时掀起,急速向中间收拢,同时向上弹起,将花猛一下子网在中间,逃脱不得,并高高悬吊在半空之中,晃来晃去。。。
花猛意欲挥剑划破那网,然而此时网已骤然收紧,将他的手脚牢牢挤住,难以快速挥剑。不过一剑一剑慢慢切割还是可以的。
“别动!再动我就放箭了!”花猛刚切开了一个网格,耳边便听到凶狠的威胁声。
他抬眼俯首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两个黑衣劫匪已经一前一后置身在他脚下,那矮胖个还将左手高高举起,袖子里露出黑熠熠的袖箭,森森然对着他的前胸。
“精彩精彩!”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叫好之声,声音有些耳熟。
花猛放弃了挣扎,转头寻声望去,只见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人,年约四十,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正是万九号大海船船长樊一瑙。
樊一瑙一边拍着手走近来,一边仰首呵呵笑道:“花猛,你不愧为总教头,果然功夫不凡,身手敏捷!厉害厉害!”
花猛鄙夷地看着樊一瑙,淡淡说道:“果不出我所料,原来你就是劫匪变色虎!”
“花猛,不要自作聪明!”樊一瑙抬手指着花猛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你的猜测是错的。这位才是变色虎!”说着抬手指了指后面那位瘦高个,然后再指着矮胖个说,“这位就是松鼠空!”
花猛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又看了一眼矮胖个,此时两个黑衣人均将黑面纱扯下,均得意洋洋地大笑。那变色虎面目清瘦,年纪不到三十。那松鼠空则三十五岁左右,肤色黝黑。
花猛怒视樊一瑙,眼光向一束锥子,质问道:“樊一瑙,公爷对你恩重如山,信任有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背叛公爷?”
樊一瑙冷笑道:“什么恩重如山?什么信任有加?”复又仰天大笑道,“花猛,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这场戏我已经演了七八年!我在这里潜伏了七八年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取明朱的信任,当然最终的目的是窃取天书!”
“你以为你能得到天书吗?”花猛厉声斥喝道,”只要我花猛有一口气在,你休想得到天书!”
樊一瑙狂笑道:“花猛,此时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身首异处。你还是乖乖地交出天书!我看在咱们同事一场,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花猛怒眉瞋目,愤然道:“既然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我把天书交给你,那是妄想!”
樊一瑙悠闲自得地抚摸着下巴,冷冷说道:“花猛,你不要抱任何希望,现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然后向变色虎和松鼠空下令道:“动手!”
松鼠空抬起手来,意欲向花猛放箭。
“慢!”花猛大喝一声道。
两人听了皆目视樊一瑙,樊一瑙摆了摆手,向花猛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猛张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樊一瑙问道:“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料知你将人质藏在万九号大海船舱底。为什么去翻查时却毫无踪影?”
“好,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樊一瑙开心地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你那里悬赏之时,我们也派了人假装报告线索来领赏。所以你那里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清楚楚。你去向明朱公禀报情况时,我已经知道你会带人来搜查万九号,提前便将人质转移了。”
花猛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这几个手下人都一直隐藏在万九号舱底?”
“是的。万九号停修期间,他们一直住在那里!”樊一瑙点了点头。
花猛疑惑不解道:“既然住了那么久,为什么搜查时丝毫看不出居住的痕迹?”
“想不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们比你们聪明之处!”樊一瑙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索性告诉你吧。万九号船尾下面拴了一条小船,他们平时吃住都在小船里。至于万九号舱底,只是他们活动的场所。当然人质最初也是关在舱底。你们来查时,他们早已将人质及所有物品转移到小船上,飞速划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海湾之中隐藏了起来。当然万九号我也派人打扫了一通。你当然看不出任何痕迹!”
花猛忍不住问道:“我们来搜查时,你当时出来阻扰,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以便他们转移人质?”
樊一瑙皮笑肉不笑道:“当时人质已经转移,舱底尚在打扫之中。那时就算不拖延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为了大局着想,能拖延几时还是拖延几时为好。”
“樊一瑙,你果然聪明狡猾!”花猛用手中的剑指着樊一瑙骂道,“但是你的聪明狡猾只能赢得了一时。我虽然不慎落入你的罗网,但是你要想逃出梦岛,恐怕难以上青天!”
“这个无需你担心!”樊一瑙冷笑一声,“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在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说着便抬起手来用力向空中一挥一砍,对变色虎和松鼠空下达了行动命令。。。/dd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落入魔掌
祝寿大会那天早上,宋奇在麒麟院二门外的院场参与了观看迎接明朱公步入红地毯入场的仪式。⌒頂點小說,x
之后,龙吟馆开始了拜寿献礼的仪式。透过二门能隐约望见龙吟馆的情形。
宋奇望着各路祝寿团的祝寿献礼仪式,心想:“明玉对我照顾有加,明朱公对我又有救命之恩。今天是明朱公的六十大寿,大家都各自献了寿礼。我在这里白吃白住了三个多月,怎么能什么礼物都不送呢。”
“但是送什么礼物呢?我两手空空来到这个世界,身无长物。现在所用的东西都是明朱公的,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礼物?”宋奇心里又很犯难,急得抓耳挠腮。
宋奇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唯一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是连弩。就将连弩送给明朱公作为寿礼。明朱公经常遭遇各种劫匪,也需要一把防身武器。这把连弩应该对他有所用处。”
想到终于有礼物可送了,宋奇很开心。但是连弩并不在身边。
他便借故要去更衣,起身离座,悄悄出了麒麟院,一径回明朱公府去取连弩。
此时二门之内道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谁献了什么样的寿礼,二门之外的人则在聚精会神观赏绿家班的演戏,谁也没有注意到宋奇的离去。
公府的朱红大门紧紧关闭,因为大家都去麒麟院参加祝寿大会去了。
宋奇拉起大门上的青铜扣环扣了几下,虽然扣门声近听很清脆,但是这声音很快被麒麟院传来的鼓乐之声淹没。
宋奇又拉起扣环重重地连扣十几下。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走近。
过了半晌,大门旁边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谁呀?”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探出脑袋向门外张望了一回。
“老伯,是我,宋奇。”宋奇移步至小门口,指着自己的脸笑道。
老家丁眯着眼睛认了半日,方开门笑道:“哦,原来是宋公子。你怎么不去参加祝寿大会?”
宋奇一边抬脚跨入门槛,一边笑道:“我去过了。有个东西忘了拿,回来拿一下马上再去。”说着便向内逶迤行去,穿过二门,绕过议事大厅,经过福临院,回到德贤苑。
他进入房间,快速取了连弩背在肩上出来。就在他刚走出德贤苑的月洞门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右前方几十步远处一个黑影晃了两晃,随即消失在院墙拐弯处。
宋奇大喝一声:“谁?”然后紧跑几步,追上前去,抬头四顾,院墙转角处空无一人。
宋奇心里暗自忖道:“莫非真的来贼了?”再看此院,乃是明朱公所住的含章院,是整个公府最重要的地方。
“来贼了!”宋奇惊呼一声,然而他的声音也被麒麟院的鼓乐喧天之声压倒,根本没有人回应。他在转角处来回走了几步,左右四顾,发现含章院并无人把守,他摇头叹气道:“不是说变色虎极有可能潜伏在梦岛上吗。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不派人把守?”
“看来得赶紧去通知人来捉贼。”他一面自言自语道,一面回身向大门方向奔去。
他还没有跑出去几步,猛然觉得后脑勺一声闷响,然后是一阵剧痛,之后便晕倒于地上,人事不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宋奇苏醒了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又觉得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痛,他意欲抬手去抚摸痛处,然而手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原来手被绳索捆住了,动弹不得。试试移动双脚,发现双脚也被捆绑住。
宋奇张开眼睛望着黑暗的虚空,心里道:“看来我又被劫持了!”
上次被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玉凌雪自然会想办法搭救。而这次,竟然在无声无息中被劫持,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被劫持,而明玉凌雪还在麒麟院参加祝寿大会,根本不会想到他会被劫持。等她们意识到他失踪了,可能是好几天之后,而且她们也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宋奇感到自己是坐姿,手脚均使被绳索绑在一张椅子上。只有头能稍微晃动一下。他将头向后晃了晃,“咚”地一声碰到一样硬物,或许是一根柱子吧。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能想象得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再固定在一根柱子上。
“有人吗?”宋奇意欲大喊一声,喉咙里猛烈地蠕动了几下,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原来他的嘴巴被一团布塞住。
宋奇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在肚子里叹了口气,然后侧耳细听,耳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看来这是一个很狭窄的空间,而且不在地面之上,如果在地面之上,麒麟院的鼓乐喧阗之声一定能听得到。因为那声音时如此之响之长,几乎梦岛的任何角落都能传到。
宋奇睁开眼睛很久了,眼前依然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干脆合上眼睛,头靠着柱子闭目养神。顺便思考一下该如何逃出劫匪的魔掌。
这时他耳边忽然听到旁边发出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似乎是嘴巴被捂住后发出的声音,随后又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似乎是头撞柱子的声音。莫非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转头寻声望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约莫过了三四柱香的工夫,耳边遥遥闻到从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渐行渐响。似乎是有人正在下楼梯,而且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回响。
照这样看来,这里断然不是地下室。因为在地下室中绝对没有如此清晰的回响。
“不在地面,又不在地下,那这里会是哪里?”宋奇的眉毛拧得紧紧的,用力的思考。“难道是。。。”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揣测,这时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从门外窗口透进来一束昏暗的光亮。这光亮虽然昏暗,对于久不见光明的宋奇来说,不异于十个太阳的光明。
只见从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蒙面人。他们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带着蒙面头纱,估计是不想让宋奇认识他的面容。蒙面人的身后的门外是一间宽敞的房间,远处的墙壁上开着个高悬的窗口,从窗口可以望见外面的一线天。除了那一线天,别的什么也看不见。/dd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囚禁舱底
光亮就是从门外那个高悬的窗口投透来的。
宋奇将视线从窗口收回来,扫视了一圈他所处的空间。在他旁边不远处,另有一个人也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看其相貌,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龄,脸色煞白,身上仅剩内衣,看来他的衣服被劫匪剥掉了。劫匪要他的衣服干什么?莫非是冒充他?冒充他又能干什么呢?
那人此时也张着惊恐的眼神望着宋奇。
宋奇向那人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来,瞪着眼直视前面那个矮胖蒙面人的脸,似乎要将那层面纱看穿似的。那蒙面人还被宋奇看得转过了脸去,好像担心被宋奇认出来似的,真是做贼心虚。
后面那个瘦高个蒙面人见宋奇有话要说的样子,抬手指着宋奇道:“你有什么话说?”随后踏前两步,三下两下扯掉宋奇及旁边那人嘴里的布。
宋奇嘴巴被堵了半天,郁闷作呕,布去掉之后,立时轻松许多,但是嘴里干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四壁,舔出一些唾沫来,嘴巴咀嚼了几下,方才缓过劲来。
“快放了我!否则我们殿下饶不了你!”旁边那被绑之人大声叫嚷道。
那矮胖个冲上前去,一甩手便给了那人两巴掌,断喝一声道:“别叫!再叫就撕烂你的嘴巴!”
那小兵被打得嗷叫了两声,又被那话唬的一缩脖子,连忙止住叫声。
“你们殿下会管你这样的小兵吗?”那矮胖个抬手将脸上的蒙布往下一扯,一阵狂笑道:“我们只不过借你衣服皮囊使用一下而已。”
这时那小兵才发现,那矮胖个身上穿的就是他的士兵服。
而宋奇见了矮胖个的长相,又回头瞅瞅小兵,他惊呀得嘴巴都合不拢,那矮胖个的相貌和那小兵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他心里明白了,那矮胖个一定化装易形为那小兵,然后穿了小兵的服饰,混进祝寿团进了麒麟院,从中做了什么捣鬼之坏事!
宋奇眼睛盯着那矮胖个的脸说,断然说道:“你一定是所谓的变色虎!”又将视线移到瘦高个脸上,“你一定是什么松鼠空!”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的!”那个矮胖个抬起腿踹了宋奇一脚,指着宋奇的脸狞笑道:“告诉你,你知道得越多,你活命的机会就越少!”
唬得宋奇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则一声。
“小子,是你撞上来的,算我们有缘!”瘦高个上前两步,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嘿嘿笑道:“我来告诉你吧,我才是变色虎!他就是松鼠空!”
宋奇有些不解地瞧瞧变色虎又望望松鼠空,欲言又止。
变色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变色虎擅长易容之术,所以应该是我变色虎扮成小兵而不是他松鼠空,对吧?这就是你们聪明人反被聪明所悟的原因。告诉你吧,我的易容之术是从帮别人易容方面来说的,并不是帮自己易容。当然我自己也会易容。但是帮别人易容易得更像些。常言道,医生不治己病,大部分时间都是帮别人治病。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宋奇似乎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大收获,因为这两个名字只是个化名而已,知道谁是变色虎和不知道没有任何区别。
变色虎一面绞着手在宋奇和那小兵中间转了两个圈,一面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你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们值不值得活着出去。”
“你什么意思?”宋奇眉头一皱,不解地望着变色虎问道。
“意思很简单!”松鼠空将手一挥,语气冷冷地说道,“我们已经向明朱公下了箭书,告诉他你在我们手里,让他拿天书来赎你。现在就看你值不值得他来赎了。”
“你让明朱公拿天书来赎我?我看你们是打错了算盘,只会徒劳无功。”宋奇摇摇头,哑然失笑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梦岛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明朱公怎么可能拿世人梦寐以求的天书来赎我这个无名小卒?你们还是杀了我吧,免得浪费时间!”
松鼠空盯着宋奇瞅了半天,忽然如获至宝似的拍起手来,且向变色虎笑道:“兄弟,这次你抓对人了!上次我们那兄弟就是抓了这小子才安然逃出梦岛的!”
变色虎听了,喜出望外,凝目注视宋奇良久,欣喜若狂,笑道:“这么说来,我们误打误撞抓到个有用之物!”
“说明我们运气好!吉星高照!这次必定马到成功!”松鼠空哈哈笑道。
两人兴奋地说笑着,互相击掌庆贺,然后欣喜地走出了房间,随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顿时被黑暗所笼罩,什么也看不到。
幸好,这次他们的嘴巴没有被堵住。两人枯坐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朋友,我是宋奇。”宋奇在黑暗中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又轻声问旁边的小兵道:“你是谁,你是什么时候被抓到这里的?”
“我叫隆标,是十四王子的卫兵。”隆标徐徐说道,“我昨晚喝了点酒,出了麒麟院随便走走,忽然脑后挨了一掌,被击晕过去,等我醒来,我就被绑在这里了。比你多关了半天一夜。”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宋奇侧头问道。
隆标叹口气道:“我哪里知道?这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宋奇闭上眼睛,语气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这是哪里。我猜可能是海船上。外面是大海。”
“对对!你猜得对!”隆标若有所悟道,“我有好几次感觉到房间在晃动。一定是在船上。”
隆标这么一说,印证了宋奇的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印证了三个月前参观海船时所看到的魅影也是真的。看来劫匪是以这海船为基地,不时地潜入明朱公府,意图盗取天书。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害怕。如果劫匪以海船为盗窃基地,那么海船船长樊一瑙就很有可能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内鬼。照这么说来,明朱公,明玉都处在相当危险的境地。
宋奇双眼空洞地望着黑暗的虚空,心里想道:“此时祝寿大会应该圆满结束了。明玉她们应该发现我不见了,或许已经在各处寻找我。”
想到这里,宋奇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真后悔当时没有把自己所看到的以及内心的猜测告诉明玉。以致现在她们想救我也不知到哪里去救!”此时内心中简直有种悔青肠子的感觉。
“你说什么?”隆标听了宋奇的自言自语,莫名的紧张起来,悚然问道:“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宋奇听了,苦笑一声道:“能!应该能!明朱公和十四王子一定在想办法救咱们呢。”现在他只能这样安慰隆标,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但愿如此吧!”隆标似信非信的嘟哝了一句,然后归于沉默。不久耳边便传来了他的呼噜声。
宋奇茫然望着黑暗的虚空,叹了口气,也徐徐合上了眼睛。。。/dd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舱底之囚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宋奇忽然被一阵惨烈的嚎叫声吵醒。
他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抬头四顾,眼前唯有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想死!”只听隆标撕心裂肺地叫嚷道。
宋奇叫道:“隆标,你说什么?”
隆标一面打着呼噜,一面断断续续迷迷糊糊嘟哝道:“大王,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宋奇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原来隆标在做噩梦。
宋奇意欲起身伸手去拍醒隆标,挣扎了几下,却丝毫动弹不得,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被五花大绑捆住的。他苦笑了一下,转头向隆标大声呼唤了几句。
唤了好几声,隆标才醒来,朦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奇笑道:“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你刚才说梦话了,叫得好可怕!”
“真的?”隆标嘿嘿笑道,“可能做了个噩梦。”
两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隆标告诉宋奇,他是卫国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爹在他三岁时就亡故了,是他妈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十六岁他就去当了兵。四五年之后,由于他表现好,也算是运气好,他被分到不用打仗且饷银又高的禁兵营。
这次十四王子巡视东海郡暨赴梦岛祝寿,禁兵营挑选了三百名禁兵充当王子的护卫营,隆标被选上了。跟这王子,去首富人家祝寿,不但饷银高,更高的则可能是赏金,这可以说是一个人人艳羡的美差。隆标也高兴了好一阵子。出发之前还为得了这个美差请了客。
没承想,这美差是对其他人来说的,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噩梦。
说到伤心之处,隆标泪如雨下,放声痛哭。宋奇也禁不住嘘唏感叹。对他来说,人生就是一个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是一个至今尚未醒来的噩梦。
忽然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从门外投进来一束刺眼的亮光,正对着宋奇的眼睛射来。宋奇的眼睛被刺得本能地闭了起来。闭了一会儿,他再慢慢撑开一线缝,从眼缝里窥视门外的情况。
松鼠空和变色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在宋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两巴掌。
松鼠空怒气冲冲申饬道:“叫你们吵!再吵,就封了你们的嘴巴!”手犹自举在半空中,似乎还没有打过瘾,不过在落下之前被变色虎抓着止住了。
变色虎劝止道:“兄弟别打了,这位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什么财神爷!明朱老儿至今没有拿出天书的意思。看来这小子并不值什么钱!”松鼠空大声抱怨道。
变色虎把松鼠空拉得退后几步道:“毕竟他们开始搜山了。说明他们还是重视此人的。”
松鼠空听了这话,才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回头盯着宋奇没好气地说道:“小子!如果两天后明朱老儿再不交出天书,你的死期就到了!”
宋奇被盯得垂下了头。他心里骂道:这人也太不讲理了。明朱公交不交天书,我哪里能控制?向我发什么火?
这时变色虎和松鼠空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人手里端来了两个大碗,分别放在宋奇和隆标面前。
“饿坏了吧?快吃饭吧!”变色虎向宋奇说道。
宋奇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碗饭加一碗菜,菜里还有肉,还算比较丰盛。宋奇很是怀疑,在这船舱底下,哪里来的饭菜?这么说来一定是另有人给他们送饭菜。
“没有手,怎么吃?”宋奇望着变色虎道。
“会给你们松绑。”变色虎微微一笑,道,“不过你们不得乱来!”
说着把两人都绑绳松开了。
“憋死了,能方便一下吗?”隆标怯怯地问道。
变色虎非常大方地点头道:“可以。”
隆标瞟了变色虎一眼,不好意思地问道:“就在这里吗?”
“我带你们去专门方便的地方。”变色虎抬手指了指外面道。
手脚被捆绑久了,早已麻木没有感觉了。宋奇酝酿了半天才站立起来,刚移动一步便一个踉跄跌回了椅子上。
他抖动了两下手,扭动了几下脚,半晌才回过血来,可以扶着墙走了。
在变色虎的紧紧跟随下,他第一次出了密室之门。外面亮亮堂堂。
他抬头四顾,见外面的空间高大宽敞,墙体油黑透亮,尖斜偃侧,完全是船体的结构。头顶上开着很多高悬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望见高高在上的船舷。可以肯定,这里就是船舱之底。关他们的密室应该在上次所参观过的划浆舱的下面。
回到密室后,吃完饭后,变色虎松鼠空又重新将宋奇两人捆绑起来且堵上了嘴巴,关上门出去了。从渐去渐远的脚步声能判断出,两人离开了船,或许又去作什么案了吧。
嘴巴被堵住后,两人不能交谈。
隆标那边没有声响,估计已经睡了。
宋奇只能枯坐默想叹息:“唉,我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来岛上几个月居然两次被劫持!。。。都过去两天了,来祝寿的客人应该陆续启程离去了。。。明玉她们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呢?。。。或者已经开始寻找营救,只是没有想到我被关在舱底。。。唉,我这也是自作自受。。。”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虽然后来变色虎又给他们送来一次饭菜,给了他们短暂的放松,但大部分时间,他们只能与黑暗c寂寞和绳索为伍。
每次进来,松鼠空都要作践宋奇一番,怪明朱公没有交出天书,怪宋奇不值钱。还好变色虎比较有耐心,坚持认为宋奇有价值,每次在松鼠空要揍宋奇时都挺身而出护着后者。
对于松鼠空的揍他,宋奇并不恨,对于变色虎的庇护,他也并不感谢。在手脚被捆得酸疼麻痹中挨一顿揍,倒能活活血;在漫长难熬中挨一顿揍,甚至是一种乐趣。
他们就这样被囚禁在黑暗的船底两天两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盹睡觉中度过。这两天两夜,外面发生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dd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海上转移
“咣当”一声巨响,将宋奇从朦胧梦中惊醒。他当时正梦见凌老爹在黄龙顶教他武功呢,他基本上快学会了,结果被吓醒,什么都忘了,连一招一式也回想不起来。
宋奇朦胧睁开眼睛,向门口张惶望去。只见那密室之门几乎是被一脚踹开的。一束光线直来,宋奇连忙眯上眼睛。松鼠空径直走向宋奇,抬手就是两耳光,随后又抬脚向宋奇身上乱踢。
宋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无处躲避,只能咬牙硬挨这几下。
想象中的变色虎的劝止庇护并没有发生。变色虎绞着双手,悠闲自得地立于门口,在看热闹,似乎有放任松鼠空揍宋奇之意。
此时隆标也醒了,见到松鼠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也吓呆了,不敢作声。
一会儿宋奇便被打得呲牙咧嘴鼻青脸肿。他拧紧眉头盯着松鼠空的脸,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打我?”
“干什么打你?”松鼠空一面打,一面厉声斥道,“是不是你把藏身之地透露给明朱老儿了?他们马上要来搜查大海船了!”
宋奇一边涨着脖子分辨道:“我被关在这里动弹不得,怎么能透露出去?”一边欣喜地想道:“看来明玉她们已经发现我被劫持了,搜寻行动已经展开了!”
松鼠空听了这话,暂时停住了踢打,不过也就停了一会儿,便又甩来一个耳光,指着宋奇的鼻子骂道:“我们还当你是个宝!你是个屁宝!明朱老儿根本没有拿天书换你的意思!”说着回头向变色虎道,“兄弟,干脆弄死他得了!”
变色虎点了点道:“看这情况,弄死他也并不可惜。”随即又摇头叹息道:“不过此时花猛他们就要搜查过来,上头交代咱们赶紧把这两人转移出去!”
松鼠空听了这话,方停止了踢打。两人七手八脚解开了绑在柱子椅子上的绳索,再将宋奇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抬手一掌将两人击晕。将地上对东西收拾了收拾,一人背起一个,出了密室,上到划桨室,来到一个窗口。
变色虎先从窗口钻出,飘然跳了下去。下面泊着一条小海船,用缆绳拴在大海船之上。
此时夕阳西下,橙色的太阳将万道霞光映在海面。海上风浪甚大,小船激烈地晃动。
“可以放下来了。”变色虎抬头向上轻声说道。
只见一根绳索从上面放了下来,须臾宋奇被缓缓缒了下来,放置船舱中的船板之上。随后隆标也被缒了下来。此时两人皆昏迷不醒。
然后松鼠空将一些物品放了下,自己亦缘着绳子下到船上,收了绳索,解了缆绳。
两人划着浆离开了大海船,从大小海船的缝隙中晃晃悠悠穿行,迅速划离了桃花湾码头,到西面一处隐秘的湾凹里隐蔽了起来。
当他们刚转入湾凹之时,回首向码头一望,远远地望见上千人涌入码头,成群结队地扑向各大海船。
“好险啊!”松鼠空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及时转移了出来,否则就藏不下去了!”变色虎拍手庆幸道。
两人以手加额,相视一笑,互相庆贺。
此处湾凹中布满礁石,岸边是一面陡峭的悬崖,悬崖边的海上矗立出着几块天然巨石,光滑平整,壁立数仞。
变色虎两人非常娴熟地将小船划入三块巨石中间停泊。可见他们经常来这里。
这三块巨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小船巧妙地隐藏了起来。可以说无论从山上还是从海上,都难以发现小船的影子。
实际上这里比大海船更隐蔽,更难发现。只是这里船体较小,活动空间不大,且不能遮挡狂风暴雨。
在泊船时,汹涌的海潮使船激烈地起伏摇晃,船头不时地来回地碰撞两边的石头,激起几尺高的浪花,浪花拍打着石头又反溅回来,洒向了船舱。
有一抹浪花打在宋奇脸上,湿漉漉的,冷冰冰的,一下子将宋奇从昏睡中打醒。
宋奇吃力地睁开眼睛,转动双眸,向四周环视一圈。他发现自己手脚俱被捆绑,嘴巴中堵着一块布,横躺在一非常狭小船舱之中。
转头向船舱两侧观瞧,只见一侧挂着几件黑色夜行衣,另一侧摆着几件刀剑之类的兵器。忽然宋奇的眼睛一亮,他看见自己的连弩也赫然在列。
抬头再向船舱里面瞧,里面的船板上铺着被褥,看来这里是变色虎和松鼠空的睡觉之处。
低头向船舱外面瞧,只见隆标也一样被捆绑着躺在他的脚下。隆标也正惊恐地抬头四顾,他的双脚露在船舱外面。
船头的站着一人,正是松鼠空,正在将缆绳系在石头上面。透过两块石头的缝隙,可见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一丝余晖直射海面。海面上波涛汹涌。船上自然没有一刻的安稳。
忽然从头顶上传来变色虎的嘲笑之声:“花猛想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真是做梦!”变色虎应该是坐在巨石上面,悠闲自得,谈笑风生。
松鼠空亦跃上巨石,呵呵笑道:“幸亏烦恼通知得早,否则我们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变色虎手指着巨石下面笑道:“实际上这里更隐蔽更安全!他们要想找到这里,难比登天!”
松鼠空伸手拍着巨石,大笑道:“他们哪里想得到,老天给我们造下了一个这么好的藏身之所!”
“老天如此眷顾,看来天书是非我们莫属啊!”变色虎长舒一口气道。
松鼠空问道:“你说,明朱老儿会为了这小子交出天书吗?”
变色虎迟疑了半晌,道:“很难说!”
松鼠空气得踢了一脚石头,恨声说道:“这次明朱老儿若不交天书,下次只能绑架他女儿了!”
宋奇听了吓了一跳,他想大声呵斥制止他们,但是他不能发声,只在鼻子里发出几声呜呜之声。
宋奇心里想:“这些劫匪真是太歹毒了。如果劫匪执意要绑架明玉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来明玉的处境实在是危险的很啊!”
宋奇在心里对自己发誓道:“如果我能逃脱出去,一定要将这批劫匪以及内奸一网打尽。否则梦岛将永无宁日。”
“松鼠空口中的烦恼是谁?”宋奇心里纳闷道。
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回响在宋奇的脑海:“我是’万九号’海船船长,叫樊一瑙。大家都称我烦恼。”随着这声音,一个年纪不到四十,脸色黑黝的中年男子形象逐渐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谁是内奸?此时宋奇的心里像明镜似的透亮。/dd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劫匪真容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空及海面均阴沉了下来。
船舱里面更是昏天暗地,不过对于宋奇来说,比舱底密室中可明亮多了。
小船像一个摇篮一样轻轻摇晃,不时地撞击着巨石发出咣当哗啦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具有一种魔力一样,将宋奇脑子中的万虑杂念全部冲洗一空。
很快宋奇就沉沉入睡了。这一夜他睡的很舒服,虽然手脚仍被困住,但是毕竟是这几天来的第一次躺着睡。
等他醒来,东方已经发白。
宋奇睁开朦朦双眼,低头瞅了一眼隆标,只见后者犹自呼呼大睡。宋奇又抬眼望向船舱之外,他的视线穿过几块巨石的缝隙,投向在了远处梦玉山顶。在这里他可以清晰望见山顶的亭子。
四周十分宁静,耳边只闻小鸟鸣啭,潮水轻扬之音。忽然从岸边传来交谈之声,这声音应在几十步之外。
“樊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明朱老儿真的愿意交出天书?”这声音有些粗闷,应该是松鼠空说话。
“千真万确!天书昨晚就挂在演武场了。”这个声音有些耳生,应该是个陌生人,此人或许就是那个内奸。
宋奇转动双眸,将视线从山顶收回,向下划过半山腰,落在悬崖上,意欲看清来者是谁,然而从缝隙中只能看到变色虎一个人的背影,其他人则看不到。宋奇只得侧耳静听。
“太好了!看来这次我们定然成功!”这个声音尖细,应该是变色虎的声音。
“虽然天书已经挂了出来,但是演武场四周布满埋伏,单等你们上钩,然后一举拿获。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内奸笑说道。
变色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等我们上钩?他们也太小瞧我们了!”
“他们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松鼠空语气激动地说道。
“这次一定要计划周全,一举夺取天书,然后远走高飞。”内奸殷殷叮嘱两人,又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然后脚步声响起,渐去渐远,几个人似乎一起离开了。
听完他们的谈话后,宋奇的双眼湿润了。从谈话中知道明朱公被迫将天书交了出来,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营救他这个微不足道之人。他禁不住感激涕零。
他心里觉得明朱公这样做太不值了,他恨不得马上去阻止明朱公这样做。可是此时他动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他转念又想道:“听说演武场四周布满埋伏。等两名劫匪去取天书时,一举擒获,这样未尝不是一种以逸待劳之上好办法。”
随即他不由得担忧起来:“劫匪已然知道演武场四周布满埋伏,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大概过了两三顿饭的功夫,忽然船体剧烈地震动了两下,然后大幅度左右摇晃起来。船体两边激起了三尺多高的浪花,水花四溅,有几抹水花直洒向船舱之中。
原来是变色虎和松鼠空先后从石头上跳下了船,一弯腰进了船舱,两人皆是一脸欣喜之色。
此时两人均没有蒙面纱,真容清晰可见。那变色虎面目清瘦,鹰钩鼻,年纪不到三十。那松鼠空则三十五岁左右,肤色黝黑,酒糟鼻。他们没有像前两天那样闪闪烁烁,而是坦坦荡荡。看来他们似乎已经成竹在胸,成功在望。
宋奇见了两人真容后,很是诧异。他本来以为松鼠空必然与隆标有些相似,才能易容假扮成后者。没想到松鼠空的长相与隆标迥然不同。他心里不禁对变色虎的易容技术暗中赞叹。
松鼠空来到宋奇面前,在船舷边坐下,伸手扯掉宋奇嘴巴中的步,夸奖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的很值钱。明朱老儿竟然为了救你而献出天书!”
与此同时,变色虎也伸手扯掉了隆标口中的布。此时隆标也醒了。
宋奇口中异常干涩,嘴巴也被堵得麻木,他张张嘴巴,吐吐舌头,半天方说出一个字来:“水!”
变色虎听了,从身上解下一个葫芦,抛给松鼠空,后者飞快地接住,拔开葫芦盖,递到宋奇嘴边。
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顿觉神清气爽。原来葫芦中是酒而不是水。宋奇渴极,也顾不得许多,张口咬住葫芦嘴,咕咚咕咚就喝了好几口。直到呛了一口方止住不喝。
喝完之后,喉咙舌头皆火辣辣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松鼠空半是夸赞半是嘲笑道:“你小子真能喝!”说着拿回葫芦,对着嘴也喝了一口。
宋奇咂了咂嘴巴,半晌方嘶哑着嗓子说道:“既然你们如愿以偿,逼得明朱公献出了天书,为什么还不把我们放了?”
“虽说明朱老儿献出了天书,但是他又给我们挖了一个陷阱,我们岂能轻易上当?”变色虎冷冷的说道。
“那你们怎样才能放了我们?”隆标从后面来问道。
松鼠空一边将酒葫芦抛回给变色虎,一边笑说道:“等天书到了我们手里,我们安全离开了梦岛,那时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
“你不去拿,天书怎能到你手上?”宋奇双眼斜视着松鼠空道。
松鼠空将手向空中用力一挥,语气坚决如铁道:“我们自然会去拿!”
变色虎也喝了一口酒,向宋奇笑道:“不过我们不会去演武场拿。”抬手指了指山顶,不无得意地说道:“我们会让他们将天书送到那儿!这样拿起来会比较安全轻松!这叫智取天书!”
“是啊,我们可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松鼠空得意洋洋地笑道。
宋奇的目光顺着变色虎的手,投向山顶的听海亭。从此处看去,那亭子翼然立于山顶,似乎高耸入云。山顶上似乎有一人出没,正在向四处张望。
变色虎从石头缝隙中见了山顶上的人影,哈哈笑道:“此人已经到了山顶,看来我们得出去迎接他了。”又向松鼠空招了招手道:“把这两人搬出去透透气吧。”
“好主意!”松鼠空点点头道。
两人一人拧着一个,出了船舱,来到船板上。船板上竖着一根高大的桅杆,桅杆上的风帆早已收了起来。
两人七手八脚将宋奇和隆标背对背绑在桅杆上,然后将船划了出来,停靠在一块巨石外面,系好缆绳。
两人又从船舱里取了兵器,然后一前一后跳上了巨石,三跳两跳便跳上了悬崖。
“你们去干什么?”宋奇回头望着他们问道。
“我们去取天书了!”变色虎回视宋奇笑道,“你们就耐心地等吧。等我们取了天书,就会有人来救你!”
“现在就放了我们!”隆标大声嚷道。
“别嚷!”松鼠空断喝一声,然后一个飞身越过几块巨石,跳回船上,咣当一声,船体激烈地晃了几晃。
松鼠空向隆标甩了一个耳光,然后一低头进了船舱,出来后手上已然拿了两块布。
“不要堵!我保证不大嚷大叫了!”隆标见到那恐怖的堵嘴之布,慌忙摇头央告道。
松鼠空鼻子里哼了一声,呵斥道:“如果我们取不到天书,你们也活不了!”说着一把抓住隆标的脸,用力捏住他的两腮,将布塞了进去。然后又如法炮制,将宋奇的嘴巴也堵上了。
松鼠空仔细检查了一边,又飞身上岸,很快两个黑影就消失在林间草莽之中。。。/dd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逃出生天
坐在船头之上,空气清新,虽然带些咸味,到底比船舱中舒爽。↖頂↖点↖小↖说,x
此处视线开阔,可见天空海阔,海鸥翔集,浪花翻滚。可以说风景独好。
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冷,而且一天一夜没有吃饭,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宋奇正在悠然自得地观赏眼前的风景,等待人们前来营救。忽然觉得背后的隆标在激励的抖动挣扎,双脚乱跺,喉咙中发出莫名惊恐的呜呜之声。
宋奇侧转头望去,只见隆标的头正转向另一边,不住地摇晃。宋奇连忙将头向另一边转去一瞧。不瞧还好,这一瞧,吓得他魂飞魄散,大惊失色。
不知什么时候,船舱中进了半舱的水,这水已经从里舱溢出到外舱。舱中之水犹自翻着水平,越益涨高,船尾已有下沉之势。估计再过半刻钟船舱中就会进满水,整船便会沉入海底。
“如果我们取不到天书,你们也活不了!”此时宋奇明白了之前松鼠空那句话的狠毒意思。
他打心底地咒骂道:“明朱公都献出天书了,这劫匪还要行如此恶毒下作之术。真是背信弃义,丧心病狂!”
怪不得他们以真面目示人,原来他们已经暗下黑手,杀人灭口,有恃无恐。
不过此时骂也无益,当务之急是从这条船上逃出去。没有时间再指望别人营救了,只能靠自己逃生。
宋奇也像隆标一样手脚俱动,挣扎起来。他拼命将头向后扭转,看向背后,怎么扭也看不到自己的手,只能看到隆标的手,被反剪着用绳索捆住,在拼命乱晃乱挣。
宋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心里忖道:“像这样各自乱挣,就算挣一天也挣不开绑绳。看来我们两人必须合作,才有可能解开绳索。”
想到这里,宋奇将手尽力伸向后面,意欲去解开隆标手上的绳子。不过,还差一点点够不到。如果隆标能够将手尽力向后伸,说不定能够着。但是嘴巴被堵上,不能言语,无法沟通,无法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对方。
宋奇急了,也学着隆标的样子呜呜乱叫。隆标闻声,也将视线转向了同一个方向,两人视线一对。宋奇向隆标挤了挤眼,以眼示意。
隆标见宋奇的手向后抬,手指乱动,他也明白了几分意思,便将手向宋奇方向尽力送了过来。但是双方手脚都已麻木,向后伸展起来并不自如。
有好几次已经抓到绳子了,又滑溜开了。两人又急又慌,忙了半天,好不容易被宋奇抓住了绳子,又晃晃悠悠解了半天,才将隆标手上的绑绳解开。
隆标的手自由,首先他扯出了嘴巴中的布,然而胡乱解开了身上的绑绳。此时船舱中的水已满,船离沉下去只剩一线之距了。
隆标稍微抖动了一下手脚,又飞快地将宋奇身上的绑绳解开了。
“船快沉了!快爬到石头上去!”隆标一边嘶哑着嗓子说话,一边抓着石头的棱角向上爬去。
“你先上去!”宋奇从下面推了隆标一把,把隆标推上了石头上面。那块石头露出水面有两人多高。
宋奇一手抓住石头的凸角,正要抬脚踏上另一个凹坑,又退了下来。
“快上来!船马上就要沉了!”隆标在石头上面抖动手脚,大喊大叫道。
“我马上上来!”宋奇一面答应,一面探头向船舱了张望。
“你在找什么?”隆标不解地问道。
“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宋奇猫腰曲背,手抓着船舱的顶篷,脚踏着两边的船舷,小心翼翼,交替行进,向船舱里面钻去,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踩到海水。
此时大冷的天气,如果衣服被海水打湿,用不了多久便会冷死的。
但是到了船舱里面,不湿手是不可能拿到连弩的,因为连弩已经泡在水里。宋奇无奈,只得高高卷起袖子,在船舱底下,瞎摸了一通,不是摸到剑,就是摸到刀,最后终于给他找到连弩了。当然他也顺便带出一把剑,给隆标使用。
“宋兄,快出来!船已经下沉了!”隆标手拍打着石头,凄声叫道。
宋奇慌忙回到船头,此时船尾已经沉了下去,船头高高翘起。宋奇根本无法站稳,他踉踉跄跄,晃来晃去,慌乱中将剑和弩都抛向了隆标。
然后慌不择路跳向石头,双手抓住石头的棱角,双脚则夹着石头的两面。
此时船头也沉没了,激起巨大的水花,倏忽间水花也归于平静,那艘船消失得毫无踪影,只有缆绳还在晃动,表明这里曾经停泊过一艘船。
“把你的手给我,我拉你上来!”隆标趴在石头上面,把手伸向宋奇。
“我的手动不了!”宋奇泄气地说道。他像青蛙一样攀附在石头侧面,一下也动不得,因为他的脚下没有支撑之物,全靠手抓的力量,使他固定在那里。手若移动一下,如果不能在极短时间内抓到着力之物,便会迅速滑入海中。此时他看不到隆标的手,自然不能冒这样的险。此时他又急又累,大口喘气,满头大汗。
“你左脚边有缆绳,你用脚踩住缆绳。”隆标从上面指挥道,“你右脚上面有块凸起,稍微抬起脚就踩着了。”
宋奇按着隆标的指挥,左脚踩着缆绳,右脚踏上凸起,方才稳定了下来,手上明显减轻了重量。他空出右手,伸上去钩住隆标的手,然后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石头顶上。
“我们终于逃生了!”隆标与宋奇击拳庆贺道。
“是啊!我们终于逃生了!”宋奇机械地与隆标击了一拳,然后瘫坐在石头上面,呆呆地望着海面,茫然出神。
隆标陪着宋奇坐了一会,蓦然立起身来,一手提起宝剑,另一手把连弩递到宋奇跟前,说道:“宋兄,我们该走了!等下劫匪回来了,就麻烦了!”
宋奇当然不想在这里久留,拿起连弩,也站了起来。回头向岸边四顾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所站立的石头离岸边足有五十步之远,从这块石头到岸边的中间,依稀立着七八块大石头,有高可两丈的,有才出水面的,每块石头之间最少相距有四五步之远。像是一个水中乱石八卦阵。
他们要从眼前这些高高低低的石头上面一块块跳过,才能最终到达岸边。。。/dd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攀上悬崖
面对海中八石阵,宋奇望而生畏。↑頂點小說,x本来他以为离开沉船便可逃生,没承想上了石头,仍然束手无策。
这要是天气和暖,五六十步的海面也难不到会游泳的宋奇。如果一上岸便有干衣服换,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游到岸边还要走好几里路才能回到公府。那时不冻死冻僵才怪呢。
“我们就从这些石头上面跳上岸去。”隆标说道,此时他身上单薄,脸被冻得乌青,说话时口中喷出一股雾气。幸好他是当兵出身,有些耐冻,不然早就冻僵了。
宋奇连忙脱下外套,披在隆标身上。外套一脱掉,冷气立时透过纤维缝隙钻入每个身体上每个毛孔。他身体哆嗦着,上下牙齿磕碰着,颤声说道:“太宽了,我恐怕跳不过去!”
隆标连忙推开衣服,重新披回宋奇身上,虽然身体有些发抖,语气却异常坚定第说道:“没关系,我来帮你!”
宋奇不好再客套,只得重新扣好衣服,疑惑地望着隆标问道:“你能跳过去?”
隆标眉毛一扬,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大石头,微微一笑道:“比这更宽的也难不倒我。”见宋奇仍有不信之意,隆标整了整衣裤,退后一步,向对面石头纵身一跃,身体凌空而起,越过下面的溅起的浪花,重重地落在对面那块石头上面。
“怎么样?”隆标回头笑道,又向宋奇招手道:“快跳过来。”
宋奇惊讶地注视对面气定神闲的隆标,向他挑起了大拇指。他瞅瞅对面的石头,又低头瞧瞧石头下面汹涌而起的浪花,其实要是放在平地上,他并不惧怕这一点距离,他所担忧的是万一跳不过去跌落在海里面。
“快跳啊!”隆标在对面催促道。
宋奇先将连弩抛给隆标,随后退至石头最边缘,助跑了两步,脚用力一弹,纵身一跳,越过洪波,向对面石头上跨去,嗵地一声落地,震得石头似乎有些摇晃,止脚不住,又继续向前踉跄冲去。幸好隆标及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否则有可能冲出石头边缘,跌落冰冷的水中。如果那样的话,那就白跳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游过去。
跳过了一块石头,宋奇心里信心猛涨,勇气倍增。面对困难,很多时候要做的是克服自己内心中的障碍。一旦心中的障碍移除了,再看困难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接下来宋奇又跳过了好几块石头,到岸上仅剩最后两块石头了。
抬头仰视着最后两块石头,宋奇又傻眼了。现在所站的石头可以说是所有石头里面最低的,对面那块石头比这块足足高了一丈,而最后那块比对面那块还要高五尺。
前面要么是平跳,要么是向下跳,自然没有什么难度。而此处,你得向上跳。宋奇很清楚,就算是在平地上从容而跳自己也跳不了一丈高,更何况在这汹涌的海面,恐惧心难免作怪。
宋奇不由得慌了神,他喘着粗气回头问隆标道:“这块石头你能跳过去吗?”
面对耸然高立的巨石,隆标也有些着慌,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那块巨石,语气平缓地说道:“直接跳这么高肯定跳不过去,不过我们可以跳过抱住石头,然后爬上去。”
宋奇眉头紧锁,神色慌张道:“这么粗,怎么抱啊?你以为它是一根木头吗?”
“你瞧。”隆标指着对面石头解释道,“这石头下面那个凸起部位可以落脚,中间那位置刚好有个抓手。跳到那里之后再爬到上面去。”
宋奇的目光随着隆标的手势看去,确实如他所说,有凸起,有抓手。不过他心里仍然不踏实,他担心跳过去撞到头怎么办,毕竟惯性的速度是很大的。
“你看我的!”隆标显然明白宋奇的担忧,他没有多说话,把剑和连弩放在石头上,站在石头边缘,直接向对面石头的边缘跳去。
宋奇心里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滑落水中或撞破头,隆标已经安然跳到对面,没有滑落,也没有撞头,因为他落脚在那块石头的最左面,右手抱住了石头,头从石头侧面向前冲了一点,毫发无损。
“你看不是没事吗。”隆标一步步爬上了石顶,向宋奇笑道,“将剑和弩抛上来。然后就照我那样子跳过来。”
“好的!”宋奇如言将剑和弩抛了过去。
站在石头边缘,说心里话,宋奇还是有些胆怯的。不过此时他不能再犹豫了,因为隆标又在催促了:“不要怕,就那样跳过来!没事的!”
实际上,这两块石头间的距离是最短的,根本无须助跑。跳过去是没有问题,最担心的是滑落和撞头。当然有了隆标的成功例子在前,宋奇的心里也有些把握了,不会望而却步。
宋奇双手前后大幅度摆动了几下,随后双脚用力一弹,纵身一跳,身体划着弧线,越过脚下起伏汹涌的潮水,向对面落去。
快落地时,手接触到石头却没有抓着抓手,只能胡乱抱着,头从石头侧面冲去,脚下却照看不到了,下半身重重地撞到石块上,脚下一滑,右脚落地,左脚却滑进水里了,一阵刺骨的冰冷从脚下透入五脏六腑。
“完了!落水了,看来是白跳了!”宋奇心里害怕,随后他又安慰自己道,“不就是湿一只脚吗,有什么好怕的!”
还好,左脚入水不深便被一硬物顶住,再也落不下去了。宋奇低头一看,原来水下也有石头。说不定水下石头相连,从最外面到石头可以一直走到悬崖边,也未可知。不过此乃隆冬天气,宋奇不敢一一去试。
隆标趴在石顶俯视宋奇,见他抱着石头不动,便皱眉问道:“宋兄,怎么了?”
“没事!水下也有石头,只是湿了一只脚而已!”宋奇眉毛一扬,仰首大笑道。
“没事就好!快爬上来。”隆标从上面向宋奇伸下手来,后者拉着他的手三下两下就爬上了石顶。
过了这块石头,又跳上了另一块石头。
从最后一块石头到悬崖之间距离有十几步,要跳是跳不过去的。不过从悬崖边伸过来一根粗大的树枝,正好横在头顶上。
“我先过去。”隆标说着,跳起来抓着树枝,然后双脚收起,夹在树枝上,倒挂着一步一步移至悬崖边。看其身手还算是比较敏捷的。
隆标上了岸后,一边让宋奇将剑和弩抛过去,一边向宋奇打气道:“照我的方法过来!双脚夹紧树枝,非常安全的。你一定行的!”
此时宋奇的脚已经打湿,脚下钻心刺骨的冷。不过既然已经落水过,也就不怕再落水了。他向手心吐了口唾沫,双手用力搓了一搓,脚下用力跺了几下,就地跳跃起来,双手抓住树枝。然后手臂有力一提,将身体提起,双脚抬起钩住树枝,头下脚上悬挂在树枝上。
此时倒视着悬崖下面的海面,感觉深不可测。宋奇心里仿佛有个老鼠在急速地跳动,心里不无担忧道:“万一坠下去,跌在水里倒也无妨,可是水面之下有乱石,那岂不是摔个粉身碎骨?”
说实在的,宋奇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向前移动半步。
“宋兄,快攀过来,你一定行的!”在宋奇视线里,隆标倒立在对面,连笑容也是倒着的。
“等等!”宋奇倒挂着说道。
隆标回头向山上四顾一望,不无担忧地说道:“别犹豫了,等下劫匪回来了,我们就白忙活了!”
宋奇听了这句话,想想也是,自己为了逃生忙活了这么久,等下劫匪一回来,就前功尽弃了。
“我马上过来!”宋奇说着,双手交替向前移动,双脚也交替着紧夹着树枝,向悬崖边攀去。
此时他不敢再看下面的海面,双眼只看悬崖边的大树。那棵树极粗,足够有三人合抱。老干虬枝,树顶如盖。此时倒视过去,似乎有一种绝美之姿。
宋奇还在向前攀移,头几乎快碰到树干了,耳边听到隆标在下面提醒的声音:“到岸了,下来吧!”/dd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收拾劫匪
岸边有一条狭窄小道,向两边蜿蜒伸展,但是他们不敢走正道,担心万一碰到劫匪,那就功亏一篑了。
他们抬眼望了望矗立在眼前的梦玉山,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直接向山林草莽之中钻去。
隆标用手中的剑左砍右劈,披荆斩棘,在前开路,宋奇也用连弩不停地拨开荆棘,夺路前行。
此时两人如出笼之鸟,似漏网之鱼,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向山上仓惶逃窜而去。他们想翻过这座山,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到了人烟繁多之地,他们就安全了。
攀行了不到几百步,忽然从前边山腰传来争执怒骂之声。寻声望去,透过重重树木间的枝叶缝隙,远远地望见一棵大树上悬挂着一网,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网中捆着一人,手握宝剑,剑光闪烁,正在向下怒骂。
两人互相嘘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悄悄向那边靠近,然后隐身在一棵树后面,屏气凝神观望。
网上之人背对他们,所以看不出是谁,不过下面站的三人则清楚可见。两个黑衣人乃劫匪变色虎和松鼠空,另一人则是万九号海船船长樊一瑙。
隆标看到两名劫匪,恨得牙痒痒的,瞪得眼珠子都快滚出眼眶来。不过宋奇更恨那个大内奸樊一瑙。没有这个内奸,劫匪哪能这样猖獗!只要有这个内奸在,明玉将永无宁日
宋奇抬起连弩对准樊一瑙,他意欲射杀后者,为梦岛除奸,为明朱公明玉扫清潜在威胁。
“杀了他!”此时樊一瑙向松鼠空命令道。
松鼠空闻命抬起了左臂,右手向左手腕一案,一支袖箭向网中之人怒射而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奇来不及思考,手指一勾,弩中之箭也已射出。这支箭并没有射向樊一瑙,而是直接射向悬网之绳。
网中之人花猛见袖箭射来,无法躲闪,也无法以箭拨打,只能闭眼而待。
忽然网绳断裂,花猛轰然掉在地上,而那支箭从半空中擦着他的头顶而过。
劫匪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宋奇的第二支箭已经射向樊一瑙,后者太得意忘形了,没有任何防备,看到箭影之后才开始慌忙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这箭正射在他的右边胸口之上。
松鼠空见到树荫下的宋奇坏了他的好事,火冒三丈,在向花猛连射了两支箭后,第三支箭射向了宋奇。
此时花猛已劈破大网,躲过了连射而来的箭。变色虎挺剑刺向花猛,两人剑光闪烁,如雷鸣电闪一般,战到一处。
宋奇见了来箭,心里大惊,向旁一闪,却没有躲过,被箭射在左臂上,登时一阵锥心裂骨之痛,透入心扉。
此时松鼠空纵身一跃,向老鹰滑翔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宋奇扑来,手中之剑闪着寒光,剑气凛凛,卷起满地落叶,直向宋奇的胸膛刺来。
宋奇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无法格挡,只能忍痛缩身向树下一蹲。
幸好隆标从旁边挺身而出,呛啷一声,以剑格住了松鼠空手中之剑,而隆标也被反弹出去好几步。
松鼠空看清两人乃是他的人质,没想到他们竟然逃出来了。他恼羞成怒,顿时一腔怒火全部凝聚在剑气之中,剑气所至之处,穿云裂帛。隆标只是一个小兵,只会基本的武功,面对如此高深莫测眼花缭乱的功力,他哪里挡得住。不到两个回合,便被松鼠空一剑刺穿胸膛,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隆标自知活命无望,在倒地之前猛然伸手抓住了松鼠空的手,向宋奇凄然呼道:“快跑!”
此时宋奇心里一阵剧痛,既为自己的伤,也为隆标的情,他忍痛从树下站起身来,怒吼一声,抬起连弩向松鼠空连发数箭。
松鼠空一手用力甩开隆标,又从隆标胸口抽出血淋淋的宝剑,向空中挥打着如飞而来之箭,剑上的血滴洒了几滴在宋奇脸上,他打掉了一支箭,另两支箭则一箭射在他左臂,一箭射在右胸。
隆标像一个血人一样,痛苦得眉毛拧成一条绳,轰然倒向地面。
那松鼠空顽强的很,身上中了两支箭仍然精神抖擞地挥剑向宋奇刺来。
此时宋奇弩中已然无箭,只得仓惶绕树而逃。松鼠空胸口那支箭也让他疼痛难忍,直行依然可以飘然来去,转弯则不甚方便。
松鼠空一面吃力地绕着树追宋奇,一面狂呼怒叫道:“小子,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而那边花猛与变色虎亦激励交战。花猛怒气添膺,恨不得立即宰了这批劫匪,而变色虎知道事情败露,此时也以死相拼。
两人两把剑竟幻出无数剑影,在空中纵横交错。剑声叮当,撞出无数火星。剑气如虹,激起地上的落叶枯草满天飞舞。
而樊一瑙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不知去向。
倏忽之间两人已经战了十几个回合。变色虎有些力怯,且战且走,从一棵树上跳跃至另一个树上。树上树叶扑簌簌而下。花猛则紧追不舍。
而宋奇也慌慌张张从这棵树下绕到那棵树下,躲避松鼠空的追杀。忽然他脚下被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下,摔到在地。
宋奇正欲爬起来,松鼠空已然赶到,一脚踏在宋奇胸口,挥剑向宋奇怒劈下来。
“完了!”此时宋奇心里并不害怕,只是有几许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他闭上了眼睛,等着松鼠空的宰割,等着死神降临。
这时耳边传来咔嚓哎呦之声。宋奇不知发生何事,睁开眼睛去望,只见松鼠空正痛苦万分在向旁边地上倒去,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而隆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宋奇身旁,身上已然血流如注,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痛苦和满足的微笑,也缓缓倒向地面。
宋奇知道是隆标救了他。他连忙起身扶住隆标,将他慢慢放倒在自己腿上。
“隆标!”宋奇眼泪夺眶而下,他用手捂住隆标的伤口,试图止住流血,而那血如决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隆标竭力睁开眼睛,无神地望了宋奇几眼,喉咙蠕动着,嘴里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来世再见!。。。”然后头一歪,腿一伸,撒手归去。。。
宋奇一边用力摇着隆标的躯体,一边呼喊道:“隆标,你不要死!”
两人萍水相逢,互不熟悉,但是他们一起经历生死关头。隆标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需要孝养,生命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但是在生死关头,隆标却果断地放弃了生的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他全身的力气,用他的死换来他宋奇的活命。这是一份怎样沉重的情义?
宋奇抱着隆标的躯体,捶胸跺足,呼天抢地,泪下沾襟,失声痛哭。。。/dd
正文 第七十章 巨轮沉没
这时,毛勇冯胆率领数十名家丁杀至。∽↗頂∽↗点∽↗小∽↗说,x
毛勇弯腰伸手探了探松鼠空的鼻息脉搏,发现已经死了,不由得暗中对宋奇赞赏,他来至宋奇身旁说道:“宋公子,你已经安全了,回去吧!”
“我没事!”宋奇犹自抱着隆标的尸体,头也不抬,嘶哑着声音道:“樊一瑙是内奸,他已经溜走了,你快带人去追!”
“好!那你保重!”毛勇命几个家丁守候在宋奇边上,然后率领家丁向山下海边一路追寻下去。
冯胆见花猛在追捕变色虎,亦仗剑去加入了围追。变色虎轻功非常了得,身体轻盈,在树上跃来窜去,花猛一人似乎很难将其擒获。幸好冯胆及时赶到,兜头拦住,好不容易才将变色虎捉住。
变色虎被捆绑之后,突然纵声大笑起来。众人还不知他笑什么,忽然瞧见变色虎满嘴流血。没多久他就耷拉下脑袋,一命呜呼了。原来他咬舌自尽了。
花猛见状,摇头叹了口气,遂带着众人去追樊一瑙。
循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至码头大堤边。只见大堤外面的海上数百步远处,一叶孤舟正向外划去。舟上划船之人正是曾经的海船船长樊一瑙。
“樊一瑙,公爷如此器重你!”冯胆指着樊一瑙大骂道。“没想到岛上的内奸竟然是你!你真是忘恩负义!”
“多言何益?”樊一瑙向冯胆撇了撇嘴,然后哈哈大笑道:“花猛!你赢了!但我还会再回来的!”
“你已经逃不了啦!你还是赶快投降吧!”花猛向对面遥呼道。
“要我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樊一瑙冷笑道。
这时明朱公十四王子八王子等纷纷赶到。岸边家丁府兵皆张弓搭箭对准樊一瑙,引而未发,只等一声令下。
明朱公压根没想到自己如此器重的樊一瑙竟然是内奸,气得身子发颤,胡子乱抖,他指着樊一瑙颤声问道:“一瑙,我到底哪里辜负了你?让你如此对待我?”
“明朱老儿!”樊一瑙指着明朱公,大声说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有些糊涂了,他不是樊一瑙吗,不然他是谁呢。不过既然他如此说话,必然有另外之名。
此时毛勇悄无声响地安排水手划了几条船向樊一瑙包抄而去。
“你到底是谁?”明朱公惑然问道。
“明朱老儿,你还记得楚国毕氏商号吗?”樊一瑙停了桨,手指着明朱公奋然说道,“我乃是毕氏商号大东家毕进之子毕樊瑙。”
大家都想起来了,毕氏商号乃是楚国的头号商号。八年前毕进联合牛头山山贼伏击明朱商号的商队,公夫人玉梦及凌鹤来夫人玉兰均在那次伏击战中中箭身亡。说起来毕氏商号乃是明朱商号的头号敌人。我明朱商号没有找他报仇算账,没想到他们倒先找我们报仇算账来了。
众人皆对毕樊瑙揎拳掳袖怒目而视切齿痛恨火冒三丈。
花猛怒目蹙眉斥喝道:“毕樊瑙,你毕氏商号对我明朱商号犯下了滔天之罪!今天你是跑不掉了!”
毕樊瑙并没有理会花猛,而是向明朱公骂道:“我毕氏商号被你明朱商号挤兑得破产倒闭!我父也在八年之前被你气得吐血身亡!明朱老儿,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三江四海之恨!”
明朱公听了之后,基本上弄清了来龙去脉,向毕樊瑙拱手道:“做生意各凭本事,我什么时候挤兑过贵号?我哪里气过你父亲?你所说的都和我并无关系!”
毕樊瑙语气激动,唾沫四溅,咄咄逼人:“你明朱商号并非我楚国商号,为何擅自来楚国经商?你仗着知道些天时人和,常常占领先机,让我商号举步维艰!直到关张倒闭。你还狡辩说与你无关!”
听了毕樊瑙的狡辩之辞,大家都很愤慨。
“这些是什么话呀!自尽经营不善还怪别人!”武阳侯手摸着下巴,嘲讽道。
文曲侯首先向大家表示歉意道:“唉,没想到我楚国竟然出了这么不知羞耻的商号!”然后指着毕樊瑙喝道:“还不住嘴!我大楚国竟然出了你这样的败类,把我大楚国的脸都给丢尽了!”
毕樊瑙向文曲侯拱了拱手,冷冷一笑道:“侯爷,对不住了!我毕氏商号倒闭还不丢脸吗,那时你怎么不管!”
“一瑙,”明朱公态度和蔼,语气平和说道,“既然你说与我如此深重的仇恨,那你在岛上潜伏八年之久,有的是机会杀了我给你父报仇,你为何一直不动手呢?”
“明朱老儿,你是不是觉得很侥幸?”樊一瑙仰天大笑道,“告诉你,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来此的目的有三个,杀你是最后一个。第二个目的是搞垮明朱商号。而首要目的是复兴我毕氏商号之大业。所以我要先取得天书,然后再来杀你!不过你放心,杀你的大有人在!你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
十四王子对于天狼星之死仍有余恨,毕樊瑙乃是劫匪之首,对他自然是恨意浓浓。他抬手指着毕樊瑙,大喝道:“逆贼,你还不束手就擒!你能跑得出梦岛吗?就算你跑得出梦岛,你能上得了岸吗?告诉你,对面乃是卫国土地,北面乃是陈国土地,南面乃是梁国土地,今天我等几国王侯皆在此,没有人会放过你的!”
“是啊,你能逃到哪里去呢?你最多只能逃到爪哇国去了!”八王子拊掌大笑道。
毕樊瑙一时气短,他无话回应十四王子八王子,只是对明朱公气急败坏骂道:“明朱老儿,你以为你有这些人为你作靠山,你就能雄极一世吗?告诉你,不可能!你这块摊子已经烂了,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的!”说着抬手指向码头不远处停泊的大海船说道:“你瞧,这就是一个开端!你明朱商号即将像那艘船一样沉入海底!”
岸上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毕樊瑙的手势,投向大堤之内码头上的海船。
不知什么时候万九号大海船已经从泊位上滑了出去,在大堤之内的港湾海面上漂浮,船体倾斜着,状似吃水极深,不胜其重。
突然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之声:“万九号漏水了!”
似乎为了验证这句话,那艘大海船向一边急剧倾斜,船头高高翘起,船尾率先沉入海面之下。
西门柳顿足惊呼道:“万九号沉没了!”
无须他提醒,人们都亲眼目睹,因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条行将沉没的海船。
面对着万九号的沉没,有人神色怔忪,有人跌足叹息,有人涕泣涟涟,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嚎啕大哭。但是人们无法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没入海底。
万九号乃是梦岛的光荣,是明朱商号的光荣,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光荣。
万九号的沉没代表了什么呢?或许有人在思考,但是谁也不知道答案。
等人们回过头来,毕樊瑙以及他的船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在非常远的海面上隐隐望见一抹帆影。。
此时大家如梦方醒。万九号沉没乃是破天荒之大事,定然能够吸引住岸上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毕樊瑙设计好这一切,就是为了他的逃跑做掩护。
此时水面上飞速划来几艘船,毛勇在船上向明朱公拱手说道:“公爷!我们开船去追!一定将这奸人捉拿归案!”
明朱公向毛勇摇了摇手,无力地说道:“让他去吧!”
包括十四王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齐声劝止道:“此人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绝对不能让他逃去!”
明朱公眼中含泪,神色黯然,仰天凄然长叹一声道:“算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啊。。。”/dd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曲终人散
此时梦岛上可谓喜忧参半。
喜的是,人质获救了,内奸曝光了,劫匪死光了,危机解除了。
忧的是,万九号沉没了,海船船长背叛了,人质也死了一个。
一时之间,梦岛悄然形成了四路慰问团。
有一部分人去向明朱公表示慰问,这次不幸事件,明朱公所受的打击最深最重。大家亲眼目睹万九号沉没,感同身受。率先慰问的是四大商号的大东家,此时他们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自然又可以光明正大出入谈笑了。
有一部分人去慰问明玉,梦岛的不幸必然也是明玉的不幸。来慰问的当然是哪些公主郡主小姐了。此时她们自然不好再提什么哥哥弟弟了。
楚兮公主获悉宋奇勇射劫匪之事迹后,对宋奇刮目相看,小声对明玉赞道:“你那个宋大哥真是个大英雄,怪不得你对我哥不理不睬的。从此之后我在你面前绝口不提什么这个王子那个王子了。”
声音虽小,但是并没有小到其他公主小姐听不见,她们听是听见了,却不解何意,皆把目光注视明玉。明玉把脸一红,手不经意地抚胸前之秀发,笑着解释道:“幸亏宋大哥练得一手好弩法,要不然就难逃劫匪之手!”
众女听了仍然不解,不过不好再问。
有一部分人去慰问十四王子,因为他的一个卫兵死了,天狼星也死了。这慰问的人就多了,连明朱公在接受了慰问之后也亲自去了。
还有一部分人去慰问宋奇,宋奇在此次被劫时受了箭伤,又因隆标之死极度哀伤,一时卧床不起。来慰问的主要是花猛毛勇冯胆等人。
花猛紧紧握着宋奇的手,由衷感谢道:“宋公子,如果不是你及时相救,我花猛早已命丧劫匪之手!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宋奇在床上拉着花猛的手,谦逊道,“如果不是花教头拼死救我,我哪里逃得出劫匪之手?应该是我感谢花教头救命之恩!”
明玉凌雪当然抽空来探视过,不过鉴于岛上人多嘴杂,自然不敢久留,也不便多言。反正客人都会离去,她们有的是时间慰问。
十四王子有感于宋奇守护隆标遗体之情义,也派了专人来探望病床上的宋奇。
此后几日,来祝寿的客人陆续乘船离岛而去。
虽然大家心里有各中不舍(必如楚兮公主不舍明玉),有各种遗憾(比如那些王子公子未能博得明玉青睐),有各种疑团(比如十四王子所送大礼是什么,比如明玉到底中意何人,等等),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中之后,离别最终都要来临。
十四王子楚兮公主离去了,八王子燕然公主离去了,文曲侯云楚郡主离去了,武扬侯武媚郡主离去了。各国大商号祝寿团也离去了,甚至连明朱商号各国分号的祝寿团也离去了。
隆标的遗体被装在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木里,也随着十四王子的卫队离去了。
一时间梦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各国王子侯爷离开之后,西门云重新将矛头对准了宋奇。对比过明玉对待各王子和宋奇的态度后,西门云觉得宋奇更加可怕。两位王子加两位侯爷,他们四人在明玉心目中的分量加起来,也抵不过宋奇一人之一半。
其他人可能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但西门云作为明玉最辛苦的追求者,自然能明白明玉的心思,也能分辨出宋奇在其中的分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一头斑斓猛虎。
宋奇的箭伤将养了几日也就好了。几次从鬼门关回来,宋奇已经将很多东西看得很淡。他现在将全副精力投入到练习射击连弩,无暇他顾。对于西门云,他采取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不理不睬。西门云也拿他没有办法。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一展眼间,二十天过去了。
一艘千吨级的大海船载满各种货物,整装待发,即将启程开往梁国。这艘船的规格丝毫不亚于前不久刚沉没的万九号。
西门柳带上他的二儿子西门雨,带领三百多名家丁和水手,登上大海船,随船而去。
这天一大早,西门云见宋奇没有上船,便急急忙忙来到宋奇的房间,甚至没用艾财艾福帮忙,亲自用力拍门。
“谁呀?”宋奇从里面问道。
门尚未开,西门云便隔着门急吼吼地责问道:“宋兄,你不是答应离开的吗?船都快开了!你怎么还不上船?”
宋奇开了门,见是西门云逼上门来,便一手叉着门,斜视着后者,没好气的说:“我是答应离开的,但是并没有说要跟你们的船去什么梁国。”
西门云听了,觉得很愕然,连忙问道:“你不去梁国去哪里?”
“这个我自有安排,无须你替我操心!”宋奇鼻子里冷笑一声,说着便带气把门关上了。
门差点撞到西门云的鼻子。唬得西门云急忙退后几步,从门外变色嚷道:“宋奇,你可不要敷衍我!三天后你还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一面甩了甩袖子,一面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宋奇气得踢门捶墙,指着门外大骂道:“真是欺人太甚了!我都跟你解释过,我跟明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住在这里练习射箭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追求明玉,你自己去追求,干吗跟我过不去?这岛又不是你西门家的,你凭什么给我下逐客令?我偏要住下去,看你能耐我何?”
骂完之后,宋奇呆呆的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屋顶,眼泪润湿了眼角。
过了半晌,他又转念一想道:“俗话说,强龙不压低头蛇。我宋奇虽然不怕西门云,但是我要为明玉考虑。毕竟那西门云的爹西门柳是明朱公所倚重的人,明朱公经历了樊一瑙的背叛之后,更需要西门柳的鼎力协助。跟西门云斗下去的结果,有可能会影响西门柳对明朱公的忠诚度,进而有损明朱公的事业。这又何必呢?”
进而又想道:“凌雪一直想要离开,去寻找杀父仇人,给她爹报仇。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答应过助凌雪给她爹报仇。反正迟早是要离去的,迟去不如早去。免得成为西门云的眼中钉肉中刺,受他陷害。再说,现在劫匪内奸已经清除,明玉身边已无危险,我也能安心而去了。”
宋奇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为明玉考虑,还是为凌雪考虑,离开这里都是最佳选择。
想到这里,心里拿定了主意,便安然闭上眼睛,蒙头大睡。。。/dd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黯然离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忽然听到门外艾财的声音:“宋公子,雪儿小姐来了!”
这时又听到凌雪催促的声音:“宋大哥,你怎么不去练功了!我们都在射箭场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頂↖点↖小↖说,x”
宋奇慢慢开了门,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现在射箭水平已经够准了,无须再练了。”
凌雪见宋奇脸色不怎么好看,便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宋奇摇了摇头,向凌雪强颜笑道:“我想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凌雪听了,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宋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宋奇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千真万确!”
凌雪听了宋奇嘴里吐出的这句话,大喜过望。说实话,前段时间凌雪过得很憋屈。特别是在楚兮公主的嘴里眼里,好像宋奇是明玉一个人的宋大哥,跟她凌雪没有半毛关系。凌雪好像哑巴在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作乐,有苦难言。
此时宋奇的提议正中她下怀,喜得她眉开眼笑,手舞足蹈道:“宋大哥,我没有看错你!”说着趁宋奇一个不注意,靠近他脸庞隔空飞速吻了一下,虽未肌肤相接,这一下也羞的宋奇面红耳赤,心跳脉张。
正当凌雪抬头凑向宋奇的脸又猛然缩回的一刹那间,明玉忽然从外面撞了进来,亲眼瞧见了这一尴尬场景。明玉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愠色,她略微定了定神,脸带笑意,打趣问道:“你们干什么呢,这么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
凌雪见明玉进来了,脸色绯红,神慌意乱,手都不知往哪里搁,只得胡乱捏着衣襟,低头嗫嚅道:“明玉姐,我和宋大哥商量好了,明天就去安海关了!”
明玉听了这话来得太突然,不知所措,慌忙拿眼去瞅宋奇,见宋奇点头默认,登时眼睛湿润了,语气中半是责问半是挽留道:“宋大哥,你不是说好过一年再去的吗?”
宋奇抓了抓头,讪讪笑道:“说是这样说,但我现在到射击水平已经够可以了,应该出去给凌老爹报仇。”
“你这么匆忙提早离开,是不是西门云跟你说了什么?”明玉泪眼蒙蒙望着宋奇,她很想知道宋奇提前离开的原因。
宋奇头一转,别开了明玉的视线,心里暗自叹道:“这女子真的很通灵,一说就中!”不过此时他不能承认,反正要离开了,何必结仇于西门云,便抬头矢口否认道:“不是的。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大仇未报,我也是寝食难安!现在我的射击水平已经够可以的了,是到了给凌老爹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明玉双眸含泪,怔怔楚楚地望着宋奇问道:“这么说,你真的要走了?”
宋奇叹了口气,无言地点了点头。
明玉知不能挽回,顿时心里空落落的,便幽然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凌雪,问道:“我爹那里说过吗?”
“等下我就去跟明伯伯说。”凌雪快意在心,成竹在胸,微笑着答道:“我们这次是去安海关金叔叔那里,明伯伯一定会同意的。”
明玉见凌雪如此说,只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让我送你们到安海关吧!”
“明玉姐,那倒不必了。”凌雪一口拒绝,并笑着打趣道:“你送我们到安海关,我们再送你回梦岛,送来送去,何时是个了?岂不成了十八相送?”
“那就把你们送上岸吧,这一点要求你总要答应我吧。”明玉瞧瞧凌雪,又看看宋奇,以央求的口吻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雪见宋奇点了点头,便一口答应了。
虽然凌雪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几次叫嚷着要走。但是真要向明朱公提出告别,她也很犯难。毕竟明朱公是长辈,对她爱护有加,且对她父女两代都有救命之恩。到了真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有几许不舍,几许伤感,袭上心头。
凌雪犹犹豫豫忐忑不安地来到明朱公书房。明朱公正在伏案批阅文件。
“雪儿,你来了。”明朱公从文件后面抬起头,见凌雪怯怯地进了书房,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招手让座,并吩咐明朱安上茶。
接连经历了寿诞被搅,樊一瑙背叛和万九号沉没等事件之后,明朱公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不过精神仍然矍铄,态度仍然和蔼。
“不用了!”凌雪回头止住了明朱安,抿了抿嘴角,向明朱公轻轻说道:“明伯伯,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咳,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说这种话不是太见外了吗!”明朱公和蔼地笑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话要说?”
凌雪抿着嘴,低头想了半日,缓缓抬起头,开口道:“我想去安海关找金叔叔。”
明朱公迷起眼睛,手抚了抚颌下胡须,道:“去安海关?”
“是的。”凌雪眼睫轻抬,双眸中漾出一片泪光,“我爹就是去了金叔叔那里才丧命的。我要去那里寻找杀父仇人,为我爹报仇。”
明朱公听凌雪说是去安海关金将军那里,也不便说什么不好,沉吟了半晌,便轻轻颔首道:“金将军与你爹情同手足,去那里我也放心。”顿了顿,复嘱咐道:“报仇不在一时,不可强为,一切皆有天意。”
凌雪眼中含泪,哽咽道:“明伯伯对我的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明朱公亦有些伤感,到底上了年纪的人,经历的世事多,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向凌雪摆手止住道:“你到安海关后,请代我向金将军问好!”
翌日,明朱公亲自把他们送到船上。那船泊在岸边,风帆已经张起,几个水手持桨待发。船上还载有两匹高头大马,一匹雪白,一匹黄毛,正是宋奇和凌雪在岛上常骑的那两匹马,那两匹马见了宋奇凌雪,都向各自的主人点着头,打着响鼻。
“这是?”宋奇指了指马,疑惑的望着明玉。
“这是我爹送给你们的坐骑。”明玉强笑道。
“使不得!”我们在岛上住了这么多时日,实在叨扰你们太多,临走,还要牵走两匹马,实在使不得。”宋奇向明朱公推辞着,意欲将马拉了下船。
“宋公子不必推辞。从对岸去安海关还有许多路程,没有马怎么行?”明朱公拉着宋奇的臂膀,把宋奇推上了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宋奇向明朱公鞠了躬。
“宋公子,就托你好好照顾雪儿了!”明朱公转身握着宋奇的手,殷殷嘱托道。
宋奇想起明朱公对他的救命大恩,没有明朱公的鼎力相救,他不是葬身大海,就是被劫匪撕票。他心里一酸,眼眶一红,几乎要流下眼泪来,话不择言,仍然继续着以前的称呼:“一定!请明老先生放心”
水手将长篙向岸边奋力一撑,船身晃了几晃,慢慢离开了岛岸。
“明伯伯,你回去吧,咱们后会有期!”凌雪擦了擦眼泪向岸上的明朱公挥手告别。明朱公亦向他们挥手致意。
宋奇望着慢慢向后远去的梦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在这岛上生活了将近四个月,这里的每一座山头,每一个树林,每一颗花草,都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现在就要离开了,远行了,或许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岂不令人感伤叹息?在他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难言的不舍之情。这不舍之情到底是为谁,他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是对明玉吗?还是对明朱公?或是对艾财艾福?
明玉也上了船,蹙眉低眼,一言不发,一脸的离愁别绪。
那船在海面上摇来晃去缓缓前行,似乎载不动这许多愁。他们三人坐在船舱里,心情沉重,脸色忧郁,默然不语,唯闻船舱外劈波斩浪破浪前行的哗哗声响。
船在海上划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在离安海关最近的海岸边靠了岸。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岸。
宋奇情不自禁地伸手半拍半抚着低头不语的明玉肩膀,颤声说道:“明玉,这几个月在岛上度过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我的关心,陪伴和照顾!”
“谢什么谢?这都是我乐意做的!”明玉抬眼凝视着宋奇,眼中漾着湿湿的泪光。
“唉!”宋奇长长地叹了口气,喟然感慨道:“虽然我们不想离开这里,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离开之后,希望你多加保重,以后有缘我们一定还能见面!”
明玉双眸定定地望着宋奇,像一个木人一样机械地应答道:“但愿如此!”
凌雪心里也有些不忍,眼含热泪,携着明玉的手,声音哽咽道:“明玉姐保重,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明玉含泪默然点头,等宋奇凌雪跨上马背后,才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回了船,船摇出去好远,犹立于船头向宋奇挥手致意。。。
跨马立于岸边,望着渐摇渐远渐渐消失于远处海面的孤帆远影,宋奇的眼泪夺眶而下了。。。/dd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进入帅府
去安海关的官道上,树木稀疏,往来人员不多,两人两骑在匆匆疾驰,赶赴前程。△頂點小說,x急行了一段时间后,马逐渐地放慢了速度。宋奇通身换了衣着,更觉落落大方,凌雪则换了一身男装,像一位秀美的公子。一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晓行夜宿。
宋奇凌雪两人到了安海关一打听,才知道金正雷已经升任陈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搬到京城去住了。只得又往陈京长宁城赶去,又赶了半个月的路才来到长宁城。长宁城高楼林立,市井繁华,人烟繁盛,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这是宋奇第一次来到一千多年前的城市。和现代城市比起来,毫不逊色,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更优。虽然高楼没有现代城市的高,马路没有现代城市的宽,但是城市建筑,更有特色,更有韵味,人民更加纯朴有礼。
两人一路打听元帅府,依照路人所指的方向,非常顺利地找到元帅府。元帅府门口两边各蹲着一尊气势雄伟的卧狮,旁边立着一胖一瘦两个兵役,一个持枪,一个执戟,煞是威风。
“军爷好!请问这里是金正雷的家吗?“凌雪上前施礼道。
“放肆!元帅的名讳也是你等叫得的么!”瘦子把眼一瞪,嘴一撇,叱道。
“不好意思!麻烦向元帅通禀一声,就说有故人凌雪求见!”凌雪连忙改口道。
瘦子瞧两人打扮不俗,且牵了两匹高头大马,又听说是元帅的故人,便把脸色和缓下来,说道:“你稍等。待我进去通禀一声。”说毕,瘦子转身向府里鹅行鸭步而去,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只见那瘦子满头大汗,如兔子一般飞跑了出来,见了凌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说道:“凌公子,元帅请你快进去!刚才小的有所怠慢,凌公子大人大量,请勿见怪!”
凌雪见了,觉得好笑,她哪里会计较些须小事,道:“没关系!军爷不必在意!”
“凌公子折杀小的了!叫我小瘦子就行了!”瘦子一面笑止道,一面弯腰斜行在前面给两人引路。
转过照壁,穿过三重门,来到一幢宫殿似的建筑,碧瓦黄墙,飞檐斗角,雕梁画栋,气势非凡。门楣上悬挂一块金匾,上书斗大的三个字“白虎堂”。
“那里是元帅与众将商议重要军机大事的地方。”小瘦子指着白虎堂,悄声向他们说。小瘦子并没有往白虎堂议事厅去,而是向左一拐,右一弯,行了将近百步,来到西厢房,弯腰请进道:“元帅请你在书房稍事休息,他老人家议完事一会儿就过来。”
凌雪向小瘦子作了一揖,说声:“多谢!”便跨过了一尺来高的门槛,进了书房,宋奇随后也跟了进去。小瘦子打了一拱,说声”告退”,躬着身退了出去。
这书房是一个偏殿改造的,长约二十步,宽约十步,陈设十分素朴,靠北面墙立着一溜书架,上面放着各种书籍。书架前面一张长约两米的花梨木大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书案的侧面立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插着三把剑两张弓。书案对面粉墙上赫然书写着几个黑字“灭卫复仇”,十分醒目。如此看来,金正雷虽然贵为陈国兵马大元帅,仍然不忘复仇之初心。
“哈哈,雪儿,是那阵风把你吹来的!”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正在书架旁浏览书籍的凌雪和宋奇闻声转身,三步两步来到门口迎候。话音刚落,金正雷大踏步地跨进了书房。
“雪儿见过金元帅叔叔!”凌雪见了金正雷,一躬到地,此时她不知道该称呼金正雷为元帅好呢,还是为叔叔好,所以还是两种称呼一起叫比较好。
金正雷听了,哈哈一笑,忙跨前一步,把凌雪拉了起来,眼睛在凌雪身上细细打量了一遍,笑道:“雪儿,一年不见,你又长大了许多,长得更迷人了!”又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男孩子了?‘
‘我这样装束,是为了出行方便!‘凌雪被问的脸一红,回答道。
在金正雷跟凌雪讲话时,宋奇暗暗打量了一遍金正雷。见此人身量适中,白脸黑须,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不怒自威,英气逼人,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这就是掌握陈国百万大军的大元帅金正雷。和一年前私访黄龙岭时比起来,看起来更加亲和,更加谦虚。
这时金正雷注意到站在凌雪身后的宋奇,上下打量了一回,很觉面生,便转头向凌雪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叫宋奇!”凌雪忙拉着宋奇向金正雷介绍。
‘哦,想起来了,咱们去年在黄龙岭见过面。”金正雷想了想,若有所悟道。
此时宋奇头发已长,与去年判若两人,故金正雷一时没认出。宋奇连忙向金正雷鞠了一躬,道:“在下宋奇,见过金元帅!”
金正雷把头点了一点,算是还了礼,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你既是雪儿的朋友,也就是我金正雷的朋友!”转头又问凌雪道:”你爹可好?”
凌雪听金正雷提起她爹,登时眼睛发酸,眼泪转了几转,止不住流了下来,且泣且语道:“我爹于半年前被太子部将乙横杀死于黄龙岭。。。”话还没说完,便放声痛哭。虽说她爹已逝去六七个月了,丧父之痛在凌雪心里渐渐地有所平复,然而在这个他爹曾在此地刺杀陈泰帝广的地方,在主要当事人之一金正雷的面前,她怎么能抑制住自己的丧父之痛!
金正雷听到凌鹤来被杀,顿足捶胸,双眼泪流,失声痛哭道:“鹤来兄!你死得好惨,是我害了你!”
金正雷对凌鹤来是抱着感激和内疚两种心情的,凌鹤来为他老金家,为他金正雷付出了太多太多!当初凌鹤来主动承担刺杀重任,已经是冒着必死的信念,大家也以为他必死无疑,所以金正雷向凌鹤来发誓,以后一定会照顾他女儿凌雪。谁也没想到,凌鹤来在成功刺杀陈广之后,还能冲破三千御林军的重重包围,毫发无损地逃了出去。
金正雷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对天祈祷:“老天,保佑鹤来兄安全回去!”内心的负疚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后来他整天忙于帮陈去病登基称帝的事情,无暇顾及凌鹤来的生死,而且许久没有他的休息,想来安全无事。现在凌雪带来了鹤来兄的死讯,而且是被太子部将追杀而死,消失多久的负疚感重新占据了金正雷的心灵,现在不但是负疚感,而且加重为一种负罪感。
宋奇看两人哭得差不多了,便从旁边搀着两人的手臂,安慰道,“元帅,雪儿,请节哀顺变!凌老爹英雄盖世,世人景仰!他虽然已经走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活着的人,一
定要给凌老爹报仇!”
金正雷闻言,止住了哭,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带着哭腔颤声劝道:“宋兄弟说的是。雪儿,我们一定要给你爹报仇!”
凌雪听了,也擦了擦眼泪,指天发誓,道:“此仇不报,我凌雪誓不为人!”/dd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帅府之宴
当晚在元帅府宴会厅,金正雷携夫人倾成公主,设盛宴款待凌雪宋奇两人,给两人接风洗尘。△頂點小說,x当下大厅里彩屏高张,灯烛辉煌,照如白昼。金正雷与倾成公主并肩坐于上首,宋奇与凌雪一人一案于下首东西相向而坐。桌案上碗盘罗列,无非是珍馐美肴,不外乎海味山珍。左右各有数名丫鬟忙着布菜斟酒。
只见金正雷端起手中酒杯,从座位上立起身,瞧一瞧凌雪,又看一看宋奇,满面春风的说:“这第一杯酒,敬雪儿和宋兄弟,欢迎你们来到长宁城。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谨。”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凌雪和宋奇忙立身举杯,说声多谢,便一齐干了杯中的酒。倾成公主也从旁陪饮了一杯。然后各自归座,吃了几筷子的菜。
“宋兄弟,一路上多亏你照顾雪儿。这第二杯酒,我敬你!”金正雷又端起酒杯向宋奇敬道。
宋奇见了,忙不迭的起身,口内逊让道:“金元帅言重了。雪儿和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照顾雪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这一向都是雪儿照顾我。”一句说的金正雷夫妇都笑了。笑毕,两人喝干了杯中酒。
吃了片刻菜下去,金正雷又举起酒杯敬凌雪,道:“雪儿,你爹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以后你如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向我提,我无不照办!”
“谢谢金叔叔,此刻我只想给我爹报仇,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要求。”凌雪微微一笑道。
“雪儿你请放心,我一定全力帮助你报仇!”金正雷指天发誓道。
几杯酒下去后,金正雷让凌雪讲一讲当日逃生的情景。凌雪听了,脑子里立时浮现出她爹被敌人枭首的场景,眼睛里顿时泪花闪烁,她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当初我和宋大哥进山打猎,忽然看见我爹被五十几个当兵的紧紧追赶。于是我们就守在谷口,向敌兵射箭。当时敌人见我们只有两人,便命令士兵强行上山,围攻我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宋大哥用连驽一箭射倒了敌方的将军,敌人登时便作鸟兽散,一溜烟似的跑光了。。。”
金正雷听了,似乎对连驽甚感兴趣,忙插嘴问道:“连驽?你说的是诸葛连驽?这东西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诸葛连驽,反正是宋大哥自己制作的,一次可以发十支箭。”凌雪点了点头,不无自豪的说道。
金正雷听了凌雪的解释,目光转向宋奇,手擎酒杯,笑对宋奇遥敬道:“宋兄弟真是天才!”
“元帅过奖了!这连驽是雪儿同我一起做的。”宋奇忙谦让道,然后一仰脖喝了杯中之酒。
讲着讲着,凌雪一扫刚才的郁郁不欢之色,脸带微笑绘声绘色的向金正雷讲起了他们逃生的过程,先讲他们三人如何血战敌军几百人,又讲宋奇如何射中敌方将军乙横的手臂暂时抑制住敌人的进攻,最后讲他们是如何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离龙尾山。。。
当听到他们三人与敌军几百人血战了半天,金正雷拍手叫好!当听到宋奇用连弩射中敌方将军手臂时,金正雷连赞痛快!当听到他们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生时,他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当凌雪与金正雷讲话之时,宋奇偷眼打量了一下端坐于金正雷身旁的倾成公主,见她年约二十岁,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品格端方,可以说天资国色,倾国倾城。
在凌雪讲述之时,那倾成公主一直侧耳静听,微笑不语。当听到凌雪说他们乘风筝和热气球逃生时,倾成公主不知是怀疑还是好奇,笑着插了一句:“雪儿,真有如此神奇?”一面说着,一面向凌雪遥举酒杯。
凌雪见了,忙举起了酒杯回敬,且笑回道:“确有如此神奇!”
倾成公主听了,又问那些风筝,热气球,是从何处而来的。凌雪便笑容可掬的指向宋奇,道:“公主,那些风筝,热气球都是宋大哥做的。说实在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宋大哥做不来的!”
倾成公主听了赞不绝口,然后笑意盈盈地举杯遥敬宋奇,道:“宋先生真是个奇人!”
宋奇忙起身举杯饮尽,口内逊谢道:“谢公主夸奖!都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金正雷听了这些话,顿时对宋奇刮目相看,起身踱到宋奇的桌案前,亲自给宋奇的杯中斟满了酒,且与宋奇碰得杯子作响,口内赞叹不已道:“宋兄弟有如此的奇技巧艺,真是天造之才!佩服佩服!”说着与宋奇连干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去后,金正雷乜斜着眼望着宋奇道:“不知宋兄弟是否愿意留在军中,为我和雪儿的复仇大业,助上一臂之力?”
宋奇听了这话,迟疑了半晌,不知如何答言,因为他想起明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定要远离战争。略微想了一想,便道:“承蒙元帅错爱,宋某甚为感激!不过,我武功低下,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胜军中重任,若误了元帅的大事,反而不妙!”
“宋兄弟不必多虑,我军中不乏孔武有力,武功高强之人,缺的就是像宋兄弟这样有技巧有智能之人。”金正雷以殷切的目光望着宋奇道。
这时凌雪端了酒杯凑了过来,笑对宋奇道:“宋大哥,你就答应嘛,再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正好趁此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
那倾成公主也过来了,款款一笑,对宋奇道:“宋先生有如此大才,埋没了岂不可惜?”
宋奇见三人如此相劝,料已无法拒绝,便答应道:“凌老爹是我的救命恩人,杀凌老爹的人也是我的仇人!为凌老爹报仇,也是我的心愿!我愿意为元帅效劳。不过我这人懒散惯了,恐怕不懂军中的纪律。”
金正雷听了,喜之不尽,笑对宋奇道:“不用担心,对你们我可以特殊安排!‘然后命丫鬟给每个人杯中斟满酒,笑举杯对大家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来来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在金正雷的提议下,四人举起酒杯,痛饮而尽,然后畅怀大笑。。。/dd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金殿议事
凌鹤来成功刺杀陈泰帝广之后,金正雷率兵围困了后宫,胁迫刚刚晋升为太后的皇后颁发谕旨,立陈留王去病为帝。
陈留王取得太后谕旨后,如获至宝,当即召见群臣,假意恸哭了几声,由金正雷宣布陈泰帝驾崩,太后谕旨传位于陈留王。
上有太后的谕旨,下有金正雷面的虎狼之师环视左右,群臣就算有猜疑的,有反对的,哪里敢吭声?更何况谁不想攀附新君呢?此时皆伏地叩首,劝陈留王上承谕旨,下顺民意,登基称帝。大殿中黑压压跪了一地,谀贺之声,不绝于耳。
陈留王俯视着匍匐下尘的群臣,志得意满,假意推辞了几回,便昂然登上了龙椅,登基称帝,号为陈武帝。文武百官各晋职有差。
陈武帝当庭册封金正雷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把原陈留王府赐给金正雷居住。
但是对于发兵伐卫复仇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按照之前的约定,陈留王称帝之后,应该立即派金正雷率领二十万陈国大兵攻打卫国,捉拿卫国皇上及费充,为老金家复仇。或许是皇上忙于称帝和封官,暂时忘了复仇这茬事情。
连续十几天上朝,皇上都不提派兵之事,莫非皇上忘了此事不成?有时当金正雷试探性的委婉提出复仇之事时,皇上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金正雷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日在朝堂上开门见山问道:“皇上,不知定于哪日起兵攻打卫国?”
陈武帝头戴冲天冕,身穿衮龙袍,端坐龙椅,高高在上,精神抖擞,威严四射。他见金正雷问的如此直接了当,便知无法再搪塞了,便慢启金口,缓缓说道:“金元帅,你复仇的事情朕一直挂在心上,须臾未忘。不过,此时时机尚不成熟。”顿了顿,让太监传过来一张纸,道:“你先瞧瞧这个。”
金正雷接过那纸,捧在手上快速一览,只见纸上面赫然写道:
“篡权逆贼陈去病,先王与之高爵名府,言必见听,事必见从,可谓厚爱深信矣。枉料该逆外饰忠城,内藏奸邪,狐麋其外,蛇蝎其心,觊觎神器,包藏祸心。该逆窃弄权术,豢养恶士,日夜图谋窜权夺位。本年七月十五日,该逆以献鱼宴为名,藏匕首于瓷盘,引刺客于厅堂,盘碎剑现,刺杀先皇。刺客凌鹤来,乃该逆手下金正雷之旧交,刺皇之莫愁剑乃该逆府中之珍藏,故该逆实为弑君之首谋,篡逆之先锋。该逆弑君之后,又伪造太后谕旨,驱逐我煌煌储君,窃据大位,侵占朝廷。该逆之罪滔天漫海,累如山岳,罄竹难书。凡我陈国子民,不分贵贱,无论老幼,人人得而诛之,皆可食其肉,寝其皮,为先王报仇雪耻。”云云。。。
金正雷览毕北陈国的檄文,笑向皇上道:“皇上,此文臣早两日就收到,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妖言惑众而已!起得了什么风浪?”
“金元帅差矣。陈去山今非昔比,他现在割据阳州,连州,平州,号称北陈国,手下雄兵十万,对我长宁城虎视眈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是一只老虎!一旦元帅率兵南下,陈去山难保不会乘虚而入。那么时京城空虚,如何抵御?到了那时朕还是要召元帅回京御敌,元帅复仇之事岂不是无功而返半途而废?”皇上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皇上是担忧这事!皇上不必忧虑!陈去山手下区区十万兵,算得了什么?他只担心我们去打他罢了,岂敢来犯我们?臣都已经部署妥当,臣已安排十五万大军防御北部边界,安排十万大军守卫长宁城,陈去山若来犯,管教他有来无回。臣只带十万大军攻打卫国。”金正雷笑道。
“金元帅的安排不为不妥当,但朕还是甚为担忧!兹事体大,元帅还是等等再说吧。”皇上仍然摇头道。
金正雷心想,看来皇上还是不愿意发兵,便急道:“皇上,臣全家被卫国昏君害死,冤沉海底,魂无依托,至今十七年。这十七年来,臣大仇未报,刻骨痛心,无日不想杀回卫国,报仇雪恨!臣实在不能再等了!”
“金元帅,你再不能登,也已经等了十七八年,再等个一年半载又何妨?”皇上冷笑道。
金正雷听了这话,一时气怔在那里,无言可答。上面龙椅上端坐的人,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求自己帮忙夺取皇位的陈留王,那时皇位和三军都不属于他,所以他可以为了夺取皇位随口承诺。如今他如愿以偿,已是拥有四海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三军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却又衡量利害犹豫不舍起来了。
都说皇上说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实际上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虽然自己为皇上登基称帝出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如果皇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虽说自己掌握了陈国的几十万军队,那不过是代皇上掌管而已。惹恼了皇上,只要他一句话,立时就可以把自己撤下。到那时,什么伐卫,什么复仇,一切就是空话。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正雷定了一回神,问:“皇上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发兵伐卫?”
皇上手捋胡须,想了一想,不紧不慢的说“金元帅如果能够为朕率兵征北,扫灭陈去山反叛集团,那时朕一定派兵助你伐卫复仇。”
“皇上,此话当真?”金正雷料拗不过皇上,只能就地下坡,问道。
“朕金口玉言,岂能有假!”皇上不假思索的说道。
“好!皇上,我答应你,先带兵十万去剪灭陈去山,然后再去攻打卫国!希望那时皇上不要再反悔。”金正雷毅然答应道。
金正雷和皇上达成了口头约定之后,立刻回到元帅府,召集谋士将校,商议出征事宜。大军出征,粮草先行。十万大兵出征,需要雇二十万民夫运送粮草辎重,民夫也需要吃粮用草,还得征集三十万人吃用的粮草。这些准备工作不是两三个月能完成的。所以时至今日,大军还未离开长宁城。
就在这个节骨眼,凌雪和宋奇来到了元帅府。
从那时起,消灭陈广的太子陈去山及其部将乙横,便成了凌雪,宋奇,和金正雷的共同使命。
金正雷便趁势让他们加入了征北大军。。。。/dd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出征阅兵
十几天之后就到了新年。这是宋奇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在元帅府过新年,规格相当高。宋奇居然尝到了皇上祭拜天地后所分的腊肉。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一切粮草辎重已准备妥当。大军择于正月十九日出征。
大军出征之日,陈武帝御驾亲临教场,丞相严正及一班文武大臣肃立两旁,随同观看出兵大典。只见大元帅金正雷立于帅台之前,头戴黄金盔,身披黄金甲,内衬素罗袍,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宛如托塔李天王一般。
宽阔的教场上,旌旗蔽空,戈铤耀日,锣鼓喧天,十万将士齐刷刷地站在操场,盔明甲亮,持刀执枪,精神健旺,气冲斗牛,旌旗一指,喊声震天,擂鼓喧响,杀气盖地,大有吞吐山河之气,包藏宇宙之势,好一支威武雄壮之师!
这时,忽见金正雷手中旗帜一挥,传令官立即将帅旗舞动起来,一霎时,原先正立的士兵见了帅旗舞动,便开始次第出列,迈着方步,步伐齐整,脚步沓沓,由东而来,经过帅台,向西行进。此时偌大的教场鸦雀不闻,耳边只听到步伐沓沓之声。
最先从帅台前经过的是斜执长枪的步兵队,枪尖熠熠发光;随后是肩扛短刀的短刀队,短刀寒光闪闪;随后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队,弓箭钲明瓦亮;随后是盾牌队,盾牌乌黑透亮;随后是清一色骑白马的骑兵队,如一片白云飘来;最后是攻城的冲车队,云梯队,遮天蔽日,高大威武。每队均有上千人,全部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一队队,一列列,依次行进。
这么多士兵一齐行军,步伐整齐,横看直看都成线,连脚步声都一致,实在令人震惊,令人感慨,令人赞叹。
最后行来的是将军队,战将百员,全部顶盔贯甲,跨马而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当行进到帅台之前时,将军们一齐笼住马缰绳,煞住马步,拨转马头,面向帅台而立,且齐声大呼道:“请元帅发令!”
当下,宋奇和凌雪亦戎装骑行并辔立于将军队伍之中。此时宋奇心情异常激动,他心里想:“原来阅兵仪式古代也有,而其人数更多,气势更旺,步伐更齐,真有气冲斗牛,包藏天地之势。”
“没有想到我一介布衣寒士一朝飞黄腾达,居然侧身于将军之列!真是跟着金子黄铜也有光!”宋奇又感慨道,便不无感激地溜了凌雪一眼,正好碰到凌雪溜过来的一眼,四目恰好相对,凌雪脸一红,忙别过了脸去。
半晌,凌雪才回过脸来,为掩饰自己的心跳,便没话找话,悄声对宋奇道:‘上面那个就是皇上。‘
宋奇听了,含笑点头,亦侧脸向凌雪悄声道:‘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要感谢你爹!‘
不承望凌雪听了这句话,眼泪恰似断线的珠子,滚将下来。慌得宋奇道歉不迭,又不能大声,心急不已。
须臾只见凌雪擦了泪,眼睛里含着笑意向宋奇说:‘不要紧,我是为我爹自豪而落泪!‘
“是的,我也为你爹自豪!你爹乃是盖世英雄!”宋奇由衷赞叹道。
正在这时,帅台上的陈武帝见了三军威武雄壮的气势,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自豪,又是感慨,有这样一支军队,何敌不可克,何城不可攻,何国不克灭!看来这金正雷治军还是很有一套的!陈武帝阅着阅着,一连几个“好”字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将士们听了,深受鼓舞,一起回答道:“皇上好!”此声如同一个响雷震天动地,声震五脏六腑。
陈武帝心想,既然夸了好,就不能就此嘎然而止,还得再说些什么,方对得起此情此景。一时间他也想不起说什么好,便随口而呼道:“将士们辛苦了!”
将士们听了,同声回应道:“皇上辛苦了!”
陈武帝是第一次当皇上,也是第一次检阅三军,见了此番情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感慨万分,禁不住嘶哑着嗓子呼道:“希望将士们杀敌立功,凯旋而归!”
“杀敌立功,凯旋而归!”将士们同声应答道。
陈武帝对将士们的一番激励之言,激起了一浪一浪的回声。此时,偌大的教场中,十万将士群情激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气吞斗牛。
这时,金正雷转身向帅台上的陈武帝鞠了一躬,朗声说:“皇上,阅兵仪式到此结束,臣就要分兵派将,正式带兵出征了!”
“金元帅辛苦了!”皇上伸手虚扶了一下,含笑道。
只见金正雷抄起一支令箭,转身朝向操场,大呼一声:“金在道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脸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正先锋,率兵一万从中路出击,不得有误!”金正雷下令道。
金在道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金在道是金正雷十年前收的义子,见元帅第一支令箭给他,让他当正先锋官,面露喜色,得意洋洋。
随后金正雷抄起第二支令箭,大呼一声:“左甲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矮个肥胖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左先锋,率兵一万从左路出击,至平州城下与金在道将军会合。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左甲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第三支令箭,大呼一声:“游永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瘦高个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前部右先锋,率兵一万从右路出击,至平州城下与金在道将军会合。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游永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一支令箭,大呼一声:“钟离武将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将军催马向前几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礼,大声答应。
“本帅命你为押粮官,率兵五千,负责押送粮草,不得有误!”金正雷又下令道。钟离武将军大声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
金正雷自为中军主帅,居中调度;命凌雪为中军副将,左右接应;命岑应为主簿,参谋军事;命宋奇为参军,随军听用;倾成公主亦戎装随行。
祭拜过战争女神九天玄女娘娘之后,大军随即出发,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宁城。。。/dd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以大事小
那太子陈去山年纪不到二十岁,是陈泰帝广的嫡长子。陈泰帝遇刺的那天,陈去山还在东宫,并不知情。所以被陈留王他们抢得了先机,从太后那里拿到谕旨,陈留王陈去病名正言顺登了基称了帝。
陈泰帝遇刺,陈去病登基,这两个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东宫。这下东宫顿时像炸了一锅粥似的乱糟糟。忠于陈泰帝忠于太子的一班文臣武将聚集在东宫商讨应对办法。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
“先皇驾崩,理应由太子殿下继位称帝!”
“可是那陈去病已抢得先机,咱们该怎么办?”
“应该带兵进宫,把陈去病赶下台,太子殿下应该正位称帝!”
“怎么赶?现在长宁城的军队都在金正雷手里!”
“怕他金正雷做甚!我们手里也有两万军队!”
“可是我们的军队都在城外!”
“先皇在陈留王离宫遇刺,凶手一定就是陈去病!”
“抓到刺客,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怎么抓?据说刺客已经逃出城去了!”。。。。。。
大家各说各话,叽叽喳喳,吵吵杂杂,形不成任何有效的建议。太子听得烦躁不安,气得把脚一跺,道:“好啦!别吵了!快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位年纪在六旬上下,花白胡须,相貌慈祥的老臣启奏道:“太子殿下!长宁城不可久待。这几天那陈去病忙于登基称帝,无暇顾及太子。一旦他稳定下来,他一定容不下太子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离开长宁城,投奔阳州。那阳连平道节度使乃是况其将军,况其将军对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且阳连平节度使辖下有阳州,连州,平州,幅员辽阔,手下有雄兵十万。我们去阳州才是上策的。”
众大臣见此人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太子太傅上官泽,便齐声附和道:“对,况将军的十万军队,加上我们在城外的两万军队,再加上东宫禁卫队五千,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足可以与陈去病抗衡。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帮太子夺回皇位。”
陈去山听了这般,颜色稍霁,遂点头答应道:“好,就按上官师傅说的办。立即出城,赶去阳州。”
在陈去病登基称帝封官许愿时,太子陈去山跟着一班老臣,乔装改扮,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偷偷地溜出了城。五千禁卫兵也分别潜出了城,出城后有三千禁卫兵选择继续跟着太子,还有两千觉得以太子目前的实力,难以成事,出城后便各自逃散了。
出城之后,陈去山带着城外的两万军队及三千禁卫兵,一路往北直奔阳州而去。。。
大家埋头跑路,各怀心思,一声没有言语,只听是马蹄声杂沓乱响。跑出去数十里路,上官泽突然打马赶上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陈去病已经登基称帝,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我们此去阳州,陈去病一定会诬蔑我们造反!”
“造反就造反,怕什么!我们就是造反!”东宫禁卫军都指挥副使乙横不屑地说道,此人年纪不到三旬。
“乙将军有所不知,如果我们被诬蔑成造反,老百姓就不会支持我们!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上官泽道。
“那你说怎么办?”乙横问道。
“抓住行刺的刺客,审出背后主使之人,一定可以把陈去病的罪行大白于天下!那时老百姓就知道陈去病是一个大逆不道篡权夺位的奸贼!就会转而支持我们!”上官泽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愿意去追捕刺客?”太子听了觉得有理,便顾视诸将问道。乙横毛遂自荐。太子见了大喜,道:“乙将军,我给你五百禁卫军,务必把刺客捉拿至阳州!”
乙横答应着,点齐五百禁卫军,调头往南追捕刺客凌鹤来,回至长宁城附近一山岙,乙横派了三十名探子四散出去打探刺客的行踪,大军则就地驻扎在此,等候各路探子的消息。
等了几日。这一日,一探子飞马而回,报道:“乙将军,我在长宁城东碰到追捕刺客的御林军,他们说刺客一直向东逃去了。”乙横闻报大喜,命大军立时启程向东进发,追赶刺客。
大军立即拖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疾驰而去。没有半天,就驰出去一百五十里路,忽见前面一支队伍,人数不下三百人,松松垮垮,横三倒四,无精打采,迎面而来。见其盔甲旗帜,便知道是皇家御林军。
乙横勒马而立,命一个禁兵上前去问话,禁兵奉命上去十来步,遥呼道:“你们是哪支部队?”
“我们是皇宫御林军,你们是哪里的?”对面亦派出一个御林军上来答话。
“我们是太子东宫禁卫军。”那禁兵答道。
“这么说来,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们去哪里?”那御林军笑道。
“我们去追拿刺客!”那禁兵回道。
那御林军听了,摇头道:“不用去了!”那禁兵忙问为何。那御林军叹口气道:“听闻那陈去病已登基称帝,不要说我们一时三刻捉不到刺客,就算是捉到,又能如何?”
乙横听了他们的对答,心中不快,催马上前,横戟立马道:“叫你们将军来答话。”
“我乃是御林军指挥使鄂飞,你是何人?”那边将军听了也催马提刀上前道,乙横目视鄂飞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此人年约三十五六,阔口胖脸,人高马大,煞是威武。
乙横心下思忖道:“照理说,御林军比禁卫军高两个层级,而御林军指挥使比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高五级。不过此时先皇已崩,国家已亡,那官职便成了虚衔浮称。”想毕,便拱手向鄂飞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乙横。鄂将军为何不去追拿刺客?”
那鄂飞见一个小小的禁卫军指挥副使居然对他这个堂堂正二品大员御林军指挥使如此不恭,心中大不快,嘴里便没好气的说:“先皇已驾崩,那陈去病已称帝,我们大势已去了,就算是捉到刺客,如何发落?交给谁发落?”
乙横听了鄂飞那自灭志气的泄气的话,心中迸起一股无名之火,也没好气的说:“鄂将军此言差矣!我太子殿下乃煌煌储君,现已去了阳州,不日即将承袭帝位。陈去病窜逆谋位,必不能久长,将来天下还是属于我们太子殿下的。如何说大势已去?”
“太子殿下果真去了阳州?”鄂飞愕然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去捉拿刺客的。”乙横把手中马鞭向空中一扬道。
“这么说来,我们还有希望?”那鄂飞听见太子尚在尚安,便脸上露出了喜色。
此时乙横见搬出太子来,自己已占上风,便数落鄂飞道:“鄂将军,你身为御林军指挥使,保护皇上安全乃是你的使命。但是你保护不力,先皇在你眼皮底下遭刺客行刺驾崩,你追杀刺客又无功而返。你可谓身负二重罪。然我太子殿下乃仁德之君,宽宏大量,如你能戴罪立功,抓住刺客,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鄂飞见乙横以小压大,心中万分不快,欲要发作,又发作不出来,脸上都僵住了。现在的形势对他鄂飞来说,十分不利,他是先皇手下的红人,陈去病那里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在太子陈去山那里,他确实身负这二重罪过,那乙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他这支部队已经没有归宿。事到如今,他虽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得忍气吞声,服低作小。想罢,便换了一副笑容,对乙横道:“乙将军言之有理。我们将回头继续追拿刺客。以后在太子面前,还请乙将军多多美言。”
“好说!”乙横爽朗的笑道。
就这样,堂堂正二品大员就被收编到一个从四品小员的麾下,以大事小,向他低声下气,胁肩谄笑,虽不甚雅,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得不如此。。。/dd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绝命较量
鄂飞的御林军加盟之后,大大增强了乙横的实力,其手下军兵已有七百多之众,也让乙横对刺客的背景线索有所了解。
“据我们探明的消息,那刺客叫凌鹤来,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那刺客用一把预先烧制在鱼盘里面的短剑刺杀了先皇。”鄂飞向乙横讲述了刺客的背景和刺杀过程。
这些情况乙横哪里知道?以前都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真相?因为先皇遇刺后,陈去病窃据大位,就说他是背后元凶;金正雷被升任为大元帅,就说刺客是他安排的。不过,没想到真相竟然和道听途说毫无出入,这是巧合吗?
“陈去病篡位后,金正雷有何功劳?一天之间从一个小小的总兵直升大元帅。那时我们就揣测那刺客一定是金正雷安排的。看来果然如此。如此说来,那刺客必往安海关方向逃窜。”乙横笑向鄂飞点头道。
“乙将军言之有理!”鄂飞笑道。
“鄂将军,你带本部人马从大路追赶,我带我部兵马从小路搜索。咱们于安海关下会合。”乙横向鄂飞下令道。
鄂飞答应着带兵回头从大路追去了,乙横则带兵折入一条山径小路。
乙横又追了一天,追出去二百多里。次日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我们在前面二十里山中发现刺客的踪迹。我们的人还在悄悄跟随刺客。”
乙横听了,忙命骑兵加鞭急驰,务必赶上刺客。乙横手下有五十名骑兵,其余都是步兵,步兵则在后面急奔。
乙横带领五十骑兵急赶了五十里,这时又一个探子回来报道:“刺客就在前面二里。”乙横听了,大喜,命:“追!务必擒拿刺客归案!”
这时又追出去五里,远远的已望见前面一里远有一人一骑在山径上以中速向前奔跑,这时那人似乎听到从后面传来的杂沓马蹄声,回头一望,只见后面拖起一溜长烟,向他卷地而来,渐行渐近。慌得他急忙猛抽两下马鞭,那马立即昂首嘶鸣奋蹄疾驰起来,一下又把乙横的骑兵队抛到老远。
乙横都已经望见刺客的背影了,哪能放弃,立命骑兵火速追赶,自己也策马当先追去。此处乃山间小径,曲曲折折,逶逶迤迤,那刺客在前面跑,踪影时出时没,乙横从后面紧紧咬住,穷追不舍,而他的骑兵则被甩在远远的后面。又追出几十里了,看看已经追上了,乙横从后面大喝一声:“狗刺客,还不快站住!你已经跑不了啦!”
前面那人正是凌鹤来,他听得背后喊声已近,回头一瞧,见只有一人一骑,便不甚着忙,勒马回头,用剑指向乙横冷笑道:“就凭你一个人?”
此时乙横已来到近前,挥戟向凌鹤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去。凌鹤来不慌不忙,举剑轻轻一划,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凌鹤来手上的剑分毫无损,而乙横手中那戟已经断成两截,戟头那截嗖地一声飞出去好远,噗地一声扎在旁边一颗树上。唬的乙横大惊失色,忙带马跳出去三丈之远,把手中那半截戟杆掷于地上,回手从背后抓过雕弓,正要搭上箭,以弓箭制敌。
不防凌鹤来猛然赶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乙横身边,挥剑向乙横劈去,快如闪电,吓得后者魂飞魄散,拨马便往回跑,马蹄疾速,卷起一路烟尘。
凌鹤来见状,也不追赶,只在后面哈哈大笑道:“如此不中用,还想来捉我?”说着又拔回马头,继续向前奔跑。
那乙横跑出去半里路,见刺客并未追赶,便定了定神,欲回马再追,此时后面五十骑已赶到,乙横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像,便迁怒于军兵,怒骂道:“这么慢腾腾的!还追什么刺客?难道要刺客等你吗?”
军兵们见乙横一副狼狈想,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失,便猜到乙横与刺客交过手且大败亏输,要拿他们出气,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任他叱骂,心里却窃笑不已。
乙横骂够了,又带着五十骑继续尾随追赶刺客凌鹤来。领教过凌鹤来的勇猛和剑的锋利后,这次他不敢过于领先脱群。又追赶了四五十里,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喊杀声,转过一个山弯,遥见一里开外的平地上,有三十几人围攻一人。乙横手搭凉棚,定睛观瞧,能辨认出那三十人是鄂飞的御林军,而那一人就是刺客凌鹤来。
看来鄂飞已从大路上赶到了刺客的前头拦住,看这刺客还能往哪里跑,乙横心中窃喜。便命军兵加鞭急驰赶过去助战,务必一举捉住刺客。
短短的一里路一眨眼间就赶到,然而就在这一眨眼间,前面那战场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等乙横赶到战场,战斗已然结束。
大陈国第一高手,正二品的御林军指挥使鄂飞已经倒地身亡,他手下的御林军也零落四散,刺客也不知所之。。。
见乙横带兵赶到,那散于林间石后的御林军纷纷钻了出来,向乙横报道:“鄂将军带领我们从大路一路追赶,在这里碰到刺客凌鹤来,我们围上去欲擒拿刺客,打斗中,鄂将军砍断了刺客的一只手臂,却被那刺客飞剑刺死。刺客身负重伤逃走了!”
乙横见鄂飞已死,大惊失色,急忙翻身跳下马,来至鄂飞尸体旁,见他仰面躺于地上,脖项间插着那把短剑。乙横默哀了半分钟,心里说道:“鄂将军,谢谢你拼死送了这个功劳给我!他日我若有荣华富贵,必照顾你的家人!”
随后他弯腰从鄂飞身上拔起那短剑,用衣襟擦去上面的血迹,注目端详,只见那剑寒光闪烁,锋利无比。乙横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回头见不远处一只献血淋漓的断臂,必是那刺客凌鹤来的无疑,便抬起脚使尽平生力气把那断臂踢飞老远,恨恨的骂道:“狗刺客,你也有今日!”
一时间,乙横收好了剑,命两个御林军道:“好生埋葬鄂将军!完事后追上我们。”又命其余军兵道:“那刺客受如此重伤,一定跑不远。快跟我追。”说毕,飞身上马,策马向前奔去,那些军兵亦纷纷上马跟随。
前面地上一路血迹,乙横就顺着血迹追赶,血迹渐行渐稀,刚开始是一大滩,然后是一小滩,再后是一大滴,再后是一小滴。看看又追出去二三十里,地上已无血迹,只有杂沓的马蹄印。这时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安海关了。”
乙横听了,两道浓眉攒聚如蚕,心里忖道:“若果真金正雷是刺客背后的主凶,那么我们在安海关外必有一场大战。还是等大部队赶到后再追吧。”抬眼望望天,见此时太阳已西沉,天色已黄昏,乙横便命就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日再追。。。
次日天明,乙横带着七百名军兵,从新上路,往安海关方向急行而去。行了七八十里路,根本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乙横心中狐疑道:“这刺客受如此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呢?”
正在东张西望时,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一支人马展开前面,拦住了去路。乙横倒吸一口冷气,忙勒住马,手下军兵也止住脚步,慌忙列好队形。乙横手中已无戟,只得从一个军兵手里夺过一根枪,催马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边也出来一个将军,年纪也在三旬左右,面色微红,手提大砍刀,用手一指乙横,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安海关?”
乙横听了,知道对方是安海关守将,此地乃是他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便在马上拱手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时乙横,奉命捉拿刺客凌鹤来!烦请给我让一条路过去。感激不尽。”
“你奉何人之命?”对面那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质问道。
乙横心想,如果说奉太子之命,对方肯定不会合作的,说不定还要多方阻拦,他们是安海关的,是金正雷的嫡系部属,岂能不听金正雷的?便信口胡诌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刺客凌鹤来!”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刺客?如果有刺客,金元帅岂能不命我安海关严加防守,伺机抓捕?”那将军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一只手在空中乱点。
“那刺客从长宁城逃来,金元帅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下指令。请你让我过去,否则刺客若逃脱了,此罪可不轻!”乙横屈意央告道。
“如果刺客真来了安海关境内,我们自会追捕他,无须你劳烦。你们还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那将军说着,把刀向乙横一指。
“你到底让不让路?”乙横见对方蛮不讲理,便一把无名火直往上冲,脸色一变,怒目相向道。
“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刀,便让你过去!”那将军把刀一抬,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乙横见那人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便心中不悦,他自恃勇猛,哪里惧他,便催马摇枪,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战有二十多会合,到底乙横手中兵器不趁手,力有不逮,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便拨马退了回本阵。
“请你告诉我你是何人,让我也知道知道是谁夺了我的功劳?”乙横铁青着脸指着那将军问。
“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是安海关副将简能。”那将军一面说,一面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dd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无功而返
前面地上一路血迹,乙横就顺着血迹追赶,血迹渐行渐稀,刚开始是一大滩,然后是一小滩,再后是一大滴,再后是一小滴。↖頂↖点↖小↖说,x看看又追出去二三十里,地上已无血迹,只有杂沓的马蹄印。这时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安海关了。”
乙横听了,两道浓眉攒聚如蚕,心里忖道:“若果真金正雷是刺客背后的主凶,那么我们在安海关外必有一场大战。还是等大部队赶到后再追吧。”抬眼望望天,见此时太阳已西沉,天色已黄昏,乙横便命就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日再追。。。
次日天明,乙横带着七百名军兵,从新上路,往安海关方向急行而去。行了七八十里路,根本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乙横心中狐疑道:“这刺客受如此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呢?”
正在东张西望时,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一支人马展开前面,拦住了去路。乙横倒吸一口冷气,忙勒住马,手下军兵也止住脚步,慌忙列好队形。乙横手中已无戟,只得从一个军兵手里夺过一根枪,催马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边也出来一个将军,年纪也在三旬左右,面色微红,手提大砍刀,用手一指乙横,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安海关?”
乙横听了,知道对方是安海关守将,此地乃是他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便在马上拱手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时乙横,奉命捉拿刺客凌鹤来!烦请给我让一条路过去。感激不尽。”
“你奉何人之命?”对面那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质问道。
乙横心想,如果说奉太子之命,对方肯定不会合作的,说不定还要多方阻拦,他们是安海关的,是金正雷的嫡系部属,岂能不听金正雷的?便信口胡诌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刺客凌鹤来!”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刺客?如果有刺客,金元帅岂能不命我安海关严加防守,伺机抓捕?”那将军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一只手在空中乱点。
“那刺客从长宁城逃来,金元帅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下指令。请你让我过去,否则刺客若逃脱了,此罪可不轻!”乙横屈意央告道。
“如果刺客真来了安海关境内,我们自会追捕他,无须你劳烦。你们还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那将军说着,把刀向乙横一指。
“你到底让不让路?”乙横见对方蛮不讲理,便一把无名火直往上冲,脸色一变,怒目相向道。
“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刀,便让你过去!”那将军把刀一抬,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乙横见那人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便心中不悦,他自恃勇猛,哪里惧他,便催马摇枪,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战有二十多会合,到底乙横手中兵器不趁手,力有不逮,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便拨马退了回本阵。
对方也不追赶。
乙横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原路返回,一路北上,风尘仆仆回到阳州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进入皇宫大殿请求晋见太子。
此时太子陈去山已经在阳州城即位称帝,号为陈平帝,国号为北陈,设置百官,以节度使府为临时皇宫。任命上官泽为相国,况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随驾的文武百官皆升官晋级,各升了三级四级不等。
以前的太子,现在的陈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四射,对匍匐下尘的乙横沉声道:“乙横将军辛苦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刺客?”
乙横拜于陛下,向上回奏道:“回皇上,我们追出去六百多里,终于追到刺客,没想到这个刺客强项得很,兼且武功实在厉害,兵器锋利,他边打边逃,硬是给他逃脱了!我们一路追到安海关,被安海关的兵马拦阻,再也追不下去了,只能收兵回来见皇上。”
陈平帝见其无功而返,面沉似水,抬手指着他,张口便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乙横吓得背后虚汗直流,不住地叩头道:“皇上,虽然没有抓到那刺客,但我们砍断了刺客一只手臂,又从刺客手上夺到一把剑。”
陈平帝听了,面色似有缓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把剑呈上来。”
乙横一面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一面回头吩咐亲兵捧上剑来。乙横双手接过剑又小心翼翼地递给太监转呈于陈平帝手中,陈平帝手拿宝剑,左瞧右看,也瞧不出什么名堂,便皱了皱眉,把剑递给太子太傅相国上官泽,命他察视。
上官泽缓行几步,上前接了剑,端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回,见此剑三尺来长,剑刃锋利,闪着绿芒,半晌方回奏道:“皇上,臣知道此剑的来历。此剑名为莫愁剑,锋利无比,乃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一直为伪逆陈去病所珍藏。此剑即藏于鱼盘之中,刺杀先帝的凶器,由此剑即可断定陈去病乃刺杀先帝的背后主使人。”
陈平帝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上官泽高声回道,“陈去病极喜收藏名剑,天下名剑已经十有其五。”
陈平帝喜形于色,拊掌大笑道:“这么说来,据此剑即可确定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了?”
“是的!”上官泽昂首笑道,“确定了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也就确定了吾皇乃是真命天子!”
群臣听说,皆一起跪倒称贺道:“此乃大喜事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平帝听了心花怒放,龙颜大喜,手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笑毕,向群臣一挥手,朗声道:“众卿平身!”随后向上官泽招了招手道:“上官师傅,就由你把陈去病的篡逆罪行昭告于天下。”
“是!臣遵旨!”上官泽答应着退回了本班。
陈平帝改了一副笑脸向犹自跪于一旁的乙横说:“乙爱卿,此次你追杀刺客,虽未拿住刺客,然能夺到这把剑,确定了陈去病的罪行,功劳也不小!朕封你为连州刺史!”
“谢皇上龙恩!”从禁卫军指挥副使到堂堂刺史,连升了四级,乙横喜出望外,连忙拜倒在地,嵩呼万岁。。。。。。/dd
正文 第八十章 初献奇计
金正雷的征北大军开出长宁城不到十五天,三路大军先后传来捷报,已经拿下三关:左翼先锋左甲将军已经拿下土桥关!右翼先锋游永将军已经攻下双水关!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已经占领金牛关!
金正雷甚为满意,心里喜道:“不错不错。¥f頂點小說,x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出三个月,我军就可以攻下阳州,捉拿逆首伪平帝陈去山。”
那金在道,左甲,游永等几个将军都是金正雷这十多年来交往的猛士,现在则成为陈国的有名上将,一路斩将夺关,建立奇功,为金正雷的复仇大业扫除障碍。
而接下来的十来天并无捷报,只有关于前线战况的消息。通过探子的往来汇报,金正雷对前线的战况了如指掌:
三路大军接连攻下几座小城后,会师于平州城下。平州城是大军进入伪北陈的第一座大城。那平州城守将叫伯虎,是原东宫禁卫军指挥正使,现在官拜平州刺史之职。此人勇猛善战,有万夫不挡之勇。
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最先抵达平州城下,敌将伯虎开关迎战,两人战有三十个回合,金在道渐渐抵挡不住,被伯虎一刀砍断马脚,摔倒在地上,伯虎欲要补上一刀结果其性命,幸好左甲将军及时赶到,从伯虎刀下救出了金在道将军,左甲将军与伯虎打了约二十几回合,也不是那伯虎的对手,便且战且退,撤回了大营。
听了探子的汇报之后,金正雷的两道剑眉拧成了一股打结的绳子,额头中间挤出两道深深的沟纹,忧心忡忡地想道:“一个小小的平州城都拿不下,还怎么拿下阳州?”遂命大军加速向前行军,向平州城直扑而去。。。
大军急行了两日之后,一个探子迎面飞马而来,还在一箭之远处便立马高声遥报道:“元帅!我军已经拿下平州城!”
金正雷听了这捷报,连忙勒住战马,阴郁的脸色顿时明朗多了,沉声道:“说详细一点!”
那探子以急速的语气叙说当时前线的战况,道:“三位先锋官会合在一起,经过会商,决定采取佯败之计,把伯虎引入埋伏圈打伏击,然后趁其不备取下平州城。不过在打伏击战时,游永将军追击欲逃的伯虎,被伯虎回马一刀斩杀于马下,那伯虎遂只身逃出了埋伏圈。。。”
“啊?”金正雷听闻游永将军战死沙场,立时双眉紧锁,眸色深沉,脸上又阴云密布,长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山头茫然若失。。。
两天后,大军开进了平州城。在这里,金正雷给游永将军及战死的其他七千四百九十一名将士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仪式,并亲自撰写了一篇诔文,为死去的将士追功表德,祭奠时亲自诵读诔文,诵毕,金正雷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把三军将士感动得热泪盈眶。
次日,在平州刺史府举行了一次紧急军事会议,一张长长的桌案,两旁环坐着数十位战将。金正雷双手撑在长案上,眼噙热泪,徐徐扫视诸将的脸,声音略显嘶哑,一字一噎道:“打一个平州城就死伤这么的将士,让我痛心不已!各位将军谋士们请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攻城野战时少死人?‘
“打仗又不是儿戏,哪能不死人?”左甲将军哑然失笑道。
“杀敌壹千,自伤八百!战争自古如此!”南宫垂摊开双手,摇头道。
“要想不死人,除非不打仗,打仗免不了死人!”金在道耸了耸肩道。
金正雷听了,默默点头,他心里也知道,打仗哪能不死人?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将军的功劳都是踩着累累白骨而成就的。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属下知道他有一颗爱兵如子的心。他见众人并无良好建议,便摇头叹气道:“本帅并没有说不死人,只是想尽量少死人。不知众将有何高见?”
众将见元帅如此说,皆无语摇头,且一齐把目光转向坐在末席的宋奇。
出征以来,宋奇任参军,凌雪任中军,每逢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俩都列席参加。
对于凌雪充任中军,大家无话可说,毕竟她是凌鹤来的女儿,可以说当今皇上能登皇位,如今元帅能坐帅位,都要归功于凌鹤来的行刺成功,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但是对于宋奇任参军,则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气,甚至背后甚有微词。宋奇乃一介布衣寒士,初来乍到,寸功未立,骤然升任参军,而且每次都列席重要军事会议,与百战功劳的他们平起平坐,岂不令人生气。他们不能对元帅的安排说三道四,但是他们可以暗中抵制宋奇,让他出乖露丑。
此时大家都将目光一齐投向了宋奇。他们想看看这位宋奇到底有何德能忝居参军之位。
金正雷的目光亦随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坐在会议桌后排的宋奇和凌雪,问道:“凌中军,宋参军,不知你们对此次攻城有何高见?”
宋奇生平第一次参与如此重要的军事会议,心里十分激动,他一直都是侧耳静听,不发一言。见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他,他的心陡然紧张起来,脸也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
见元帅问到自己的意见,知道不说不行,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刷地站起身来,缓缓扫视全场,在扫视全场的过程中,他快速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他烂熟于心,出一两个计谋也难不倒他。
他向金正雷拱手施礼,微微一笑道:“元帅有好生之德,此乃我军将士之万幸,也是陈国百姓之万幸。兵法曰,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属下觉得不如采取攻心之法。”
宋奇说完这句话,立即想到这主意乃是失街亭的马谡曾经提过的,心里一跳,暗自忖道:“我是怎么回事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烂熟于心,我为什么偏偏说起自己最瞧不起的马谡的主意?难道我也是个虚有其表言过其实的人?”
想到这里,宋奇心里大不自在,偷眼四顾,还好没人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身旁的凌雪起身说道:“我赞同宋参军所讲的攻心之法!毕竟北陈国的军民本来就是我们大陈国的军民,只要我们喻之于理,动之于情,我想北陈国的军民一定会转而支持我们的。”
金正雷听了微微颔首,向宋奇问道:“攻心之法?不知具体如何攻心?”
宋奇正要起身回答,忽有一个声音笑着接口道:“元帅,劝降即是攻心之法。属下觉得不如向敌城散发劝降书,让敌方主动开城来降,如此才能兵不血刃进城。”宋奇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是坐于左侧首席的主簿岑应,此人年纪在四旬上下,面貌可亲,眼眸中精光若隐若现。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遂转首对岑应道:“岑应先生,就由你起草劝降书,紧急传发给前方将军。让他们照令执行,先劝降,后攻城。”
收到金元帅的“先劝降,后攻城”的指令之前,金在道和左甲又攻下了平州到连州中间的两座小城,不过他们手下也死伤数百将士。来到第三座小城下,他们才收到元帅的最新指令,便依照指示先把劝降书抄写数十份,绑在箭头,分别射入城里。
劝降书上写道:“伪逆陈去山大逆不道,父死不葬,擅离禁宫,不孝之极。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不顾,割裂大陈,妄自称国,肇起兵端。我大陈国天下兵马大元帅金正雷奉皇上之命,受天下黎明百姓之托,帅十万王师讨平叛贼。王师到处,开城则安,顽抗则危。降者免死,附逆者必诛。勿言言之不预也。”云云。
果不出岑应所料,接下来那座小城的守将主动投降,再下一座小城守将虽不降,却被手下的兵卒绑了来投降。
见兵不血刃连下两座小城,虽然只是两座小城,也是挺大的进步。金正雷禁不住心里大喜,道:“看来这份劝降书的威力还是挺不小的,真可谓片言能抵数万之师啊!”便立即当庭打赏了岑应黄金五十两。。。/dd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相见恨晚
连下数座敌城,扫清了通向连州城的障碍。金正雷心情愉悦,似乎胜利已然在望,便下令道:“大军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向连州进发,指日拿下阳州,捉拿逆首陈去山。”
是晚,岑应差军士送来口信:晚上请宋参军至海西楼一酌。
宋奇不知何故,疑惑地看着凌雪。
凌雪想也没想,便同意道:“你来军营不久,认识的朋友不多。岑主簿是元帅的智囊,平时孤高自傲,难以亲近。现在既然他主动请你,你就放心去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宋奇便随着军士欣然而去。出了军营,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集镇。
镇口蹲着一头气势不凡的黑牛雕塑,旁边立着高大石壁,上书牛牛镇三个大字。从黑牛雕塑旁进去,踏上一条青石板路,前行三百步,越过一座石拱桥,远远望见一座轩昂的酒楼。
须臾到了那楼门口,军士向宋奇说道:“宋参军,就是这里了。你在门口稍等,我进去向岑主簿通禀一声。”
宋奇说声好。那军士去了又出来道:“宋参军,岑主簿有请。”
宋奇又随着军士跨进门,一径向二楼而去。
此时岑应穿了一身青衫便服,立于楼梯口迎候,一见宋奇,便朗声笑道:“宋参军驾到,未及远迎,请海涵!”
宋奇连忙三步两步跨上楼梯,伸双手握住岑应的手,笑道:“岑主簿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在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携手来至窗前一席上对面坐下。桌上碗盘罗列,美味在前,外加两个杯一壶酒。那军士向两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岑主簿,不知叫在下来此,有何指教?”宋奇坐下之后,向岑应拱手问道。
岑应亦回了一礼,怡然笑道:“并无他事,只是请宋参军小酌一杯,随便闲聊。”
“原来如此!”宋奇说着游目向左右四顾。
“今天并无其他人,只你我两人畅饮一番。”岑应一面说着,一面抄起酒壶给宋奇杯中斟满,又给自己斟了,笑道:“我先干为敬。”举起酒杯,与宋奇轻轻碰了一声,然后一仰而尽。
宋奇亦举起酒杯喝了。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寒喧,一边喝酒,片刻之间便连干了三杯。
岑应咂了咂嘴吧,夹了几口菜,一面吃着,一面抱怨道:“军营之中,其他皆为武夫,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说实在的,我也寂寞的很。我观察宋兄很久,见你儒雅倜傥,与其他武将大是不同,故此想亲近结交。”
“承蒙岑主簿抬爱,宋某感激不已!”宋奇坐直了身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其实,宋某也只是俗人愚人一个,不像岑主簿那样韬略智谋俱佳!”
“过奖过奖!”岑应放下酒杯,目光微抬,平视宋奇,拱手一礼,满怀歉意道:“前日我抢了宋参军的功劳,还请宋参军海涵!”
宋奇连忙拱手回礼道:“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岑主簿的劝降之法以及劝降书的功劳?在下哪里有什么功劳让你抢?当时元帅问具体如何攻心之时,若不是岑主簿及时提出劝降之法,在下一时半会还未必回答得出。应该是我谢岑主簿为我解围才对!”
“哪里哪里。”岑应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赞赏,觉得宋奇确实会做人,连忙摆手笑止,不知不觉,连称呼都变亲切了,道:“宋参军真是大人大量!说实话,是宋兄的攻心之法启发了我的劝降之法。或者说是因为宋兄提了攻心之法在前,元帅才能接纳我的劝降之法在后。”
“岑主簿过谦了!”宋奇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岑主簿的智谋过人,实属麒麟之才,怪不得元帅如此倚重于你!”
岑应摸着下巴,坦然笑道:“宋兄过奖了。如若说智谋,我这脑子里确实有一大堆。如果倒回一千年,不是我夸口,我虽比不过诸葛亮,但是比起周瑜来,还是绰绰有余!”
“岑兄何必有此一叹?我觉得你的智谋与诸葛亮相比,难分高下。”宋奇一面极力夸赞,一面向岑应举起酒杯相敬,说话时,称呼也变了。
“谢宋兄夸奖。”岑应举杯停在面前,叹了口气道:“但是在现在,我却不能如此夸口。”
宋奇张着疑惑的眼神,不解地望着岑应,道:“你这话倒把我说糊涂了!”
岑应脸色一凝,喟然叹道:“咱们元帅文韬武略俱属顶尖。我虽自负,但跟元帅比起来,自知难望其项背。我们这些谋士只能作为元帅的补充。我们所出的计谋,用或不用,只能由元帅判断。”
宋奇听了这番话,有些明白岑应的意思了。岑应是感叹自己没有实权,只能出出主意,元帅虽然尊重他,但也还不到言听计从的程度。这样他的大部分计谋便不能得到实施执行。
宋奇举起酒杯,笑着劝慰道:“岑兄,元帅虽然智谋深沉,但也难以面面俱到,在很多方面元帅还得倚重岑兄。且元帅一向知人善用。俗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接下去还有很多大仗要打,岑兄有如此大才,总有你大显身手的一天的。我想此次出征,岑兄一定能够建立丰功伟业的。”
岑应听了,心中一喜,欣然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举杯与宋奇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又几杯酒下肚之后。
“其实我不该有此抱怨,希望宋兄不要见怪。”岑应向宋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复娓娓诉道:“我能有今天,都亏元帅提携。如果没有遇到元帅,说不定我还在泥涂中挣扎呢。”说这话时,他的双眸之中漾出一股水气,神情黯然,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主簿。
“是啊,我们能有今天,都要多亏元帅的提携。”宋奇顺着他的话头,叹息道。
“我不一样的,我是全靠元帅提携帮助。”岑应眼神忧郁而深邃,眉毛一抬,长叹一声道,“不瞒宋兄,我原来是一个白蜡明经的书生,多次应试都不上第。差不多到了百无一用穷困潦倒的地步。后来碰到元帅,那时还是总兵,他将我从泥涂中擢拔起来,先是给他的公子教了几年书,后来又让我做了一个谋士,现在又让我做随军主簿。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元帅给的。”
“哦,原来岑兄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的经历!”宋奇叹息一声,感慨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自古英雄人物都是受尽折磨最后才成为英雄的。”岑应表示赞同。
接着,两人谈历史谈军事,从伍子胥谈到范蠡再谈到诸葛亮。伍子胥的经历和金元帅有所相似,被满门抄斩,但他并不愚忠,而是借他国之兵复仇雪恨,为两人所敬重。范蠡为越王复国功高至伟,然而他功成不居,全身而退,避过兔死狗烹之结局,这在古代能有几人做到?至于诸葛亮,他们不仅佩服他的智慧谋略,更佩服他心灵手巧,能凭空发明各种奇巧机械,如连弩,木牛流马,孔明灯,八石阵等等,古代的智士又有几个能做到?
两人相谈甚欢,似有相见恨晚之感,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忽然从街巷中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咯咯之声越来越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醉醺醺的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狭窄的街道上,一人一马如飞而至。马上乃是一名军士,那军士到了酒楼门口,甩蹬离鞍,跳下了马。之后便蹬蹬蹬上了楼梯。
军士见了两人,略微拱了拱手,大声传令道:“岑主簿,宋参军,元帅命你们立即回大营,有要事相商议!”/dd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仇人相见
原来,在宋奇离开大营去牛牛镇后不多时,忽然一个探子跌跌撞撞地跑进中军大帐,向上一拱手,报道:“元帅!我军在连州城外损失惨重,左甲将军战死!”
金正雷闻言大惊失色,忙命探子继续说。∝頂點小說,x探子回道:“元帅!我军抵达连州城下,与敌军交战两次,皆不分胜负。当天我军就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没承望当晚敌军趁黑来偷营劫寨,左甲将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被敌将所斩。”
“金在道将军呢?他怎么不去救应?”金正雷徐徐伸手指着探子责问道。
那探子慌忙单膝跪地,以急速的语气道:“元帅!金在道将军遥见左甲将军大营起火,立即带兵去救援,没提防半道上中了敌人的埋伏,仓促应战,金在道将军亦身负重伤。在道将军带着败兵且战且退撤回到雁头关,敌军如潮水一样追了上来,把雁头关团团围住,雁头关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在道将军派我请元帅火速发兵救援!”
金正雷耐着性子听完那探子的汇报,一团高兴霎时化为乌有,愁云重新袭上了金正雷的眉头,眸色幽深,呆呆的望着帐外,茫然出神。
“看来战争充满了变数,不会像最初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金正雷思索良久,便派传令兵把将军谋士全部招回大帐议事。宋奇岑应接令后立即回到大帐,此时众将齐集于此。
“从此地去雁头关还有近二百里的路程。必须尽快赶过去救援。一旦雁头关丢失,则我军前期浴血奋战所获得的优势就会丧失殆尽。”岑应向金正雷分析道。
金正雷听了点头,遂沉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先头部队务必在明日黄昏前抵达雁头关!”众将答应着下去安排了。
次日,金正雷的先头部队甫抵雁头关,城外敌兵之围困立即冰消瓦解。
金正雷在雁头关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便带着数十名将军登上了雁头关旁边的雁头岭。
宋奇凌雪亦随着上了山,他立于山顶四顾一望,见此处山势高峻,三十里外的连州城远望可及。但见那连州城城墙高大,二面是山,易守难攻,是去打阳州的必经之路。
宋奇向四周观望了一回,侧头对身旁的凌雪悄声说:‘此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一两天能攻得下来的。‘
“是的,此城比之前几座城都险要多了!”凌雪双眉一挑,含笑答道:“看来这里必有一场大战!”
只见金正雷手举望远镜察看多时,脸色由晴转阴,顾语诸将道:“连州守将是何人?有多少兵马?”这望远镜是宋奇用一根竹筒加两片磨过的玻璃做成的,比肉眼能观望多二倍的距离。
“连州守将叫乙横,此人武功高强,智略深沉。”金在道将军连忙踏步上前回话,他对于金正雷没有追究他的败军之罪,很是感激,也很惶恐。“连州城有五万守兵,都忠于逆首陈去山,劝降书对他们不起作用。”
宋奇听了乙横这个名字,转头瞧凌雪,只见她听了这名字后眉立目嗔,牙关紧咬,脸涨得绯红,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宝剑,似乎那仇人就在面前,要立刻杀了他为父报仇似的。
‘给凌老爹报仇的时候到了!‘宋奇按了按凌雪握宝剑的手说。
‘我一定要手刃此贼!为我爹报仇雪恨!‘凌雪望着远处的城头,咬牙切齿道。
金正雷与众将立于山上察看了一个多时辰,一切地形了然于胸,便领着众人下了山,回到雁头关议事厅,重新分兵派将,进行部署。
“左丙将军,你带兵二万,从左翼进军,到连州城左侧列阵;游远将军,你也带兵二万,从右翼进军,到连州城右侧列阵。”金正雷抄出两支令箭,向两位将军下令道。
左丙是左甲的亲兄弟,游远是游永的堂弟,他两早已摩拳擦掌,要为兄长报仇。他们接了令箭,蹬蹬蹬就下去点齐兵马去了。
“金在道将军,你带本部二马兵马留守雁头关!”金正雷转头向立于他右侧的局促不安的金在道说。
“元帅,你还是让我去打头阵吧,我一定要洗雪败军之耻!”金在道将军对于让他留守,不很满意,便跨两步来到帅案前,讪笑着向金正雷请求道。
“在道将军,你连日来攻城拔关,多有辛苦,你暂时在此休整几日,日后会给你雪耻立功机会的!”金正雷摆了摆手,含笑道。
金在道听了元帅这般安排,便笑着答应了,此时此刻,他最怕人家瞧不起他,既然元帅不是这个意思,他也就安然释怀了。
当下,连州城下旌旗猎猎,枪刀如林,人喊马嘶,杀气腾腾。
金正雷率六万大军列阵于连州城外。乙横也带着三万守军出城迎敌,列阵于金正雷对面。
斗大的“金”字帅旗之下,金正雷金盔金甲,黄袍黄马,甚是威武,他戟手指着对面呼道:“乙横!王师已到城下,你还不下马受降?”
乙横青盔青甲,面色黝黑,手提方天画戟,气势不凡,他呼道:“金正雷!据我所知,你乃是一个卫国人,你为什么要管我们陈国的事情,你还是退兵去吧!”
“陈去山分裂国家,大逆不道,你可知跟着陈去山乃是一条不归之路?”金正雷大声叱责道。
“吾皇乃先皇太子,堂堂储君,正宗嗣君!陈去病刺杀先皇,篡权夺位,他才是大逆不道的逆贼!”乙横亦嗔目怒叱道。
“谁去给我拿下乙横!”金正雷顾视诸将道。
凌雪望见杀父仇人就在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早气得眼红耳跳,手颤身抖,怒愤填膺。金正雷话音刚落,凌雪把马一拍,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上去。
“来将何人,通名报姓!”乙横急忙横戟相迎,且大声问道。
凌雪并不答言,挺枪就向乙横的心窝狠命刺去。枪尖带着风声,闪着光芒,向乙横当胸扎去。乙横连忙举戟一搪,荡开了枪尖。乙横高高举起戟以怒劈华山之势向凌雪劈去,但凌雪并不躲闪,而是勒马向前,抬枪以闪电之势刺向乙横的脖子。乙横见状大惊失色,这要给他刺着脖子,自己必当场毙命。他只能把砍到半空的戟收回,在半路上去挡疾速扎来的枪尖,同时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枪尖。
这哪是打仗,简直是拼命!虽说两军阵前交战,以杀敌为要,但也没有这样打的!
乙横勒马退后了几步,目光凝视着凌雪,上下打量了一回,大声断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凌雪眼睛瞪得溜圆,眼眸中冒着怒火,喝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杀的人太多了!你父是何人?”乙横大笑,一手抬戟,一手指着凌雪问。
‘少废话,拿命来!‘凌雪怒视乙横道,说着举枪又刺,枪枪都扎向乙横要害部位。
乙横无奈,只得举戟相迎,小心翼翼地搪挡躲避。。。/dd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帅府之宴
当晚在元帅府宴会厅,金正雷携夫人倾成公主,设盛宴款待凌雪宋奇两人,给两人接风洗尘。c↗頂點小說,x当下大厅里彩屏高张,灯烛辉煌,照如白昼。金正雷与倾成公主并肩坐于上首,宋奇与凌雪一人一案于下首东西相向而坐。桌案上碗盘罗列,无非是珍馐美肴,不外乎海味山珍。左右各有数名丫鬟忙着布菜斟酒。
只见金正雷端起手中酒杯,从座位上立起身,瞧一瞧凌雪,又看一看宋奇,满面春风的说:“这第一杯酒,敬雪儿和宋兄弟,欢迎你们来到长宁城。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谨。”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凌雪和宋奇忙立身举杯,说声多谢,便一齐干了杯中的酒。倾成公主也从旁陪饮了一杯。然后各自归座,吃了几筷子的菜。
“宋兄弟,一路上多亏你照顾雪儿。这第二杯酒,我敬你!”金正雷又端起酒杯向宋奇敬道。
宋奇见了,忙不迭的起身,口内逊让道:“金元帅言重了。雪儿和凌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照顾雪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这一向都是雪儿照顾我。”一句说的金正雷夫妇都笑了。笑毕,两人喝干了杯中酒。
吃了片刻菜下去,金正雷又举起酒杯敬凌雪,道:“雪儿,你爹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都无法报答。以后你如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向我提,我无不照办!”
“谢谢金叔叔,此刻我只想给我爹报仇,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要求。”凌雪微微一笑道。
“雪儿你请放心,我一定全力帮助你报仇!”金正雷指天发誓道。
几杯酒下去后,金正雷让凌雪讲一讲当日逃生的情景。凌雪听了,脑子里立时浮现出她爹被敌人枭首的场景,眼睛里顿时泪花闪烁,她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当初我和宋大哥进山打猎,忽然看见我爹被五十几个当兵的紧紧追赶。于是我们就守在谷口,向敌兵射箭。当时敌人见我们只有两人,便命令士兵强行上山,围攻我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宋大哥用连驽一箭射倒了敌方的将军,敌人登时便作鸟兽散,一溜烟似的跑光了。。。”
金正雷听了,似乎对连驽甚感兴趣,忙插嘴问道:“连驽?你说的是诸葛连驽?这东西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诸葛连驽,反正是宋大哥自己制作的,一次可以发十支箭。”凌雪点了点头,不无自豪的说道。
金正雷听了凌雪的解释,目光转向宋奇,手擎酒杯,笑对宋奇遥敬道:“宋兄弟真是天才!”
“元帅过奖了!这连驽是雪儿同我一起做的。”宋奇忙谦让道,然后一仰脖喝了杯中之酒。
讲着讲着,凌雪一扫刚才的郁郁不欢之色,脸带微笑绘声绘色的向金正雷讲起了他们逃生的过程,先讲他们三人如何血战敌军几百人,又讲宋奇如何射中敌方将军乙横的手臂暂时抑制住敌人的进攻,最后讲他们是如何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离龙尾山。。。
当听到他们三人与敌军几百人血战了半天,金正雷拍手叫好!当听到宋奇用连弩射中敌方将军手臂时,金正雷连赞痛快!当听到他们乘热气球和风筝逃生时,他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当凌雪与金正雷讲话之时,宋奇偷眼打量了一下端坐于金正雷身旁的倾成公主,见她年约二十岁,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品格端方,可以说天资国色,倾国倾城。
在凌雪讲述之时,那倾成公主一直侧耳静听,微笑不语。当听到凌雪说他们乘风筝和热气球逃生时,倾成公主不知是怀疑还是好奇,笑着插了一句:“雪儿,真有如此神奇?”一面说着,一面向凌雪遥举酒杯。
凌雪见了,忙举起了酒杯回敬,且笑回道:“确有如此神奇!”
倾成公主听了,又问那些风筝,热气球,是从何处而来的。凌雪便笑容可掬的指向宋奇,道:“公主,那些风筝,热气球都是宋大哥做的。说实在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宋大哥做不来的!”
倾成公主听了赞不绝口,然后笑意盈盈地举杯遥敬宋奇,道:“宋先生真是个奇人!”
宋奇忙起身举杯饮尽,口内逊谢道:“谢公主夸奖!都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金正雷听了这些话,顿时对宋奇刮目相看,起身踱到宋奇的桌案前,亲自给宋奇的杯中斟满了酒,且与宋奇碰得杯子作响,口内赞叹不已道:“宋兄弟有如此的奇技巧艺,真是天造之才!佩服佩服!”说着与宋奇连干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去后,金正雷乜斜着眼望着宋奇道:“不知宋兄弟是否愿意留在军中,为我和雪儿的复仇大业,助上一臂之力?”
宋奇听了这话,迟疑了半晌,不知如何答言,因为他想起明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定要远离战争。略微想了一想,便道:“承蒙元帅错爱,宋某甚为感激!不过,我武功低下,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胜军中重任,若误了元帅的大事,反而不妙!”
“宋兄弟不必多虑,我军中不乏孔武有力,武功高强之人,缺的就是像宋兄弟这样有技巧有智能之人。”金正雷以殷切的目光望着宋奇道。
这时凌雪端了酒杯凑了过来,笑对宋奇道:“宋大哥,你就答应嘛,再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正好趁此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
那倾成公主也过来了,款款一笑,对宋奇道:“宋先生有如此大才,埋没了岂不可惜?”
宋奇见三人如此相劝,料已无法拒绝,便答应道:“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杀师父的人也是我的仇人!为师父报仇,也是我的心愿!我愿意为元帅效劳。不过我这人懒散惯了,恐怕不懂军中的纪律。”
金正雷听了,喜之不尽,笑对宋奇道:“不用担心,对你们我可以特殊安排!\&一t;然后命丫鬟给每个人杯中斟满酒,笑举杯对大家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来来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在金正雷的提议下,四人举起酒杯,痛饮而尽,然后畅怀大笑。。。/dd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金殿议事
凌鹤来成功刺杀陈泰帝广之后,金正雷率兵围困了后宫,胁迫刚刚晋升为太后的皇后颁发谕旨,立陈留王去病为帝。
陈留王取得太后谕旨后,如获至宝,当即召见群臣,假意恸哭了几声,由金正雷宣布陈泰帝驾崩,太后谕旨传位于陈留王。
上有太后的谕旨,下有金正雷面的虎狼之师环视左右,群臣就算有猜疑的,有反对的,哪里敢吭声?更何况谁不想攀附新君呢?此时皆伏地叩首,劝陈留王上承谕旨,下顺民意,登基称帝。大殿中黑压压跪了一地,谀贺之声,不绝于耳。
陈留王俯视着匍匐下尘的群臣,志得意满,假意推辞了几回,便昂然登上了龙椅,登基称帝,号为陈武帝。文武百官各晋职有差。
陈武帝当庭册封金正雷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把原陈留王府赐给金正雷居住。
但是对于发兵伐卫复仇的事情,却只字未提。按照之前的约定,陈留王称帝之后,应该立即派金正雷率领二十万陈国大兵攻打卫国,捉拿卫国皇上及费充,为老金家复仇。或许是皇上忙于称帝和封官,暂时忘了复仇这茬事情。
连续十几天上朝,皇上都不提派兵之事,莫非皇上忘了此事不成?有时当金正雷试探性的委婉提出复仇之事时,皇上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金正雷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日在朝堂上开门见山问道:“皇上,不知定于哪日起兵攻打卫国?”
陈武帝头戴冲天冕,身穿衮龙袍,端坐龙椅,高高在上,精神抖擞,威严四射。他见金正雷问的如此直接了当,便知无法再搪塞了,便慢启金口,缓缓说道:“金元帅,你复仇的事情朕一直挂在心上,须臾未忘。不过,此时时机尚不成熟。”顿了顿,让太监传过来一张纸,道:“你先瞧瞧这个。”
金正雷接过那纸,捧在手上快速一览,只见纸上面赫然写道:
“篡权逆贼陈去病,先王与之高爵名府,言必见听,事必见从,可谓厚爱深信矣。枉料该逆外饰忠城,内藏奸邪,狐麋其外,蛇蝎其心,觊觎神器,包藏祸心。该逆窃弄权术,豢养恶士,日夜图谋窜权夺位。本年七月十五日,该逆以献鱼宴为名,藏匕首于瓷盘,引刺客于厅堂,盘碎剑现,刺杀先皇。刺客凌鹤来,乃该逆手下金正雷之旧交,刺皇之莫愁剑乃该逆府中之珍藏,故该逆实为弑君之首谋,篡逆之先锋。该逆弑君之后,又伪造太后谕旨,驱逐我煌煌储君,窃据大位,侵占朝廷。该逆之罪滔天漫海,累如山岳,罄竹难书。凡我陈国子民,不分贵贱,无论老幼,人人得而诛之,皆可食其肉,寝其皮,为先王报仇雪耻。”云云。。。
金正雷览毕北陈国的檄文,笑向皇上道:“皇上,此文臣早两日就收到,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妖言惑众而已!起得了什么风浪?”
“金元帅差矣。陈去山今非昔比,他现在割据阳州,连州,平州,号称北陈国,手下雄兵十万,对我长宁城虎视眈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是一只老虎!一旦元帅率兵南下,陈去山难保不会乘虚而入。那么时京城空虚,如何抵御?到了那时朕还是要召元帅回京御敌,元帅复仇之事岂不是无功而返半途而废?”皇上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皇上是担忧这事!皇上不必忧虑!陈去山手下区区十万兵,算得了什么?他只担心我们去打他罢了,岂敢来犯我们?臣都已经部署妥当,臣已安排十五万大军防御北部边界,安排十万大军守卫长宁城,陈去山若来犯,管教他有来无回。臣只带十万大军攻打卫国。”金正雷笑道。
“金元帅的安排不为不妥当,但朕还是甚为担忧!兹事体大,元帅还是等等再说吧。”皇上仍然摇头道。
金正雷心想,看来皇上还是不愿意发兵,便急道:“皇上,臣全家被卫国昏君害死,冤沉海底,魂无依托,至今十七年。这十七年来,臣大仇未报,刻骨痛心,无日不想杀回卫国,报仇雪恨!臣实在不能再等了!”
“金元帅,你再不能登,也已经等了十七八年,再等个一年半载又何妨?”皇上冷笑道。
金正雷听了这话,一时气怔在那里,无言可答。上面龙椅上端坐的人,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求自己帮忙夺取皇位的陈留王,那时皇位和三军都不属于他,所以他可以为了夺取皇位随口承诺。如今他如愿以偿,已是拥有四海手握生杀大权的君王,三军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却又衡量利害犹豫不舍起来了。
都说皇上说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实际上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虽然自己为皇上登基称帝出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如果皇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虽说自己掌握了陈国的几十万军队,那不过是代皇上掌管而已。惹恼了皇上,只要他一句话,立时就可以把自己撤下。到那时,什么伐卫,什么复仇,一切就是空话。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正雷定了一回神,问:“皇上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发兵伐卫?”
皇上手捋胡须,想了一想,不紧不慢的说“金元帅如果能够为朕率兵征北,扫灭陈去山反叛集团,那时朕一定派兵助你伐卫复仇。”
“皇上,此话当真?”金正雷料拗不过皇上,只能就地下坡,问道。
“朕金口玉言,岂能有假!”皇上不假思索的说道。
“好!皇上,我答应你,先带兵十万去剪灭陈去山,然后再去攻打卫国!希望那时皇上不要再反悔。”金正雷毅然答应道。
金正雷和皇上达成了口头约定之后,立刻回到元帅府,召集谋士将校,商议出征事宜。大军出征,粮草先行。十万大兵出征,需要雇二十万民夫运送粮草辎重,民夫也需要吃粮用草,还得征集三十万人吃用的粮草。这些准备工作不是两三个月能完成的。所以时至今日,大军还未离开长宁城。
就在这个节骨眼,凌雪和宋奇来到了元帅府。
从那时起,消灭陈广的太子陈去山及其部将乙横,便成了凌雪,宋奇,和金正雷的共同使命。
金正雷便趁势让他们加入了征北大军。。。。/dd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追拿刺客
那太子陈去山年纪不到二十岁,是陈泰帝广的嫡长子。c頂點小說,x陈泰帝遇刺的那天,陈去山还在东宫,并不知情。所以被陈留王他们抢得了先机,从太后那里拿到谕旨,陈留王陈去病名正言顺登了基称了帝。
陈泰帝遇刺,陈去病登基,这两个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东宫。这下东宫顿时像炸了一锅粥似的乱糟糟。忠于陈泰帝忠于太子的一班文臣武将聚集在东宫商讨应对办法。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
“先皇驾崩,理应由太子殿下继位称帝!”
“可是那陈去病已抢得先机,咱们该怎么办?”
“应该带兵进宫,把陈去病赶下台,太子殿下应该正位称帝!”
“怎么赶?现在长宁城的军队都在金正雷手里!”
“怕他金正雷做甚!我们手里也有两万军队!”
“可是我们的军队都在城外!”
“先皇在陈留王离宫遇刺,凶手一定就是陈去病!”
“抓到刺客,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怎么抓?据说刺客已经逃出城去了!”。。。。。。
大家各说各话,叽叽喳喳,吵吵杂杂,形不成任何有效的建议。太子听得烦躁不安,气得把脚一跺,道:“好啦!别吵了!快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位年纪在六旬上下,花白胡须,相貌慈祥的老臣启奏道:“太子殿下!长宁城不可久待。这几天那陈去病忙于登基称帝,无暇顾及太子。一旦他稳定下来,他一定容不下太子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离开长宁城,投奔阳州。那阳连平道节度使乃是况其将军,况其将军对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且阳连平节度使辖下有阳州,连州,平州,幅员辽阔,手下有雄兵十万。我们去阳州才是上策的。”
众大臣见此人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太子太傅上官泽,便齐声附和道:“对,况将军的十万军队,加上我们在城外的两万军队,再加上东宫禁卫队五千,我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足可以与陈去病抗衡。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帮太子夺回皇位。”
陈去山听了这般,颜色稍霁,遂点头答应道:“好,就按上官师傅说的办。立即出城,赶去阳州。”
在陈去病登基称帝封官许愿时,太子陈去山跟着一班老臣,乔装改扮,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偷偷地溜出了城。五千禁卫兵也分别潜出了城,出城后有三千禁卫兵选择继续跟着太子,还有两千觉得以太子目前的实力,难以成事,出城后便各自逃散了。
出城之后,陈去山带着城外的两万军队及三千禁卫兵,一路往北直奔阳州而去。。。
大家埋头跑路,各怀心思,一声没有言语,只听是马蹄声杂沓乱响。跑出去数十里路,上官泽突然打马赶上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陈去病已经登基称帝,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我们此去阳州,陈去病一定会诬蔑我们造反!”
“造反就造反,怕什么!我们就是造反!”东宫禁卫军都指挥副使乙横不屑地说道,此人年纪不到三旬。
“乙将军有所不知,如果我们被诬蔑成造反,老百姓就不会支持我们!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上官泽道。
“那你说怎么办?”乙横问道。
“抓住行刺的刺客,审出背后主使之人,一定可以把陈去病的罪行大白于天下!那时老百姓就知道陈去病是一个大逆不道篡权夺位的奸贼!就会转而支持我们!”上官泽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愿意去追捕刺客?”太子听了觉得有理,便顾视诸将问道。乙横毛遂自荐。太子见了大喜,道:“乙将军,我给你五百禁卫军,务必把刺客捉拿至阳州!”
乙横答应着,点齐五百禁卫军,调头往南追捕刺客凌鹤来,回至长宁城附近一山岙,乙横派了三十名探子四散出去打探刺客的行踪,大军则就地驻扎在此,等候各路探子的消息。
等了几日。这一日,一探子飞马而回,报道:“乙将军,我在长宁城东碰到追捕刺客的御林军,他们说刺客一直向东逃去了。”乙横闻报大喜,命大军立时启程向东进发,追赶刺客。
大军立即拖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疾驰而去。没有半天,就驰出去一百五十里路,忽见前面一支队伍,人数不下三百人,松松垮垮,横三倒四,无精打采,迎面而来。见其盔甲旗帜,便知道是皇家御林军。
乙横勒马而立,命一个禁兵上前去问话,禁兵奉命上去十来步,遥呼道:“你们是哪支部队?”
“我们是皇宫御林军,你们是哪里的?”对面亦派出一个御林军上来答话。
“我们是太子东宫禁卫军。”那禁兵答道。
“这么说来,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们去哪里?”那御林军笑道。
“我们去追拿刺客!”那禁兵回道。
那御林军听了,摇头道:“不用去了!”那禁兵忙问为何。那御林军叹口气道:“听闻那陈去病已登基称帝,不要说我们一时三刻捉不到刺客,就算是捉到,又能如何?”
乙横听了他们的对答,心中不快,催马上前,横戟立马道:“叫你们将军来答话。”
“我乃是御林军指挥使鄂飞,你是何人?”那边将军听了也催马提刀上前道,乙横目视鄂飞上下打量了一遍,见此人年约三十五六,阔口胖脸,人高马大,煞是威武。
乙横心下思忖道:“照理说,御林军比禁卫军高两个层级,而御林军指挥使比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高五级。不过此时先皇已崩,国家已亡,那官职便成了虚衔浮称。”想毕,便拱手向鄂飞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使乙横。鄂将军为何不去追拿刺客?”
那鄂飞见一个小小的禁卫军指挥副使居然对他这个堂堂正二品大员御林军指挥使如此不恭,心中大不快,嘴里便没好气的说:“先皇已驾崩,那陈去病已称帝,我们大势已去了,就算是捉到刺客,如何发落?交给谁发落?”
乙横听了鄂飞那自灭志气的泄气的话,心中迸起一股无名之火,也没好气的说:“鄂将军此言差矣!我太子殿下乃煌煌储君,现已去了阳州,不日即将承袭帝位。陈去病窜逆谋位,必不能久长,将来天下还是属于我们太子殿下的。如何说大势已去?”
“太子殿下果真去了阳州?”鄂飞愕然问道。
“是的。我们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去捉拿刺客的。”乙横把手中马鞭向空中一扬道。
“这么说来,我们还有希望?”那鄂飞听见太子尚在尚安,便脸上露出了喜色。
此时乙横见搬出太子来,自己已占上风,便数落鄂飞道:“鄂将军,你身为御林军指挥使,保护皇上安全乃是你的使命。但是你保护不力,先皇在你眼皮底下遭刺客行刺驾崩,你追杀刺客又无功而返。你可谓身负二重罪。然我太子殿下乃仁德之君,宽宏大量,如你能戴罪立功,抓住刺客,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鄂飞见乙横以小压大,心中万分不快,欲要发作,又发作不出来,脸上都僵住了。现在的形势对他鄂飞来说,十分不利,他是先皇手下的红人,陈去病那里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在太子陈去山那里,他确实身负这二重罪过,那乙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他这支部队已经没有归宿。事到如今,他虽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得忍气吞声,服低作小。想罢,便换了一副笑容,对乙横道:“乙将军言之有理。我们将回头继续追拿刺客。以后在太子面前,还请乙将军多多美言。”
“好说!”乙横爽朗的笑道。
就这样,堂堂正二品大员就被收编到一个从四品小员的麾下,以大事小,向他低声下气,胁肩谄笑,虽不甚雅,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得不如此。。。/dd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绝命教量
鄂飞的御林军加盟之后,大大增强了乙横的实力,其手下军兵已有七百多之众,也让乙横对刺客的背景线索有所了解。
“据我们探明的消息,那刺客叫凌鹤来,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那刺客用一把预先烧制在鱼盘里面的短剑刺杀了先皇。”鄂飞向乙横讲述了刺客的背景和刺杀过程。
这些情况乙横哪里知道?以前都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真相?因为先皇遇刺后,陈去病窃据大位,就说他是背后元凶;金正雷被升任为大元帅,就说刺客是他安排的。不过,没想到真相竟然和道听途说毫无出入,这是巧合吗?
“陈去病篡位后,金正雷有何功劳?一天之间从一个小小的总兵直升大元帅。那时我们就揣测那刺客一定是金正雷安排的。看来果然如此。如此说来,那刺客必往安海关方向逃窜。”乙横笑向鄂飞点头道。
“乙将军言之有理!”鄂飞笑道。
“鄂将军,你带本部人马从大路追赶,我带我部兵马从小路搜索。咱们于安海关下会合。”乙横向鄂飞下令道。
鄂飞答应着带兵回头从大路追去了,乙横则带兵折入一条山径小路。
乙横又追了一天,追出去二百多里。次日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我们在前面二十里山中发现刺客的踪迹。我们的人还在悄悄跟随刺客。”
乙横听了,忙命骑兵加鞭急驰,务必赶上刺客。乙横手下有五十名骑兵,其余都是步兵,步兵则在后面急奔。
乙横带领五十骑兵急赶了五十里,这时又一个探子回来报道:“刺客就在前面二里。”乙横听了,大喜,命:“追!务必擒拿刺客归案!”
这时又追出去五里,远远的已望见前面一里远有一人一骑在山径上以中速向前奔跑,这时那人似乎听到从后面传来的杂沓马蹄声,回头一望,只见后面拖起一溜长烟,向他卷地而来,渐行渐近。慌得他急忙猛抽两下马鞭,那马立即昂首嘶鸣奋蹄疾驰起来,一下又把乙横的骑兵队抛到老远。
乙横都已经望见刺客的背影了,哪能放弃,立命骑兵火速追赶,自己也策马当先追去。此处乃山间小径,曲曲折折,逶逶迤迤,那刺客在前面跑,踪影时出时没,乙横从后面紧紧咬住,穷追不舍,而他的骑兵则被甩在远远的后面。又追出几十里了,看看已经追上了,乙横从后面大喝一声:“狗刺客,还不快站住!你已经跑不了啦!”
前面那人正是凌鹤来,他听得背后喊声已近,回头一瞧,见只有一人一骑,便不甚着忙,勒马回头,用剑指向乙横冷笑道:“就凭你一个人?”
此时乙横已来到近前,挥戟向凌鹤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去。凌鹤来不慌不忙,举剑轻轻一划,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凌鹤来手上的剑分毫无损,而乙横手中那戟已经断成两截,戟头那截嗖地一声飞出去好远,噗地一声扎在旁边一颗树上。唬的乙横大惊失色,忙带马跳出去三丈之远,把手中那半截戟杆掷于地上,回手从背后抓过雕弓,正要搭上箭,以弓箭制敌。
不防凌鹤来猛然赶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乙横身边,挥剑向乙横劈去,快如闪电,吓得后者魂飞魄散,拨马便往回跑,马蹄疾速,卷起一路烟尘。
这厮听说这刺客刺杀了皇上,且从三千御林军包围中逃出,甚是不服气,觉得刺客实属侥幸,因为他乙横不在现场,否则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所以他一直抱着一个念头,想会一会这刺客,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没承想才几个照面便被这刺客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凌鹤来见状,也不追赶,只在后面哈哈大笑道:“如此不中用,还想来捉我?”说着又拔回马头,继续向前奔跑。
那乙横跑出去半里路,见刺客并未追赶,便定了定神,欲回马再追,此时后面五十骑已赶到,乙横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像,便迁怒于军兵,怒骂道:“这么慢腾腾的!还追什么刺客?难道要刺客等你吗?”
军兵们见乙横一副狼狈想,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失,便猜到乙横与刺客交过手且大败亏输,要拿他们出气,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任他叱骂,心里却窃笑不已。
乙横骂够了,又带着五十骑继续尾随追赶刺客凌鹤来。领教过凌鹤来的勇猛和剑的锋利后,这次他不敢过于领先脱群。又追赶了四五十里,忽听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喊杀声,转过一个山弯,遥见一里开外的平地上,有三十几人围攻一人。乙横手搭凉棚,定睛观瞧,能辨认出那三十人是鄂飞的御林军,而那一人就是刺客凌鹤来。
看来鄂飞已从大路上赶到了刺客的前头拦住,看这刺客还能往哪里跑,乙横心中窃喜。便命军兵加鞭急驰赶过去助战,务必一举捉住刺客。
短短的一里路一眨眼间就赶到,然而就在这一眨眼间,前面那战场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等乙横赶到战场,战斗已然结束。
大陈国第一高手,正二品的御林军指挥使鄂飞已经倒地身亡,他手下的御林军也零落四散,刺客也不知所之。。。
见乙横带兵赶到,那散于林间石后的御林军纷纷钻了出来,向乙横报道:“鄂将军带领我们从大路一路追赶,在这里碰到刺客凌鹤来,我们围上去欲擒拿刺客,打斗中,鄂将军砍断了刺客的一只手臂,却被那刺客飞剑刺死。刺客身负重伤逃走了!”
乙横见鄂飞已死,大惊失色,急忙翻身跳下马,来至鄂飞尸体旁,见他仰面躺于地上,脖项间插着那把短剑。乙横默哀了半分钟,心里说道:“鄂将军,谢谢你拼死送了这个功劳给我!他日我若有荣华富贵,必照顾你的家人!”
随后他弯腰从鄂飞身上拔起那短剑,用衣襟擦去上面的血迹,注目端详,只见那剑寒光闪烁,锋利无比。乙横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回头见不远处一只献血淋漓的断臂,必是那刺客凌鹤来的无疑,便抬起脚使尽平生力气把那断臂踢飞老远,恨恨的骂道:“狗刺客,你也有今日!”
一时间,乙横收好了剑,命两个御林军道:“好生埋葬鄂将军!完事后追上我们。”又命其余军兵道:“那刺客受如此重伤,一定跑不远。快跟我追。”说毕,飞身上马,策马向前奔去,那些军兵亦纷纷上马跟随而去。。。/dd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无功而返
前面地上一路血迹,乙横就顺着血迹追赶,血迹渐行渐稀,刚开始是一大滩,然后是一小滩,再后是一大滴,再后是一小滴。看看又追出去二三十里,地上已无血迹,只有杂沓的马蹄印。这时一个探子来报道:“乙将军,再往前一百里就是安海关了。”
乙横听了,两道浓眉攒聚如蚕,心里忖道:“若果真金正雷是刺客背后的主凶,那么我们在安海关外必有一场大战。还是等大部队赶到后再追吧。”抬眼望望天,见此时太阳已西沉,天色已黄昏,乙横便命就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明日再追。。。
次日天明,乙横带着七百名军兵,从新上路,往安海关方向急行而去。行了七八十里路,根本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乙横心中狐疑道:“这刺客受如此重伤,能跑到哪里去呢?”
正在东张西望时,忽听前面一声炮响,一支人马展开前面,拦住了去路。乙横倒吸一口冷气,忙勒住马,手下军兵也止住脚步,慌忙列好队形。乙横手中已无戟,只得从一个军兵手里夺过一根枪,催马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边也出来一个将军,年纪也在三旬左右,面色微红,手提大砍刀,用手一指乙横,责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安海关?”
乙横听了,知道对方是安海关守将,此地乃是他的地盘,不得不低头,便在马上拱手道:“我乃是太子东宫禁卫军指挥副时乙横,奉命捉拿刺客凌鹤来!烦请给我让一条路过去。感激不尽。”
“你奉何人之命?”对面那将军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声质问道。
乙横心想,如果说奉太子之命,对方肯定不会合作的,说不定还要多方阻拦,他们是安海关的,是金正雷的嫡系部属,岂能不听金正雷的?便信口胡诌道:“我奉金元帅之命,捉拿刺客凌鹤来!”
“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刺客?如果有刺客,金元帅岂能不命我安海关严加防守,伺机抓捕?”那将军在马上哈哈大笑道,一只手在空中乱点。
“那刺客从长宁城逃来,金元帅可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下指令。请你让我过去,否则刺客若逃脱了,此罪可不轻!”乙横屈意央告道。
“如果刺客真来了安海关境内,我们自会追捕他,无须你劳烦。你们还是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那将军说着,把刀向乙横一指。
“你到底让不让路?”乙横见对方蛮不讲理,便一把无名火直往上冲,脸色一变,怒目相向道。
“你若胜得过我手中刀,便让你过去!”那将军把刀一抬,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乙横见那人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便心中不悦,他自恃勇猛,哪里惧他,便催马摇枪,与他战在一处。两人战有二十多会合,到底乙横手中兵器不趁手,力有不逮,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便拨马退了回本阵。
对方也不追赶。
乙横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原路返回,一路北上,风尘仆仆回到阳州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进入皇宫大殿请求晋见太子。
此时太子陈去山已经在阳州城即位称帝,号为陈平帝,国号为北陈,设置百官,以节度使府为临时皇宫。任命上官泽为相国,况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随驾的文武百官皆升官晋级,各升了三级四级不等。
以前的太子,现在的陈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四射,对匍匐下尘的乙横沉声道:“乙横将军辛苦了!不知有没有抓到刺客?”
乙横拜于陛下,向上回奏道:“回皇上,我们追出去六百多里,终于追到刺客,没想到这个刺客强项得很,兼且武功实在厉害,兵器锋利,他边打边逃,硬是给他逃脱了!我们一路追到安海关,被安海关的兵马拦阻,再也追不下去了,只能收兵回来见皇上。”
陈平帝见其无功而返,面沉似水,抬手指着他,张口便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乙横吓得背后虚汗直流,不住地叩头道:“皇上,虽然没有抓到那刺客,但我们砍断了刺客一只手臂,又从刺客手上夺到一把剑。”
陈平帝听了,面色似有缓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把剑呈上来。”
乙横一面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一面回头吩咐亲兵捧上剑来。乙横双手接过剑又小心翼翼地递给太监转呈于陈平帝手中,陈平帝手拿宝剑,左瞧右看,也瞧不出什么名堂,便皱了皱眉,把剑递给太子太傅相国上官泽,命他察视。
上官泽缓行几步,上前接了剑,端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回,见此剑三尺来长,剑刃锋利,闪着绿芒,半晌方回奏道:“皇上,臣知道此剑的来历。此剑名为莫愁剑,锋利无比,乃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一直为伪逆陈去病所珍藏。此剑即藏于鱼盘之中,刺杀先帝的凶器,由此剑即可断定陈去病乃刺杀先帝的背后主使人。”
陈平帝脸色一变,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上官泽高声回道,“陈去病极喜收藏名剑,天下名剑已经十有其五。”
陈平帝喜形于色,拊掌大笑道:“这么说来,据此剑即可确定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了?”
“是的!”上官泽昂首笑道,“确定了陈去病的篡逆罪行,也就确定了吾皇乃是真命天子!”
群臣听说,皆一起跪倒称贺道:“此乃大喜事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平帝听了心花怒放,龙颜大喜,手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笑毕,向群臣一挥手,朗声道:“众卿平身!”随后向上官泽招了招手道:“上官师傅,就由你把陈去病的篡逆罪行昭告于天下。”
“是!臣遵旨!”上官泽答应着退回了本班。
陈平帝改了一副笑脸向犹自跪于一旁的乙横说:“乙爱卿,此次你追杀刺客,虽未拿住刺客,然能夺到这把剑,确定了陈去病的罪行,功劳也不小!朕封你为连州刺史!”
“谢皇上龙恩!”从禁卫军指挥副使到堂堂刺史,连升了四级,乙横喜出望外,连忙拜倒在地,嵩呼万岁。。。。。。/dd
正文 第九十章 初献奇计
金正雷的征北大军开出长宁城不到十五天,三路大军先后传来捷报,已经拿下三关:左翼先锋左甲将军已经拿下土桥关!右翼先锋游永将军已经攻下双水关!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已经占领金牛关!
金正雷甚为满意,心里喜道:“不错不错。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出三个月,我军就可以攻下阳州,捉拿逆首伪平帝陈去山。”
那金在道,左甲,游永等几个将军都是金正雷这十多年来交往的猛士,现在则成为陈国的有名上将,一路斩将夺关,建立奇功,为金正雷的复仇大业扫除障碍。
而接下来的十来天并无捷报,只有关于前线战况的消息。通过探子的往来汇报,金正雷对前线的战况了如指掌:
三路大军接连攻下几座小城后,会师于平州城下。平州城是大军进入伪北陈的第一座大城。那平州城守将叫伯虎,是原东宫禁卫军指挥正使,现在官拜平州刺史之职。此人勇猛善战,有万夫不挡之勇。
前部正先锋金在道将军最先抵达平州城下,敌将伯虎开关迎战,两人战有三十个回合,金在道渐渐抵挡不住,被伯虎一刀砍断马脚,摔倒在地上,伯虎欲要补上一刀结果其性命,幸好左甲将军及时赶到,从伯虎刀下救出了金在道将军,左甲将军与伯虎打了约二十几回合,也不是那伯虎的对手,便且战且退,撤回了大营。
听了探子的汇报之后,金正雷的两道剑眉拧成了一股打结的绳子,额头中间挤出两道深深的沟纹,忧心忡忡地想道:“一个小小的平州城都拿不下,还怎么拿下阳州?”遂命大军加速向前行军,向平州城直扑而去。。。
大军急行了两日之后,一个探子迎面飞马而来,还在一箭之远处便立马高声遥报道:“元帅!我军已经拿下平州城!”
金正雷听了这捷报,连忙勒住战马,阴郁的脸色顿时明朗多了,沉声道:“说详细一点!”
那探子以急速的语气叙说当时前线的战况,道:“三位先锋官会合在一起,经过会商,决定采取佯败之计,把伯虎引入埋伏圈打伏击,然后趁其不备取下平州城。不过在打伏击战时,游永将军追击欲逃的伯虎,被伯虎回马一刀斩杀于马下,那伯虎遂只身逃出了埋伏圈。。。”
“啊?”金正雷听闻游永将军战死沙场,立时双眉紧锁,眸色深沉,脸上又阴云密布,长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山头茫然若失。。。
两天后,大军开进了平州城。在这里,金正雷给游永将军及战死的其他七千四百九十一名将士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仪式,并亲自撰写了一篇诔文,为死去的将士追功表德,祭奠时亲自诵读诔文,诵毕,金正雷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把三军将士感动得热泪盈眶。
次日,在平州刺史府举行了一次紧急军事会议,一张长长的桌案,两旁环坐着数十位战将。金正雷双手撑在长案上,眼噙热泪,徐徐扫视诸将的脸,声音略显嘶哑,一字一噎道:“打一个平州城就死伤这么的将士,让我痛心不已!各位将军谋士们请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在攻城野战时少死人?‘
“打仗又不是儿戏,哪能不死人?”左甲将军哑然失笑道。
“杀敌壹千,自伤八百!战争自古如此!”南宫垂摊开双手,摇头道。
“要想不死人,除非不打仗,打仗免不了死人!”金在道耸了耸肩道。
金正雷听了,默默点头,他心里也知道,打仗哪能不死人?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将军的功劳都是踩着累累白骨而成就的。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让属下知道他有一颗爱兵如子的心。他见众人并无良好建议,便摇头叹气道:“本帅并没有说不死人,只是想尽量少死人。不知众将有何高见?”
众将见元帅如此说,皆无语摇头,且一齐把目光转向坐在末席的宋奇。
出征以来,宋奇任参军,凌雪任中军,每逢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俩都列席参加。
对于凌雪充任中军,大家无话可说,毕竟她是凌鹤来的女儿,可以说当今皇上能登皇位,如今元帅能坐帅位,都要归功于凌鹤来的行刺成功,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但是对于宋奇任参军,则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气,甚至背后甚有微词。宋奇乃一介布衣寒士,初来乍到,寸功未立,骤然升任参军,而且每次都列席重要军事会议,与百战功劳的他们平起平坐,岂不令人生气。他们不能对元帅的安排说三道四,但是他们可以暗中抵制宋奇,让他出乖露丑。
此时大家都将目光一齐投向了宋奇。他们想看看这位宋奇到底有何德能忝居参军之位。
金正雷的目光亦随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坐在会议桌后排的宋奇和凌雪,问道:“凌中军,宋参军,不知你们对此次攻城有何高见?”
宋奇生平第一次参与如此重要的军事会议,心里十分激动,他一直都是侧耳静听,不发一言。见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他,他的心陡然紧张起来,脸也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
见元帅问到自己的意见,知道不说不行,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刷地站起身来,缓缓扫视全场,在扫视全场的过程中,他快速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宋奇数读三国演义,对三国里面的计谋烂熟于心,对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也了如指掌,出一两个计谋也难不倒他。
他向金正雷拱手施礼,微微一笑道:“元帅有好生之德,此乃我军将士之万幸,也是陈国百姓之万幸。兵法曰,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属下觉得不如采取攻心之法。”
宋奇说完这句话,立即想到这主意乃是失街亭的马谡曾经提过的,心里一跳,暗自忖道:“我是怎么回事啊!三国演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烂熟于心,我为什么偏偏说起自己最瞧不起的马谡的主意?难道我也是个虚有其表言过其实的人?”
想到这里,宋奇心里大不自在,偷眼四顾,还好没人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身旁的凌雪起身说道:“我赞同宋参军所讲的攻心之法!毕竟北陈国的军民本来就是我们大陈国的军民,只要我们喻之于理,动之于情,我想北陈国的军民一定会转而支持我们的。”
金正雷听了微微颔首,向宋奇问道:“攻心之法?不知具体如何攻心?”
宋奇正要起身回答,忽有一个声音笑着接口道:“元帅,劝降即是攻心之法。属下觉得不如向敌城散发劝降书,让敌方主动开城来降,如此才能兵不血刃进城。”宋奇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是坐于左侧首席的主簿岑应,此人年纪在四旬上下,面貌可亲,眼眸中精光若隐若现。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遂转首对岑应道:“岑应先生,就由你起草劝降书,紧急传发给前方将军。让他们照令执行,先劝降,后攻城。”
收到金元帅的“先劝降,后攻城”的指令之前,金在道和左甲又攻下了平州到连州中间的两座小城,不过他们手下也死伤数百将士。来到第三座小城下,他们才收到元帅的最新指令,便依照指示先把劝降书抄写数十份,绑在箭头,分别射入城里。
劝降书上写道:“伪逆陈去山大逆不道,父死不葬,擅离禁宫,不孝之极。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不顾,割裂大陈,妄自称国,肇起兵端。我大陈国天下兵马大元帅金正雷奉皇上之命,受天下黎明百姓之托,帅十万王师讨平叛贼。王师到处,开城则安,顽抗则危。降者免死,附逆者必诛。勿言言之不预也。”云云。
果不出岑应所料,接下来那座小城的守将主动投降,再下一座小城守将虽不降,却被手下的兵卒绑了来投降。
见兵不血刃连下两座小城,虽然只是两座小城,也是挺大的进步。金正雷禁不住心里大喜,道:“看来这份劝降书的威力还是挺不小的,真可谓片言能抵数万之师啊!”便立即当庭打赏了岑应黄金五十两。。。/dd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相见恨晚
连下数座敌城,扫清了通向连州城的障碍。頂点小说,x金正雷心情愉悦,似乎胜利已然在望,便下令道:“大军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向连州进发,指日拿下阳州,捉拿逆首陈去山。”
是晚,岑应差军士送来口信:晚上请宋参军至海西楼一酌。
宋奇不知何故,疑惑地看着凌雪。
凌雪想也没想,便同意道:“你来军营不久,认识的朋友不多。岑主簿是元帅的智囊,平时孤高自傲,难以亲近。现在既然他主动请你,你就放心去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宋奇便随着军士欣然而去。出了军营,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集镇。
镇口蹲着一头气势不凡的黑牛雕塑,旁边立着高大石壁,上书牛牛镇三个大字。从黑牛雕塑旁进去,踏上一条青石板路,前行三百步,越过一座石拱桥,远远望见一座轩昂的酒楼。
须臾到了那楼门口,军士向宋奇说道:“宋参军,就是这里了。你在门口稍等,我进去向岑主簿通禀一声。”
宋奇说声好。那军士去了又出来道:“宋参军,岑主簿有请。”
宋奇又随着军士跨进门,一径向二楼而去。
此时岑应穿了一身青衫便服,立于楼梯口迎候,一见宋奇,便朗声笑道:“宋参军驾到,未及远迎,请海涵!”
宋奇连忙三步两步跨上楼梯,伸双手握住岑应的手,笑道:“岑主簿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在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携手来至窗前一席上对面坐下。桌上碗盘罗列,美味在前,外加两个杯一壶酒。那军士向两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岑主簿,不知叫在下来此,有何指教?”宋奇坐下之后,向岑应拱手问道。
岑应亦回了一礼,怡然笑道:“并无他事,只是请宋参军小酌一杯,随便闲聊。”
“原来如此!”宋奇说着游目向左右四顾。
“今天并无其他人,只你我两人畅饮一番。”岑应一面说着,一面抄起酒壶给宋奇杯中斟满,又给自己斟了,笑道:“我先干为敬。”举起酒杯,与宋奇轻轻碰了一声,然后一仰而尽。
宋奇亦举起酒杯喝了。
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寒喧,一边喝酒,片刻之间便连干了三杯。
岑应咂了咂嘴吧,夹了几口菜,一面吃着,一面抱怨道:“军营之中,其他皆为武夫,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说实在的,我也寂寞的很。我观察宋兄很久,见你儒雅倜傥,与其他武将大是不同,故此想亲近结交。”
“承蒙岑主簿抬爱,宋某感激不已!”宋奇坐直了身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其实,宋某也只是俗人愚人一个,不像岑主簿那样韬略智谋俱佳!”
“过奖过奖!”岑应放下酒杯,目光微抬,平视宋奇,拱手一礼,满怀歉意道:“前日我抢了宋参军的功劳,还请宋参军海涵!”
宋奇连忙拱手回礼道:“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岑主簿的劝降之法以及劝降书的功劳?在下哪里有什么功劳让你抢?当时元帅问具体如何攻心之时,若不是岑主簿及时提出劝降之法,在下一时半会还未必回答得出。应该是我谢岑主簿为我解围才对!”
“哪里哪里。”岑应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赞赏,觉得宋奇确实会做人,连忙摆手笑止,不知不觉,连称呼都变亲切了,道:“宋参军真是大人大量!说实话,是宋兄的攻心之法启发了我的劝降之法。或者说是因为宋兄提了攻心之法在前,元帅才能接纳我的劝降之法在后。”
“岑主簿过谦了!”宋奇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岑主簿的智谋过人,实属麒麟之才,怪不得元帅如此倚重于你!”
岑应摸着下巴,坦然笑道:“宋兄过奖了。如若说智谋,我这脑子里确实有一大堆。如果倒回一千年,不是我夸口,我虽比不过诸葛亮,但是比起周瑜来,还是绰绰有余!”
“岑兄何必有此一叹?我觉得你的智谋与诸葛亮相比,难分高下。”宋奇一面极力夸赞,一面向岑应举起酒杯相敬,说话时,称呼也变了。
“谢宋兄夸奖。”岑应举杯停在面前,叹了口气道:“但是在现在,我却不能如此夸口。”
宋奇张着疑惑的眼神,不解地望着岑应,道:“你这话倒把我说糊涂了!”
岑应脸色一凝,喟然叹道:“咱们元帅文韬武略俱属顶尖。我虽自负,但跟元帅比起来,自知难望其项背。我们这些谋士只能作为元帅的补充。我们所出的计谋,用或不用,只能由元帅判断。”
宋奇听了这番话,有些明白岑应的意思了。岑应是感叹自己没有实权,只能出出主意,元帅虽然尊重他,但也还不到言听计从的程度。这样他的大部分计谋便不能得到实施执行。
宋奇举起酒杯,笑着劝慰道:“岑兄,元帅虽然智谋深沉,但也难以面面俱到,在很多方面元帅还得倚重岑兄。且元帅一向知人善用。俗话说,天生我才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接下去还有很多大仗要打,岑兄有如此大才,总有你大显身手的一天的。我想此次出征,岑兄一定能够建立丰功伟业的。”
岑应听了,心中一喜,欣然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举杯与宋奇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又几杯酒下肚之后。
“其实我不该有此抱怨,希望宋兄不要见怪。”岑应向宋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复娓娓诉道:“我能有今天,都亏元帅提携。如果没有遇到元帅,说不定我还在泥涂中挣扎呢。”说这话时,他的双眸之中漾出一股水气,神情黯然,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主簿。
“是啊,我们能有今天,都要多亏元帅的提携。”宋奇顺着他的话头,叹息道。
“我不一样的,我是全靠元帅提携帮助。”岑应眼神忧郁而深邃,眉毛一抬,长叹一声道,“不瞒宋兄,我原来是一个白蜡明经的书生,多次应试都不上第。差不多到了百无一用穷困潦倒的地步。后来碰到元帅,那时还是总兵,他将我从泥涂中擢拔起来,先是给他的公子教了几年书,后来又让我做了一个谋士,现在又让我做随军主簿。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元帅给的。”
“哦,原来岑兄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的经历!”宋奇叹息一声,感慨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自古英雄人物都是受尽折磨最后才成为英雄的。”岑应表示赞同。
接着,两人谈历史谈军事,从伍子胥谈到范蠡再谈到诸葛亮。伍子胥的经历和金元帅有所相似,被满门抄斩,但他并不愚忠,而是借他国之兵复仇雪恨,为两人所敬重。范蠡为越王复国功高至伟,然而他功成不居,全身而退,避过兔死狗烹之结局,这在古代能有几人做到?至于诸葛亮,他们不仅佩服他的智慧谋略,更佩服他心灵手巧,能凭空发明各种奇巧机械,如连弩,木牛流马,孔明灯,八石阵等等,古代的智士又有几个能做到?
两人相谈甚欢,似有相见恨晚之感,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忽然从街巷中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咯咯之声越来越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醉醺醺的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狭窄的街道上,一人一马如飞而至。马上乃是一名军士,那军士到了酒楼门口,甩蹬离鞍,跳下了马。之后便蹬蹬蹬上了楼梯。
军士见了两人,略微拱了拱手,大声传令道:“岑主簿,宋参军,元帅命你们立即回大营,有要事相商议!”/dd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仇人相见
原来,在宋奇离开大营去牛牛镇后不多时,忽然一个探子跌跌撞撞地跑进中军大帐,向上一拱手,报道:“元帅!我军在连州城外损失惨重,左甲将军战死!”
金正雷闻言大惊失色,忙命探子继续说。探子回道:“元帅!我军抵达连州城下,与敌军交战两次,皆不分胜负。当天我军就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没承望当晚敌军趁黑来偷营劫寨,左甲将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被敌将所斩。”
“金在道将军呢?他怎么不去救应?”金正雷徐徐伸手指着探子责问道。
那探子慌忙单膝跪地,以急速的语气道:“元帅!金在道将军遥见左甲将军大营起火,立即带兵去救援,没提防半道上中了敌人的埋伏,仓促应战,金在道将军亦身负重伤。在道将军带着败兵且战且退撤回到雁头关,敌军如潮水一样追了上来,把雁头关团团围住,雁头关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在道将军派我请元帅火速发兵救援!”
金正雷耐着性子听完那探子的汇报,一团高兴霎时化为乌有,愁云重新袭上了金正雷的眉头,眸色幽深,呆呆的望着帐外,茫然出神。
“看来战争充满了变数,不会像最初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金正雷思索良久,便派传令兵把将军谋士全部招回大帐议事。宋奇岑应接令后立即回到大帐,此时众将齐集于此。
“从此地去雁头关还有近二百里的路程。必须尽快赶过去救援。一旦雁头关丢失,则我军前期浴血奋战所获得的优势就会丧失殆尽。”岑应向金正雷分析道。
金正雷听了点头,遂沉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先头部队务必在明日黄昏前抵达雁头关!”众将答应着下去安排了。
次日,金正雷的先头部队甫抵雁头关,城外敌兵之围困立即冰消瓦解。
金正雷在雁头关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便带着数十名将军登上了雁头关旁边的雁头岭。
宋奇凌雪亦随着上了山,他立于山顶四顾一望,见此处山势高峻,三十里外的连州城远望可及。但见那连州城城墙高大,二面是山,易守难攻,是去打阳州的必经之路。
宋奇向四周观望了一回,侧头对身旁的凌雪悄声说:‘此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一两天能攻得下来的。‘
“是的,此城比之前几座城都险要多了!”凌雪双眉一挑,含笑答道:“看来这里必有一场大战!”
只见金正雷手举望远镜察看多时,脸色由晴转阴,顾语诸将道:“连州守将是何人?有多少兵马?”这望远镜是宋奇用一根竹筒加两片磨过的玻璃做成的,比肉眼能观望多二倍的距离。
“连州守将叫乙横,此人武功高强,智略深沉。”金在道将军连忙踏步上前回话,他对于金正雷没有追究他的败军之罪,很是感激,也很惶恐。“连州城有五万守兵,都忠于逆首陈去山,劝降书对他们不起作用。”
宋奇听了乙横这个名字,转头瞧凌雪,只见她听了这名字后眉立目嗔,牙关紧咬,脸涨得绯红,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宝剑,似乎那仇人就在面前,要立刻杀了他为父报仇似的。
‘给凌老爹报仇的时候到了!‘宋奇按了按凌雪握宝剑的手说。
‘我一定要手刃此贼!为我爹报仇雪恨!‘凌雪望着远处的城头,咬牙切齿道。
金正雷与众将立于山上察看了一个多时辰,一切地形了然于胸,便领着众人下了山,回到雁头关议事厅,重新分兵派将,进行部署。
“左丙将军,你带兵二万,从左翼进军,到连州城左侧列阵;游远将军,你也带兵二万,从右翼进军,到连州城右侧列阵。”金正雷抄出两支令箭,向两位将军下令道。
左丙是左甲的亲兄弟,游远是游永的堂弟,他两早已摩拳擦掌,要为兄长报仇。他们接了令箭,蹬蹬蹬就下去点齐兵马去了。
“金在道将军,你带本部二马兵马留守雁头关!”金正雷转头向立于他右侧的局促不安的金在道说。
“元帅,你还是让我去打头阵吧,我一定要洗雪败军之耻!”金在道将军对于让他留守,不很满意,便跨两步来到帅案前,讪笑着向金正雷请求道。
“在道将军,你连日来攻城拔关,多有辛苦,你暂时在此休整几日,日后会给你雪耻立功机会的!”金正雷摆了摆手,含笑道。
金在道听了元帅这般安排,便笑着答应了,此时此刻,他最怕人家瞧不起他,既然元帅不是这个意思,他也就安然释怀了。
当下,连州城下旌旗猎猎,枪刀如林,人喊马嘶,杀气腾腾。
金正雷率六万大军列阵于连州城外。乙横也带着三万守军出城迎敌,列阵于金正雷对面。
斗大的“金”字帅旗之下,金正雷金盔金甲,黄袍黄马,甚是威武,他戟手指着对面呼道:“乙横!王师已到城下,你还不下马受降?”
乙横青盔青甲,面色黝黑,手提方天画戟,气势不凡,他呼道:“金正雷!据我所知,你乃是一个卫国人,你为什么要管我们陈国的事情,你还是退兵去吧!”
“陈去山分裂国家,大逆不道,你可知跟着陈去山乃是一条不归之路?”金正雷大声叱责道。
“吾皇乃先皇太子,堂堂储君,正宗嗣君!陈去病刺杀先皇,篡权夺位,他才是大逆不道的逆贼!”乙横亦嗔目怒叱道。
“谁去给我拿下乙横!”金正雷顾视诸将道。
凌雪望见杀父仇人就在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早气得眼红耳跳,手颤身抖,怒愤填膺。金正雷话音刚落,凌雪把马一拍,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上去。
“来将何人,通名报姓!”乙横急忙横戟相迎,且大声问道。
凌雪并不答言,挺枪就向乙横的心窝狠命刺去。枪尖带着风声,闪着光芒,向乙横当胸扎去。乙横连忙举戟一搪,荡开了枪尖。乙横高高举起戟以怒劈华山之势向凌雪劈去,但凌雪并不躲闪,而是勒马向前,抬枪以闪电之势刺向乙横的脖子。乙横见状大惊失色,这要给他刺着脖子,自己必当场毙命。他只能把砍到半空的戟收回,在半路上去挡疾速扎来的枪尖,同时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枪尖。
这哪是打仗,简直是拼命!虽说两军阵前交战,以杀敌为要,但也没有这样打的!
乙横勒马退后了几步,目光凝视着凌雪,上下打量了一回,大声断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凌雪眼睛瞪得溜圆,眼眸中冒着怒火,喝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杀的人太多了!你父是何人?”乙横大笑,一手抬戟,一手指着凌雪问。
‘少废话,拿命来!‘凌雪怒视乙横道,说着举枪又刺,枪枪都扎向乙横要害部位。
乙横无奈,只得举戟相迎,小心翼翼地搪挡躲避。。。/dd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久攻不下
“谁去把凌将军替下来!”金正雷顾语诸将道。他见凌雪以如此拼命的架势打仗,觉得有些不妙,担心凌雪的安危,一旦凌雪再有个闪失,他如何对得起凌鹤来的在天之灵?
一个黑盔黑甲的将军名叫丘刚的答应一声拍马舞刀冲了上去。对面也冲出来一个将军,截住厮杀。四人四马绞在一起。
此时,战场中最紧张的人还是宋奇,第一次上阵打仗,他不知道凌雪到底有多厉害,他为凌雪捏了满满一把汗。他手持连弩,眼睛紧盯着凌雪那边,一旦凌雪有个闪失,他就准备放箭救人。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放箭,他也知道,两军交战,放冷箭是大忌,为人所瞧不起。既然身在这个时代,就按这个时代的规则办事,堂堂正正做人,光明正大做事。绝对不能被别人贴上一个“卑鄙”“放冷箭者”的标签。
这时,只听金正雷下令:“鸣金收兵!”
听到金声,刚上去那个丘刚将军意欲退下来,但是凌雪并没有退的意思,凌雪不退,他也退不了,只能继续厮杀。金正雷没有办法,只得把帅旗一挥,有一万中军兵马冲杀了过去。对方也不甘示弱,也出来一万多兵马迎战。顿时兵对兵,将对将,混战起来了。
杀了约了一刻钟,金正雷望见敌方阵脚大乱,便把帅旗向左右各摆了几下,列阵于左右两翼的左丙和游远随即麾兵冲杀了过去。敌兵哪里抵挡得住三路大兵的冲杀?登时大败亏输。没奈何,逃命要紧,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倒拖旗子,逃进了城,高悬吊桥,紧闭城门,龟缩不出。
陈军大获全胜,杀敌一万三千,缴获战利品无数。凌雪一路追赶乙横,最后还是被他逃进了城,凌雪回到大营,还是恨恨不休。
今日两军对敌时,宋奇拿眼睛远远注视着乙横,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此人无论是年龄,身形,长相,面色,还是盔甲,兵器,坐骑,都跟上次追杀到黄龙岭的乙横没有丝毫相同之处。回营后便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凌雪。
“乙横是我的杀父仇人,这还会有错?难道天下有两个乙横?”凌雪不以为然道,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复仇,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乙横,为她爹报仇,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些细枝末节?
翌日,凌雪主动请缨,宋奇陪同,带兵三千,出营挑战,顺便再次察看那乙横之真假。但见城上高挂免战牌,任你怎么骂,无人出战。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金正雷见对方不出战,只得下令攻城。三路大军从左中右同时蚁聚攻城,每次都快要登上城墙时,都遭到敌人的狠命打击,士兵立时像剥落的墙灰一样,纷纷从城墙上摔下来,死伤无数,尸横遍地,流血漂橹。
金正雷见攻城攻不下来,后来又先后命令采取水淹,火攻,挖遂道,等各种办法攻城,都被敌人一一破解。
宋奇的那把连弩在这次攻城战中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优势。连弩的最大优势是能连射,这个主要在敌我双方人数少时有用。在攻防战争中,双方都有成千上万的弓箭手,将军一声令下,往往是箭如雨下。至于射程,连弩也只是比普通弓箭稍胜一筹,比强弓差远了,比强弩差得更远了。
“一个小小的连州城都攻不下来,那还怎么攻取阳州?日后又怎么攻打卫国?”金正雷双眉紧锁,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倾成公主见金正雷面色阴沉,便轻启玉齿,从旁问道:‘元帅,何事忧心?‘
“还不是为了攻城之事。”金正雷叹口气道,“小小的连州城,居然久攻不下!”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此事!”倾成公主两道娥眉一挑,莞尔一笑道,“你何不跟你那位异人宋奇商量商量。他不是很有些奇技异能吗?”
金正雷听后,先是一怔,继而若有所悟,展颜而笑道:‘我倒忘了此人。多亏公主提醒!‘
当日晚上,金正雷单独召见凌雪和宋奇。宋奇不知是何事,便偷偷看了眼凌雪,后者向他挤了挤眼,也是一脸的茫然。
金正雷见两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知道你们当日是怎样从龙尾山逃生的?”
两人见是问此事,便松了口气。凌雪又仔细叙述了一遍他们是如何乘气球和风筝逃生的故事,历久而弥新,越讲越兴奋,越讲越生动,讲到最后,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宋参军,”金正雷听的时候频频点头,听完后转首向宋奇问道:“你觉得热气球和风筝能不能在攻城时发挥一些作用?”
宋奇见这几天白刃攻城死伤惨重,脑子里也冒出过利用风筝飞进城的想法。不过这一想一露头便被他自己掐灭了。因为他对于风筝能否飞进城一点也没有把握。毕竟人命关天,做不得儿戏。他没想到金正雷对风筝和热气球竟然感兴趣,便把心里的想法如实回道:“元帅,这几天我也想过能否利用风筝和热气球助元帅一臂之力,不过我心里没有底。我们当时是被追杀得无路可逃,不得已才冒险这样做的。”
“今天我们也到了不得已的时刻。”金正雷眼睫一垂,叹了口气道,其语气中带着痛心,也带着决断,“我们这几天白刃攻城,死伤军兵上万,我痛心不已。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热气球是不用考虑的,因为无法控制方向!也无法控制上下!”凌雪不假思索的说道,语气非常肯定,因为这是她的亲身冏历。
“我这几天也考虑过如何利用风筝运兵进城。但当时我们是从山上往海里面飞,才侥幸飞了起来!现在要想从城下越过城墙飞到城里,恐怕可能性不大!”宋奇缓缓抬手做了下冲的动作,后又做了个上仰的动作,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
金正雷听了,霍地立起身,向两人微微一笑,一面挥舞着手,一面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没有让你从城下飞到城上去。连州城左侧有一处高山,高过城墙很多,我们可以从山上往城里飞!”
“可能飞不了那么远!”宋奇眉毛一皱,摊开双手,不无担心的说道,“上次我也不过飞了五六百米。。。”
金正雷眉毛一扬,眸色一凝,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满面含笑,激动地说道:“能飞五六百米就够了!连州城外最近的山头,离城墙不超过三百米。”
翌日,金正雷带着宋奇和凌雪去现场察看地形。
上了山头,看完地形,宋奇悄声对凌雪点头赞道:“我们也在雁头岭上察看过地形,为什么我们当时没看出来这座山头离城墙很近呢。看来这金正雷非常不简单,对地形看得相当准,他这个元帅不是白当的。”
凌雪脱口而出:“那是自然!”说着,含笑瞟了宋奇一眼,在她心里,金正雷早就是一个像她爹一样的大英雄。
现在宋奇对于利用风筝运兵进城有了一定的把握,如果能从山上飞起来,飞进城是可能的。一旦决定下来,就要立即付诸行动。
金正雷下令成立风筝神兵队,由宋奇充任指挥使;且悬赏招募神兵队员,凡加入神兵队的士兵,赏黄金十两,如不幸战死,摔死,抚恤金加倍。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名风筝神兵没多久便招齐了。。。
与此同时,宋奇立即开始赶制一百个大风筝。
他使用了最有韧劲的竹子,最坚韧的油布和最扎实的军用绳子。把风筝的长度和宽度又分别加长了三尺,把顶布做成了两层,下一层开了一个三尺宽四尺长的口子,这样可以鼓起风力,承受更大的重量。又加长了翅翼的长度,还调整了摇臂的方向。这样摇动起来,可以扇动起更大的风力,既能控制飞高,又能控制前进方向。
这风筝比他们在龙尾山试着玩的那风筝不知好了多少倍。毕竟人命关天,一百多个人的生死掌握在他手上,不是儿戏。
不载人时,风筝轻轻松松就飞上了天。那风筝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风筝,而是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孔雀,轻盈自在,艳丽多彩。。。/dd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神风奇兵
今天上午,宋奇向金元帅请示,将风筝神兵队改名为神风奇兵队。∷頂∷点∷小∷说,x毕竟风筝太普通了,风筝载人飞行难以让人置信。改名为神风奇兵队,则更能激发士兵的斗志。此时金正雷对宋奇言听计从,当即同意。
是夜,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宋奇率领百名奇兵以及另外五百名辅助士兵,摸黑登上了那座贴近城墙的山头。
很多大事情就是在这样的月黑风高的夜晚干成的。有些人之所以成功,往往可能就是因为利用了这么一个夜晚,有些人之所以失败,也往往可能是因为忽视了这么一个夜晚。尤其是战争,成败利钝往往就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决定了。
上了山头,宋奇命令,十个奇兵为一组,按组起跳。奇兵们身穿巨大的风筝,挨着悬崖站了一长溜,悬崖下面黑漆漆,犹如万丈深渊。每个奇兵身后站着五个士兵,负责拉绳子,帮奇兵把风筝放飞起来。
此时,谁也没有把握,毕竟大家都没有穿上风筝试飞过。这几天宋奇只是指着风筝向大家详解了跳的动作,拉扣环的手势和摇动翅翼的动作。至于起飞,只能留到今晚。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拿生命去试飞呢?
今晚就是一个万不得已的时间。因为有赏金在前,因为有攻城的荣耀在前。
“我的天哪,什么也看不见,跳下去会不会摔死?”一个奇兵望着幽黑的悬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这么胆小,为什么还要报名?这可是敢死队!怕死还叫敢死队?”另一个奇兵以轻蔑的语气道。
“他一定是为了赏金而报名。现在赏金落袋了,又担心自己死了不能享用那赏金了!”几个拉绳子的士兵讥笑道。
“我不是怕,只是有些担心。下面实在太黑了!”那个胆小的奇兵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如果是白天,一定可以看到他满脸通红,但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
“担心什么?不是有绳子拉着吗?”另一个神兵安慰道。
“担心和怕有区别吗?”那些拉绳子的士兵不依不饶道。
“噤声!”宋奇轻声喝道,他来到这个胆小的奇兵旁边,低声问道:“你如果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的及。”
那个奇兵,低头想了半日,怯怯的说:“我不退出。死就死了,反正我贱命一条,也没什么可惜的。宋指挥,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赏金寄给我妈。”
“看不出你还是孝子!”众人听了他这番话,打消了取笑的念头,皆齐声赞道。
“好的!”宋奇答应道,又安慰道:“孝感天地,你不一定会死的。”
宋奇一个一个检查了一遍,如系在身上的绳子是否结实,手拉扣环的动作是否正确,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大树上是否绑牢,后面拉的姿势是否妥当,等等,见众人准备得妥妥帖帖了,遂低声下令道:”跳!”
奇兵们闻令,纷纷毫不犹豫的向黑漆漆的悬崖下面纵身跳了下去,霎时绳子刷刷刷地往下面扯去。。。
那个胆小的奇兵犹豫了半刻,见人家都已经跳下去了,实在没有办法,牙一咬,眼一闭,也跟着跳了下去。
约摸过了两口茶的工夫,宋奇又下令“拉绳子!”,山上的士兵听了连忙用力拽紧绳子。过了七八口茶的工夫,已经影影绰绰瞧见风筝飞了起来,山上的士兵见状,兴奋得低声欢呼道:“太好了!拉起来了!”
第一组放了十个风筝,拉起了六个,没拉起来四个。宋奇目测风筝飞行的高度差不多了,便命令:‘拉紧绳子。。。。。放松绳子。。。再拉紧绳子。。。。放!。。。。。”话音刚落,负责拉绳子的士兵便把绳子一拉一送放了出去。
那风筝立即弹了出去,绑在风筝上的奇兵们也扑打着风筝的翅膀,像一只只黑色大鸟一样,向城墙扑楞楞飞去。见风筝真的能飞起来,下面拉绳子的士兵又是兴奋,又是懊悔,懊悔自己没有报名参加,痛失十两黄金的赏金。
有了成功的先例,后面就好办多了。接下来依样画瓢,把剩下的九组奇兵也放飞了出去,一次比一次更为顺利。把最后一个风筝放出去后一统计,结果令人满意,飞起来的有七十九个,没能飞起来的只有二十一个。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假使在白天飞,成功率一定更高!当然他们这是偷袭,只能选在黑夜,不能选在白天。
随后,宋奇命令百余名士兵下山去搜寻那些没能飞起来的奇兵。。。结果出来了,这没能飞起来的二十一个神兵,摔死九人,重伤八人,轻伤三人,一人竟然毫发无损,而那个胆小的奇兵不在其列。
“看来死神真是不收孝子呀!”众人连声感叹道。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遥见连州城头上火光冲天,守兵大乱!看来奇兵偷袭成功了!山上的士兵兴奋得互相击掌庆贺。
原来那些奇兵进城后,抄出利刃,解开风筝,杀了守门士兵,斩关落锁,打开了城门,然后放火为号。
望见城门洞开,埋伏在城外的三万士兵,立即像潮水一样涌进了连州城。城里的守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还在睡梦中,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不明不白的做了刀下之鬼。凌雪一马当先,率先进城,带着百余名亲兵,直接向城中的刺史府扑去。
“大事不好了!敌人已经攻进城了!”一个守城士兵大呼着,跌跌撞撞跑进了刺史府。
连日来乙横白天守城,晚上还要视察城防,每天都睡得很晚,疲于奔命,精疲力尽。这个时候,乙横才刚合上眼睡下,就被士兵的撕心裂肺的呼叫声惊醒。
“何事惊慌?”乙横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走出来问道。
“乙将军,敌人已经攻进城了!”那士兵急声报道。
“什么?”乙横闻报大惊失色,急忙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城守军奋力御敌!”
这士兵答应着转身退出来,但还没有退出府来,便被闯进刺史府的陈军堵在了府门口,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乙横正准备穿戴盔甲,出去迎敌,就被突然闯进大厅的凌雪一脚踢翻在地。陈军士兵七手八脚将他捉住,五花大绑捆了,按倒跪于地上。一霎时,一城之主便成了街下之囚。
”乙横,你这个狗贼,你也有今天!”凌雪用剑指着他的咽喉,目光如刀,怒视着眼前这杀父仇人。她眼前立时浮现出黄龙岭上的一幕一幕,就是眼前这贼子杀了她爹,防火烧了她的家,害得她家破人亡,身负血海深仇,凄凄惨惨,无家可归。
乙横见自己已经遭擒,而且擒他的是前几天阵上交战的对手,自知难逃一死,便故作镇定,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这狗贼!我只恨没在阵前杀了你!”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凌雪抬脚狠命一踹,把乙横踹倒在地,然后来到院子中央,把剑插于地上,搓土为香,跪地叩拜,仰天大呼道:“爹!今天我给你报仇了!”拜毕起身,提起插于地上的剑,怒气冲冲的刺向乙横。。。
“慢!”被凌雪踢倒在地上的乙横复又跪立起来,见凌雪剑已刺来,他已无处可避,便急呼一声,喝止了凌雪的剑。
凌雪急煞住剑锋,向旁边一偏,把剑恨恨地刺在柱子上,斥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乙横双眼圆睁,直视着凌雪道:“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你爹到底是谁?我到底什么时候杀了你爹?”
凌雪怒眉嗔目瞪着乙横冷笑道:”你还装什么蒜?我爹就是刺杀皇上的英雄凌鹤来,你这狗贼追杀我爹追到黄龙岭,在黄龙岭残忍地杀了我爹。”说着,复从柱子上拔起了剑,指着乙横的脖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刺客的儿子,只恨我没有亲手杀了你爹,给皇上报仇!”乙横一面骂着,一面仰天大笑,声震屋瓦。
”你说什么?”凌雪用剑尖抵着乙横的脖子,剑顶之处顿时溢出了鲜红的血滴。
“你爹刺杀了先皇,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我乙横虽然追了他几百里,遗憾的是我没能亲手宰了他,为先皇报仇!竟让这狗贼从我手里逃脱了。。。”此时乙横知道死不可免,并不害怕,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似乎都要滚出,一面骂一面回忆。。。
话没说完,只见寒光一闪,咔嚓一声,乙横人头已经落地,鲜血四溅,洒了一地。
凌雪大惊失色,提剑四顾,见金正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府里,手里提着剑,剑上犹在滴血,且目光凛然,直视凌雪道:“跟这杀父仇人还啰嗦什么!”复又抬头对天祝道:“鹤来兄,我们终于给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然后回头命令身后的亲兵:“去,把府里的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dd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三寸烂舌
陈军只死了九人即拿下久攻不下的军事重镇连州,斩杀连州刺史乙横。頂点小说,x宋奇和凌雪双建奇功。宋奇被提拔为神策将军,凌雪被提拔为神勇将军。这次众将并无微词,毕竟这是实打实响当当的功劳。
然而凌雪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连几天不言不语,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城头上,凌雪斜靠在一个垛口,半侧着脸望着远处的群山,太阳的光线从侧面照射她,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护城河上面。宋奇斜靠在另一个垛口站着,望着护城河里的水面出神。。。
两人默然无语半晌。
忽听凌雪连叹几口气,喃喃道:”可能我是错的,你是对的。”
宋奇闻言,转过脸来望着她的侧脸,低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乙横!”凌雪说着,亦缓缓侧转脸,双眸轻转,眼里噙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宋奇。
“你不是已经杀了乙横吗,给你爹报了仇!还想这事干什么?”宋奇回视着她的眼睛,劝慰道。
凌雪眼眶里的泪花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沿着眼角滚了下来,若有所悟的道:”这个乙横可能不是那个杀我爹的仇人!”
“你也这么想?”宋奇说着,凑近两步,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凌雪点了下头,然后头顺势一歪,靠在了宋奇的肩膀上,轻轻地啜泣。
宋奇一手在她背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拍打,视线越过城墙垛口,凝视着远处的山峦,若有所思地说:”那个乙横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冒这个乙横之名?他现在躲在哪里?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连州城一破,阳州的屏障顿失,接下来的战事非常顺利,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势如破竹,连克数关,大军直抵阳州城下。
阳州城里,北陈国小朝廷,皇上陈平帝连接败报,焦头烂额,忧心如焚,六神无主,如坐针毡,众大臣战战兢兢,惶惶恐恐,人心浮动。
忽然一个探子踉踉跄跄跑入大殿,急声报道:“皇上,金正雷大军已到阳州城下!”这个消息犹如一个焦雷,震的陈平帝身子一颤,差点从龙椅上跌了下来。
北陈国兵马大元帅况其,年纪约五旬上下,紫脸微须,缓步上前启奏道:”皇上不必担忧!阳州城城高墙厚,还有雄兵十万,足可抵挡金正雷的进攻!”
“这种话朕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陈平帝非常不耐烦地打断说。
“皇上!金正雷并非三头六臂!待臣领兵三千,出城杀他一阵!”原平州刺史伯虎,年约三旬,人高马大,上前朗声奏道。
皇上听了,心里冷笑道:在他手里丢了平州,还敢大言不惭!当时伯虎只身逃回阳州,陈平帝并没有追究他的罪过,不过今天皇上心里实在不好过,对伯虎大发雷霆,申斥道:”哼!你真有这么能耐,怎么把平州丢了!你如果不丢平州,金正雷的大军能打到朕的眼皮底下来吗?!”
伯虎听了皇上的申斥,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嘴哆嗦着,退回了本位。
“上官师傅,你有何良策?”陈平帝转头目视相国上官泽,向他问计道。
上官泽捋了捋银须,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回奏道:“臣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目前这种情况,只能先派兵打一阵。打不赢再想别的主意。”
皇上见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准奏,命况其率领三万军队出城迎战。没想到况其一出城,两战不胜,最后倒中了金正雷的诱兵之计,闯进了伏兵圈,三万兵士死伤两万,那伯虎战死沙场,况其也身受重伤,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城里。
“一群窝囊废!”陈平帝见况其败的如此之惨,气得连拍龙椅扶手,龙颜震怒道。
“臣知罪。”况其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连叩几个头。
“知罪知罪!知罪有什么用!你说,现在怎么办?”陈平帝眼泪汪汪的望着况其,凄然问道。
“回皇上,城里尚有精兵八万,守城是没有问题的。”况其战战兢兢回奏说。
这时众大臣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殿里一阵嗡嗡声。
“怎么守啊?听说金正雷有神兵相助!”忽然不知谁说了一句,传入陈平帝的耳中,吓的他心里一震,在心里发颤道:“完了完了,这皇位才坐了不到半年,龙椅还没有坐热,恐怕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遂目视他的救命稻草上官泽问道:“上官师傅!你有何办法?”
“事到如今,只能议和了。”上官泽上前一步,坦然回奏道。
“议和?金正雷能同意吗?陈去病能同意吗?”皇上闻言眼睛一亮,急问道。
“不知道,只能先议议看,走一步算一步了。”上官泽叹口气道。
陈平帝心下明白,上官师傅说的不是议和,而是议降,但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极不情愿地点头默认。
北陈国的使者墨余单人匹马出了城,城门随即在他身后关闭。他疾驰一段路,来到陈营门口,翻身下了马,战战兢兢穿过了刀枪之林,颤颤巍巍进入了金正雷的中军大帐。
金正雷居中而坐,战将数十员,环列左右。金正雷头也没抬,鼻子里哼了一声,问:“来者何人?来此何干?”
墨余向金正雷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挺直身子,抗声道:“我乃使者墨余,受北陈国皇上之命,特来议和!”
“议和?你们还有资格议和?”众将军听了这话,捧腹大笑,皆指着墨余嘻嘻哈哈嘲笑道。
那墨余毛遂自荐,主动承担议和使命,算是胆略过人,不过到了此时此地,看了这架势,他知道说议和是不合时宜的,不过说议降他又说不出口,只得讪讪说道:“金元帅!不妨听听我皇的条件。”
“说来听听。”众将笑道。
墨余瞟了眼端坐于帅案后的凛然不语的金正雷,又环视了一圈满脸嘲讽的众将,遂提一提丹田之气,毅然道:“如果金元帅能够退兵,我皇愿意取消北陈之国,降格为王,向大陈国称臣进贡。”
“陈去山死到临头还想当王?他这不是做梦吧!”众将领哄堂大笑。
墨余顿时气阻,正要分辨,只见金正雷把眉一横,目光凛然如铁,叱喝道:“把来使轰出去!回去告诉陈去山,赶紧面缚来降!如若不然,明天我军就攻城,城破后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立时上来几个军兵,一顿乱棍把垂头丧气的墨余轰出了军营。
当时宋奇凌雪也在场,见了墨余进来,他屏声息气期待着观赏一场使者折冲樽俎,说客口若悬河的舌战场面,没想到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结束了,心里大失所望,便叹了口气,向凌雪说:‘我还想看一场‘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大戏呢!没想到这个墨余这么不顶用!‘
凌雪呵呵一笑道:“宋大哥真是个三国迷!你还真以为三寸之舌能抵百万之师啊?”/dd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跑为上策
那墨余铩羽而归,无精打采的回到了阳州城。
陈平帝正在朝堂上焦急地等墨余的回音,忧心如焚,一见他像经霜的茄子一样耷拉着头回来了,便揣测大事不妙,遂急声问道:“墨爱卿,议和结果如何?那金正雷有没有答应?”
墨余瞧了一眼陈平帝,见他面色苍白,焦躁不安,实在不忍实话实说,但此时此刻,除了说实话又能如何?只得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回奏道:“陛下,那金正雷自恃军威,欺我兵弱,无论我们如何恳切,如何让步,他口气强项,绝不允和。还说。。。。”说着向上瞟了一眼,欲言又止。
陈平帝听了这番话,急得抓耳挠腮,一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金阶之上踱来踱去,一面颤声问道:“还说什么?”
墨余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只得回道:“金正雷那厮还说,要陛下面缚来降,否则明天攻城,那时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这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得整个朝堂开了花。众臣也顾不得朝仪,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唉,完了,看来我北陈国完蛋了!”
“这金正雷也太霸道了,连投降的机会也不给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当初就不该割地称帝,现在这个烂摊子该如何收场?”
墨余的话已经吓得陈平帝三魂丢了七魄,面色煞白,那众臣的议论更让他惊慌失措,毫无主意。他只能痴痴的望着他的救星上官泽,语带哭腔问道:“上官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泽颤巍巍上前几步,匍匐在地,叩头奏道:“皇上,臣现在已计穷策尽,也无主意。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跑为上。为今之计,只能弃城转移。”
陈平帝听了这话,脸色涨的通红,低头踌躇了半刻,方问道:“转移?能转移到哪里去?”
“出城往西南二百五十里就是陈卫边境。我们转移到卫国去!先皇在位时与卫国交好,再说,当今卫国皇上是金正雷的仇人。卫国一定能容纳我们!”上官泽似乎早有成竹在胸,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平帝听了上官泽这非计之计,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转身回到他坐了半年的龙椅边,双手摩挲着龙椅扶手,良久,又回身将视线转向况其,求救似的问道:“况元帅,你有何良策?”
况其见问,连忙跪倒叩头道:“回皇上,阳州尚有精兵八万,臣愿领兵与金正雷决一死战。誓死保皇上安全无虞。”
旁边已有大臣对况其的话嗤之以鼻了:“决一死战?真是大言不惭!你能决一死战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城下之围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阳州,乃是况其的领地;况其是什么人,乃是北陈国兵马大元帅,要是在平日,谁见了他况其敢不毕恭毕敬?谁敢对他有半句微词?但是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无论是说的人,还是被说的人,都没有对这句话有特别的反应。况其听了这句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腔豪气化作一声叹息,他冲着陈平帝叩了几个响头,低低的说了声“臣无能,让皇上受惊了”,然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再出一声。
陈平帝料局面已无挽回之可能,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泪如雨下。此时他已没有任何别的法子,只能同意上官泽的逃跑之策,否则,留在这里只能等着受擒遭罪。
当日晚上,陈平帝千不忍万不舍的脱下了那穿了近半年的龙袍,改扮成太监装束,收拾好金银细软,带上皇后妃子,领着上官泽和况其以及五百名亲信将士,趁着夜色,偷偷开了西门,仓皇逃出了城,一径向卫国方向舍命奔去。
次日早上,北陈国的文武大臣上朝时,发现皇上已经跑了,他们惊慌之余,众人一商议,便推举与金正雷打过交道的墨余为投降使者,去陈营与金正雷接洽进城事宜;又推举现存官员中官阶最大的一个大臣劳鲁为投降总领大臣,率领文武百官,大开城门,跪伏在道路两旁,迎接金正雷的大军进城。
宋奇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墨余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看来这墨余适合做投降使者,不适合做舌战群儒的使者,更不适合做舌战众将的说客。
金正雷率军入城后,昂然端坐在北陈国皇上的龙椅上,深邃的目光凛然如箭,射向那些贪生怕死匍匐下尘的降臣,射的他们一哆嗦,纷纷垂头触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此时唯闻殿外落叶之坠地之声。
真是一班贪生怕死之辈。宋奇鄙夷地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瞟了眼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的金正雷。他不知金正雷将会如何发落这班降臣。
只见金正雷眯着眼睛扫视了一遍全场,忽然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的问道:“陈去山呢?为何不把他抓来献与本帅?”
“启禀大元帅!我们早上上朝,才发现皇上,不,是陈去山已经跑了!我们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投降总领大臣劳鲁战战兢兢回道。
金正雷听了这话,手捋胡须,沉吟不语,眼睛死死的盯着劳鲁,盯的他脸上虚汗直流,如有芒刺在背,垂头不语。
此时谋士岑应缓步上前,向金正雷拱了拱手道:“阳州城往西三百里是陈楚边境,往西南二百五十里是陈卫边境。那陈去山出城之后,不是逃往楚国,就是逃往卫国!”
金正雷听了这话,点头不语,又坐直了身子,示意岑应继续说下去。
岑应接着说道:“如果陈去山逃往楚国,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麻烦;如果他逃往卫国,哪正好,我们就趁势去攻打卫国。”
听到“趁势去攻打卫国”,金正雷哈哈大笑,向岑应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抄起一支令箭,朗声道:“丘刚将军,我命你带一万兵马,出西门,昼夜兼程,驰往陈楚边境,严防陈去山逃入楚国!”丘刚答应着,领了令箭,蹬蹬蹬迈着大步出了大殿。
金正雷又抄起一支令箭,道:“金在道将军,我命你带一万兵马,出南门追赶陈去山,一旦发现他进入卫国,你就担任伐卫先锋官,顺势攻打卫国!”
金在道朗声接了令箭。现在他可神气了,他参与了在阳州城外击败况其的伏击战,亲手斩杀了伯虎,荣立特大战功,一洗了前耻,现在元帅还要让他当先锋,还这么重用他,他心里那美的,连脚步都轻飘飘的。
金在道率兵出了南门,日夜兼程,急速追赶,追出去将近一百五十里。忽然一个探子迎面来报:“金将军,前面三十里发现一支人马,约有五六百人,陈去山应该就藏在里面!他们正在向西南移动。”
金在道听后微微一笑,命探子再去探。
此时,金在道只想探清陈去山的动向,并不急于捉拿陈去山。从金元帅的命令当中,金在道能听的出,金元帅并不想在陈国境内捉拿陈去山,如果在陈国境内捉住了陈去山,就没有理由打卫国了。金在道跟了金正雷十多年,岂能不了解他的心事,其最终目标就是攻打卫国,复仇雪恨。现在陈去山正一步一步逃向卫国。
金在道心里喜之不胜,他心里说:“看来元帅的复仇大业即将拉开帷幕了,而我也将要再一次建功立业。。。”/dd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出兵卫国
陈国京都长宁城皇宫大殿。
这时陈武帝接到金正雷从阳州用快马送来的一封奏信,信上道:“皇上陛下,臣受皇上信任,率王师十万,征讨叛逆陈去山。臣等仰仗皇上天威,出兵半年以来,连战连捷,经大小四十余战,次第克复平州,连州,阳州等三州二十余城,今已扫灭伪北陈国,逆首陈去山逃窜至卫国。臣将率本部人马,整兵南下,讨伐卫国,一为皇上擒拿逆首陈去山,二为我金家复仇雪恨。”云云。
陈武帝览到金正雷已经扫灭伪北陈国,陈去山已经逃亡,压在他心里的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轻轻落了地,心里欢喜不尽,不由得展颜而笑,且连声叫好。
丞相严正见皇上龙颜大悦,便缓步出班,眉开眼笑问道:“皇上!什么事这么高兴?让臣等也分享分享!”
那严正年纪在五旬上下,长脸阔口,目光炯炯有神。他是陈武帝龙潜时的师傅,对陈武帝忠心耿耿,陈武帝对他亦礼让有加,甚于众臣。
陈武帝笑着让太监把信递给严正,道:“严丞相,正要给你瞧!”严正上前两步,从太监手里躬身接了信,捧在手上仔细阅览,览毕,跪下贺道:“此事大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其它大臣不知所贺何事,见丞相跪了,都争先恐后撩衣拜倒,大殿里黑压压跪了一地,一片附和之声不绝于耳:“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武帝笑逐颜开,示意众臣平身,然后抬手缓缓展开道:“扫灭伪北陈,非朕一人之喜,乃举国之喜!众卿同喜!”
众臣站起来后,严正复启奏道:“金元帅于半年之内扫灭了伪北陈,这的确是大喜事!不过。。。”说着,举目望着皇上,欲言又止。
皇上给他弄的莫名其妙,目光一凝,望着严正道:“不过什么?”
“皇上,金元帅带去十万将士,加上伪北陈国的降兵,估计也有十万,总共二十万军队,臣恐怕金元帅将来尾大不掉啊!”严正不无担忧道。
皇上听了,似觉有理,低头沉吟。
“金元帅对皇上忠心耿耿,而且他一心想要复仇,绝无他虑。严丞相恐怕多虑了!”一个眉毛特粗的大臣出班为金正雷分辨道。
严正回头瞟了这位大臣一眼,复又面向皇上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金元帅可能没有别的想法,但是等他报完仇之后呢?那时难保他没有别的想法。那时他若有别的想法,对我大陈就是最大的威胁,到那时我们就来不及应付了。”
陈武帝对严丞相的忠心甚为嘉许,道:“严丞相想的甚远,甚好!诸位爱卿对此事还有何见解?”
“金元帅与皇上情同手足,对皇上决无二心。再说有倾成公主随在左右,也不容金元帅有二心。”那个为金正雷分辩的大臣继续辩解道。
“堂堂卫国,有千万人口,百万大军,那金元帅欲以二十万兵伐卫复仇,恐非易事。恐怕等他报完仇,他手下的二十万兵也剩不下几个了!那时就算他金元帅有何想法,他也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了!”一个面皮细白的大臣打趣道。一句话说的满朝的大臣都笑了。皇上也不例外。
其他大臣见皇上乐了,便附和道:“有道理!那时还有何威胁可言?”
严正听了众臣这番话,回首向众臣摇头道:“你等只看到表面,没有看到深层。那金元帅在陈国韬光养晦十八年,一旦他回到卫国,羽翼丰满,岂能再受我陈国制约?此时不曲突徙薪,将来必焦头烂额!”
陈武帝对于严丞相的担忧也隐有同感,但是他觉得其它大臣说的也不无道理,再说他现在也没有理由反对金正雷出兵卫国,无论是从履行当初的约定来说,还是从追拿陈去山来说,毕竟陈去山是他的一块心病。斩草不除根,经春必发生。留着陈去山,将来必是一个祸害。
陈武帝低头想了半日,最终还是同意了金正雷出兵卫国的要求,为顾全严正的面子,又下旨道:“着翰林院学士严参任伐卫大军监军之职,一旦军中有任何异动,可用快马密奏于朕。”翰林院学士严参上前接旨谢恩。严参是严丞相的长子,年纪不过三十岁,白脸微须,相貌凛然。
此时严正还有什么话说?只得同意。
退朝后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儿子严参道:“你在军营要少说多看,好好盯着,有情况随时向皇上报告。此人城府极深,居心叵测,权欲熏心,当年为了攀上倾成公主,竟然不顾礼仪廉耻,将结发妻子变成侧室。他进入卫国后,必有不轨之事。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正面冲突。”那严参心里觉得他爹太多虑了,不过嘴上不好反驳,只得点头称是,唯唯听命。
那监军严参带着百名禁军,捧着皇上的诏书,日夜兼程,来到阳州城。金正雷帅众将至皇宫门口迎接钦差的车马,很远就向严参拱手道:“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严参下了马,紧行两步至金正雷跟前,拉着金正雷的手,笑道:“岂敢岂敢!元帅为国辛劳,军务繁忙,百忙之中来此迎接,下官感佩不已。”
两人寒暄了几句,携手进入皇宫。严参见两边军兵纪律严明,士气旺盛,心中欢喜,对金正雷的治军之法甚是佩服。
来至朝堂上,严参往中间一站,笑向金正雷道:“元帅大喜。皇上有恩旨给你。”视线在金正雷身上顿了一顿,复正色道:“金正雷听旨!”
金正雷听了,连忙率众将拜倒接旨,大殿内一片衣摆跪地之声。宋奇凌雪亦随班跪地听旨。
严参手捧圣旨,毕恭毕敬展开,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元帅出兵半载,艰难数战,一举克服伪北陈国,功莫大焉。金元帅为国辛苦,朕甚为嘉许!卫国为我邻邦,理应同心协力,共除奸恶。颇料那卫国不道,收降纳叛,其眼中实乃敌视我陈国。卫国虽不仁,我陈国岂可不义?朕将举大义于卫国,命大元帅金正雷起兵伐卫,拯民于水火,为卫国除奸,为元帅复仇,且捉拿伪逆陈去山。望元帅早日凯旋归来。钦此!”
“谢主隆恩!”
金正雷叩了头,接了圣旨,仰天而叹,喜极而泣道:“终于可以杀回卫国,为我金家满门报仇雪恨了!”
金正雷报仇心切,于收到圣旨后次日,祭祀过九天玄女娘娘庙之后,立即出征,车辚辚,马萧萧,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杀奔卫国。出兵不到十日,金正雷在行军的途中接连收到探子传来的捷报,说金在道将军已经杀进卫国,势如破竹,连克数关,现在已经抵达玄武郡!
金正雷知道玄武郡是卫国北部的一个大郡,城高墙厚,兵多粮足,恐怕靠金在道的一万兵将难以攻克。便随手抄起一支令箭,向传令官沉声道:“速去前面向游远将军传我命令,命他带三万兵马,火速驰至玄武郡,在金在道将军帐下听用!”传令官接了令箭向前急驰而去。
此时宋奇和凌雪戎装骑行,随同大军向卫国进发。二十万的队伍行军,加上辎重粮草,那是什么队伍,不要说一眼望不到边,就是十眼也望不到边。可以说,前面的部队快到卫国,后面的才刚出阳州城没多远。
宋奇凌雪随行在中军队伍中,不前不后,行进在队伍的中间。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在快要进入卫国边境时,凌雪望着雄壮的卫国山川景色,向宋奇道:“虽然我祖籍是卫国人,但是我从出生到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卫国!这下终于可以去卫国看看了。”
宋奇笑问道:“终于可以回你的祖国了!感觉是不是特好?”
凌雪想了一想,淡然一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在卫国一个亲人也没有!只是因为卫国是我爹出生的地方,我有些许期待!期待去瞧瞧我爹出生之地和年轻时呆过的地方!”
“这次进入卫国,你可以尽情的去瞧了,以弥补你过去的缺憾!”宋奇伸手指点着卫国的江山道。
二十万大军行走在山川天地之中,只见长长的队伍,军容威严,步伐齐整,秋毫无犯,鸡犬不惊。宋奇放眼向四周望去,道路两旁遍布着黄澄澄的麦田和绿油油的青草,便若有所思的说:“都说大军过处,寸草不生。我看此话很不准。”
凌雪眼波轻转,嘴角含笑道:“这话说对也可,说不对也可。主要要看是谁领军。换了一个元帅,不但是寸草不生,恐怕连鸡犬都不留了。”
“看来这金元帅治军还是很严的。”宋奇亦不由的赞叹道。
“金元帅这套做法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风格。”凌雪接口道,“听我爹说,金国安将军素以治军严明著称,在他当大将军的时候,卫国是最强盛的时候。”
两人开心的大笑,一同踏入了卫国的土地。。。/dd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玄武城下
那金在道将军一路势如破竹,却被挡在玄武郡城外十几天,寸步未进。※%頂※%点※%小※%说,x他在玄武郡城下与玄武郡将军都敏大小十余战,输多赢少,损兵折将,失去粮草辎重无数。
这一日,金正雷的大军也推进到了玄武郡城下,离城三十里安营扎寨。
金在道将军从前线风尘仆仆赶到元帅大营,一进入大帐,便跪倒在帅案之前,主动向金正雷请罪道:“末将无能,损兵折将,给元帅丢脸了,请元帅治罪!”
金正雷连忙推开帅椅,起身离座,双手扶起金在道,又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笑道:“你战功赫赫,怎么说有罪?玄武郡我早就知道,是一根难啃的骨头。都敏那人更是了不得,是卫国有名的上将。我早在二十年前曾与都敏将军有一面之交,此人有勇有谋,是难得的良将!明日我要亲自会一会他!”
金在道见元帅如此说,一颗悬在喉咙里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谢元帅!”
次日,金正雷率军出营,把大军分成左中右三路,列阵于玄武郡城下,都敏将军出城迎敌,列阵于对面,也分左中右三路。双方甲仗鲜明,戈铤耀日,旌旗蔽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金正雷遥见对阵门旗下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位将军,年纪四十五岁开外,白脸长须,膀阔腰圆,身穿黄盔黄甲,手提狼牙棒,大概此人就是都敏将军。
金正雷双脚一磕马肚子,马往前冲了十来步,便笼住马立在两军阵前,脱下头盔,在马上拱手施礼,向对面遥呼道:“对面,可是都敏将军?”
对面阵上都敏将军也带马前进了几步,亦抓下头盔,拱手还礼,道:“我乃都敏,对面可是金正雷元帅?”
“正是!”金正雷眼眸含着欣喜之色,笑容满面,缓缓提示道,“都将军!可否还记得‘军中三少’的称呼?”
“怎么不记得?”都敏回应着金正雷的回忆,掀髯笑道,“那时你c我c还有全斗将军三人,皆是将门之后,皆以勇力好斗著称,打仗则勇猛无敌,不打仗则好狠斗勇,人人见了都怕,被人号称‘军中三少’!”
“那时你比较老成,我俩都称你老大。”金正雷说着,视线越过都敏的头顶,凝视着天上飘动的白云。
“我虽然比你们痴长几岁,但是属你武功最高,我们很多事还是听你的!”都敏朗声笑道。
“一展眼,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岁月不饶人,都将军也头生华发了。”金正雷眼眸中闪过一丝泪光,失声叹道。
“是啊,岁月不饶人,一切都变了!”都敏也动情的感叹道。
两人于两军阵前遥遥相对,互相追忆逝水年华,思绪飘回到二十年,那时候他们都风华正茂,年少气盛。好像这里不是战场,不是两军阵前,而是他们所住的军营帐篷,好像他们不是刀兵相对,而是在促膝谈心。
“不知全斗现在怎么样了?”金正雷若有所思地问道。
“全斗啊,当年在卫楚边境把你放出卫国后,被费充狠狠地参了一本。”都敏脸色黯然,似有不胜伤感之意,“皇上龙颜震怒,把他的爵位职务全部削除,降为小兵。”
“啊?是我连累了全斗兄!”金正雷眼中泪光盈润,不无内疚的说。
“全斗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消失的笑容又慢慢浮起在都敏脸上,“起先他借酒浇愁,消沉了几年。后来慢慢的振作起来,凭着大大小小的几次军功东山再起了。五年前对楚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被皇上提升为卫国大将军,成了咱卫国的擎天巨柱!”
“好!好一个擎天巨柱!我打心里为全斗兄高兴!”金正雷笑着拍手赞道,他打心里为全斗祝福!
“金元帅,据你所言,你乃是咱卫国人,你为什么帮着陈国打咱卫国?”寒喧毕,都敏正颜厉色责问金正雷。
“都将军应该知道!我金家三代忠良,对卫国忠心耿耿!”金正雷仰天长叹道:“可卫国昏君竟然颠倒黑白,恩将仇报,把我金家满门抄斩!我被卫国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亡至陈国,于今十八年矣。这十八年来,我寄人篱下,忍气吞声,活得多么辛苦。如今我借陈国之兵来至卫国,乃是为复仇而来!”
都敏听了这话,解劝道:“金元帅此言差矣!你金家的冤情我早已知悉。我将与全斗将军一同向皇上为你鸣冤。”
金正雷嘴角抽搐着,颤声说道:“如今卫国君昏臣暗,奸臣当道,就凭都将军就能洗刷我家十八年的血海冤仇吗?”
“卫国虽说有费充尤安等奸臣,但也有全斗臧龙等忠贞之士!此事也不是不可为!”都敏正言厉色,越说越激愤,“再说,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金家既然自称忠臣,应该深知这一点。皇上杀了臣子,哪有臣子兴兵报仇的?”
“都将军,我此次兴兵复仇,只为杀往多安府,清除老贼费充,为我家死去的冤魂报仇!”金正雷向都敏一拱手,低声下气,以保证央求的语气道,“我绝不侵占卫国一寸土地,绝不侵犯卫国老百姓一针一线。望都将军给我让路放行!”
战场上飞云突变。刚才还是朋情友意柔声和气,转瞬间变为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都敏听了,哈哈一笑,他抬手把头盔放回头顶,伸手指着金正雷怒斥道:“你金家虽称忠良,但你金正雷,妄称忠臣,居然引外国之兵攻打本国,无异于叛国投敌之逆贼!你觉得我都某会给一个叛国逆贼让路放行吗?”
金正雷亦变色斥道:“都敏!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数十座城关都已拿下,难道还攻不下你这座小小的玄武郡吗!”说毕,也把头盔戴回头顶。
都敏冷笑道:“何必废话?有种你就放胆来攻!”
金正雷鼻子里哼了一声,勒马回归本阵,顾视众将道:“谁去给我拿下都敏!”
话音未落,只见左丙将军跃马上前,直扑都敏,都敏身后一将,蹿马横刀,抵住左丙,两人通名报姓后,枪刀交加,战在一处,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这时双方阵营又各冲出一将,互相敌住厮杀。四人四马打成一团。双方先是将对将,后来是兵对兵,一阵混战,战了一整天,只战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喊声震天,尸横遍地,双方不分胜负,各自退回本营。
接下来几天,双方又展开了几次常规攻防战,互有胜负,互有死伤。之后,城上干脆挂出了免战牌。任你怎么叫骂,他就是不出来。金正雷派兵缘墙攻城,攻了数天的城,士兵死伤无数,任你怎么攻打,玄武城依旧岿然不动!/dd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偷袭失败
金正雷不得已,又把宋奇和凌雪召集到一起,向宋奇说道:“宋将军,玄武郡这根骨头甚是难啃,看来我们还得动用神风奇兵!”
宋奇想了一想,摊摊手道:“元帅,神风奇兵虽然厉害,但是我仔细察看了地形,觉得玄武郡四周并无高地可资利用,神风奇兵似乎难以发挥威力。”
金正雷微微一笑,手在空中一挥一握,似乎成竹在胸,道:“虽然玄武郡周围并无高地,但是我们可以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宋奇凌雪两人听了,都很诧异,望着金正雷,同声问道。
“是的。虽然玄武郡城外并无高山可以利用,但是我们可以让兵士堆出一个土山!”金正雷握紧拳头在空中一捶,呵呵笑道。
“堆一个土山?这需要多少功夫,岂能不被敌人发现?敌人一旦发现,我们又怎么能继续堆筑?”宋奇不无疑惑的问道。
“我军二十万人马,一人一个沙包,瞬间即可堆成一座土山。何须多少功夫?一个晚上即可完成。敌人岂能发现?”金正雷解释道,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自信。
经金正雷这么一解释,宋奇和凌雪相视一笑,豁然开朗!
出了中军大帐后,宋奇对金正雷赞不绝口,笑向凌雪道:“这样无中生有的办法都想得出来,金元帅真是绝顶聪明!”
“我就说过,金元帅的武功智谋无人可敌。”凌雪表示完全赞同。
“我想三国时候诸葛亮的智慧也不过如此!”宋奇若有所思的说。
“宋大哥,你张口诸葛亮,闭口诸葛亮,我看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成了诸葛亮!”说着,凌雪大笑不止。
宋奇闻言,呵呵一笑,心中暗想,照金正雷这么一说,攻任何城市都可以用神风奇兵!那样一来,何城不可功?何敌不可克?我军岂不是可以做到百战百胜,无敌于天下?
对于金正雷那充满智慧和想象力的大脑,宋奇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里说:“假如金正雷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稍微学一些物理化学方面的理论知识,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大发明家,大科学家,创造出很多无中生有的东西。”
按照与金正雷商定的办法,接下来几天,宋奇督促兵士赶制一百个风筝,又按上次的方法招募一百名勇士。有了上次的经验,兵士们争相报名,踊跃参加,一百名很快就招满了,还有十数名士兵因报名晚了,被招聘人员劝退,心怀不满,与招聘人员发生了争执。
“不是说招奇兵队员吗,为什么不让我们报名?”几名报名被拒的士兵乱嚷道。
“我们只招一百名,现在名额已满,所以不再接受报名。”负责招聘的官员解释道。
“你们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们?我们难道不符合条件吗?”那些遭拒的士兵心里不满,围住招聘官员,双方争吵起来。
争吵声惊动了大帐内的宋奇,宋奇连忙掀帘子出了大帐,喝问:“发生何事?”那些遭拒的士兵见了宋奇,争相把报名被拒的情况怒气冲冲向他诉说,宋奇听了,向大家摆手示意安静,然后笑着劝慰道:“弟兄们争相报名参加神风奇兵队,宋某非常感谢。但是这偷袭行动是一场非常危险的行动,事关大伙的性命安全,所以我们只限一百名,先报名者录用,现在人数招齐,名额已满。大家先回去吧,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的,以后一定优先录用你们。”
众人听宋奇这么一说,皆转怒为喜,欢笑踊跃道:“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头一个报名参加。”
当日白天,金正雷派了三千名士兵佯装攻城。所有其他士兵则留在军营蒙头睡觉,养足精神,蓄积锐气。到了晚上则在宋奇凌雪的率领下人手拿一只麻袋到山上挖土,装在麻袋里面,然后拧着麻袋来到玄武郡城东南面三百米处,轻轻地放下,就地堆筑土山。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一场决定大战成败的大行动在黑暗之神的掩护下悄悄展开了。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提土袋,堆土山,就算再轻手轻脚,也难免会发出响声。三百米之外的守城兵士其实早就听到异响,只不过这种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伸头往下面瞧又什么也瞧不到,所以他们反而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这时巡城的士兵沿着城墙一路巡视过来,发现这边有异常声响,遂趴在垛口侧耳听了良久,越发断定这响声诡异,便向城下大呼道:“下面在干什么?”
下面搬沙包筑土山的士兵听到呼声,立即停止了走动,停下了手中的活,一刹那间声音归于寂静,落叶坠地之声皆可耳闻。这下连城头上的守城士兵都听出来异样来。
“是不是敌人准备偷袭?”一个巡城的兵士惊恐的问。这一声疑问提醒了众人,另一个士兵接口道:“扔个火把下去照照。”
说话间,一个火把从城头上抛了出去,划着耀眼的光芒,落在了城下,但其照明的范围并不远。接着,从城上又扔下了四五个火把,在黑暗的天空下,稍微一点亮光都能照亮一片天地,何况六七个熊熊燃烧的火把!这样一来,隐藏在黑暗中的偷袭行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然从城上望下去,城下光线还很微弱,但是已经能够看到城下黑黟黟一片人影,而且旁边还似隐若现堆起了个土山。城上的兵士见状,惊恐万分,立即嘶声裂肺地大呼了起来:“敌人准备攻城了!快敲锣,鸣钟!”
霎时间锣声大作,警钟长鸣,那凄怆的声音穿破了夜色,响遏行云,震天动地。
那城防将军听到警报后火速带着数百守军赶到现场,高声问道:“发生何事?”
“将军,敌人聚集在城下,似乎要攻城了!”几个士兵争相报道。将军听了,皱了皱眉头,趴在城垛口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往城下张望一圈,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因为刚才抛下去的火把已经熄灭了。将军命令道:“多抛几个火把下去!”
数十几个火把在空中旋转着,划破漆黑的夜空,闪着耀眼的光芒,夹着呼呼的风声,纷纷向城下飞去,七先八后落了地,照亮了周围的景色。城下悄悄动作堆筑土山的士兵,再也无法隐藏了,全部暴露在城上的卫军眼前。那城防将军见了此景,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命令道:“放箭!”
众军士答应一声,皆张弓搭箭,向城下射去,立时乱箭如雨一样,嗖嗖嗖的射向城下,落在城外的草地上,但是却够不到堆土山的陈军。
在城外堆筑土山的陈军,刚被城上发现时还停止了干活,悄悄隐藏了起来,后来城上警报大作,他们料已无法隐藏,反而加快了堆筑的速度。城上向下射箭时,他们见自己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便一面干活,一面嘻嘻哈哈的嘲笑敌人,对城上仰呼道:“你们这群傻瓜,你们射呀,快朝我们射呀,我们正缺箭呢!‘谢曹丞相赐箭!’”
城防将军见弓箭射不到敌人,还被敌人嘲讽,真是苦笑不得,遂又下令道:“换强弓硬弩!”
士兵们答应一声,立时去箭楼里搬来十数只强弓硬弩,他们七手八脚架好箭,照着堆土山的地方狠命射去。强弓可射四五百米,硬弩可射五六百米,陈军干活的地方正好在射程之内。一阵乱箭之下,已经有几十个军兵被射中倒地了,周围的士兵见了,吓得连忙倒退十几步。
如此一来,城下的陈军看看顶不牢了!
一个小头目忙向在后面指挥的宋奇凌雪汇报道:“将军,敌人用强弓硬弩射我们,已经被射死好几十名弟兄了,现在没法继续干活了!下一步怎么办,请将军示下!”
“还要不要继续堆筑土山?”凌雪望着宋奇,着急的问道。不远处的火光摇曳着,映的他俩的脸忽明忽暗,忽红忽黑。
“我们干的是偷袭行动。既然敌人已经发现了我们所做的事情,就算把土山堆成了,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之下,万箭攒射之中,神风奇兵根本没有可能飞进城。”宋奇耸了耸肩道。
“看来这次偷袭行动只能无功而返了。”凌雪叹息了一声,表示同意。
两人见城下的箭还纷纷在向城下射来,不断有士兵被箭射中,发出痛哭的叫声倒地而亡。
没有办法,只得下令道:“撤!”
这样一来,此次宋奇所主导的神风奇兵偷袭计划以失败而告终。。。/dd
正文 第一百O一章 超高云车
由于玄武城周围没有高地可资利用,人工赶筑土山又因动静过大,无法不被敌方发现,难以迅速筑成。没有制高点,宋奇的神风奇兵发挥不了作用。
唉,神风奇兵到底不是神兵。
连日来,金正雷日夕与手下的将军谋士商议破城克敌之策,但都毫无进展。除了堆土山,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方法可一不可再,更何况第一次就以失败告终。
此时金元帅手里摩弄着两个墨绿色圆球,茫然出神,众将束手无策垂头叹息,连那个自诩为诸葛亮的岑应都一筹莫展低头不语。
宋奇见此景状,心里暗自发笑,当然此时不便笑出声来。
受到金正雷堆土山计策的启发,宋奇脑洞大开。本来在他的头脑中,计谋机巧就多的很,只是不知能不能用。现在知道元帅如此开明大度,那意味着所有的计谋机巧都可以拿来一试。现在对他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他略为思考了一下,向身旁的凌雪点了点头,便上前两步,向元帅抱拳为礼,道:“元帅勿忧。属下想到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元帅见宋奇主动献策,遽然坐直身子,眉毛一扬,将手一晃,笑道:“你有何妙策?快讲!”
“大家都知道,堆筑土山诚然是一个好计策,但是由于动静太大,容易被敌人发现,难以奏效。”宋奇微微一笑,道:“神风奇兵只是需要起飞的高度而已。属下觉得,我们可以把现有的攻城云车加高到十五丈,十五丈就足够神风奇兵起飞了。然后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云车移到玄武城边。这比十万将士同时堆土山容易多了,也快速多了。”
岑应听了此策,心想这小子的脑子是人的脑子吗,怎么什么主意都想得出?便向宋奇投去赞许的一瞥,挑起大拇指,连赞了几个好,说道:“云车可以在隐蔽处制作,敌方不易发现,在暗夜中搬运云车也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敌方也不会察觉,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声音顿了顿,又不无忧虑地望了眼元帅和宋奇,说道:“不过最高云车的高度也不过七丈,这高度已经是极限,再加高一丈都恐怕没有工匠能够造得出。宋将军有把握能将云车加高一倍到十五丈?”
十五丈算什么?如果需要的话,五十丈也能造起来。不过,宋奇还是眼含谢意地回视了岑应一眼,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加高到十五丈并没有困难。”
众将听了都摇头吐舌。当然也有人心里表示怀疑,这么高的云车能造起来吗?不过此时宋奇的话没有人能反对,甚至连出声嘲笑的都没有。毕竟大家都目睹他发明了许多实用的东西,如连弩,望远镜,神风奇兵,而且都在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制胜作用。
岑应摊了摊手道:“能造出来,那就好!”说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难以置信,这家伙也太神了些,怎么什么家伙都能造?
金正雷听了宋奇的话后眼睛一亮,十五丈高的云车,拿它来俯攻城池不就像高屋建瓴泰山压顶,何池不可克?何城不可克?如果造出来十五丈高的云车,就算不要神风奇兵也能轻轻松松攻城拔地!他立时双眉舒展,面露笑意,赞许地看了宋奇好几眼,心想看来我老金还是有知人之明的,把这宝贝宋奇带在身边果然有许多好处。
想到这,金正雷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压制住的欣喜得意之情,嚯地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子,缓缓环视了一遍全场,沉声说道:“就按宋将军说的办!”又转头吩咐凌雪道:“凌将军,你协助宋将军,加紧赶制二十部超高云车!”
“是!”宋奇和凌雪欣然领命,他们接了令箭,从中军大帐内大踏步退了出来。
凌雪由衷赞道:“宋大哥,你太牛了!你这个计谋比金元帅那个堆土山之计不知高了几倍!”在她心里,宋奇早就不是普通之人可比,此时她看宋奇的眼光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哪里!说实话,我这也是受到金元帅那计谋的启发!”宋奇抓了抓头,谦逊道。
“他那个堆土山之计使用的还是蛮力,而你的云车之计则使用的是巧力。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级。”凌雪笑道,对于宋奇她并不吝于使用赞美之词。
宋奇回视了凌雪一眼,道:“你这么说也是!我要的就是以巧胜蛮,出奇制胜。否则我干嘛叫宋奇呢!”
两人一路开开心心地说笑着,带领三百名工匠及五百名兵士,到离大营三十里的山坳里去展开云车制作事宜。
在离大营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山势高峻,古木参天。
数百名工匠和军兵,为打造特高云车忙的不亦乐乎,也有伐木的,也有运木的,也有锯木的,也有刨木的,各自分工,紧张忙碌而有条不紊。
宋奇凌雪两人随着一个工匠师傅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面,仰首目测该树的高度。
凌雪见宋奇双眉紧锁,脸色阴沉,便轻声问道:“宋大哥是不是担心这么高的云车,到时候竖不起来?”
“我不是担心竖不竖得起来,而是担心神风奇兵到时候在云车上面怎么跳。”宋奇一面向上仰视树梢,一面轻声回道。
“这个主意不是你自己出的吗,怎么现在又担心犹豫起来了?”凌雪一面仰头望着,一面吃吃笑道。
“那时我只是考虑高度够,又方便搬运,所以就不加思索的出了这个主意。”宋奇一面绕着树转圈,一面把他所担心的几点说与凌雪听,“但仔细一想,云车上面能站几个人,如何拉绳子?万一没有拉好,连拉绳子的人都掉下去了。还有拉绳子的时候,云车能立稳吗?”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凌雪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道,“宋大哥你就放心大胆地造好云车,到时候固定云车的事情包在我手上!”
“包在你身上?你怎么固定?”宋奇不无疑惑地望着凌雪。
“看来我不说你心里不踏实。”凌雪笑道,“这很简单,派几百名军兵在下面扶牢云车,不怕它不稳。”
凌雪这么一说,宋奇冲凌雪释然一笑。想想也对,古代没有什么机械,什么都靠人力,人多好办事嘛!我军有二十万之多,还怕云车不稳?
这时一员兵弁策马急驰而来,转进了山坳,见了大树旁边的宋奇凌雪,马尚未停下,便已甩蹬离鞍,来至凌雪宋奇面前,略一拱手,便传令道:“凌将军,宋将军,元帅命你们速回大营,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宋奇答应道着,然后转身向现场的工头略微作了些安排,便和凌雪一起骑上战马,联辔而行,向大营疾驰而去。
“我们来这里不到两天,元帅就急着唤我们回去,你猜有何急事?”路上,宋奇一面疾驰,一面转头问凌雪。
“恐怕是催我们早点造好云车吧!”凌雪想了想,也不知何因,便随口应答道。/dd
正文 第一百O二章 女将挑战
金正雷因为有了解决方案,心中欢喜,正在怡然自得的低头喝茶。
突然一个军兵急匆匆地跑进了中军大帐,噔噔噔几步来到金正雷的帅案之前,单膝跪地,禀报说:“报!元帅!外面有敌军挑战!”
“知道了,下去吧!”金正雷放下茶杯,把手一挥,让那个军兵退下了。然后扫视了一眼帐中的诸将,淡淡的问:“谁去应战?”
“末将愿去。”左丙将军上前一步叉手请战道,“请元帅给末将三千兵马,待我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金正雷正要答应左丙,忽然瞥见岑应在捻须蹙眉作沉思状,不知所思何事,便含笑问道:“岑先生有何高见?”
“元帅!”岑应缓缓上前一步,回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军挑战,敌方都是被动应战,后来敌方干脆躲在城里,任我们怎么挑战都闭门不出来。今天主动出来挑战,一定是有备而来,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有道理!”金正雷闻言点点头,目光一凝,低头略微思考了一回,又转头向游远将军说:“你带两千兵马给左将军掠阵!”左丙游远两人大声答应着,领了令箭大步流星出营去了。
须臾,耳边就听到外面鼓声大作,杀声震天。
约摸过了一刻钟,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地跑进帐来报道:“元帅!左将军和游将军战败被擒!”
“啊?”帐中诸将闻言变色,皆发出惊叹之声。
金正雷听了脸色一变,喝道:“快说详情!”
声音里带着威严和责备,唬的那兵士连忙单膝跪地回禀道:“左将军与敌将战了五个回合,中了敌将佯败之计,被敌将一挥手,打下了马!游远将军上前营救,战了不到三个回合,也被敌将手一挥打下马!我军被杀得大败!”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金正雷亦吃了一大惊,喃喃问道:“敌将是何人?”
“并未通名报姓,只知道是一员红袍女将!”兵士回道。
“女将?”金正雷脸色陡然一变道。
“是的!一员仙女一样美丽的女将!”那兵士的回话甚是风趣。诸将听了,皆摩拳擦掌,意欲出去会会那那美丽的女将,顺便瞧瞧她是何等样貌。
金正雷听了这话则哭笑不得,他挥退兵士之后,神色忧郁,闷闷不乐,沉吟不语。默然半晌,方拿眼睛扫视了一圈帐中诸将,干咳一声,说:“行军打仗,最怕碰到和尚,道士,女人,小孩!这几类人不上阵则已,一上阵必有奇智异能,或有法术暗器,防不胜防!”
“元帅,一个女将有何可怕的!待末将出去手到擒来!”金在道将军不以为然,上前一步朗声道。
“在道将军勇气可嘉!不过此女将来得突然,本领蹊跷,本帅要亲自出去会她一会!”金正雷说着,站起身来,向大帐外面迈步而去。
三通鼓响,金正雷在众将簇拥下来到两军阵前。他定睛向对面阵前瞧去,只见对面门旗上一个斗大的“明”字,随风晃悠,门旗下一员女将,头戴银盔,身穿银甲,外罩朱红大袍,胯下枣红马,手提亮银枪,英姿飒爽,美若天仙。
陈国三军将士见对面女将如此英姿美貌,皆伸颈垂涎,目不转睛注视,且不由自主的喝彩赞叹。
金正雷也看的呆了,不过他作为三军主帅,可不能有失风度,便催马上前几步,戟手一指,朗声大喝道:“对面女将何人,为何擒我大将?”
“你是何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那女将也把马往前带了几步,用枪尖指着金正雷道。
“我乃是大陈国伐卫复仇大元帅金正雷!”金正雷亢声道。
“原来你就是金正雷元帅!我乃是大卫国皇上钦命抗陈先锋将军明玉!”说着,那女将把枪横在铁过梁上,向金正雷拱手,且复央告道:“金元帅,听我一声请求,请你就此退兵!”
金正雷听到明玉这名字似乎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遂鼻子一哼道:“我堂堂大陈国元帅,麾下二十万大军,岂能因你一句话就退兵回去?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恐怕到时由不得你不退!”那女将军明玉把手向空中一扬,冷笑道:
“元帅,跟这么个黄毛丫头废什么话?待我去收拾她!”金正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南宫垂将军一声断喝打断了,南宫垂见这女将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便双脚一磕马肚子,向明玉拍马举刀冲去。
明玉正要抬枪迎战,忽然花猛从明玉身后冲出,横棍带着凌厉的风声扫向南宫垂,南宫垂连忙收回刀,以刀去挡扫来的棍,刀棍相击,发出脆厉的声响。花猛并未收回棍,而是顺势向上劈向对方的头部,南宫垂猛地一低头,躲过了这一棍。在两马相错的一瞬间,只见花猛一棍向南宫垂斜扫而去,南宫垂躲避不迭,慌忙中坐骑前腿被铁棍打折,那马嚎叫一声,向前一翻一滚倒地挣扎,南宫垂亦跌于马下,挣扎欲起,但是怎么任你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原来花猛的铁棍已经实实地顶在他的背上。
霎时从卫军队伍中冲上来几个刀斧手将南宫垂绳捆索绑生擒活捉了过去。
金在道见南宫垂战败遭擒,急忙催马上前营救南宫垂,却被明玉举枪迎住。
“嗨,女娃!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家怎么也来上阵打仗?你父母知道吗?你还是回去吧!免得我伤了你!”金在道指着明玉笑道。
“少废话!有种你就放马过来!”明玉嗔目蹙眉道。
“告诉你,刀枪不长眼,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一不小心被我砍死砍伤岂不可惜?”金在道大笑着揶揄道。
“你有何能耐,敢说如此大话!”明玉策马挺枪就向金在道刺去。
金在道抬刀轻轻一挡,架开了明玉的枪。两马一相错,明玉并未勒马而回,而是向旁边跑去,金在道见明玉欲跑,策马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叫道:“你这女娃,看你往哪里跑?”
金正雷见明玉并未真败,揣测她趁机要放暗器,便向金在道急呼道:“别追!小心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明玉把枪交到左手,右手往锦囊里一探,随手一挥,一颗石子象一道闪电一样,照金在道的面门打去。吓得金在道脸色大变,急忙把头一偏,但已经躲不及了,啪的一声石子狠狠地打在他的面颊上。疼得他哎哟一声,身子晃了几晃,从马鞍上栽倒在地上。
霎时从明玉阵中跑出四个刀斧手,意欲擒拿金在道。金正雷早有准备,此时快马如飞而至,一刀扫倒了头两个刀斧手,吓的另外两个扭身就向回跑。
金在道连滚带爬地向本阵跑去,边跑边手捂脸颊,又疼又羞又恼,极为狼狈。。。/dd
正文 第一百O三章 大败亏输
“用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金正雷提刀指向明玉,大声喝道。
“飞石功是本人最厉害的功夫,怎能说是暗器伤人?我还说你那刀是暗器呢!”明玉冷笑道。
“什么飞石功!哼!谅你那不见经传的功夫,只能打得别人,休想打到本帅!”金正雷一手提刀,一手捋着颌下胡须,一面眼觑着那明玉,一面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美女,不过一时真想不起来。
“是吗?你敢试试我飞石的威力吗?”明玉微微一笑,挑衅似的问。
“有何不敢,只管打来!”金正雷手一伸,不无轻蔑的笑道。
“那就得罪了!”明玉说着,探手从锦囊里抓出几颗石子,然后向金正雷一甩,招呼道:“看招!”
一道寒光夹着轻微的风声向金正雷射去。金正雷早有防备,只见他不慌不忙,提刀向空中轻轻一打,‘叮!‘石子打在刀面上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并绽出一丝耀眼的火花,跌落于马前几步远的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颗石子紧跟着又飞到了跟前,此时金正雷已经无法再用刀打了,只得把身子猛地向右一偏,石子擦着他的左臂护甲嗖地的一声飞了过去。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第三颗石子接踵而至,照他面门打来,他心里一惊,蓦然一低头,以头盔去迎接飞来的石子,那石子力道不小,啪地一声重重的打在头盔上,顿时把头盔打凹了,打歪了。
这一下,吓的金正雷背上冷汗直流,魂飞魄散,连忙拨马往回跑。
明玉见金正雷欲逃,便拍马摇枪随后追赶,同时向后喊一声:“给我冲!”,手下卫兵一齐喊着“杀呀!”提刀擎枪向陈军冲杀过去,陈军亦拼死接架相迎,登时兵对兵,将对将,刀对刀,枪对枪,一场恶斗,只打得天地无色,日月无光,打赢的喊声震天,打输得哭声动地。最后陈军抵挡不住,大败亏输,仓皇逃窜,丢盔弃甲,望风而逃,一径逃回了大营。那金在道将军得而复失,还没来得及上马,又被卫军捉了过去。
金正雷盔歪甲斜,倒拖着大刀,落荒而逃,明玉在后面穷追不舍,似有不生擒其不罢休之意。陈国众将眼见元帅被追,但由于陷于交战之中无法抽身出来救援,只能干着急。在万分危急关头,突然一骑如飞而至,从半路杀出,大喝一声“休追我夫,看箭!”,一箭带着风声射向后面急速奔驰的明玉。
明玉心里一惊,猛地一带马缰绳,并在马上一闪身,躲过了这支箭,箭擦着她的右臂而过。就在一转头间,明玉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第二支箭紧接着又如飞而至,连忙手向前一甩,一颗石子如电光石火般迎向那支箭。箭在空中飞行像一道光线,而石子则仿佛一道云雾冉冉升起,遮挡了那道光线。刹那间,箭与石子在空中相遇,啪地一声,箭头撕开了石子,石子迸裂为数十片碎片,向四周扩散着射去。须臾,箭与石子碎片皆跌落尘埃。
正在这时,弓弦响处,三支箭同时从对方那女将的弓中弹射而出,夹着飕飕阴风向明玉破空飞来。
明玉不慌不忙,迅速探手从锦囊中抓起五颗石子,向对方扬手甩去。霎时,五道电光疾射而去。
石子与箭相接时,噗噗三声金石之响,石与箭皆掉于地上。另外两颗石子,带着风声,闪着光芒,越过那两支箭,一颗向那女将持弓的左臂,一颗向她拿箭的右臂直奔而去。
那女将慌忙抬手用弓打那飞来的石子,给她打掉一颗,又带马一闪,躲过另一颗。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花容失色,心惊肉跳,连忙勒马倒退了好几十步。
此时两人皆勒马站住,相隔一箭之地,凝目而视,互相打量了一番。
明玉见对面那女将柳眉凤目,一袭翠绿战袍在风中飘飞,煞是姣艳,心中暗中赞叹,便蹙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阻我捉拿金正雷!”
“我乃是金元帅的夫人倾成公主。”倾成公主盘马弯弓,箭头对着明玉,引而未发,当然她也不敢轻易发射。她口内疾颜厉色道:“你是何人?为何对我夫君紧追不舍?”
“原来是倾成公主,刚才冒犯了,请公主海涵。”明玉向倾成公主拱手为礼,微微一笑道,“我乃是大卫国抗陈先锋将军明玉!只因金元帅无故犯边,我皇特命我来此请金元帅退兵。刚才之事乃迫不得已,请公主回去向金元帅多多美言,请他务必退兵。”
明玉说毕,也未再放飞石,勒马退兵而向玄武城而回。倾成公主亦打马赶上金正雷,并辔而行,一道回了营。
金正雷自打从军以来,还没有败得如此之惨过:自己作为元帅被打,差点被擒,四员大将被活捉,数千军兵在阵前战死,数百军兵战败被俘。
“这明玉到底是谁?何以飞石功如此厉害?当着我的面打我,我居然都躲不过?连我都避不过她三石,其他将军又怎能避得过?”金正雷虽然挨了这一石子,而且输的如此之惨,脸上却并无惨状,眼眸中漾着笑意,嘴里不住的念叨“明玉”两个字,脑海中一直浮现明玉那绝世美丽的面容。。。
“看来你被那个明玉把魂都打丢了!”倾成公主见金正雷一会儿出神,一会儿赞叹,一幅痴痴呆呆的样子,便抬手用手指戳了下金正雷的额头,笑道。
“公主见笑了。‘明玉’这名字实在太耳熟了,我以前一定在哪里听过或见过她,只是我的记忆好像忽然被堵塞了,一下子想不起这明玉到底是谁。”金正雷定了定神,抬眼望着倾成公主讪讪的笑道。
“明玉,”倾成公主口内念了两次,脱口而出道:“除了梦岛的明朱公,天下还有谁姓明?”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哦,原来是她!。。。”/dd
正文 第一百O四章 战场重见
金正雷如梦方醒,恍然大悟,他眉毛一扬,笑向倾成公主道:“怪不得乍听这个名字有似曾耳熟的感觉,原来她是明朱公的女儿明玉,四五年前我还见过明玉一回呢,那时她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非常清秀。没想到她一下就长成如此美丽的大姑娘!”
“都过去四五年了,谁能不长呢?”倾成公主扑哧笑道。
“只是,她一个商人的女儿,怎么会有如此绝世奇功?”金正雷眼睫一垂,目光幽幽望着大帐之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个将军的后代,怎么又会吹箫吹的那么好呢?个人兴趣爱好不同而已。”倾成公主说着,抬手指了指兵器架上插的那管玉箫。
金正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兵器架,一管玉箫很不协调的与刀枪剑戟摆在一起。金正雷有些明白过来了,一会儿好像又糊涂了,皱着眉头望着倾城公主问:“明玉一个商人的女儿,怎么又会出现在两军阵前,口口声声说奉卫国皇上的命令来此退兵呢?卫国战将千员,为什么要让一个商人的女儿来此退兵呢?”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倾成公主想了想,摇了摇头,笑说:“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据我所知,凌雪与明玉一起长大,又有亲戚之谊,何不把凌雪调回来问问,让她去会会明玉,她一去,不全都弄清楚了吗?”
“我真是被她打糊涂了。我怎么就忘了凌雪呢。。。”金正雷拍了拍脑袋,嘿嘿笑道。
随即便派传令兵去山坳传凌雪宋奇一道回大营。。。。
宋奇凌雪闻令立即回到大营,两人下了马,向中军大帐大踏步而去。只见大营里多了很多缺胳膊少腿的伤兵残员,一片萧条景象。
“看来这两天交过战。”凌雪压低声音说。
宋奇点点头,悄声道:“看样子败了,而且败得不轻。”
两人小心翼翼地迈步进了中军大帐,一进大帐便发现情况不妙。帅案后金正雷侧身而坐低头沉吟,双眉紧锁,脸色忽阴忽暗;帅案左侧岑应脸皮紧绷着,眼望着帐顶茫然出神;诸将屏气息声垂头无语,大帐中一片死寂。众人都仿佛没有觉察帐中进来两人。
宋奇凌雪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欲进不敢进,欲退不敢退,就在帐篷门帘处忐忑不安地站着。
“元帅,不知把我两人招来,有何吩咐?”凌雪率先开口,打破了大帐中的死寂。
金正雷好像刚回过神来,坐直身子,干咳一声,眼眸幽深,望着宋奇凌雪,道:“也没有别的事。只因敌方来一女将,英勇无比,这两天连擒我四员大将。”
“女将?待我出去会会她!”凌雪虽然女扮男装,但骨子里还是女儿身,她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过女将,此时听见敌方来一女将,顿时来了兴趣,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急于出去会她一会。
“不忙!此女将武功倒也平常,只是。。。”金正雷声音一顿,眼睛扫视一下全场后,复向凌雪道:“此女将飞石打人非常厉害,出手奇快,快如闪电,百发百中!”其语气略显异常,对于那个厉害的对手,不知是怕还是夸。
“飞石打人?莫非?。。。不可能!。。。”凌雪听了,眼睫一跳,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凌将军,你说什么?”金正雷见凌雪嘟嘟哝哝,便含笑问道。
“没什么!”凌雪唆了一眼正在一旁低头作沉思状的宋奇,笑向金正雷请缨道,“元帅,还是让我们先去会会她,瞧瞧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先看一下这封信!”金正雷说着把信由岑应递给凌雪,凌雪接了信,捧在手中展开,快速一览,宋奇亦凑过去俯首观瞧。
只见信上赫然写道:
“金元帅,昨日阵前多有得罪!我此来并非有意与你为敌,只是奉我皇上之命,请你尽快退兵!现将昨日俘获的五百多名陈兵送回贵营。三日之内,如你答应退兵,所获四员将军亦将毫发无损,送还你军。否则,我只能得罪元帅,将他们槛送卫都,交由卫国皇上处置!莫谓言之不预也!明玉。”
宋奇见这信上字体十分眼熟,最后瞧到“明玉”二字,心中突突乱跳,背上虚汗直流,故意拖延时间,假装还没览完,仍然低头观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凌雪亦是如此。
“云车什么时候可以完工?”只听金正雷沉声问。
“最快还需五天!”宋奇不敢抬头,一面低着头假装继续看信,一面轻声答道。
“你们可认得此人?”金正雷定定地望着凌雪,终于问到正题了。
“光凭字迹哪里认的出来?”凌雪脸一红,小心翼翼回道,此时一个不慎,那就是通敌的嫌疑,“元帅,还是让我们出去会会她。。。”
金正雷听了凌雪这话,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他从桌上抄起一支令箭,掷于宋奇脚下,眉毛一耸,没有好气地说:“给你们三千兵马出营挑战,务必查清此人是谁!”
两人唯唯听命,从地上捡起令箭,轻轻地出了大帐,点齐三千兵马,领着出了营。两人并辔而行,一路皆低头无语。
到了阵前机械地列好阵,命军士把挑战书城中。
“这叫明玉的女将是谁?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明玉吗?”宋奇双眼茫然地望着敌方的城楼,轻轻向凌雪问道。
“我也不知道。”凌雪摇了摇头,手里毫无目的地摩挲着缰绳,“我们认识的明玉姐只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她爹明朱公虽然富可敌国,可与国王分庭抗礼,但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当兵打仗啊。。”
“但愿不是她。”宋奇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在梦岛时,明玉叮嘱过我不要卷入战争,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卷入战争?”
“梦岛虽然小,也是一个的海岛,与卫陈梁楚四国都没有统属关系,她也没有理由帮卫国但仗啊。”凌雪凝视着对面的玄武郡,徐徐分析道,“明朱公与卫陈梁楚诸国关系都交好,不大可能厚此薄彼,帮一方打另一方,那他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呢?”
“看来这个女将不是明玉,也许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宋奇怀着侥幸的心理,长吁一口气。
“但这明玉也会飞石功,那这巧合也太神奇了吧。。。”凌雪内心中希望这明玉不是梦岛上的明玉,可是她越解释越分析,越发相信那明玉就是梦岛上的明玉。。。/dd
正文 第一百O五章 互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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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奇正在举目望着玄武郡的城楼茫然出神。
“出来了!”这时凌雪用枪尖轻敲了下宋传的战靴,轻声提醒他。
只见对面城门洞开,一员女将在数十名女兵的簇拥下,率先出城,之后数千兵丁鱼贯而出。。。
宋奇回过神来,同凌雪一起紧张地注视对方那员英姿飒爽的女将,只见她银盔红袍,容貌极美,离得虽远,却也看的真切,那女将正是分开快一年的明玉。后面跟随着身着戎装的翘眉,闭花,羞月,沉雁,落鱼,花猛等等,都是梦岛上的熟人。看来是真的假不了。
两人见是真明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凌雪低声问:“真是明玉姐!我们怎么办?”
“待我上去问问她,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此时宋奇反而不怕了,他与凌雪对视一眼后,说声我去了,获凌雪点头答应后,便催马上前去了。
这时明玉也瞧见宋奇和凌雪了,她倒吸一口冷气,心里说:“他两人怎么也在这里?”一面却又有些庆幸起来,毕竟她与宋奇分别有一年之久,心中难免挂念,此时见了面,也算是一个惊喜。
不过两军阵前众目睽睽,不是讲私情的地方,再说都敏率领众将就在城楼上观敌督战,稍有不慎,就将有大祸临头。
“来将何人?”明玉催马上前,口内明知故问,双眸流转,锁定宋奇,以眼神打着另外的招呼。
“我乃大陈国神策将军宋奇,你是何人?”宋奇在马上向明玉拱手施礼道,以眼神回应着她的眼神。
“我乃是大卫国先锋官明玉!你们金正雷元帅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岂是我的对手?你还是回去吧!省得无缘无故丢了性命!”明玉将枪横在铁过梁上,向宋奇回了礼,嘴里却假意揶揄道。
“那只是侥幸!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宋某的厉害!”宋奇鼻子里哼了一声,假意嘲笑道,用嘴向旁边努了一下。
两人嘴里说的这些话,全是为了蒙两边阵上的人。而暗中的眼神交流,只有他们自己会意。
宋奇虽然经历七八个月的军旅生涯,但是他的武功并没有见长。他手里端着一杆烂银枪,这枪只是假把式而已,在地上还能耍两下,到马上他根本不会耍,一耍可能连人带枪跌下马来。
不过他心知肚明,今天碰到这个女将,自己武功再差,也是不要紧的。他策马向明玉奔去,快到近前时悄声说:‘你从后面追我,我们去无人处说话。‘说着,便把马头向右一带,马向阵地右边疾驰而去。
宋奇以前读过的很多中,两军阵前碰见熟人都是假打几个回合,然后一个跑一个追,到一个无人之处诉说衷情。今天他也依样画葫芦,不过他连半个回合也没有打,便跑了。
明玉心里会意,见宋奇此番作为,暗自发笑,便假意把枪一指,大声说:“不要跑,让我们大战三百回合!”那宋奇哪里肯住,不停的向阵外跑去。明玉亦随后紧追不舍。
两匹马跑出去一里多,转过一座小丘,来到一个树林子里,马嘎然止步,两人同时跳下了马。此处从玄武郡城墙和两军阵前都看不到,非常隐蔽,正适宜两人互诉衷肠。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同时争着问对方。
“你先说。”两人又几乎是同时这样谦让。
这一来一去,弄的两人都嗤的一声笑了。
“我是帮凌雪报仇,不得已加入军中。你怎么也从军了?你不是说要远离战争吗?”宋奇望着明玉,一口气把他心中的疑惑像倒豆子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我也是迫不得已!”明玉仰天长叹一声,凄然含泪道:“卫明帝抓了我爹,说我爹私通陈军,逼我来退敌,如果不能打退金正雷,就会杀我爹。”说着,眼圈一红,几欲下泪。
“什么?”宋奇闻言大惊,双眉一锁,恨声说道:“没想到我离开梦岛才一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爹跟卫明帝不是关系很好吗?”
“关系好有什么用?皇上操纵生杀大权,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想杀谁就杀谁!”明玉泪眼汪汪的望着宋奇,抽泣道。
“梦岛并不属于卫国,明朱公也不属卫国管,怎么说抓就抓!”宋奇质问道,好像卫国皇上就站在眼前一样。
“虽然梦岛不属于卫国,但是梦岛毕竟太小了,难以与卫国抗衡,再说我爹去了多安府,也是自投罗网。”明玉说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叫你一个弱女子来退二十万大军?”气的宋奇把枪向地上一掷,狠狠地插在地上,愤然道:“这不是有意刁难你吗?幸好你还会点飞石功,抓了陈军四名大将!要不然。。。。”
“宋大哥不必担心!”明玉打断了宋奇的话,凄然泣道,“我爹被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来这里,就是要让金正雷先退兵。”
“明玉,你放心。我回去后同凌雪一起去说服金元帅退兵。”宋奇一面安慰着明玉,一面分析道:“你抓了陈军四员大将,金正雷此时也是进退两难。他若拒不退兵,其他众将怎能依他?另外金正雷复仇的本钱就是这些大将,他岂能不顾这些将军的死活?我想他一定会退兵的。因为他别无选择。”
“但愿如此!”明玉幽幽的说道,说着收了泪,脸上满是泪痕,煞是楚楚可怜。
“等金元帅退兵之后,我和凌雪同你一起去营救你爹!否则绝不回陈国。”宋奇凝视着明玉的泪眼,信誓旦旦说道。
明玉听了这话,甚为感动,眼泪又滚来下来,啼笑道:“宋大哥,真谢谢你!”然后她无限深情地凝视着宋奇的脸,这张英俊的脸经过七八个月军旅风霜的洗礼,越发棱角分明,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便又是心喜又是心疼地说:“宋大哥,你变瘦了,也变黑了!”
此时,宋奇亦回视着明玉,见明玉比一年之前更加成熟更加美丽,只是脸上多了一份憔悴,便不无心疼的说:“我倒没有什么,只是你受苦了!”
“宋大哥,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这一切真是天意啊!”明玉破涕为笑道。
“分别那时我就想,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重见的。”宋奇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
随后两人依依不舍地重新上了马,假假地放了几颗石子,射了几支弩箭,绕阵跑了一圈,然后各自跑回了本阵,收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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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O六章 退兵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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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营的路上,凌雪见宋奇双眉紧锁,脸色阴沉,眼眸中却清澈如水,嘴角又挂着一丝笑意,是一幅又兴奋又难过的样子,便悄声问:“明玉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奇长叹一声道:“卫国皇上抓了明朱公,说他通敌卖国,逼着明玉来退兵,如果不能让金元帅退兵,他们就杀了明朱公!”然后把从明玉那里听来的实情一五一十转告了凌雪。
凌雪听了,吓得大惊失色,“啊!怎么会这样?”
宋奇回头望了一眼像潮水一样涌进玄武郡的卫军,此时已经看不到明玉的影子,大概已经进了城。
宋奇说:“不但如此,如果金元帅不退兵,那卫国皇上也会连明玉一同治罪!那时恐怕明玉也逃脱不了!”
凌雪恨声骂道:“岂有此理!那卫国皇上真是个大昏君!”
“现在骂那个狗皇上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样让金元帅退兵!”宋奇转眼望着凌雪,忧心忡忡地问:“你说,我们跟金元帅怎么说?”
“有什么好怕的!此事只能实话实说,请金元帅赶紧退兵!”凌雪甩了甩马鞭,望着中军大帐说。
两人一面缓步向中军大帐挨去,一面盘算着如何向金元帅交待此事。。。
此时金正雷高坐于中军大帐,正在静听凌雪宋奇的汇报。
凌雪立于帅案之前,向元帅恭声禀告道:“元帅,我们现已查明那叫明玉的女将,乃是明朱商号大东家明朱公的女儿。”
金正雷向凌雪摆了摆手,道:“嗯,这个情况本帅早已弄清,所以不必详述。你有没有问清那明玉因何与我为敌?”
宋奇向元帅拱了拱手,接口道:“元帅,那明玉并不想与元帅为敌。只是卫国皇上抓了她爹明朱公,逼迫那明玉来此退兵的。如果不能退兵,就会处死她爹。明玉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此与我军为敌的。”
“原来如此!”金正雷听了恍然大悟,眉毛一扬,笑道:“我想明朱公与我也算是一个老友,怎么可能让他女儿来与我为敌呢?”声音顿了顿,又不无疑惑地问道:“明朱公与各国皇上关系都很好,与卫国皇上的关系尤其密切。卫国皇上怎么会突然抓他呢?”
凌雪接口道:“说起来与我军出兵卫国有关。卫国皇上怀疑明朱公通敌卖国,出钱出粮资助了元帅出兵卫国,一气之下就把他投入了死牢。明玉进宫去向皇上求情,那皇上反而勒令明玉来此退兵。否则就将他父女一并处死。”此时凌雪仍然非常愤慨,语气中充满激愤之情。
金正雷听了,抬手用力地拍了几下帅案,拍得案上的茶杯一震,茶水都震了出来。他双眉一拧,脱口骂道:“卫国昏君,竟然如此狠毒!等本帅打进多安府,二罪并罚,一定饶不了你!”
“说起来,明朱公也算是一个老友,现在明朱公成了此次战争的牺牲品,我金正雷总不能再往死里逼吧?”金正雷望了眼宋奇和凌雪,心里思量道。
“再说,明玉抓了我四员大将,不退兵,四员大将性命堪忧,如果不答应明玉的要求,不顾四员大将的性命,其他将军会怎么看我?”金正雷又抬头望了众将一眼,他心里明白,众人都在等待他这个元帅的指示,他们都想看一看平时爱兵如子的金元帅,在关键时刻是如何对待将领的生死存亡的。。。
“最关键的是,玄武郡有了都敏和明玉的组合,比铁桶还牢,我军休想前进半步。”金正雷想到这里,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
此时金正雷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暂时退兵。虽然他报仇心切,急于杀进多安府,但是,此时他已掌握二十万大军,兼且已进入卫国境内,报仇是迟早的事情,也就没有以前那种急迫感了。
“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启程,退兵百里。”金正雷有气无力地向众将发布命令。
众将听了金元帅的退兵令,正要欢呼鼓掌,忽被一声“慢!”字打断,众皆愕然。
金正雷及众将寻声望去,只见那说“慢”的不是别人,却是那监军严参。金正雷心想,这严参自打来到军中,虽然参议所有军事会议,但从来不发一言,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金元帅差矣,我大陈国二十万大军,耗费钱粮无数,好不容易进军至玄武郡,怎能为了敌方一个女将的一句话,就拱手退兵?”严参向金正雷摆了摆手,昂然正色道。
好不容易说得元帅同意退兵,竟然有人半路杀出来反对。宋奇心里那个气,简直差点跳过去揍那严参两拳。凌雪亦回头瞋目怒视严参。
金正雷见严参阻止退兵,不知他是何意,便手捋胡须,微微一笑道:“严监军,本帅并非怕这员女将,只是我军四员大将落在她的手上,如果坚持不退,四人性命堪忧,故此本帅不得不暂且退让。”
“虽然如此,但在没有抓获陈去山之前,我不同意退兵!”严参摇头晃脑道。
“既然我们两人意见相左,不如问问众将是何意见吧?”金正雷瞅了一眼严参,然后徐徐扫视了一眼大帐中的众将,问道:“大伙觉得是应该退兵呢,还是不应该退兵?”
众将听见严参阻止退兵的话,早已怒目嗔视着严参,此时听了元帅的问话,皆攘臂喧嚷道:“严监军不顾我们将军兄弟死活,到底是何意?监军不退可以,我等全退!留你严监军在此,你爱攻城就去攻城!你爱抓陈去山就去抓陈去山!”
严参听了众将这番话,左顾右盼,见一个个怒目金刚似的瞪着他,没有一个支持他的,只得摊摊手,干笑道:“既然众将意见一致,那还是按金元帅说的办。。。”
翌日,明玉带着三百家兵,拖着一路滚滚烟尘,急匆匆地向卫京多安府赶去。当下她忧心如焚,恨不得一步跨越千山万水,一瞬间赶到京城从大牢救出她爹。宋奇和凌雪扮成家将的模样,随在左右,疾驰了一段时间,回头见后面的家将和步兵没有跟上。明玉,宋奇,凌雪三人便放慢马速,联辔前行,翘眉等几个丫鬟紧随在后。
“明玉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上把明伯伯抓了起来啊?”凌雪望着明玉,开口问道。
“唉,一言难尽哪!”明玉回视了一眼凌雪,仰天长叹一声,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岛上那个西门云吗?”
“怎么不记得,他不就是那个老缠着你的那个西门云吗?”凌雪若有所思的说。
“我家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个西门云引起的!‘明玉把马鞭向空中一甩,恨声道。
“什么?”凌雪甚觉讶然,“这个西门云不是对你很爱慕吗!”
明玉把脸一红,瞥了一眼宋奇,见后者若无其事的骑在马上静听,就唉声叹气地诉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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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O七章 无理纠缠
半年之前,西门云采取各种手段,软硬兼施,最终逼走了眼中情敌宋奇,可谓志得意满,心花怒放。頂点小说,x
宋奇和凌雪乘船离开梦岛那天,西门云立于梦玉山顶,俯瞰目睹了他们依依不舍洒泪分别的全过程。虽然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也听不到他们讲些什么,但是宋奇黯然离去了,这是不庸置疑的。
他站在山顶上,俯视着飘然远去的轻舟,心里那个美呀,比喝了琼浆玉液还要畅快几分。他用手将亭子上的栏杆拍了个遍,哈哈大笑道:“宋奇,你这小子敢跟我争女人,门都没有!”
现在,王子走了,宋奇也走了,岛上就剩下我西门云了!明玉,你不属于我,还属于谁?想到这里,西门云有些飘飘然了,
从那以后,西门云便加紧了向明玉进攻的节奏,以前还有些羞涩有所顾忌有所收敛,现在则胆大皮厚,甚至有些肆行无忌,任意妄为了,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一日,明玉心情郁闷,与翘眉正要去登岛中的梦玉山,正被西门云撞见。实际上,这些日子西门云一直尾随明玉,他只是在他想现身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现身而已。
西门云突然从一棵大树背后窜出,拦在明玉前面,满面堆笑道:“明玉,又见到你了!我们真有缘!”
他这突然窜出,把两人吓了一跳。
翘眉定了定神,见是西门云,狠狠地瞪了西门云一眼,嘲讽道:“你能不能换种说法?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明玉见是西门云,正眼也没有看他,抬脚就从他旁边绕了过去。宋奇的突然离去,一定是被西门云所逼迫的。虽然宋奇没有讲出来,但是明玉猜也猜得出来。所以此时明玉见了西门云,打心里生了一种厌恶之情。
“干你什么事?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西门云狠狠地瞪了翘眉一眼,随后他转身径直走向明玉,伸手便去拉她的手。
明玉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了好几步,蹙眉嗔喝道:“你想干什么?”
西门云脸一红,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眼睛直直地盯着明玉,直截了当问道:“明玉,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明玉见他来的如此直白,羞得脸色绯红,她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问题,我们之间谈不上喜不喜欢。”
西门云有些气急败坏了,颤声问道:
“我和宋奇两个,你到底喜欢谁?”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明玉撇开了西门云的热烈视线,冷冷的说:“你不要扯上别人。”
此时明玉面若冰霜,让西门云从头寒到脚。
“那个宋奇到底哪里好?”西门云恨恨不休的质问道,“又不会骑马,又不会武功!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而已!你怎么会喜欢他?”
“是的,他什么都不如你!”明玉挑了挑眉毛,双眸含怒,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会骑马,又会武功!还会作诗!你是当今大才子,文武全才,天下美女都喜欢你,行了吧!你高兴了吧!”
“宋奇都离开这么多时间了,你还这么想着他,处处护着他!”西门云脸色阴沉,语带哭腔问道,“他到底哪里好?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了?”
“你并不比谁差,反而优点很多,天下一定有很多美女喜欢你!”明玉淡淡的说道。
“不要,再多的美女喜欢我,也不要。”西门云乱嚷着,突然定定地瞅住明玉道:“我只喜欢你!”
“不要这样,我们真的不合适!”明玉别过脸去,此时她是哭笑不得。
西门云有些歇斯底里了,急声问道:“我们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怎么能说没有感情呢!”明玉笑道,“我不是一直把你当朋友吗!”
“我不要你做什么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西门云火辣辣地盯着明玉道,此时他早已把羞耻抛到九霄云外。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想法,此生若得不到明玉,毋宁死。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明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望着明玉离去的背影,西门云恨声说道:“明玉,我不会放弃你的,你迟早是我的!”他说这话时一些表情也没有,说完一脚把地上的石子踢飞老远,然后扬长而去。
翘眉冲着西门云的背影骂道:“西门云,你真是厚颜无耻!”骂毕,回过头来,见明玉怔在哪里,便拉了她的手,温言安慰道:“小姐,你别生气。跟这种无耻之徒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理他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以前他还斯斯文文,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呢!”明玉望着西门云孑孓而行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那还不好理解!以前他是装成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见宋大哥走了,以为没有人跟他竞争了,他就原形毕露了!其实他的本性就是好色之徒!”翘眉分析道。
明玉眼睫轻垂,长叹一口气道:“唉!这西门云这样纠缠于我,难道我曾经给过他什么误会不成?”
“小姐,你不要自责!这跟你没有半毛关系!都是那西门云自作多情!他实际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翘眉道。
明玉嗤地一声笑了,拍拍翘眉的手,道:“唉,你也不要这么说!他到底比癞蛤蟆强多了,我也不是什么天鹅肉。”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翘眉连忙解释道。
“你说的对,不理他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想过两天离岛出去玩玩。”明玉被西门云纠缠的心烦意乱,想想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西门云的无理纠缠。
“对对对,眼不见为净。我们出去避他一避也好。”翘眉拍手赞同道,“他西门云在岛上也住不了多少时间的,他总要回卫国分号去做事的。”
“只是不知道我爹会不会同意,我可从来没有单独外出过。”明玉凝视着远处与天相接的海面,心里顿时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绪不宁起来。。。/dd
正文 第一百O八章 父女对话
自从发生万九号巨轮沉没事件之后,明朱公一下子憔悴了好多。虽然万九号最终打捞了起来,也正在努力修复中,但是万九号船长樊一瑙的背叛事件仍然在梦岛留下了阴影,在明朱公心上也留下了隐隐的伤痛。
樊一瑙背叛跑路之后,还没有任命新的万九号海船船长,看来万九号一年半载之内是不大可能再出海的。
此时,明朱公的书房,门额上挂一块古木雕刻的匾,上书三个楷体大字:求简斋。
求简斋宽敞整洁,窗明几净,但过于简单朴素,靠墙立着几排大书柜,书柜前摆放着一桌一椅一几。没有字画古董,也没有鲜花瓷瓶。如果这不是天下首富的书房,一般的人第一眼见了,一定会觉得这是哪个穷书生的书房。
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大智若愚,大富若穷。所有的讲究都是不上不下的半吊子之人追求的。穷人讲究不起,太富太贵之人,根本不需要额外的讲究。
明朱公正坐于一张紫檀木大书案后,伏案批阅文件,他面前和旁边皆堆着如山的文件,堆案盈几,等待他的过目。
在书房的外面有一小间,也是一样的简朴。明朱安则坐于外间桌子旁,也在查看文件。明朱安不仅是明朱公的随身服侍者,也是梦岛的大管家,更是明朱公的得力助手。
明玉来到书房之外,向内探头伸脑,欲进不敢进,犹豫踌躇半晌。
明朱安见了,正要起身打招呼,明玉连忙使了个眼色,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朱安会意,微笑着点了点头,重新低头去看文件了。
明玉抿了抿嘴,蹑手蹑脚,悄悄的进入书房,走至明朱公身后。明朱公正全神贯注地凝视手中的一本账本,低头沉思,茫然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明玉进来。明玉伸头一瞧,只见那账本上密密麻麻,布满用蝇头小楷写着的一行行一串串数字,有黑字有赤字,但似乎是赤字多于黑字。
忽然明朱公眉毛紧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时他才瞥见站在他身后的明玉,便放下手中的账本,回头满面含笑道:“玉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有一会了!”明玉伸手给明朱公捏了几下肩膀,心疼的劝道,“爹,你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这么辛苦。不是有西门叔帮着你吗?你还这么操心干吗?”
“唉,你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苦。”明朱公淡淡一笑,便闭着眼睛享受女儿的服侍起来了。“我们经商的人,哪里能完全做甩手掌柜?”
“只可惜我不是男儿,不能帮爹分忧。”明玉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
明朱公虽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此时此刻,自己上了年纪,商号里面事情如此繁杂,处理起来常常感到力不从心,确实希望明玉是个男儿,能够帮他一把,这样,他也能够卸下肩头的一些重担,过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颐养天年。然而这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明朱公仰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目,吃吃笑道:“但愿你能早日嫁个如意郎君,那时就有人来帮爹分忧了!”如今,他也只能作如是之想,希望女儿能找个乘龙快婿,接管他的崇高财富,打理他的伟大事业。
明朱公穿越五百年,如今大富大贵,隐约已参透天地之玄机,自然不会怨天尤人。他两辈子都生女儿,这可能是上天注定,他只能为别人打江山。或许上天之所以让他富贵若此,本来就是让他做个财富传送人,将这份财富传交个某个幸运的小子。但这小子在哪里呢?上天还没有给他一丁点启示。
“爹,你怎么取笑起我了?”明玉撒娇着,在她爹肩上重重的捶了一下。
“我说的是正经话。”明朱公睁开眼睛,侧头望着明玉,正色道,“玉儿,你也老大不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早早的找个郎君,也可以帮爹分担分担商号里的事务。”
“爹!”明玉把头转向一边,不看她爹,噘着嘴巴,气呼呼道,“我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爹到老。”
“哈哈!”明朱公大笑不已,笑毕,抬手向空中一指,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下哪里有女儿陪爹到老的道理?”
明玉蹲在明朱公面前,撒娇伏在他膝盖上,摇头晃脑道:“我不是还小吗。”
“你还小?过了年就十九岁了!”明朱公抚着她的头发,咪起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想当年,你妈跟我结婚时就是十九岁。你怎么还像个小丫头似的,这么淘气,这么不懂事!”
明玉见她爹搬出她妈来了,便低了头,一声不言语了,眼眸中漾出盈盈泪光。明朱公见女儿神情恍惚,低头不语,好像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住了嘴,默然不语。。。
良久,明玉方抬起头,怯怯地向她爹说出了她的意图:“爹,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明朱公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吃惊。
明玉犹豫了片刻,低着头,手抚着发梢,轻声说道:“我想去陈国走走。”
她本来以后她爹会加以反对,没想到她爹听了只是一愣,随后便痛快地答应了:“好。顺便去瞧瞧雪儿,她离开梦岛已有四五个多月,不知她找到金将军没有,现在过得怎么样。”
明朱公也知道明玉心情不好,需要出去排解排解,只是很不放心她的安全,便说:“玉儿,你一个人出去,我很不放心。这样吧,让花猛带几十个人,一路护送你去吧。”
“爹,整个梦岛的安全都需要花大哥来维护,他怎么离开半刻?”明玉心头一热,双眼含泪欲滴,哽咽道:“你还是让别人跟我去吧。我只是出去走走玩玩,哪里有什么危险?再说安海关和长宁城都有我们的商号,我到了那里,吃住都在商号,缓急之间都有人接应。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明朱公略微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说道:“那就让副教头毛勇带三十人陪你去吧。”顿了顿,又一脸慈祥的望着明玉,徐徐说道:“玉儿,你的要求我是答应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爹,你还有要求啊?”明玉嘴一撇,撒娇道。
“那当然。”明玉摩挲着明玉的头发,笑道:“这次就让你疯一次,回来可要给我收收心,听我的安排。”
明玉知道她爹指的是什么事,也不想争论,便含羞点了点头,低头不语。。。/dd
正文 第一百O九章 陈国散心
翌日一早,明玉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明朱公,带着翘眉,闭花,羞月,沉雁,落鱼等几个心腹丫鬟,在毛勇以及三十几名武功高强家丁的护卫下,乘着一艘小海船离开了梦岛,在宋奇他们登陆的地方上了岸,一路向安海关游玩而去。
一路上无非是游山玩水,赏风吟月,暂时把在岛上的烦乱心情抛于脑后。
这一天,以行人来到安海关外。安海关是一座小型的山海关,凭山临海,地形险要。
翘眉指着前面高耸于海岸边的城楼道:“小姐,前面就是安海关了!不如我们到安海关住两天。”
明玉点了点头。出来之时,她爹已经明明白白交待过,到了安海关找景丹,到了长宁城找穆勋。
明朱公早已飞鸽传书,通知安海关分号掌柜景丹,告知他明玉将于近期来安海关,让他费心照顾一下。景丹收到这个消息后,受宠若惊,毕竟明朱商号大小姐明玉的芳趾单独驾临分号,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头一次便落在安海关分号,落在他景丹的头上,这是一份多么荣耀的事啊。
他亲自带领伙计把商号里面一所崭新的院子里里外外洒扫一新,安排明玉一行住下。然后举行盛大的宴会,为明玉接风洗尘。
次日,景丹带明玉去参观明朱公创业事迹陈列室。
明玉在景丹的陪同下,穿过月洞门,来到了一个小而雅致的院落,这是一所粉墙黛瓦的小房子,房子面只有三进简陋的小房间。。外面一间是陈列货物之处,中间一间是办公之所,最里面一间则是住宿之室。
这里是明朱公最初起步的地方,是他奋斗过的地方,也是他发迹的地方
现在这所院子则专门辟为明朱公创业事迹陈列室,以供明朱商号所有伙计员工观瞻参拜。据说,明朱商号的伙计一生总要来此观瞻参拜一次,才不辜负明朱人的身份,才不虚此生。
明玉仔仔细细地察看了她爹三十几年前所用过的器具,大到一床一被,一桌一椅,小到一个算盘,一个毛笔,都不放过,都要反复观赏几遍。虽然几年前她跟着她爹来这里参观过,但那时她的印象并不深刻,而此时此刻,她一个人对着她爹的旧物,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对她爹当年的艰难创业有了更加切身的理解,深深体会到今天的她们家的财富并非舶来之物,而是几经艰辛,来之不易。
参观完之后,明玉双眼湿润,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久久不能平息。。。。
之后景丹又带明玉一行去大街上转了一圈。
以前,安海关的设立主要防止卫国从海上来犯,但是多年来卫陈两国友好相处,所以此关的就失去了他应有的军事作用。现在以渔业海鲜著称。街上往来客商甚众,市面倒也繁华。不过一路上鱼腥味挺重。
在安海关住了两天,明玉虽然心情好了许多,但是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忧郁挥之不去。
翘眉建议道:“雪儿小姐不是来了安海关吗?我们何不去将军府去转转,顺便去找找雪儿和宋大哥?”
明玉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口内却叹气道:“算了吧,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见我们呢。”
翘眉从小跟着明玉长大,岂能不了解她的心思,便笑道:“如果宋大哥这样无情无义,我见到他非要狠狠骂他几句才解恨!”
明玉推了翘眉一把,蹙眉嗔道:“你提宋大哥干嘛?我们又不是去找他!”
“行,我们不去找他。我们去找雪儿!”
翌日她们派人去将军府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说,凌雪宋奇已经随金正雷去了长宁城。
明玉她们在安海关游玩了几日后,告别了景丹,又一路向长宁城玩去,几天之后来到了长宁城。。。
明朱商号陈国分号大掌柜穆勋早已接到景丹的通知,说明玉要来长宁城。他以为明玉是代表明朱公来视察陈国分号生意情况的,便提前作了安排,带着数十名伙计,等候在长宁城东门口,迎接明玉一行。
明玉老远便见到穆勋,她很远就下了马,将马交给随身丫鬟,紧行几步来到穆勋面前,敛衽为礼,逊谢道:“穆掌柜,何必亲自来此迎接?实在是太隆重了!明玉受之有愧!”
穆勋年纪五十上下,是明朱商号成立时的第一批员工,跟了明朱公三十多年,脑子灵活,办事严谨,经营能力强,对明朱公忠心耿耿。
“小姐第一次单独来这里,我岂能不亲自迎接?”穆勋伸手虚扶,呵呵笑道。
明玉笑靥如花,道:“被我爹知道,肯定要骂我太托大了!”
“不会不会!”穆勋说笑着,回头又与毛勇等互相寒暄闲话了一回,然后带着大家一径向商号大院逶迤而去。
当日穆勋设盛宴款待了明玉等人,次日又带着明玉一行去长宁城大小几家分号去转了几圈。明玉也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看看,随口问了几句经营的情况。明玉虽然不知道怎么经营,但是经营的话语张口就来,这得益以平常耳闻目染。
明玉生在首富人家,从小就对金钱没有概念,更没有兴趣,对于明朱商号的生意经营从来不闻不问。明朱公对这个女儿爱如珍宝,对于她的自由任性态度也听之任之。如果明玉能够接手商号的生意,那是太好不过的。穆勋见了此情景,打心里高兴,他觉得明玉长大了,懂事了,能干了。
“小姐,公爷上了年纪,你如今成长了,可以帮公爷分担一些商号的事务了,公爷也可以歇歇肩了。”穆勋不胜欣喜地说道。
“我对生意呀经营呀还是没有什么概念。”明玉摆了摆手,口内谦逊道,“陈国的生意还得多多仰仗穆掌柜。以后还请穆掌柜不吝指教。”
“那是应该的。”穆勋肃然道,“小姐在长宁商号多住些日子,多看看,多问问,慢慢就熟悉了。”
“好的。”明玉点头笑道。
过了几日,明玉让毛勇去元帅府打听凌雪的行踪,毛勇去了回来说:“凌雪她们随金元帅去征讨北陈国了。
“小姐,咱们要不去北陈国玩玩?”翘眉嘻嘻笑道。
“那里在打仗,岂是随便能去的?”明玉掠了掠垂在胸前的头发,笑道。
“打仗怕什么?小姐身怀飞石神功,哪怕他有千军万马,我们也不怕!”翘眉打趣道。
“你这小妮子,竟然寻我开心!”明玉抬手在翘眉香腮上拧了一把,笑骂道。
“不去北陈国,怎么找得到宋大哥?”翘眉说完这句话,做了一个鬼脸,躲到闭花背后去了。
明玉与翘眉追闹了一回,慢慢静下心来。算算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两个月了,这西门云应该离开梦岛了吧,加上她心中挂念她爹,便叹了口气,说:“过两天咱们还是回梦岛去吧。。。”/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突起变故
这一日,明玉正要整装出发回梦岛,忽然见穆勋带着一个人风尘仆仆急匆匆地迈步进来。頂點小說,x
“小姐,出大事了!”明玉定睛一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梦岛的大管家明朱安。
“安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明玉忙叫翘眉搬了张凳子让明朱安坐下。穆勋又出去让人端了茶来给明朱安喝。
明朱安坐下后,喝了一口茶,喘了一口气,急声说道:“小姐,你出外这两个,梦岛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想不到西门柳是一个贼子,把咱明朱商号害惨了!公爷上个月带着花猛许真去了多安府。”
明玉听了心里一跳,忙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安叔,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勋也端了把椅子坐在明朱安旁边,问道:“安老,你慢慢说。”
明朱安落座之后,低头啜饮了一口茶,长叹一声,颤抖着声音把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明玉和穆勋。
“半个月前,梦岛来了一个神秘的人,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半夜偷偷溜进了公府。梦岛防卫严密,公府前后也后许多守卫,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个且不去说它。这人见到公爷后,纳头便拜。
“‘你是谁?’公爷并不认识此人,便惊问道。
“‘那人颤声道:‘公爷,我是许真。’
“公爷又看了那人两眼,不假思索的说:‘你不可能是许真,许真我还不认识?’
”此人听了,把面具一掀,露出真容,正是许真。”
穆勋听了,插口道:“许真原来是卫国分店的掌柜,西门柳说他一年前卷款逃走了。。。”
明朱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公爷见了许真面容,唬的不知所以,忙问道:‘许真,你何以乔装成这副模样?’
“许真双眼泪流,向公爷哭诉道:‘公爷,事实是这样的:自西门柳担任掌柜以来,一直做假账,从商号帐上挪钱,刚开始时,胆子不大,一年从分店里也就弄个万把两银子。后来西门柳升了总掌柜,胆子越来越大,从每个分店挪走几乎一半的利润。这还不知足,这两年来他已经化公为私,另起炉灶了。在卫国和梁国成立了西门商号,所有明朱商号的生意都转到了西门商号,明朱商号在这两国的分店已经完全成了空壳,只产生费用,没有进项。’
“‘那西门柳试图收买我许真,被我一口拒绝,因此西门柳欲杀我灭口,我便带着账簿逃走了。西门柳遂对公爷诬告我,说我卷了账簿和巨款逃走了。。。’
“公爷听了许真的讲述,气得跌坐在椅子上,茫然出神,半晌,才吁口气说:‘许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其实也不由公爷不信,这几年,明朱商号的生意江河日下,卫国,梁国的分店,年年亏损上百万两银子,近两年亏损上千万两,偌大的商号仅靠靠陈国和楚国的生意和利润勉强维持运转。
“‘公爷,你可能还蒙在鼓里。’许真徐徐说道,‘你还记得九年前你在楚国牛头山遭劫的事吗?就是西门柳那贼子向毕氏商号的毕进通风报信,故而毕进就于牛头山设下埋伏,劫去你所有的货财。’
“‘这是真的吗?’公爷听了,勾起旧日的愤恨,不由得身子颤抖起来,那眼呆呆地望着许真,似信非信地问:‘你如何知道?’
“‘公爷你知不知道,咱们明朱商号卫国分号有一个掌柜叫毕富安的。’许真提醒道,‘他现在已经是西门商号的总掌柜。那毕富安就是那毕进的本家侄子。此事不言而明。’
“公爷听了,口内喃喃道:’毕富安,毕樊瑙’,呆了半晌,方仰天长叹一声道:’西门柳,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竟然如此陷害于我!’
“公爷虽然已经淡薄名利,粪土金钱,但是也不能由着自己养大的狼来咬自己。再说还有很多像许真一样的忠臣,他们的生计需要维持,所以这次必须亲自去卫国走一趟,为忠于自己的人作主。
“公爷便带着花猛许真及四百家丁,匆匆赶去了卫京多安府。”
明朱安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翘眉连忙走到他背后,给他敲了几下背。
明玉听了这些,愣怔在那里,双眸中泪光盈盈,茫然若丧魂失魄。
“这还不算,公爷进了多安府后,又遭到西门柳陷害,被诬成通敌之罪,皇上震怒,把公爷关入了死牢。”明朱安颤抖着声音说道。
明玉听到这里,眼泪恰似断线的珍珠,不住地滚落下来。翘眉又忙跑到明玉跟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小姐,你不要难过,公爷这么个大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西门柳真是狼心狗肺!”穆勋气得一跺脚,脱口大骂道:“公爷救了他的命,给他娶亲,提拔重用他,公爷对他西门柳简直是天高地厚之恩,他居然恩将仇报。”
明玉泪下如雨,以袖掩面,失声哭泣道:“爹,我对不起你!”此时明玉只怪她自己,竟然为了儿女私情,离开梦岛两个多月,如果她当时在梦岛,一定会陪着她爹去多安府,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爹。良久,她抹了抹眼泪,望着翘眉泪眼楚楚道:“我们这就去多安府救我爹。”又对着穆勋道:“穆掌柜,陈国的商号就拜托你了!”
“小姐,你就放心去吧!”穆勋起身离座答应道。“这里永远是明朱商号的根基!”
“谢谢穆掌柜!”明玉满面泪痕,谢过穆勋后,又转头向明朱安说,“安叔,你还是先回梦岛,那里离不开你。另外你派人去通知楚国商号,西门柳这叛臣逆贼,已经不再是总掌柜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明朱安老泪纵横,忙擦了擦眼睛,向明玉强笑道:“小姐,看来你已经长大了,懂事了!”
“事非经过不知难!”穆勋眼眶一红,含泪叹道,“但愿小姐能够撑起明朱商号的一片天!”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明玉带着翘眉毛勇等人急匆匆向多安府赶去。
陈国武扬侯陈去疾获知明玉芳驾来到长宁城,心中大喜,连忙带着武媚郡主兴冲冲到长宁分号拜访,不想与明玉失之交臂,结果白跑了一趟,空欢喜了一场。。。/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宫殿争吵
卫国多安府皇宫大殿,金碧辉煌,气势威严。
卫明帝端坐在正中的龙椅上,文武大臣排列左右。
卫明帝嗜好女色,越老越,后宫佳丽三千,起初最得宠的是楚后,后来陆续得宠的又增加了孔妃,羊妃,苟妃,毛妃,等等,现在则是燕妃,这些妃子个个身材袅娜,美貌绝伦,年青善媚,对卫明帝轮番展开了。卫明帝年纪不到五十,却已经白发鹤颜,满脸皱纹,看起来像七十多岁的老头。
忽然一个探子踉踉跄跄跑进了大殿,大口喘着气,向皇上跪下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陈国二十万大军在元帅金正雷的带领下,侵犯我卫国,连破数城,现在已经打到玄武郡城下了。”
卫明帝若无其事望着在下面跪着的探子,略微皱了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
谎报军情那是杀头的罪,更何况是向皇上谎报军情?这一句话唬的那探子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汗如雨下,颤抖着声音回道:“皇上,千真万确!陈队已经打到玄武郡了。是玄武郡都敏将军派小的来向皇上求援的,请皇上尽快发救兵,否则玄武郡即将不保了!”
皇上听后一脸茫然,举目望着众臣,自言自语道:“卫陈两国多年交好,两国互不侵犯,陈国不可能来打卫国啊!”
“皇上,确实如此!陈国大元帅金正雷率领二十万攻打我国,打着复仇,伐卫的旗号!”
一个大臣上前向皇上启奏道。此人年约四旬,长脸,鹰勾鼻,颌下短须,身材魁梧,不怒自威。但是在皇上面前还是显得低眉顺眼,谦虚谨慎。此人乃是卫国大将军全斗。
卫明帝听了更加茫无头绪,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望着全斗,惑然问道:“复仇?复哪门子的仇啊?陈国和卫国哪有什么仇?”
一句话说得众臣暗自窃笑,然又不敢笑出声,只得假装以袖掩面而嗽。
全斗见了此状,暗中摇头叹息,口中说道:“皇上,并非卫陈有什么仇。是金正雷来复他个人的仇。”
“金正雷是何人?他复什么仇?”皇上皱了皱眉头问。
全斗见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便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抖露出来,声音激动地说道:“皇上,你还记得当年的大将军金国安吗?十八年前皇上将金国安全家满门抄斩。金正雷就是金国安的儿子!他一直隐藏在陈国,现在他成了陈国的大元帅,带领陈国二十万兵马,要来卫国报仇了!”
皇上听后,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似乎忆起来什么事情,口内喃喃自语道:“金国安?满门抄斩?”他虽然对金正雷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对大将军金国安却是印象深刻,毕竟他的皇位是靠金国安力保而来的。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要废长立幼,如果不是金国安誓死力谏劝止先皇,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那么最后自然坐不了皇位。但是对于满门抄斩一事则毫无印象。
沉思良久,毫无头绪,他便又把眼睁的溜圆,瞪着相国费充,厉声责问道:“费相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句话唬的费充身子一颤,连忙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回奏道:“皇上,当年金国安唆使废太子试图谋反,当时皇上杀金国安,是千正万确的。现在金正雷来打卫国,最主要是追捕北陈国的皇上陈去山,因为陈去山一路逃到咱们卫国来了。”
费充这些日子一直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他早几天前就收到探报,说金正雷打着伐卫复仇的旗号,带兵打进了卫国。费充心知肚明,金正雷复仇的对象第一个是皇上,第二个便是他费充。这个消息他哪里敢告诉皇上。当年杀金国安全家,一半是费充假传圣旨,一半是他从旁边唆使皇上糊里糊涂下的旨。皇上一旦明白过来,岂能饶得了他?
卫明帝被费充这么一岔开话题,听得更加糊涂了,便问费充道:“陈国的皇上逃到咱卫国了?这么说陈国灭亡了?”
“皇上,陈国的皇上叫陈去病,号陈武帝,还在陈国。那陈去病是杀了老皇上陈泰帝后登基做皇上的,陈泰帝的太子陈去山就在陈国北部称帝做皇上号称陈平帝。这北陈国被金正雷带兵扫灭,陈平帝被金正雷一路追赶,仓皇逃窜,因此逃进了咱们卫国。”费充见皇上没有再追问金正雷复仇的事,便把北陈国的始末交待了一遍,以便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果真那卫明帝听后一头雾水,他拍拍额头说:“乱了乱了!哪现在怎么办呢?”
费充的死党尤安上前一步,启奏道:“皇上,不如把陈去山交回给金正雷,这样金正雷就可能会退兵!”
“陈去山现在何处?”皇上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
“回皇上,那陈去山就藏身于玄武郡!在都敏将军的府中。”尤安回道。
全斗见费充尤安二人不但转移了话题,还要交出陈去山,便上前奏道:“皇上,卫陈两国交好多年,现在其太子急难来投,我国负有保护之义务,若把他交出去,似乎有损友国道义。”
费充向全斗冷笑道:“道义值多少钱?陈去山不过是一反叛分子,我们若为了收留反叛而得罪陈国正宗皇上,惹起战争,则错在我方。”
“战争已经惹起,错也确实在我方。但错并不是因为收留陈去山,而是因为当年某些人唆使皇上误斩了金正雷全家。”全斗回视费充,驳斥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费充怒视着全斗。
双方互相怒视对方,像斗鸡一样,僵在那里。
皇上见相国和大将军吵在一起,很是不耐烦,连声制止说:“好了!别吵了!”
“臣知罪!”费充和全斗见皇上动气了,便一起躬身答应。
“传朕的旨意,着都敏将军把陈去山交给金正雷,让金正雷退兵!”皇上口吐纶音,下了圣旨,然后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起身往后宫去了。。。/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错在哪里
若干年前,明朱公那时还没有改名,还叫万九公。万九公在押货去卫国经商的途中,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倒在路边,他顿生怜悯恻隐之心,急命驾车的伙计停车。车子嘎然而止,万九公跳下了车,来至那人身边低头一瞧,只见那人年约十七八岁,骨瘦如柴,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奄奄待毙,只剩下一口气。此时是严冬天气,寒风啸啸,河面皆结冰,连太阳都是冰冷的。万九公见那人衣衫单薄,身上冰冷,急忙拿出随身带的酒葫芦,拧开盖子,又命人翘开他的牙关,给他灌下好几口烧酒。
“这人还有救,快!把他抬到车上,带回客栈。”万九公回头吩咐家丁道。
“是。”家丁答应着过来几个,七手八脚把那人抬上来,送入万九公的车内躺着。万九公又把自己的身上的裘衣脱下,盖在那人冰冷的身上。
到了客栈,把那人放在床上睡下,在他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又在床边生起了一盆火。那人身体极度虚弱,鼻息微弱,犹自未醒。万九公又命人去请医生来给他医治。
“老爷把这人从路边救过来,已经很好了。再要叫医生给他医治,恐怕就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账房先生淳厚提醒道:“我们这批货要急着送到卫国去,耽误了时间可就错过了行情,那我们这一趟生意就白做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万九公向淳厚摆了摆手道,“我没有碰到也就罢了。我既然碰到,救人就要救到底。至于送货嘛,也不在这一两天。”
淳厚没有办法,只得去请了医生来。医生一面低头诊视,一面叹息说:“这人身体极度虚弱,心力衰竭,幸好早治,迟一两天则一命难保。”医生开了药方之后告辞出去了。
万九公命人按方抓药,给那人服下。经过几天的酣睡,那人醒了,脸上有血色了,身体有所复原,也能起身走动了。
“恩公!”那人拜倒在万九公面前,感激涕零道:“请问你尊姓大名?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些许小事,何必挂齿?”明朱公弯腰扶起那人,问:“我姓万名九,大家都叫我万九公。请问小兄弟哪里人氏?”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九公?”那人无限钦敬的望着万九公,又欲拜下去了,被万九公一把拉着止住了,“小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柳字,卫国多安府人氏。老天真是有眼,不但没让我死,还让我认识了大富翁万九公。”
“西门兄弟,不知你家在何处?我着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父母悬望。”万九公关切的问道。
“禀恩公,我父母皆亡,我无家可归。不是遇到恩公,我早已冻饿而死。”西门柳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西门兄弟,既然你无家可归,如果你不嫌弃,可在我商号里做个伙计,总比你衣食无靠要好。”万九公见那西门柳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貌相倒也清白,便起了怜悯之心,想要给他安排妥贴,免得他早受冻馁之苦。
“恩公,遇到恩公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怕是给恩公牵马坠磴,我也愿意。”西门柳欢喜不尽,又屈膝跪地,给万九公磕头。万九公这时坦然受了他一拜。
从此之后,西门柳就在卫国的分号做了一个打杂的伙计。这西门柳聪明伶俐,吃苦耐劳,做事情认真细致,加之勤奋好学,敢于担当,一步一步成长,没几年便从一个打杂的,成了店员,再升账房,又升分店掌柜的,最后升任了卫国分号大掌柜。深得大东家明朱公的赏识和信任。
九年前明朱公押运货物去楚国的路上遭受毕氏商号和牛头山强盗联合打劫,总掌柜淳厚先生负伤身亡。明朱商号总掌柜这个位置虚悬了近一年,明朱公在四大分号大掌柜中考察物色人选,最后看中了卫国分号大掌柜西门柳,就将西门柳提拔到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的上。西门柳一下子成了明朱商号这个万亿资产的掌舵人,管理着明朱商号在卫陈梁楚四国中的业务以及十来万伙计员工。
自从那次在楚国牛头山遭到惨痛打劫之后,明朱公外出的次数大大减少了,商号在各国分店的生意都由西门柳管理,与各国王公达官的交道也委托西门柳负责出面。西门柳上任后,业绩上虽然没有以前淳厚先生掌舵时增长的快,前面几年倒也每年有百分之七八的增长,后面几年虽没有什么增长,但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明朱公心想,反正家业已经这么大,在卫陈梁楚四国当中还没有超出明朱商号的人,所以也不计较,对西门柳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守住就行。。。
在多安府最繁华的古安街上,明朱这个字号特别醒目,然而昔日门庭若市的偌大店铺,现在门可罗雀。在距明朱商号不远的另一条同样繁华的街上,一家几乎同样大的店,矗立在那里,门庭若市,斗大的字号特别醒目:“西门商号卫国总店!”
店铺的大东家西门柳,现在被人尊称为西门公,就在总店后面大厅里,正舒舒服服地仰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两个妙龄丫鬟,一个在他前面蹲着,另一个在他后面站着,给他捏腿捶背。
两个丫鬟突然停止了捶捏。
“怎么不敲了?”西门柳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一见鹤发童颜的明朱公站在他面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像是从天而降。西门柳促手不及,惊慌失措,大惊失色。他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连忙从椅子上翻身下来,跪倒在地,全身发颤,哀声道:“公爷,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明朱公冷冷道。
“我。。。”西门柳正要分说,西门夫人急速赶到了,厉声制止道:“错什么错?这些是我们自己辛苦打下的产业,有什么错?”
西门夫人见到明朱公视如未见,一个礼数也没有,在以前那可是是胁肩谄笑,千福万福。
“好,好,好!”明朱公听她这么说,便冷笑几声,拂袖转身出去,带着一众人马离开了西门商号。。。/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中山之狼
“完了完了!”西门柳瘫坐在椅子里,掩面痛哭,一边哭,一边指着西门夫人的鼻子大骂道:“都怪你!”
“完什么完?”西门夫人一把打开西门柳的手,柳眉倒竖,鼻子里冷笑道:“他明朱公一个老头子,能耐我何?”
“他明朱公与卫明帝几十年的交情,他一句话,皇上就会把我们的商号封掉,把我们抓起来,可能是杀头!根据当今的王法,对噬主的仆人几乎都是处于极刑!”西门柳脸色发白,身体不住地发抖。
西门夫人听了这话,气势顿挫,嗫嚅道:“你不是跟皇上也有交情吗?这几年可都是你跟皇上相国等打交道。”
西门柳用手不住的搓着鼻梁说:“我跟皇上才见过几次面?皇上恐怕都不认识我!”
西门夫人突然叫了起来:“你去求费相国!你和他一直交好,这些年他收了我们多少财宝!”
西门柳摇头叹气道:“那些财宝都是代表明朱商号送的!”
西门夫人听了,颓然跌坐在地上,把头埋两腿之间,茫然出神。夫妻俩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两人呆坐半天,天黑了都不知道。
还是西门夫人计谋多一点,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她灵光一闪,计上心来,从地上抬起头,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西门柳低头望着夫人,惑然问道:“怎么做,怎么休?”
西门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恶狠狠地道:“就向皇上告发明朱公通敌谋反!”
“通敌谋反?”西门柳哼了一声道,“没有证据怎么告?”
“现在陈国金正雷不正在攻打卫国吗,咱们就拿这事做文章,告明朱公私通金正雷,为他输送大量钱粮武器,资助他打我们卫国!”西门夫人拍了下额头,双眼放光,道:“明朱公不是跟金正雷有过来往吗?还有那个凌鹤来,就是他刺杀了陈国皇上。这些都跟明朱公有关!”
“嗯,这倒可以说得通!”西门柳颔首道。
夫妻俩商量了一个晚上,终于定下来一个万全之计。
次日一大早,西门柳便收拾齐整,让几个仆从抬着万两黄金,跟随他来到相国费充家。
费充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贪财之心比之以前有增无减,见到黄澄澄的几箱黄金,立即领着西门柳奔赴皇宫。。。
卫国皇宫大殿,高大轩敞,威严赫赫。
卫明帝高坐龙椅之上,俯视在匍匐于御阶之下的费充,笑问道:“费相国,不知有何事启奏?”
“皇上,臣并无事启奏。”费充向上磕了一个头,“是西门公有重大军情要向皇上禀报。”
卫明帝眼一抬,问道:“西门公?什么西门公?”
“就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西门柳!”费冲直起身来,笑回道,此时他们还不能向皇上说西门柳就是西门商号的大东家。
“哦,想起来了!”皇上拍了下大腿,笑道,“他不就是明朱公的那个得力助手吗。他有什么重大军情要向朕禀报?”
“具体情况臣也不知道。”费充回手指了指殿外道:“西门柳已经来到宫门外,皇上何不宣他进殿,问清到底是何军情。”
“宣他进殿!”皇上向身边的太监下了旨意,又示意费充平身,然后手抚着胡须,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连一个商人都有重大军情禀报!”
太监悠长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向宫外传去:“宣西门柳进殿!”
须臾西门柳小步急行进了大殿,来至丹墀之下,掸了掸衣摆,匍匐跪倒于地,口内念念有词道:“草民西门柳叩见皇上!”
西门柳虽然无官无品,但衣着十分华丽。加之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代表明朱公掌管着万亿资产,皇上对他亦礼让有加。
但皇上并不喜欢西门柳其人,并无寒暄,开门见山问道:“西门公,不知你有何要事向朕禀报?”
“皇上!”西门柳向上磕了一个头,说:“为有人私助金正雷伐卫之事。”
“哦?”皇上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将受向西门柳一摆,“说来听听!”
左右两厢的众臣也一齐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西门柳,他们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何私助金正雷。
西门柳双手撑直了身子,抬头向上问道:“皇上知不知道金正雷是如何当上陈国大元帅的?陈国老皇上陈泰帝又是被谁刺杀身亡的?”
卫明帝摇了摇头,他本国的事情都有很多不知道,哪里知道别国的事情。众臣除一两个道听途说过之外,大部分也并不知道。
西门柳很得意,抬眼扫了一圈大殿中的众臣,见他们一副急以知道答案的神情,知道火候到了,便直起身子,道:“金正雷与当时的陈留王做了一个交易,他负责安排刺客刺杀陈泰帝,扶持陈留王登基称帝。事成后,陈留王则任命金正雷为大元帅,出兵攻打卫国。陈泰帝就是被金正雷安排的一个叫凌鹤来的刺客刺杀的。”
皇上一直在凝神倾听,但这些都跟他毫不相干,便皱了皱眉道:“这些都是陈国的内部事务,算什么重大军情?”
皇上的这种反应在西门柳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问道:“皇上可知道那刺客凌鹤来是何人?”
皇上哪里知道?众臣也没有知道的。大殿之中一片寂静,殿外之落叶坠地之声可闻。
西门柳游目四周,半晌,干咳一声,道:“皇上,那凌鹤来乃是梦岛的护岛总教头。”
众臣听了皆面面相觑。皇上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斜视了一眼西门柳道:“这些跟军情也没有半毛关系呀!”
费充躬身施礼,从旁插嘴道:“皇上,据说那金正雷曾多次向陈泰帝提出要借兵伐卫复仇,都被陈泰帝一口回绝了!终泰帝一朝,金正雷只不过当了一个小小的总兵。如果不是那凌鹤来刺杀了陈泰帝,金正雷如何能够成为大元帅,带领二十万大军来侵犯我卫国?可以说如今我卫国的所有军事麻烦都是那凌鹤来造成的!”
皇上听了费充的解释,点了点头,向前慢慢晃了晃手道:“就算如此,这跟目前的军情还是没有什么关系呀。”
“皇上想不想知道凌鹤来背后的有主使之人是谁,想不想知道金正雷背后的资助者是谁?”西门柳循循善诱,慢慢引导道,“这背后之人同目前的军情有重大关系!”
皇上的思路不知不觉已经滑进了西门柳的彀中,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朱公入狱
西门柳抬头向上,朗声答道:“那人就是明朱商号的明朱公!”
此言一出,大殿中顿时发出一片嘘嘘之声。
皇上听了后,怔了半晌,瞪着西门柳道:“这么说,你要告发你的主人?你可知道,以奴诬主,罪加两等!”
西门柳顿时气阻,有些惊慌失措,他偷眼瞥了一眼费充,见费充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定了定心神,向上连叩几个头,语带哭腔道:“这些道理草民都知晓!但草民更是皇上的子民,保卫邦国,责不容贷。岂能眼睁睁看着有人私通资助敌国,让卫国的大好河山被敌国侵犯糅凌,而不有所作为?”西门柳抬眼瞟了眼上面的皇上,见他手抚胡须,低头沉吟,便一口气说道:“那凌鹤来既是明朱公的得力助手,又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他们就是通过凌鹤来暗中勾结。这两年来,明朱商号陈国分号给那金正雷提供了如山的粮草和用不完的钱财。金正雷的二十万大军数十天之内便长驱直入我卫国,直抵玄武郡!没有明朱商号的大力资助,可能吗?”
皇上一边听着,一边拿眼睛死死地盯着西门柳,他的脸色忽阴忽暗,由阴转黑,拳头屈紧,握得手指关节作响。众大臣皆面面相觑。
卫明帝沉默了半晌,方满面怒色道:“西门柳,你说的可是实情?”
“皇上,千真万确!”西门柳见已经激怒皇上了,心中大喜,不过脸上依然一副诚惶诚恐之色,“皇上若不信,可以传明朱公当殿对质!此人现在就在多安府!”
费充在旁边恰到好处地提醒道:“皇上,那明朱公一向呆在梦岛深居简出,为什么他此刻会出现在多安府?偏偏在金正雷大举进犯我国之关头?此事也颇为蹊跷!”
这时一个太监缓步进殿,长声禀报:“皇上,明朱公在宫外请求晋见!”
“传他进来!”此时卫明帝对西门柳的一面之辞,虽不是全信,但也有七分相信,再加上费充的添油加醋,又增添了两分,对明朱公怀着一肚子的怒气,因此一个请字也没有。
那通禀的太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在大殿门,犹豫了半晌,见皇上一脸的怒气,便不敢逗留,只得向外面去传明朱公进殿。
明朱公并没有注意太监前后语气的变化,跟随着太监一路逶迤进了大殿。
“皇上,久违了!这一向可好?”明朱公缓步行至大殿玉阶之下,象往常一样,向皇上躬身施了一礼。
卫明帝双眉紧拧,面若寒霜,没有像往常一样赐坐,只是随随便便招呼了一句,语气异常冷淡:“明朱公,长久不见,这一向在忙什么呢?”
明朱公立于玉阶前,微笑着回答道:“皇上,我一直忙于商务琐事,所以有些时间没来看望皇上,请皇上恕罪!”
卫明帝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光,死死地盯着明朱公,冷笑一声道:‘商务?商务有这么忙?恐怕是国务吧?”
明朱公不由愕然道:‘皇上,此话怎讲?‘
‘你跟朕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吧?朕也一直对你尊敬有加,给你在我国做生意大开方便之门。可是最后得来什么回报?‘皇上瞪视着明朱公,瓮声瓮气地说道。
‘皇上。。。‘明朱公茫然不知所以。
卫明帝龙颜大怒,抬手指着明朱公的脸,叱喝道:‘想不到你居心叵测!竟然暗中支持金正雷这个反贼,来攻打我卫国!‘
‘皇上,绝无此事!‘听到这话,明朱公极为震惊,便沉声抗辩道。
不知道西门柳刚才藏到哪里去了,此时突然出现在明朱公身后,奸笑道:‘老爷,你就招了吧,你的事我跟皇上已经全招了!‘
明朱公回头见是西门柳,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西门柳已经先人一步,恶人先告状,对他进行了通敌之诬陷,怪不得皇上阴阳怪气,毫无当日的客套,全然不讲情面。
明朱公气极,加之近些日子奔波劳累,且因西门柳背叛导至精神疲惫,心神憔悴,此时一口气上不来,晕倒于地。
皇上见明朱公晕倒于地,以为他是惧怕案发畏罪而倒的,便沉声下旨道:“来呀,给我把明朱这死老头拖出去,关入死牢!”
立即上来两个御前侍卫,准备把明朱公拖出去。
“慢!”忽然从武将行列中缓步出来一人,峨冠博带,高声制止道。
皇上定睛一瞧,原来是大将军全斗,便不悦道:“全爱卿,有何话说?”
全斗向皇上躬身施礼道:“皇上,明朱公并未抗辩,真相未明,岂能因西门柳一面之辞就把人关入死牢?”
费充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明朱公,道:“这还不明白吗?明朱公都畏罪晕倒了!”
“笑话!”全斗冷笑一声道,“哪个犯罪的会畏罪晕倒的?”
“全爱卿,那依你该怎么办?”皇上扯着颌下的胡须道。
全斗进议道:“皇上,应该由大理寺开庭审讯,并指派公正廉明的大臣进行监审。”
皇上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头,遂下旨道:“明朱公涉嫌通敌卖国,将明朱公关入天牢。由大理寺进行主审。着兵部尚书臧龙,刑部尚书管奎为监审大臣!”
大理寺正卿尤安,兵部尚书臧龙,刑部尚书管奎皆出班领旨谢恩。
费充听了此旨并无异议,因大理寺正卿尤安,刑部尚书管奎均为他的死党。费充向西门柳使了个眼色,西门柳立即会意,向皇上口头道:“皇上英明!”
全斗也无可奈何,只得默然退回本位。。。
由大理寺主导的审讯进行了三次,虽然尤安和管奎皆是费充的私党,由于没有确证,也无法给明朱公定罪。费充曾几次暗示二人动刑,但因兵部尚书臧龙不是他们一伙的,坚决不同意用刑,所以他们二人也不好私自动刑。
西门柳见审不出结果,心里有些着慌,他花重金贿赂了牢头狱卒,让他们想尽办法折磨明朱公,他的意思是最好让明朱公死在牢里。
许真也给牢头狱卒施了大把银子,托他们照顾明朱公。牢头狱卒两方面都收银子,因此一会儿折磨明朱公,一会儿照顾他。打也按西门柳的要求打了,但并没有往死里打;照顾也按许真的要求照顾了,却照顾得不甚周全。/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牢探父
明玉来到多安府时,明朱公已经被关在天牢里二十多天!
在许真的安排打点下,一个狱卒引着明玉进了狱房,穿过一排排的铁栅栏,每个铁栅栏里面都关着一个死囚,见有人进来都刷地从草堆里爬起来,站在栅栏后,伸着脑袋,张着期待的目光,口内发出呵呵的叫声。
明玉无暇顾视他们,低头随着狱卒逶迤而行,走下十几级石阶,到了一个地下监牢。这监牢狭窄c阴暗而潮湿,只有从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揭示这牢房有多脏。
“明朱!有人来探视你了!”狱卒向牢房角落里低喝一声,然后向明玉道:“给你半个时辰探视!有什么话尽快说,别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说着,转身踏上台阶出去了。
明朱公蜷缩在靠墙角落的草堆上,见明玉进来,便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光束照射下。明玉因刚下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还在游目四顾找人,见她爹爬到了光圈中,连忙伸双手把他搀扶起来。
此时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窝深陷,面如菜色,满脸皱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明玉见明朱公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只怪自己,竟然为了儿女私情,离开她爹两个多月,让她爹遭受如此残酷的折磨。
明玉见了此情此景,心里一酸,眼眶一热,眼里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扑到明朱公怀里,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是我害了你!我不该离开你这么长时间,让你独自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傻孩子,爹怎么会怪你?纵然你不出去,你也不能阻止这事情的发生!”明朱公老泪纵横,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明玉的头发,从他那深陷的眼窝里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嘶哑地说道,“爹今天遭受的一切,全是天意!”
“不,这不是天意!”明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啼泣道:“这一切都是西门柳那贼子一手造成的!”
“表面上看是他造成的,但实际上全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明朱公听了,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纵观古今天下,有谁曾经像我这么轻松地拥有这许多财富!我到现在才明白,上帝让我具有了超能力,把这么多财富摆在我眼前,只是希望我妥善保管,妥善使用。可笑的是,我还一直以为是我拥有了财富!其实是我错了!因此我是被财富折磨!”
“爹,你不要自责!”明玉不停地摇头说:“你这几十年来为天下苍生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怎么会待你如此不公呢?都是西门柳那贼子狼子野心,谋财害命,害你如此!”
“你可以说是他害我的!”明朱公抬头仰视着上面狭小的铁窗,淡淡说道,“几年之前明朱安就提醒过我,说西门柳目光闪烁,说话含糊,商号里面日渐亏损,叫我注意西门柳。去年我也收到许真的密信,说西门柳做假账,私吞我明朱商号的财产。我当时还说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并未追查。真是太可笑了。可以说,今天我走到这一步,都怪我自己姑息养奸,养虎遗患。”
“爹,你不要怪自己,都是那西门柳太狡猾了,把你给骗了!”明玉泪流满面,她伸手抚摸着她爹枯瘦的手,心如刀绞。
明朱公一面抚摸着明玉的头发,一面淡然而说道:“更可笑又可叹的是,我虽然知道天下百姓的命运,知道国家的命运,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所幸的是,我在积累财富的过程中,也无意中做了一些善事。史载,某年梁国旱灾,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百姓饿死百万。我从卫国运送粮食万吨过去,活命数十万。史载,某年陈国黄河决堤,千里良田顿成汪洋,我运送舟车粮食过去,活命数十万。这也算是我无意中积累的功德。如果我还能有第二次生命,我一定将我所有财富散给百姓。我知我大限将临,没有这个机会,你以后有机会帮我实现这个遗愿,我就死而无憾矣!”
“爹,你不会死,我一定救你出去的!”此时明玉肝肠寸断,一面拼命摇头,一面哽咽道。
“傻孩子,金正雷是皇上的死对头。西门柳在我头上扣上通敌这么一顶大帽子,我是万无生理!”明朱公凄然惨笑道。
"爹,你不要放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明玉泪流满面,抽泣道。
“傻孩子,没有用的。已经无力回天了!”明朱公凄然道。
明玉并没有理会明朱公的话,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她爹说:“爹,你在这里好好等我,我要去面见皇上,求他放了你。”然后明玉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明朱公。。。
出了狱房,见翘眉许真在牢外等候,明玉语带哭腔向他们说:“你们守在这里。我这就去进宫晋见皇上,为我爹求情。”
‘小姐,你去是没有用的!”翘眉伸手拦着明玉道,“老爷跟皇上二十多年的交情,皇上以前对老爷是多么好,恨不得称兄道弟,现在一言不合,说关死牢就关死牢。皇上会听你的吗?‘
“皇上只是受了西门柳的蛊惑!我去把事情跟皇上说明,他应该会明白。”说毕,明玉满面泪痕,咬着嘴唇,凄然泪下。
“翘眉说的极是。”许真点了点头说,“现在这个皇上已经变了,变得没有人性,偏听偏信,只听西门柳那贼子的一面之辞!他恐怕不会听小姐分辩。”
‘难道天下没有王法吗?”明玉眼泪汪汪的,蹙眉瞪着二人质问,似乎这两人就是那不讲理的皇上,“难道连皇上也不讲理吗?不,皇上一定是讲理的!‘
两人被她瞪得向后退了几步。许真见翘眉拦不住明玉,只得退让一步说:‘既然小姐一定要去,也行!那让我陪你去!‘
明玉向你许真谢道:‘不,许叔,谢谢你!你留在这里照顾我爹,翘眉和我一起进宫就可以了!‘
许真听了,点头同意,并嘱咐说:“那你要多加小心!”/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冤家路窄
明玉本来想找楚兮公主帮忙引进觐见皇上,但后者已经于上个月去楚国和亲了。明玉一时间找不到别人帮忙,皇宫顿时天路阻隔,要觐见皇上,只能去敲惊闻鼓。
翘眉听说要敲惊闻鼓,心里有些怕怕的,连忙劝道:“听说敲惊闻鼓要过滚钉耙,太可怕了。惊闻鼓是平民百姓敲的,他们是实在走投无路,只能这样铤而走险。小姐可不一样,千金小姐,柔弱娇躯,怎么好过滚钉耙?再说,我们还认识十四王子呢。不如去找十四王子帮忙吧,他一个王子总可以安排小姐见皇上一面的。”
“算了,不麻烦人家了!”明玉无奈地叹口气道,“敲惊闻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的!你说的滚钉耙是用来吓唬那些无理上访无冤叫屈的人。我们身负天大冤屈,还怕什么滚钉耙?”
翘眉既没有见过惊闻鼓,也没有见过滚钉耙。此时她也没有主意,只好怯怯地跟着明玉一道来到皇宫门前。
皇宫门口威严赫赫,宫墙高耸,朱门紧闭,只有右边的小门敞开着,偶尔有几个大臣进出。宫门口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两边各有八个手持红缨枪的御林军,昂首挺胸,腰杆挺直,肃然而立,目不斜视。
皇宫门口左侧三丈处有一靠依宫墙而建的半边亭子,亭子里靠墙架着一面巨大的朱漆大鼓,直径最少有一丈。鼓上悬一鎏金大匾,上书三个大字:惊闻鼓。亭柱上挂着一副对联:有冤可惊九天,无事莫闻此鼓。
明玉见了此鼓,眼睛一亮,她快步向亭子走去,只见鼓旁边的架子上搁着一个朱红色的鼓槌。
明玉迅速抄起鼓槌,高高举起,正要向大鼓奋力敲下去,却发觉鼓槌怎么用力也敲不下去。
她心里一惊,连忙回头一看,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让她火冒三丈。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站着一个人,身穿锦绣华服,举手抓住了红色鼓槌的那头,嘻皮笑脸道:“明玉,我们真有缘!”
这人正是昔日的友人,今日的仇人—西门云!明玉全家的不幸都是由此人造成的。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明玉一见了他,登时面红耳热,火冒三丈,猛地一个转身,嚯地抽出佩剑,指着他的咽喉,失声骂道:“西门云,都是你害我爹坐牢的!你还有脸来见我!”
西门云见明玉用剑指着他,吓了一跳,脸色大变,慌忙退后了两步。见明玉的剑并没有刺下来,便恢复了平静,道:“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实话跟你说,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无关。我绝对从来没有害你的意思!”
明玉紧上几步,厉声喝道:“西门云,我真是看错了你!跟你没有关系?你家把我家害得这么惨还说跟你没有关系!你脸皮真厚!”
西门云竖起右手二指轻轻将明玉手中的剑拨向一边,脸色忽阴忽暗,叹口气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不相信。不过事实会证明一切。”忽又摇头晃脑皮笑肉不笑地说:“明玉,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你答应跟我好,我可以求我爹放过你爹!只要我爹向皇上求个情,说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明玉听了,差点没气得跌倒。此时她杀了西门云的心都有,不过好在她还能分辨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她爹,杀了西门云,并不能救爹。
翘眉这时候提着裙摆赶了过来,向西门云横眉竖目怒声呵斥道:“西门云,快滚开!有多远滚多远!”
西门云听了这话,无名火发作,抬脚便向翘眉踢去,怒喝道:“你这个贱婢,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翘眉向旁边一闪,避过这一脚,回骂道:“贱婢也比你们西门家强!你们西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的所作所为,真是畜牲不如!”
西门云懒得与翘眉纠缠,转头向明玉厚颜无耻地劝说道:“明玉,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你还是早点认命吧!何必与命运抗争,让你爹多受不必要的折磨?”
明玉听了这话,越加愤怒,向西门云怒叱道:“西门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简直是卑鄙无耻!”
西门云听了,嘿嘿奸笑一声,肆无忌惮的说道:“你说我卑鄙?说我无耻?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在你眼里,我就是卑鄙无耻!”顿了顿,目露凶光,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后面只怕会更加卑鄙无耻!"
明玉怒愤填鹰,正要怒骂几句,忽听到身旁一个威严的声音断喝道:"放肆!"
倏复到见到西门云弯腰不跌,且诚惶诚恐地说道:"王子殿下!"
"还不快滚!"那威严的声音又从身旁喝道。
西门云听了,如接圣旨,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是!我就滚!”西门云说着,像一条听话的哈吧狗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小姐,十四王子来了。”翘眉向明玉身旁努努嘴,道。十四王子的及时到来,对翘眉来说,不啻为一个救星。
不用她提醒,明玉已经听出身旁这人是十四王子卫理。但是她依旧冷冷地立在那里,并没有回头去睬他。
卫理绕到明玉身前,直视她的眼睛,讪讪说道:“明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去年卫理去梦岛给明朱公祝寿时发生了一件尴尬点事情。他说的自然是那件拉明玉手的事,当时他的确太鲁莽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忘记了!”明玉淡淡地说道。说起那件事,明玉也很尴尬,那时她无缘无故甩了他一把掌。
自那次在梦岛见面之后,一展眼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来明玉没有见过卫理,彼此间也没有通过音信,不承望今天在这里以这样天隔地悬的方式重见了。
此时卫理就在站在明玉面前,讪笑道:‘让我来帮你!‘
明玉瞄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能帮我?"
卫理从明玉手上夺过鼓槌,在手上转了几转,淡淡笑道:“让我帮你敲鼓!”说着高高举起红色鼓槌,奋力向惊闻鼓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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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听了,满眼怜惜地瞅着明玉,摇头叹气道:“怎么走到哪里都碰到西门云那厮啊?明玉姐你真是倒霉啊!”
明玉唉声叹气道:“是啊,这人简直是一个鬼魂,怎么摆脱也摆脱不了!实在是头疼!”
“是啊,这样的人你以后别再理他!”凌雪道,“不过十四王子倒是一个好人!在梦岛我就见过他,人也长的帅,又很有风度,救宋大哥时他也出了力。他那头天狼星就是因此而丧了命!所以,明玉姐,你可不要拒绝他的帮忙!”不等明玉接口,她突然又问道:“对了,你怎么不找楚兮公主帮忙,你们两关系不是最好吗?”
明玉道:“我本来是想楚兮公主帮忙的,不过她已经离开多京了,听说于几个月前被送去楚国和亲了。”
凌雪惊讶地看向明玉:“啊?和亲?”
一直凝视远方的宋奇亦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和亲是一个公主的使命。古有昭君出塞,近有文成进藏。两国结亲,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这是皆大欢喜之事!当然,只是公主本人要受点委屈了。。。”/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殿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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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鼓一响,震动整个京城。皇上率文武大臣紧急上朝。皇上怒气冲冲,高坐朝堂之上,见是卫理和明玉,怒色缓和了下来。干咳一声道:“原来是明玉啊,几时不见,你长得越发美丽了!”
小时候明玉在皇上的龙椅上还坐过。但现在相隔两重天。一个还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上,一个已经成了待罪囚犯的女儿,而这一切就取决于上面这个人的片言只语。
此时明玉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虚情假意嘘寒问暖了,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皇上明察,我爹是冤枉的!他跟金正雷已经有五年没有来往过,通敌的事根本是子虚乌有,完全是西门柳的栽赃陷害。”
“你说你爹是冤枉的,谁信?”皇上不住的冷笑道:“你爹最信任的助手出首告发他,就算他是冤枉的,他也是活该!”
“皇上,西门柳狼子野心,包藏祸心,觊觎我家财产非止一日。他如此丧心病狂,肆意陷害我爹,完全是为了霸占明朱商号的财产!”明玉向上叩了一个头说:“也怪我爹识人不明,所用非人!现在我爹已经受到很大的冲击和教训,我爹说愿意把明朱商号所有资产捐送给皇上,报效国家。希望皇上为我爹平反,把我爹释放。以后我们隐居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皇上听了,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干笑几声道:“你倒是一个大孝女!不过,现在你明朱商号的所有资产都属于卫国,不再需要你捐赠了!”
明玉见皇上拒绝了她的请求,顿时泪如雨下,伤心啜泣匍匐御前,叩头不止。
这时卫理从旁边跪下奏道:“父皇,通敌之事只是西门柳的一面之辞,尚无确证。而这二十多年来明朱公对我卫国所作的巨大贡献则是有目共睹,千真万确。你就给明玉一个机会吧!”
皇上见卫理为她求情,便捋着胡须,瞅瞅卫理,又瞅瞅明玉,不紧不慢的说:“现在我最头痛的事情是金正雷大举进犯我国,如果你能打退金正雷,就证明你爹跟金正雷没有私通,朕就放了你爹!”
明玉听了,精神一振,忙止住了哭,拭了拭眼泪,抬起头来,泪眼盈盈望着上面问道:“皇上,此话当真?”
“君无虚言!”皇上笑道。
明玉不假思索,立即答应了:“好!我这就去打退金正雷!”
皇上手捋胡须,目光如冰,盯着明玉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能打退金正雷,到时就连你一块斩首!你可想清楚了!”
明玉全身顿时被一股寒气包裹,她身子一颤,哀艳地垂下了头。此时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沉吟良久,方缓缓抬起头,双眸漾着凄楚的泪光,毅然决然道:“皇上,就按你说的办。我一定去打退金正雷,救出我爹!如果我救不了我爹,我也不想活了!”
出了皇宫之后,明玉垂头丧气踉踉跄跄地来到天牢,向她爹明朱公告别。
一天不见,明朱公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满脸憔悴,目光无神。还好他精神尚好,对于即将来临的死神,并不惧怕。
明玉见了她爹如此景象,心如刀割,为了不增加她爹的痛苦,她固作镇定,强颜欢笑道:“爹,我向皇上求过情!皇上给我了一个机会,让我去打退来犯之陈兵,然后就会释放爹爹。”
“你去打退陈兵?”明朱公闻言大惊失色,“二十万陈兵来犯,皇上都没有办法退敌,你如何能退得了敌?”
明玉抚摸着她爹瘦骨嶙峋的手,眼中漾着泪光,语气却坚决如铁,道:“爹,事在人为!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明朱公心知切不可行,但此时他也不好打消明玉的满腔希望,只得反复叮嘱道:“战场不是闹着玩的,你要万分小心。”
明玉眉毛一扬,用力拍了拍她爹的手臂,劝慰道:“爹,你就放心!我以前跟凌叔叔也学了些武功兵法,再说还有花猛等人帮助,不会有什么事的!”
几个月之前,明玉一个人出去,明朱公还不放心,派了那么多人保护,现在却要把女儿送上战场,去面对二十万大军。此时此刻他什么也讲不出来了,老泪纵横,掩面哭泣。。。
明玉寸心如割,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退到牢房门口,泪如雨下,再一次回望她爹,尽情地完全地把她爹的样子刻在心里,也许此一别就再也见不到她爹了。。。
扑通一声,明玉双膝跪地,泪眼楚楚地望着她爹,哽咽道:“爹,你就在这里安心住几天,我去去就来。一个月后我们又可以再见了。”这句话又算是安慰,又算是告别。
说实在话,此刻她自己完全没有退敌的把握,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出了天牢之后,回到客栈,明玉召集许真花猛毛勇等人,进行出征前的安排布置。
大家听说皇上让明玉去打退二十万陈兵,皆气愤不过,指天骂地。
“那皇上简直是毫无心肝!”冯胆跌脚骂道:“以前老爷对卫国作了多大的贡献,给皇上送了多少金银财宝!现在却毫不讲情面!”
“光骂有什么用?”花猛按了按冯胆的肩膀,转头望着明玉道,“不如我们采取行动,从天牢里面救出老爷,然后远走高飞,离开卫国。”
“多谢花大哥的好意!”明玉凝神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劫天牢风险太大,我爹年纪太大,坐牢这些日子又把身体弄垮了,经不起折腾。再说,就算从天牢里劫出来了,我们如何逃出多安府?如何逃出卫国?”
“小姐,你上了那皇上的当了,这哪里是什么恩典,简直就是陷坑!叫你一个女子去退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毛勇忧心忡忡道。
明玉神情黯然,强打精神道:“事在人为!这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也只能一试!”
“小姐想过没有,靠我们这些人去打退二十万大军,成功的希望太渺茫了。”许真愤愤不平道,“以前对付千把个山贼,都弄得七死八伤。现在要面对二十万大军,要退敌谈何容易!”
明玉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定地说道:“二十万大军虽然难退,但毕竟有些希望。而且并不全靠我们,玄武郡不是还有都将军和几万军队吗!”
花猛听了,眼睛一亮,精神似乎有些振作起来。众人见明玉意志坚定,也不好反驳。大家都凝目望着明玉,这小小的女子,似乎突然成长起来,高大起来了。。。
明玉双眸中含着盈盈热泪,徐徐扫视着众人,缓启朱唇,声音颤抖却又清脆:“许叔,毛大哥,冯大哥,你们带一百弟兄留在多安府,守在天牢附近,负责保护我爹的安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派人通知我。”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保护好老爷的安全!”许真毛勇冯胆等同声答应道。
明玉敛衽为礼,向二人道了谢,又转向花猛道:“花大哥,你带三百弟兄随我赶赴玄武郡,与陈国二十万大军决一死战。。。”/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狼子野心
果真,西门柳在加紧行动。√∟頂點小說,x
在把明朱公投入大牢后,西门柳立即带着三百人马浩浩荡荡回到梦岛,以期拿到梦寐以求的天书。
西门柳刚一登岛,便有水手一路疾跑,跌跌撞撞回到公府大厅,向留守在这儿的大管家明朱安报告:“大事不好了,西门柳那贼子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了!”
“西门柳那厮杀回来了?”明朱安皱了皱眉头。他跟着明朱公四十年,其他本事没有学到多少,唯一学得很好的本事是临危不乱,处事镇定,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
明朱安听了西门柳的来势,就猜测到他所为何来。他报事的水手吩咐道:“立即召集留岛的所有家丁水手,马上到公府门口集结!我倒要看看,西门柳那厮到底想干什么!”
“是!”那水手答应着下去了。
不一到一盏茶的工夫,百十名家丁水手已然集结在公府门口,严阵以待。梦岛本来家丁水手有一两千,最精英地跟随明朱公去了多安府,还有一些精英跟了西门柳。剩下的百十名看家家丁,皆是老弱病残之人。
明朱安颤抖着声音,含泪向众人说道:“弟兄们,公爷对西门柳恩深似海,而那厮竟然忘恩负义,肆意陷害公爷,意图霸占我明朱商号财产!简直是天理不容!我们一定不能让他进入公府!”
大家早已知道西门柳恶意陷害了明朱公,对他恨之入骨,乱嚷嚷骂道:“西门柳忘恩负义,天诛地灭!”
不一会儿,便听到人喊马嘶之声,远远地只见一支人马气势汹汹向公府扑来。
“站住!”明朱安手下家丁向对面高声喝道。
西门柳排众而出,抬手指着明朱安喝道:“安老头,你竟敢拦我之路?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的是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朱安鼻子都气歪了,指着西门柳厉声斥喝道:“西门柳!公爷一向对你不薄,你竟然陷害公爷!真是良心给狗吃了!”
“安老头,你可能有误解!公爷坐牢关我何事?”西门柳向空中抱了抱拳,“皇上圣明,明察秋毫!是他老人家发现公爷与金正雷有勾结。当然,到底有没有勾结,皇上还需要调查!是我多次向皇上求情!皇上开恩说,只要献出天书,就可以从牢里放出公爷。我是受公爷的委派,前来取天书,救公爷的!”
明朱安手捋颌下花白胡须,冷笑道:“取天书救公爷?怕不是你自己要天书吧!我对你还不了解,你这厮虽然表面上装着对天书漠不关心的样子,但骨子里你一直觊觎天书。那些试图盗窃天书的一个个蒙匪,不就是你指派的吗?”
西门柳扫视了一遍明朱安身后寥寥百十个家丁,得意忘形地笑道:“安老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你能奈我何?现在这一切都是我的了!你如果乖乖地交出天书,我还可以把你留下来,委以重任!”
明朱安指着西门柳破口大骂道:“西门柳,你这乱臣贼子,真是良心狗肺,禽兽不如!”回头又对手下的家丁道,“兄弟们,公爷对我们有再造之恩!今天绝不可让这忘恩负义的贼子踏进公府半步!”
“是!”手下家丁皆抽出刀剑,一时间刀光剑影纷纷闪动。
西门柳轻蔑地哼了一声:“安老头,就凭你们那些老弱病残,还想跟我抗衡吗?”又向对面的家丁晓之以利,动之以情,“你们若是跟了我,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如果想跟我对抗,摸摸你们有几个脑袋!”
这些家丁皆身受明朱公厚恩,对明朱公最是感恩,而且对于西门柳的所作所为甚为痛恨,哪里会听他的鼓动?
“兄弟们!咱们跟他拼了!”明朱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宝剑,只见他手擎宝剑率先向西门柳冲去。
“跟他拼了!”手下的家丁亦手执宝剑向前冲去。
“杀!”西门柳手掌向空中一砍,说着,自己也擎着宝剑与明朱安战在一起。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双方混战在一起。展眼间,往日平静的公府门前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向日恬淡和祥的公府门前变成了流血漂杵之地。
一百多留守的老弱病残,如何与三百名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壮士对抗?风烛残年的明朱安更不是如日中天的西门柳的对手。不过一顿饭的工夫,明朱安便被西门柳生擒活捉,他手下的家丁亦像风卷残云一样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西门柳手抓着明朱安项下衣领,几乎将他拧了起来,“快说,天书藏在哪里?”
明朱安向西门柳吐了一口唾沫,眼睛几乎要喷出怒火,怒斥道:“你这贼子!要我告诉你天书在哪里,你做梦吧!”
西门柳一巴掌将明朱安拍倒在地,又上去一脚踏在他胸口,火冒三丈,气急败坏,“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脚硬。”说着,抬脚踩在他的脸上,用力踩踏,踩得他的脸都变了形。
从明朱安被挤得变形的嘴里断断续续吐出:“西门柳,你这贼子,你不得好死!今天我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我说出天书在哪里,休想!”
西门柳继续用力踩,踩得明朱安的嘴角鼻子都淌出了血。见明朱安如此死硬,便嘿嘿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吗?”回头吩咐手下家丁道,“把这老头给我捆起来!”
“是!”手下两个家丁答应着上了捆明朱安。
“给我搜!”西门柳怒气冲冲迈步进了公府。
他们一间一间地搜查公府的所有房间,特别是明朱公的卧房,书房,藏品房以及所有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一通,除了各国所献的礼物,就是一些金银珠宝以及大量普通的书籍。十四王子的礼物箱也赫然在列。但此时西门柳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因为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归他了,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拿,慢慢享用。
他要找的是天书。传闻这本天书,能够预知过去未来,用之于经商,可以发家致富,用之于治国,可以取得天下。这个传闻在梦岛不胫而走,已经传了十多年,不过谁也没有见过天书。只在去年祝寿大会上被蒙匪所迫,献出了装天书的金丝楠木盒子,而里面的天书则连一丝半影也没有见到。究竟里面有没有天书也不得而知。
现在,西门柳在公府上下搜查了半日,不要说天书,就连金丝楠木盒的影子也没有找到。。。/dd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书易主
西门柳见没有搜出什么结果,气得见什么踢什么。⊥頂點小說,x最后翻搜到书房求简斋。
作为明朱商号总掌柜,西门柳曾无数次地出入求简斋。那里实在过于简单,除了账簿文件,根本没有长物。
西门柳对这里是实在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将书柜里面的书一一翻倒出来检查,连一本也没有错过。没有金丝楠木盒,更没有天书。
最后只剩下一张书桌和堆如山积的账簿文件了。对于这些账簿文件,西门柳再熟悉不过,因为大多数账簿文件都是由他批阅过后才呈送给明朱公的。明朱公看到的都是他过滤过的账簿。
西门柳早已失去耐心了,气得双手向桌子上胡乱一扫,呼啦一声,桌子上的账簿文件纷纷撒落在地板上,一时间乱七八糟,满地狼藉。
西门柳在地上文件堆里乱踢乱翻了一通,根本没有天书的影子。
他气急败坏地双手抓牢桌子,用力向天一掀,桌子哐当一声,一霎时变成了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唉,看来白跑一趟了!”西门柳正要离开书房,忽然听身后发出吱嘎一声响,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书桌后的墙壁上一扇门正在徐徐启动,从启动的门洞中发现里面有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哈哈,原来那里面还藏着一间暗室。西门柳心里一阵窃喜。或许刚才胡乱掀桌触开了暗室的机关。这真是天助我也。明朱,就算你把天书藏得再巧,它现在也是属于我的!
他命下人给他点着蜡烛。他举着蜡烛,小心翼翼地进了暗室。当然下人是不能让他进来的。
暗室里并无其他贵重之物,只有一个朱漆高几,高几上赫然摆着的,就是那金丝楠木盒子,盒子外面缀的鼍龙朱发出幽幽之绿光。
“金丝楠木盒子,这里面一定是天书了!”西门柳心中大喜。他迫不及待地取下盒子,轻轻地打开。
盒子里有一层红色绒布,绒布上摆放着一本古旧发黄的书,封面上书:《回天决》,下面还有一串蝇头小字注释:五百年大事记。
西门柳小心翼翼拿起这本书,心里一阵狂喜,如获至宝。他心里喜道:“这《回天决》一定就是所谓的天书了!哈哈,天书现在归我西门柳了!”
西门柳迫不及待地翻开天书,贪婪地着,仿佛要将天书里面的所有内容一下子吸进自己脑子中。只见上面记载着每年发生的大事,某年某地旱灾,某年某地水灾。。。。前面几十页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得到验证。后面却都是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西门柳翻了几十页,里面的内容皆是如此,他不禁心下疑惑道:"明朱就是靠这些东西赚钱的吗?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又翻了几十页,仍然是如此。掩下天书,反复思量道:"明朱既然如此珍藏此书,一定暗藏玄机!我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本来他想把梦岛改名为西门岛,不过想到明朱公还没有死,万一复出了,怎么办。又想道,反正,梦岛迟早都是我的,等以后笃定了再改名吧。
回到多安府西门商号,西门夫人天天催着他,赶快把明朱这个老头弄死,一旦他出狱,就是他们自己的死期。
"你急什么,明朱老儿能出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西门柳得意地笑道,“你想想看,明玉那个丫头怎么可能打退金正雷的二十万雄兵?她这一去,不死即伤,哪里能救得出明朱老儿?”
西门夫人也笑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尽管如此,总是把他早点弄死比较好。留着他,毕竟夜长梦多,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到时候就麻烦了!”
西门柳点头,“行!还是夫人有计较!我这就去找费相国,让他想办法把明朱提前正法了!”
私吞梦岛明朱公的巨额财产后,西门柳成了卫国首富,也成了相国府的常客,隔几天都要去相国府喝喝茶,聊聊天。
西门柳本想去找费充商量怎么早点把明朱公正法。茶还没有喝上一口,便从费充嘴里听到明玉打了胜仗,迫使金正雷退兵的消息。因为费充在玄武郡安插了眼线,战地情报每天都由快骑送到相国府。他这里得来的消息比大将军得的消息还要早。
听到这个消息,西门柳如五雷轰顶,三魂丢了七魄,茶杯也握不紧,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茶汤也滚了一地。
他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帮费充收拾茶杯碎片,立即起身告辞,回去跟他那个毒计百出的夫人商量应对办法。
“都怪你办事不牢!”西门夫人听后,也吓得神色慌张,坐立不宁,她用手指戳着西门柳的额头,劈头盖脸地骂道:"叫你早点结果他,你说不急!现在可好了,等着人家来收拾咱们!人家可不会像咱们这样心善!亏你常挂在嘴头,说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的远虑呢?"
"光骂有什么,现在赶紧想办法!“西门柳瘫坐在椅子上,头仰靠在椅背上,万分无奈地说。
西门夫人急病乱投医,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提示道,“你不是找到天书吗,赶紧翻看天书,说不定能从其中找到办法!”
“好!”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西门柳赶紧拿着钥匙打开密室。
在他的密室中同样以一把朱漆高几供着天书。他从金丝楠木盒中拿出《回天决》,就在密室中就在烛光,仔细翻看。翻到第二十五页,只见上书:"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这一句话仿佛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紧紧抓住了他的视线,他一口气念了好几遍。。。
之前也看到这一页,那时不甚明了其中的意义。今天情况不同,不管他是何意义,但有一种意义,就是自己的解释。。。
西门柳如同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兴奋莫名,喜形于色。
他迫不及待地从《回天决》上撕下这一页,纳于袖中,出了密室。
“我有办法了!”他向夫人说了一句。
“你有什么办法了?”西门夫人欣喜地问道。
“我现在就去相国府!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西门柳来不及解释,立即起轿去相国府见相国费充。。。/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颠倒黑白
西门柳去求见相国费充,当然又少不了准备黄金千两,作为去相国府喝茶之资。︽頂點小說,x有金子开路,费充随时备茶接待。
相国府库房金银堆如山积,甚至有些装金银的大箱子都发霉腐烂了,金子流了一地。虽然金银如此之多,费充仍然是来者不拒。这叫泰山不拒西卵,方能成其高,东海不拒细流,方能成其深。
明朱公虽然号称天下首富,其实他的财富与费充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毕竟做生意有成本,有风险,又有时间限制,并不能无限地增长。而相国府开在那里,日进斗金,无限盈利,绝对不是毫不夸张的。
西门柳心里焦灼不安,他坐于费充下手,手端着茶杯,埋头喝茶,叽里咕噜啜饮了好几口,心里在思量着怎么开口。他这个所谓的证据,如果费充不认,那么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费充手捋胡须,咪着一双小眼睛,笑咪咪注视着西门柳:“西门公,明玉已经在玄武郡打退陈军。你以后有何打算啊?”对于大金主,费充一向和颜悦色,礼贤待人。
明玉打了胜仗,按照与皇上的约定,凯旋回来后明朱公就有可能得到释放,眼前这个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人,再过几天就有可能身首异处。费充稳坐相国之位二十年,岂能没有这点觉悟?此时他心里在暗自思量,要不要继续跟西门柳来往。
西门柳从茶杯里抬起头,故作镇定,缓缓说道:“明玉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明朱仍然没有翻身的机会。”
“哦?”费充皱了皱眉毛,小眼睛微微一睁。他心里想,你就吹吧,看你还能吹多久。
西门柳身体前倾,“相国大人,我对明朱的案情有重大发现!”
听到有重大发现,费充抬了抬手,缓缓道:“重大发现?说来听听!”
“相国大人你看,这是明朱私通金正雷的重大证据!”西门柳把从《回天决》上撕下来的那页纸恭恭敬敬地递给费充。当然他不会将《回天决》全本交到任何人手上。
这是一页有些发黄的纸,上面的字体已经略微褪色,乃是正楷手写。费充托于手上,迅速一览:”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览毕向西门柳惑然道:“今年是明帝二十四年!上面说的二十五就是明年,明年的事何以知道?”
西门柳凑上前一步,盯着费充的眼睛,奸笑道:“这纸是从明朱家里搜出来的。上面写的金将军就是金正雷。这是明朱与金正雷私通卖国的铁证。否则何以知道明年的事?说明他们准备在明年里应外合,斩杀我皇!”
费充听了这个解释,不禁拍手笑道:“有道理!这个证据足以置明朱于死地!铁证如山,明朱难逃一死!”他现在也希望明朱死,否则明朱出狱后,他不知道如何再次面对明朱,以前拿了明朱那么多好处,关键时刻他却给明朱下了刀子。。。
“咱们立即进宫面圣!”有了这个证据,费充心里轻松了许多,他立刻带着西门柳赶赴皇宫。。。。
“哎,西门柳啊西门柳,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自己曾经讨厌的忘恩负义的坏人呢?回想过去曾经纯洁无瑕,曾经也想做个好人,至少要对明朱好,毕竟我这条命是他救活的。连妻子都是明朱公张罗着娶的。”进宫的路上,西门柳边走边想道,想到这里,他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大概是十七八年前吧,娶了夫人,生了云儿,夫人总唠叨说我赚钱不多。我那时掌管账房,就偶尔挪一些钱贴补家用。后来职位越来越高,挪的钱也越来越多,还好我做帐手段高明,至今明朱都没有发觉。”想到他这样做是有理由的,而且是正当的高尚的理由,他开始原谅自己了。
“现在既然我已经成了坏人了,那就索性把坏人做到底吧。明朱啊明朱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不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如果我们结成亲家了,你的家产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还会害你吗。。。”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他现在只能向前走,绝对不能退后半步。
当时卫明帝看了这张字条,又听了费充和西门柳的解释,气得龙颜大怒,咆哮如雷,立即下旨:“明朱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处于斩立决,于明日午时三刻正法!”
“皇上,那明玉怎么处理?“费充望着皇上讪讪地问。
卫明帝眼前立即浮现出明玉那娇柔妩媚的绝世容颜,说实话,后宫不乏倾国之貌,但是此时在卫明帝眼里,三千佳丽加在一起,恐怕难抵明玉之一半。父亲正法,女儿充御宫廷,这是自古以来的常例,此刻卫明帝心里就是打算效法前贤的。像明玉这样绝美的女子,乃是上天所赐,如果一刀砍了头,岂不是暴殄天物!他迟疑了半晌,长嘘一口气道:“明玉立了功,就免其一死!至于怎么处置,等她回京之后,朕再决定!”
费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起先他还担心明玉像金正雷一样来刺杀他。但是看皇上的意思,有将明玉罚入宫廷的打算。那还了得,明玉若入了后宫,皇上还不得对她言听计从,那时还有他费充活命的机会吗?他急忙在地上叩头道:“皇上难道不担心又出来一个报仇的金正雷吗?”这是对皇上好意提醒也是刻意警告。
皇上手摩额头,心里颇费踌躇,还在低头沉思。金正雷要报仇还要兴师动众借陈国之兵,中间还隔着我国几十座城关,并非易事。一旦明玉身入宫廷,那报仇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可是,古代皇上杀了女子之父,临幸女子其身的事情不计其数,好像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后宫女子刺杀皇上为父报仇的。难道朕的运气就这么背吗?应该不会吧。
费充见皇上还在犹豫,他急得满头大汗,回头见西门柳跪在地上一声不响,便狠狠地瞪了西门柳一眼。老子给你帮忙,结果却给老子自己的身家性命惹上麻烦,你还像没事人一样作壁上观。你小子不是善于颠倒黑白吗,怎么此时不出来施展施展?
西门柳跪在地上回视了费充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向御阶膝行几步,咚咚咚连磕几个头,然后双手撑地,颤声进言道:“皇上圣明,明玉一个小小女子,有何能耐,只带了区区几百名家丁,居然能打退金正雷二十万大兵?这个谁相信?一定是她跟金正雷串通好了,明里假装退兵,暗中里应外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心里一震,神色为之一变,抬手一拍龙椅,闷声道:“多亏你提醒,要不然朕被这个鬼丫头蒙骗了!”口内虽然这样说,他还是非常犹豫。
西门柳不失时机地补充道:“皇上圣明,斩草不除根,春来必发生!皇上若不早做提防,恐怕中了她们里应外合之计!那时噬脐莫及!”
皇上直直地盯着西门柳,抬手摩弄着下巴,半晌方无奈地下旨道:“明玉涉嫌通敌,也。。。也。。。也斩。。。立。。。决!”/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谏止入城
多安府在望了,已经能够遥遥望见那巍峨高耸雄伟壮丽的城楼。
从玄武郡到多安府一千多里的路程,平时需要十天的时间,明玉她们心急如焚,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经过五天的疾驰,就来到多安府城外。回头见后面的大部队还没有跟上,她们便勒马放缓了速度,明玉用马鞭指着前面的城楼,向宋奇和凌雪介绍说:“这就是卫国京城多安府!“
“多安府好像比陈国长宁城更雄壮更气派!“宋奇手搭凉棚眺望远处的城墙城楼,不由的脱口赞叹道。
“那是自然!”凌雪从旁插嘴道,“毕竟卫国比陈国大许多。”
三人缓辔前行,一面说着话,一面骋目四顾。
忽然一缕烟尘从城里方向向这边卷地而来,须臾便听得马蹄声响,不绝如雷。只见烟尘之中有三人向这边纵马急驰而来。
明玉等人急忙勒住了马缰绳,注目观瞧。
只见那三人皆是青衣小帽装束,身上面上满是灰尘。奔跑到明玉马前一丈远时,三人同时滚鞍下马,高声叫道:”小姐,大事不好!”
明玉定睛一瞧,前面的那名家丁乃是她家的家丁晁虎,连忙问道:“晁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晁虎略微喘口气,来不及向明玉施礼,迫不及待地说道:“回小姐,皇上给老爷定了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就要行刑!”
明玉听了后,心里一震,顿时花容失色,但她觉得难以置信,急忙问:“你说什么?”
“回小姐,老爷被皇上定了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行刑!”晁虎重复道,声音有些发抖。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一个霹雳,震的明玉魂飞魄散,呆若木鸡。须臾便见她眼泪如断线的真准,止不住的滚了下来,身子在马上摇了几摇,晃了几晃,差一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凌雪正在明玉身旁,连忙催马上前,一面伸手扶住明玉,一面向晁虎质问道;“皇上不是答应过,明玉姐若退了陈军,便放了明伯伯?皇上怎能如此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我们赶紧进城,去救我爹!”明玉定了定神,抬手拭去眼泪的泪水,回头向宋奇凌雪等说了一句,然后打马欲驰。
“小姐,你千万不能进城!”晁急忙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颤声说道:“皇上也给小姐定了通敌的罪名,抓到后也是斩立决!你这么进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什么?!”听到的人无不感到难以置信,异常震惊。
“这个狗皇上,明玉姐给他退了强敌,立了如此大功,他竟然以怨报德,过河拆桥!”凌雪蹙眉瞋目怒视晁虎,仿佛眼前的晁虎便是那狗皇上,唬的晁虎心里一哆嗦,噔噔噔退后了两步。
“不行,我要进城去救我爹!”明玉气得柳眉倒竖,凤目圆睁,斩钉截铁道,说完,催马便往前冲。
晁虎急忙上前拉住明玉的马缰绳,叩马谏止道:“许掌柜的交待了我们,绝对不能让小姐进城!”
“你给我闪开!”明玉举起手中的马鞭,怒视着晁虎,厉声喝道。
晁虎紧紧拉着明玉的马,迎着明玉高举的马鞭,寸步不让,一同来的另外两名家丁也上前几步,一起顶住了明玉欲往前冲的马。
几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
当此之时,宋奇心里迅速思索着,他觉得此时明玉确实不宜进城,但怎么办呢,总不能听到父亲斩首的消息,女儿反而逃走,见死不救吧!
宋奇一夹马肚子,纵马上前几步。他瞅了一眼晁虎,又向明玉摆了摆手,正言劝说道:“明玉,你不要难为晁大哥,也不要难为许掌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去应对!我想了下,这样子安排,我跟凌雪带二百家丁进城营救你爹,你跟翘眉带一百家丁在城外接应!”
明玉对宋奇的安排甚为感动,但是她不能接受,她眼角含泪侧首凝视着宋奇道:“宋大哥,谢谢你的安排!但是我一定要进城!在我爹遭受命运如此不公平的打击之时,我岂能躲在城外逍遥,让你们替我送死?再说就凭你一二百人,怎么可能救得出我爹?”
“既然说到死字,死有什么好怕的!说老实话,我们这里谁会怕死?”凌雪游目一一扫视了众人,语气颇为激动,“不过明玉姐,我们现在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救明伯伯!你现在是’朝廷钦犯’,目标太大,你一进城,必有大部队来抓你,那时追来追去,逃来逃去,怎么救明伯伯,你若被抓,又怎么救明伯伯?”
明玉回头向凌雪凄然一笑,然后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你说的都有道理,我都懂!但我必须要进城!”
凌雪反驳道:“你要是进城的话,恐怕还没有来得及救到明伯伯,你自己就被抓了!”
这时翘眉赶了上来,从旁边指着一身男装的凌雪,建议道:“小姐一定要进城的话,就跟雪儿小姐一样,女扮男装吧,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
“对呀!”大家几乎同声说道。
这个主意好!几个人争了半天的问题,一句话解决了。不但明玉需要改头换面,连三百家丁也需要改扮装束,否则也谁也别想顺利进城。
本来他们是计划去多安府面见皇上的,不过一瞬间,一切都变了,变成要劫法场,而且时间万分紧迫!难度系数猛然增加了数倍。
宋奇并没有害怕,心里反而涌出一丝莫名兴奋的感觉。
劫法场的情节,在中,看得太多了!现在临到自己亲身参与其中!这或许是宋奇感到兴奋的原因。纵观古代劫法场的案例,宋奇总结为七个字:劫法场易,成功难!
为什么说劫法场易呢?因为古代行刑都定在午时三刻,不到时间不会行刑,早一分钟都不会,这样劫的人可以从容安排;还有,行刑的刽子手和监斩官在明处,劫的人隐蔽在暗处,也占据优势。
为什么又说成功难呢?法场周围到处布满禁军,防守严密,必须打退这些禁军,打到城外,才算初步成功。古代的城市被城墙团团包围,只有几个城门可以出入,城门一般都有重兵把守,出城是比登天还难的。劫了法场而没有出城,等于白劫!
虽明知其难,必须迎难而上。
“明玉,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劫法场了!”宋奇一带马缰绳,马头横在明玉马头前面,自告奋勇,沉声说道,“就由我来担当劫法场的总指挥吧!”
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明玉心如乱麻,毫无主意,自然无法担当指挥劫法场的重任。
凌雪乃是一个少年女子,也难以处理如此纷繁复杂的事务。
此事舍我其谁?/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调兵遣将
要从八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法场,谈何容易!计划必须严密周全,任何一个疏漏都将导致全盘皆输。◇↓頂◇↓点◇↓小◇↓说,x
然而此时时间紧迫,容不得更多的时间思考。所有的计划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安排妥当,然后还需要一定时间赶赴法场周围摸点布置,展开行动。
宋奇神色凝重地望了一眼远处的由多安府的城墙所形成的天际线,它是如此美幻美伦,然而谁也想不到里面却隐藏着深重的杀机。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下,回头向晁虎说道:“晁大哥,你对城里比较熟悉,你给我们简单地介绍一下法场周围的情况吧。”
“好的!”晁虎答应一声,上前一步,向宋奇比划着手势,简洁明了的作了一番介绍:“法场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国府和大理寺中间,西面是相国府,东面是大理寺。从大理寺向南走半里路就是多安大街,沿着多安大街一直向东走三里就是多安城东门。”
宋奇静静听完晁虎的比划介绍,对于法场的周围环境和道路走向已经了然于胸。他的方位感非常强,这得益于他小时候对地理地图的兴趣。
“好的!”宋奇向晁虎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这时只见后面烟尘大作,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总教头花猛带着三百家丁从后面风尘仆仆地赶了上来。
当家丁们闻知明朱公被定了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行刑,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垂首顿足,指天骂日,大骂昏君。
“弟兄们!”宋奇在空中挥舞着马鞭子,面对三百弟兄,愤然演说道:“明朱公一生中善举无数,功德无量,施粥放粮,不知救活过多少人的性命,修桥铺路,不知方便了多少老百姓的出行,明朱公对百姓有大功,对天下有大功!”
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是啊!咱们公爷是一个大善人!”
“明玉以一个弱女子打退陈国二十万大兵,让卫国免以灭亡,有大功于卫国!”宋奇抬手指向满面泪痕伤心憔悴的明玉,颤声说道:“而卫国皇上竟然听信奸贼西门柳的诬陷,把明朱公处以斩立决,还要把明玉处以斩立决!这简直是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滥杀功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听了,一脸的愤慨,有大骂狗皇上的,有大骂西门柳的。
“弟兄们,明朱公对我们或有救命之恩,或有养育之恩,或有教导之恩,或有提携之恩!”说到这里,宋奇想起明朱公对他的救命之恩,顿时心里一酸,一股热泪如泉涌了上来,夺眶而出。
宋奇这一番话,就像一个催泪弹似的,一瞬间就让在场之人无不落泪:但见那三百家丁,有满面泪痕的,有轻声啜泣的,有流泪叹息的,有失声痛哭的,有嚎啕大恸的。众人哪个没有受过明朱公的恩惠,凡有良心之人,哪个不对明朱公感恩戴德?
“弟兄们,现在我们的大恩人明朱公有难,我们要不要去救他?”宋奇眼含泪水,视线从一个个家丁脸上徐徐扫过,声音哽咽问。
“要救!要救!”听了宋奇披肝沥胆的演说,大家攘臂挥拳,群情激愤,齐声呼道:“我们杀进多安府,去营救公爷!”
“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宋奇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纵声演说:“我们这里有三百名兄弟,加上城里的兄弟,超过四百名!这是一支不小的军队!大家知道汉朝的班超吧,他只带了三十六名随从,就在西域纵横驰骋,平定了西域三十六个国家!我们的人数足有班超的十倍多,而我们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小的多安府,难道还能难倒我们吗?”
众人听了,觉得信心倍增,齐声拍手大笑道:“难不倒!”
宋奇端坐在马鞍上,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双手指东划西,左挥右舞,有一种大将军指挥若定的风度。
明玉被宋奇这番话语这番表现感动得涕泪横流,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此时她心中对宋奇油然生起一种爱慕仰视的感觉。凌雪亦心潮澎湃,双眼湿润,不停的拭泪。
“为了确保营救成功,我现在把大家分成五路大军,分头进城,分头行动,互相配合,互相接应。”宋奇回头看向明玉,只见后者含泪不住地点头。
宋奇便开始指指点点,点兵派将,排兵布阵了:“第一路大军,七十名家丁,由我率领,埋伏在法场左侧,负责射杀刽子手,同时阻挡左侧的禁军,撤退时负责断后。”
“第二路大军,七十名家丁,”宋奇回头望着泪眼朦胧的明玉和凌雪说,“由凌雪和明玉率领,埋伏在法场前的人群中,负责救明朱公,救到明朱公后,立即向右边撤退,一直向东门杀去,直到出城。”她俩人连忙拭去眼中的泪水,又啼又笑着答应。
“第三路大军,八十名家丁,”宋奇向骑马立于众家丁之前的花猛说道,“由花猛教头率领,埋伏在法场右侧,负责清除右侧的禁军,担当出城的开路先锋。”花猛高声答应。
“第四路大军,城里所有的家丁,”宋奇向仍住挡在明玉马前的晁虎说道,“大概一百多名,由城里的毛勇率领,埋伏在东门内侧,一旦我们杀到,负责斩关夺门。晁大哥,等下麻烦你进城去通知毛勇。”晁虎笑着答应。
“第五路大军,八十名家丁,”宋奇望着明玉身后的翘眉说,“由翘眉率领,埋伏在东门外面,备好马匹弓箭,大家出城时负责接应,大家出城后负责断后,一旦城里追兵出来,立即射退。”
“我不干!”翘眉一脸的不悦,撅起小嘴巴说道:“大家都身负重任,只有我留在城外轻松逍遥。宋大哥,你让我也进城嘛!”
“劫法场如果不能出城,那等于白劫,只有出了城,才算成功。”宋奇笑着向翘眉解释道,“翘眉,我给你安排的可是最重要的任务。保证我们顺利出城,这可是关系此次行动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
翘眉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家觉得我这样安排妥当吗?”宋奇安排完毕后,不好意思的笑着问大家。
其实他也没有任何劫法场的经验,刚才他也只是情之所至,有些忘乎所以了。
“妥当!简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家丁齐声赞道,“宋大哥,你刚才看起来简直比大将军还神气!”
明玉和凌雪她们也莫名兴奋起来了,难得的灿开了笑靥,跟着附和。
“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大家有信心吗?”宋奇声音激动的问道。
“有信心!”三百多人齐声吼着,激情澎湃,声若惊雷,气壮如牛,震天动地!
调兵遣将完毕,宋奇让晁虎赶回去给城里的许真毛勇冯胆送信,晁虎答言一声飞身上马,向城里疾驰而去。另外两个家丁留下来,给他们领路。
在入城的路上,已经改换男装的明玉行走在宋奇身旁,眼含晶莹的热泪,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宋奇说:“宋大哥,遇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宋奇步态急促,他微微侧转脸来,注视着明玉的眼睛,柔声说道:“我现在就是在修我前世的福!”/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城门受阻
这么多人入城,自然不能乘马,因为马队太显眼,若是惊动了官兵,被他们阻扰盘查一番,暴露了身份,那就麻烦了。万一进不了城,那就更加麻烦。他们将马匹弓箭都交给留在城外的翘眉等人看管。
二百多号人全部改换了装束,有的装成商旅模样,有的换成市民,有的扮成农民,分散成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每一组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不离各自视线的范围。这样,一旦发生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可以守望相助。
宋奇明玉凌雪三人并肩而行,混在进城的人流之中,踏过横在护城河上的宽阔的吊桥,朝着森然洞开的城门,昂然迈步进去。
此时,多安城尚未戒严,城门大开,白天大家可以自由出入,并没有人盘查。他们进城倒也非常顺利。
一进入城门洞,就发现城里气氛有些不对了。
城门洞下两边各站立者十个荷枪执戟的士兵,气势威严。
城门洞下张贴一着大告示,字体很大,在一丈开外都能看清告示上面的内容。
只见告示上面赫然书道:
“卖国奸商明朱,受朕厚恩,朕为他在我国行商大开方便之门,然其不思感恩报答,竟然私通反贼金正雷,支持陈队,侵伐卫国,谋杀朕躬。如让此等反贼得逞,则朕躬危矣,江山社稷危矣。上天垂青,不灭卫国,朕权天授,能耐我何。魑魅魍魉,难掩其形,反国之谋,不破自败。今有其商号之重臣西门柳自首告发,铁证如山,罪恶滔天。不施以斩立决,难以明正典型。自即日起,抄没其商号在卫国所有资产,明日午时三刻在法场行刑。钦此!
其女明朱玉亦涉嫌通敌,抓捕归案后亦斩立决。钦此!
大卫国明帝二十四年九月二十八日。”
告示上的日期是昨天。
看了这个告示,其他人虽然也很气愤,但是还能强行忍住,明玉则气得心颤眼跳,脸涨的通红。
她爹一向安分经商,与各国友好交往,并没有偏向任何一国的,现在居然被西门柳陷害成卖国奸商之罪,遭受斩立决之刑。她自己为卫国出生入死,打退二十万陈兵,竟然也被诬陷成通敌之罪,也要被施以斩立决。
前面她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够震惊的了,此时看到告示上赫然书着皇上的旨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气一上来,难免有些冲动。一冲动,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见她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撕告示。
“大胆!”一个禁兵把手中的枪一横,拦在明玉面前,高声叱道。
明玉伸手拨开禁兵的枪,还要冲上前去。
宋奇见了,心惊肉跳。心说明玉这是怎么了?俗话说,小不忍乱大谋。我们可不是来撕告示的,我们是来救人的。
“干什么!”又有两个禁兵靠了过来,拿枪指着明玉,吆喝道。
“哎呀,军爷!”宋奇连忙上前拉住明玉,向几名禁兵满面堆笑道,“我这兄弟眼力不大好,有些近视,他要靠近些,才能看清告示上写的什么。”
几个禁兵满脸疑惑地盯着明玉上下打量。
明玉虽然换了一身青衣小帽,但是却掩不住脸上的俊俏和身上的灵气。只见她眉如墨画,眼如秋水,面色白里透红,鼻子高挺,唇红如朱。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小厮!几个禁兵不觉看得眼睛发直。
还有,此时明玉眼中还含着悲愤的泪水!还好,禁兵正在贪看小厮美色,尚未注意到她脸上的泪水。
宋奇心想不好!这要给禁兵发觉了,我们就进不了城了,进不了城,谈何劫法场,谈何救明朱公?
他灵机一动,向凌雪使了个眼色,连忙挺身挡在明玉前面,向禁兵拱手问道:“请问军爷,告示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呀?”
这时另外有几拨弟兄也来到城门口,见明玉陷入禁兵包围中,他们立马上来围住几个禁兵,七嘴八舌说道:
“军爷,上面乱七八糟都写些什么呀?我们都是泥腿子大老粗,目不识丁,写这些东西有个鸟用。”
“军爷,不如你给我念念,让我们知道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趁宋奇及众兄弟与禁兵讲话纠缠的当口,凌雪已经拉着明玉,悄悄溜进了城。
一个禁兵大声喝道:“不要起哄!”
“军爷,我们不是起哄!这告示看起来比以前的都大,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一个兄弟笑着问道。
“军爷告诉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让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另一个兄弟从后面嚷道。
“军爷,是不是一进城就可能杀头?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赶紧回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娃娃。不明不白的被杀了头可就不值得了!”那人说着,作势欲退出城去。
那禁兵听了,不由得扑哧一笑,向那作势欲退的家丁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会随便杀人!”
这一笑一说,就再也装不来严肃之样了,他见围来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办法,谁叫人家不识字呢,只得将告示上的主要内容,向大家简短地高声地念了一遍:
“卖国奸商明朱私通陈国金正雷,被皇上发觉,定罪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在法场行刑!”
“哦,原来这样呀!”宋奇故作恍然大悟,“好久没有看到过斩立决。看来我们这次运气很好,居然给我们碰到了。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倒要去瞧瞧热闹,开开眼界。请问军爷,法场在哪里呀,路怎么走啊?”
“是啊,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今天倒要开开眼界了!瞧一瞧什么叫卖国奸商,什么叫斩立决!”
禁兵只得抬手指向城里方向,“从这条多安大街向前直行三里,然后再向右拐半里,到法安大街,就到了。”
“好的,谢谢军爷!今天能够看到这样的大热闹,都要托军爷的福!”宋奇向禁兵拱了拱手,然后迈步向城里方向走去。
其它人装着互相不认识一样,一哄而散。
“等下!”宋奇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禁兵叫道。
他心里一突,略微有些迟疑,莫非他们发觉什么异样了?他抬头看了看城里街道上,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能看到凌雪明玉已经走得很远了,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他向抬腿就向城里跑,但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此时乱跑,就暴露行踪了,就坏事了。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请问军爷,还有什么指示?”
那禁兵讪笑道:“你那兄弟呢?他长得可真漂亮,简直像个美人!你如果不说是你兄弟,我还以为是个美人呢!”
宋奇一惊,半晌笑道:“军爷真会说笑话!不过有一点倒给你说对了。我兄弟自小身体弱小,爹妈爱如珍宝,一直把他当女儿来养,从来不让他做重活,所以看起来有些娇气,人见人爱。哪像我这样,自小就干重活,长成五大三粗的,不待人见!”
禁兵一笑道:“你爹妈可真有些偏心!”
“何止有些,简直是太偏心了!”宋奇假意皱眉叹气,一会儿又说:“军爷没事的话,我去看热闹了,等下晚了结束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那岂不是白来多安府一趟!”
禁兵向宋奇一挥手,“你赶快去吧!去晚了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宋奇进了城,心急火燎地挤过摩肩接踵的人群,与焦急等候在街道拐角处的凌雪明玉会合到一处。。。/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守街禁兵
多安大街异常繁华,高楼林立,沿街一溜都是各色店铺,各种产品应有尽有。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边。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语笑喧天,一面繁荣兴旺景象。
明玉心里满怀歉意,含泪向宋奇凌雪道:“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冲动了!差点害我们进不了城!”
“没关系!我们不是已经进来了吗!”宋奇安慰道。
凌雪叹息道:“这也不能怪你!换谁也会这样!要是换了我,说不定更加冲动!”
明玉不觉仰天长叹一声:“唉!只不知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宋奇劝慰道:“不要急,现在才未时一刻,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一定会安全救出你爹的。”
明玉泪眼蒙蒙地点点头。
这时有游骑冲破行人队伍,从城中心方向急匆匆驰来,马蹄踏在街上的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咯咯之声,马上的骑兵大声向行人斥喝道:“闪开!”
行人听到马蹄之声,早已向两边闪开。宋奇等人自然闪向街边。
只见一皮黄骠马怒蹄驰来,那匹马大概已经习惯了被人仰视被人回避,有些飞扬跋扈,在它眼中似乎这里并非熙熙攘攘的大街,而是宽阔的沙场,可以任它奋蹄疾驰。它穿过密集的的人群时丝毫没有放慢奔驰的速度。
马身之上坐着一个身穿铁盔铁甲年纪约二十五六岁的骑兵,手里持一面三角令旗,那旗子在飞驰中猎猎飞扬。
那骑兵自然也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对街上的行人不屑一顾。他一边在行人迅速让出的人巷之间急速穿行,一边拉长声音高声宣示道:“卖国奸商明朱,私通陈国,罪大恶极,斩立决!今天午时三刻行刑!”
话音还未落,连人带马已经去得很远了,马蹄之声犹然不绝于耳。
听到那骑兵的传话,明玉又来气了。她按了按藏在腰间的宝剑,似乎又有些冲动起来。凌雪连忙按住了她的手,低声劝道:“稍安勿躁!办大事要紧!”
“哼!”忽然只听得身后一声干咳之声。
宋奇等人回头一看,这一看唬得三魂丢了七魄,只见他身后站着全身盔甲手持长枪的禁兵。那禁兵向他们瞪了一眼。
见到禁兵后,宋奇心里悚然惧道:“坏事了!看来我们说的话被禁兵听到了!这禁兵肯定知道我们是来劫法场的。这还了得,万一这禁兵张扬开来,我们几人立马就暴露了,那还怎么劫法场,救明朱公?”
他不由得按了按腰间的宝剑。看来为了万全,只能采取下策,解决这个听了不该听的话的禁兵了。。。
那禁兵仍然瞪着他,只是头稍微低了一低,嘟起嘴巴向下努了一努。
宋奇低头一瞧,这才明白,原来他被人挤到街边,不小心踩到了那禁兵的脚。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抬脚移开,道歉道:“军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禁兵点了点头,摇了摇头,此后双眼恢复平时,好像他是空气一样,再未理睬他。
宋奇这才注意到,街道两边每隔十来步就面对面肃然站立着一对禁兵,手里紧紧握着红缨枪,威风凛凛,不怒自威。这些禁兵气定神闲,两眼平视,对两边过往的行人不闻不问,好像那些人都是空气一样,并不存在。过往的行人见了肃立两旁的禁兵,皆绕道而过,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们。
刚才若不是被马冲撞,谁敢靠近禁兵半步?没想到,靠近之后,也并未招来斥喝打骂。连踩了他的脚也不发威动怒。要是换了其他朝代的,恐怕就是一阵暴打了。
只是不知道,等下劫法场之后,他们还能保持这样肃然挺立的站姿,这样友善的态度否?
宋奇抬眼望着排列在街道两边的禁兵,不禁低头沉思道,照这样的排法,光这条多安大街上就排列了上万的全副武装的禁兵。等下劫法场之后,如何从这多安大街出得来?
凌雪见宋奇一副凝眉蹙目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宋大哥,你在担心什么?”
宋奇抬手指了指远处的街道两边,“你看,街道边排满了禁兵,光这三里的多安大街上就不下一万禁兵。恐怕等下出城的阻力会非常之大。”
凌雪一笑道:“宋大哥,这些个禁兵怕他做甚!京城有八十万禁军,这个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你的安排已经很周密了。咱们所有的安排不都是为了对付京城禁兵的吗?”
凌雪见了街道两边的禁兵并未多想,在她看来,街道两边站禁兵再正常不过,毕竟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是法场行刑的日子。我们要劫法场,对方自然要加紧防备。
宋奇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京城有数十万禁兵。但是,起初我的安排是,我们劫了法场之后,就一路向东门逃跑,那些个禁兵发现我们劫法场从后面追赶。照这样看来,等下劫法场之后,不但后有追兵,更是前有挡兵。恐怕我们出城会变得异常艰难!”
凌雪不由得脚步一滞,凝眉看着宋奇,“那又怎么样?难道要临阵退缩吗?”
宋奇耸耸肩,“当然不能退缩,但是怎样才能更周全呢?”
凌雪想了一想,抬手向旁边一指,“要不我们从另外的城门出去?”
宋奇呵呵一笑,“你以为另外的方向就没有禁兵吗?真是太天真了!”
凌雪嘟了嘟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宋奇手摸着下巴,叹气道:“等我好好想想。。。”
宋奇一面向前走着,一面飞速思考。
此时明玉头脑一片混沌,漠无表情,无精打采,像个木人一样,机械地随着他们从密集的人流之中向前穿行。
忽然宋奇灵光一闪,抬起头来,不无兴奋地说:“有了!”
凌雪眉毛一扬,追上一步,笑问:“有了?有什么了?”
宋奇附在凌雪耳边,将他的主意,压低声音告诉了凌雪。凌雪听了,会心地一笑,拍手赞道:“宋大哥这个安排,简直是绝了!我想就是诸葛亮再世,也不过如此!”
宋奇不无得意地一笑:“话说,诸葛亮可从来没有劫过法场啊!”
之后,宋奇在一个偏僻之处汇集了部分兄弟,重新做了一番安排。做了这番安排之后,他的心里方才有些释然。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很快就要到午时了。宋奇不免又有些忧心如焚。
一众人等心急火燎行色匆匆地穿过悠长的多安大街,向法场快步赶去。。。/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牢对话
西门柳攀上相国费充之后,去哪里都如履平地,没有哪个部门不买他的帐的。
在大理寺卿尤安的安排下,一个狱头引着西门柳进了天牢。天牢的第一层是一排排的铁栅栏,每个铁栅栏里面都关着一个待死之囚。这些囚犯久不见天日,见牢门打开了,从外面透进一束光亮,便都吃力地从草堆里爬起来,靠在栅栏后,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张着期待的目光,口内发出呵呵的叫嚷之声。
西门柳见了狱中景象,恶心要吐。他脚步一凝,想退出去,但是前面狱头还在引路:“西门公,小心一点,朝这边走!”
他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妨走到底吧。便低着头,正眼也不看那些囚犯,随着狱卒走下十几级石阶,到了一个地下监牢。
这监牢狭窄c阴暗而潮湿,只有从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揭示这牢房有多脏。
“明朱!有人来探视你了!”狱卒用钥匙打开了牢门,向牢房角落里低喝一声,然后向西门柳点头哈腰道:“西门公,今天午时三刻就要行刑,所以时间也不多了。你老尽量快一点。”
西门柳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到狱头手上。狱头千而万谢地转身出去了。
明朱公蜷缩在靠墙角落的草堆上,见从外面一束光,便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光束照射下的光圈中。走起路来,手铐脚链叮当做响。
此时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窝深陷,面如菜色,满脸皱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他见了西门柳,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不见怒,也不见恼,只是凄然一笑:“你来这里干什么?想必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吧!”
西门柳因刚下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揉了半日眼睛,方注意到明朱公的存在。
西门柳微微一笑道:“你这样说也行。在你临行之前,我请你吃顿饭,聊聊天。”说着向身后招了招手。
他后面跟了四个小厮,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托来三盘菜,一壶酒,还有两个酒杯两双筷子。
小厮把托盘在地上搁好,向西门柳鞠了一躬,然后一齐转身出了牢房。
明朱公见了,淡淡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西门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临行之前,我请你吃一点好的,应该没有什么错吧。你不会怀疑我在酒菜里下毒吧。”说着,盘腿屈膝席地而坐,一手抄起酒壶,拧开壶盖,顿时一阵浓郁的酒香充溢着整个牢房,并且向地面上弥散而去。上面的囚犯闻到酒香,都拼命吸鼻子,且叫嚷道::“好酒!给我们分一杯喝喝!”
明朱公知道西门柳来此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不过此时命也掌握在他手里,索性想开一点,就与他吃了这杯送行酒吧。他不见得会在酒菜里下毒,如果他在酒菜里下毒,那样更好,还能落个全尸。免得上刑场,尸首分离。
明朱公意欲席地坐下,然而他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旁边是牢房之墙,他靠墙停了一会儿,方顺着墙在西门柳侧面坐下来。
西门柳抬起屁股移动了几步,在明朱公对面的位置坐好,然后提起酒壶给两个酒杯满满地斟上了酒,单手递了一杯给明朱公,“这是你最喜欢喝的梦梁液!”
明朱公接过西门柳递来到酒杯,一饮而尽。在他喝酒时,手镣叮当做响。
明朱公无言地饮下三杯酒。
“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西门柳开口问道。
明朱公放下酒杯,眼一抬,从他干瘪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西门柳被那道精芒射得心里一紧,连忙垂下眼睫,“你心里应该恨死我了吧!”
明朱公喃喃道:“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
“你不恨我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是人!你心里恨不得我死!恨不得能回到过去,假如那样的话,当初你就可以不救我的命,不让我当总掌柜。总之,你恨不得跟我有关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说道到这里,西门柳突然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觉得恨我已经远远不够解决目前的问题。你在恨你自己!你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救了我的命,你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提拔我当了总掌柜!你觉得是你自己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明朱公眼中漾着幽幽光芒,“你的确很聪明!你的聪明为什么不能用在正道上呢?”
“正道,什么才是正道?”西门柳迎着他的目光回视过去,眼中也闪着精光,“在你眼里,我一直给你做个总掌柜才是正道。而在我眼里,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道。你看,你所拥有的一切我现在已经都拥有了!人人称我为公,虽然还不能像你一样受封一个公爵,但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明朱公无语,半晌方冷冷地问道:“你是来炫耀的吗?”
“炫耀?在你面前炫耀?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西门柳嘿嘿笑道,“我知道你的眼光能洞穿我的心灵。在你的眼里,我是南郭之蛇,东郭之狼!我的灵魂又黑又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踩着你的身体上来的,所以在你面前我哪里有值得炫耀的东西!我只是找你聊聊天。我心里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说着,端起一杯酒,一仰杯,喝干了,望着明朱公继续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你的?”
明朱公不则一声,双眼茫然无神地望着西门柳,好像望着空气。
“从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问老天:为什么你是首富,富甲天下,而我却是一个乞丐,衣不蔽体?这太它嘛的不公平了!”说到这里,西门柳语气有些激动了,又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你自以为做了善事,但这对我来说,这是彻头彻尾的施舍!说心里话,从那时起,我心里就不服气,立志总有一天要打败你!”
明朱公苦笑了一声,也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西门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边嚼边继续说道:“激愤过后,我恢复了平静,我觉得你是一座大山,要超越你是不可能的。平静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对你感恩的。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提感恩,就显得有些滑稽有些不合时宜了。想必你也不耐烦听了。还是说说我的坏,我的狠和我的恶!或许这个话题你更感兴趣!”
明朱公无声地坐在墙脚边,完全淹没在暗黑之中,仿佛是并不存在的鬼一样。西门柳现在就是对将死的鬼说话,所以毫无忌讳,毫无隐瞒。
西门柳大口吃了几筷子菜,猛饮了几杯酒,毫无顾忌地说:“实话告诉你,以前那么蒙匪都是我指派来的。就是为了你那珍藏在密室中的天书!现在,你那天书《回天决》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明朱公对于天书的得失并没有动心,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终于如愿了!”
西门柳眼睛死死地盯着明朱公,“世人皆说你是靠天书堆指引赚取巨额财富的。还说什么用之于经商,富可敌国,用之于治国,一统天下!我通读《回天决》,上面根本都是一堆废话,哪里有什么对于财富和权力的指引?你这根本是故弄玄虚!”
明朱公低头微微一叹,并未作答。
西门柳很想弄清楚天书中每句话的真正含义,但见从明朱公嘴里套不出话来,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已经超越了你,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对手了。所以天书不天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天你之所以会上断头台,还是拜你自己的天书所赐!”
明朱公抬起头来,咪着眼看着西门柳。
西门柳面有得色,继续说道:“明玉已经打退了金正雷的二十万雄兵,你怎么反而被施以斩立决,要上断头台呢?你不好奇吗?我还是明白告诉你吧,否则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我就是用你的天书,把你送上了断头台。回天决第二十五页有一句话: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我就是用这句话,把你送上断头台的!”
明朱公听了,喃喃自语道:“唉,我真是作茧自缚!”
西门柳凝视着明朱公,“卫明帝二十五年是明年,明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是真的吗?难道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吗?”
明朱公从暗黑中发出一阵冷笑:“是的,我能未卜先知,我清楚地看到,也不过一年半载,你西门柳将死无葬身之地!”
“啪!”西门柳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托盘上,眼睛紧盯着明朱公,斥道:“老家伙,你竟然敢咒我!”/dd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悔莫及
从牢房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忽明忽暗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
西门柳所坐的地方,一半被光亮照见,所以看起来一半身子亮明,一半身子阴暗,看起来半人半鬼。
“哼!”坐于暗黑中的明朱公忽然眼睛一抬,从幽暗深邃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直刺西门柳的内心,鼻子里鄙夷地哼了一声。
西门柳毕竟做贼心虚,被那一束精芒射得一哆嗦,只得讪讪说:“你要是想咒,你就咒吧。”他低下头自斟自饮了一杯,继续自说自话道:“我对你所做过的事,你可能要咒我千年万年。不过,要是咒有用的话,你也不会坐在牢里!我也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与你说话。说实在的,有时我对于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不齿。如果不在你死前向你吐出几句心里话,我心里难以自安!”
明朱公身子仰靠在墙上,淡淡地说:“哈,你还会不安?这么说你是来求心安的?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西门柳双手合掌,从上到下摩挲了一把渐渐发热的脸,继续说道:“你救了我的命,后来又给我娶了亲。本来你应该是我的大恩人,有一段时间我曾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你。但是你给我娶的是什么女人啊,简直是一头老虎,一头狮子!如果不是我能赚钱,她早已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
明朱公抿了抿嘴角,并没有出声。
“那女人天天责骂我,骂我没有用!说凭什么人家是天下首富。而你只是个打工的!人家有花不完的钱。而你家用都不足!我被她所逼。只能从商号里面拿些银子贴补家用。后来我职位越来越高,拿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实话跟你说,我拿这些银子时一点也不内疚!我觉得这些银子就是该拿的。你看,我给你那么卖命的做事,而你又有着用不完的钱。老子不是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这行的不正是天道嘛。现在回头再看,不证明我拿的都是自己的嘛。只是当初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西门柳厚颜无耻地说了这通话,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现在很感谢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蛮狠毒辣,我不可能成就现在这样的事业!”西门柳向坐于黑暗中的明朱公瞟一眼,“当然这事业本来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怂恿鼓励,我怎么可能把你的资产变成我自己的资产?所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娶了这个女人,最终成就了我的伟大事业!”
明朱公茫然跌坐,更加无语。
“所以你恨你自己就恨对了!是你自己安排了这一切。当然你自己肯定不会有意这么安排,那你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如果不是你自己安排的话,那是谁安排的呢?那是冥冥天意安排的!对!就是天意,今天的一切皆是天意!”西门柳猛喝了一口酒。继续厚颜无耻地振振有词地说道,“如果不是天意的话。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多财富,却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如果你有儿子,你还会需要我做总掌柜这么倚重我吗?你如果不倚重我,不让我做总掌柜,我自然不会有更大的野心。我如果不做总掌柜,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无法施行。还有我为什么会有儿子呢?还是两个!我如果不是有儿子,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贪心!天意不是很明白吗!你只有一个女儿,你的财富终究要交给别人,而我有两个儿子,终究要从别人哪里接收财富。再说,假如你女儿明玉不是那么美丽的话,假如我的云儿没有被你女儿所迷的话,此事可能另当别论,或者现在的事情不会发生。那样但话,或许你可以把财富从容交给一个你和明玉都喜欢的人。但是老天让明玉长得太美丽,迷住了我云儿的心性,让他茶饭不思,寝食不安。我们好意向你提亲,而你竟然不理不睬,将我的好意拒之千里。如果我们结成了西明之好,还可能会发生后来这样的事情吗?所以,现在很清楚了,所有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要灭了你!所以,你不用再恨我,也不用再恨自己了!”
明朱公听了西门柳的一派强词夺理之言,心里已经对他鄙夷厌恶到极点,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陡然从暗黑之中抬起手来,拍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你做了这么多上天害理之事,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天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所说过的话,你所做过的事,老天都会记录在案。天意从来是回还往复的,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最终都会加倍回报到你自己头上。”
“哈哈!”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西门柳突然纵声大笑,“你所说的意思无非是指望明玉以后给你报仇。我看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皇上给明玉也定了斩立决!你们明家已经完了!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了,报仇之类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明朱公听了“皇上给明玉也定来斩立决”之语,顿时脸色一变,整个人怔住了,眼泪禁不住在他那干瘪的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不想在这恶魔面前表现一丝一毫的软弱。
“你这个恶魔!出去!”明朱公盘在膝下的双腿猛然向前一蹬,将面前的托盘酒菜蹬得稀里哗啦,顿时地上一片狼藉,酒菜也洒了西门柳一身,弄的他狼狈不堪!
“哈哈!”西门柳站起来,俯视着地上的明朱公,纵声狞笑道,“终于动怒了?还有一两个时辰你就要上断头场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发作洒落一番。我告辞了。。。”
那恶魔西门柳恶毒的笑声和邪恶的背影从牢房门口消失之后,明朱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掩面痛哭,不停地跺脚拍墙,痛恨自己。
那次天牢之别,他为了不让女儿难过,含恨隐忍,竟然没有叮嘱女儿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最后悔的就是此事,简直是嗜脐莫及!
从来没有单独出过家门的女儿竟然带着寥寥几百家丁就上了战场,战场是什么地方?当年他自己带着数百家丁面对千把山贼都是九死一生。现在女儿要去面对二十雄兵,怎么可能还指望她活着回来?就算侥幸回来了,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西门柳的陷害?
那时他怎么能心硬到坦然让她离去,而不加以阻止劝告?
等明玉离开天牢后,他才猛然想起这茬事情,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明玉已经走了。
这一阵子,他每次想到这事,就追悔莫及,禁不住老泪纵横,哭得眼枯泪干。对于自己的生死,他是毫不担心,毫无惧怕。但是一想到女儿,他就后怕不已!最该跟女儿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自己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由于自己的疏忽,竟然连累女儿也遭受西门柳的毒手陷害,也要跟着送命。看来自己将要含恨九泉,遗憾百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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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法场上下
多安府法场。
丽日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
正如晁虎所介绍的,法场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国府和大理寺中间,西面不远处隔条街是相国府朱红的大墙,东面隔条街是大理寺高大的围墙。
法场正中用木头结结实实搭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高台。
台子上铺着鲜红的地毯,两个刽子手身穿十分抢眼的朱红背心,手提明晃晃的大砍刀,面朝着下面的人群耸然站立,好像两个凶神恶煞的天神一般,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两个刽子手中间,面朝人群跪着一个身穿白色囚衣五花大绑的老人,白发苍苍,瘦小枯干,脸色蜡黄,满面皱褶,但神色凛然,毫无惧色,老人背上插着“斩”字标,这老人就是曾经叱咤风云,富比王侯的明朱公。
后面一张高椅上坐着一个神气活现的监斩官,獐眉鼠目,正在悠闲自得地喝茶,等着午时三刻的到来。两旁站立无数持枪执戟的禁军,一直从台子上排到台子下,再排到法场两旁的街上,把法场围得铁桶相似。看这架势,似乎鸟飞不进,水泼不出。
从台子上面的旗杆上垂下来两条直幅,在风中猎猎飘扬。左边直幅上书:“通敌卖国贼明珠,斩立决。”右边的:“钦命监斩官一品多安府尹,尤。”
台子前面黑压压挤满了成千上万的来围观的老百姓。
大家在交头接耳地交谈着评论着,
“我说,这个明朱公有那么的钱财。怎么还做卖国贼。真是可耻可恨啊!”
“有钱人最坏了!俗话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有钱人就喜欢做鬼事!”
“别这么说,那明朱公可是冤枉的!据说是他手下的总掌柜西门柳陷害他的!”
“唉,真是这样的,他也是活该!谁叫他识人不明!”
“我说,这明朱公赚这么多钱干什么呢,最后还不是赢了那个西门柳!”
“那个西门柳真是个挨千刀的!以后他一定会遭雷劈的!”
。。。。。。
人群中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什么话的都有。虽然大家都压低声说话。但是由于人多,低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顿时变成了轰鸣。
此时,在西面不远处的相国府里一座高楼上。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几两椅。相国费充和西门柳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面品茗,一面透过窗口的珠帘欣赏眼前的景色。从那楼上看法场,一览无余,而从法场上看楼上,则什么也看不到。
费充从法场中收回视线,转向旁边位置上的西门柳。笑道:“明朱已经上了法场,再无生理!西门公。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从今天之后,你就是名符其实的天下首富了!”
“这还不得多亏相国大人的成全!”西门柳讪笑道。
忽然他从法场上的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梦岛的家丁,当然看到家丁也并不稀奇,毕竟明朱公以前家大业大,家丁众多,家丁到法场给主人活祭也不为过。
然而西门柳毕竟是有心事的,再小的事都能在心里激起涟漪。他心里忽然一动,从窗外收回视线,瞟了费充一眼,不无担忧地说:“相国大人,离午时三刻还有两刻钟,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费充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西门公太过担心了!还有两刻钟明朱就身首异处。再说,法场周围被禁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依然怡然自得地观赏法场风景。
“相国大人说的是。”西门柳点了点头,仍然将视线投向法场,此时他不无心观赏高台上的明朱公的狼狈样,而是在扫视台下的人群,希望能发现一些异常。到底是希望有异常,还是希望没有,他心里有些矛盾。
这时他的视线被高台下一个青衣笑貌的小厮所吸引,虽然离得远,看不大真切,但总觉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不是有些眼熟,而是相当眼熟。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这时他又看到法场左边一个人,那人更加熟悉。
“咦,那人不是花猛吗?花猛不是随明玉去了玄武郡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回到多安府了?这么说明玉也回来了?”西门柳脑子里快速思考着,视线则移回到刚才那个青衣小厮脸上。
“天哪!那不是明玉吗!”西门柳不禁惊呼道。
费充见西门柳一副丧魂失魄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什么明玉?”
西门柳伸手指向高台下面,急声道:“那个高台前面的青衣小厮,就是明朱的女儿明玉!看来她们要来劫法场,救她爹了!”
费充的视线顺着西门柳手指的方向望去,法场中人头密密麻麻,哪里看得清哪个是明玉?他的视线在下面扫了几个来回,根本没有看到明玉,当然就算看到,他也不是很认识。他回头向西门柳冷冷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呀!西门公,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再说,就算明玉来了,她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她若来了,也是自投罗网!给她爹收好尸后,就轮到她自己上法场!”
“相国大人!”西门柳擦了擦额头滲出的汗珠,“说是这么说。明玉既然敢来,定然是有备而来!她不是已经叛国投敌了吗,或许她这一来就带来了陈国的军队!我担心,她这一劫法场,不但明朱逃脱了,甚至把整个多安府都置于危险之中!”
危言耸听!明玉叛国投敌还不是你给她加的莫须有的罪名吗?想到这里,费充不由得从心里涌上来一种对西门柳的厌恶之情。厌恶归厌恶,毕竟他两已经是一个壕沟里的朋党,而且西门柳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费充鄙夷地瞅着西门柳,皱眉问道:“那依西门公的意思,该怎么办?”
西门柳不假思索道:“相国大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提前行刑吧!毕竟夜长梦多!”
费充乐了,呵呵笑道:“西门公,你以为法场是我开的?想提前就提前?午时三刻行刑,这是一百年前开国先帝定下的规矩!连当今皇上都不能下提前行刑的的圣旨!皇上最多只能下刀下留人,或者推迟若干日行刑的旨意!”
西门柳不住抹着脸上的汗水,急不可耐的说:“相国大人,那就赶紧派人去通知监斩官,加意小心,以防不测!另外派禁兵去抓捕明玉!她不是已经是朝廷钦犯吗!”
费充眼神凝望着窗外,道:“这还差不多!明玉若真来了,这次一定将她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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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勇劫法场
丽日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依然没有一丝云彩。
法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嗡嗡声不绝。
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宋奇暗中隐蔽在法场左侧一个靠墙角的位置,双眉微蹙,双眼轻轻转动,迅速扫视着全场。
照理说,法场周围被禁兵包围,根本没有死角。但是,不知怎么样,就给宋奇找到这么个死角。从这里,他能够看到法场高台,而别人却看不到他。当然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台上,集中在待决囚犯明朱公身上,谁也不会回头注意到隐匿在墙角落里的宋奇。
当然,在他身前身后有数十名弟兄假装围观人群掩护着他。
凌雪明玉都穿着青衣小帽,混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凌雪不时地看向宋奇这边,等着他的发令。明玉看到她爹被五花大绑跪在高台上,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滚滚而下。要不是很快就能救下她爹,她早就跳上高台,与她得抱头痛哭。
明朱公却没有看到明玉,他甚至没有看,因为他的头在胸前,他的思绪早已越过茫茫天空,在五百年之间穿梭往来。。。
各兄各弟也隐藏在人群之中,大都各就各位,专等宋奇的发令。只要他射出第一箭,兄弟们就会跳上高台,救下明朱公。
此时宋奇的心里异常激动,也异常紧张,心里像有个兔子在突突乱跳,忐忑不安,额上渗着冷汗。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安排不是不周密。但是他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行动。很多事情并未经历过。万一中间发生变故呢,那该如何应付?毕竟人命关天,绝对来不得半点闪失。
中都是等到午时三刻,刽子手举起大砍刀的那一刹那开始劫法场。那样刺激是刺激,但太冒险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一举成功,必须提前一刻钟行动。
宋奇看到人群中的凌雪向他竖起来大拇指示意,知道她们都准备妥当了。可以行动了。他的连弩上装了十支箭,背囊里鼓鼓囊囊,还装有三百支。他知道三百支箭无论如何是不够用的,但是他的背囊之能装这么多,再多装也装不下。而且装多了,他自己也跑不动步。
他屏气息声,轻轻抬起连弩,对准台上的刽子手。经过一年多的练习,他的射击水平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平素射静止之物根本无须对准。但是此时。他对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方才确定无误。那两个刽子手是第一个关键。他们只要手起刀落,便可置明朱公于死地。所以第一步,必须毫无闪失地将他们收拾掉。
宋奇紧张得手心出汗。他将手心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扣在扳机上。再一次确定对准了,便毫不犹豫地连扣了两下扳机,嗖嗖,一前一后两支箭像电光石火一样,越过法场上围观人群的头顶,向台上极速飞去。
“哐当!”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两个刽子手应声倒在明朱公面前。
凌雪见刽子手倒了,连忙从衣襟里面抽出宝剑,率先跳上台子,身后跟着几十个弟兄,皆抽出刀剑,跳上高台,杀向台上的禁军。
台上的禁军被吓懵了,愣怔了半晌,方反应了过来。
“有人劫法场!”台上的禁军高声大喊,举枪向跳上来的人就刺,双方在台上混打了起来。
展眼间法场就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相国府高楼里,相国费充刚刚吩咐相国府总管费通去九门提督传达命令,说明玉有可能进了多安府,混在法场人群之中,叫他务必抓获。
见相国下达了这一命令之后,西门柳心里稍安,但仍然是七上八下。
费通刚接了命令,离开还不久,或许还没有走出相国府大门,法场上就像一锅粥一样乱了起来。
有人劫法场!果然不出西门柳意料之外!
西门柳亲眼目睹这真切的一幕,早已吓得心惊肉跳,身子像筛糠一样发颤。手中的茶杯不觉失手掉落地上,哗啷一声,摔成几片,茶水溅了一地。
相国费充也亲眼目睹这一幕,气得火冒三丈,抬手拍打茶几,忿然骂道:“反了!简直是反了!这些人竟敢在八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法场,这还了得!”
费充虽然震惊,并不慌乱。他见西门柳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面向西门柳安慰道:“也就这么几十人!我谅他们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我们手上有八十万禁军,怕他作甚!”一面气急败坏地迈步下楼。
西门柳此时三魂失了七魄,心上毫无主意,只得唯唯诺诺一步一趋跟在费充身后下了楼。
这时,法场上,高台上一个家丁迅速用刀挑断了明朱公身上的绳索,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名叫乌彪的家丁一把扶起明朱公背在背上,另几十个护着他们杀下台子,向台子右侧急急跑去。明朱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背离了法场高台。
明玉一手提着刀,一手拍着她爹的背,含泪带笑说道:“爹!我们来救你了!”
明朱公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里万分激动,他还以为是做梦呢。他咬了咬舌头,直到舌头痛得出了血,才确定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场景。女儿虽然一身男装,但那音容笑貌,就是一直萦回在梦里心里的模样。
他本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女儿了,他还以为那次天牢之别就是永别了。一个女儿家带着数百家丁去面对二十万雄兵,那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特别是听了西门柳的恶毒话语之后,他觉得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女儿了。唉,女儿就算侥幸回来了,也逃不过西门柳的毒手。
那次牢房之别后,他心里一直追悔莫及。他一直想,如果还有见到女儿的机会,他一定会对女儿说:“玉儿,你出了多安府,就再也不要回来!不要顾忌爹的生死!爹两世为人,曾经富可敌国,又有你这个宝贝女儿,已经足够了,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你可不一样,你还年轻,你是一个活妥妥的生命!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你是爹此生最重要的牵挂,只要你平安了,爹就可以含笑九泉了!”此时他跪在法场高台上,心里也在重复念叨这些话语,只是不知道明玉能否听到?
此时他见到魂牵梦萦的女儿,心里又惊又喜又悲又忧,可以说百感交集,莫名激动,都不知如何措辞了,最后只是以责备的语气颤声道:“傻孩子!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其实,他不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只是不想在这么凶险的场景下见到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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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奋发弩威
这时台子下面也乱七八糟打起来。c∴頂c∴点c∴小c∴说,x
四周的禁兵各执兵器向法场里面冲进去,围观人群则吓的作鸟兽散,向外面拼命逃散奔涌,法场上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有些胆大的跑到稍微安全一点地方,便驻足回头,远远观看这声势浩大的劫法场场景。这样的大热闹,可谓十年难遇,谁不想多看几眼啊。
台上那个神气活现的监斩官尤安早吓得屁滚尿流,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明朱公被乌彪背着随着队伍向前疾奔。
明玉手里擎着明晃晃的宝剑,紧紧跟随护卫在她爹身旁左右。
她听了她爹的话,已是满面泪痕,不过她依然含泪带笑看着她爹,柔声安慰道:“爹!你放心!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也要好好的!我们一定会安全出城的!”
“玉儿,你真的打退了二十万陈兵?这不是做梦吧?”明朱公对于明玉能够平安从战场中回到多安府,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这不是梦!”明玉用力点了下头。
“真是谢天谢地!”明朱公灿然一笑。
这时明朱公忽然看到好几个禁兵挺枪刺向明玉后背,连声高呼道:“玉儿小心!你后面有人袭击!”
“不要紧!”明玉连头也没有回,探手从锦囊里抓出一把石子,回手向后面一甩。立时便听到身后穿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那几名禁军几乎同时被飞石击中脸面,登时鼻青脸肿,捂脸嚎叫。
按照宋奇的安排。明玉是处在队伍最中间位置的。但那是从前后角度来说。至于左右。则没有中间一说。任何位置都是前线,任何位置都有禁军的攻击。
这时又有更多的禁军杀了上来。
“爹,你自己小心!”明玉无奈,只得离开她爹,挥舞着手中的剑加入了刀光剑影的杀阵之中。
大概过了两顿饭的工夫,他们按既定阵形撤到多安大街上,花猛带人在前开路,凌雪明玉带人在中间护住明朱公。宋奇带人断后,前后相距半里之地,夺路狂奔,一路向东门杀奔而去。
刚跑出去不到一里路,只见迎面一支禁军压地滚街而来,人数有数千人之众,持枪执刀,张弓搭箭,拦住了去路。当先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员将军。铜盔铜甲,年约四旬。抬刀一指,大声喝道:“你们走不了啦!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受擒!”
逃亡的队伍立即放慢了脚步。在前开路的花猛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也不搭话,只见他三纵两跳,就来到那将军马前,抡起铁棍,带着呼呼风声,向马头斜劈而去。那将军慌忙拿刀向前一搪,荡开了棍。花猛已无心久战,只见他将棍子顺势一转,向马脚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去。那将军急忙一勒马缰绳,马前腿凌空而起,躲过了这一棍。
那将军受此一惊吓,料知此人武功高强,便带马退后几十步,手一扬,大声下令:“放箭!”
一霎时,箭如密集的飞蝗,射入逃亡的人群,众人纷纷举起刀剑,拨打破空而来的箭羽。花猛亦退后几步,不停地以棍横扫空中来箭。开路的花猛队伍受此一堵,已经被中间的明玉凌雪队伍赶上。由于街面不宽,前后上百人挤在一起,连个空隙之地都没有,更容易被箭射中。登时就有十数人身上中了箭。
几轮箭阵下来,已有上百人中箭负伤,数十人倒地身亡。连背在乌彪身上的明朱公身上,也被两支流矢射中。幸好乌彪没有中箭,尚能稳稳地背着明朱公。
也幸好街面不宽,对方的箭阵不能摆开阵势,也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若是换在广阔的战场上,这二百来名队伍,一轮箭阵下来,就会被收拾殆尽。
明玉向前甩着飞石,然而飞石的杀伤力毕竟有限,射程也不远,无法抑制住对方的箭雨。
这时负责断后的宋奇队伍也赶了上来。随着他们而来的,是从后门汹涌杀来的追兵。
宋奇见去路被敌方的箭阵压制,无法前行,只得硬着头皮冲到前面,端起连弩一阵扫射。第一轮十支箭扫倒了最前面的十名弓箭手,使得箭雨稍稍有所减弱。这时,宋奇瞄准了对面的将军,他知道,不射杀那个将军,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为了增进成功的概率,不浪费一秒钟时间,宋奇将连弩中的十支箭全部射向了那名将军。十支箭逆着箭雨的方向飞去,快如闪电,分别射向了将军的头上,颈部,胸口,手臂,马头,马腿等等。
那将军虽然躲过了射向头颈等要害部位的来箭,却无法躲过其他方向的箭。立时他身上中了三箭,马身上也中了两箭。那马嚎叫一声,轰然倒于地上,把将军甩出数十步之远,鲜血直流,也不知死了没有。
花猛见状,一个大鹏展翅,冒着箭雨,扑向那躺在地上将军,凌厉一棍,劈向他的脑袋。那将军垂死挣扎,想要爬起来,见棍子夹着风声,快如闪电而来,吓得他惊恐万分,但是此时根本来不及躲避,而且身上万分痛楚,无法移动半步,只得将眼睛一闭,把命交给那根棍子。只听嘭的一声,登时脑浆四溅,像炸开了一个西瓜一样,红的黑的在空中乱飞。
“你们将军已死,你们还不快快逃命!”花猛踏着将军的尸体,晃动手中的铁棍,眼中射出如箭之芒,向那些禁军厉声喝道。
“提督将军死了!”那些禁军见箭阵压制不住对方,现在将军又阵亡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弟兄们,向前冲啊!”花猛摇棍呐喊一声,率先开路。
队伍又继续向前缓缓移动。
“宋大哥,做得好!”明玉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赞叹一声,此时她也杀得汗水涔涔,脸上布满血迹和汗水,乱发粘在脸上,“还是你来开路,由我来断后!”
宋奇来不及搭话,明玉已经掏出十颗石子,向后面杀来的追兵甩去,跑在前面的数名禁兵立时中石扑地。宋奇摇了摇头,端起连弩杀向前面。凌雪仍居中间保护明朱公。
此时越来越多的禁军蜂拥而至,有从后面追上来的,有从两侧包抄而来的,前面那些禁兵去而复返,又堵了上来的,也许他们那里换来了新的将军。数万禁兵把他们三百来人像包饺子一样,紧紧包裹在中间,难以动弹。这让他们撤退得异常艰难,每向前挪动一步都要死伤很多弟兄。
看来要跑完这三里路,安全退出到城门外,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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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火烧皇都
正当宋奇他们被禁军围堵在大街之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险象环生,真正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
骤然,“篷”地一声,只见从前面的一座高楼上火光冲天而起,火势像烧红的蛇一样伸向天空,在半空中纵横狂舞。
紧跟着前面高楼上也起了火,后面的高楼也起了火。
只不过一展眼间,好像凑热闹一样,整个多安大街这里起火,那里起火,每隔一二百步就有一处起火点,多安大街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火街!
此时,只见火趁风势,风助火威,火越烧越大,火舌升腾到天空,烈焰熏天,仿佛是群魔乱舞,似乎要吞噬整个城市。
人们顿时感到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热浪滚滚,似乎能够将人烤焦。
围追堵截他们的禁军顿时撤走了一半,一方面是他们要去官府救火,另一方面是街面上被火烤得灼热滚烫,根本无法立足。
劫法场上拼命厮杀的人们见到火光滔天,陡然间勇气倍增,斗志更旺,仿佛平添了数份力气,乘机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冲杀。此时他们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拼命砍杀,边跑边砍,边砍边跑,又跑出去一里之路。
“幸好增加了放火大军,否则就无力回天了!”宋奇边跑边擦汗,心里不无得意的庆幸道。
上午,在去法场的路上,宋奇眼皮乱跳,心里忐忑不安。总感觉差点什么缺点什么。后来他猛然想起凌雪讲的她爹刺杀费充的故事。灵光一闪。他决定从五路大军中各抽出十二名弟兄,临时组成了放火大军,由冯胆负责,命他们每三人一组,在从大理寺到东门不到三里的路上,沿途设置二十几个放火点,他要让多安大街全面开花。
当然,所有放火点都是官府的建筑。尽量避免烧及民居。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部分民居受火,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成立放火大军并不影响战斗力,因为他们放好火后,可以立即拿起武器投入战斗。
火攻是三国演义中最常用的战法。孙子兵法十三篇中,专门有一篇火攻篇。俗话说,水火无情。但是,水是有弱处的,水可以绝。不可以夺。与水相比,火则更具有破坏力。火不但可以绝,还可以夺。
此时,街上空烈焰腾空,吱吱作响,着火的房子纷纷倒塌,街中间尸横遍地,很多尸体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再看他们的队形,早已不是最初安排合理整整齐齐的队形。几番冲杀之后,队形大乱,队伍已经不成队伍,也分不清谁是开路的,谁是断后的。大家被官军切割分隔成三三两两,各自混战。
宋奇的弩箭早已射完,只能从地上拾起一把剑投入近身砍杀。这是他的弱项,幸好他在梦岛练了几个月,刀剑在手,对付个把士兵还是游刃有余,否则今天只能任人宰割。但是他的功力只能对付个把人,对付两个三个则力不从心。然而当此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许多,只能拼死砍杀,幸亏他的身边还有五六个家丁兄弟,在他应付不过来时,偶尔从旁边助上一剑,帮他化险为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边的家丁一个个倒下,而包围他们的官兵却似乎并不见减少。再向前面望去,自己人都被官军团团围住,能看到的只有官军。
宋奇知道他活命的机会非常渺茫,然而他并不恐惧,心里想到的是尽量砍杀更多的敌人,唯其如此,才能不枉此行。
俗话说,一人拼命,千夫恐惧。宋奇拼死砍杀,居然给他砍倒了几个禁军,杀开了一个口子,冲出了重围。他一路向前狂奔,街道越来越窄,前面一个人也没有。
原来他已被杀得偏离了主战场,被驱赶进入了一条小巷子。宋奇心里大惊,暗自责备自己道:“我这个总指挥居然离开了主战场,这该如何收场?”
“看你往哪里跑!”十来个禁军咆哮着从后面穷追不舍。
这时他感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心里一惊,连忙向旁边一闪,那追兵的刀擦着他的左臂而过。他暗道一声好险,只得返身狂砍一阵,砍倒了一个追兵,又继续掉头向前狂奔。然而任宋奇怎么加速跑,也无法甩脱他们。他们好像是宋奇的杂乱的影子,总是不即不离,紧跟在他身后几步之遥。
他一面气喘吁吁地奔跑,一面把摆放在巷子两旁的竹竿,木桶,桌椅板凳等物向后掀倒,以阻延追兵的步伐。
那些追兵有些被竹竿打着头,有些被木桶绊倒脚,状极滑稽。他们叫骂着,跳跃着,闪避着,继续追赶,然而追赶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宋奇拐了一个弯,回头见他们没有追上来,长舒了一口气,靠着墙壁合目歇息。经过五六天脚不沾地的赶路,又经过半天的激战,此刻他实在太疲累了,如果没有那些进兵的追杀,此时他立刻就能躺下酣睡。
也就这么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又近。那些狰狞可怖的脸孔同着刀光剑影又出现在宋奇的视域之中。
宋奇来不及多想,只得继续奔跑。这条巷子更窄,也更清爽,两旁没有任何杂物可资利用。
在这样的巷子里,宋奇自然跑不过那些禁兵。毕竟他们久经锻炼,而且十人之中,必有善跑之人。
很快就有两个禁兵七纵八跳来到宋奇身后,两人手中的之剑几乎同时刺向宋奇的后背。宋奇明显感到背后一股寒气袭来,情知不妙,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应对,只得在奔跑中身子向下一缩,剑锋擦着他的头皮过去,把他头顶上的发髻挑开,数十根头发被剑锋削断,飘于空中。
宋奇披头散发,回头拼命再战。如果放在平时,他或许可能以一敌二。但今天,他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举步维艰,哪里是这两个禁兵的对手,而且披散的头发不时遮挡了他的视线,又影响到他的战斗力。没有几个回合,便被一只脚踹倒于地,又被另一只脚踏于前胸,须臾一柄利剑直指他的咽喉,寒气立即从他的咽喉进入他的血液,遍布于周身。
宋奇心里极度恐惧,毛骨悚然,但是已经挣扎不起,只得把眼睛一闭,将生命交于死神。他知道,再过一刹那,他将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心里对明玉和凌雪的眷念之情均难以割舍。
在龙尾山与凌雪一起穿风筝,乘热气球,在梦岛与明玉一起骑马射箭,梦叶山上敞开心扉互诉隐情,玄武郡的再次相遇,所有这些情景,像回放电影一样在宋奇的脑子里一幕一幕飞快地重闪了一遍。
这一刹那太短暂,短得他骤生留恋;这一刹那也太漫长,长得他如煎油锅。宋奇在心里悲呼道:“明玉,凌雪,咱们只有下辈子再见了!”(。)/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翻墙逃生
这时,耳边只听得咔嚓噗嗤两声,有两滴血溅在他脸上,热乎乎粘乎乎的。宋奇抬手抹了抹脸,心里诧异道:“这是我的血吗?我怎么一点痛感都没有?难道死神竟然这么温柔?”
“宋大哥,起来快跑!”这一句话如天外来音,宋奇被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猛地拉了起来。
等他睁开眼睛向地上游目四顾之时,发现死的并不是他宋奇,而是那两个剑指他咽喉的禁兵,刚才还作威作福凶神恶煞的,此时已四脚朝天,身上开孔,倒地身亡。而拉着他向前奔跑的不是别人,正是让他临死前牵挂不已的二人之一:娇柔勇猛的凌雪。
此时凌雪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头发散乱,几丝头发被血迹粘在额上脸上,面容极为憔悴,然而两只明眸闪亮,精神仍然相当旺盛。
“谢天谢地,我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宋奇心里庆幸道。
凌雪的出现,让他的心里踏实多了。他也紧紧拉着凌雪的手不放。他一面跑一面喘着粗气傻笑道:“雪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大哥,你是好人,老天是不会让你死的!”凌雪也气喘吁吁地回道。
两人刚刚弯进另一条狭窄的巷子,后面的十来个禁兵又出现在刚才那个巷子。禁兵发现他们的两个弟兄死了,便大声吆喝着挥舞着刀剑发疯似的追了上来。。。
“后面追上来,我们快跑!”
宋奇听到后面的吆喝声后,连忙放快了脚步。加速奔跑。凌雪也加快了脚步。两人沿着这条小巷子一直向前跑去。
这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小巷子。可容三人并行。比前面几条巷子都要宽且整洁。两面都是青砖垒就的围墙,足有一丈之高,无法窥见墙内是何建筑是何人家。
两人七拐八弯,一口气跑进去五六十步,已经到了巷子的最里面。
这下他们两人都傻眼了,巷子口被一堵高墙牢牢封住,原来这是一条死巷子,此路根本行不通。
宋奇抬手抹着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问道:“现在怎么办?”
“往回跑!”凌雪气喘吁吁地回答,两人来不及停留半刻,调头就向来时之路跑去。
刚跑出去十来步,就听到从前面传来禁军们吆七喝八的声音:
“钦犯进了这条巷子里,快跟上来!”
“这是一条死巷子,这次他们肯定跑不了啦!”
“对付这伙亡命之徒!咱们得格外小心!”
“将军说过,对这伙暴徒格杀勿论!”
禁军们说话的声音,杂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边传来。
唬得宋奇心惊肉跳。他们现在是被堵在这条巷子里,等着人家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他怔怔地望着凌雪,轻轻问道:“怎么办?”
凌雪拍了下额头,稳了稳心神,抬眼扫视了一眼四周,四周都是高墙。
凌雪眉毛一挑,嘴角一扬,语气坚定地说:“翻墙过去!”
“翻墙?”宋奇嗫嚅着,抬眼望着比他的头顶还要高四五尺的墙头,墙面光滑,根本没有落脚之地,墙根也没有垫脚之石,“这哪里爬得过去?”
凌雪向宋奇莞尔一笑,安慰道:“我先上去,再拉你上去!”说着,把剑插回剑鞘,一只手在宋奇肩上用力一按,身子向上一纵,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墙头。她的整个身体由一只手吊着,激烈地晃了几下,在晃得过程中,另一只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会儿,也抓住了墙头。
在凌雪吊在墙上激烈晃动时,宋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把手中的剑插回剑鞘,正想过去帮忙顶一把,抬头看时,凌雪已经飘然上了墙头。
凌雪蹲于墙头向围墙里面张望了片刻,见里面是一所大园子,内有亭台楼阁,假山荷池,似乎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后花园。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园子里寂然无人。
“里面是安全的!”凌雪轻轻说道,“我拉你上来!”
“这么高,怎么拉呀?”宋奇双眉拧紧,心急火燎地问道,因为传到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
“别急,等我想办法!”凌雪左右寻了寻,园子里也没有梯子绳子等可用之物。她略微皱了皱眉头,便用双脚钩住墙头,头朝下,头发也全部向下垂着,倒挂在墙上,向下伸出了双手,说:“快抓住我的手!”
“这样能行吗?”宋奇见凌雪倒挂在墙上,鼻子在上,眉毛在下,头发如倒垂柳叶,倒也别有一种风情。不过此时他没有心情欣赏风情,他心里担心这么个柔弱的女子,靠她的双脚能否承得起两个人的重量。
“快点!追兵马上就来了!”凌雪见宋奇犹豫不动,便连声催促道。
宋奇摇了摇头,吐了土舌,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得举起手去抓凌雪的手,够不着,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
“你跳起来抓!”凌雪把手伸向宋奇道。
“跳起来?那怎么行?”宋奇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跳起来重量太大了,你那双腿能承受得了吗?”
“你怎么这么罗嗦!”凌雪倒仰着瞪着宋奇,恨得牙痒痒的,低声命令道,“快点,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宋奇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无可奈何,只得依然向上一跳,双手向上一抓,他的手指已经碰到凌雪的手指了,但是手指太滑了,并没有抓牢。
宋奇见这高度还是有点高,便往后倒退了一步,然后向前助跑了一步,随后纵身一跳,双手向上一抓,这次给他抓着了凌雪的手。
凌雪用力握住宋奇的手,顺势向上一提,把宋奇慢慢提了上去,刚提到两人的头顶想接之时,不妨宋奇的手一滑,整个身体又掉了下去。
凌雪慌忙伸手向下一晃,乱抓一气,恰好给她抓到了宋奇的右手,使劲往上一提。这一用力使得她的小腿勾住的墙头砖石有所松动,灰浆沙沙而下。
“快追!逃犯就在这里面!”这时禁兵的吆喝声又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声都清晰可闻。
此时两人都在空中乱晃悠,把宋奇放下再此起跳是不可能的了。凌雪只得用手大幅度摆动,把宋奇像荡秋千一样荡了起来,意欲将宋奇荡上墙头。宋奇会意,眼睛瞄着墙头,准备用脚随时勾住墙头。
有几次都几乎勾着了,最后还是滑了下来。凌雪双脚倒挂的地方已经有几块砖头松动了,泥尘簌簌而下,有几颗掉在宋奇的眼里。
凌雪眼梢余光已经瞥见禁兵的影子晃动了,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凌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宋奇扯得很高,然后用力向侧面甩去。
宋奇也尽量把脚向高空抬去,这次两人配合得相当好,宋奇的鞋子已经勾住墙头了。他脚一用力,凌雪也适时将他的手向上拉起。宋奇用左手拉着凌雪的腰带,然后把右手腾出来向上抓住凌雪的裤子。两只手几次交换下来,终于爬上了墙顶。
宋奇从墙顶已经看到禁兵的刀光,他来不及,急忙伸手把倒挂的凌雪拉了起来,两人一同翻身跳进了那所园子。此时凌雪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大汗淋漓。
两人隔墙都能听到禁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吆三喝四的说话声:
“明明进了这条巷子,刚才还看到他们的影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里三面都是高墙,莫非他们插翅飞走了?”
“你看,这面墙上有抓痕,上面一块砖掉了,那两名钦犯一定是从这里翻墙过去了!”
“那进去搜!”
“搜?这是大将军的府邸,没有圣旨,谁敢擅自去搜?”
“啊?大将军府?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
“那就让钦犯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脱不成?”
“我们去把实情禀告提督大人!让提督大人决定搜还是不搜!”
禁兵们七嘴八舌地忿然谈论着,巷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将府藏身
宋奇凌雪蹲在墙脚下,耳朵贴着墙壁,清晰地听到禁兵的说话,又听得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頂点小说,x看来危险暂时过去了,一时半刻是不会有人来搜的。
凌雪不顾一切地扑进宋奇的怀抱,轻声啜泣道:“刚才太惊险了,我还以为我们要葬身于此!”
宋奇亦紧紧搂着凌雪摩挲着她的背,轻声抚慰道:“不要怕,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经历了劫难之后,更见真情。凌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人。此时此刻,他真想放下一切,忘记一切,和凌雪相拥相守到永远。
“是啊!我们安全了!”凌雪把头依偎在宋奇的胸口,破涕为笑道。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看来我这个劫法场的计划还不够周全!”宋奇幽幽叹道。
“已经够周全了,只是敌人实在太强大了!”凌雪仰起头,抬手帮宋奇擦去脸上的血迹,“明伯伯吉人天相,一定能安全出城的!”
“唉,但愿如此!”宋奇长舒一口去,慢慢推开了凌雪。此时明玉那亲切熟悉美丽的身影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宋奇环视四周,见他们所在的地方处于围墙和一片竹林之间,随处布置着几块大石头,是一个天然的隐藏地点。
“唉!~”这时,忽然从竹林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大将军,不知你何事忧心啊?”另外一个比较尖细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宋奇凌雪听到声音,唬得连忙缩低身子。隐藏在大石头后面。透过竹林缝隙向外面观瞧。只见竹林外面是一个占地十数亩的荷花池塘。池塘中间矗立着一座六角亭,有九曲桥,向前通向一座房子,向后通向一座假山。
此时房子里面已经掌了灯,门窗通明,灯光从门窗处透出,亦能照见池塘附近的九曲桥和六角亭。虽然透出来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但能影影绰绰看见。六角亭上斜对着坐了两个人,只是看不清楚两人长相穿着。
“唉,好好的多安府,竟然弄成了杀戮场和火烧场,本将军真是大为失职啊!”刚才那个叹息的声音又起,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透着浑厚和力量。
“大将军何必自责!”那个尖嗓音温言劝慰道,“这一切都是相国费充和奸商西门柳引起的,这两人狼狈为奸,唆使皇上杀明朱公和明玉。才导致有人劫法场,火烧多安!大将军不是曾向皇上进过谏吗。说明玉打退陈兵,有功于社稷,应该如约释放明朱公。假如皇上能听取大将军的谏议,怎么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惨剧?奈何皇上被那两个奸贼迷惑,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大将军已经尽职尽力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作为大将军,在皇上做出滥杀功臣这样的错误之举时,竟然不能犯颜力谏,现在想来实在是有愧于心!”大将军手抚颌下胡须,自怨自叹道。
“犯颜力谏乃是御史大夫之责,并非大将军之职!”声音尖细者有感而叹道,“只是诺大一个朝廷,竟然没有一个力谏死谏的御史大夫,确实是可悲可叹啊!”
大将军痛心疾首道:“这把大火将百年繁华的多京毁于一旦,要重建恢复成往日的样子恐怕需要十年之久!”
声音尖细者骂道:“是啊!这伙人也实在太丧心病狂了!为了救个人,竟然满城放火,这把大火烧毁了半个多京城!”
大将军霍地站起身,一面在亭子里来踱步,一面忧心忡忡道:“我最担心的是金正雷会趁此机会,再次举兵来犯,到那时,恐怕玄武郡就难以阻挡!玄武郡若是失守,恐怕多京就难保!看来这次金正雷势在灭我卫国啊!”
那声音尖细者挺身而起,声音虽尖细,却透着一股豪气:“大将军不必担心!都敏将军智勇双全,定然能守住玄武郡。再说从玄武郡到多京尚有三郡十二关!他金正雷纵然插上翅膀,也难飞越这三郡十二关。”
大将军点了点头,“玄武郡之后,最险要之关就是铁马关了。铁马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是通往多京的咽喉要道。从铁马关到多京可谓一马平川,再无雄关。铁马关若是失守,则多京危矣。”
“大将军所言极是。为防万一,我军必须提前布防铁马关。”声音尖细者点头,随后向大将军拱手一礼,奋勇请缨道:“臧某不才,愿意去守铁马关!”
大将军握着臧将军的手,哈哈笑道:“有臧将军防守铁马关,我也就放心了!”
之后,两人说笑,一同踏上九曲桥,悠然地迈着步,进到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去了,拖长的黑影甚至有时会晃到竹林这一边来。
目视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宋奇不禁感叹道:“看不出来,这大将军倒是忧国忧民,看来是一个忠臣!”
“从古至今,一般都是武忠文奸。”凌雪叹了口气,用一句简单的话做了总结,似乎她很懂历史似的。
宋奇想了想,赞同道:“你说的话大有道理!”
凌雪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庆幸道:“没想到我们胡奔乱窜,竟然窜进了大将军府!看来这里暂时没有人敢来搜了!我们可以休息休息了!”
“是啊!”宋奇拍了拍凌雪的肩膀,笑道,“今晚我们就安心在这里躲避一夜,明日清晨再找机会溜出城。”
“嗯!”凌雪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她也累了,困了,没有了任何想法,宋奇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脚不沾地赶了数天的路程,激战了一整天,倒现在一口水也没有喝,两人实在太疲累太困乏了,他们把佩剑解下放在一旁,便在一块大石头下面,肩并肩直挺挺地躺下,没过多久便一起进入了酣睡之乡。。。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凌雪朦朦地睁开双眼,这时东方已经发白。
凌雪微微抬起头,朝宋奇瞧了两眼,不瞧还好,这一瞧把她羞得面红耳赤。她记得她们睡的时候,两人之间相隔有一个身子之距,现在不但这个距离没有了,而且睡姿也相当不雅。此时,她的头枕在宋奇的胳膊上,一只手搭在宋奇的胸口,宋奇睡态正酣,他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
凌雪不胜娇羞,急忙轻轻推开宋奇的手,自己也坐了起来,挪到了一边。刚做完这一切,她突然又有些后悔了。但是要再恢复刚才的姿势,她又做不出来。正在犹豫懊恼之时,宋奇醒了。
“天亮了!”宋奇打了呵欠,伸了个懒腰,转头瞅着问道:“昨夜睡得好吗!”
“好!非常好!”凌雪一面连连点头道,一面别过脸去,以免宋奇见到她羞红的脸。
宋奇站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向四周观望了一会,道:“这里不能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嗯”凌雪轻轻应答了一声。
凌雪的内心希望一直这样下去,但现实不允许他们再在此多呆片刻。无论这里是大将军府还是皇宫,对她们来说,都不是安全的所在。禁兵既然已经知道她们躲在此处,一定会进入府里搜索。就算禁兵不来搜,给将军府的人发现了也是一样的危险。
两人整了整衣服,带着佩剑,重新翻了墙出去。
他们刚来到大街上,从转角处远远瞥见一队人马进了大将军府,耳边依稀听到:“奉旨搜查钦犯!”
两人相视一笑,暗自庆幸,连忙扭身钻入了小巷子,七转八拐,穿过几条纵横交错的小巷子,来到了城门附近。。。(。)/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蒙混出城
此时,城门口巡查严密,禁兵往来穿梭,大声吆喝着,查验出城的人员。c♀頂點小說,x
两人正要迈步向城门口行去。
凌雪忽然扯着宋奇的衣服说道:“宋大哥,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去,能顺利出城吗?”
宋奇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血迹斑斑,又抬头看来看凌雪的身上,斑斑血迹,顿时唬得他三魂丢了七魄,脸色煞白,急忙拉着凌雪闪入了最近的一条巷子。
宋奇抹了抹额上滲出的汗珠,庆幸道:“雪儿,多亏你提醒!否则我们这样过去等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凌雪嫣然一笑,又蹙眉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等我想想办法!”宋奇抓了抓头发,低头思索。
过了一个时辰,他们重新出现在城门口。此时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装束。宋奇换了一身月白色短衫,凌雪换了一身天青色短衫。至于他们是怎么换的,则不得而知。
这次他们没有走东门,刚才他们已经远远看见,东门受损相当严重,因此派来把守的官兵也非常之多,检查尤为严格。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入罗网。因此他们选择了相对比较宽松的北门。虽然从北门出城再绕向东面,需要多走很多路程,但是此时安全至上,安全出城为第一要务。
门洞下张贴张十数名朝廷钦犯的头像。这就叫画影图形,按图索骥。不过他们的画工实在不怎么高明,根据这个头像,可以说看到每个路过的人都觉得象,也可以说谁也不象。如果当兵的要陷害你,就说你象嫌犯,立刻可以抓起来;如果你塞给他几块银子。他马上又会说不象,立刻便放人。
首犯为明朱公,明玉,次犯为许真,花猛等人,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有头像的。还有数十名只有头像。无姓无名的,宋奇凌雪的头像也赫然在上,只不过画的太拙劣,差不多只有一个轮廓,根本无法对像抓人。
各大城门口守卫森严,每个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和比对影像,通过了守城官兵的核查之后,还要通过禁兵的最终确认,才能放行出城。看来现在要出城。难度非常之大。
凌雪双眉紧锁,神色忧郁,忽然一时冲动,拔出宝剑,意欲硬冲出去。还是宋奇比较冷静,用手按住了她的宝剑,劝阻道:“雪儿,不能鲁莽!我们一旦暴露了面目。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宋奇瞧见街上有一个头戴斗笠挑担卖菜的老农,就凑过去问:”老爹。这菜多少钱一担?”
“一钱银子一斤,一两银子一担。”老农面无表情答道。
“好!这一担菜我都买了。我另外再加你一两银子,请你帮我挑回家。如何?”宋奇爽快的说道。
老农觉得碰到大主顾了,心里乐开了花,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一口答应着。
宋奇又对老农说。想借他的斗笠戴一戴。俗话说主顾就是衣食父母,老农二话没说,便把斗笠从头上摘下来,戴在凌雪头上。老农挑着担到了城门口,宋奇忽然把担子从老农的肩上移到了自己肩上。老农见了,受宠若惊,他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体贴人的主顾。眉开眼笑道:“怎么好意思让你挑呢?”
“没关系。你先歇着。出了城再给你挑。”宋奇大大咧咧的笑道。
这时出城口排了很长的队,都是等候盘查出城的人,对面进城口也排了很多人。这队伍排得可整齐了,谁也不敢乱插队,因为弄不好就会被当作钦犯和钦犯的嫌疑分子。从前面队伍中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抓到钦犯嫌疑分子一名!”
“冤枉啊,我不是钦犯嫌疑分子,我是良民!”
“我管你冤枉不冤枉,带到大人那边审问了再说!”
一会儿功夫就从队伍中揪出来五个嫌疑分子,一起被拉到旁边一堆人群中去,估计都是嫌疑分子,由十来个当兵的举枪看着。
凌雪见了,直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作孽啊!”心里还对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表示歉意。等了两三顿饭的功夫,便轮到他们接受盘查了。
“干什么的?”一个当兵的喝问道,一面说,一面拿剑向担子里面的菜里刺来刺去。那老农看到兵,吓得哆嗦发抖,忙颤颤巍巍回答说:“军爷,我们是卖菜的。”
“卖菜的?”当兵的咪着眼睛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会,干着嗓子问:“怎么不在城里卖,反而挑出城,这是为什么?”
宋奇听了,忙放下担子,搓着手,陪着笑说:“军爷,今天到处抓钦犯,街上冷静的很,菜根本卖不出去,我们只能挑了回家。”
“你家住哪里?”那当兵的目光如一把刻刀,在宋奇脸上横七竖八刻了数下。
“城外五里村。”凌雪见宋奇一时回答不出,便抿禁嘴角,粗着嗓门说。
那当兵的又把视线移到凌雪身上,上下扫视了几回,问道:“你是什么人?”
宋奇连忙拉了下凌雪的衣襟,笑回道:“军爷,他是我弟弟!”
那当兵的皱了皱眉头,眼睛像带了钩子一样盯着凌雪的脸,道:“你弟弟?怎么长得这么秀气?”
“是啊,我这弟弟喜欢读书,不大干活,所以比较文气!”宋奇满面堆笑,比划着手势解释道,慢慢地挡住了凌雪的半个身子,又回头向老农使了个眼色,“是不是这样啊,老爹?”
老农也不想惹麻烦,连忙答应道:“是啊,咱们卖菜人家,难得有喜欢读书的!所以就娇惯他了!”
当兵的见查不出什么来,便说声“过”,又去盘查下一个人了。
宋奇和凌雪向前进了几步,来到城门槛处,接受对影检查。那里有几个禁兵专门验脸,城门上张贴着钦犯的影像,画工拙劣。
两个禁兵一面细细打量老农,宋奇和凌雪的脸,一面回头同城门口张贴的画像进行比对。那老农的脸与城墙上的几张画像都不像,宋奇和凌雪的也不怎么像。那当兵的说声“过“,门槛外几个横枪站岗的士兵便把枪收了起来,他们三人遂低着头从几根枪杆子下面钻了过去,慢慢出了城。
出城约半里路,宋奇把担子还给老农,说道:“老爹,我不要你的菜了。”
老农见了,立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脸色大变,正要发作。当下宋奇从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上,笑道:“钱一分不少照样给你!”又把凌雪头上的斗笠戴回到老农的头上,两人回身扬长而去。
那老农充满怒气的脸又挤出了笑容,有些扭曲,样子滑里滑稽的,怪可笑的。
凌雪回头见了,朝那老农做了个鬼脸,然后畅怀大笑,同宋奇并肩向广阔的原野迈步而去。。。(。)/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明玉丢了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形向城外行了十几里,终有绕到东门口,却没有看到任何兄弟的踪影,更不要说找到大部队的影子。c頂點小說,x两人登上一处高坡,骋目四顾,四周除了到处奔走吆喝搜寻逃犯的游骑和在田间劳作的农民外,根本没有任何他们认识的人。
作为劫法场总指挥,连大部队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此时宋奇很是心急火燎,他拧着眉头,左顾右盼,长吁短叹,道:“他们在哪里?难道一个也没有出城?”
凌雪也很心焦,见宋奇比她更急,不得不安慰宋奇道,“怎么会呢?至少翘眉她们几十人是在城外的。”
宋奇望着远处的山峦,茫然出神:“是啊!那她们怎么也没有影子呢?”
凌雪抬手指向远处的群山,道:“这里有那么多游骑搜寻,他们自然不能呆在这里。我们再往前找找吧。或许他们就藏在那边山里。”
宋奇点了点头,随着凌雪跨步向山里而去。
两人一面迈步前行,一面游目四顾。
此时宋奇真的好希望能碰到一个自己人,打听一下大部队的下落,这样至少能让他安心一点。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全军覆没,那他的罪过实在太深重了。如果明玉有个三场两短,那么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能赎罪。
“宋大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呼喊。
此时宋奇全身的感官细胞都打开了,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声音虽然不大。可对宋奇来说犹如一声惊雷。
宋奇心里一震。连忙回头一瞧。只见从多安城方向气喘吁吁跑来一人,穿了一身百结鹑衣,貌似乞丐。
见了此人,他心中升起的希望顿时变成了深深的失望。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是?”
那人稍微整整衣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郝鹏!昨天没来得及出城,在桥洞下面躲了一晚,跟一个乞丐换了这身衣服。才混出了城。”
“郝鹏?”宋奇虽然不认识此人,但是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一定是梦岛的家丁,昨天也参加了劫法场行动,他不由得心里一热,眼眶一红,上前紧紧握住郝鹏的手,颤声道:“好兄弟!你受苦了!”
郝鹏也紧紧回握着宋奇的手,嘿嘿笑道:“哪里!能捡一条命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宋奇长叹一声道:“是的!比起那些战死的弟兄来,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郝鹏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皱着眉头问道:“其他弟兄呢?”
“我也不知道!我和凌雪也是刚出城的!”宋奇眉头紧锁,长吁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啊?”郝鹏大吃一惊。顿时连声音都僵住了。
宋奇脸一红,低下了头。他猜想郝鹏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在心里鄙视他宋奇。
三人默默不语,低头向山里面前行。
不知不觉又向前行了十来里路,前面是一处密林,密林后面就是山岭。
三人正打算进入密林,忽然旁边的一颗大树哗啦一声响,与此同时从树上跳下来一人,把三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们总算回来了!”那人欢呼一声道。
宋奇定睛一瞧,原来那树上跳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晁虎,身上衣服挂破了好几处,还带着斑斑血迹。
“大部队在这里吗?明朱公安全出来了吗?”宋奇急声问道。
晁虎点点头,眼中含着眼泪,神色凝重地说:“是的,大部队都在这里,公爷也安全出来了!”
凌雪眼眶一热,几欲落泪,视线透过一汪水气瞅着宋奇,颤声道:“明伯伯安全出来了,说明我们这次劫法场营救行动是成功的!”
郝鹏郑重地看了宋奇一眼,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赞同道:“是啊!算成功的!”
宋奇心里一热,默然点了下头,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此时他不知如何表达他的心情,把明朱公救出来了,完成了劫法场的主要目标,他这个总指挥没有白当。但是亲眼目睹那么多弟兄命赴黄泉,他心里也异常痛苦。
晁虎招呼一声,“快随我来!”说着迈步向密林深处而去。
三人默默跟在晁虎身后,转过一处山坡,拐入一条山路,逶迤行了半里路,来到一处山坳里。这山坳四周皆被密林和山丘包围,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所在。
他们藏身山坳之处,还不忘派人守哨瞭望,说明花猛这个负责人处置有方,深通韬略。
昨天四百来名弟兄浴血奋战,最终只剩下不到两百名弟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形杀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洞开,毛勇带着家丁与守城士兵展开了激斗。守门的军兵准备关闭城门,但是城门都着火了,任你怎么关,一时半会也关不了,而且越急越关不了。
埋伏在城外的翘眉带着弟兄们张弓搭箭,前来接应,用密集的箭雨,封锁住了正在燃烧的城门。
禁军虽多,无奈城门就那么大,无法汹涌出城。只能排着队冲出城。刚一出城,便迎来密集的箭雨,冲在前面出城的都被射倒,堵在后面的则被箭雨所压制,无法出城,加之城门口火势旺盛,把堵在城门口的禁兵烧得哭爹喊娘嗷嗷直叫,他们没有办法,只得狠狠不休地退回城里去了。或许他们想从另外的城门出城,那就太耽误时间了。
花猛他们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向城外广阔的原野拼命逃窜。最后来到这个隐蔽的山坳,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百多号人,明玉,宋奇,凌雪皆不见踪影。
明朱公由乌彪及另外几个身长力大的家丁轮流背着,跟着大部队奔跑,倒也安全出了城。但是在撤退的路上,明朱公身上被两支流矢射中,失血过多,痛楚加颠簸让他一路昏迷不醒。
到了山坳里,幸好许真粗通医术,给明朱公拔去了箭,止了血,稍加包扎,倒也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大都都身负重伤,精疲力尽,又加上已经入夜,无法再返身入城去寻找遗失的弟兄,只能等到天明时再想法入城找寻。大家就在山坳里胡乱过了一夜。天明时,花猛派了十几名没怎么负伤的弟兄去城门口查看接应。
半路上陆陆续续回来了十来个弟兄。。。
这是一个天然隐蔽之所。四周都是高山,巨石纵横,山坳口连着深深的密林,杳无人迹。官兵根本找不到此处。
此时,众人散布在山坳的各个角落,有卧在大石块上睡觉的,有侧躺在石块下面休息的,有斜靠在树干上打盹的,有坐于石块上低声闲聊的,各种景象都有。
晁虎当先穿出了密林,进了山拗,向大家招呼一声道:“你们看谁来了!”
大家伙闻言皆把目光投向这里,见到晁虎身后的宋奇凌雪,立时鼓掌欢呼道:“宋大哥回来了!”
许真,花猛,毛勇,冯胆,翘眉等人,脸上血迹犹未洗去,迅速迎了上来,笑道:“太好了!你们可回来了!”
“回来了!”宋奇喉咙蠕动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
“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翘眉脸色憔悴,柔声说道,声音中隐隐有许多担忧。
此时,凡能站起来的人都站起来,依次与宋奇握手,拥抱,经过生死之战后,还能见面,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有些人实在伤势过重无法起身,也在地上抬手致意,还有些人因失血过多,仍然昏迷不醒。
“总指挥!你太牛了!劫法场成功了!”
“宋大哥,你太了不起了!我们几百人居然从十万禁军中杀了出来!”
“火烧皇都!震天动地!估计那狗皇帝要被我们吓死了!”
有人有人高声欢呼,有人开怀大笑,也有人掩面哭泣,还有人放声痛哭。
倒把凌雪给凉到一边,这一方面是因为男女之别,另一方面是因为宋奇已经成了众人的偶像,众人都围着宋奇转,暂时顾不上凌雪。只有翘眉与凌雪互相拥抱,相互慰问了几句。
翘眉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携着凌雪的手,啼笑道:“回来了就好!”一面还伸长脖子向凌雪身后张望。
此时宋奇快速扫视了一遍全场,没有见到明玉的身影,便急声问道:“明玉呢?她在哪里?”
“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翘眉跺了跺脚,失声道,“我还以为小姐跟你们一起回来了呢!”
“没有!我还以为她跟你们在一起。”凌雪皱了皱眉头。
“我们把明玉丢了!”宋奇跌脚哑然失笑道:“看来她还在城里,我带人回去救她!”
“宋大哥,你们都累得精疲力尽了!”翘眉擦一把汗,止住宋奇说:“而我们还没有怎么出力,我们还有的是力气,还是我们去吧!”
“不,是我把她弄丢的,应该我去!”宋奇急得跺脚乱嚷道:“本来是我断后,她是为了让我安全出城才跟我调换了位置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出不了城!”(。)/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巨星陨落
“宋公子!~”
忽然耳边听到一声苍老而微弱的呼唤,从人群后面传来。
宋奇回头游目四顾,只见在山坡上一块青色巨石上面,躺着一个满身血迹身形枯瘦的老者。
这老者正是这次众人冒着生命危险,从刀山火海里面抢救出来的明朱公。
只见明朱公正向宋奇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瘦如鸡爪的五根手指在空中乱抓一气。
此时明朱公身形枯干,毫无往日的神采。这位曾经丰神异彩仙风道骨的老者,此刻却满脸皱褶干瘪无神。如果一个不认识的人此时见到他,谁也不会相信此人就是曾经叱诧风云富可敌国的天下首富。
“我在这里!”宋奇心里一突,眼含热泪,三步两步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他旁边,伸手握住了明朱公的手。他的手很枯瘦,也很冰冷。
此时众人亦移步过来,环跪在奄奄一息的明朱公周围。
明朱公从嘴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弱如游丝,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浅浅的责备:“你们不该来救我!”
宋奇心里一震,眼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明朱公干枯的手,颤声道:“明老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公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众人都含泪道。
明朱公吃力地睁着眼睛,那眼睛以前深邃而有神,而此时干瘪无神,似乎连泪水都没有。他眼巴巴地望着宋奇,喉咙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宋奇能明白,此时明朱公所最担心最挂念的是什么。他注视着后者凹陷而干瘪的双眼,一字一顿向他承诺道:“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明玉救出来的!”
明朱公眼珠中带着血色,眼睛无神地望着宋奇,嘴巴颤动着吃力地吐出这些话语:“谢谢!天无绝人之路,玉儿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凡庸之人,你以后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些话。又似乎精神一震,脸上回光返照,手指用力地握了下宋奇的手,顿了顿,一字一喘道:“记住,小富则安,大富招灾!”
宋奇觉得手中一凉,低头一看,手中多了一枚纯金打造的戒指。戒指上镶着一颗豆大的蓝宝石。蓝宝石晶莹透彻,似乎向外泛散着幽幽蓝光。从这蓝光里面甚至能照到自己的倒影。显然这枚戒指是明朱公刚才塞到他手中的。
宋奇心里一突,连忙将戒指向明朱公轻轻手中一推,含泪说:“明老先生!。。。”
明朱公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大口喘着气,手无力地握着宋奇的手,异常吃力地说道:“这戒指是我明朱商号的信物。所有明朱商号人员见戒指如见我本人。我马上就要走了。现在把它交给你!以后你就是明朱商号的主人。。。”
看这架势,明朱公是要托孤的感觉。宋奇想要再次推托。可只不过一瞬间。明朱公那双枯萎的手颤抖了一下,刚才还有些温度。现开始在渐渐变冷,不到一会儿已经冰凉彻骨。
此时宋奇似乎能感觉到明朱公的魂魄渐渐离开躯体,刚才完全是回光返照。他顿时心如刀割,泪如泉涌,失声痛哭:“明老先生,我一定不负你所托!”
明朱公见了。嘴角露出满意地一笑。随后,他转动微弱的目光徐徐扫视众人的脸,从许真的脸上,扫过花猛,再扫过凌雪。翘眉,毛勇,冯胆,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那么一刹那。众人都悲痛欲绝地回视着明朱公,含泪点头。
最后明朱公的目光又落回在宋奇的脸上。他使劲颤动身体咳了几下,挤出最后的声音,一字一顿,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向宋奇交待道:“我在这世间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帮我照顾玉儿,善待玉儿。。。”说毕,眼神中的光圈慢慢缩小,眼还极力睁着,似乎对这个世界难以割舍,眼角噙出最后一滴泪水,手一松,头一歪,腿一蹬,气绝身亡。。。。
“明老先生!。。。”
“明伯伯!。。。”
“公爷!。。。”
大家一齐跪倒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连伤重得不能动弹的兄弟都挣扎着爬到明朱公的遗体前磕头恸哭。
这位昔日囊括天下财富富可敌国的老者,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回音。他已经完成了此生的任务,驾鹤西去,与世长辞,魂归天堂,回到他应去的归宿。。。
须臾,夜色深沉,暗黑无边。
忽然一颗流星划破天空,短暂地照亮了天空,之后又倏然消失。一切又复归于黑暗之中。
众人在山凹里将就着为明朱公举哀守夜。此夜无人入眠,恸哭之声不绝于耳。
宋奇泪眼濛濛,直直地跪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茫然若失。
一代大商,就这么悄然离去了。生前多么轰轰烈烈,死时却凄凄惨惨,上辈子因财产为西廉氏所害,这辈子因财富被西门柳迫害。
财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孜孜追求,却最后都守不住呢?财富到底是何物?最后总是害得主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财富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那么多人心肠变黑变硬,杀夫弑主?
他就这样怔怔呆呆地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跪了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眼中的泪水也始终没有干过。
凌雪起初也是嚎啕痛哭,后来也在旁边跪了一夜。
许真花猛毛勇冯胆等人也跪了一个通宵。
所有兄弟就这样悲悲戚戚凄凄惨惨挨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天明,又有几个弟兄陆续出了城,找到了这片山凹里。
只是明玉的倩影的始终没有出现,看来真的把她丢失了。
天亮时,大家已经在山坡上一棵歪脖子树下挖好了一个大土坑。这个大土坑即将成为昔日首富明朱公的归宿。
宋奇依旧怔怔地跪在明朱公的遗体旁边,潸然泪下。
许真膝行至宋奇身边,擦了擦眼角泪水,颤抖着声音劝道:“宋大哥,公爷已经去了。就让公爷入土为安吧!”
宋奇默然点了点头。按照明朱公的财富地位,应该装殓于棺榇,然后停柩七日,始能安葬。
而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因陋就简,以茅草草裹体,以泥土安葬,以树木为碑。
宋奇给明朱公覆盖了第一掊土,然后众人依次覆了一掊土。
一座简单的新墓拔地而起。没有墓碑,此时也不能立墓碑。
墓前植了几颗低矮的松柏。这几颗松柏是从其它地方移植过来的。只有这一点,显示墓的主人并非平常之人。此外,用几块石头做了简单的记号,标示着这是明朱公的墓地。
人们采摘了几束鲜花,围放在墓的四周。
在宋奇的领头下,凌雪,许真,花猛,翘眉及二百来名弟兄,哭丧,叩拜,默哀。。。
刹那间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像蛇一样在破裂的天空中乱舞,随后雷声怒鸣,狂风卷起地上的片片落叶,上下翻飞,飘向远处。。。
“马上要下雨了!“不知谁惊呼了一句,话音还未落地,豆大的雨点已经随着此起彼伏的闪电,从天上倒了下来,打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打在新起的坟上,打在树枝树叶上,打在一旁弯曲的路上,打在不远处随意吃草的马身上。。。。。(。)/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临终遗命
骤风不终朝,飘雨不终日。雨收云散之后,天空又归于平静和明朗。
许真花猛将宋奇强行按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然后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名家丁兄弟,一齐向宋奇行跪拜大礼,齐声说道:“见过宋公!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主人了!你说打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明朱商号的主人,自然得称公。
宋奇连忙从石头上跳下来,侧身趋避,双手乱摆,连声道:“使不得!别这样!”
许真上去拉着宋奇道:“公爷临终之前已将代表明朱商号权力的戒指交给你,而且明白无误地说了将明朱商号交付给你的话。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主人了!”
宋奇道:“虽然明老先生将戒指交到我手里,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我只是代明玉暂时保管。等找到明玉后,我自然要将戒指交给明玉!”
花猛怒道:“宋公难道要违背公爷的临终遗命吗?”
宋奇连忙摇头道:“我不是要违背公爷的遗命。只是我宋某无德无能,对明朱商号未建寸功,实在受之有愧!再说现在明玉下落不明,此时也不适合谈论此事的时候。你们还是叫我宋大哥吧,这样更加亲切。等找到明玉后,咱们再商议此事!你看如何?”
此时,凌雪也不知是喜是忧,反正心里怪怪的。她听了宋奇的话,连忙挺身而出,向花猛劝道:“宋大哥言之有理。花大哥还是不要逼他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明玉姐!其它事情还是等救出明玉姐后再说吧!”
花猛与许真互相对视了一眼,摇头叹一口气,道:“好吧。”又回头向宋奇恭声说道,“我们听你的,还是称呼你宋大哥。虽然你暂时不接受宋公的称号,你是我们的新主人这事改不了。既然公爷已经有遗命。我们不得不遵从。以后我们都跟你走!”
宋奇回视着花猛,用力点了点头,“行!当务之急是救明玉!”
“好!宋大哥怎么安排,我们怎么执行!”花猛向宋奇拱手道,“你说,派谁进城。带多少人去?”
“好,我想想看。”宋奇低头沉吟了半晌,方抬头说道,“是我弄丢了明玉,自然是由我去把她找回来。”
“不行!”花猛断然摇头拒绝道,“宋大哥现在是我们明朱商号的主人,怎么能进城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是啊!”许真附和道,“我们这里有的是人,你说派谁去就派谁去。你现在的安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安危。而且维系着明朱商号十数万人的安危。你自己去履风临险,断断乎不可!”
宋奇霍地起身,眼睛瞪着花猛和许真,语气坚定道:“是我把明玉弄丢的,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说,公爷临终之前,我亲口向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把明玉安全救出来。所以由我去找明玉。这一点你们不要再跟我争辩了!”
花猛许真听了,面面相觑。半晌后他们让步道:“宋大哥若执意要进城的话。那么要多带一些人,否则我们不能同意!”
宋奇道:“前日劫法场闹的动静太大,恐怕进出城都会严格防检。所以我们这次不能去太多的人。我看就带三两个人就行了。”
“带三两个人?”众人惊讶道。
“三两人足矣!”宋奇道,“我们这次进城是找人,又不是打架!人去多了会引起官兵注意,暴露目标。反而不美!”
“是的,这次我们是去找人,所以也不需要带多少人。”凌雪接口说道。“等找到明玉姐的下落,那时再多派些人进城不迟。”
花猛与许真对视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们只好再次让步。唉,谁叫宋奇现在是他们的主人呢。
“那好吧!”花猛道,“你说带谁去吧。”
宋奇一一扫视了围拢在身边的弟兄。武功高的弟兄,如花猛,冯胆等均负了伤,只有毛勇尚好。他将视线停在毛勇身上:“毛大哥武功高强,就由你随我进城吧。”
“是!”毛勇欣然应诺。
至于剩下的几人,自然不需太高的武功。便由毛勇随便点了三名没有受过伤的弟兄同行。
因为是去寻找明玉,自然得带两名女的同行。这两人当然非凌雪翘眉莫属。
花猛见宋奇带了毛勇,略微放了一半的心,便向毛勇殷殷叮嘱了几句,无非是小心在意确保宋大哥的安全之类的。
临行之前,宋奇握着花猛和许真的手,面色严肃道:“花大哥,许掌柜,你们就带所有的弟兄驻留在这里,一方面算是给公爷守墓,另一方面在这里休息养伤,等候我的消息。一有消息,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
“好的,我们等你的消息!”两人只得答应,又千叮咛万嘱咐,“一有风吹草动,就派人快马通知我们!我们会随时派人接应你们的!”
宋奇道:“那是一定的!”
此后,宋奇和凌雪装扮成富商公子,毛勇翘眉及精心挑选出来的三名家丁,则打扮成随从丫鬟。
他们告别了花猛等人,步行出了山林,逶迤向多安府方向而去。他们自然不能从东门进城,出城时宋奇他们已经见识到,东门盘查十分严格。为了顺利进城,一行人绕道向北门而去。
一路上,凌雪似乎满腹心事,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宋奇讲,眼神看宋奇时有些闪烁不定。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又将到嘴边的话语吞回了肚子。
此时宋奇也是心情沉重,无暇他顾。他恨不得一步踏进多安府,将明玉救出来。所以步子迈得有些飞快,将其他几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直到北门口已经在望了,凌雪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她实在难以忍受沉默,便加快几步,赶上了宋奇。
凌雪轻声问道:“宋大哥!我有句话想问你。”
宋奇一面脚不沾地地向前迈着步子,一面随口说道:“嗯,什么话?问吧!”
凌雪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辞,低头想了半日,方问道:“我是想问问,明伯伯临终前交给你的戒指,你打算怎样处理?”
“戒指?”宋奇回头瞥了眼凌雪,见后着面露关切之色,便不假思索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等找到明玉后,自然是交还给她!只是不知到明玉在哪里?”
凌雪眉毛一挑,微微一笑道:“你真的打算将戒指交还给明玉姐?你知道戒指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岂能不知道!”宋奇道,“明老先生临终前说过,这戒指是明朱商号的信物。所有分号见了戒指如见到他本人。既然这戒指代表明朱商号至高无上的权力,自然要交回给明玉本人!毕竟明玉才是明朱公所有财产的合法继承人!”
凌雪听了,心里的忧郁一扫而光,眼中漾出喜悦的光芒,脸上灿出如花的笑靥,瞅着宋奇笑道:“宋大哥,你真是个谦谦君子!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宋奇抓了头发,回视着凌雪,嘿嘿一笑:“本来就应该这样的!”(。)/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嘴算命
一行人随着汹涌进城的人流,顺利地从北门混进了巡查严密的多安府。
昨天还是高楼林立一片繁荣的多安大街,此刻到处是残垣断壁,乌焦巴弓,满目疮痍,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焦臭味。马路上的尸体已经被移除了,但是仍然可见处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由此可以想见昨天的战斗时多么惨烈,多么凶狠,多么残酷。
他们一行在离相国府后门不远的的一条大街上找到一家上等客栈住下,然后分头出去打探消息。
宋奇慢步踱进一家酒楼,拣了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三个菜一斤酒。
“伙计哥,我几个月没来多安府,发现这里变化实在太大了,大街上一片废墟。原来常住的客栈都倒掉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酒菜上来之后,宋奇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跟伙计闲聊。
“客官,你还好昨天没来,否则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伙计不假思索地说道。
“有这么严重吗?看来我似乎错过了看热闹!”宋奇故作惊讶遗憾之状。
“这个热闹不看也罢!”伙计笑道:“昨天有人劫法场,打得非常惨烈,碰到就死,挨到就亡!你幸亏没来!”
“劫法场?法场周围不是有好多禁军把守吗?”宋奇故作吃惊诧异道。
“那禁军简直像豆腐块一样不堪一击!”伙计不无轻蔑的说,“劫法场的才五六百人就从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走了犯人!”
“原来如此!”宋奇微微一笑,问道。“那这五六百人有没有被官兵抓到活口?”
“好像没有!”伙计想了想。随后仿佛他也是那五六百人的一员。不无自豪的说道:“这伙人武功高强,简直是拼命三郎,禁军哪里奈何得了他们!”
“他们真够英雄!“宋奇挑起大拇指赞道,然后向伙计道了谢。
晚上回到客栈,大家碰在一起,把各自所打听到的消息汇总,得到的结论是,除了死尸。没有给官军抓到一个活口。宋奇从内心当中对这些家丁弟兄产生一种敬意。但同时也平添了几分对明玉生死安危的忧心。
宋奇紧锁眉头,坐立不安,大家也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第二天,大家继续出去打听。
宋奇在街上胡乱走着,东张西望,眼睛扫过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他倒是宁愿明玉被官军所抓,这样还可以展开营救。现在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毫无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在这么大一座城市里找一个人。简直比从大海里捞针从水里捞月还要困难百倍。而且他们只能暗中打探,不能逢人就问:“你看到明玉吗,就是上次劫法场的那个?”
宋奇一面游目四周,一面自言自语道:“明玉到底在哪里呢?”
“这位兄弟,请留步!”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宋奇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只见街旁边的一个算命小摊后,斗大的“相”字旗幡无风自动,一矮桌后坐着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老者,慈眉善目,正微微笑着向宋奇招手示意。
宋奇惑然问道:“老先生,你在跟我说话吗?”
“正是!”算命老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快速打量了宋奇几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宋奇坐下说话,“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日恐有血光之灾!”
“切!”宋奇嗤了一声,想扭身离去,却又定住了脚步,因为他的视线触碰到旗幡上的几个字注:“知福,测人行藏,指点迷津,趋吉避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不准不收钱。”
老者见宋奇欲去不去,欲来不来,似在犹豫的光景,便继续向宋奇招手道:“兄弟,你有什么难解之事,尽可问我,我詹铁嘴无有不准,包你满意!”
他那只手似乎隐藏着什么魔力,宋奇不由自主地迈了两步,到他指着的凳子上坐下。
詹铁嘴双眼咪成衣条缝,从那眼缝里射出一道精芒,审视着宋奇的脸,半晌,方睁开眼睛,手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刚才我说过,这几日小兄弟将有血光之灾,建议你尽量少出门!”
“真是危言耸听!”宋奇心里暗自笑道:“什么血光之灾!要说有血光之灾,前天劫法场时才是血光之灾!这有什么,不都已经过来了吗!”
“我不是来测自己的吉凶祸福的。”宋奇将手按在桌子上,手指弹了几下,“我想请老先生测算一下朋友的行藏!”
“你最应该算的是你自己!”詹铁嘴坐直了身子,盯着宋奇道,“算别人总是隔了一层!”
“谁还会来测自己的行藏啊?”宋奇抬手指着旗幡上的字道,“这么说来,老先生这里写的测人行藏是假的了?”说着,抬身欲起。
“祸福为先,行藏为次。”詹铁嘴伸手按了按宋奇的肩膀,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不顾自己的祸福,老朽也不勉强。请你告诉我你所要测之人的八字,及何时于何方位丢失。”
宋奇重新落座,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八字我不知道。”
“没有八字,测字亦可。”詹铁嘴将面前的纸笔向宋奇轻轻一推,“那你写一个字来。”
宋奇提笔在手,双眸转了几转,不知写什么字好。
詹铁嘴神态悠悠,并不急着催逼,只是淡淡一笑,提示道:“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宋奇皱着眉头,思索良久,轻展笔锋在纸上慢慢写了一个“玉”字,然后递给詹铁嘴。
詹铁嘴一手托着这个字,一手伸出两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敲着,沉吟了小半刻,方徐徐说道:“玉者美人也。老朽没说错的话,小兄弟测的是一个女人吧?”见宋奇点头默认,便摇头晃脑继续说道:“玉字本卦为大有,貌似有火克金之忧,然其变卦为需,实有土生金之助。故你所测之人有惊无险,小兄弟不必担忧。”
“老先生!虽然你说有惊无险。”宋奇对詹铁嘴这一派似有若无的言辞并不感兴趣,皱了皱眉道,“但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何方位?”
詹铁嘴凝目深思片刻,徐徐说道:“玉字加口为国,国者城也,故应在城里。玉字去点位王,王者王公也,故应在王公之府。该点位于王字右下,故应在西北方位也。”
“王公之府?”宋奇眉毛一拧,眸色深沉地望着詹铁嘴,惑然不解。
“小兄弟,你所测之人应该处于西北一座王公之府,有惊无险,但等数日,必有佳音!”詹铁嘴伸手拍了拍宋奇的大腿,笑着善意提醒道:“倒是小兄弟你自己,这几日难免有血光之灾,还须少出门,多加防范!”
“多谢老先生!”宋奇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于桌上,起身离座告辞而去。
宋奇一路念叨着“王公之府?”回到客栈。
到晚上,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大家把各自探听到的消息汇拢在一起,其结果是,对于明玉的下落仍是毫无头绪。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仍然相当失望,各自低头叹息。现场气氛相当压抑。
宋奇见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粘不拉几的,为了缓解气氛,便把路遇算命先生测字的事情向大家讲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都捧腹大笑。
“王公之府?”凌雪扬了扬眉毛,忍着笑道,“这么说来,明玉姐被官府所抓?”
“多安府有数不清的王府公邸,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翘眉瞟了一眼宋奇道。
“是啊!算命先生说的哪能作数?”毛勇笑道,“如果算命的算得准,他就不用在街上摆摊了!”
宋奇嘿嘿笑一下,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我也知道算命的是胡说。只是实在没有办法。明玉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是啊,小姐到底在哪里呢?”众人毫无头绪,皆作如是之问。(。)/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唉,明玉到底在哪里?真如石沉大海,毫无踪影。︽頂點小說,x实在叫人头疼。
宋奇沉思了半晌,也没有别的注意,便转头向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家丁说:“麻岱大哥,麻烦你明天跑一趟城外,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跟花教头许掌柜通报一下,另外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新的情况。”
“好的。”麻岱很爽快地答应一声。次日天明即快步而去,到了掌灯时分,麻岱回到了客栈。实际上麻岱年龄比宋奇大很多,只不过大家都跟着明玉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宋大哥:“宋大哥,城外倒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宋奇眼睛一亮,忙拉了张椅子让麻岱坐下。大家皆围着他身边站着。
“麻大哥,快说下去!”凌雪催道。
“有小姐的下落了?”翘眉关切的问。
另外一个家丁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
“有个跟着小姐的弟兄,叫敖豹,”麻岱落了座,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那天撤退时掉队了,没有来得及出城,他翻进了一个老百姓家躲过了追捕,昨天才出城。”
“麻哥,拣重要的说。”毛勇在旁边提醒道。
“他知道小姐的下落吗?”翘眉急不可耐的问。
“撤退时敖豹落在最后一个,后面好多禁军追来,他边打边撤,在退到多安大街与一条小巷子交叉口时,眼角的余光瞥到明玉小姐和另外几个弟兄被一伙人围着。“麻岱一面点头,一面回想他所听到的消息。
“明玉姐怎么会在小巷子里?”凌雪大惑不解道。“不是说好沿着大街一直往东撤吗?”
“敖豹想去小巷与小姐会合。但是由于官兵实在太多。一个人力量太单薄,他杀不过去,他想,还是跑到前面叫多几个弟兄过来帮忙。”麻岱继续讲道。
“后来他有没有叫人去帮忙?”翘眉急望着麻岱道。
“可是前面一个人都没有。”麻岱低头喝了口水,接着说:“眼看快跑到城门口,远远望见城门已经落下,他出不去了!”
“后来呢?”凌雪循循善诱的问道。
“他快速蜇进一条小巷,翻进一户民居的后院。躲了起来。”麻岱笑着说道:“他躲在后院的南瓜藤下,由于太疲累,一躺下就睡着了,所幸房东并没有发觉,次日天刚蒙蒙梁,他醒来后,悄悄翻墙出去,偷偷溜回到那条他瞥见小姐的巷子,去找。”
“找到吗?”翘眉问完这话便自我解释道:“都过了一夜,小姐肯定不在那里。”
“巷子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巷道上躺着三个咱们弟兄的尸体,但是没有找到小姐。”麻岱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既然没找到。说明明玉姐还活着。”凌雪说的非常肯定。
“后来呢?敖豹有没有继续找?”翘眉追问。
“巷子里除了咱们弟兄的三具尸体,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另外几具尸体。”麻岱比划着手势道。
“不用说一定是官兵的!”凌雪脱口而出道。
“不,不是官兵!“麻岱摇了摇头,止口不语,眼睛望着凌雪翘眉她们,似乎在卖关子。
“不是官兵?那还有谁要抓小姐?”翘眉蹙眉惊问道。
“莫非是。。。”宋奇也在皱眉思考这个问题,蓦地,他和凌雪几乎异口同声吐出这三个字。
麻岱没等他们说完,就颔首笑道:“敖豹见不是官兵的尸体,就走近去察看那几具尸体,发现其中一人比较眼熟。”
宋奇他们屏住呼吸,十二只眼睛紧张地注视着麻岱,等他揭示最后的答案。虽然他们知道答案呼之欲出,和他们的猜想十不离九。
“你们大概已经猜到,那些人是谁。”麻岱干咳了一声,笑道:“对,就是你们猜到的,西门家的家丁。“
“这个西门柳,我们小姐跟你到底有什么仇?”翘眉说着,垂泪欲滴。
“等我抓住他们,一定饶不了他们。”凌雪一拳捶在桌子上,奋然道。
“明玉在他们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宋奇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很苦很涩。
“小姐在他们手上,我才更加担心呢!”翘眉忧心忡忡地说:“西门柳人面兽心,西门云衣冠禽兽,他那狗娘心狠手辣,西门家没一个好人!小姐还不如被官府抓去好,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劫法场!”
“是的,明玉姐的所有不幸,都是西门家造成的。明玉姐落在他们手里,我更加担心!”凌雪附和着翘眉的观点。
“西门云是喜欢明玉的,应该不会对明玉怎么样的。”宋奇心里很苦,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他用手不住的搓着脸,安慰翘眉凌雪,也算是自我安慰。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忧心如焚,焦躁不安,急得抓耳挠腮,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上窜下跳。。。
毛勇见大家神情凝重,便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想缓和一下现场紧张的气氛,笑道:“西门柳现在号称西门公,他的家也算的上王公之府。他家的方位刚好在多安府西北。看来宋大哥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还是蛮准的!”
有了一点线索,就好办多了,可以有的放矢顺藤摸瓜了。
从城外增派了二十名弟兄进城,三人一组,分头去与西门商号有关的地方暗中打探情况,探明关押明玉的地方,以便下一步展开营救行动。翘眉带一名家丁留在客栈,方便随时联络。
宋奇和凌雪跟着在前头领路的麻岱,转过了几条大街,约摸步行了一里半路,来到了西门商号所在的大街上。
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项背相望,摩肩接踵,相当繁华。西门商号就坐落于这繁华的四叉路口,地理位置极好。沿街一排三层楼,宽约百米,粉墙朱瓦,飞檐斗角,镶金嵌银,极其奢华,门廊高敞,门口两个石狮子,门楣上嵌着斗大的八个金字:西门商号卫国总店。
“沿街第一排楼,是经商的铺子,后面第二排楼,是西门柳办公的地方,第三排楼,是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第四排楼是住所。后面还有很大的园子。”麻岱用手指着西门商号道。
宋奇才发现后面还有好几幢大楼,煞是气派。
“西门柳这翻眼贼,不知道从咱们明朱商号窃取了多少钱财,才能够起这么气派的楼房!麻岱愤愤不平道。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宋奇伸手拍了拍麻岱的手臂,淡淡的说道:“西门柳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转头瞅着气鼓鼓的凌雪,问:“我们进去看看?”
“去就去,难不成我还怕了他?”凌雪嘴一撇道。
三人晃进了西门商号的大门。
“客官,欢迎光临!”伙计赶紧笑脸迎了上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们随便看看,有需要再叫你!”宋奇若无其事地道。
“好咧,客官请随便看,有需要尽管吩咐!”伙计一面笑说,一面躬身退去。
店铺里面还有十几个其他顾客,所以伙计不至于太关注他们三人,他们可以自在地打量店里的情况。
店里十分宽敞,陈列着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分门别类摆有米,油,盐,酱油,醋,茶,还有布匹,衣服,鞋子,以及刀,碗,勺,等等,可以说应有尽有,和现代的大超市有几分相似。柜台前面站着五六个年轻伙计,远远地望着他们,柜台后站着一个穿长袍的中年人,正在低头拨打算盘,应该是账房先生。柜台后面有一道高大的屏风,屏风后面想是通往后面办公楼的过道。
“一千年前的人,居然能开这么大的店!”宋奇暗自点头赞道:“如果放到现代,他们的店肯定超过沃尔玛!”复道:“这个西门柳人品虽差,经商能力倒很高明!”转念又想道:“他的能力虽高明,都是从明朱公那里学来的!明朱公更高明!”
他们三人默然离开了西门商号,又在周围逛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客栈。(。)/dd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顺藤摸瓜
晚上,派出去打探的几拨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讲说各自探听到的情况。
大部分人都跟宋奇一样,出去走了一圈,并没有探到任何有用的情况。他们坐在谈的,无非是赞一句西门商号多么气派,骂一句西门柳窃取了多少钱财,恨一句西门柳多么忘恩负义。
一个面目清瘦年约四十的家丁,名字叫郝鹏,默然坐在角落里,别人说话时,他侧耳倾听,只是他自己始终没有发言。
翘眉抬头见郝鹏一言不发,便笑向他问道:“郝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宋奇这才注意到这个汉子,笑向他伸了伸手,道:”郝大哥,请也讲讲你打听到的情况。“
“好的。”郝鹏挺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人,道:“今天我三人一组,一路转到了西门商号城南分店。这是一个小分店,也就两个伙计。我在门口转悠时被其中一个伙计发现了。他喊了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原来他是我老乡。我灵机一动,就约他出来,请他吃午饭。当然是我一个请他,我怕人多目标太大,暴露我们的身份,就让其他二人继续往别处去打听。”
“吃饭这些就别说,就讲你听到些什么。”麻岱提醒道。
“好的”郝鹏点头笑道。“我问他什么时候来西门商号的,他说刚来一年。他问我在哪里高就,我不能说在梦岛,就随便编了个地方。”
“拣重要的讲。”不知谁嘟哝了一句
“这个也很重要!”郝鹏分辨说:“我总不能打听消息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对不对?”
“对!”大家哄然笑道。
“我问他最近西门家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我说西门柳霸占明朱财产的事情尽人皆知,明朱公有没有来收拾他?”郝鹏干咳了一声。继续说:“他回答说:‘来过。’我惊问:‘来过?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明朱公来收拾西门柳,最后反而被西门柳收拾了!’我又问道:‘明朱公不是还有个女儿,叫什么明玉的,她不来报仇?’他又说:‘来过!’我又惊问:‘来过,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大概前几天的事吧。也被收拾了!’”
“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倒吸冷气,宋奇脸都变了颜色,翘眉眼泪都掉了下来。。。
“不要吊胃口,讲清楚一点!”麻岱拍了下郝鹏的肩膀,笑道。
“我也被吓了一跳。”郝鹏耸耸肩说:“我说:‘老乡,你说清楚一点,怎么收拾的?是抓了,杀了,还是烹了。煮了?’我老乡说:‘没有杀没有烹没有煮,是关了!’我说:‘为什么关?’他说‘大公子西门云要跟她结婚,她不同意,要死要活,见什么砸什么,就关起来了!’”
“这个西门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跟小姐结婚,做梦!”翘眉骂道。
“这个西门云简直是禽兽不如!”凌雪奋然道。
“知道关在哪里吗?“宋奇强压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向郝鹏问道。
“我问清楚了。就关在明朱商号里面!”郝鹏说。
“明朱商号?”家丁们不无疑惑地问道:“那不是我们的地方吗?”
“对,这地方原来是我们的。”郝鹏转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长叹一声说:“后来被皇上查封了!西门柳走了费充的关系,把它据为己有,现在改姓西门了!成了西门东院!”
“这个西门柳实在太贪了!”
“西门云更加可恶!”
“他们一家人全是黑心肠。黑透了!”
“他们坏事做绝,一定会遭天谴的!”
“对,天诛地灭,老天用闪电劈死他们!”
大家七嘴八舌地咒骂着,不如此无以发泄心中的深深愤恨。
宋奇干咳了一声。向大家摆了摆手,霎时大家都静了下来,几十双目光一齐投向眼宋奇。以前大家只是因为他是明玉的朋友而尊敬他,劫法场之后,大家对宋奇刮目相看,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从内心中尊敬他。
“西门柳一家,我们以后一定会收拾他们!”宋奇嘴角似乎有些颤动,“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明玉小姐救出来!”
“宋大哥,你就下令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嚷道。
“宋大哥,我们这里有二十六个人,比班超的三十六人没有少几个,对付西门云绰绰有余!”又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对呀!上次我们四百来号人,在十万禁军眼皮底下劫了法场,现在我们二十六人还不能从西门云家救个人?”又一个人拍着手笑道。
宋奇心里为之一振,他转动视线从每个人脸上徐徐扫过,见群情激奋,斗志昂扬,便脸上现出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道:“明玉小姐在他们手里,成了人质,这次营救行动和劫法场还是有所区别的,劫法场的对手是国家,国家还是讲诚信的,不到午时三刻不开刀。西门家会不会讲诚信呢,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再说我们现在都是朝廷钦犯,一不小心暴露身份,那时不要说救不出明玉,就是我们大家也逃不掉。所以我们必须计划周全,绝对不能失手!”
“对!绝对不能失手!”大家纷纷点头赞同道。
“我想了下,这么安排。”宋奇声音顿了顿,目光环视一遍全场,又道:“今天晚上派两个胆大心细轻功好的兄弟,摸进明朱商号,目的是探明明玉小姐关在哪个房间,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我去!”最先站起来的是副教头毛勇。
“我也去!”跟着是敖豹,一个面色黝黑,中等身材的汉子,劫法场那天跑在最后,后来又返回去寻找明玉,那份勇敢,那份忠诚,让人钦佩,让人感动!
宋奇上前双手握着敖豹的手,以赞许的目光注视着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说声:“好!”又握了握毛勇的手道:“拜托你们了!!”(。)/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月黑星稀
夜色笼罩着多安城。
幽暗的天空上悬挂着一弯浅月,稀稀落落点缀着数点星光。幽幽的光线透过婆娑的枝缝叶隙,把地上的树木c建筑统统涂抹上了一片昏黑之色,任何东西都变成了黑魆魆的,人游走在其间,与影子浑然成为一体,难分彼此。
毛勇和敖豹二人身穿黑色夜行衣,头戴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夜色之中透着一丝幽幽之光。他们腰间都别着宝剑。
两人从一条小巷子中间,翻墙进了西门东院--即原明朱商号大院,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车熟路,并非难事。
进了院墙之后,他俩隐躲在一棵高大耸立的合抱粗的树后,伸头探脑向左右四顾,摸清情况。
敖豹伸手轻轻碰了下毛勇的手臂,压低声音问:“毛哥,你看这里那么多家丁把守,小姐应该就关在这里。你对这里比我熟悉一些,你猜测他们会把小姐关在哪幢楼里面?”
毛勇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很难说。这里面有四幢大楼,数十幢厢房和楼阁,哪里都有可能关人。我暂时不能下定论。我们还是先一幢楼一幢楼去找找比较好。”
敖豹抬手向前虚指了指,悄声道:“你看中间那两幢楼里有灯光,关在这两幢楼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道理!那咱们就从中间那两幢楼里找起。”毛勇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从树木假山墙根之间游走,向中间那幢大楼摸去。
西门东院阔大轩敞。主楼也有四幢。皆是宫殿式建筑。厢房楼阁则有无数,像众星拱月一般,布立在大楼的周遭。
临街的房屋一片漆黑,而中间的两幢大楼则亮着油灯,灯光从门窗里透出,把站立守卫在门外的家丁的身影投射到很远的墙上树上,拉得很长很长,摇摇曳曳。断断续续,明明灭灭,仿佛飞天魅影一般。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在黑暗之中,哪怕面对面,他们也并不能看清彼此的眼神脸色,他们只是凭着感觉体会回应彼此罢了。
不一会他们便来至中间那幢大楼西侧的墙脚下。此楼最高处高五丈,为外二内三层的飞檐殿角式的建筑。伸出屋外的檐角在夜色下的剪影倒也十分显眼。
两人抬头从墙脚向屋顶快速扫视了一下这面墙。此墙乃木柱加砖墙结构,每隔不到一丈远便有一根高大的柱子镶嵌矗立其间,直伸至屋顶。支撑屋顶上的大梁和椽子。
“我先上去了!”敖豹擦了擦手,紧了紧腰带。轻轻一跃,跳上了一人多高,抱着中间的大柱子,一溜顺地爬上了屋顶,比猿猴还要敏捷,比松鼠还轻快,一点声响也没有弄出。
上了屋顶之后,敖豹向下晃了晃手。毛勇点头一笑,回了一个手势,纵身一跃,如飞上了墙,跟着便爬上了屋顶。
在屋顶上视线更加开阔,虽然看不太远,但是院中的景致c前后屋的状况,便看得更清楚。
中间这两幢楼之间相距约两百步,中间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此时从前面那幢楼的窗户中透出几点灯火,虽不太明亮,但可以看到窗前人影晃动。
两人在伸出外面的屋檐飞角上找了个较佳的位置,静静地坐下,四只眼睛透过面罩上的挖孔,俯视前面窗口中的动静。
只能看到窗前灯下人影晃动,却看不见人。
骤然从前面那幢楼里面传来说话之声,虽然隔着两百步,但是在寂静的夜色中,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将呈倍数的放大。所以他俩无须靠近,就能一清二楚地听清里面的声音。
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爽朗而带有磁性,此但语气中则是十足的轻蔑和不耐烦:“我的事不要你管!”
紧跟着另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稚嫩而清脆:“哼,你的事,我不想管也不屑于管!但是涉及到明玉姐的事,我管定了!”
磁性男音:“明玉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稚嫩男声再次响起,语气中透着责备和愤怒:“你敢对明玉姐怎么样,我绝对饶不了你!”
磁性男音:“哼!你能奈我何!”
这时就听“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掌打脸的声音。
“哎呦!”被打脸的痛得叫了起来,随后跺脚怒斥道:“反了!你竟然敢打我!”
“怎么样,我就打你!”稚嫩男声挑衅似的冷哼了一声,“我打的就是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
“来呀,把他给我轰出去!”被打脸的显然在捂着脸说话,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他进来!”
“是!”
须臾,便见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向更前面的楼外面推去。
“西门云!你可不能胡来!”那个稚嫩男声被推着,嘴里骂骂咧咧,“你若是敢胡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细,最后消失弥散在夜空之中,和黑暗中的寂静融为一体。
“毛哥,这是什么情况?”敖豹揉了揉耳朵,似乎不相信刚才耳朵里听到的话语。
毛勇把脸转向敖豹,压低声音对敖豹说,“从对话中可以听出,刚才那个被推出去的小孩应该是西门雨。那个被打的应该就是西门云。”
敖豹轻声慨叹道:“照这么看来,这个西门雨还良心未泯。”
毛勇摇头轻叹一声:“唉,西门雨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生错了人家。”
“我原来一直以为西门柳家蛇鼠一窝,全部是坏蛋,没想到他们家也有好人!”敖豹抬头望着天上的弯月,自言自语。
毛勇轻拍了一下敖豹的肩膀,笑了一笑,“人之初性本善。现在他年纪还小,良心未泯,但是他一直在这样恶毒的家庭环境下熏陶,未来会变成怎样就很难说了!”
敖豹眯着眼望着天上的淡月,一片乌云渐渐向淡月靠拢,没一会儿变遮住了月亮,夜色变得更加幽暗。
敖豹若有所思道:“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很为西门雨担心!”
毛勇淡淡地说道:“嘿,你为他操这个心干嘛?他以后怎么变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若是变好,那是他的造化,他若是变坏,自然会遭到惩罚!”
敖豹点了点头,从月光中收回视线,低头俯视对面那楼里摇曳的灯火,“如此看来,小姐应该就在前面那幢楼里面。我们要不要过去窥察窥察吗?”
毛勇摇了摇手,“知道小姐在哪幢楼里就可以了,不必过去。再说,西门云还在哪里,万一惊动了他,加强了防备,就可能误了营救大事,那就可不好了!咱们就在这里听听吧。”
忽然,从前面楼传来一个清柔而又幽怨的女声:“滚开!”(。)/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逼婚强娶
毛勇敖豹两人正坐在高高的屋檐飞角上,仰视天上淡月,俯察地上暗影,似乎蛮享受这里的凉凉夜色。
忽然,从前面那幢楼里另一个窗户中投射出摇曳的灯影,这灯影在院子中晃来晃去,像一个黑暗中的幽灵一样挥之不去。
“你给我滚开!有多远滚多远!”窗户中传来一个清柔的女声,语气中蕴含着恼怒和怨恨。
“我就那么可怕?你就那么讨厌我?”刚才那个磁性男声换了一副柔腔,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质问。
那女声冷笑了几声,“西门云,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我们两家已经成了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大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非你不娶!”西门云语气坚定的说。
“你可以不管,我能不管吗?”女声语气中蕴含着深深的哀怨和刻骨的仇恨,似乎已经声泪俱下,“你爹害得我爹好惨!现在我恨不得杀了你爹,杀了你妈,杀了你家!”
“我爹也是不得已!”西门云似在道歉,又似在讨好,“咱们还时放下心里的仇恨,回归到以前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忧无虑的状态,那该多好!”
女声语气煞是空洞:“说得倒好听,能回得去吗?你们做过的丑事能抹去吗?”
西门云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方嗫嚅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让我爹把明朱商号所有资产还给你!”
“什么?把明朱商号的资产还给我再娶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我告诉你,不可能!这本来就是我家资产。还需要你来还给我吗?我迟早会自己拿回来!”女声鄙夷地笑道。
“你现在人在我手里。由我说来算!可不可能。由不得你!”西门云声音沉闷,语气带着浓重的威胁之意。
女声斩钉截铁说道:“西门云,我现在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想娶我,门都没有!”
“杀你剐你,我可舍不得!你就像天使一样美丽,我怎么舍得杀你?”西门云声音响亮。语气激动的说,“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若答应嫁给我,我们就做一对恩爱神仙夫妻!你若是不答应,我也要娶你!告诉你,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说毕,传来一阵奸笑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宛如夜叉之声。
“你做梦吧!”女声怒斥一声。
跟着只见窗口中一个影子大幅度扭动晃悠,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刺破了夜色的沉闷。。。
“麻的!”敖豹身子一挺,手不觉抓住腰间的宝剑,似乎要跳下去刺杀那个西门云。
毛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敖豹,淡定,淡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敖豹重新坐好,冲毛勇咧嘴一笑,“放心吧毛哥,我也只是心里来气,并不会鲁莽到真的跳下去的。”
毛勇点头一笑。
隔了一半盏茶的时间,只见窗口中的影子慢慢消失,须臾就听到那个男声西门云大声吩咐:“好好看着她,不能让她逃走,更不能让她寻死!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是!”几男几女同时恭声答应着。。。。
不大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响起,依稀可见六七个人影,从前面那幢楼往中间这幢楼走来,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晃晃悠悠,扭来扭去,好像是一群游动的大蛇。不一会儿,影子消失在中间的楼里,之后又出现在后面的院子里。
转眼间,后面的那幢楼里也亮起了油灯。
看看该打探的情况都差不多探明了,毛勇敖豹两人从屋顶飘然跃了下来,顺着原路,翻墙出了院子,一径向客栈方向回去。。。
客栈中,宋奇等人并没有入睡,正聚在一间大房间里,满心焦急的等候他们的消息。宋奇静静地立在窗口,探头向外面张望。
凌雪靠墙坐在一张桌后,抬手抚弄垂在脸庞旁边的鬓发。翘眉则斜靠椅背上,双目微合。其他人则或坐或立,散布在大房间的各个角落。
此时,已近深夜丑时,整个城市都已经沉浸在睡眠当中,若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家窗口露出几星灯火。
“两人去了近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宋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头看一下沙漏。从沙漏的刻度上可以估摸到两人出去的时间。
凌雪瞥了一眼靠墙边的大沙漏,轻声接口道:“应该快了吧!”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外吹进了一股凉风。毛勇敖豹一先一后进了房间。
宋奇离开窗户,转身迎上前,与两人分别握了握手,“你们可回来了!有没有打探到明玉的下落?”
敖豹一边从腰间拿下宝剑,一边笑着说:“打探到了!小姐就被关在西门东院!”
“噢!具体探清小姐被关在哪家房子了吗?”翘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毛勇从桌布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端起面前的一口茶,咕咕喝了几口,咂了咂嘴吧,笑道:“不辱使命,总算探到了!”
宋奇脸上露出兴奋的神采。他也拉了把椅子在毛勇对面坐下,眼睛望着毛勇敖豹道:“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可以有的放矢,明天就可以展开营救行动!”
敖豹的视线扫向毛勇,嘴唇微微张开。而毛勇与敖豹对视一眼后,微微摇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凌雪捕捉到,凌雪将娇躯从桌后微微前倾,向熬豹问道:“熬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情况!”熬豹瞄了宋奇一眼,欲言又止。
凌雪追问道:“熬大哥,现在情况紧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你有什么情况,就尽管说出来!”
“是啊,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说出来!”翘眉上去拍了拍敖豹的肩膀。
敖豹见隐瞒不过,只得不看毛勇,自顾自说道:“那可恶的西门云威胁小姐说,说他等不及了。最多再给她一天的时间考虑,否则明天就要逼婚强娶!”
宋奇闻言,大惊失色,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向敖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加紧行动
宋奇本来计划次日晚上去西门东院营救明玉。c∴頂c∴点c∴小c∴说,x
当他听说西门云打算逼婚强娶明玉之时,怒发冲冠,气冲斗牛,腾地站起来身来,道:“西门云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看来明玉危在旦夕!营救行动刻不容缓,必须提前!今晚就去把明玉从西门云手里抢救出来!”
凌雪听了,心下有些担心,便向宋奇婉言劝道:“刚刚更夫报过三更了,等我们到了那里,恐怕就四更了!现在开始去是不是有点晚了?不如还是明晚再去吧,这样我们可以从容准备!成功的把握性更大!”
宋奇的语气有些冲,“还等什么呀!你没听敖豹说,西门云明天就要逼婚吗!到明天去,菜都凉了!”
凌雪感受得到宋奇语气中的不耐烦情绪,仍然耐心解释道:“毛大哥敖大哥去那里跑了一趟,恐怕已经累了。其他弟兄一直睁眼等在这里,没有休息,精神上也很疲累。说实在的,我们现在已是一支疲惫之师,贸然前去,万一掉入西门云挖的陷阱,我们可就是以劳待逸!吃不了兜着走!”
宋奇听了,伸手拍了拍敖豹的肩头,问道:“你累了?”
敖豹自然不会说累了。他笑了笑,摇摇头。
“你累了吗?”宋奇又眼睛盯着毛勇问道。
毛勇自然也摇头。
“你累了吗?”宋奇又望着翘眉问道。
翘眉嘻嘻笑道:“我什么事情也没做,怎么会累!”
宋奇目光转动,眼睛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问道:“这里谁累了?”
大伙见了这场景,都忍不住笑道:“不累不累!”
宋奇向凌雪摊开双手,眼睛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大家都没有累,难道就你累了吗?”
凌雪有些发窘,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宋奇上前一步,手向空中挥舞,斩钉截铁道:“既然大家都不累。那么现在就出发去救明玉!毕竟人命关天,营救行动宜早不宜迟!”
“是!”众人肃然起立,异口同声答应道:
凌雪自然只能附和着同意。
此时已过三更时分,夜色更加深沉。无边的黑暗和寂静笼罩着整个城市,街面上空无一人,透着一阵阵凉意。只有报更的更夫和巡夜的禁兵隔一段时间偶尔经过。
四十几名弟兄倾巢而出,在宋奇带领下,悄悄溜出了客栈,跟着毛勇敖豹穿街过巷。小心翼翼地避让更夫和巡夜禁兵,最后异常顺利地来到西门东院西侧的一巷子中。
毛勇到了这堵墙边便停下了脚步,抬手指了指墙头,轻声道:“宋大哥,我们就是从这里翻墙进去的!”
“好!”宋奇抬头瞧了一眼这堵墙,差不多一丈多高,占满了整条巷子,墙面光滑如镜。跟上次将军府的围墙相仿。
宋奇抬手向人群中间一划,“毛大哥。你带我们这一半弟兄翻墙进入院子救人,敖大哥,你带剩下的一半人留在墙外接应!”
“是!”两人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声音压得低低的。虽然声音很低,但声音中蕴含着足够信心和勇气。
凌雪知道宋奇轻功不好,不擅攀墙。便轻声说道:“宋大哥,你还是留在墙外接应吧,我进去就可以了!”
宋奇断然拒绝道:“不行!我若是不进去,心里很是难安!”
凌雪眉毛一皱,抬手指了指高高的墙头。噘着嘴巴道:“可是你。。。”
“这。。。”宋奇仰首望着比两人叠起来还高的墙头,不仅有些望而却步,上次攀将军府院墙的狼狈景象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当时面对三面高墙,自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不是凌雪舍命相救,恐怕自己早就命丧小巷之中了。
面对高墙,宋奇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他压了压胸中的焦灼如焚的之心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好吧!救人要紧,其它都是次要的!我就留在外面接应。你们小心谨慎,速去速回!”
“对!救人要紧,其它都是次要的!”凌雪眼睛里总算浮出一丝笑意,“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此去,必定救出明玉姐!”
宋奇拍了拍凌雪的肩膀,傻笑了一笑。凌雪去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凌雪和那二十几个兄弟轻功都非常了得,飞檐走壁,高来高去,如履平地。这么一堵围墙根本难不倒他们。
毛勇率先纵身一跃,如飞上了墙头。他蹲在墙头上向里面张望了一番,又一扬手,向里面抛下了一块小石子。
这叫投石问路。
石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这声音隔着墙都能清晰听见。
毛勇张望了半晌,见里面没有反应,断定附近没有守卫人员,便向墙外招了招手,然而飘然跳到了墙内的地上,隐藏在那棵粗壮的树干之后。
凌雪也飞身上了墙,飘然翻到了墙那边。
也就几个眨眼的工夫,其它人一个接着一个翻进了围墙。
宋奇敖豹翘眉等人留在墙外,等着接应。
宋奇本来就忧心如焚,这一等,更是焦躁不安。现在他明白,之前他之所以坚持要跟着翻进墙,其实它不是不放心,而是他怕留在外面等的心焦难受。
现在他就是这样的心焦难受。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墙根下焦躁地转来转去,时而抓耳挠腮,时而仰首望望墙顶。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耳边听得里面发一声喊“抓贼啊!”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
“听!里面打起来了!现在怎么办?”宋奇急声问道,似乎领头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其实不用他提示,大家已经听到里面的打斗之声。
敖豹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必担心!里面有很多守卫。我们要救人,就难免打起来!”
“是啊!我们派这么多弟兄入内,就是准备打斗的!”翘眉手里抱着宝剑,语气平淡而轻松,似乎她嘴里谈论的只是一场与生死性命无关的游戏。
宋奇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连翘眉这么个小女子都做到如此坦然轻松,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古人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聚于前而目不瞬!看来我还太嫩了,还不够镇定!
嘘~!放松放松。。。(。)/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翻墙救人
宋奇为了掩饰自己那难以掩饰的焦急,干脆坐在冰凉的地上,两条长腿随意伸在前面,后背惬意地仰靠着墙壁,举目仰视着天空。
此时大半个天空被云层覆盖,那昏黄的半轮弯月已经移到了西面,被一大片云层遮蔽,天空中更加黯淡。从云层缝隙中偶尔露出几点星光。
这真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俗话说,月黑风高,宜盗宜抢!今晚他们不就是去西门东院抢人吗!看来还真撞到了黄道吉日!宋奇嘴角上不觉浮出一丝得意的暗笑。
地上的凉意迅速流过整个身体,向上升腾到头顶。他那发热发胀以致有些抓狂的头脑被这份凉意渐渐地按压下来几分。
这时从墙内传来杂沓的急促的脚步声。宋奇的头靠在墙壁上,耳朵更添几分灵敏,听得尤其清楚。
“强贼!快放下人!”从里面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叮叮当当的激烈的金属撞击之声。
“看来里面打起来!”宋奇手一撑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兄弟们,咱们赶紧准备接应!”
“是!”众人轻答应着,一片寒光乱闪处,几乎每人手里都出现了明晃晃的兵器。
里面的杂沓脚步声和激烈打斗声越来越近。看来自己的弟兄已经得手了,正向这边撤退过来。
“敖大哥,你带十人进内阻击追兵!翘眉,我们十人就在墙外接应!”宋奇的头脑恢复了清醒。面对即将来临的恶战。作了有条不紊的调遣安排。
“好!”敖豹等人答应着。嗖嗖地就翻过了墙顶。反正里面已经打闹起来了,他们也就不再留意会不会弄出动静。
里面的金属撞击声继续着。
“来几个兄弟,把我送上墙头!”宋奇招呼道。
“宋大哥,恐怕不妥吧!”两个兄弟看了看宋奇,有些犹豫。
“什么妥不妥的!快点,别磨磨蹭蹭!”宋奇用力按了按面前两个兄弟肩膀。
这两个兄弟无奈,只得并肩靠墙一蹲,又一兄弟踩在前面两个弟兄的大腿上。曲背弯腰扶着墙壁。宋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踩着几人搭成的人梯,在后面几人的推力下,攀上了墙头。
他半蹲在墙头向内,从背后拿出连弩,对着墙内,大睁着眼睛向里面张望。
只见里面远处楼台高耸,从高楼到这围墙中间矗立着许多参天古木和假山游廊,中间有许多圈大团大团黑魆魆的影子晃来晃去,有向围墙边跑的。有混战在一起的,混战在一起的也边打边向这里移动。本来就昏暗的月光透过高大的树影。投射在地上的光线就更加昏黑。宋奇根本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你看!雪儿背着小姐出来!”翘眉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墙头,伸手指着前面,轻声叫了起来,语气中分明有些激动和兴奋。
宋奇揉揉眼睛,顺着翘眉手指的方向凝目望去。只见几棵参天大树之间,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一个黑影有些略显笨重地向这边快速移动。宋奇再仔细一看,原来那黑影有些像凌雪,她身后她背一个人,头发长长的,显然背上是个女人。
“对!后面还有人在追!”另外几个兄弟也蹲在墙头。
宋奇再看凌雪身后,果真有三人挥舞着刀剑在后面紧紧追赶。那刀剑的寒光哪怕是在幽暗的树影下,也分外明亮耀眼。这几人大概突破了毛勇敖豹等人的阻击圈,冲上前来对付背人的凌雪。
“雪儿,快向这边跑!”宋奇轻唤一声。凌雪显然没有听到呼叫之声,兀自低头狂奔。
后面两人也越追越近,手中的刀剑高高举起,似乎要刺要砍的样子。。其他兄弟正在各个小圈里面各自为战,暂时没有人顾上凌雪。
宋奇抬起连弩,向追在最前面的人,放了一箭。
“啪~!”弩箭怒射而出,像一个梭子一样,越过凌雪的头顶,向后面那人前胸飞去。
“噗~!”那人哎呦一声,身躯向前踉跄两边,轰然倒地。
后面的追兵被吓得魂飞魄散,一齐停止了脚步。
“快回去!否则以此为例!”宋奇晃了晃手中的连弩,向剩下的两个追兵喝道。
那两个追兵举着刀剑,犹豫了半晌,欲进不进欲退不退的光景。
“噗~!”宋奇又放了一箭,正射在其中一人脚前的地上,离他的脚趾仅有一寸的距离。那人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拔腿就跑。另一个人瞧了瞧地上的箭,又望了望墙头射箭的人,也跟着转身离去。
凌雪此时已背着人来到墙根,踏上众人围成的人梯,将背上的人安全送到了墙头,又踩在兄弟们在墙外搭成的人梯,把人送到了早已下到围墙外面的宋奇手里。
只见此人身材袅娜娉婷,头发散乱,遮挡了半个脸面,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微微闭着,朱唇紧紧抿着,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整个面目,但应该是明玉无疑。宋奇心里一阵惊喜,连忙把连弩交到翘眉手里,从凌雪手里接过明玉,背在了自己背上。
“明玉得救了!雪儿你辛苦了!”宋奇向凌雪道了谢,又向翘眉吩咐道:“人已到手,快叫毛哥他们收工!”
翘眉不明白收工是啥意思,她只得鹦鹉学舌,向墙内呼道:“小姐已得救,兄弟们,收工!”
宋奇背起明玉,转身向巷口跑去。
凌雪,翘眉一左一右护卫着。
弟兄们听到命令后,也纷纷撤出了院墙,随后赶来。
西门家的家丁追到围墙里边后,只是虚张了一番声势,却并没有翻墙追出来。
宋奇背着明玉一路奔跑,明玉的头发散乱了,飘来飘去,有几缕头发贴到宋奇满是汗水的脸上,有几缕还扫到脖子上,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虽然宋奇和明玉认识了一年多,在心灵上也达到了灵犀相通的境界。但是肌肤相接却是第一次。
明玉的身体绵绵软软的,温温凉凉的,她双手搂着宋奇的脖子,趴在宋奇肩膀上,脸几乎贴在宋奇的耳边,急促的呼吸,吹气如兰,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陶醉。
当然此时宋奇心里毫无杂念。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此危险之地,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客栈。那里才是他们的安全之岛。只有在那里,他们才是最安全的。。。(。)/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计受伤
杂沓纷纭的脚步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地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宋奇背着明玉夺路狂奔,他本来就没有轻功,加上背负了一个七八十多斤重的人,脚步陡然加重了许多,踏在街道青石板上犹如踩在鼓点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幸好其他人身形矫健,虽然跑得快,但是却没有发出多大的脚步声响。
幸好此时处于黎明前的黑暗,街道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连巡夜的禁兵都似乎已经入睡,没有发觉这么一支夺路狂奔的队伍,公然大胆地背着人跑在大街上。
这么巨大的脚步声响难免会吵醒一些睡眠警觉的人。他们从梦中被脚步巨响惊醒后,披衣推窗小心地向外张望。他们的视线中依稀看到一群黑衣人在街上狂跑,很快就消失在拐弯之处。他们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或以为发生了什么巨变,毕竟这段日子多京发生的变故太多,让人无法不这么担心联想。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去管它。
大概已经跑出去五百步,背上的明玉明显有些滑下去了,宋奇双手兜着她的两腿,向上一抖,又将她移到了肩膀之上。
背上的明玉似乎被这一下惊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快不行了,宋奇来了吗?”
宋奇脚步一滞,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当然视线中只有明玉的披散的头发。他很奇怪。明玉怎么连我不认识了?
“我想见一见宋奇。。。”背上的明玉继续道。
明玉到底怎么了?莫非她神智不清了?宋奇赶紧停住脚步。把明玉从背后慢慢移到前面。又抱在怀里,低头贴在她耳边柔声道:“明玉,你哪里不舒服吗?宋奇在这里!”
此时明玉的脸离宋奇的鼻尖不到一寸距离。她的头发仍然横七竖八地散布在脸上,而眼睛已经睁开,忽闪忽闪地看着面前英俊的宋奇,朱唇微微张开:“你就是宋奇?”
宋奇不知道明玉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变得不认识自己了,他心里一酸。急得快要掉泪,点点头,声音发颤道:“明玉!我就是宋奇!”
明玉听了这句肯定的话,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的手动了一动,伸向了腰间。
旁边的翘眉忽然尖叫一声:“这个不是小姐!”
话还没有落地,只见寒光一闪,明玉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匕首,那匕首在外面半分钟都没有停留,很快就插向了宋奇的胸口。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宋奇痛叫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徐徐向下坠落,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轰然倒在地上。
那女子也从宋奇手里跌落到地上,滚了两滚。
凌雪上去一步,抬脚狠狠地踢在那女子身上,然后再踩在她身上,俯身怒目而视,叱骂道:“你是谁?你跟宋大哥有什么仇?你为何要暗杀他?”这一刀虽然插在宋奇身上,但比插在凌雪自己身上还要疼痛几分。
“我跟他无缘无仇!我是奉西门公子之命来杀他的。”这女子躺在地上,仰视着凌雪,吃吃笑道,脸上并无害怕之色,反倒似乎浮现出一种解脱的笑意。
“你去死吧!”翘眉一面骂着,一面俯身给她甩了两计重重地耳光,当即她口中流出一丝血迹。
这女子从嘴唇里伸出舌头,慢慢地舔干唇边的血迹,坦然笑道:“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死!”
此时宋奇身体扭曲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双眉挤成了一条毛毛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那柄匕首插在他左胁处,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他一只手痛苦地按在匕首周围,血液从手指间汩汩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凌雪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泪下如雨,连哭带喊道:“宋大哥,你怎么了?”她急忙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脚,蹲到宋奇边上,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衣服上扯下几块布条,绑在宋奇的伤口周围。
翘眉也过来帮忙。两人七手八脚地忙了半天,方把伤口包扎好。不过血似乎并没有止住,仍向外在流,不过流得没有之前那么急那么快了。刚刚绑上的布条也染成鲜红的血色。看起来惨不忍睹。
众兄弟围在宋奇身边,目睹此突发情景,皆不知所措,只是垂头叹息。
“妈的!咱们中了西门云的李代桃僵之计了!”毛勇拍了拍大腿,傻傻地笑着。
敖豹也很气,“忙活了半夜,居然救出来一个假的来。”
郝鹏向毛勇问:“这个是假的,那真的应该还在里面!咱们要不要再杀进去救小姐?”
毛勇低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奇,摇头叹气道:“西门云既然用了李代桃僵之计来诓我们,说明他早已经料到我们会趁夜来救人。此时他们说不定已经把小姐转移到别处了!我们到哪里去救小姐?”
“这西门云也太她麻的阴险狡诈了!”敖豹气得一脚将街上的一棵石子踢飞。
“大路走多了,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郝鹏恨声道。
“宋大哥伤势很重,还是救宋大哥要紧!咱们赶紧回客栈去!”翘眉从宋奇身边直起腰,跺了跺脚,颤声道。
毛勇也向四周望了望,点头道:“是啊,咱们赶紧回客栈去。这里并非安全之地,不可久留。等下被巡夜的禁兵发觉,那就麻烦大了!”
众弟兄小心翼翼地把宋奇从地上抬了起来,地上一滩黏稠的血迹,风吹过时,空气中都是一股腥甜之味。。。
毛勇抬头看看天,天上的厚厚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天空已经变得又干净又洁白了。那弯月亮也移到了更西边的天空,向地上散发着清辉。
地上的光线也已足够明亮,明亮得足够看清百步远的人影。
这时从街道尽头处传来悠长而又响亮的打更声:“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话音还没有落地,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视野当中,离这里不到三百步,正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向这边打更而来。
毛勇急忙轻声道:“打更的来了!咱们快走,别让人看见了!”
众人自然知道轻重,连忙七手八脚抬着宋奇,押着那女子,快速转进了一条小巷子。。。(。)/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性命之忧
强烈的挫败感,笼罩在所有弟兄的心上。c♀頂點小說,x
昨夜的营救行动,刚开始时非常顺利,几乎是按照他们的预先设定的计划路线进展的。没承想到了最后,剧情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那救出的人竟然是假冒的,是西门云派来刺杀宋奇的。
这真是阴沟里翻了船。结果实在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不幸中的万幸,那女子的异常举动,被翘眉发觉了,及时呼喊了一句。宋奇本能地移开了要害部位,躲过了致命之灾。
在众人抬着宋奇丧魂失魄急匆匆地赶回客栈的路上,毛勇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了,连忙边跑边吩咐郝鹏麻岱,让两人分别向两个方向去寻找医生,不管谁先找到,尽快将医生请到客栈来。
两人答应一声,急如星火地分头去了。
在众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完全发亮了。
此时宋奇仍然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众人抬着宋奇,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躺着。
在大家搬动的过程中,宋奇并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惊悚地互相对视一眼。莫非宋大哥已经一命归天了?
“还有气!”敖豹伸手至宋奇的鼻子前探了探,呼吸比较微弱,不过气还在循环进出,看来还活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各自退下了。有些兄弟实在太疲累累,就去另外的房间睡觉了,没睡觉的,如毛勇敖豹等。则坐在间房子的椅子上。伸着脑袋大睁着眼睛关切地看着床上的宋奇。
宋奇脸色煞白地仰躺着昏睡在床上。眼睛闭合着,眉毛痛苦的拧着,一只手还搭在伤口旁边,手上也是血红之色。匕首还插直直地在他的左胁上,伤口周围是又黏又稠的血迹,而鲜血依然沿着匕首在向外滲透出来。
凌雪斜坐在床沿,素颜憔悴,满脸写满了忧郁。眼睫低垂,眼眸中满含着着急担心,瞅着床上的宋奇。她的鼻尖上挂着一滴好像露珠一样晶莹的眼泪,只是她自己浑然不觉。她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毛巾上也染成了血色,不时地用毛巾轻轻擦拭宋奇的伤口。她很是担心,照这样的流法,宋奇身体内的血迟早会流干的。
翘眉也焦急地守候在旁边,不时地皱着眉头看看宋奇的伤口,又转头向门口瞧瞧医生有没有来。
这时。一个行医的医生背着药箱,跟着郝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客栈。推门进了房间。
毛勇连忙起身迎着医生,把他请进了宋奇的房间。
“师妹,医生请来了!”毛勇走近床边,向凌雪轻声说道。
凌雪听了,眼睫一抬,侧转头头看向医生。她脸上的忧郁之色顿时减轻了几分。
医生一脸慈祥,满脸长须,从外貌并不能看出他的年纪,身穿宽大的藏青色长袍,头发高高地盘结在头顶上,用一个发簪插着,看起来蛮飘逸的样子。背上背着个急救药箱。
“医生,你快看看,宋大哥的伤口还在出血!”凌雪离开了床沿,把位置让给了医生。
医生紧走两步,来到床边,把随身药箱轻轻放在地上,低头察看了宋奇的伤口,俯身闻了闻后者的鼻息,探手在宋奇手上切了切脉,摇头叹道:“伤者失血过多,心跳缓慢,息如游丝,生命迹象十分微弱!”
凌雪听了,花容失色,眼中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她拉着医生的袖子,语带哭腔,以近乎哀求的声音,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宋大哥救活!”
“小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至于结果怎样,在下也不能打保票。只能看他的造化!”医生一面说着,一面半跪在床边,徐徐打开了箱盖。
箱盖打开之后,药箱里面呈现出许多格子,格子里分门别类放着各种急救药如麻药戗伤药之类的,箱盖上贴有一面袋子,袋子也分几隔,袋子里插着各种刀具钳子剪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不大的药箱,里面所涵盖的家伙,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小的诊所。
医生从箱子里面取出三七,麻沸散,以及钳子刀片之类的家伙,一一摆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手里又拿起一把剪刀,回头斜视着凌雪,“小姐,你最好出去回避一下。”
“回避?。。。”凌雪听了医生的话,有些茫然。
“是这样的,我要把伤者的衣服剪破脱掉!这样才好着手医治!”医生掀开宋奇的衣襟一角。
凌雪听了这话,不觉有些脸红,迅速转过身去,提步向外移动了几步,又有些踌躇,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宋奇。她心里牵挂宋奇的伤势,实在不忍遽然离去。
“师妹,你就听医生的话,去自己的房间等吧。顺便歇息歇息!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毛勇温言安慰道。
翘眉拉着凌雪的手向外面走去,“是啊,雪儿小姐,我们出去吧。我们在这里反而会耽误医生的救治!”
“医生,拜托你起匕首时一定要轻点。宋大哥很怕疼的!”凌雪眼泪汪汪地点头,一边跟着翘眉向外走去,一面回头向医生叮嘱道。
医生并没有回应凌雪的话,在凌雪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动手在宋奇身上忙活了起来。
那匕首连衣服一起插在身体内,所以必须先剪开衣服,才能看清伤口,才能起匕首。
那医生一只手扯着宋奇的衣服,另一只手中拿着剪刀,非常轻快地把衣服剪破撕开。顿时宋奇上身就裸露在众人眼前。别看他看起来清瘦的样子,肌肉却非常结实,泛着光洁而又健康的肉色。
此时匕首边上还剩一小块被剪得圆圆的布片,布片被血迹滲染成一片血色,血迹干了变成了黏稠的紫酱之色。布片被匕首扎着,一起挤进了肉里,与伤口周围的血肉模糊的混在一起,难分清哪个是布片,哪个是血肉。血液尤在向外汩汩滲出,实在是惨不忍睹。
那些个弟兄,这么些年来,哪个没有经历过几次生死关头,但是今天目睹此情,都禁不住皱着眉头,摇头叹息。
倒是医生面对此情景,面不改色,气不粗喘。他打开了装三七的药包,从里面抓起一把青绿色的粉末,手在伤口上徐徐晃悠了几下,将粉末撒在匕首周围的伤口之上。
说也奇怪,那流出的血碰到绿色的粉末后,迅速凝结成了紫黑色的血球。雪球围绕着匕首周围,越结越多,很快就将伤口堵住了,后面的血液就流不出来了,伤口算是给堵上了。
毛勇等众兄弟也松了一口气。
医生又转头吩咐毛勇去端一盆火和一盆开水上来。不一会儿,一个铜盆烧了火,一个铜盆盛了开水,被端了上来,搁在茶几旁边。
医生用毛巾蘸了开水,在伤口周围轻轻擦拭了一圈。又把剪刀钳子和刀片放在火盆了烫了片刻,开始小心翼翼地剪掉伤口周围的布片。
伤口周围的肉完全露了出来。这片肉颜色又黑又紫,肿胀得老高,中间被雪球填满,包围着匕首,直到匕首之柄。
这把匕首的锋刃有五寸多长,完全陷没肉里,差不多刺穿了整个身体,几乎要从后背透出。
医生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众人,轻叹一声道:“这匕首刺进的地方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若是那匕首再向上移一寸,必将刺穿心脏,使伤者当场丧命。”
医生这么说,看来宋大哥还有救!毛勇眼睛一亮,接着医生的话,半喜半忧,叹道:“是啊,看来宋大哥真是福大命大!”(。)/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禁兵来了
“咚咚咚!”
这时忽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口响起。
“谁呀?”毛勇迅速冲到门口,将半扇门打开了一条缝,刚能从缝中探出头去,向外面左右张望。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睛鼻子里都挂着笑容。此人乃是此客栈的店家。对于大主顾,店家一向是恭敬有加,照顾周到的。毛勇他们四十多人住在这里,赁了十几间大房,基本上将整个客栈包场了,还要每日三餐的吃,每天在店里开销是十余两银子,不就是店家心目中的大主顾吗!
店家向毛勇拱手为礼,十分客气道:“客官,是我!店家!”
“噢,店家,不知你来找我有何事?”毛勇皱了皱眉,问道。
“噢,是这样的!外面来了十几个巡夜的禁兵,说发现可疑人员,要进敝客栈检查!”店家一面笑着解释,一面伸头向房内望了一望。
“可疑人员?”毛勇有些紧张,连忙陪着笑脸,“有没有说是什么可疑人员?”
房间里面的人听了也很紧张,都面面相觑,不敢则声。
“那倒没有说。”店家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血迹,眼含深意地望着毛勇,“他们是顺着这些东西找到敝客栈的!”
毛勇低头向地上一看。这一看吓得他脸色大变。天哪,门口的有一大滩血迹,血迹已经凝结成黏稠的糊状,上面几只苍蝇飞来飞去!视线抬起,向走廊上以及走廊尽处的楼梯口扫去。走廊上直到楼梯口是更多的点点血迹!
天哪。我们居然如此疏忽大意。竟然没有清理地上的血迹,难怪禁兵能找到这里,原来我们给他们预先留下了血红的线索。
店家见毛勇怔怔的,一声不言语,便在脸上露出心照不宣似的讨好的笑容:“禁兵开始说要检查每间房子。敝人好说歹说,才说得禁兵勉强同意,不进房间查验,不过需要客官去客堂。禁兵需要询问一些事情!我要下去招待禁兵了!客官请快点下来,免得禁兵查上门来!”
毛勇知道瞒不过店家,但店家态度友好,所以也就脸带笑意,向他拱手道:“好的!谢谢店家,我洗漱一下就马上下来!”
等店家走远了后,他关上了房门,转身背靠着房门,发起怔来。
“禁兵来了?莫不是西门云他们把昨夜的事情报案了?”
“或许是禁兵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望着毛勇。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似乎是问他。也似乎是自问。
毛勇定了定神,手向空中一挥,不无自嘲地说道:“血迹!地上全是血迹!我们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居然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禁兵就是顺着地上的血迹找到这儿来的!”
“那怎么办?我们跟他拼了!”敖豹霍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道。
毛勇摆了摆手,语气坚定道:“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也没有用!急也没有用!反正该来的躲不了!躲得了的不会来!不管怎么样,我先出去应付一下!你们隐藏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声张。另外加强戒备,准备随时战斗!”
“好吧!你也要小心一点!”敖豹点了点头道。
毛勇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宋奇和床边的医生。
医生已经将宋奇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伤口又重新出了血,又重新撒上了三七粉止住血,此时他正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针线,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处缝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宋奇则依然昏迷不醒,好像没有什么知觉,任由医生的针线从他皮肉上穿过来穿过去。
毛勇向床上努努嘴,向敖豹等吩咐道:“记得保护好宋大哥!”
“要不要先通知凌雪一声?”敖豹问道。
毛勇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身出了房门,向左经过走廊,下了楼梯,转过一块巨大的屏风,去到位于客栈门口的客堂。
敖豹也跟着出来房门,向右转,来到右边第一间房门口轻轻地敲门。凌雪和翘眉的房间就在宋奇隔壁。
房间里有两张床,凌雪翘眉两人一人一床,正和衣靠在床头合目而睡。
凌雪比较警觉,一下子就被敲门声惊醒。她揉揉眼睛,转头四顾,见翘眉嘴唇微微张开,唾沫都流了出来,貌似还在熟睡当中。
她微微一笑,轻轻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见是敖豹,便连声问道:“敖哥,宋大哥苏醒了吗?伤口医治好了吗?”
敖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伤口已经医治好了,但人还没有苏醒!我过来不是来告诉你这个的,我是来告诉你,外面来了禁兵!”
“禁兵?”凌雪大吃一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敖豹悄声道:“他们是循着地上的血迹找到这里的!所以,等下有可能发生大事,你们要多加小心,准备应对!”
“禁兵来了!宋大哥还没有醒来!这该怎么办呀?”凌雪跺了跺脚,有些着急。
敖豹向楼下指了一指,道:“毛哥,已经去到客堂去应付了!他这也是给我们争取时间!”
“禁兵来了,哈哈!”这时只听从地上发出一声自言自语的女人声音。
凌雪回头向地上看去,只见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女子,双腿伸展,斜靠着墙壁,坐在翘眉的床边的地上。这人正是昨夜众人冒死从西门东院救出来的,于半道上行刺宋奇的女子。
过了一会,那女子似乎反应过来,突然纵声大叫起来:“禁兵禁兵,我被绑在这里,强盗都在这里!”
这声音有些嘶哑,却异常尖细,估计能穿出去十里八里。
凌雪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窜过去,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巴。
翘眉一下子被这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她睡眼朦胧的,揉揉眼睛左右四顾,只见门口立着脸色大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敖豹,而在她床旁边凌雪正俯身捂着那女子的嘴巴。
那女子大睁着眼睛望着门口,头向左右上下扭动,极力地挣扎着。似乎一有机会,还要大叫。
“禁兵快来~救命啊!”沉闷的声音犹自从那女子被捂住的嘴巴中从凌雪的手指缝隙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她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照那女子身上就抽了两巴掌,叱喝道:“我叫你叫!”
随后她迅速去找了快毛巾,将那女子的嘴巴严严实实地堵上了。(。)/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虚惊一场
客堂里,屏风前面,立着一张阔大的柜台。
柜台前面,站着五六个身穿盔甲的禁兵。店家正在这里招呼这些禁兵,小二忙着端茶上汤。
毛勇刚刚出现在客堂,就被禁兵围住了。
毛勇向禁兵拱手,微微一笑道:“不知军爷找我何事?”
一个小头目向毛勇靠近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哦,你就是住在这里的客人?”
“是的!”毛勇依然拱着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答之词。
那小头目一脸严肃道:“是这样的,我们在前面的街道上发现一大滩血迹,不知发生了何事。说是发生了凶手命案嘛,现场又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血迹煞是怪异,从大街滴到小巷。我们一路循着血迹寻找,最后来到了客栈。我想是不是这客栈了住了可疑人员也未可知!”
正在这时,从楼上传来一声嘶哑而惨烈的尖叫声。
那小头目皱了皱眉头,不由得抬头向楼上张望。其他禁兵也跟着望向屏风后面。那店家也吓了一哆嗦。他一直向禁兵保证这里绝对没有可疑人员,现在这一声尖叫不是打他的脸吗?
毛勇也吓了一跳,这是谁呀,赶这么好的时机嚷嚷,这不正好是向禁兵声明,我们这里千真万确有可疑人员吗!
“这是?”那禁兵头目瞪着毛勇,手不觉按向了腰间的佩剑。
“这是。。。”也就这么一愣怔之间,毛勇突然灵机一动,依然向禁兵拱手。脸上挂着歉意。道:“这是我弟妹。她大肚子,很难产,一路上流血到这里。。。”
“你弟妹?难产?一路流血?”那小头目似信非信地望着毛勇,不自觉地向前移动了一步,似乎要上楼去亲眼一睹才相信似的。
“是啊,是啊!是我弟妹,难产,一路流血。好可怜。。。”毛勇只能重复着禁兵头目的话,作为回应,当然,在他的语气里加上了一丝叹息和伤感。
“那还不叫产婆?”小头目眼神诡异地盯着毛勇,像是要看穿他的肺腑。
“是啊,叫产婆。叫了,叫了。。。”毛勇随口回应着,突然他眼睛一亮,伸手向门外一指,“你看。说曹操就曹操到了!产婆不是来了吗!”
小头目及众禁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背着药箱的医生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来。毛勇赶紧迎上去。双手握着那白衣医生的手,仿佛大旱望云霓似的,兴奋地说道:“产婆,你可来了!”
那医生年纪五十来岁,颌下三绺花白胡须,无风自动,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听了毛勇的话,眼中带着些不解的神色望着毛勇,欲言又止。
毛勇向白衣医生使了个眼色,也没有一句话解释,便转身向禁兵头目摊开双手,满怀歉意地笑道:“一场虚惊,劳动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罪过罪过!。。。这是我一点敬意,军爷拿去喝杯茶。”说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银两,塞在那小头目手里。
那头目手里掂了掂,不用看,就掂量出手中的银子至少有二十两,他迟疑了片刻,方向身后的禁兵挥了挥手,转身向门外出去,“既然这样,那你们好自为之!我们走!”
毛勇见禁兵走远了,方转身向白衣医生道:“我们明明要找产婆。怎么来了个医生?”
“产婆?”那白衣医生感觉被戏洒了,脸上露出一丝愠怒,“那个人明明说请医生!”说着他探头向门外张望了一番,“咦,刚才去请我的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毛勇心里明白,麻岱一定是望见客栈里来了禁兵,远远地就止步不前,现在一定隐藏在某个安全的角落里。等禁兵离开了,他一定会自动现身的。
“我这兄弟分不清医生和产婆的区别,以为医生就是产婆,产婆就是医生!”毛勇解释道。
“这关我什么事?让我白跑一趟!”白衣医生忿然作色道,“再说,刚才军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讲说清楚!”
毛勇笑道:“不管你是产婆还是医生,我不会让你白跑的。诊资路费照样会给你!”说着,从口袋了掏出二两银子,塞到白衣医生手里。
白衣医生抬起手里,见手中多了二两银子,不由得换了一副笑容道:“我就这么跑一趟,还能拿二两银子,这生意倒还合算。看来今天我走了好运,碰到有钱的主了。”
“好说!”毛勇向白衣医生和店家分别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过了屏风,紧接着,从屏风后传来脚踩在楼梯木板上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毛勇回到房间时,麻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估计他是从后面的窗户口进来的。
“那些禁兵呢?”敖豹急忙迎上来,一脸着急的表情。
“已经打发走了,暂时没事了!”毛勇摊摊手,脸上挂着释然之笑,“不过此地也不能久留。宋大哥苏醒后,我们得换地方了。”
“那医生呢?”麻岱悄声问道。
毛勇指了指黑衣医生的背影,轻声道:“这里先来了一个医生,所以我就把那个医生打发走了。”
此时,黑衣医生已经将宋奇的伤口处理妥当,敷了随身携带的药,然后用白纱布从后者到胸前绕到后背,一层层的裹了好几圈。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医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弄好了!”
“好了吗?”毛勇等人凑上前去,只见宋奇的前胸包裹得好像蚕茧一样,雪白雪白。
宋奇的脸色被旁边的火盆耀得有了红光,比之前好看多了。而他的嘴唇则有些发紫,嘴唇紧抿着,依然昏迷不醒,毫无意识。
“医生,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会醒来?”毛勇急切地问道。
“哦,伤者服用了麻沸散,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才会醒来!”医生手捻着颌下长须,一边从上到下抚摸着,一边凝视着床上的宋奇,脸上好像带有一种画家欣赏自己的作品的满足感。“另外,你们照这个方子去药铺抓药,抓了摇后按照方子用文火煎熬。估计等他醒来,就可以喝得上药了。”医生指了指茶几上一张纸。
毛勇俯身从茶几上拿起方纸,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许多字。他将方子交给麻岱,吩咐道:“麻烦你再跑一趟,去附近的药铺照方抓药。”
“是!”麻岱答应一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医生望了一眼床上的宋奇,又看着毛勇,怡然道:“只要他按时服用了我的药,不出三天,便可走动,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不过,在这一个月内,绝对不可动怒,也不可使力。”
“谢谢医生!我们一定谨遵医生之令。”毛勇向黑衣医生深深一揖。然后转头对郝鹏说:“你再麻烦跑一趟,送医生回去!”(。)/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幸言中
很快,麻岱就按医生开的方子,从最近的药铺里抓回了药。~頂點小說,x
煎药的事情自然是由凌雪担当。一方面,她自小跟着她爹学习了各种草药的功效和煎法,另一方面,她最挂念宋奇的伤势,交给别人煎药她还着急担心,由她自己来煎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在宋奇的房间里离床较远而离窗口较近的位置架了一个炉子,炉子里用木炭生着火,火苗向上直窜,碰到炉子上架着的紫色的陶瓷罐子后,火苗向四周分开,将罐子包围着烧烤,又向上袅袅升起白色的烟气。
这烟气时而浓重,时而轻淡,浓重之时熏得坐在炉子旁边的凌雪睁不开眼,她只能眯着烟盯着陶管,不停地用手中的团扇轻轻地扇着炉火。
这若云如雾的白色烟气迅速在整个房子里弥散开来,烟气中杂带着浓郁的苦涩的药味。
这烟气飘到床上的宋奇的鼻子里,跟着他的平缓的呼吸从他的鼻子中渗入到他的气管之中。烟气中的药味似乎提前产生了一些非常细微的作用,让宋奇的脸上慢慢变得红润,而额上也冒出丝丝汗珠。
当然这到底是因为药味提前发生的功效,还是因为他身上所盖的厚厚的被子的功效,目前还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在隔壁房间,翘眉正在审讯那个企图刺杀宋奇的女子。
那女子依然被捆绑着靠墙席地而坐。
翘眉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马鞭子指着她,厉声问道:“说。你为什么要刺杀宋大哥!”
那女子缓慢地抬起头。然后将头发向后一甩。脸上露出鄙夷不屑之色,向翘眉含含糊糊支吾一句。
“你说什么?”翘眉没有听懂她说什么。
那女子拼命地摇头嘟嘴。翘眉这才发现,她嘴巴上还塞着一条毛巾,这怎么能发出声音呢。
翘眉盯着她的眼睛,威胁道:“你若是敢乱叫,我一定会在你嘴里塞更多的毛巾!”
那女子大睁着眼睛与翘眉对视了一下,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圈,随后点了点头。
翘眉伸手扯掉她口中的毛巾。不够仍然将毛巾抓在手中,准备等她叫时,好快速堵上去。
那女子嘴巴被毛巾堵得口腔干燥,心里发堵,一旦拿掉毛巾,一种想呕吐的感觉从心里涌出。她低着头干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因为她口干舌燥,连一丝唾沫星子都没有。
她眼巴巴地望着翘眉,嘶哑着嗓子说道:“水~”
翘眉本不想给她水喝,但是为了从她嘴里掏出想要的话。只得极不情愿地给她拿了一碗水来,俯身送到她嘴边。
那女子见了碗里的水。眼睛里露出久旱逢甘霖的神色,仰着头,张开嘴唇,就着碗沿,咕咚咕咚就大喝一气,看她的样子,似乎能喝干一条河似的。由于头与碗的位置不协调,水除了流进她嘴里,还从她嘴唇两边向下漏出,淌到她脖子下面的衣领里面去了,而她并不自觉。
很快这一碗水就喝干了。那女子眼睛善意地盯着翘眉,似乎还想再喝一碗的意思。
翘眉并没有满足她的愿望,而是将碗放回到旁边的茶几上,居高临下俯视那女子道:“你若是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再给你盛一碗喝!”
那女子迎视着翘眉眼中的锋芒,微微点了下头。
“我问你,你为什要刺杀宋大哥?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翘眉盯着她的眼睛,声色俱厉地问道。
“我跟你说过,我和他并没有仇,是西门公子跟他有仇!”那女子坦然说道,声音仍然有些沙哑。毕竟嘴巴被堵了这么久,声音不沙哑反而是不正常的。
“那你跟西门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刺杀宋大哥?”翘眉逼视着她的眼睛,大声质问道。
那女子嘴巴一撇,冷笑道:“这个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无可奉告!”
翘眉瞪视着那女子,逼问道:“快说,我家小姐现在被关在哪里?”
那女子摇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会派人去看去抢吗?”
“你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会假扮我家小姐?”翘眉把手中马鞭子向那女子身旁一挥,一声脆响像一个炸雷一样在她耳边响过,唬得她身躯一哆嗦。
那女子头微微向后靠了靠,嘴里说道:“那是西门云叫我假扮的!其它事情他又没有告诉我。你就是打死,我也不知道你家小姐关在哪里!”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翘眉怒道。
那女子干脆垂头不语。翘眉再说什么她也不理,翘眉就是甩马鞭子,她也不看。
翘眉问了半个时辰,实在没有问出什么来。
两个时辰之后,宋奇从昏睡中醒来,悠悠叹口气,随后大叫一声:“疼死我也!”原来他想坐起来,结果触动了伤口,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
“宋大哥,你终于醒来,真是谢天谢地!”凌雪从炉子跳起来,三步两步来到床边,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
“发生什么事了?我这是怎么了?”宋奇头枕在枕头上,眼睛里呆着一丝困惑,仰视着凌雪。
他似乎记不清楚这一天来发生的事,他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受的伤。
凌雪掠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鬓发,眼睛凝视着宋奇,吃惊地问道:“怎么,连昨天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啦?”
“是啊,我到底怎样受的伤?”宋奇在枕上点头道。
凌雪眼睫毛一抬,望着宋奇,娓娓说道:“昨夜我们去西门东院救明玉姐,结果救出来一个假冒明玉姐的人,你就是被那个假冒的人所刺伤的!”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语气中似乎含有绵绵恨意。
“哦,我想起来了!”宋奇轻轻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在脑子里快速回想着昨夜营救的整个过程。只见他头枕在枕上,一会儿皱着眉头叹气,一会儿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最后听他自言自语道:“呵呵,血光之灾!看来给那算命的詹铁嘴说着了!”
凌雪见了宋奇的表现,心里暗自发笑。此时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连忙问道:“什么血光之灾?”声音中包含着一丝莫名的担心。
宋奇睁开眼睛,冲凌雪笑道:“那天我算命时,那个算命的詹铁嘴咬定说我有血光之灾,当时我还不信,以为他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然不幸给他说中了!”
“你怎么不早说!”凌雪伸手拍了一下宋奇露在外面的右手,嗔怪道,“我若是早知道,就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了!”
宋奇睁开眼睛,冲凌雪笑道:“那天我算命时,那个算命的詹铁嘴咬定说我有血光之灾,当时我还不信,以为他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然不幸给他说中了!”
“你怎么不早说!”凌雪伸手拍了一下宋奇露在外面的右手,嗔怪道,“我若是早知道,就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了!”
“这只是碰巧而已!并不是算命的算得准!”宋奇从枕头上摇了摇头,眼睛一抬,斜视着凌雪,不无后悔地说道:“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话,不提早行动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或许吧!”凌雪轻叹一声道,“或许不会发生,或许第二夜去,还会发生!世上的事很难说得定的!”
宋奇眼睛定定地望着凌雪,满怀歉意道:“雪儿,实在对不起,我当时不该向你发火!”
凌雪听了有些感动,眼中有些湿润了,“这都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吗?当时为了救明玉姐,大家都很着急!再说,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那就好!那就好!”宋奇在枕上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很愉快的笑容。(。)/dd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唬了一跳
药煎好了。
吃药的时间到了。
凌雪和翘眉一起帮忙,把宋奇扶起来斜靠在床头坐着。在他背后腰下垫了好几个枕头。
宋奇低头看了看胸前,只见他身上披了一件紫色的绣着图案的宽大袍服,袍服敞开着,肩部之下到腰部之上的区间厚厚地缠着几层白色的,好像是蚕茧一般的绑带。左臂稍微动一下,就会牵动伤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伤成这个样子,他禁不住暗中感到好笑。
凌雪用毛巾包着揭开陶罐的盖子,顿时药气“哧”的一声冒了出来,药香四溢,房间里面苦涩之色更加浓重了几分。
凌雪用一个瓷碗盛了一碗药汤,小心翼翼地端至床沿,侧身坐下,用勺子在药碗里的循环往复地搅动着。
宋奇斜靠着床头,呆呆地看着她。只见她两道秀眉弯,长长的睫毛低垂,眼睛盯着碗里的药汤,然后朱唇又微微翘起,在飞常认真的吹凉勺子里药。
“宋大哥,快吃了这勺药。医生说,只要每天按时服用这药,不出三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不出一个月,伤口就会痊愈。”凌雪感觉药汤已经可以入口了,便将勺子慢慢地伸到宋奇嘴边。
宋奇低头看了眼勺子的药汤,这药汤呈黑紫色,好像是一勺糖水。
他很听话地张开口,迎着勺子,将这勺药,含在了口中。
药汤到了嘴里时,他觉得这药味实在是太苦太涩了!而且气味也异常难闻。
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想早点痊愈康复,他还要去救明玉。像现在这个病病歪歪举动维艰的样子是无论如何救不了明玉的。
所以他强忍着喉咙里的苦涩,闭着眼。仰起脖子,一口把药吞咽了下去。
几口药汤下肚,宋奇的精神气色好多了。似乎凭添了许多力气,脸上也泛起了红光,额头上冒出丝丝汗迹。
宋奇一边皱着眉头吞食凌雪喂来的药,一边又不无内疚地向立于床边的翘眉道歉说:“只怪我麻痹大意。没有救出明玉,倒救出一个假的来。唉,又耽误了一天!不知明玉现在怎么样了!”
翘眉深受感动,双眸中泪光盈盈,柔声叹道:“宋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到小姐,小姐知道后不晓得会多高兴!”
“有没有从那个女子的嘴里问出明玉的下落?”宋奇转头向坐于床沿的凌雪问道。
翘眉回头看了一眼翘眉,又转回去向宋奇摇了摇头。恨声道。“翘眉问过了,好像什么也没有问到。
翘眉也摇了摇头,恨声道:“这个女子非常死硬,我怎么问她,她也不说实话!”
宋奇长吁一声,望着翘眉道:“你去把她带到这里来,等下我来问问看!”
“不行!医生特别交待过,你这几天不能发气动怒。否则影响到伤口的痊愈康复!”凌雪连忙摆手制止道,“讯问的事情还是交给毛哥去办吧!”
“没关系。就不过问几个问题,哪里会发气动怒到影响伤口?”宋奇笑了笑道。
翘眉眼睛看着凌雪,一步也没有动。
宋奇向凌雪道:“我保证不管她态度怎么样,我都不生气,都不动怒!这样还不行吗?”
凌雪笑着看了他半天,他也笑着看着凌雪。凌雪实在熬不过他。只得向翘眉挥了挥手。嘴里向宋奇叮嘱道:“你可保证过来,到时候可不能动气发怒!”
宋奇笑着点头。
翘眉转身出去,没多一会儿,便把那捆得比粽子还结实的女子推了进了房间来。
宋奇从床上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转向房中。眼睛转动着,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名女子一番。见她年纪不到二十岁,眉如墨画般匀称,眼睛俏丽明亮,黑而微翘的睫毛时而像蝴蝶一样轻轻闪动,面容洁白姣好,身材袅娜娉婷,被捆得凹凸有致,绝对算得上一个标致美人。
那女子立于房子当中,仰首挺胸,俏眼轻轻转动,坦然回视着宋奇。
只见宋奇斜靠在床上,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对大眼炯炯有神,鼻如悬胆高而挺拔,皮肤白里透红,一张国字脸,英俊帅气。半敞开的紫色袍服里面,可见一圈白色的绑带。
她一看便知,这是自己行刺的结果。她挺胸扬眉,眉眼中漾出一股傲然不屈之气,脸上还漾出一丝笑意,似乎对于自己在匆忙中完成的作品颇为感到满意。
两人互相打量着,好像失散多年的同学似的,似曾相识,却又浑然不认识。
宋奇轻轻干咳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向她微微一笑,语气和缓说道:“你大概就是我昨夜背着的人吧?你应该不认识我。你昨天不是问我是不是宋奇吗,现在你好好看清,我就是宋奇,免得下次刺错人了!”
那女子本以为宋奇第一句话必是横眉怒目的叱骂,没想到对方的话语却如和风细雨一般温润平淡,并且夹带着有些幽默。那女子忍俊不禁,露出洁白的玉齿,哧地一声笑了,“我就刺这一次,哪来的下次!”
“你现在已经认清了我。”宋奇向她伸了伸手,“我还不认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也无妨!”那女子嘴角一扬,浅浅一笑道:“小女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叫绿倚!”
“绿倚?这个名字真好听!”宋奇呵呵笑道。
绿倚眼睛盯着宋奇,吃吃笑道:“好听?恐怕你心里在骂我枉有个好听的名字,其实却是个杀人凶手!”
宋奇一笑,“你倒是很善解人意,连我心里想的都知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假装明玉?”
绿倚眉毛一扬,坦然道:“我为什么假装明玉?实话告诉你,就是为了近距离刺杀你,为了更准确地一击而中!”
“一击而中?可惜你没有成功!请问你回去怎么向西门云交代?”宋奇望着绿倚,重重叹息一声,似乎有为她惋惜之意。说着,探手从床头旁边抓起一把匕首,在自己眼前转动把玩了几圈。那把匕首就是绿倚刺在宋奇身上,后又被医生妙手取下来的凶具,此时已经被擦得白雪雪,光闪闪,看不出一丝毫血迹,更显得锋利无比。
绿倚不知宋奇拿着匕首要干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匕首。她心里清楚,宋奇最多不过拿匕首刺她一下,以示报仇。
凌雪和翘眉也不知宋奇想要干什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都转头看着宋奇。
宋奇把玩够了,将匕首向绿倚面前一甩,匕首叮的一声,正好插在她脚趾前面一尺远之处的地板上。把她唬了一跳,向后急退了两步。。。(。)/dd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还你一刀
绿倚瞧了一眼地上的明晃晃的匕首,眉毛一扬,怒视着宋奇,厉声道:“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想吓唬我!想也别想!”
宋奇并未睬她,而是转头看着凌雪和翘眉,手一摆,淡淡地说:“给她松绑!”
两人不知何意,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惊疑害怕之色。頂點小說,x这宋大哥自从遇刺之后,神情就大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了。两人立于原地,一脚也未动,只是拿眼呆呆地望着宋奇。
宋奇把眼一瞪,大声喝道:“听到没,快给她松绑!”
“给她松绑?宋大哥,你有没有搞错?这人可是用匕首刺杀你的凶手!”翘眉分辨道。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宋奇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凌雪和翘眉极不情愿地移步至绿倚身边,慢慢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绿倚也不解何意,在被解开绳子的过程中,她皱着眉头,眼睛疑惑地盯着宋奇,“你们这是唱的哪出?”
“唱的哪出?你以为我们是在演戏吗?”宋奇摊开双手,嘿嘿笑道。
“你这不是演戏是什么?难道你还想放了我不成?”绿倚嘴角一翘,露出嘲笑的神色。
“放了你那可不行!”宋奇瞅着绿倚,脸上挂着诡异地笑容。
绿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给我松绑,又不放我。那你不是演戏,还是什么?”
“拿起匕首!”宋奇瞅着绿倚,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匕首,然后徐徐闭上了眼睛,缓缓低下了头,语气平缓道:“再刺我一下,这次我绝对不躲!”
“宋大哥。你要干什么?”凌雪急忙踏前两步,挡在绿倚前面,高声制止道,“这女的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翘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站在哪里,不由得也跟着凌雪挡在绿倚前面。
绿倚也蒙了,看看合目坐于床上的身负重伤的宋奇,又看看地上的光华耀眼匕首,再看看拦在面前的横眉怒目的凌雪和翘眉,她也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来啊,你不刺死我,回去怎么向西门云交差?”宋奇闭着眼睛。拍着胸口说,一不小心拍到伤口,疼得他一哆嗦,眉头直皱,眼泪在眼眶中打滚。
绿倚眼眸微动,看了两眼凌雪翘眉,又瞅了几眼宋奇,忽然哈哈大笑道:“宋奇。你搞这一套,无非是演戏。想诱我告诉你实情!”
“你不需要告诉我实情。我不需要事情,我只需要完成任务。要么你完成你的任务,要么我完成我的任务!”宋奇低着头闭着眼睛,他说这番话语时,声音低沉,略带磁性。在翘眉听来,似乎有些狮吼象鸣醍醐灌顶的感觉。
“完成任务?”绿倚语气中带着嘲讽和质问,“现在的情景,我怎么完成任务?”
宋奇眼睑一抬,半睁开眼睛。只见见凌雪翘眉横亘在绿倚与他之间,故而绿倚有这一问。
他睁大眼睛,瞪着她俩,将手一摆,道:“你们让开,让她来完成她的任务!我已经挨了一刀,不在乎再挨一刀。”
“宋大哥,我看你是不是给她刺傻了?再来一刀,你还有命吗?”凌雪大声责怪道。
“没事!你们让开!”宋奇很不耐烦地将手向两一摆。
凌雪翘眉又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各向一边移开了一步,给绿倚让出了一条小小的通往宋奇的通道。
绿倚呆呆地望着宋奇,又望了一眼地上的匕首,踌躇了半晌,并未动脚,忽然长叹一声,道:“宋奇,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实情吧!明玉还在那个院子里,就关在后面那屋子的地下室里面!”
“我说过,你无需告诉我实情的!实情我们迟早能查得出来的!”宋奇睁开眼睛,望着绿倚,脸上丝毫没有兴奋之色,反而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绿倚眉毛一抬,眼睫微扬,语气张扬道,“前天我假扮明玉与西门云演了一出戏给你们的人看,昨天我又假扮明玉来刺杀你!我就是一个戏子,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我的话你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演得好就是戏子,演得不好,连戏子都不如。“宋奇手向面前挥舞了一圈,又指着绿倚,笑着,“你演得好,所以我相信你!正因为前天我们相信你,所以昨天去救你了;昨天又相信你,所以连夜把你救了出来;今天我仍然相信你!”
绿倚眉毛一蹙,脸上突然浮起一层寒霜,双眸中射出幽幽的光,死死地盯着宋奇的眼睛,“宋奇,现在我已经告诉你实情了,你还会让我刺这一刀吗?”
宋奇眉毛一扬,淡然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若是反悔,我就是小狗!来吧。“说着身子慢慢靠向了床背,缓缓闭上了眼睛,头也低垂到胸前,似乎准备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宰割。
凌雪翘眉登时又紧张起来,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四只眼睛喷着火一样的目光,怒视着绿倚。
绿倚并未理会两人的目光,她看了宋奇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步上前,俯身从地上拾起匕首,拿在手里上下转动着,把玩着。匕首上的寒光耀着她眼中的幽幽眼光,平添了几分凛冽锋芒。
她抬手将垂在胸前的头发向后掠了一掠,转头看向凌雪和翘眉,露出雪白的牙齿,似笑非笑地向凌雪和翘眉挑了挑眉毛挤了挤眼,眼神中带着极端的挑衅的光芒。
凌雪翘眉两人虽然没再拦着绿倚的,但是看其揎袖攘臂的架势,似乎随时都会出手制止绿倚的出击。在她们眼里,宋大哥的脑子肯定出了问题,否则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决策?既然宋大哥的脑子有问题,他的有些不合理的命令就不能听从。
绿倚转头凝视着靠在床头合目待刺的宋奇,凄然一笑道:“宋奇,我刺了你一刀,现在我还你一刀!”说毕,双手蓦地举起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腹部,只听噗的一声,匕首深深地扎在她自己的腹部,登时血流如注,随后身体慢慢旋转着,缓缓地不失优雅地倒在地板上。。。(。)/dd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剧情突变
剧情转变得太快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凌雪翘眉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頂點小說,x愣怔了半晌,两人方惊悚地大叫着,“不好,这人要自杀了!”慌慌张张奔过去意欲制止她做傻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绿倚已旋转着仆倒在地上,在她身体周围的地上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鲜红的血液依然顺着匕首边沿向外流淌。
她俩连忙单腿跪地蹲在绿倚旁边,一人帮她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一人不知从哪里扯了一块布帮她横七竖八地包扎着。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一下子转变成一把匕首插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的惨烈景象。
宋奇听到惊叫声后,急忙睁开眼睛,见到眼前此景,一人倒在血泊之中,另两人神情凝重地跪在她旁边忙活。宋奇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他连忙咬着牙忍着痛从床上跳下来,三步两步跑到门外喊人去请医生。。。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名黑衣医生背着药箱跟着郝鹏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看伤者身上插着的又是那把匕首,不同的是匕首所插的对象上午是一个男人,下午却变成了女子。他暗自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客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住在这里的住客竟然老是被同一把匕首所刺。只是医者的职业操守不容他对怪异事情多加思索,他的第一要务是救人性命,度人苦难。
那匕首插得挺深。医生如法炮制。熟能生巧。先敷创药。止住了流血,再用力慢慢地取出匕首,缝合了伤口,包扎了绑带。
宋奇拿过匕首,在手上转了两圈注目观瞧,见上面全是血迹,匕首锋利无比,不禁摇头乍舌。
凌雪和翘眉亦相顾失色。此时她俩身上也是满身血迹。好像刚从血腥战场回来,神情疲惫,狼狈不堪。
虽然匕首扎得很深,而且流血过多,幸好医生来得及时,经过医生的努力抢救,总算保住了绿倚一条卿卿性命。
刚才躺在床上的还是宋奇,现在却换成了绿倚。
在床上昏睡了半日,绿倚终于苏醒了过来。
她吃力地睁开双眸,见床边立着两人年轻女子和一个男人。那男人胸口还露出白色的绑带。三人都睁着善意的眼光。关切地注视着她。
绿倚头歪在枕头上,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宋奇低着头。眼睛柔和地看着绿倚,轻声问道:“绿倚,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短见?”
“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跟我们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凌雪向绿倚笑道,似乎早已忘了因绿倚刺杀宋奇而产生的对后者的一腔怒火。
“是啊!”翘眉皱了皱眉头,叹气说:“虽然你罪大恶极,但是也不至于死!”
绿倚眼角中流出了两行泪水,顺着耳边流到枕头上,沾湿了枕巾。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没什么,这都是命!”
绿倚目光从凌雪脸上,转到翘眉脸上,在落到宋奇脸上。
良久,她在枕头上无言地点下头,忽然长叹一口气,抬起幽幽目光,凝望着天花板,娓娓说道:“唉,事情是这样的!“
绿倚平躺在床上,含着盈盈眼泪,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帐顶,开始向他们三人娓娓诉说自己的经历。
凌雪翘眉一头一个坐于床沿,宋奇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三人侧耳倾听那受伤者的诉说。
绿倚自幼父母双亡,三岁时被养父绿老爹收养,给她取名为绿倚,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倒慢慢淡忘了,以致记不起来了。
绿老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家境不好,但他吹得一口好喇叭,靠给别人办红白喜事时帮忙吹打维持家庭生计。
绿倚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视如己出,对她爱如掌上明珠。
绿倚自小跟在绿老爹身边,耳濡目染,也喜欢吹拉弹唱,爱好歌舞演艺。绿老爹见女儿喜欢演艺,便在这方面刻意进行培养。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绿倚慢慢长大,渐渐懂事了,知道家里困难,常常给她爹帮帮腔,串串台,赚取一些外快,贴补家用。
因绿倚长相俊俏,声音甜美,歌唱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大家口耳相传,立刻使绿倚这个名字远近闻名,请她演出的人踏破门槛。
绿老爹见此情景,便顺势办了一家戏班,另外又请了一些女孩子,加以教习,经常奔赴各地进行演出,获取了可观的门票收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绿家戏班的名声越来越响,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一年前做到了卫京多安府,成了多安府的头号戏院。绿倚也成了多安府的头牌明星,成了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的追逐对象。
去年被明朱卫国商号邀请至梦岛祝寿,认识了西门云。
那西门云情场失意,伤心欲绝,惨然离开梦岛,来到多安府。他没有事时经常去绿家戏班看绿倚演戏,对绿倚也非常殷勤,在绿倚身上花了大把的银子。
绿倚也老大不小了,早想找个归宿。西门云虽是富家子弟,但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非那些如蝇逐臭的纨绔子弟可比,获得了绿倚的好感,也获得了她的青睐。
西门云见绿倚的脸型有二分俏似明玉,心中暗喜,便把对明玉的一腔相思之情,全部寄托在绿倚身上。
一个是情场失意的有钱公子,一个是戏场出名的头牌花旦。两人各怀心思,眉目传情,一来二去,两人厮好上了。
西门云上手之后,对绿倚的兴趣就慢慢的淡了下来,来绿家戏班的频率明显减少,偶尔来一下,对绿倚也不温不火,没有什么热情。
绿倚旁敲侧击,才从西门云嘴里掏出了秘密,原来西门云之所以亲近她,并非因为他喜欢她本人,而是把她当作明玉的替身,寄托他对明玉的相思之情,发泄他对明玉的怨恨之意。
绿倚本以为西门云是一个钟情公子,没承想他骨子里也是一个薄情郎,心里大失所望,不过她也不想纠缠西门云,只能自叹命苦,黯然伤感。
自古红颜薄命,她觉得她自己也不能幸免于此。。。(。)/dd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生如戏
前些日子,西门云来到绿家戏班,找到绿倚。
绿倚见了西门云,眉毛一皱,目光如冰,冷冷地望着西门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西门云好像没有看到绿倚的冷淡,自顾自的笑着解释道:“对不起,这段时间商号里事情特别多,我也特别忙,所以没时间来。”
“你既然忙,为什么来这里?”绿倚眼睫毛也没有抬。
西门云手抚着下巴,眼睛觑着绿倚,讪笑道:“难道你不欢迎我来吗?”
“欢迎的很!”绿倚没好气地说,“来的都是客!我只是一个戏子而已,客人来了,我怎么能不欢迎呢!”
“欢迎就好!”西门云笑着凑近绿倚,道,“我来这里是想找你演出一戏。”
绿倚眼睫轻挑,睃了一眼西门云,问道:“演戏?演什么戏?”
“一趁戏!”西门云神秘兮兮地笑着,“到时候你就知道。”
演戏是绿倚的职业,她虽然对西门云不满,但也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便默然diǎn头答应。
西门云用一辆绿泥马车把绿倚接到了一所轩敞气派的大院子里。
“我先带你见一个人。”西门云领着绿倚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见一个人?见她干什么?”绿倚不解地问道span cs&一t;url&一t;/span。
“你只有熟悉了她,你才能演好戏!”西门云阴阴地笑着。
这房间在地下室,只有门,没有窗。时时刻刻得diǎn着油灯。
这间房间布置得相当雅致。妆台几案齐全。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有些阴冷潮湿感。
一个妙龄女子,坐着妆台前发呆。
绿倚悄悄走近去,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番。
只见她的头发像乌云一样从头dg垂在背上,肤色洁白亮丽,眉毛好像精心修剪过的羽毛,眼睛如镶嵌着蓝宝石的秋水湖泊,漾着一丝雾气,深不见底。鼻子如巧工雕琢的玉,温润尖挺,嘴唇如两瓣樱桃,泛着诱人的光泽。
见了⌒dg⌒diǎn⌒小⌒说,↖↓一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此人,绿倚深感震惊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美女,可在这女子面前,立马拉开来一百丈的距离,相形见陋,自惭形愧。
“明玉,带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西门云不敢跨进房内一步。只是站在门口,探头向房内说话。
“明玉?哦。。。”绿倚回头瞧了一眼西门云。又瞅着眼前的明玉,恍然大悟。怪不得西门云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神魂颠倒,原来他所思恋的对象是如此的美丽!
明玉见了西门云却视同无物,眼也没抬,脸上始终冷若冰霜。
出了地下室之后,绿倚问西门云:“你是要我演明玉吗?”
西门云diǎn头。
绿倚不解地望着西门云“你所思恋的明玉就在你这里,你还要我演她干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个你不要管,叫你演你就演!“西门云瞪了绿倚一眼,什么也没有解释。
绿倚想想也是,她本就是个戏子,演戏就是她的本分,客人叫她演什么她就演什么。
从那天开始,她就在那院子里扮演明玉,口内说一些西门云预先编排好的台词。
从台词中绿倚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西门云家霸占了明玉家的财产,杀了明玉的爹,现在还想强娶明玉为妻,她当时就对西门云感到恶心憎恶。
明玉如此不幸,这些人还要害她,还是人吗?绿倚打心里同情明玉,她想自己不能助纣为孽,不想再演下去了。
不过后来细细一思量,西门云要她演明玉,说明还没有得手,哪天他不要她演了,说明他遂了愿。所以她就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表演下去。
前两天,西门云递给绿倚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是干什么?“绿倚手一僵,悚然问道,“你不会让我去杀明玉吧?”
“不是的!”西门云摇了摇,忿然说道,“这两天,会有人来抢你!你就用这把匕首杀了来抢你的人!”
听说不是杀明玉,悬在嗓子上的心放下来一diǎn,不过她还是一颤:“谁来抢我,他干什么来抢我?”
“不是抢你,是来抢你所演的明玉span cs&一t;url&一t;/span!”西门云解释了一句,然后双眉一耸,狠狠地说道:“这人叫宋奇,他是个骗子,是个恶棍,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绿倚听了,惊恐万分,连忙把匕首推回给他,拒绝道:“我跟宋奇无冤无仇,我杀他干什么,再说我只演戏,不杀人!”
西门云目露凶光,抬手扇了绿倚两巴掌,把她扇倒在地,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天使吗?同情这个,舍不得那个,你只是一个而已!“
绿倚从地上仰首瞋目怒视他道:“我再低贱也不偷人家东西,比你们西门家强!”
西门云狠狠踢了她一脚,踢得她在地上滚出好几步远,狞笑道:“你爹在我手上,他涉嫌拐卖良家妇女,你若不做,我就把他送进官府,坐牢,杀头!”
绿倚听了这话,怒火中烧,迅速爬起来照西门云撞去,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他身上,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就势抱住绿倚,假惺惺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杀了宋奇这个恶棍,我就放了你爹!“
绿倚挣扎着躲开了他的嘴,却挣扎不开他的拥抱,她料知自己斗不过他,便心一横说:“我杀了宋奇,你就放了我爹?”
“我说话算数。”西门云摩挲着她的头发道。
“也放了明玉!”绿倚进一步要求道,“答应我就做,否则,拉倒!”
“你演明玉演得太入戏了!”西门云凝视着绿倚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我答应你!”
西门云答应得相当干脆,绿倚知道他只是应付她。他这样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美女,会因她一句话而放弃?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按西门云说的去做。。。
绿倚说完,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头发上,脸上,枕头上全被泪水洇湿。
大家听了绿倚的讲述,都气愤填膺。翘眉恨声骂道:“西门云真是丧心病狂!这样下作的手段居然使得出来!”
“不知道还会使什么阴招?明玉姐的处境真是堪忧啊!”凌雪忧心忡忡的说道。
宋奇注视着绿倚,心想,这也是个不幸的女孩,她的不幸全是西门云一手造成的,便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不起,绿倚,是我害了你!西门云把你爹关在哪里?我们把他一道救出来!”
绿倚眼含泪水望着宋奇,抽泣道:“宋大哥,怎能怪你?”顿了顿,哀怨地说:“也关在地下室。但这只是昨天知道的情况,今天会不会变不得而知,你知道,西门云手段很多,诡计百出!”
“确实如此,之前我们是太小瞧他了!”宋奇diǎn了diǎn头,说着,举目望着天花板茫然出神。。。
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不但要救明玉,还要救绿老爹,且已经打草惊蛇了,惊动了那个难以对付的牛魔王,他必然加强防卫,甚至转移地diǎn,营救难度陡然增加数倍。
宋奇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一筹莫展,度日如年。。。(。)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胆刁女
宋奇蓦然从沉思中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翘眉问道:“翘眉,你对十四王子熟悉吗?”
翘眉眉睫轻抬,诧异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现在明玉困于西门云之手,我们毫无办法,只能求助于他人,我想试着求一下十四王子!”宋奇抓了抓头说。
“对呀!那十四王子不是喜欢明玉姐吗?”凌雪拍手赞同道,“求他就求对了!”
“说起这个十四王子,还真的是我们秀的追求者之一。”翘眉抬手掠了掠鬓发,嘴角一扬,“不过我认识他,他可能也不认识我。他去年来梦岛祝寿时没有和我说过话。”
“认识就行了!”宋奇怡然笑道,“咱们这就去十四王子府!”
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宋奇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凌雪则一幅豪门千金的装束,翘眉依旧是丫鬟的穿着。凌雪和翘眉共乘一辆雇来的马车,宋奇则骑一匹浅灰色的马,一行人急匆匆向十四王子府赶去。
十四王子此时已经被封为理卫王。理卫王府位于多安府西北角多久大街上,离他们所住的客栈约有三里之遥。
王府前面毫无例外的蹲着两座石狮子,台阶上站着两个兵士,一个持枪,一个执戟,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俾睨一切之势。
马轿稳稳地在王府门口的影壁旁停下,宋奇下了马,来到右边那个兵士面前,拱手为礼,道“军爷。樊请向殿下通禀一声。有故人明玉求见。”
“什么明玉。没听说过!”那兵士眉毛一挑,嘴角一扬,斥道:“王爷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好见的吗?”
“明玉。。。听起来很耳熟。”左边那个兵士皱了皱眉头,侧头向右边的兵士,低声道:“我想起来了!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劫法场事件,不就是那个明朱公的女儿明玉搅起来的吗?”
“那还了得!”右边那个兵士把手中枪一举,喝道,“你们现在已经是朝廷钦犯。全城通缉,居然敢跑到我们王府来,岂不是要连累我们王爷!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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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宋奇脸上强挤出笑容,“我们委实是有急事求见王爷!”
“走走走!”左边那个兵士也下了两级台阶,帮着驱赶宋奇他们,“再不走,我们就当街大呼‘钦犯在此’了!”
宋奇听他们如此说,知道无法进入王府,只得退了下来,牵了马往回走。马车在后跟随。
宋奇一面牵了马徐徐前行。一面仰天长叹道:“看来真的是王府深入海啊!看来这条路子又被堵死了!”
“宋大哥不要灰心!”凌雪隔着轿帘,安慰宋奇道。“只是那些守门的兵士态度不好而已。只要见到十四王子,还是有希望的!”
宋奇默然diǎn头,垂头不语,毫无目的地牵马前行。
翘眉斜靠在轿椅上,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王府都进不去,哪里能见到十四王子?”
“咱们就在王府门口周围转悠转悠,那十四王子总要出来吧!”凌雪掀起一角窗帘,视线随意地扫视着外面的街景和行人。
翘眉听了这话,立时将身体前倾,也掀起了窗帘一角一角,向车窗外游目四顾,对于华丽的马车格外留神观瞧。
此时的多久大街上,人如流水,车如游龙,市井繁华。沿街的大店小摊均生意繁忙,门庭红火,人声鼎沸,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前几天多安府那场大火灾的影响。
不时有车马擦轮而过,也不缺乏华车丽马,豪奴傲仆。每当华丽车马行近,凌雪翘眉都要引颈观望,但是最终都归于失望。有好几次翘眉试探性地向对面豪华的马车内喊声“卫理”,对方掀帘一看是乱喊的,都不免要探出头来大声呵斥几句。
宋奇见这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由她乱喊,他只是负责善后道歉。
走出去半里多路,已经到了多久大街的头,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宋奇呆呆地立于丁字街口,茫然若失,不知往左还是往右去。
“调头回去。”凌雪掀起窗帘一角,隔着车窗向宋奇说。
宋奇diǎn了diǎn头,默然调转马头又向来时之路而去。
经过理卫王府门口时,远远地瞧见那两个兵丁雄赳赳地竖在那里,比那两蹲狮子还神气还傲慢。他们不敢久留,过门不停,继续向前而行。又往前行了半里而回。
假如此时大街上车稀人静,人们便会注意到那一马一车几人的异常行径,不禁要怀疑,这伙幽灵一样的人究竟想干什么,是否有什么不轨之企图?否则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王府门口飘然而过落四五回之多?
然而毕竟这是假设。此时大街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谁会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就连那王府门口站岗的两个兵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行人在王府左右一里范围内象幽灵一样游来荡去,日晷不知不觉从辰时移到了午时。
“难道那十四王子就躲在府里不出来吗?”翘眉皱着眉头望着窗外道。
“很难说啊!”凌雪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们住在龙尾山都可以几个月不出去。何况王府这么大,可以想象里面应有尽有,几天不出来也是可能的。”
“那怎么办呀?”翘眉不由得放下了窗帘,黯然低头,愁眉紧锁。
“不过那王子和我们平民到底不一样,他需要不时进宫向皇上皇后请安问候的。这样他就想缩在府里也不行了。”凌雪伸手拍了拍翘眉的手背,安慰道。
翘眉听了这话,眼睛里又漾起一丝希望,重新掀起窗帘,抬头搜寻着街面。
这时远远地望见一队人马压街而来,行在前面的两对士兵手执枪戟,大声吆喝着“闪开”“回避”在前开路。
街上的行人不知来者何人,但观其车马之威赫,扈从之众多,气势之炎盛,料知马车之内必非凡人,皆远远地避让于路旁,引颈观望。
宋奇等人亦闪避到路旁,注目观望来车。
只见一对对兵士仰首挺胸傲然过去,后面仍然有许多王府兵士簇拥着一辆朱轮华毂的马车粼粼而来。
在那马车相错而过的一瞬间,翘眉眼睛一亮,猛然失声叫道:“卫理!”
“你确定那车内是十四王子?不要又挨骂。”此时凌雪已挪身至翘眉这边的车窗观望外面,轻声提醒翘眉道。
“车内的人我是看不到。但是马车后面的那个胖子护卫有些眼熟。”翘眉伸手指着马车后面一个骑马的护卫道。
凌雪顺着她指的方向转头看去,只见马车后面紧紧跟随两匹马,马上坐着两名身穿软甲的护卫,一胖一瘦。
这时只听翘眉又向对面大声喊道:“卫理!”
那两名护卫几乎同时将视线转向这边。立时有几名王府兵士挺着枪转身向这边走来,一面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c当何罪!”(。)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暴跳如雷
翘眉索性将车帘全部掀开,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分辨道:“我们不是刁民!我们是十四王子的朋友!”
那几名府兵正要叱喝,只听从马车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何人喧哗?”随着这个声音,马车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頂點小說,x
一个府兵三步两步来到马车前,向马车拱手禀报道:“回王爷,有个不知死活的刁女直呼王爷的名讳。小的们正在教训她。”
“将她带过来。”马车里面的人说道。
“是。”府兵答应一声,转身将翘眉带至王爷马车前。
这时马车轿帘掀起一角,里面一道幽幽的眼光射了出来,锁定翘眉周身,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因何阻拦本王的马车?”
翘眉整了整衣裙,向马车中人敛衽为礼,急声说道:“十四王子,你不认识我啦?我家小姐是梦岛的明。。。”
十四王子听了这话,在马车了将手一摆,断然喝止道:“不得罗唣!带回府里说话!”
翘眉还欲说话,马车旁边的那个胖护卫向翘眉使了个眼色,道:“你难道没听到,王爷命你去府里说话!”
翘眉此时才恍然大悟,喜上眉梢,表面上则假意撇撇嘴,不屑地嘟哝了一句:“去府里就去府里!有什么好怕的!”一面说着,一面施施然转身向马车而去。
宋奇和凌雪一齐向翘眉竖了大拇指,赞赏道:“还是你厉害!这么难办的事情给你一下子解决了!”
翘眉摇头晃脑道:“这没什么!打仗啊办大事啊我比不过你们。像这样当街鸣冤叫屈,这些就是我的强项了!”
两人听了,开心的大笑。宋奇牵着马,附在十四王子的府兵队伍后面,一径向王府而去。
这次进入王府大门。畅通无阻。经过门口时,翘眉还特地掀开窗帘,向守门口的两个士兵作了一个鬼脸。那两个士兵见了,哭笑不得,脸上现出了又惊又愕又尴尬的表情。
王府崇阁巍楼,规制宏大。马车转过几层影壁。进了三道院门,眼前现出一阔大的府院。
马车尚未停下,就见一个府兵过来传话道:“王爷命你们速去议事厅问话。”
“谢谢军爷!我们马上就去。”宋奇勒住了马,马车嘎然而止。
凌雪翘眉先后下了马车。三人整了整衣服,欣然随着那府兵向王府议事厅逶迤而去。
议事厅相当的宽敞。
十四王子高坐于正中的椅子上,峨冠博带,面如寒铁。
“见过十四王子!”翘眉领先福了一福,宋奇凌雪亦随着施礼。
“放肆!竟敢对王爷不敬!”旁边一个侍卫断喝道。
十四王子,此时已是理卫王。向下面摆了摆手。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遍三人,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何干?找孤何事?”
“回十四王子。”翘眉瞥了旁边的侍卫一眼,改口道:“回王爷,奴婢是梦岛明玉小姐的侍女翘眉。这位是宋奇公子,这位是凌雪小姐。我们来找王爷,是想让王爷救救小姐!”
在翘眉说话时,宋奇偷眼打量了一番理卫王卫理。见他年约二十,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一表人才。
“哼!”理卫王心情激愤,拍着桌子,厉声道:“你们知道明玉闯了多大的祸吗?劫法场,杀官兵,火烧多安府!把父皇都气得吐血!她现在是朝廷的头号钦犯,谁能救得了她?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理卫王这一迭声的指责,吓得翘眉一哆嗦,连连吐舌。
“王爷!”宋奇上前一步,向上拱手为礼,“明朱公是什么样的人。明玉又是怎么一样一个,王爷你是最清楚的。明玉受皇上钦命去打退了陈国二十万大军,为卫国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有如此重大的功劳,不加封赏,反而要将她父女一起定为死罪。劫法场确实不对,但这些都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为之的。除此之外,明玉还能有别的路走吗?再说,劫法场乃是我宋奇激于义愤,一人策划操纵的。与明玉并无干系。”
理卫王眼睛冒着火,似乎恨不得把宋奇烧成灰烬,厉声斥道,“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你既然做出了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应该远走高飞,销声匿迹。你竟敢公然闯进本王府中,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然后向左右两边断喝道:“来呀,给我将此人拿下!”
立时从两旁冲上来两个府兵,一左一右,将宋奇双手扭过来反剪,就要捆绑。
宋奇被扭得伤口一阵剧痛,哎哟一声,顿时额头上汗珠直冒。为了掩饰痛楚,他咬牙大喊一声道:“慢!”
“你还有何话可说?”理卫王沉声喝问道。
府兵见王爷没有进一步的指示,自然就松了手。宋奇只挣扎了一下,便从府兵手里挣出了双手,来不及擦汗,便忍痛向上拱手道:“王爷,你将我绳捆索绑,扭送官府,关入死牢,推上法场,斩首示众,我宋某毫无怨言。只是明玉是无辜的。她如果有触犯刑律之处,那也得由官府捉拿审讯,而不应该由西门家绑架关押。”
理卫王眉毛皱了一皱,不由得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西门柳本是明朱商号的掌柜,因觊觎明朱商号大巨大资产,故意陷害明朱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需我置喙,王爷必定清楚。”宋奇将目光投向理卫王,见后者在低头沉吟,便继续说道,“那西门云垂涎明玉的美色,多年以来一直奢恋明玉。奈何明玉并不垂青于他,他便怀恨在心。此次便趁明玉出城之时,将她绑架关押于密室,意欲强娶逼婚。明玉当然誓死不从。那西门云岂能善罢甘休,很有可能要撕破脸皮,霸王硬上弓。此事已经万分紧急。”
“真是岂有此理!”理卫王听了,已然将愤怒迁移到西门云身上,抬手向桌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下去,将眼一瞪,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理卫王慢慢想起来了,去梦岛祝寿时,曾经听说过宋奇的名字,只是没有谋过面。说实话,理卫王对宋奇还是有些好感的,因为后者曾经护佑过他的卫兵隆标的遗体。
“此事怎敢说假?绿家班的绿倚,殿下可知道?”宋奇抬手撩开上衣衣襟,从里面露出白色绑带,指着绑带说,“前天晚上我去西门家营救明玉,不想着了西门云的道,从里面救出来一个假的。被假冒者向这里刺了一刀。这假的便是绿倚扮的。当然绿倚也是被西门云胁迫,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西门云准备强娶强逼明玉之事,也是听绿倚所说。”
理卫王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双眸中似乎射出一道火焰,道:“绿倚现在何处?”
宋奇抹了抹脸上的汗,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缓缓回道:“绿倚因行刺不成,难以回见西门云,便意欲自杀成仁。幸好抢救及时,生命无恙。她现在就在客栈养伤。”
理卫王怒气冲冲向左右狂喝道:“传绿倚!”(。)/dd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搜查西门
当日下午,天阔云闲。頂點小說,x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一队人马,身穿青色盔甲,手里擎着枪和戟,昂然行进在繁华的大街上。街上的行人皆小心地避让到街道两边,有些人出于好奇,停下脚步,向这队人马注目观瞧。
这队人马,约摸有百十余人,前呼后拥,簇拥着一辆豪华的朱轮紫盖的双轮马车,由两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拉着,不疾不徐地向前粼粼而行。
马车上垂着紫色的轻软的沙帘,由于车厢内外光线明暗对比强烈,从车厢里面能看清街道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清车厢里面。偶尔被风掀起紫色帘子一角,也只能如惊鸿一瞥般瞥见车里人的黑色鞋子的锦缎鞋面。
然而从这马车颜色之高贵,外饰之豪华以及扈从排场之众多,可以猜测到这马车主人身份的尊贵。
这队人马依次向前行进着,从一幢一幢商铺酒肆门口经过,从几个十字街口快速穿过,不一会儿,这队人马行进到了西门东院门口。
在经过大门口时,没有半秒钟的停留,而是径直向里面闯了进去。
“停下!”两个守门的家丁大声吆喝,伸手拦在了队伍的前头。
走在前面的一个府兵将枪一挺,叱喝道:“大胆!你竟敢拦王爷殿下的车驾!”
“王爷?”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军爷,既然王爷殿下驾临我们院子。不如让我们先去向公子通禀一声。让公子亲自来门口迎接王爷殿下大驾?”
那个府兵显然已经得到王爷的授意。断然拒绝道:“不必了!”
那两个家丁听说是王爷的车队,自然不敢阻拦,只得让路放行。
一个家丁低头哈腰引着这支府兵向内进去,一个家丁飞也似地进内去向西门云通禀了。
当西门云接到消息说王爷殿下驾临这府里时,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毕竟王爷家里府邸,也是一桩盛事。但他不知是哪个王爷来了,也不知因为何事竟然吸引了王爷驾临。
他兴冲冲地出了大厅之门准备出去迎候王爷大驾。却见从大厅到大门外,已经到肃然站满了一队队身穿盔甲的府兵,看起来威严无比。
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穿过由府兵围出的甬道,一路小跑着去大门口迎接。
此时,马车已经在大门口停好。车厢帘幕掀开,在府兵的搀扶之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衣着锦绣华服头戴珠冠的青年王爷。
等西门云赶到时,那青年王爷已经进了大门。来到二门口。
西门云见到来人,心里一震。心想,他怎么来了?
西门云只能撩衣跪倒,口中念念有词:“王爷殿下驾临寒舍,小人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此青年王爷就是理卫王卫理。
“好说!”理卫王袖子一甩,径自迈步向里面行去。
西门云只得起身,在前面斜着身子引路。
在府兵的簇拥下,又穿过两道大门,来到了正大厅。理卫王径自走下位于厅正中的椅子坐下。
西门云又重新跪倒向理卫王磕头请安。
理卫王面色阴沉,手按着桌案,向西门云沉声道:“西门云,你可知罪?”
西门云手撑在地上,抬头望着理卫王,小心翼翼地回道:“殿下,小人安分守己,从不枉法,不知犯有何罪?”
卫理见西门云装糊涂,气得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怒喝道:“西门云,你胆大包天,竟敢窝藏朝廷钦犯!”
“殿下,此话怎讲?”西门云直起身子,眼睛对视着卫理,抗声分辨道:“我窝藏了哪个朝廷钦犯?殿下虽然尊贵,但也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哼,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卫理冷笑一声,“你装着一幅无辜的样子,就能蒙骗本王吗!”说着,抬起两手拍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掌声。
这时一道长长影子从门射了进来,须臾,只听得裙摆轻响,一个女人轻移莲步进了大厅来到了西门云身边站定。
西门云回过头去一看,不看犹可,这一看吓得西门云三魂丢了七魄,冷汗直流,身体发抖,垂头于地。原来这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西门云胁迫下去刺杀宋奇的绿倚。
绿倚向卫理敛衽一礼:“小女子绿倚见过王爷殿下!”
卫理向她摆了摆说,和颜悦色道:“绿倚,你把西门云所犯的事,当着他的面再跟本王讲说一遍。”
“是!”绿倚一手按着腹部,忍着隐隐剧痛,恨声向西门云说:“西门云,你就招了吧。你窝藏朝廷钦犯的事情我跟殿下全招了!”
西门云垂头于地,很有些丧气。他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强自镇定下来,匍匐在地,叩头如捣蒜:“殿下,冤枉啊!此婢乃是我家丫鬟,昨天偷窃东西被我打了一顿,她怀恨在心,故意诬陷我!”
绿倚听了,怒不可遏,双眸死死地愤怒地盯着西门云,高声道:“明玉就藏在你家的地下室。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这个贱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明玉藏在我家了?”西门云抬头怒视着绿倚。
卫理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双眸中射出一道厉芒,瞪视着西门云,怒喝道:“你还敢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呀,给我搜!”府兵答应一声,由绿倚在前头领路,往里面的屋子里乃至地下室逐间搜去。
西门云直起了身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禁军陆续过来汇报,并没有搜到朝廷钦犯,只是从地下室搜出一个老者。此人是绿倚的父亲绿老爹,年约五十岁,相貌清瘦,他被关在地下室已经好几天了。
西门云心中窃喜,兀自站了起来,干笑道:“殿下,此人就是你要找的朝廷钦犯吗?此人在我家犯有偷窃之罪,正好请王子殿下带往官府惩治!”
卫理一下子语塞,瞄了一眼旁边委屈得掉泪的绿倚,再瞥一眼幸灾乐祸的西门云,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西门云,你到底把明玉藏在哪儿?”
“明玉?她在哪我怎么知道?”西门云耸耸肩,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我也在找明玉。殿下如果在哪里看到她,请告诉我一声!”
卫理一看搜不出什么,也别想从西门云嘴里问到什么,气得抬脚把椅子踢翻在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西门东院。。。(。)/dd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功而返
理卫王带着人马顺着原路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王府
此时宋奇,凌雪,翘眉正在王府里焦急地等候着。零点看书lgdiankanshu特别是宋奇,虽然攀上理卫王,而且卫理也答应帮忙去找西门云要人,但是卫理带着绿倚离开王府之后,他焦急的心情有增无减。
他在王府二门里的院子里不停地踱来踱去,极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地抓耳挠腮,长吁短叹。时不时地举目望望天上的太阳,时不时地去门口张望。这几个时辰对他来,比几年还漫长。
这时听到门口马蹄声,他连忙步至二门口,只见百十名禁兵,簇拥着卫理,像斗败的公鸡,拖着羽毛,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看见理垂头丧气的卫理,又看到他身后垂头丧气的绿倚和绿老爹,宋奇立时心里全明白了,他们这次去扑了空,没有救出明玉。“殿下辛苦了!”宋奇向卫理拱手道谢。卫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管怎么样,人家以王爷之尊,肯为他亲自出面跑这么一趟,已经是莫大恩典了。
卫理向宋奇头为礼,随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宋公子,对不起,我白跑了一趟,有辱使命!”
宋奇强忍着心里的急躁,向卫理展示了一个宽容的笑脸。
宋奇见卫理身后的绿倚,面容憔悴,脸色煞白,双眸含着泪光。绿倚带着重伤,帮他去救明玉,也让他十分感动。
宋奇移步至绿倚身边,轻声问道:“你确定每个房间。每个地下室都搜查过?”
绿倚了头。幽幽叹道:“都搜过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
“这么来,明玉被提前转移了!”宋奇不禁脱口骂道:“麻的,这个西门云简直比狐狸还狡猾!”
翘眉本来对于卫理出手去救明玉还抱着很大的希望,她乐观地认为一个王爷出手,西门云无论如何是不敢抗衡的。现在见到这么个结果,不禁深深失望,愁眉苦脸道:“姐会不会遭了西门云的毒手?”
凌雪本来也很乐观,现在也很希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就算现在还没有遭到毒手!西门云看这么多人盯着他,连殿下都盯上了,恐怕他会加紧施展他的毒手!”着带气地把地上的一颗石子踢飞老远。
宋奇心里一紧,“看来情势紧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我们得加紧行动!”
卫理因无功而返,不免有些无精打采,他眼睫低垂着,站在旁边,低头无语。
宋奇干咳一声。转身向木然呆立一旁的卫理拱了拱手道:“殿下,明玉不是藏在明朱商号。就是藏在西门商号。再不然就藏在他们的哪个分号里。我想关押明玉之事乃是因西门云一人操手,他爹西门柳还并不知情。否则,以西门柳那么精于算计的人,不可能允许西门云把明玉藏在家里,毕竟明玉现在是朝廷钦犯。”
卫理听了宋奇的分析,顺着宋奇的思路略微思考了一会,频频颔首。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非常明澈,望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此时乃是西门云一人所为如果西门柳知道西门云关押了明玉,一定会加以反对?”
“殿下果然天资过人聪明睿智!”宋奇笑着赞了一句,然后手向空中一扬一抓,道:“明玉对西门云来可能是个宝,可对西门柳来,绝对是个祸害。一旦传扬出去,西门柳家窝藏朝廷钦犯,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西门柳不会不知道利害得失。”
“宋公子的分析透彻合理!”卫理听了,频频头,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双眸一凝,“我想西门柳绝对不敢冒窝藏朝廷钦犯这个罪名。我这就去向西门柳要人!”
宋奇听了又喜又忧,不由得卫理反复叮嘱提醒道:“西门柳不敢承担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并不意味着他会乖乖地交出明玉。他这个人视利益为生命。他如知道明玉在他家,他可不会像西门云那样怜香惜玉,不定会杀人灭口!殿下,这次一定要把明玉接回来,否则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卫理双眉一扬,目光一凝,斩钉截铁地道:“宋公子放心,无论是采取威逼还是利诱,今天我都要让西门柳把明玉交出来,否则我绝不离开西门商号半步!”回头吩咐手下的禁军:“给我抬一香轿去西门商号接人!”然后转身向二门大踏步而去。
绿倚父女自然要同去。若是没有人证,光凭卫理的威逼或利诱,西门柳即使知道明玉被关押在他家,也一定会加以矢口否认。毕竟,一旦他承认了,就意味着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落实了。
因为香轿是空的,加之绿倚身上负有重伤,卫理便命轿夫,暂时由绿倚乘坐香轿。几个轿夫抬着香轿,在禁兵的簇拥下,向府门外行去。
卫理已经上了紫色马车,已经快到王府大门口,忽然听到马车后面有人叫道:“殿下!等一下!”
卫理闻到呼唤声,眉毛皱了一皱,攀着马车窗口,探头向外四顾一望,只见一个青衣帽的厮向他的马车急匆匆赶来。他凝目仔细一瞧,不觉一笑。这厮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宋奇。
卫理不由得打趣道:“宋公子,你们换上这身打扮,倒也很好看!”
宋奇呵呵笑道:“殿下见笑了,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是不是想同我一道去西门商号?”卫理盯着宋奇的眼睛,问道。
宋奇了头,笑着,“是啊!我们想去见识见识西门柳这条胳膊到底有多粗,敢跟大腿较劲。”其实他是忧心如焚难以自持。与其等在这里惶恐不安,坐立不宁,不如随着卫理一同去西门商号要人。万一西门柳那厮并不买卫理的帐,他也可以相机行事,从旁边帮衬帮衬。免得到时候贻误战机。
此时他也不怕暴露身份,在一个赫赫王爷的庇护之下,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卫理已经知道他是劫法场火烧皇都的主使人,也没有拿他怎样。
再,对于朝廷官府来,除明朱公外,目前最大的钦犯就是明玉,他宋奇能算得了什么?西门家藏匿了最大的钦犯,又怎么敢对这种还算不上钦犯的人三道四?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门要人
发生了举世瞩目的劫法场火烧皇都之事后,皇上龙颜震怒,气得快吐血。零点看书lgdiankanshu
他一怒之下,将费充连降三级,罚俸三年。
当然他对这个老臣一向都甚为倚重,虽然降了他的级,却仍旧让他留任相国之职。
所以费充仍旧是相国,只是罚了三年的俸禄而已。失去三年的俸禄对他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
尽管只受到一些轻微的惩罚,费充心里也很惶恐,行事谨慎了许多,对西门柳也有些敬而远之不大搭理了。
西门柳亲眼目睹明朱公从法场上被劫走的全过程,当时差没把他吓得灵魂出窍。此后明朱公便从法场中消失了,后来没有影踪,下落不明。
明朱公不死,对他西门柳来绝对是一个噩梦。
这几日来,西门柳担惊受怕,遑遑不可终日,每日派人去禁兵营,打听有没有抓获死囚犯明朱公。回来告知的消息都是“尚没有”几个字。
西门柳听了这样的消息,如坐针毡,坐立不宁;几次去相国府,想同费充商议善后事宜,又都吃了闭门羹,连费充的影子也见不到。他更加丧魂失魄,落寞无助,毫无主意。
这一日,他又从相国府吃路闭门羹回来,本想与毒计百出的夫人商量商量应对办法。没承想西门夫人心里气也大,一见到他便劈头盖脸一阵臭骂:“煮熟的鸭子都给弄飞了!你是怎么办事的!真是一用处也没有!”
平素西门夫人发怒时,西门柳一般都低声下气地接受,不敢大声出气。
此时却不一样。本来他就焦头烂额又急又气。被夫人这一顿聒噪责骂。骂得他怒从心头起,将连日来所受的委屈通通都发泄在夫人身上。他这个一向畏妻如虎的人,今天急火攻心,什么也不顾了,抬起手照西门夫人的脸狠狠甩了两下。
“反了你!你竟敢打我!”西门夫人不是什么善类,哪里受得了这两巴掌。只见她披头散发,满面怒容,嚎叫着向西门柳身上撞去。
两人便像绞c▽c▽c▽c▽,咕噜糖似的扭在一起厮打。边厮打边互相对骂。
主人主母打架,惊动了阖家上下。百十名家丁丫鬟都围在旁边,拉也不是,劝也不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围在旁边看热闹,偶尔劝上一两句。
正在这时,从商号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丁,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声报道:“理卫王殿下驾到,请公爷去门口接驾!”
自从把明朱公扳倒之后。西门柳便成了西门公,下人也跟着改口。尊称他为公爷。
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没有听到他的传话。西门柳夫妇已经打红了眼,更没有听到。西门夫人双手抱着西门柳的腰,用头撞他的胸口,西门柳则一只手抓着西门夫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打她的背。
这名报事的家丁分开人群挤进去,看到主人主母打得不可开交,看得他傻了眼。心,这还得了,打成这么一副模样,等下如何接殿下的驾?他实在看不下去,连忙高声叫道:“公爷,理卫王殿下大驾已到商号门口,请公爷赶紧去接驾!”
“理卫王?理卫王是谁?”西门柳一面扭打,一面回头问道。
“我不知是谁?但他实实在在是一个殿下!”那家丁道。
“王爷?哪个王爷?”西门柳停住手,疑惑地望着那家丁道。
西门夫人听了,放开了西门柳,道:“王爷来了是大好事。管他哪个王爷,你赶紧去接驾,咱们的事回头再解决!”
此时两人都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西门柳听王爷驾到,心里又喜又忧,向西门夫人摊摊手道:“这么一副模样,怎么见王爷?”转头向报事的家丁道:“你赶紧去回王爷,就我马上就出来接驾!”那家丁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西门夫人也吩咐其它下人:“赶紧抹桌扫地备茶,准备接待王爷!”下人门们答应一声,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西门柳胡乱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几个重要手下,一路跑着出了商号之门,去接王爷之驾。远远地便见到无数禁兵扈从排列在门口的街两边,一个身穿紫色蟒袍,头戴珠冠的青年王爷手摸着下巴,负手立于在一辆紫色马车边。身后环立着几个护卫还有几个青衣帽的厮。
西门柳见了这架势,不知发生了何事,唬了一跳。他刚一出门口,便俯身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道:“草民西门柳不知王爷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他手下几人亦跪在他身后迎接。
理卫王卫理在门口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西门柳珊珊来迟,便将眼一瞪,沉声道:“西门柳,没想到你架子这么大,居然让本王在门口干等了一刻钟之久!”
西门柳吓得赶紧磕头,战战兢兢道:“刚才草民被一些琐事所耽搁,让殿下久等了,请殿下恕罪!”
卫理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他抬头四顾了一番,又抬手指着西门商号气派十足的房屋,向西门柳笑道:“这建筑真气派!真豪华!扳倒了明朱公后,你大概已经成了天下首富吧。怪不得你架子那么大,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西门柳听了这话,吓得背上虚汗直流,口内恭声道:“殿下缪奖了,草民这些微薄家产哪能跟殿下相比呢!殿下,既然驾临寒舍,不如请移尊步,进屋内喝口草民家的茶?”
卫理向西门柳摆了摆手道:“免了!”
西门柳见王爷又不进门又不让他起身,不知何意,只得满面堆笑心翼翼道:“殿下驾临寒舍,是草民合家的荣耀。殿下不进门,岂不让天下人笑话,草民家连口茶都不能招待殿下!”
卫理语气坚定地予以拒绝了西门柳的邀请,并向后者开门见山直道来意:“喝茶就免了!西门柳,本王来这里并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向你要个人!”
此时宋奇站在卫理身后,见那一直趾高气扬的西门柳此时那副低眉顺眼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暗自发笑。你西门柳再胆大包天,总不敢明目张胆跟一个赫赫堂堂的王子对抗吧!
西门柳听了,眉毛一皱,眼中充满了疑惑,仰视着卫理,陪笑道:“向我要人?不知殿下向我要什么人?”
卫理没好气地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跟本王打马虎眼!”
西门柳心里一惊,心难道理卫王是向我要那个人的?我是抓了一个人在府里,这事理卫王怎么会知道的?再,他一个赫赫王爷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下人而纡尊降贵来找我要人?没道理呀!连忙分辨道:“草民愚钝,实在不知殿下所要何人,还是请殿下明示!”
“好你个西门柳,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卫理见西门柳装着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生气,踱到西门柳跟前,眼神冷冷地俯视着他。。。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唱一和
卫理正要发作,见西门柳鼻青脸肿,脸上还有几道横七竖八的抓痕,状极滑稽,不觉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頂∽↗点∽↗小∽↗说,x
这一笑便难以再发作了。
再说,话还没有说清就胡乱发作,有失王爷的风范,也不是他的做派。
西门柳见王爷笑了,自然迎合着展开笑脸,胁肩谄笑。这一点他是驾轻就熟,得手应心。
从他来说,自然不敢得罪王爷,但是他也不能在王爷什么话都没有说清的情况下就招供交人。
卫理没好气地申饬道:“西门柳,你现在有钱了,就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了,连朝廷钦犯都敢窝藏在家里了!”
西门柳一听窝藏朝廷钦犯之事,挺直身子,抗声道:“窝藏朝廷钦犯?就是借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草民家里实在没有窝藏朝廷钦犯。草民甚至不知道殿下口内说的朝廷钦犯是谁。或许是殿下手下弄错了!”
说实在的,他儿子西门云做的事,他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儿子那边。
卫理不禁气道:“西门柳,本王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如果你乖乖地交出人,本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要抵赖,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柳道:“殿下的话,草民到现在还没有听明白,一头雾水。殿下能否名言,你说的朝廷钦犯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如果草民看到,自然会向殿下禀告。”
卫理见西门柳这幅无辜的样子,仿佛他是真不知道。看来正如宋奇所说。他回头瞥了宋奇一眼,正好宋奇正与轿子里的绿倚在低声说话。
卫理便向轿子里说:“绿倚。你过来与他对质!”
“是!”随着一声清脆婉转的答应声,停在马车后的香辇中帘子一掀,从上面下来一个乌鬟云鬓的娇俏女子,轻移莲步,来到卫理身后。
“你儿子西门云绑架了明朱公的女儿明玉,现在就把他关在原明朱商号院子里。打算要强娶逼婚!”绿倚见了西门柳,开门见山说道。
西门柳听绿倚说起西门云明玉,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儿子西门云暗恋明玉,不能自拔。现在两家闹翻了,难保他会做出出格之事。他心里不住地叫苦,云儿呀云儿,你真会给我惹事,你也不想想,现在明玉是正经十足的朝廷钦犯。你居然敢把她藏在家里。不管是窝藏还是绑架,都是大罪,都可以杀头抄家。这要是被官府发觉,哪还了得!我们这家刚得来的美好前途,马上就玩完了。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却不能承认,再说,这事哪能随便承认呢。他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抬手指着绿倚,嗔目断喝道:“窝藏朝廷钦犯可是杀头的罪!你是何人。你跟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这样肆意诬陷我家?!”
绿倚眼波轻转,幽幽说道:“我是绿家班的戏子,和西门云一向要好!是他叫我假扮明玉,呆在屋子地下室,误导来救明玉的人。并伺机加以刺杀之。”
“戏子?!”西门柳听了,纵声大笑,一面笑着,一面兀自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绿倚面前。眼露凶光,瞪着她,好像要吃了她似的,怒道:“你既然说跟云儿要好,怎么又陷害他!你到底跟他有什么仇!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那些陪跪的手下人,见主人起来了,而王爷似乎并没有因此动怒,也悄悄爬了起来。
绿倚被他这气势汹汹要吃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宋奇上前一步,挺身挡在绿倚前面。西门柳与宋奇本来就不熟悉,他根本不会想到宋奇会在王爷的身边,所以对后者并为置理。
西门柳似乎得理不饶人,回头向卫理咄咄逼人道:“殿下,一个戏子的话你也相信?戏子天生就是说假话做假事的,刚才她还说是她假扮明玉呢。说不定你说的朝廷钦犯就是她假扮的!现在既然她这个假朝廷钦犯就在你哪里,那么我家里不管是真的假的钦犯都没有了!殿下如有兴趣,草民还是要请殿下进去喝两杯茶的。”
卫理听了西门柳的话,一时语塞。谁叫绿倚亲口说她假扮过明玉呢。对付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句话说错,就会立于被动之地。
“西门柳大胆!居然对殿下如此不敬!”宋奇从旁边一声断喝。他没有想到,西门柳如此狂妄,居然敢跟王爷对抗。
西门柳回头瞪着宋奇,这人面孔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由得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宋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向西门柳晃了晃匕首,“你儿子西门云绑架明玉的事情铁证如山。这把匕首是西门云的,这应该认识吧。他把这柄匕首交给绿倚,让她刺杀来救明玉的人!”
西门柳低头看了看宋奇手中的匕首,这匕首柄上赫然刻着“西门云藏”四个字。他不由得暗中叫苦道:云儿,你喜欢玩这些物件,你玩就好了,干嘛没事在上面刻字呢?
他又故作镇定,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就算这匕首是云儿的,这又怎么样?他的匕首怎么会在你们手里,莫不是你们从哪里偷去的?”
“到底这匕首是西门云用来杀人的,还是我们偷来的,并不是由你说了算。我想多安尹自有办法断定。”宋奇向卫理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留给西门柳一个潇洒的背影,迈步向后走去,一面走一面催道,“王爷,这西门柳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吧,不如让多安尹带兵来西门柳家搜一搜,顺便鉴定一下西门云有没有用这柄匕首杀人!我想多安府大牢里有着各种刑拘,多安尹是不会像我们这么好说,由着他这么推诿狡辩的。”
卫理会意,跟着迈步就走,且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笑道:“对,咱们就去找多安尹,让他们来搜!窝藏朝廷钦犯可是抄家杀头的罪!他们绝对不会怠慢,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人找出来的。”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向后面一径走去。绿倚见状,也回身上了轿子。
那些个禁兵以为他们真要离开,看管马车的连忙服侍卫理上车,负责抬轿子的赶紧抬起轿,转身就走。
西门柳望着卫理的背影,心里颇费踌躇。他知道卫理喜欢明玉,这一点几乎所有梦岛上的人都知道。为了救明玉,卫理肯定会跟他西门柳死磕到底。
如果明玉真被云儿藏在家里的话,如果真被京兆尹搜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dd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不认输
俗话,民不跟官斗,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赫赫堂堂的王爷。零点看书lgdiankanshu
西门柳再有钱,还是民。虽然被称作西门公,毕竟还不是公。就算是真正的公爵,那又如何?
明朱公还不是像一只蚂蚁一样差被皇上给捻死了。
“殿下,请留步!”西门柳盘算毕,连忙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卫理已经半个身子钻进了车厢,听见西门柳追上来了,便掀住帘子,回头向他问道:“怎么?西门公,你找我还有事吗?”
“殿下,有事好商量!”西门柳忙不迭地向卫理打拱作揖,脸上陪着笑,以恳求的语气道,“你的事情我实在不知情。我需要与我儿西门云核实一下。如果你要找的人真藏在我家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交给你!”
何前倨后恭啊!西门柳的态度真的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宋奇见他这么一副十足大奴才相,心里十分厌恶,只不过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态度。假如西门柳保持像刚才那种蛮横的态度,那事情就很棘手很难办了。唉,真是一物降一物。胳膊再怎么粗,终究拧不过大腿的!看来找理卫王向西门柳要人,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卫理知道他要服软了,便非常大度地一笑:“既然你愿意交人,本王也就不去惊动多安尹了!不过,你若是跟我玩心眼,撒花招,本王定然饶不了你!”他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要让西门柳宽心,他是来要人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如果交出了人。万事皆休。如果跟他玩猫腻。会让吃不了兜着走。
西门柳岂不明白卫理话中的含义。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拱手胁肩谄笑道:“岂敢岂敢!殿下请进府里略坐一坐,我叫人去把儿找来,如果确有此事,我一定让他把人毫发不损地交给殿下!”
卫理与宋奇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卫理又从马车上回到地上,向西门柳了头,微微一笑道:“好啊,那我们就趁此机会去喝口新晋首富的家茶了!”
“欢迎欢迎!殿下能驾临寒舍。草民三c〗c〗c〗c〗,⊙生有幸!”西门柳受宠若惊,连忙向远远候在院门口的手下人高声吩咐道:“还不赶快去准备,殿下要进府喝茶了!”
宋奇上次去了商号,并未进入内院。这次则越过商号直接进入大院。大院开有专门的大门,门墙高耸,气势雄壮,离商号大门约有二百步之远。
“殿下,里面请!”西门柳弯腰斜行,满面堆笑在前面引路。
卫理双手负在背后,昂然而入。宋奇跟在卫理后面。也堂而皇之地向里面去。
只见青衣帽的宋奇和衣冠赫赫的卫理一前一后,有有笑地向大厅走去。这场景实在是反差很大极不协调。
宋奇一面迈步前行,一面游目四顾。
院子里面楼阁厢房无数,光是高大宏伟的楼台就有四五幢之多。每过一幢高楼,便要穿过一进内门。
穿过了三层院子后,进入了中间一幢高楼里。此楼高可十丈,雕梁画栋,气势宏伟。
进入宽敞明亮的厅堂后,西门柳让卫理坐于正首之位,卫理自然不用谦让。宋奇和那些侍卫一道立于卫理两侧。
下人给卫理呈上洗脸的热毛巾,之后上了一杯绿茶,又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各色心。
在这样的场合下,宋奇及那些侍卫只有看的份,没有享用的份。
宋奇游目环视厅堂四周,只见四壁描金镶银,各种摆设俱全,极尽豪奢。他不禁在心里骂道:“看来,这兔崽子霸占了明玉的家产后,开始刻意享受起来了!哼!老子让你暂时享受几日!等我们打进多安府,那时就是跟你算总帐的时候了!那时候恐怕你哭都来不及!”
西门柳见卫理很是和蔼可亲。心里算盘道:费相国现在对我有些不爱搭理了,他亲信的尤安等人也跟着对我敬而远之。如果我能攀上理卫王这条线,恐怕以后就倚靠了。看来这次我不定要因祸得福了!想到这里,心里欢喜,办事自然就更利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西门柳派去叫西门云的人找了西门云过来。
西门柳见了西门云,起身离座至门口,向西门云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你想害死咱们全家吗!你竟敢绑架朝廷钦犯,这要是传出去被官府知道,我们家就完了!”
西门云先以李代桃僵之计躲过了宋奇的偷袭,后又以瞒天过海之计避过了卫理的搜查,几度较量,他都占上风。宋奇卫理都奈何不了他,看来明玉非他莫属!他心里那个美呀,比吃了琼浆玉液还高兴。
他不知他爹叫他干什么,脑子里还沉浸在如何获取明玉的芳心,如何与她喜结连理的幻想之中。没承想一进门就遭到他爹一顿臭骂。
“什么朝廷钦犯?”西门云诧异道。
“什么朝廷钦犯!明玉现在就是朝廷钦犯!现在全城都在追捕明玉。你把她藏在家里,你这不是引火烧咱们家吗!”西门柳斥喝道。
“明玉怎么是朝廷钦犯了?”西门云脸红脖子粗,争辩道,“现在她无家可归,我把她收留下来,难道不应该的吗!”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西门柳向西门云怒斥道:“你这个孽子!你能让我省省心吗?”
西门云刚才从太阳底下初入厅堂,一下子没有适应里面的光线,另外被他爹一咋呼,没有注意到厅堂里还有其他人。
此时他见到端在正北椅子上怡然自得的喝茶的卫理,心里便明白了他们找他来的目的。他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肚子里去。但是话一出他之口,便已入众人之耳。
他很想抵赖,不过看他爹的样子,似乎比其他人更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爹会向着别人!
正在他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此事含糊过去时,他一眼瞧见站在卫理身后的宋奇。
宋奇虽然并不怕西门云,但也不想惹事。俗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与西门云目光一对,便迅速移开了。
西门云与宋奇打过多次交道,虽然已经一年不见了,虽然后者已经改换了装束,但是就算后者化成灰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哈哈,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卫理会几次三番找上他家的门,原来都是宋奇这厮从后面撺掇的。看来这子为了救明玉,花了不少心思啊!老子难道要输给他不成!不,我不想认输!绝对不能在这厮面前认输!
他眼珠子一转,唇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冷笑,抬手指着宋奇,道:“刚才不是到朝廷钦犯吗?朝廷钦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人不是宋奇吗,他就是朝廷钦犯!他就是劫法场的暴徒,是带头大哥!”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针锋相对
西门柳听了西门云的话,转头看向宋奇,重新审视了一番。零点看书lgdiankanshu他虽然与宋奇照面不多,但是在岛上还是见过几面的。
经西门云一提醒,他仔细一看,就认出来了。怪不得刚才看着眼熟呢,原来他是那个宋奇。
此时他才算弄明白了!原来王爷来找他要人,竟然是受宋奇主使而来的。怪不得刚才在门外,王爷对那厮言听计从呢。
西门柳弄不明白,宋奇怎么会强大到可以主使王爷的地步!
如果是王爷自己来要人,他西门柳自然会好好配合,将人顺利交出去,以期与王爷攀上交情,以后有个靠山。但是现在王爷并不是自己真心要人,而是受宋奇主使来要人,这就另当别论了。恐怕到时候把人交了出去,也未必与王爷攀的上交情。
最关键的是宋奇本身就是劫法场的暴徒!而且是带头大哥!好你个王爷,你自己窝藏了暴徒不,还我家窝藏了朝廷钦犯,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西门柳的脑子迅速转着,思索着如何应对。抵赖没有人,现在一下子也不出来,因为刚才西门云已经红口白牙承认收留了明玉。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恰到好处地拒绝交人。也就一两个呼吸之间,他就有了主意。
西门柳向卫理略微拱了拱手,沉声问道:“刚才殿下口口声声我家窝藏了朝廷钦犯。现在劫法场的暴徒就在殿下身边,不知此事殿下怎么解释?”
卫理本来就是来向西门柳要朝廷钦犯的,怎么会被这么一句话吓倒?再。他和宋奇来这之前就料到西门父子认出宋奇之后会有这么一。会反咬他们一口。他们早就拟好应对之辞。
卫理脸色一沉。向西门柳质问道:“西门公,你儿子西门云已经红口白牙承认绑架了朝廷钦犯明玉!你们难道还想抵赖不成?”到这里,又向西门云斥道:“至于你口中的宋奇,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宋公子。他不是什么朝廷钦犯!”
这时宋奇恰到好处地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盯着西门云,嘴角一扬,“朝5555,↗廷钦犯不是由随便什么人红口白牙就能定的!而是要经过皇上朱批圣旨而定的!请问,你在哪条圣旨上看到我被定为朝廷钦犯?”
“这。。。”西门云一时语塞。他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圣旨,也没有这样的圣旨,他只是根据宋奇与明玉之间的关系这么猜度的。
宋奇见西门云无话可,便上前一步,眼睛闪着厉芒,逼视着西门云道:“胡乱诬陷良民为朝廷钦犯可是大罪一条!西门云,你现在窝藏朝廷钦犯,又诬陷良民为朝廷钦犯,这可是两条大罪哟!你们难道想要二罪并罚,把牢底坐穿吗!”
西门云记得以前宋奇是逆来顺受的。怎么现在竟然如此猖狂。想不到一年不见,宋奇能耐大长了。他额头上隐隐冒起一丝冷汗。不过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将人交出。他狠狠瞪了宋奇一眼,转头向卫理狡辩道:“既然你们我们窝藏朝廷钦犯是大罪,那么殿下得了人之后,不也成了窝藏朝廷钦犯吗?不也是一条大罪吗?你为那宋奇冒这样大的风险,值得吗?”
卫理眼睛瞪着西门云,满面怒容,厉声道:“西门云,你想威胁本王吗?你办不到!你们将明玉交给我之后,本王可以向父皇求情,赦免她的罪刑。就算父皇不同意,最多也不过罚我一个禁闭。而你们却不同了。你们若抗拒不交,本王将同样向父皇请求,以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派禁兵来抄你们的家!”
西门云听了这话,唬得低下了头。西门柳听了,更是吓得胆战心惊,灵魂出窍。
跟卫理斗了这么久的嘴,心里一直把他当一个普通的王爷对待,你只是地位头衔比我高而已,你虽然地位比我高,但是你可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就是没有想到卫理是皇上的儿子。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头脑一热,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经卫理这一句话一吓,他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了。卫理可以窝藏朝廷钦犯,而他们家不行。因为卫理犯了任何罪,都可以缩为错,都可以通融,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而他们犯了什么错,都可以上升为罪,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抄他们的家。
“殿下息怒!”西门柳赶紧向卫理打拱作揖,满面陪笑道:“我一定把人交给殿下。只是希望以后没有人提起此事!若是我们把人交出去了,有人反而以此落实我们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草民实在是担当不起。”
“好!”卫理颜色稍微缓和下来,他理解对方的担心,便语气平缓道:“本王过,只有你将明玉交给本王带走,本王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你若不,便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假如你西门柳想要告我私藏明玉,我也可以旧事重提。
西门柳自然明白卫理的意思,忙不迭地:“谢殿下!今天的事草民绝不会透露半句出去!”毕,回头向西门云喝命道:“你把人藏在哪里?还不赶快去把人带出来交给殿下!”
“爹!”西门云并没有听命,而是眼珠一转,指着宋奇撒谎道:“人已经在几天前被他们的人救走了!”
实在的,虽然知道斗不过卫理,但西门云并不甘心就这样把明玉交出去。如果是把明玉交给卫理,他倒也可以接受。但现在的情形,是要把明玉交给他的头号情敌宋奇,这个他太不甘心了。他跟宋奇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获得现在这样主动的局面,眼看就要美人入怀,胜利到手了,横空杀出一个王爷卫理为宋奇撑腰,搅坏了他的好事,实在是窝囊透了。
“你这个孽子!你难道想把全家害死吗?”西门柳一抬手便向西门云甩了一巴掌。他之所以要打儿子,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他想既然要把明玉交给理卫王,就不能白交,希望借此机会攀上理卫王这条线,而要攀上这条线,就必须要在后者面前把戏演足演好。
这一巴掌把西门云打得一个趔趄,差没摔倒在地上。。。
*********
凌雪她们留在王府等待,喝一口茶,叹一口气,真是坐立不宁,焦躁不安,度日如年。
“太阳都快落山了,殿下和宋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翘眉举目望了望天,唉声叹气道。
凌雪叹了口气,安慰翘眉道:“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还在西门商号与西门柳交涉。”
“西门柳那贼子良心坏透了,我担心他未必会买殿下的帐!”翘眉忧心忡忡道。
凌雪虽然也很担心,但嘴里只得劝慰道:“我想西门柳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目张胆跟一个赫赫堂堂的王子对抗!”
“是啊,胳膊再怎么粗,终究拧不过大腿的!”翘眉了头,若有所思的。
天刚摸黑时,就听到外面马蹄嗒嗒,脚步喧响,她们赶紧跑到门口去望,只见百十名府兵欢快地簇拥着理卫王卫理回来了,卫理喜形于色地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宋奇满面笑容地跟在他身后,后面跟着那抬香轿。
她们赶忙三步两步跑过去,急不可耐地掀开轿帘,向轿里一瞧,欣喜地发现明玉正斜靠在轿子里,头发凌乱,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完璧归返
留在王府等待的凌雪翘眉,等得坐立不宁,焦躁不安,喝一口茶,叹一口气,时不时地举目望望天上的太阳,时不时地去门口张望。零点看书lgdiankanshu这几个时辰对她们来,比几个月的时间还要漫长几倍。。。。
“太阳都快落山了,殿下和宋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翘眉举目望了望天,唉声叹气道,“等起来是这么难受,早知道如此,我们也跟着宋大哥去了。”
凌雪叹了口气,安慰翘眉道:“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还在西门商号与西门柳交涉。”
“西门柳那贼子良心坏透了,我担心他未必会买殿下的帐!”翘眉忧心忡忡道。
凌雪虽然也很担心,但嘴里只得劝慰道:“我想西门柳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目张胆跟一个赫赫堂堂的王子对抗!”
“是啊,胳膊再怎么粗,终究拧不过大腿的!”翘眉了头,若有所思的。
天刚摸黑时,就听到外面马蹄嗒嗒,銮铃喧响,她们赶紧跑到二门口去望,只见百十名府兵簇拥理卫王那抬紫色的马车,宋奇喜形于色地跟在马车后面,再后面跟着那抬翠绿色的香轿,欢快地进入了府门。
她们俩快步冲出了二门,在那抬轿子还没有完全停稳时,便急不可耐地掀开轿帘,向轿里探头一瞧,欣喜地发现轿子里坐着的人正是她们忧心挂念的明玉。只见她的娇躯昏昏沉沉地倾斜地靠在轿子靠背上,秀发有些蓬松凌乱,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合着。朱唇紧紧抿着。俏脸上添了一份疲惫憔悴之色。
“姐!”
“明玉姐!”
两人同声呼唤道。
明玉听见呼唤声。缓缓抬起眼睑,与之同时,美眸中漾起了层晶莹的透明的泪光,似乎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人是真实的,“雪儿,翘眉,是你们吗?”
“明玉姐,是我们!”“姐。是我们!”
凌雪翘眉两人乐不可支,轿子刚一停稳,便一左一右将明玉从轿子里搀扶了下来。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从明玉的眼角滚下,她声音哽咽道:“没想到老天对我们如此眷顾,我们此生还能见面!真是谢天谢地!”
在被西门云关押的这几天,虽然明玉并没有吃什么皮肉之苦,但是她自己不吃不喝,好几天下来,身体变得很是虚弱,身形瘦了许多。似乎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凌雪心里一酸,不由得爱怜地抬手帮明玉梳弄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粉泪盈盈,太息道:“明玉姐,你受苦了!你这才几天不见,身体瘦了好多!”
“是啊,姐,你瘦了好多!”翘眉禁不住心疼落泪。
明玉抬手抹了抹凌雪和翘眉的眼角,含泪带笑责怪道:“你们干嘛哭哭啼啼地!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翘眉双手合十道:“回来就好!老天有眼!阿弥陀佛!”又着意夸赞道:“这次姐能安全回来,要多亏宋大哥竭力营救!宋大哥为救姐,身上也受了伤。”
“是啊?”明玉听了这话,俏脸颜色一变,惊惧道,“怎么受的伤?伤得严重吗?”
翘眉眼眸微转,娓娓介绍道:“西门云不知从哪里找一个女子,长得有二分像姐!那天我们去救姐时,没承想没有救到姐,倒救出那个假冒姐的女子来。宋大哥背着那女子跑的时候,那女子突然拿出匕首,刺在宋大哥心脏上。”讲这番话时,她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似乎讲述的故事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没有了仇恨伤感,只剩下了情节和趣味。
“什么?刺在心脏上?”明玉眼泪又夺眶而下。这时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前的宫殿建筑和身边的树木以及天地都在旋转晃动。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前仆倒,幸亏凌雪眼明手快,双手拉住了她的娇躯,才没有倒于地上。
“明玉姐,你怎么了?”凌雪惊叫一声。
她拉起明玉,只觉得她娇躯绵软,似乎站立不住,一放手便会倒在地上。她只得双手环抱着明玉。
明玉对于凌雪的话并没有回应。这时再看明玉,双目紧闭,脸色煞白,脸上还印着几道泪痕。
“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翘眉怕是因为自己宋奇的伤得太严重了所致,急忙自顾自地向明玉补充解释道:“宋大哥的伤口离心脏还有一寸,并没有直接刺到心脏!并不致命的。医生来了之后,就给挽救过来了,没有事了!”
可是明玉并没有回应,看来她这几天来的疲累加上刚才的着急已经让她晕倒昏迷了。
“明玉怎么了?”宋奇已经进入二门了,听到动静后,回过身来,向凌雪关切地询问道。
“明玉姐晕倒了!”凌雪话时,脸上挂着泪痕。
宋奇心里一紧,急忙快步走过来,眼光忧郁地望着昏迷不醒的明玉,轻声呼唤道:“明玉!你怎么了?你已经安全了,不要再害怕!”
“怎么回事?”这时卫理下了马车,也走了过来,皱眉眉头问道。绿倚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旁边,脸色煞白,额上布满着因忍受痛楚而皱起的皱纹。
“都怪她!”翘眉看到绿倚,把满腹的委屈和怨恨都指向绿倚。
“怪她什么?”宋奇皱了皱眉头,向翘眉问道。
翘眉抬手分别指了指绿倚和宋奇,抱怨道:“都怪她刺伤了你。我跟姐了这事,姐就晕倒了!”
绿倚听了翘眉的抱怨,脸色一红,眼中立时漾起一丝雾气。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言语,也没有分辨。
“翘眉,你可不能这样的话。这次能够顺利救出明玉,绿倚也是功不可没!”宋奇上前一步,声音中明显带着责怪的语气,又回头温言安慰绿倚道:“绿倚,你不要往心里去。翘眉她是有口无心,急不择言。”
卫理低头瞧了瞧明玉憔悴煞白的脸色,眉头皱了皱,忧心忡忡地向宋奇凌雪道:“明玉身体极度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将样。”
宋奇头回应道:“是啊,是需要多休息!”
卫理转身向身边的一个禁兵吩咐道:“快去传太医!”
“是!”那个禁兵转身快步而去了。
又回头向迎在二门口的丫鬟婆子:“赶紧将明玉姐扶至西华殿休息。好好服侍!不得有误!”
“是!”几个丫鬟婆子一齐答应着,上前从凌雪手里接过明玉,前扶后拥着明玉,往王府西华殿一径而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见恨晚
理卫王王府占地广大,宽敞轩昂。√∟頂點小說,x各种宫殿,楼台耸立其间,气势宏伟。
这里自然不缺住房。明玉,凌雪和宋奇都被分别安排到专门的房间,准确地说,是的院落居住。
西华院是一座高雅精致的院落,位于寝殿之西侧,寝殿则介于王府正殿与后花园之间。
明玉就暂住在这座院落里。
那天明玉晕倒后便昏昏睡下了,一个时辰后重新醒来时,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凌雪。
床头两盏铜灯点着,灯光摇曳。
凌雪此刻正坐在她的床边沿陪着她。
明玉见到凌雪,挣扎着,意欲爬起来。凌雪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嫣然一笑:“明玉姐,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
明玉点了点头,很听话地继续保持躺着的姿势,头枕在丝绸般温软的枕头上,向凌雪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雪儿,你知不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否安全出了城,他现在在哪里?
这几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对于凌雪来说,实在难以回答。
凌雪觉得,以明玉现在的身体,恐怕难以承受丧父的伤痛和打击,便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实情。但是,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也不是什么法子。她略一思考,便告诉明玉:“明玉姐你不要担心明伯伯。他已经安全出了城,现在驻在城外一个山凹里。”
唉,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明玉高兴得眼中泛起一丝透明的湿润的泪光,“我想现在就出城去。到我爹身边去。”说着挣扎着从枕头上爬了起来。仰靠在床头靠背上。
凌雪心里一突。如果明玉现在出了城,则自己所说的明朱公还活着的谎话必然被揭穿,那就浪费心机了。她只得婉言劝慰道:“明玉姐,明伯伯那里有花猛许真等兄弟保护着,很安全。倒是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需要多多休息和将养。”
“我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也没有。”明玉望着凌雪笑道。
“唉!”凌雪摇头叹息一声,“宋大哥身上受了重伤。也需要将养几天,不宜奔跑。”
明玉这才想起刚回到王府时听到说宋奇受伤的话,后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她长长的睫毛向上抬了一抬,美眸中含着关切的神色望着凌雪,“宋大哥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凌雪只得告诉她实情。“你被西门云关押后。宋大哥和我们趁黑夜去西门家救你。结果救出来一个假冒你的叫绿倚的女子,她怀里藏着匕首,趁我们不注意,将匕首刺到了宋大哥身上!”
明玉听了脸色又是一变,她皱了皱她那犹如墨画般俏丽的眉毛。急声问道:“啊?宋大哥现在伤势怎么样?”
凌雪拍了拍明玉的肩膀,含笑道:“幸亏挽救及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恙!”
明玉美眸轻轻转动了一下,问道:“那个绿倚是谁,她为什么要假冒我刺宋大哥?”
“绿倚是多安府绿家班的戏子。去年还来梦岛祝寿演出呢。”凌雪转眼望着门外,叹息道:“她这次假冒你来行刺宋大哥,是受西门云的威胁,也是出于不得已。”
明玉摇头叹气道:“唉,想不到西门云竟然连这样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凌雪轻声骂道:“那西门云自作多情,为了追求明玉姐,真是不择手段,简直倒了丧心病狂的境地!”
明玉不觉脸上一红,闭上了眼睛,好在凌雪并没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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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宋奇和卫理形影不离,整天混在一起。喝茶,讲天说地,谈文论武,据经数典,相谈甚欢。两人谈完了文经武典,又谈起了兴趣爱好,从音乐谈到国画,又从国画谈到下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宋公子,与其坐而论道,不如咱们手谈两局,如何?”卫理觉得谈话很不过瘾,便要找宋奇厮杀两局。
“要得!”宋奇笑着,谦逊道:“只是在下的强项还是军棋。对于围棋在下只会纸上谈兵,实战经验很少。恐怕远非殿下的对手!还需请殿下多多承让承让!”
“军棋?”卫理有些不解地望着宋奇。
宋奇这时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那个时候还没有军棋呢。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笑着掩饰道:“是啊,这军棋在下家乡小孩子下的棋,比军之衔大小,以大吃小,这样的棋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
“哦!”卫理似乎有些入梦方醒的样子,他并没有纠缠军棋之事,只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了宋奇的手背,“围棋讲究的是套路谱法,和实战多经验少并没有关系。套路谱法多,自然就能随机应变,容易克敌制胜!”
宋奇抓了抓头,嘿嘿一笑。
卫理从茶案后起身,伸手拉一下宋奇,道:“走,咱们去棋院!”
卫理领着宋奇出了茶房,经过了好几幢古色古香的建筑,穿过一道圆形的月洞门,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小院子。
这个小院子占地不到半亩,院中靠月洞门植着几丛修竹和数株海棠,里面矗立着一幢一层的只有两间的小房子,黛瓦赤壁,十分精致。
早有两个身穿翠绿长裙的丫鬟迎候在月洞门口,见了卫理,一齐福了一福,“见过殿下!”
卫理向她们摆了摆手,“免礼!”
宋奇在月洞门口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里面的精致建筑,不觉有些疑惑和惊讶:“这就是棋房啊?”
“是啊!”卫理笑着看了宋奇一眼,“要不然你以为呢?”
“哇塞,太奢华了!”宋奇不由得有些口不择言地赞叹起来。其实这院子这房子看起来很素朴和雅致,跟奢华毫不沾边。
当然宋奇的意思是,居然有一幢的院子专门做下棋的地方,这也太奢侈了。
他这其实和拿王府跟普通人家相比。
可是王府毕竟是王府,普通人家岂可望其项背?王府不但设有专门的品茶院棋院,还有画院,琴院,书院。至于书房,还有大书房,小书房之分,外书房,内书房之别。每一个书房,其实都差不多是一个小院子。刚才喝茶的品茶房其实也是一幢的院子。只是之前喝茶时他没那么惊异罢了。
“宋公子,请!”卫理向宋奇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殿下,请!”宋奇微微躬身,向卫理做了个你先请的动作。卫理笑了笑,不再谦让,径直昂然抬步进了屋子正厅。宋奇也随着卫理迈步跟了进去。。。(。)/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金之棋
棋院正厅宽约七八步,长约十步,窗明几净,陈设雅致。◇↓頂◇↓点◇↓小◇↓说,x
靠窗摆着一张花梨木圆桌,圆桌旁面对面立着两个圆圆的红木墩子。桌面上摊开了一张绢丝所制的棋盘,棋盘上压着两盒盛有黑白棋子的圆形紫檀木棋盒。
两人分宾主坐定。
丫鬟早已献上茶果。两人略微啜饮了几口茶。
卫理将装有黑子的棋盒向宋奇推了一推,笑说:“宋公子,你先下!”
宋奇连忙将黑子棋盒向对面推去,笑道:“还是殿下先请!”
卫理又将黑子推给宋奇,眼睑一抬,脸上浮出浅浅一笑,“下个棋而已,不用推来推去的!宋公子是客,自然是你先请!”
宋奇觉得卫理的话不无道理,便向对面抱拳为礼,笑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伸手将黑子盒子向自己拉近一点,从棋盒里面捻起一颗黑子。
棋子一触手,便觉温凉圆润之感透入指尖。宋奇捏子在手中把玩片刻,只见黑子呈鸦青之色,毫无杂色,圆润细腻,宛如碧玉琢成。这时,对面的卫理手上也捏起了一颗白子,那白子则象牙之色,宛如羊脂之玉。
“好棋子!”宋奇一面赞叹着,一面将棋子落在右手星位。
“此棋子乃西南滇国所贡于父皇,父皇赏赐给我的。这棋子材料是以玛瑙c翡翠和琥珀等天然原料混合而制成。看起来外形古朴c实际上内敛凝重,摸起来珠圆玉润,下起来质地坚硬。同时还具有冬暖夏凉的特点。可谓棋中圣品。”卫理一面娓娓介绍着这棋子的来历。一面也将白子落在了己方右手星位。
“看来王府不愧为天家!连一盒棋子都这么讲究!这么匪夷所思!”宋奇不由得感叹道。“像这么一副棋子。恐怕得五百两银子吧!”
按照当时的生活水平来说,一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就十两银子,他说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很大胆的了,这数字中最少一半是因对卫理的尊敬而虚报的。因为五百两足够五十户人家生活一年。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卫理抬起眼睑瞄了宋奇一眼,轻笑一声道:“五百两银子哪里买得到这样的棋子。去年年底我刚开府时,相国费充来我府上,与我对弈了一局。不想他喜欢上这副棋子。出价五千两,都被我断然拒绝了。”
五千两?宋奇心中的这份惊讶可不小。
没想到,居然值价五千两,而且他还不卖。
只是一副小小的棋子而已。
“是啊!~宋公子,该你了!”
说话间,双方的星位目位全部布满了棋子,卫理在宋奇右手边角处飞来一枚白子,将宋奇一颗落单的黑子吃掉了,迅速形成了一个对宋奇星位周围五颗子的强大包围。。。
王府西华院。
太阳慵懒地浮起在空中,白云在天上闲散地飘来飘去。
此刻。明玉与凌雪亲热地携着手,从殿内走出。在庭前里闲雅地说笑着散着步。庭前栽种着几株海棠和丹桂,树上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心神怡悦。
太医的医术自然比普通医生高明多了,王府的条件也比客栈更加优越,王府上下的服侍照顾那更是无微不至。至于吃的,不外乎山珍海味,喝的,自然是琼浆玉液。
在这样的环境下,在王府上下的悉心照顾下,经过近两天的休息和将养,明玉虚弱的身体迅速得到了恢复,脸上也充满了红晕光泽,容光焕发,更加娇美。
这十几天来,明玉的生命中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曲折,太多的辛酸。这样大的变故远远超过这个年轻的少女的肩膀所能承担的重量。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可能早就被压垮了,早就向命运屈服了。
可是她没有垮,她默默地坚强地承受着一切重压,甚至没有叫过苦叫过屈。
在王府住的日子,明玉暂时放下了忧伤痛苦和仇恨,似乎回到了梦岛,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似乎还是那个单纯的无忧无虑的少女,从一株树下移到另一株树下,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花香鸟语之间。
她用鼻子凑近一根缀满金黄色花朵的桂花树枝,深深地用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似乎很享受很陶醉的样子。
凌雪看着明玉难得一见的开心快意的模样,暗自点了点头,心里很庆幸没有将明伯伯的逝世的讯息告诉她。若是告诉她了,不可能有现在看到的一幕,恐怕是断肠人流泪到天明的场景。
正在这时,从院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请问翘姑娘,明玉小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声音传来的地方到这里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
明玉闻声把头转向院门外,透过稀疏的树枝缝隙,只见几条长长的影子在门口的地上晃来晃去。
“我家小姐起来管你什么事?”这是翘眉清脆的声音,语气中似乎明显带着很抵触的情绪。
那女子语气有些卑微的央求道:“如果明玉小姐起来了,我想见她一下,向她请个早安。”
翘眉语气带着一些倔强:“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脸来见我家的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那女子声音中带着委屈和歉疚轻轻地响起:“翘姑娘,我确实没脸见你家小姐。我来这里只是向她道个歉认个错。希望你帮我带到。。。”
明玉不由得向凌雪问道:“门外说话的是谁?翘眉为什么不让她进来?”
凌雪已经听出来了,便浅笑了一笑,“她就是我前天提起的那个假冒你的女子绿倚。”
明玉不觉来了兴趣,“哦,既然这样,我倒想见见她。你去让翘眉放她进来吧。”
凌雪望着明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你确实应该见她。虽说绿倚假冒你刺了宋大哥一匕首,罪不可恕。但是她后来主动揭发西门云。如果没有她这个认证,哪怕是十四殿下出面,恐怕西门柳父子也不会认账,乖乖地将你交出来。她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明玉笑了笑,伸手向外面一指,“好吧,那你快去让她进来吧。”(。)/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怡然对弈
凌雪出去不多久,便领着一个俏丽女子穿过月洞门进来了,身后跟着满脸都挂满了轻蔑表情的翘眉。↗頂點小說,x
那女子身穿一身翠绿长裙,衬托得她肤色雪白,走起路来像风摆杨柳一样,婀娜多姿。
那女子来到离明玉三步距离处站定,扑通跪倒在地,给明玉连磕几个头,声音哽咽道:“绿倚见过明玉小姐,给明玉小姐请罪!”
“使不得!快快请起!”明玉连忙上前伸手去扶住绿倚的肩膀,想把绿倚拉起来。绿倚倔强地摇晃着肩膀,摇开了明玉的手,低着头:“我不能起来!请明玉小姐给我治罪!”
明玉眼睫轻轻一抬,秀美的面容上路出浅浅一笑道:“绿倚姑娘,你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绿倚坚持不起来,头摇着,摇得头发乱颤,口内自责道:“绿倚假冒小姐的名义,刺伤了宋公子,耽误了救你的时机。绿倚有大罪在身。绿倚不敢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从轻发落!”
明玉又拉了拉绿倚的肩膀,“我原本就不计较此事。我知道你当时是被西门云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宋大哥都不治你的罪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好治你罪的。”
绿倚抬起头来,仰视着明玉,眼神疑惑地望着明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玉小姐真的不恨我?”
明玉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绿倚,“真的不恨你。再说,你后来在救我时,出了大力,立了大功。我应该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绿倚嫣然一笑,“这样我才能稍微安心。”说着。手一撑地,爬了起来。
等绿倚站定起来与明玉面对面,明玉觉得她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不由得凝眸上下打量了一番。
绿倚似乎猜到明玉的心思,抬手将垂发撩到肩后。微微含笑道:“明玉小姐可能觉得我有些面熟吧。你的感觉是对的。”她眼眸轻轻一转,仿佛在回忆过去见面时的画面,“我记得我们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去年我去梦岛演出,给明朱公爷祝寿,我见过你,当时你太忙,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另一次。。。”停了停,绿倚瞄了旁边的翘眉一眼。“就在前不久,在西门云家里,因为西门云要我扮演你,所以我偷偷见过你的面,可能那时你没有怎么在意我。”
明玉恍然大悟,不由得开心地笑了:“怪不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原来我们已经见过两次面!那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然后笑着携起绿倚的手,两人亲密地攀谈起来。。。
王府棋院。
一般来说,围棋上四个角。开始时双方都可以非常从容地一人占据两个角。胜负主要是在边上和肚皮上争夺。
而现在卫理已经侵袭到自己的角上来了。如果自己的一个角丢失,差不多相当于丢失半壁江山。要将角上丢失的这一大块地盘。从边上或肚皮上赢回来,其可能性几乎没有。也就是说,一旦丢了一个角,胜负就已定,而且输的一方将输得很惨。
宋奇揉着太阳,向卫理笑道:“好棋!居然杀到我家里来了。”
说着。宋奇在这枚白子旁边落下一黑子进行拒挡,希望能够将这一角保牢。至少也不能让这白子在自己的雷池之地再扩大地盘。
白子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不断地吞噬黑子的地盘。而黑子显得有些左支右绌,应接不暇,被白子逼得不断地向边上移去。虽然黑子这一角最终没有完全丢失。但是,也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不成体系。
宋奇手里捏着一枚黑子,一面低头在棋盘上寻找可以突破的点位,一面由衷地赞叹道:”殿下的棋路纵横捭阖,神奇莫测,果真厉害!看来这一局我输定了!“
卫理抬头一笑,”宋公子过奖了!输赢尚未落定。目前我也只是领先几颗子而已。“
正在这时,王府长史庞黄从月洞门外快步而来,到了棋厅门口向卫理躬身一礼,道:”殿下,费相国来访!不知殿下见还是不见?“
”费相国来访?“卫理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抬眼望着庞黄,道:”费相国有一年没来本王府里了。怎么今天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宋奇心里没来由的一突。在他心目中,费充和西门柳是一丘之貉。费充突然来王府,莫非是西门柳那厮将明玉藏身王府的事告知了费充?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看来事情有些不妙。
庞黄摇头道:“他没有说有什么事。不过他时便衣而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卫理向庞黄挥了挥手,”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就不见!“
宋奇抬眼瞄了卫理一下,只见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气定神闲地捏着棋子趴在棋盘上认真地寻找劫杀的点位。
相国是什么身份,可谓一个国家的二号人物,二号人物亲自来访,卫理居然挥挥手将其拒之门外。
唉,果真还是做王爷好啊!又不用上班,什么东西都有,谁也不用求,谁也不用怕。这卫理前世不知修了什么福,今世居然有这么好的福气!
”殿下!“旁黄跨进门来,又向卫理躬身一礼,”相国既然来到府上,殿下还是见一见吧。“
”罗嗦什么?“卫理向庞黄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你没看见本王正在下棋吗?“
看起来卫理这么说并不是装拽的,而是本性就是这样的做派。
相国地位虽然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这里王爷眼里,还抵不过一局没有下完的棋。
佩服啊,实在是太佩服了!
宋奇可做不到这么镇静。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朝廷钦犯和劫法场犯,对任何风吹草动都难免有些敏感多疑。此刻他们虽然暂时安全,但毕竟还在还在多安府,危险随时可能发生。他可不想让卫理选择这个时机得罪相国费充。
”殿下!“宋奇将手中捏着的一枚黑子放回了棋盒,”你有事还是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接着再下!“
卫理没有理会宋奇的劝说,而是继续俯身在棋盘上寻找最佳落子点。
他在棋盘上扫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上佳的位置。这是一个劫点,他有些兴奋地将手中白子放下去,使一大片白子成了故选海外的无气眼的死棋,一边将围死的黑子一个一个捡起,一边抬眼望着宋奇,打趣笑道:“宋公子不是怕输才支开我的吧?”(。)/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相国求见
宋奇抬眼看着对面的认真下棋的卫理,觉得他真的有些率真可爱。⌒頂點小說,x生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居然还能保持这么一副率性纯真的本性,真正难能可贵!
从宋奇的本心来说,当然欣赏眼前这位的漫不经心的做派。小小的县令陶渊明都不为五斗米折腰,李白一个穷诗人都能做到不摧眉折腰事权贵。他卫理一个堂堂王子,给一个相国摆一下架子,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明玉现在王府,是福是祸尚难料知。而费充并非堂堂正正的相国,据说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奸诈小人。如果有什么把柄落在费充手里,不但明玉一条小命难保,就是卫理本身的安危也很难测。
宋奇摇了摇头,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计较输赢的人。再说,这局棋我已经输定了!我只是觉得相国来了,殿下还是去见见。我们下棋乃是小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接着下。“
“相国来找我还有什么事?他无非是想来和我下两局棋。我现在已经有宋公子这个棋伴了,也就没有时间和他下了。”卫理眉毛一扬,把手在空中摆了摆,“说实在的,这个费相国,奸臣一个,我真的不待见他!”
宋奇听了不觉一愣。卫理说费充是奸臣,说明他心里对费充的所作所为是清楚的。卫理一个不怎么过问朝廷大事的王爷,都清楚费充的所作所为乃是奸臣之流,那么他爹卫明帝自然也很清楚费充的所作所为。
那么,卫明帝清楚地知道费充是奸臣,却仍然重用他。这是什么逻辑?莫非皇上就是需要一批奸臣来帮他统治天下臣民?
如果是这样的话,卫理更不能得罪费充。
宋奇回头瞥了一眼庞黄,后者也正向他以眼色示意。意思是让他劝劝卫理。
宋奇向庞黄回报了一个点头,然后转头望着卫理,直截了当地说道:“殿下!大家都传言费充和西门柳是一丘之貉。或许西门柳把明玉的事情传到了费充的耳中,他出面来找殿下商量什么事来着。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见一下费相国。”
”宋公子不必担心!“卫理仍然像没事人一样,反倒来安慰宋奇,”就算那事传到费充耳中。他又能奈我何?他所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少吗?他就不怕传到我耳中!“
庞黄站在宋奇身后,听了卫理,苦笑一声,眼睛看着棋盘,游移不定。
宋奇听了卫理口中吐出的义正词严的一番话,心里不由地很是感动敬佩。假如卫理当了皇上,恐怕朝廷上便没有奸臣的立足之地了。或许像明朱公这样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宋奇没有办法,为了大局,只得进一步劝导:”费充自然不能对殿下怎样!但是他随时可以上达天听。恐怕会对明玉不利。毕竟明玉现在是让皇上头疼的人。而我们现在还在府中,一旦皇上发起怒来,殿下再想保护明玉就恐怕难了!“
庞黄点了点头,手捋着颌下胡须,正色道:“殿下,宋公子说的话不无道理。那费相国绝对不会无事来登三宝殿!”
卫理瞧了庞黄一眼,又瞅着宋奇,脸上微微一笑。“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去见见他吧。我道看看他究竟有何话跟我说。”说着他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盒子。从矮敦上直起身子,向宋奇笑着说:“宋公子,你就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好的!殿下,你慢慢去!”宋奇起身,笑着向卫理做了一个恭送的动作。
卫理随着庞黄出了棋厅,度过竹林。出了月洞门。在月洞门口他又蓦然回头,向宋奇做了个落棋的手势,笑着:”回来我们接着下。。。”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宋奇不禁觉得好笑,这个锦衣玉食的王爷。居然把下棋当作首要之事,刻刻不忘,实在有些玩物之至了。。。
王府书房。
王府的书房是一幢精美绝伦的建筑,里面摆满了经书典籍,陈设豪奢,装饰华贵,绝非一般人的书房可比。
书房内既有供王爷静心读书的处所,又有专门会客的厅堂。
费充此刻身穿便服,连帽子都没有戴,只是戴了一个黑色的发冠,没有带跟班,也没有带随从,一个人在庞黄的引导下,逶迤来至书房门口。
卫理早已满面春风在书房门口迎候。
费充远远地见到卫理,连忙快步趋前,躬身一礼:“费充见过殿下!”
“费相国免礼!”卫理从门口走下两级台阶,伸手扶着费充的肩膀,“费相国如此大礼,要折杀小王了。”
两人说笑着,携手一起走进了书房会客厅,分宾主坐定。立即有丫鬟献上了好茶。
两人各自低头啜饮了几口茶,寒暄闲聊了几句。
“费相国,不知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了过来!”
“呵呵,闲风闲风。”
卫理放下茶杯,侧脸看向费充,含笑问道:“费相国是父皇的重臣,日理万机,时间金贵,不会是来找小王下棋闲聊的吧?”
费充也放下茶杯,满面堆笑道:“殿下,本来老臣倒想来领教领教殿下的棋艺。只是现在俗务缠身,不得空闲,下棋之事只能等下次。”停了停,身躯向椅背靠了靠,眼睛微微眯起,继续说道:“殿下应该知道,前几日一伙暴徒从法场劫走了死囚犯明朱,又放了几把大火纵烧多安城。多安大街被烧成一片废墟,很多重要官厅府邸被大火烧毁,大理寺受火最严重。连老臣的相国府也受了火烧。此事实影响在太恶劣,皇上龙颜震怒,怒批了老臣,勒令老臣抓捕劫法场的主使人。老臣食君之禄,忧君之事。老臣受皇上之命巡查各个府邸受损情况,顺道瞧瞧殿下的王府有没有受损。”
卫理手摸着下巴,呵呵笑道:“费相国费心了。侥幸的很,小王的寒府远离法场和多安大街,丝毫并未受损。”
“那要恭喜殿下了!”费充微咪着眼盯着着卫理,丝毫想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不知殿下知道否,此次劫法场的主使人就是那明朱的女儿明玉。而且据九门提督营报告,那明玉并没有逃出城,而是潜留在多安城。不知殿下可知明玉的下落?”
卫理眼睫毛轻轻一抬,气定神闲地回视着费充,“费相国不是不知道,小王乃是一介闲王,从来不过问朝事。今天相国大人怎么会来小王这里探听明玉的下落?这不是问道于盲浪费唇舌吗?”
费充抬手捋着颌下胡须,狡黠地一笑,“殿下,那明玉既然还留在多安城的话,极有可能潜伏匿藏在某个大府邸。因为九门提督营已经搜查了各文武大臣的府邸,没有发现明玉的踪迹。目前还没有搜查到的就剩下各大王府了。当然,皇上对此事盯得很紧,搜查各大王府的圣旨不日就会下达。”
卫理脸色露出不悦之意,眉头皱了一皱,半咪着眼睛盯着费充,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费相国的意思,是怀疑明玉隐藏在小王的府上喽?”
费充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个哈哈:“殿下这么说的话,让老臣非常惶恐。老臣只是想提醒殿下,明玉现在是非常危险的人物。殿下如果发现明玉的踪迹的话,一定要多加小心留意,免得遭受她的暗害,那时就悔之晚矣。”
卫理挠了挠太阳,哼了一声:“不劳相国大人牵挂,小王府上防守严密,护卫众多,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的。”
“但愿如此!”费充屁股从椅子上挪了一挪,干笑一下,“老臣今天实在是事多,要不然,老臣还真想领教一下殿下的棋子和棋艺。”
卫理端起茶杯,语气平缓道:“相国大人有事尽可忙去。待相国大人闲时,小王将亲自携棋去尊府对弈几局。”
费充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那敢情太好了!老臣就此告辞!明日在敝府恭候殿下!”(。)/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飘渺箫声
卫理见过相国费充之后,回来棋院后,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宋奇把那局残棋下完了。頂點小說,x
之后,他亲手将围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好盒盖。
宋奇偷偷瞄了卫理几眼,见他气定神闲,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将棋盒包好后,转头向侍立于身后的庞黄说道:“庞先生,麻烦你亲自将此棋送到相国府去。”
宋奇情知不妙,连忙身躯前倾,向卫理轻声问道:“殿下,是不是费相国说了什么?”
卫理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他只是说想下棋却没有功夫。我答应将围棋借他下几天。”
虽然卫理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宋奇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憋屈。他心里能猜个不离十,一定是费充那厮拿明玉之事来威胁卫理了。看来我们已经害他损失了一副心爱珍贵的围棋了。后面还会损失什么更贵重的东西,暂时还不得而知。
宋奇心里寻思着,“卫理虽然能保护我们一时,但不能保护我们一世。他毕竟只是一个王爷,上面还有皇上。如果皇上让他交出明玉,恐怕他不敢抗命。看来我们得趁皇上还不知道此事尽快离开这里了,否则必然给卫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不知明玉的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是否适合奔波离去?”
这些天来,宋奇跟明玉也只不过见了一面,也就是她晕倒的那一天。
毕竟这是赫赫王府,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等礼仪规范还是非常讲究的。无论是宋奇还是明玉,都犯不着为了见一面而冒犯王府的规矩。
好在有翘眉和凌雪陪伴在明玉身边,宋奇也不用担心明玉感到落寞。
但今天。宋奇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心事重重郁闷难耐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见明玉一面。
到了黄昏时刻,宋奇独自步行到王府后花园,在假山旁边的一个凉亭中茕茕孑立徘徊良久,双眼不时地凝望着西华院方向。除了朱墙碧瓦以及灰暗的高大轮廓,什么也看不到。
他叹息了一声,在石凳上独自坐定。从锦囊里面抽出紫竹箫,举到唇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声音时断时续,忽轻忽响,曲折婉转,绵绵不绝,含蓄深沉。。。
这时忽听身后有一个声音在和着箫声浅吟低唱:“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唬得宋奇连忙止了箫,回头看时,身后那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俏丽女子绿倚,身穿翠绿色曳地长裙。正在亭子外面的空地上于婆娑光影之下挥动长袖翩翩起舞。那轻盈的舞姿在月影之下徘徊跳动,真有一种我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之意境。
宋奇忙起身移步过去,由衷赞道:“绿倚,你跳舞真好看!”
绿倚浅浅一笑,顿时脸上多了一个小酒窝,眼睛深深地望着宋奇,道:“是宋大哥吹得好。我才和着跳的!应该是宋大哥吹的好听!”
宋奇见绿倚今天与平日不同,打扮得特别漂亮,就没话找话,笑呵呵道:“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吧?”
绿倚听了心中喜之不禁。以为宋奇与她心有灵犀,便抬起长长的睫毛,向宋奇眨了眨美眸,盈盈笑道:“是的,给你说对了!”
宋奇心情一下好起来不少,便继续问:“啊哟,那是谁呀,那么幸运啊?”
绿倚低下头,羞不自胜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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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明玉在翘眉的陪同下,穿过几重院落,走进了坐落在棋院东边的画院。
明玉也听说了相国费充来访并接走棋子之事。当然她不知道棋子价值,也不知道那棋子在卫理心目中的份量。她只是心里觉得到了要离开王府的时候了。
卫理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她从西门柳家里以几乎劫掠的方式救出来,对她是何等的恩德,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卫理遭到自己的连累。
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辞别的时机。她觉得,现在,就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
画院是一个比棋院更大更雅致大院落,里面有好几间画室。
中间那间画室,铜灯高张,照如白昼。
画室里陈设豪奢,各种钟鼎玉器尽有。一张紫檀木大画桌靠窗而立,画桌后面和侧面两堵墙都做了整墙宽的书柜,摆满了各种卷轴,书桌对面这堵墙则挂满着摊开了的字画。
卫理此刻正弯腰俯身在桌案上,手执狼毫笔,在一幅长约五尺宽约两尺的黄绫画娟上,聚精会神地绘画着。有两名长裙女子躬身侍立在桌案两边,专门伺候笔墨。
明玉不忍打扰他绘画的雅兴,与翘眉对视了一眼,摇头一笑,正欲提步转身离去。
可能是哪个丫鬟轻声提示了卫理一声吧,他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明玉意欲转身离去的倩影。
卫理一边兴奋而爽朗地叫了一声:“明玉!留步!”一边搁下毛笔,从桌案后面,快步追出了棋室之门,来到明玉身后。
明玉知道不好再走了,便转回身子,莞尔一笑:“殿下若是没空,我就明早再来吧。”
“有空有空!”卫理连忙说道,然后眼睛定定地盯住明玉,好像不认识似的,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过了半晌才吃惊地说:“这是哪位仙女啊,怎么这么漂亮,我都不认识了!”
明玉听了,嗤的一声笑了,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理卫王见明玉笑了,不由得也笑了,笑毕,眼含笑意关切地问道:“明玉,你身体好一点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是不是府里丫鬟照顾得不好?“
明玉听了,点头谢道:“我好多了!谢谢殿下的关心!府里对我的照顾也非常好!非常感谢殿下对我所做的一切!“
理卫王忙不迭的说:“不要谢,我只是做我了应该做的!“说毕,然后躬身伸手向里面一摆,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明玉,请里面坐!”
“好!我就趁机参观参观殿下的画作!”明玉抬手提了提裙子,跨步进了画室。
“快去将最好的碧螺春献来!”卫理低声向两名丫鬟吩咐道。
“是!殿下!”两名丫鬟娇滴滴地答应一声,轻移莲步翩然而去了。
卫理手探入口袋里,似在乱摸,眼含着笑意看定明玉,又瞥了一眼像影子一样跟在明玉身后的翘眉,欲言又止。
这时从空气中传来缥飘渺缈不绝如缕的乐音。
卫理回头望了望门外混黑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轻轻赞叹一声:“这声音真好听,宛如天乐,不知是谁吹奏的?”
“应该是宋大哥在吹箫。”明玉也回头望着外面的天空。
卫理半侧着脸,似乎在聆听箫声,又似乎在偷觑明玉,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位宋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一时两人沉默无话。(。)/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吐露衷情
一时间,两名丫鬟忙着端来了一个白玉瓷壶和两个白玉茶盏,整齐地摆放在桌案旁边的小茶几上。頂點小說,x
“殿下,小姐,请用茶!”丫鬟向两人分别福了一福。
“好,你们下去吧!”卫理向两名丫鬟挥了一挥手,两丫鬟答应一声,轻轻地退了出去。
只是翘眉仍然面带微笑地侍立在明玉身后,挥之不去。
卫理含笑摇了摇头。
明玉轻轻啜饮了两口茶,向卫理一笑,“殿下,我能看看你的画作吗?”
“可以可以!”卫理忙不迭地点头,“请你给我指教!”
“我都不会绘画,哪里能指教。”明玉嘴角一抿,轻笑道。
卫理挠挠头,嘿嘿一笑,“你以你独到的眼光,审视一下,我画得怎么样。”
“呵呵~”明玉笑着转身在画室里随意浏览起来。
墙面上挂满了画,以梅竹松菊画为主,间或也有山水画。画面素雅简洁,线条优美,飘逸脱俗,浑若天成。
明玉一面抬头一幅幅观看,一面轻声问道:“殿下,这些都是你画的?”
“是啊!这些都是我闲时自作自画的。恐怕难入你的法眼。”卫理谦让道。
“不错不错!想不到殿下堂堂一个王爷还爱好绘画,而且还画得这么好!”明玉不由得由衷赞叹。她心里想:想不到这个含着金玉出生的高贵王子,居然喜欢画简朴素洁的竹子,可见其品性不凡。在这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宫廷中。还能保持高洁的品格。实属出淤泥而不染,实在难得。
卫理受到明玉的夸赞,比受到皇上的赏赐还开心,脸上乐开了花,“过奖过奖!明玉你若是喜欢哪一幅,尽管说,我都送给你!”
“好的,我看看!”明玉又转身看向靠窗而立的紫檀木大书桌上。桌面上摆满文房四宝。中间铺着一幅还没有完成的水墨画,画的是竹子,枝干挺拔,节接奇峻,枝叶疏朗,含翠欲滴,尚闻墨香。明玉侧脸看了一眼卫理,笑指着桌上的画,道:“你若是要送我,就把这幅翠竹图送给外婆吧?”
卫理有些受宠若惊道:“行行行!这幅美女赏竹图本来就是给你画的。”说毕。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书桌后,提笔刷刷地在竹子旁加了几条笔墨。明玉正想问除了竹子哪有美女,顷刻间一个含笑美女跃然画上,似在赏竹。
一直默然跟在明玉身后的翘眉瞧了两眼画,有些惊讶地叫道:“小姐,这画上的美女有几分肖似你呢!”
明玉向翘眉嗔道:“说什么呢你!真是多嘴!”
卫理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道:“翘眉真有眼光!我这画上的美女就是照你家小姐的样貌画的!”
明玉不觉脸一红,眼睛望着别处,道:“画得真好!这幅画我要好好珍藏,以后看到这幅画,就能想起我还有殿下这么个善工绘画品格高洁的好朋友!”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道:“殿下,大恩不言谢!明玉身体已康复,想就此向殿下告辞!你的救命之恩,明玉铭记在心,容后再报!”
卫理听明玉提出要告辞,太觉突然,他从书桌上慢慢抬起头来,一脸愕然的望着明玉,手提着毛笔,茫然失措,一滴墨汁像一颗晶莹乌润的珠子,从笔尖上滑落下来,滴在画面上,迅速向四周洇散开来。。。
************
王府后花园。
月光皎洁,将白色的光晕均匀地洒在大地上,地面上树叶上似乎覆盖了一层灰白色的霜雪。
宋奇面对着绿倚,不禁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不知道绿倚的话中是什么意思,便一本正经道:“绿倚,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
绿倚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只见她整了整衣裙,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定宋奇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眼睫毛闪动着,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种含情脉脉的光芒,“宋大哥,我是不是开玩笑的。是你救了我绿倚,也救了我爹的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宋奇心里一震,暗想,哇塞,以身相许,这些电视里面的桥段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绿倚并没有扭捏作态,而是眼含秋波,直视宋奇的眼睛,那眼神真诚而又热烈,勾人魂魄,声音中含着一种如磐石一样的坚定,“是的。我要在你身边伺候你一辈子!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天哪,这绿倚是怎么了?竟然要对我以身相许!难道我给过她什么误会吗?自问没有啊,早知道就不这么问她了,甚至不搭理她了!
宋奇别转头看向假山顶上,声音柔和而又激动道:“绿倚,我没有帮你什么忙!是你自己救了你,是你救了你爹,甚至是你帮了我的忙救了明玉!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宋大哥,其实去年在梦岛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大家都说你是一个英雄。我只恨自己当时无缘得见到你。”绿倚眼波轻转,含情脉脉地坚定地望着宋奇,缓缓启齿道:“自从那天在客栈你身上带着伤,忧郁地看了我一眼,就仿佛天边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心扉,从你的眼睛里,我好像看到上辈子我们曾经在一起。宋大哥,我觉得你是个不一般的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希望你能接纳我,哪怕做一个小妾,只要能在你身边,与你共度风和雨!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在绿倚灼热的多情的眼神的深情注视下,宋奇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害羞得低下了头。他真的一时不知所措,从长这么大,都是自己向别人表白被拒绝,今天居然有人向自己表白,而且是如此热烈如此直白的表白。而自己必须得加以拒绝,而且必须拒绝得滴水不漏。面对这个心性直率,敢爱敢恨的女子,既不能伤害她,又不能让继续有此荒唐的想法,如何表达很伤脑筋。
他低头沉吟着,眼睫毛低垂着,不敢看绿倚的眼,两只脚不住地在地面上交替着踩踏着,好像地面上有一块光滑的冰一样。。。(。)/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表白遭拒
而此时此刻,在假山后面离这儿不远处,缺月梳桐的斑驳光影下面,凌雪正伏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c♀頂點小說,x她也是被宋奇的箫声吸引而来,无意中却偷听到绿倚和宋奇的谈话,明明白白,一字不落。
她没有想到这绿倚竟然会大胆道向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亲口表白一个少女最珍贵的情愫衷肠,主动向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真是皮糙肉厚不知羞耻之尤!
她听了绿倚的表白话语之后,不觉心痛神痴,满心委屈,禁不住泪下两行,掩面啜泣。她恨不得立即跑到绿倚跟前,甩她一个耳光,斥喝一声:“你这个无耻之女!闭上你的嘴!宋大哥是我的!他是我的!”
她恨自己没用魄力做到这样的泼辣!更恨自己平素羞于启口,以前有的是机会,却没有向宋奇表白。到如今,竟然让这个绿倚后来居上,捷足先登!
不过这只是绿倚的一面之辞,宋奇还没有表态呢!她定了定神,抬手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地侧耳附在假山石头上,静静地聆听。她倒想看看这个她心中梦中至亲的宋大哥,到底是怎样对待绿倚的投怀送抱的!
当然此时隐身也尤为重要。如果之前她可以假装碰巧撞见,现在则无论如何不能现身露脸了。否则那种尴尬将会羞死人。
这时只听宋奇动情的声音从假山那边幽幽响起:“绿倚,你也是一个奇女子,我心里非常佩服!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
凌雪听了宋奇的这番话。她明白。宋奇在拒绝绿倚了。她抹了抹眼泪。悬在嗓子眼的一块大石头怦然落地,轻松自在了许多。她向暗空中挑起大拇指,赞道:“宋大哥好样的,坐怀不乱,不为女色所迷!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此刻,在亭子旁边,宋奇说完自己的话,偷偷瞄了一眼绿倚。
只见绿倚听完他的话。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全身都在颤抖。她双眼强忍泪水,那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终究如决堤的湖水,顺着鼻子哗哗哗滚了下来。
绿倚像失去妈妈的孩子一样战栗着涕泣着。
宋奇目睹此情此景,实在于心不忍,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上前去抱着她安慰她。但是理智告诉自己,此刻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只能惹火上身,以后扑都扑不灭。他只能漠然地无情地像面对着空气一样面对着眼前这个热烈多情的女子。
啜泣良久。绿倚抬起蒙蒙泪眼,从挂着一层水帘一样的眼泪后面。楚楚可怜地望着宋奇,声音呜咽地泣道:“宋大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刺了你那一刀,你还在恨我?!”
宋奇淡淡地否认道:“不是!绿倚,你不要多想!那件事我早就忘了!”
“那是不是嫌弃我只是个戏子,出身低贱?”绿倚低头问道。她觉得可能这是宋奇拒绝她的唯一理由。
“不不不!”宋奇忙不迭地否认道。
他在心里暗自窃笑道:我怎么敢嫌弃戏子?在我们那个时代,戏子的地位可高了,有做国王的,有做皇后的,就算普通一点的戏子,随便在上市公司入点股,就成了顶级富豪。就算差点的戏子,其出行也是前呼后拥,万人空巷,夹道欢迎。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绿倚抽泣着,眼神倔强地望着宋奇的眼睛,想从宋奇的眼神里得到答案。她心里实在不甘心。要知道一个女人主动向男人表白,那需要提起多大的勇气!而女人被男人拒绝,那种打击之猛烈更是无法想象!
虽然隔着昏黄的月光,也能感受到绿倚的热烈和直接。宋奇无言以对,便转身来到凉亭旁一棵高大婆娑的树下,随手摘下片树叶,随后又抛在空中,如此重复多次。
绿倚亦移步来到宋奇身后,月光透过高大的树冠透下幽幽暗暗的光线,照在绿倚脸上,让她看起来仿佛是月光女神一样动人。
绿倚凝视着宋奇,颤抖声音追问道:“宋大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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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画院。
卫理听明玉说要告辞离开,连忙搁下毛笔,惊愕地望着她:“明玉,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殿下,我不是开玩笑的!“明玉抿了抿嘴角,“我现在是朝廷钦犯。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西门父子已经知道我在你府上。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伺机陷害你!我不想因为我而拖累你。”
卫理看了一眼明玉身边影子一样的翘眉,向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我想跟明玉单独说几句话,你能把你家小姐让出来一刻钟吗?“
翘眉会意地点了点头,默默看了小姐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口退了出去。她心里清楚卫理要向小姐说什么。卫国的十四王子或梁国的八王子是公爷生前中意的人,如果小姐能嫁给其中一人,一方面可以了却公爷的生前遗愿,另一方面也可以给小姐一个好的归宿。特别是现在,小姐需要一个好的归宿。此时此刻,卫理这样的要求,她岂能不积极配合。
卫理见翘眉退了出去,便从桌案后转了出来,移步至明玉跟前,眼睛里漾着幽幽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她,劝说道:“现在全城都在通告缉捕你。离开府门,危险就在等着你。只有在我这府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明玉摇头叹气道:”殿下,你能保护我一时,不能保护我一世!再说我在府里的消息迟早会传了出去。皇上毕竟是你父亲,皇上若是命你将我交出,你难道还能抗命不遵?“
理卫王紧抿着嘴角,低头半日,缓缓抬起头,从丹田中提了提气,咬了咬牙,清清嗓子,诚恳地说:“明玉,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现在你身子还很虚弱,恐怕经不起折腾!”声音停了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为了你的安全,为了方便我照顾你,我看,你就答应做我的王妃吧。如果你做了我的王妃,哪怕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殿下,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明玉真是苦笑不得,她之所以急于辞行,也就怕卫理对她投入太多,没承想倒催得卫理提前表露心迹。
卫理突然伸出一只手抓着明玉那只柔嫩的手,另一只手探进上衣口袋里,抓出来一条上等蓝宝石手链,欲往明玉那只柔软的手腕上戴去。
明玉急忙尖叫着抽回手,抬手就要向卫理脸上打去。这是她的招牌动作,一碰手就要打脸。不过手刚打到半路就迅速收了回来,毕竟卫理是她的大恩人,不好再像以前那么胡乱打脸的。她不好意思地冲他嗔笑一下。
卫理并没有躲避,而是双眼火辣辣地盯住明玉的眼睛,脸上闪着奕奕神采,一字一顿道:“明玉,我是认真的!请你嫁给我!”
(。)/dd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里有人
王府画院。+頂+点+小+说,x
明玉见卫理直截了当地向她求婚,把她吓得一下慌了神,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她转身避开理卫王那火一样的眼神,退后几步来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脸上好像一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又红又烫。她面向窗外,伸手向窗外摘下了一片翠绿的竹叶,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以此来使自己跳动的心肺镇静下来。
明玉一直能够感受到卫理对她的关心,也能感受到后者对她的爱慕,以及对她默默的付出。她从内心中感激c欣赏卫理,但是要她答应嫁给他,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毕竟感激欣赏是一回事,而喜欢是另一回事。这二者并不可混为一谈。欣赏感激的对象可以是很多人,而喜欢的对象只能是一个人。
约摸静静地呆了一顿饭工夫。
卫理心里象是有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海水不断地冲撞着他的心扉。他的脸涨得通红,好像被热烈的太阳炙烤过一样。他安静站在原来那个位置,并没有向明玉靠近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
他微微眯着双眼,用期待的眼神凝望着明玉靓丽的背影,默默等待着明玉的答复。
他内心中最希望得到的答复当然是“是!”他也希望今天能得到这个答复。为了这个答复,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刻钟甚至几个时辰。
此刻翘眉在庭院中听到卫理向小姐求婚,她打心里为小姐高兴。她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不停地轻声说:“小姐。答应他!”
明玉能感受到从身后卫理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这股气息像热浪一样翻滚着向她背后涌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避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将给对方以误会,以至以伤害。
明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转回身来,望着卫理,狠了狠心,断然拒绝道:“殿下。谢谢你对明玉的错爱!你的心意我都心领了!你的大恩大德,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假如我今生报不了,下辈子作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卫理听了这个答复,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良久方睁开眼睛,向明玉苦笑道:“下辈子太远了吧,你若是要报答,这辈子不正好?我未娶,你未嫁。咱们十几年交情,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从明玉眼中漾起一种似水似雾的光芒,她声音哽咽道:“殿下,咱们是有十几年的交情!我非常珍视这份交情,我将永远视你为好朋友!视你为兄长!”
卫理双眼闪着光芒,辣地注视着明玉的眼睛,挥舞着双手,语气激动地说道:“我不要做什么朋友,更不要做什么兄长!我要做你的王子!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明玉再度躲避他的热烈眼神,她转头望着窗外,摇头叹气道:“殿下,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那么尊贵,那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姑娘!”
卫理一时语塞,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书房里一丝声音都没有,落叶可闻。
翘眉在窗外听到小姐对卫理的拒绝,急得直跺脚,恨不得闯进里面代她答应。当然她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她心里不住地抱怨。”唉!我这小姐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然拒绝王爷殿下的求婚!那她要嫁给谁啊?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宋奇宋大哥?“
过了顿饭工夫,从里面传出来卫理低低地嗫嚅的声音:“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
明玉没有回应,或许是默然点头。
卫理不安地踱来踱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参次错杂,代表着他的心情之复杂痛苦。
最后听见卫理苦笑的声音,好像是一个珍贵的青铜器掉在地上,声音沉闷而又沙哑:“那个人是?是。。。那个宋奇?”
明玉无语沉默,似乎是点头默认。。。
卫理怔了半晌,也没有发出声音。
“看来小姐心里的那个人真是宋奇了。。。”翘眉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她早知道小姐对宋奇有好感,虽然她自己也不讨厌宋奇,但是她总觉得小姐还是嫁给卫理比较好一些。。。
画室里面,卫理回过神来,顿了顿足,仰天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想不到我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输给一个布衣凡人。。。”
“殿下,不要这么说!你没有输给谁!”明玉轻声说道。
“是啊,我没有输给谁,我是输给了自己。是不是我在心目中不够优秀,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卫理声音哽咽道。
明玉婉言劝道:“殿下,你再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谁不知道十四王子是个翩翩君子?是我不够好,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从来王爷不是喜欢逼婚的吗?翘眉心里想,此时此刻她心里倒有一个傻傻的念头,甚至希望卫理能像那个西门云一样采取逼婚强娶。。。
然而,卫理是一个王爷,更是一个谦谦君子,他远还没有到非明玉不娶的地步,更不会做出那种逼婚强娶的下作事情。
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卫理又恢复了往常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内心中根本没有受到被所爱的人拒绝的伤痛,举止看起来洒脱,但掩藏不住声音的发颤:“明玉,不管你嫁给谁,只要你快乐幸福就行!”
他转身回到书桌后,心情沉重地提起笔来,低头含泪把刚才那幅画快速补画了几笔,随后将画卷了起来,双手递到了明玉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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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花园。
假山后。凌雪在偷听绿倚与宋奇的对话。
其实她可以不听。如果她不再听下去,或许就没有接下来的伤心。
有很多次她甚至告诉自己要离开这里,毕竟宋大哥已经拒绝了绿倚,再听下去就完全成了窃听,是不光明磊落的。
但是她移不开脚步。
特别是当听到绿倚向宋奇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时,凌雪更想听到宋奇的答复。当然她希望从宋奇嘴里听到的答复是“凌雪“两个字。
她侧耳细听,心里头像有一头小鹿在突突乱撞,差点都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这即将揭开的答案将决定她的一生。
她很有信心,同时又毫无信心。但是那边的宋奇竟然毫无声响。
良久,方听到绿倚那混杂着羡慕,嫉妒和痛苦的苦笑声:”莫非那个人是—明玉?“(。)/dd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竟然是她
什么?宋大哥心里的那人竟然是明玉?凌雪脑子一下子嗡嗡做响。
从绿倚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竟然是“明玉”两个字,而不是她凌雪两个字。
虽然这不是从宋奇口内蹦出来的,但是比从宋奇口内蹦出来更伤她的心。
之前,凌雪虽然也隐隐忧心宋奇和明玉关系过于亲密,在暗中随时窥察宋奇和明玉之间的言行,但是她觉得至现在为止他们之间的这些言行完全是为营救明朱公所必需的,至于宋奇为营救明玉所做的一切,那也是天经地义,跟爱情无关,所有相关之人不都在这么做吗?她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借绿倚之口说出来的宋奇的心里的那个人竟然是明玉,而不是她凌雪。。。
忽然她脑海中回响起西门云在梦岛上说的:“宋奇不喜欢你,只喜欢明玉。。。他贪恋明玉的美色和资产,想赖在岛上不走。”继而又回响起明伯伯对宋奇的临终托付:“我在这世间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帮我照顾玉儿,善待玉儿。。。”
这些话语在凌雪脑海中像雷鸣一样轰响,又像芒刺一样刺扎她的心灵。她脸色煞白,泪眼模糊,娇躯战栗不止。
当然,她心里还抱着一个幻想,希望绿倚只是猜测,希望绿倚的猜测是错的,希望宋奇开口否定这个猜测。
但是,宋奇竟然没有任何声响。似乎是点头默认了。这一点彻底粉碎了她的唯一的希望。
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宋奇心里真的只有明玉,没有她凌雪。这一点连刚接触没几天的绿倚心里都清楚。
而那明玉心里自然也只有宋奇。这一点连明伯伯都清楚。否则他怎么可能在临终前将明玉以及所有明朱商号资产都托付给了宋奇?
而只有她凌雪还糊里糊涂。蒙在鼓里,鞍前马后,为之奔跑,毫无怨言。。。
亭子旁,绿倚泪流满面,沉默良久,才抬起盈盈泪眼望着宋奇,啼笑皆非道:“宋大哥。看来我认识你太迟了!不过,你能听我说完这些心里话,我也心满意足了。再说,我输给明玉也不算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她竞争。。。”说毕,一转身,步态踉跄地离开了亭子。。。
宋奇满怀歉意地嗫嚅道:“绿倚,对不起。。。”
假山后,凌雪整个人都惊呆在那里,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疼痛。眼泪像决堤的黄河,从眼眶里滚滚倾出。
宋奇是凌雪最亲密的朋友。也是她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她恨自己没有绿倚那种敢爱敢恨的勇气,假如自己早点向宋奇暗示一二,她们之间早已已经越过了鸿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机会。
而现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奇滑入明玉的怀抱。
凌雪伤心欲绝。
此刻她就像一个被人抢走了心爱多年的玩具的小女孩一样,一种无力无助感袭上心头。她将头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一起一伏,伤心啜泣。
甚至连绿倚和宋奇都已经离开后花园了,她还在月光下啜泣不止。
今天的月光有些苍白,有些冰凉,照得地上宛如起了一层薄霜。
不但凌雪心情糟糕透顶,明玉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人拒绝固然是世上最令人伤心的事情,而拒绝一个爱你的人也是一个令人心痛的经历。
她断然拒绝了卫理的衷情。从她来说,可谓是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可是从对方来说,说不定会增添更多的乱麻,被斩得体无完肤。
她很不忍心地辞别了耷拉着脑袋一脸落寞的卫理,离开了画院,一径向西华院缓步行去。
“我是不是太绝情了?”明玉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迈着步子,不知怎么的,今天着步子似乎有些凝重,她的眼中似乎也漾起一层透明的泪光。
翘眉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那卷画轴,脸上似乎挂着甚是惋惜的表情。
后花园是她们回西华院的必经之路。
经过假山旁边时,翘眉眼睛里隐隐瞥见路边一棵大树后的石头上,坐在一个人,似乎在嘤嘤啜泣。
她停住脚步,歪头仔细一瞧,趁着月光,从衣着身形,辨认出来这人好像是凌雪。
翘眉追上明玉,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你去看看,那边石头上坐着的不是雪儿小姐吗?”
明玉听了,停住了脚步。她已经从凌雪身边没加注意地走了过去。这时她回过身来,低头向树下一瞧。只见一个人坐在树下,正在掩面啜泣,身体一起一伏,看上去很是伤心。
明玉眉毛皱了皱,走近去一瞧,从发饰和衣着判断,这人不是凌雪还是谁?她伸手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疑惑地,:“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凌雪抬起头来,见到明玉,满腹的委屈感嫉妒感更加强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又无法向明玉诉说。之前她还是失声啜泣,此时则忍不住哭出声来。
明玉见她满面泪痕,泪如雨下,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在她身边蹲下,搂着她的背,柔声道:“雪儿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雪推了一下明玉,语气哽咽却冷淡地说:“你别管我!”
明玉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声责备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能不管你?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
在翘眉眼里,凌雪一向都是很坚强的,她从来没看到凌雪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禁有些不解地插嘴问道:“雪儿小姐,你是不是丢了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这句话说到凌雪的心坎上。她无言地点了点头,一抽一泣,哭得更伤心。
凌雪会丢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呢?明玉与翘眉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遗憾和不解。只得转头温言安慰凌雪道:“雪儿,你跟我说说,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在哪里丢的?我们帮你找回来!”
凌雪停止了哭泣,抬起濛濛泪眼,茫然失神地望着假山上面的月光,任眼泪从脸庞上无声地滑落,半晌后,蓦然摇头,喃喃道:“找不回来了。。。”
明玉轻轻拍打着她打肩膀,吃吃笑道:“说什么傻话,还有什么东西是找不回来的?如果真找不回来,就更不要伤心了,再买过一个就是了。”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再买过一个就是了,问题是到哪里去买?凌雪冷冷的瞥了明玉一眼,以无声的冷眼作为抗议,然后霍然起身离开了石头,踏上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向西华院孑孓行去。
明玉与翘眉两人不解地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踏上了回西华院的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有一别
翌日一早,理卫王卫理亲自带兵护送明玉宋奇等人出城。有王爷护送,守城禁兵自然不敢查验。一行人非常顺利地出了城门,向城外的旷野行去。
卫理与宋奇并辔在前,明玉与绿倚联辔在后,四人四骑缓缓而行,后面跟着凌雪翘眉,再后面是一队王府的府兵。
行在前面的几个虽然并辔而行,却好像是一群互相不认识的人一样,默然不语,谁也不看谁。似乎心情都很沉重,空气仿佛都有些凝固起来。
一时间鸦雀不闻,耳边只听到杂沓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城外草色连天,远处峰峦叠嶂。
他们宁愿向旷野里骋目四顾,也没有转头看身边的人一眼。一行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向前不疾不徐地行进着。
出城约十余里,终于到了第一个风雨亭。亭子里面石桌石凳俱全。
前面道路拐弯至一条小河边,河水汩汩流淌,河上架着一座三孔石拱桥,河边桥头矗立着一个四角亭子,这亭子上的颜色有些斑驳,似乎已经矗立在这里好几百年了。
这亭子是专门给人饯行用的。
府兵一对对肃立在亭子外面,从路边一直到桥边。
卫理宋奇先后下了马,自有府兵接了马缰绳,把马拉到一边的草地上吃草。
卫理向宋奇明玉等伸了伸手,意思是请进亭休息。
宋奇点了点头,昂然进了风雨亭。随后明玉绿倚凌雪等都下马,进入了亭中。
石桌上早已摆放了十数个透明的琥珀酒杯和一坛酒。酒坛刚刚打开。一股醇郁香气弥散在亭中的空气中。
卫理有些心情凝重。他双手端起酒坛。缓缓地斟酒,给每个杯子都斟满了酒,然后放下酒坛,又一个一个端起酒杯依次递到每个人手里。
随后他也端起自己的酒杯,缓缓举到嘴边,眼睛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平缓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喝了这杯酒。就彼此分别,各奔东西!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里!祝大家前途顺利,前程光明!”说毕,一仰脖,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照地上一摔,发出哗啷一声脆响,打破了这旷野亭子中的宁静。
明玉端起酒杯,亦一口饮尽。然后也向地上一甩,随后躬身向卫理深深福了一福。泪眼盈盈,声音哽咽道:“殿下,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此刻我可能已命赴黄泉。殿下的大恩大德,明玉永远铭记在心,此生无以为报,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了!”
卫理听了,心里又酸又痛,他眼睫轻轻抬起,眼中漾起一道似水似雾的泪光,向明玉摆了摆手,颤声说道:“说什么傻话?我只是举手之劳,谈什么报答!还说什么下辈子!我只希望你今生永远开心,永远美丽!以后如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千万不要瞒着我!”
明玉拭了拭泪,含泪带笑道:“多谢殿下!我记住了,以后若遇到困难,一定第一个找你帮忙!”
宋奇亦喝干了杯中酒后,也照地上摔了杯子,然后向站在明玉身旁的绿倚挥手道:"绿倚,你多保重!"
绿倚端起酒杯,仰着脖子,皱着眉头饮干了杯中酒,眼含粉泪向宋奇道:"宋大哥,你也珍重!"
看着眼前的绿倚,不知为什么,宋奇心里突然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他向绿倚轻轻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卫理深深一礼,道:“殿下,感谢你大力相助。他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的恩德!如果我给你造成什么麻烦的话,也请你见谅!他日若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
卫理上前两步,双手用力握住宋奇的手,眼睛盯着宋奇的眼睛,表情非常严肃地说道:“宋公子,明玉就拜托你照顾了!希望你护她周全,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可饶不了你!”
宋奇也搭上双手,用力握着卫理的手,正色答应道:“殿下请放心,我宋奇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卫理又与凌雪翘眉等人一一道别。凌雪也呆呆地喝干了杯中酒,人云亦云,似乎心不在焉,毫无主意。
忽听一声滚珠拨玉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绿倚斜坐于栏杆边,怀抱琵琶,十指葱葱,拨动琶弦,发出激烈清扬的琵琶声,忽如切切私语,忽如嘈嘈急雨,嘈嘈切切,时缓时急,轻重交错,且轻启玉齿,浅吟低唱道:
天地间惟有谁?
动我心乱我意。
含笑莫看你离去,
东风无情百花泪。
心痛了,碎一地,
梦难醒,何处归?
此生若无缘,
来世愿相会。
绿倚唱着唱着,声音有些颤抖起来,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卫理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这唱声有些哽咽有些颤抖,与河里汩汩流水声发生交响,产色共鸣,更加撩人心魄,感人肺腑。。。
此时凌雪呆呆地望着伤心欲绝的绿倚,眼泪禁不住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心里说,你虽然可怜,而有人比你更可怜,你虽然伤心,而有人比你更伤心。你绿倚的那点伤心失意算什么?才不过发生了几天而已,过几天就可平复。而有人,她的伤心失意是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必将经年累月的持续下去。。。
明玉目见此景耳闻此声,心里禁不住也伤感起来,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下来。
她别过脸去,抬手抹了抹眼角,随后跃身上马,从马背上向卫理挥挥手说:“殿下,请多保重!明玉去了!”说着鞭子一甩,一声脆响在空中响起,那马立即撒蹄奔腾驰骋起来,跑过了石拱桥,发出咯咯的沉重的马蹄声,激起一路烟尘,很快消失在远处山坡转弯处,唯有得得马蹄声依然不绝于耳。
宋奇亦向卫理绿倚说声“再见!”也飞身上了马,策马追随明玉,绝尘而去。
凌雪翘眉等人也依次上了马,奔驰离去。
卫理眼睛直直地望着明玉所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眸,直到明玉宋奇凌雪翘眉等都消失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头,对绿倚说:“都走了,我们回城吧!”
绿倚听若未闻,犹在弹琵琶,口内重三复四的吟唱那首歌词。卫理亦不好催她,遂伫立于她身旁,也和着她的韵轻声哼唱。。。
忽听铿锵一声,卫理忙回头瞧去,只见绿倚手指照弦上用力一勾,一根琴弦铿然断裂。
“你这是何意?”卫理惊问道。
“以后再也没有人值得我为他弹奏琵琶曲了。。。”绿倚掩面而泣道。
卫理听了,心里一酸,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凌雪与翘眉落后于宋奇明玉半里之外。翘眉一面策马急驰着,一面笑对凌雪道:“你看宋大哥和我们小姐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这一句话刺痛了凌雪那颗本已伤痕累累的心,她头也没回,睬也没有睬翘眉,只甩手给马恨恨地抽了一鞭,马纵身一跃跑在翘眉前面,眼泪夺眶而出,哗哗地往下流个不住。。。(。)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乍闻噩耗
多安城郊外,离城二十里是一片平坦的沃野,之后的十几里地是一片低矮蜿蜒的丘陵,而丘陵之后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nc頂nc点nc小nc说,x可以说多安城的地势相当优越,可谓易受难攻。
如果派一支军队扼守在山岭之间,则多安城必将成为金城坚池。很遗憾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在山岭之间布有任何守军。当然此时的卫国并没有完全进入危机之中,他们的守军自然是重点防守国防边境,而不是城池之境。
明玉在前面纵马疾驰,风把她的披风卷向后面,像是在她的身后拖着一片云彩,看起来有一种飘逸绝尘的感觉。
宋奇在后面策马追赶了一程,终于在一个山丘上追上了明玉,两匹马并辔而行,一起翻过了这座丘陵。
宋奇转头看向明玉,此刻她正双眸凝视远方,睫毛微翘,像蝴蝶的翅膀停歇在她俊俏的眉毛之下,鼻尖挺直,朱唇半抿,她的侧面的轮廓线是如此优美,有那么一刹那,宋奇差点停止了心跳。
“你在看什么呢?”明玉并没有回头,然而她似乎能感觉到宋奇目光的灼热。
“你真美!太美了!简直像是美神瑶姬下凡!”宋奇脱口赞道。
明玉向他回眸一笑,“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宋奇脸色一红,连忙转换话题:“明玉,像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子,真应该做一个安荣尊逸的王妃!你现在竟然放弃王妃不做,跟我们这些布衣平民奔上逃亡之路,是不是有欠考虑啊?”
明玉回头狠狠地瞥了宋奇一眼,口内也嘲笑道:“宋大哥,你的箫吹得那么好。很适合重现相如弹琴弄玉吹萧的美谈。你现在竟然放下一个以身相许的楚楚多情的文君,是不是有些考虑不周啊?”
两人纵声大笑,这笑声是那么爽朗,那么真诚,那么坦荡,好像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劫法场。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被囚禁,更从来没有发生过被陷害,甚至没有发生过坠机空难,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快乐,这么自由,这么无忧无虑。
这笑声在山川天地之间回荡,连马儿也似乎受到了感染,跑得更欢,更快。更加风驰电掣,把树木,把山丘,把河流全部甩到脑后。
很快两人又驰出十里,前面就进入连绵起伏的山里了,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起来。
宋奇举起马鞭子,遥指前面森林后面的一座山岭,转头对明玉说:“快到了。再行十里山路就到了。弟兄们就在那座山岭下等候我们。”
明玉神情一震。抬起眼睫,视线越过树林。望着前面郁郁葱葱的山岭,兴奋地笑着:“太好了!等下就可以见到我爹了!”
“嗯~”宋奇眼眸微动,神情有些黯然地望着兴冲冲的明玉,对于她刚才的话语,不知如何接口。
唉,当时因为明玉身体很是虚弱。怕她承受不了丧父的深重打击,他们刻意向她隐瞒了明朱公已经辞世的消息。当明玉问起她爹的情况时,他们都回答“很好!”。
现在,目的地很快就要到达来,明朱公长眠的墓地就在那里。不可能再对明玉隐瞒下去了。
明玉兴冲冲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爹,结果见了面之后却发现见到的是爹的墓地,这个打击将有多么大,多么难以承受?
看来还是得把消息提前告诉她,不能等到见了墓地再解释。
“我有一个半月没有见到我爹。不知我爹身体好些了没有。你知道,在天牢呆那么久,他的身体被折磨得不行,虚弱得很,又经过法场上的惊吓,奔波劳累。不知现在怎样了。”明玉还在不停地说着,见宋奇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便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宋奇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明玉,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明玉眼眸一动,瞳孔放大,脸色微微一红,嫣然一笑道:“什么事情呀?宋大哥只管说。。。”
宋奇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直说:“你爹他。。。”
“我爹怎么了?”明玉心里一震,打断了宋奇的话。
“你爹。。。”宋奇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托在掌上,伸向明玉,轻轻说道:“这是你爹临终前交给我的遗物,托我交给你!”
“爹。。。”这个噩耗对于明玉来说,不啻为头顶上炸了一个焦雷,震得她脸色惨白,眼前一黑,娇躯在马背上摇了两摇,晃了两晃,直向地上栽了下来。
宋奇赶紧飞身下马,在半空中接住了明玉。只见明玉双目微合,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刚才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消失,与悲伤一起僵在脸上。
宋奇半蹲在地上,双手抱着明玉温软的娇躯,大声呼唤道:“明玉。。。”
凌雪纵马从后面赶至,望见宋奇抱着明玉,俏脸微红,蹙眉问道:“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翘眉也赶了上来,跳下马,来至宋奇身边,“小姐,你怎么了?”
宋奇有些尴尬地晃晃脑袋,“明玉晕倒了!”
凌雪也跳下了马,从宋奇手中接过明玉,抱在自己手中,看着宋奇道:“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的?”
宋奇摊摊手,有些后悔地叹了口气,“我把她爹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了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凌雪摇头叹息:“唉,这也难为她了。。。”
翘眉看到明玉这幅痛苦的表情,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轻轻拍打明玉的肩膀,颤声呼唤道:“小姐,你快醒醒!不要吓我!”
过了半晌,明玉才徐徐睁开眼睛,放声痛哭:“爹,你怎么就走了!女儿不孝,没有保护好你!。。。”
凌雪翘眉亦陪着明玉堕泪哭泣。
宋奇有些不知所错,不知是劝好呢,还是跟着哭好,只是倚马立在旁边,呆呆地望着抱头哭泣的她们。
良久,凌雪收了泪,止了哭,伸手轻轻地搭在明玉肩上,柔声劝道:“明玉姐,你就节哀吧。明伯伯在天之灵见你如此痛苦,他也会伤心难过的。”
明玉泪眼轻转,楚楚可怜地望着凌雪,涕泣道:“雪儿,我们真是苦命人!”
这一句话又挑起凌雪的伤心之事,她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又滚了下来,抽泣道:“是啊,我们的命太苦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挑拨离间
“啪啪啪!”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打破了这丘陵中有些郁郁哀伤的氛围。↑頂點小說,
随着这掌声,又传来一个男子带着嘲弄的笑声:“感人啊,实在太感人了!”
宋奇抬头四顾,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通往山里的路上,出现了一支人马,人数大概一百多,皆是青衣小帽装束。
当中有一年前男子,身穿华丽的丝绸长袍,头戴青色纱巾,手里怡然自得地摇着一把折扇,正是那冤家路窄的西门云。这里是通往玄武郡的必经之路,他早已带入埋伏在此。
这人真是一个噩梦,怎么走到哪里都碰到他!宋奇不禁摇了摇头,向对面断喝道:“西门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西门云嘴角一扬,语带不屑地说,“我是来送明玉的!”
明玉听到说话声,止住了哭声,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到西门云,不觉来了气动了怒。
她爹的丧命,就是西门柳造成的,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西门云引起的。
明玉豁然从凌雪怀里站起来伸来,从腰间抽出宝剑,手中剑锋一抖,一道寒光射向对面的西门云,咬牙切齿道:“西门云,就是你害死了我爹!你还来干什么!”
虽然明玉并不能隔空杀人,但是从她剑锋中反射出来的剑气,也让人不寒而栗。西门云挥了挥折扇,挡住了从明玉剑上反射来的光芒,嬉皮笑脸道:“明玉,我是来送你的!我也是刚才听说你爹的死讯,实在对不起。不过,你不应该怪我害死了你爹。要怪就怪他!”说着,他抬手指向宋奇,“如果不是他要劫法场,你爹恐怕就不一定会死!”
宋奇听了西门云的狡辩之词,实在无语。
翘眉指着西门云恨声骂道:“放屁!不劫法场就被斩首了!不是你爹的阴谋陷害,公爷会被送上法场?”
“明玉。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害你。”西门云扇子一摇,眼望着明玉,振振有词道:“如果不是宋奇的出现,我们两家的关系不会这么差,甚至我们两家会结为秦晋之好。是宋奇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让我们两家的关系变得这么糟糕。让你对我这么冷漠!可以说造成今天这些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宋奇!”
虽然听到西门云讲宋奇与明玉的关系让凌雪不舒服,但是听西门云把一切祸害的根源推在宋奇身上。她更不要听。她呵呵冷笑一声:“西门云,你真的太会颠倒黑白了!你爹年前就联络毕氏商号打劫明伯伯,两年前就开始把明朱商号的资产转移到西门商号了!这难道也是宋大哥造成的?!”
西门云一时语塞。年前的事情他并不清晓,但是两年前的事情当然知道,那时宋奇还没有出现。当时他眷恋着明玉,不想他爹这么做,还多次表达过反对意见,当然他反对得并不彻底。并不尽力。他爹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当然他娘是从后面鼎力支持的。
明玉蹙眉怒叱道:“西门云。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是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西门云厚颜无耻道:“明玉,这些恩恩怨怨的,都是父辈造成的,现在就让它随着你爹的辞世让它消失在空气中吧!我还是那个喜欢你的西门云,你也还是那个被我喜欢的明玉!”
宋奇听了这话。苦笑不得。西门云这厮的脸皮实在是厚得可以,什么喜欢啊爱啊,挂在嘴上,随心随意地表达出来。在岛上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那时他的脸皮似乎有点薄,什么感情都藏在心底。在他心里挖地三尺都未必挖得出来。这一年多来,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明玉心中的怒火透过晶莹的泪水射向西门云,恨声道:“只要你爹不死,我们之间的仇恨就永远不会结束!我恨不得立即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西门云一边挥了挥手中的扇子,一边讪讪笑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杀了我,你爹也不能活过来。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你闭嘴!”明玉气得咬碎银牙,探手从背囊之中抓出三颗石子,向西门云扬手甩去,三颗石子划着三条笔直的线条,嗖嗖嗖,向西门云面门飞射而去。
西门云见识过明玉飞石功的厉害,见石子向他飞来,吓得一缩脖子,将手中折扇猛然向前一挥,打在正中的一颗石子上,砰地一声,石子被打落在地。照理来说,另两颗石子,西门云是无论如何躲避不过的。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后一名身材瘦削的家丁飞身上前,将手中的刀向空中一阵飞舞,叮叮两声脆响,刀口撞出两道火花,石子被打得转了方向,直向旁边的一颗大树飞去,噗噗两声,撞击在树干上。
西门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退后几步,他手下的几个家丁纷纷抽出兵器,张弓搭箭,挡在他身前。不过一瞬间,西门云又回复了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两个家丁的雄壮的身躯,将手中折扇一摇,向明玉嘿嘿一笑,道:“明玉,你怎么动真格的了?今天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谁要你给我送行!你给我滚!”明玉探手又从背囊里拿出几颗石子。
西门云耸了耸肩,皮笑肉不笑道:“别这样!理王能给你送行,我就不能给你送送行吗?”
西门云口中说的完全是歪理,宋奇再也听不下去了,向他大喝一声:“住嘴!西门云,没想到你竟然厚颜无耻到了如此地步!和你那爹西门柳实在是一对难父难子!”
西门云抬手摸着下巴,鄙夷地看向宋奇,冷笑道:“宋奇,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只不过是个脚踏两只船靠女人吃饭的家伙!”
从西门云背后传来一阵哄然嘲笑声:“脚踏两只船!靠女人吃饭!”
凌雪明白西门云说的是什么,又气又羞,只是不知为什么,西门云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在她内心之中引起了某些共鸣,她不由得偷偷地瞄了宋奇一眼,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理取闹
只见宋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不由得有些发抖,下意识地回手向背后去拿连弩。c♀頂點小說,
西门云的话语像是一根带刺的冰凌一样刺在他的心上,又像一根灼热的烙铁烙在他的血管里。他的心一阵颤栗,而血管却又莫名的暴胀。
此刻他恨不得一箭射死西门云,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好像默认他所说的所谓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了。他强忍着满腔怒火,向西门云道:“你放屁!你所说的都是一派胡言!你若是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怎么动怒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你先是攀上凌雪,让她爹白教你武功。后来你又贪恋明玉的美貌和财富,又攀上明玉了。”西门云扯开嗓子高声说道,似乎有意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一样,看来他是破罐子破摔,已经毫无禁忌了,“宋奇,我只是说说’脚踏两只船’,你就说我是无理取闹!那么你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算什么?算有理取闹吗?你若不是脚踏两只船,那么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到底是喜欢凌雪,还是喜欢明玉?你若是不说清楚,你就是脚踏两只船的破货!”
“西门云,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明玉和凌雪!”宋奇怒不可遏,抬起连弩向西门云放了一箭。
“嗖~!”那支箭划着一条笔直的斜线,在空气中穿行,向西门云怒射而去。
西门云见箭向他飞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退后几步。由于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一箭之内,西门云要躲过宋奇这一箭根本没有可能。箭也不是石子,也不能用扇子打落。
不过,宋奇此刻并不想要西门云的命。箭没有对准他的要害部位,而是射向他的头顶。
“噗~!”箭从他头顶上的发髻上穿过,将头上的纱巾射破,登时他头上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面,显得非常狼狈。那支箭穿过发髻后继续飞行。落在他身后几步远处的石头上,撞击出几星火花。
西门云暗说一声好险,他抬手将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撩到肩后,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又些歇斯底里地嚷道:“宋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若是想打架,不如咱们来单挑,谁赢了明玉归谁!怎么样?”
宋奇大喝一声,警告道:“西门云。你虽然作恶多端,我暂时还不想要你的命!但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我下一箭就不是射你的头发,而是射你的头!”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充满毒辣,嘴唇也有些抽搐。
明玉满脸通红,娇躯微微颤栗,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羞得。美眸中含着盈盈泪水,手中紧紧握着几个石子。向西门云叱道:“西门云,你还不快给我滚!”
西门云像老鼠戏猫似的看了眼她身旁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的宋奇,又瞄了眼俏丽盈盈的明玉,耸耸肩道:“好,我滚!我说完话就滚!。。。”
这时一个家丁附在西门云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西门云回头望了一下。然后转回头以叮嘱的语气,向明玉道:“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被他所蒙骗了!你要知道,对你最好的人永远是我!”停了停,向身后的家丁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们走。。。”
西门云带着手下家丁从宋奇他们立身之处呼啦一下绕了过去。向多安城方向离去了。经过宋奇身边时,他脸上还刻意向后者露出一个得意的阴险诡异的笑容。
宋奇明玉凌雪三人仍然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三人朝着三个方向,一声不吭,仿佛互相之间并不认识一样。
翘眉尴尬地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只是婉言劝慰道:“你们别往心里去,这西门云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见人就咬。狗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
三个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谁也没有回应她,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翘眉唉声叹气,暗自骂道:“唉,这个该死的西门云!实在太阴险毒辣了!他这明显是挑拨离间之计!”除了唉声叹气,她也无计可施,不知所措,只是陪着他们呆站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跟着从山后面冲出来一支人马,看样子也有上百人。
翘眉吓了一跳,莫非这西门云贼心不死,又去而复返了?不过西门云是向多安城方向回去的,怎么会又从山里面回来?
“小姐,不要担惊,休要害怕!我们来了!”听这声音相当耳熟。等到了近前,才看清来人都是自己人。当先一人正是花猛,后面跟着毛勇,冯胆等人。
怪不得西门云主动带入离去,原来他是得到花猛带入驰来的消息,才不得不离开的。
翘眉欣喜地迎上去,“花教头,你来得正好!刚才西门云带入到这里拦我们的路!还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烂舌头的话!”
“我知道,我就是听说西门云来人,所以才带入来驰援的!”花猛一边说着,一边从马上跳到地上,三步两步来到明玉跟前,躬身一礼,道:“花猛救驾来迟,让小姐受惊了!”
“花大哥,我。。。”明玉回过神来,抬眼见到花猛,如见亲人,才说不到一句,丧父之痛又袭上心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呜咽涕泣起来。
花猛吓了一跳,连忙一躬到地,连声请罪道:“花猛该死!”
翘眉慌忙上去扶住明玉的肩膀,急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这时宋奇和凌雪两人也顾不得发愣,慌忙围了过来。
明玉脸色煞白,重新布满泪痕,悲声涕泣道:“爹,我爹在哪里,我要见我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花猛不知道明玉是否知晓明朱公离世的消息,便靠近宋奇,压低声音问道:“小姐知道了吗?”
宋奇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刚才已经把消息告知她了。”
花猛摇头叹息道:“小姐,我们就带你去见公爷。”说着,回身向山里迈步走去。
翘眉凌雪两人搀扶着悲悲戚戚的明玉,向那片安葬明朱公的山岭,高一脚低一脚崎岖前行。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交还戒指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散财聚义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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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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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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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言转身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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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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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跌落悬崖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峭壁之剑
“雪儿”
“师妹”
“雪儿小姐”
呼喊凌雪的声音在大山里此起彼伏,像一阵声浪一样在空中波动,又像一阵轻风一样在山间树出那番话时,宋奇发火了,明玉也动怒了,连翘眉都气得不得了。只有她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看热闹一样,幸灾乐祸地看着西门云侮辱宋奇。
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刻薄无情呢此刻凌雪心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
内疚和恐惧在她心里互相交织着,把她的心绞得又疼又酸。悔恨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顺着脸颊嘴角流了下来,一滴一滴,一直向黑洞洞的深谷下去。
她甚至能听到泪水坠入深渊的声响。
“哧哧”
她忽然感到剑身松动了一下。
“哗啦”剑插着的石缝周围的碎石从插口出剥落,纷纷向峭壁下面。
“完了”凌雪眼睛一闭,悲声道:“看来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短见”忽然一个女子慈祥的声音从耳边轻柔地响起。
凌雪睁开眼睛,剑仍然牢固地插在峭壁之上,并没有脱落掉下去。她又寻声转头四顾,眼前除了壁立千仞的峭壁,就是深不可测的渊谷,还有就是几棵遒劲的松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绝壁奇遇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山中暗洞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下下之签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寻而不见
下面的谷底黑洞洞的深不可测,好像一头巨兽在张开着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从山上跌下来的任何东西。
宋奇俯见深渊,不禁有些头晕目眩,他揉了揉眼睛,将视线在峭壁上从左到右扫视了一番。峭壁壁立千仞,光滑如镜,好像是鬼斧所劈成,神工所琢就,上面留有风吹雨打打痕迹,好像屹立在这里已经有几千年似的。
峭壁上面偶尔点缀着几棵遒劲的松树,这些松树应该很巨大,枝叶铺散得很开,可是因为那块峭壁实在太宽广,再大的松树也显得相当渺小。
在他所趴的位置的正下方,一把宝剑的剑柄,突出在视线范围之内,剑柄上的红樱在半空中随风飘扬,显得很是优雅。至于剑身,则不在视线范围之内。如想看到剑身,则必须将身体再向悬崖探出。
宋奇双手撑着石头,意欲把身子再探出去一些,好看清剑身。
忽然,他身下那块石头松动了一下,石缝中的泥土扑簌簌而下,向深谷中快速跌落。。。
“宋大哥,小心!”毛勇一直在旁边关注和保护宋奇,见他身下的石头开始松动了,他连忙俯身抓住宋奇的腰带,将他拉回了悬崖。
在把宋奇拉回来时,难免推动石头,那块石头本来就已松动,石头下面的泥土都剥落流失了,再经这么一推动,石头立即向悬崖边倾斜了过去。
“好险!”宋奇吐了吐舌头。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那块石头从悬崖上滚了下了,夹带着呼呼风声。向陨石一样向顺渊中坠落。
在石头坠落的过程中。沿路碰到伸展的树枝。砸到峭壁上突出的石头,发出摧枯拉朽的哄然巨响。这些都不能阻止石头的继续坠落。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才听到石头坠入水中发出的沉闷的声响。
宋奇向毛勇拱手道谢:“毛哥,感谢你拉了我一把。否则我就跌了下去,摔的粉身碎骨了!”
毛勇摆了摆手,嘲笑道:“你刚才不是要跳崖吗,怎么反而要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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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奇哭丧着脸,道:“如果找不到雪儿。我还是要从这里跳下去的!那时你可不要拦我!”
“吉人自有天相助!”毛勇安慰宋奇,也算是自我安慰,“师妹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宋奇此刻也没有别的主意,只能作如是想。他对着山的各个方向大声呼喊道:“雪儿,你在哪里?”此时山鸣谷应,唯有他的声音在山中的回响。
毛勇也在马吃草的地方到处察看,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些关于凌雪蛛丝马迹,他可不想看到宋奇真的跳崖而亡,那样的话,怎么向明玉小姐交待。
忽然他眼睛一亮。在马吃草的旁边的一棵树上。赫然扎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用红绳系着一块素绢。
毛勇三步两步来到那棵树前。抬手拔出匕首,从柄上解下那块素绢,在手中展开。素娟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两行字,墨迹尚未干:
“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
毛勇读了几遍,心中惑然不解,连忙向宋奇招手道:“宋大哥,快来看,这里留有书信。”
宋奇听了,连忙移步过来,从毛勇手里接过书信,捧在手里快速一览。看着看着,眼泪止不住从他的眼眶中泉涌而出,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下来,落在素绢上的字上,把墨迹都洇散开了。
毛勇疑惑地看着宋奇,问道:“宋大哥,这上面写的是意思吗?”
宋奇双手捂着脸,嘶哑着嗓子哭泣道:“雪儿离开我们了,雪儿不要我们了!”
毛勇抬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温言劝慰道:“她在这里留有书信,至少说明她还安好。”
宋奇放开手,泪眼濛濛地望着毛勇,哽咽道:“她都不想见我们了!看来我伤了她的心!”
毛勇摸着下巴问道:“说说看,你做了什么事情伤了她的心!”
宋奇摇头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什么也没有做,她怎么会伤心?”毛勇皱着眉头,惑然不解地看着宋奇。
宋奇仰天长叹道:“唉,怪就怪我什么也没有做!”
毛勇头一歪,“你越说我越糊涂。”
宋奇拉着毛勇的手,找了一块靠近悬崖的安全的石头,面对着悬崖坐下,娓娓诉说道:“你知道,我从海上漂到黄龙岭海滩,是雪儿和师父救了我的命。师父又教我射箭和武功。师父临终之时,把雪儿托付给我,叫我好好照顾她。唉,你看看,我是怎么照顾她的,居然都把她弄丢了。”
“这我们也有责任!”毛勇拍了拍宋奇的大腿。
宋奇自顾自继续诉说道:“你知道,我两手空空来到这里,差不多是一个孤儿。在一年多的时间成长为陈国的将军,这都要托雪儿的照顾。我心里知道,金元帅因为感师父的恩,才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
毛勇点头道:“起步是靠师父的遗荫,不过后来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你给金元帅立了大功,他才提拔你的。”
宋奇越说越动情,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颤抖:“雪儿对我特别好,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甚至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她父女的如海恩情!”
毛勇转头看着宋奇,“我们也看出来了,师妹对你是真心好!她的一片心都在你身上。如果你真想报答她,那就娶了她,一辈子对她好。这不就皆大欢喜了!”
宋奇长叹一声,“唉!毛哥,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如果我能娶她,还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吗?”夕阳的余晖在后者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眼眸中也仿佛有一层金色的涟漪在波动。
“你为啥不能娶她?”毛勇侧转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宋奇,那眼神似乎在疑问,难道你不是一个男的?
宋奇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说道:“唉,自从明玉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对于宋奇和明玉之间的关系之亲密,毛勇之前也有些耳闻,特别是明朱公临终之前的郑重托付,那基本上等于向众人昭告,他把明玉许配给了宋奇。说到明玉,毕竟是自家小姐,他也不便妄加置喙,只能叹息一声:“唉,感情的事情实在是说不明白。这一方面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你安静地听我诉说,就是帮了我的忙了!”宋奇拍了拍毛勇的大腿,“毛哥,我把你当自己兄弟,才跟你说这心里的话。”
毛勇点了点头,正色道:“明白。宋大哥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信赖我。你放心,这是你的,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宋奇点了点头,看着毛勇道:“我相信你!”
毛勇抬眼看了看西边的天空,此时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在山下了,只剩半个圆还在天边,仿佛从地上向天空发散着金色的光芒,照耀得西边的天空霞光万道。远处的山岭已经开始暗黑了下来。
毛勇从石头站了起来,“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宋奇点了点头,跟着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dd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缘无份
女娲神庙。
主殿西侧有一间静室,明窗净几,简朴素雅。
凌雪坐在窗前的桌子后面,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桌子对面的师太,听她解释签语的含义。
师太指着竹签上的签语向她解释:“上面四句话,可以分成两个意思来解释。前面两句话的意思是,虽然能够相遇相识,但是终究有缘无分。”
“有缘无份是什么意思?”凌雪心里一紧,瞳孔遽然缩小。她虽然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是心里不想就此认命,所以就有些钻牛角尖,问出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师太摇头叹息说:“有缘无份,就是有缘无份。如果一定要解释,归根结底可以解释为两个字:无缘!”
师太微微一笑,用手指敲着桌子,一字一顿道:“后面两句代表着转机。”
“转机?”凌雪神情一震,瞳孔放大,眼眸中闪着一丝透明的光芒。
“是的。”师太点头,语气平缓道,“你来到了这里,遇到了贫道,就代表着有转机。”
凌雪催道:“师太,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师太把竹签放在桌案上,眯着眼睛看着凌雪,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虽然师太没有解释清楚,但是转机两个字她听得懂,她自己的理解是。前面没有缘分。一转。不就有了缘分吗?
她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问道:“师太,那我什么时候回去?我的同伴们肯定到处在找我呢。”
此刻她忽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她离开队伍有四五个时辰了,宋大哥她们肯定在到处找她,找不到肯定着急。
师太柔声道:“待到水穷时。”
凌雪尖叫道:“待到水穷时?师太,那是什么时候?莫非要等到海枯石烂之后?那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自己早就先烂掉了。”
师太翻了翻白眼,伸手拍了拍凌雪的手。道:“当然不需等那么久,等你哪天能自己取出你的剑,你就可以出去了。”
凌雪哭丧着脸道:“师太,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等我自己从峭壁上取出剑,这恐怕比海枯石烂的时间更加久!”
师太和颜悦色道:“你现在不能取剑,不代表你将来不能取。”
凌雪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要收我做徒弟,把武功传授给我?”
“不然呢?”师太眯着眼睛看着凌雪,反问道:“你以为我留你在这里。只是要你做个伴吗?”。
师太的武功凌雪见识过,她能从绝壁上把自己救出来。她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肯定是世外高人。自己在频临死亡时,居然遇到世外高人,也算是一个奇遇。这一段时间来的忧郁之色一驱而散,脸上显出喜悦之色,嫣然一笑:“你都要做我师父了,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给人做徒弟。”
师太呵呵笑道:“贫道俗家姓玉,道号:拂云。”
凌雪嚯然站起身来,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师太,一副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的神色:“师父,你也姓玉?”
师太耸了耸肩,抬眼望着凌雪,声色不动道:“要不怎么说,咱们有缘分呢?”
*********
天上繁星点点,簇拥着一弯新月,把昏暗惨黄的光线凄凉地洒在人间,洒在山岭林间。
整片山岭笼罩在深沉黑暗寂静的夜色之中,虫吟蛙鸣狼嚎之声此起彼伏,给这深沉的黑夜增添了几分凄凉惊悚之感。
今天是明朱公辞世的第七天,俗称头七。头七守夜是必须的。
在明朱公墓地周围点了数十支蜡烛,烛光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把在墓旁边守墓人的黑魆魆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山坡和树上,晃来晃去,好像是鬼影魅形一样。
宋奇毛勇两人回到营地时,已经是酉时三刻了。
众人都早已回到这里。
他们见宋奇和毛勇回来了,都从跪着的状态站起身来,向他两人围拢过来。
明玉见他两人空手回来,身后别无他人,便神情凝重地关切地问道:“雪儿呢,找到她没有?”
宋奇重重地叹了口气,嘶哑着嗓子,颤声道:“找是找到了,只是她不想回来了!”
明玉听了,花容失色,仿佛没有听明白似的,惊问道:“什么?”
宋奇只是摇头,不停地自责道:“唉,都怪我!”
花猛拿眼睛望着毛勇,追问道:“师妹为什么不回来?”他作为大师兄,与师父感情最深厚,对于这个小师妹自然最为关切。他不便指责宋奇,只能看着毛勇发问。
毛勇摊了摊手,道:“我们没有见到她本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来。不过她留下了一封书信。你们看了信就明白了。”毛勇已经从宋奇口中知道了全部隐情,但是他答应过宋奇,绝不透露给第三人,所以此时还是能少说尽量少说。俗话说,言多必失嘛。如果不甚失言了,那就有负宋奇的信赖了。
明玉眼含晶莹的泪水,急声问道:“信在哪里?”
明玉与凌雪情同姐妹,凌叔叔辞世之后,明玉觉得自己理应照顾凌雪。今天凌雪出走的原因,她大致能猜测得到,在很大程度上她是脱不开干系的。
这一天来,凌雪的出走已经让她的良心已经备受折磨。现在听说凌雪不回来了,更是急得直掉眼泪。
宋奇见明玉这么着急担心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幅素绢,双手递给明玉。
明玉一把从他手中抓过来,转身就着烛光快速一览。只见上面写道:“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素娟上还有点点泪痕。
明玉看了信的内容,愣怔在哪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泣不成声道:“雪儿,你怎么这么傻?”
“上面写什么了?”花猛看向明玉,关切地问道。
明玉抬手抹了抹眼泪,另一只手将素绢向他递了过去。
花猛接在手中,反复读了几遍,自言自语道:“寻而不见,不寻自来。他日有缘,自会相遇。”
在现场所有人之中,花猛对于明玉凌雪和宋奇三人之间的复杂感情关系最为清楚,可谓洞若观火。明玉和凌雪,一个是他的主人,另一个是他的师妹。他无法偏向任何一方。凌雪主动离开一阵子,在他看来,这不愧为一个没有办法的好办法。
花猛低头沉吟了半晌,抬眼瞟了眼宋奇和明玉,叹息一声,道:“唉,能留下书信,说明师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要暂时离开我们一段时间。从她的信里可以看出,她以后还是会回来的。也好,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毛勇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西门云已经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了,这里恐怕不宜久留。”
宋奇也有同感,本来也要向大家提醒此事的,只是因为凌雪的突然出走打断了他的思路,今天一整天在寻找凌雪,使得他根本无暇考虑此事。此刻被毛勇一提醒,立刻点头道:“毛哥言之有理。今天上午西门云离开时看我的眼神有些诡异,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咱们给公爷守了这头七之夜,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出发去玄武郡。”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追兵来了
思︿路︿客的!
众人在明朱公墓前度过了一个伤感的不眠之夜。
次日天刚蒙蒙亮,众人正在各自收拾帐篷行李马匹武qi,准备启程出发。
忽然,负责在林子外面值岗守夜的晁虎神色匆匆跑进了山凹,急吼吼嚷道:“大事不好,从城里开出来了一支军队,正向我们这边急速行进!离这里已经不到十里了!”
“来了多少人?”宋奇正在帮助明玉收起帐篷,听到消息,停下手中的活计,回头向晁虎问道。
“队伍一眼望不到边,人数应该不下于万人!”晁虎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神色十分焦虑。
犹如一块千钧巨石突然砸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千层浪。这个消息使得听到的人无不大惊失色。
“我们藏的地方这么隐秘,军队是怎么知道的?”
“必定是西门云那兔崽子向提督营泄露了我们的藏身之所!”
“他麻的西门云,以后有机hui见到他,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这些有个屁用?关jiàn是敌军已经打来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跟他们拼了!大不了战死在这里!”
“对呀,怕什么!我们这里还有一二百人,比起班超的三十六人来说,足足多了四五倍!”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骂着甚至笑着,自动地围拢到了宋奇的身边。如果说在劫法场之前,大家还不了解宋奇,甚至有些对他有怀疑有指责。现在。大祸即将临头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奇了。他们相信宋奇能带领他们脱离困境。实话说,这里并没有怕死的人,他们都是经li过劫法场的人,可以说都是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回的人,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事。
他们在乎的是胜败。
宋奇听到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在众人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遍山凹现场,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快速地思考着应对办法。
经过多安城惨烈的一战之后,他们的人数从四百多名骤减至二百一十余名,而大部分人都身受不同程度的伤。有四五十名弟兄的伤势过重,至今还未恢复。就算能伤势已经恢复的人,这些天来也是精神疲惫,从来没有好好地休整过,元气也没有恢复。
上午许真离开时带走了三十名身强力壮的兄弟。现在他们这里满打满算,只剩下一百八十来人,其中还包括十几名侍女和四五十名伤员。能投入战斗的只有一百余人,另外凌雪和冯胆已经离开了。战斗力比劫法场之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真实的战斗当中,比拼的是真实的实力。他们的实力大不如前了。而对方人数有上万人。是一支精神抖擞来者不善的军队。虽然人们常g说什么以一敌百,以少胜多,以弱克强,这只不过是人们的美好愿望罢了。
宋奇抬眼扫视一圈周围的地形环境。此地四面都是高竣险要的山岭,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穿过一片密林通向外面的大路。从地形上来说,这里易受难攻。
但是这里毕竟离多安府只有不到四十里路程,而且在卫国的腹地。他们就算暂shi守住,又能守多长时间?一旦战斗在这里打响,卫国的军队必将源源不断地向这里开来。不但是从多安府方向开来,甚至有可能从玄武郡方向开来。那时敌方两面夹攻,还有他们的活路?
所以死守的策略对于他们来说是不行的,必须速战速决,速胜速退。
众人围聚在宋奇周围,向他请求道:“宋大哥,你下令,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明玉花猛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眼看向宋奇。
此时宋奇的脸上有些憔悴,眼圈有些发黑。昨天凌雪的出走让他精神备受折磨,昨晚一夜未睡,也让他身心疲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大力地搓了几下脸,用力驱走了脸上的忧郁困顿之色。等他把双手从脸上移开后,脸上奇迹般地现出一丝红晕光彩,丝毫不见疲惫和憔悴之色。
众人见到了宋奇瞬间的脸色变化,都觉得不可思议,内心中都暗自增加了许多勇气。
宋奇眉毛一扬,抬起眼睫,炯炯有神的目光从场上的弟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此刻都安静地看向宋奇,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弟兄们!没有什么好怕的!”宋奇微微一笑,手向空中一扬,朗声说道:“虽然来犯的敌军有一万之多,但是他们在这山林险要之地,并不能把他们人多的优势施展开来。而我们虽然人数少一点,但是我们在呆了七八天,对这里对地形熟悉,加上以逸待劳,我们占有的优势也不少!”
“对!我们占有地形优势!”毛勇笑着接口道,“我们完全隐在密林深处,冷不丁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奇向毛勇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明玉和花猛,语气急速道:“现在时间紧急,弟兄们如果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要分兵派将了!”没有花哨的演说,也没有披肝沥胆的激烈。在这事关在场所有人生死命运的关头,什么言辞都是多余的。
明玉此时眼眶红肿,满面泪痕,脸色煞白。丧父之痛和凌雪失踪之恨,两者在她心中交织成了一条毒蛇,啮咬撕扯着她的心灵。命运让她一个弱小的女子突然间承sh一u这么大的变故,似乎有些太狠了些。现在敌军又要大举来犯,让她感觉肩上担子有千钧之重,实在难以负荷。好在有宋奇在,让她肩上的重负不至于将她压垮。
“宋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管是出于对宋奇的信任,还是什么,明玉都是乐yi将担子交给宋奇,不仅是此刻退敌的担子,甚至以后明朱商号的担子,以及自己终身的担子,都愿yi交给宋奇。
花猛虽然是这些弟兄的头,甚至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人,如果要打要冲,自然是他头一个上去。但是面对上万的军队,就不是猛打猛冲那么简单。既要克敌制胜,又要最dà程度地保存己方弟兄的生命,这个还得靠智慧和谋略。而恰恰这一点,是他的弱项,他觉得宋奇比他自己强多了。
花猛从旁边拍了拍宋奇的肩膀,大声鼓励道:“宋大哥,你就发令。我们都听你的!”
思︽路︽客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密林白影
从天空俯视下去,他们所藏身的背景宛如一幅黄绿相间风景优美的山水画面。※%,在画的上头是连绵起伏的山岭,一条蜿蜒的小路宛如时隐时现的一条玉带,飘在山林之间。玉带的尽头,连接着广袤的犹如梯田般的原野。
这本来是一幅优美的田园牧歌式的风景画。
但是突然之间,一支盔甲鲜明的军队,宛如一条千足蜈蚣,快速突入画面之中,使得这画一瞬间变成了一幅充满杀气的行军图。
“终将军!前面已到密林!”一个哨骑如飞而至,向领头的将军大声禀报道。
这支军队四个一排,绵延好几里长,打着“终”字旗号。终将军年纪大概四十岁,络腮胡子,手持两兵铁锤,胯下一批高大精神的乌骓马。
他闻言将手中的缰绳一带,向后一挥手,朗声道:“停下!”
一个传令官将手中的令旗向后一摆。几里长的军队嘎然停了下来。
终将军一抖马缰绳,马听话地爬上了旁边一个低矮的山丘,将军勒马立于山丘之巅,抬眼四顾,向前面察视了半晌。直接前面六七百步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叶黄绿相间。这片密林从前面一直延展到半山腰。密林之间不时有鸟惊飞而起,似乎有一股浓重的杀气,隐隐藏于其中。
九门提督被宋奇射死之后,提督一职仍然虚悬,由大将军全斗暂时兼领。九门提督辖下有九个副将,都有机会上位,所以暗中都在活动较劲。这位终将军乃是九个副将之一。他当然也想上位成为九门提督。这次他一得到陈国将军宋奇藏身在城郊外的山里的消息后。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心中窃喜,也没有向大将军禀告,带着所辖一万禁兵,天一亮就开出了城,意欲独享这绝世奇功。能够在卫国腹地抓着陈国将军,绝对是大功一件,那么九门提督一职自然非他莫属了。
终将军虽然立功心切,然而他并不是鲁莽之人。
他脑子里回响那位向他报告消息的人的善意的提醒:“那陈国将军宋奇的连弩十分厉害。提督大人就是被他的连弩所射杀!而且他还有几百名武功高强的手下。所以终将军一定要万分小心!”
终将军凝视着对面的山岭密林,手摸着下巴,沉吟不语,他手下的军兵也都大睁着眼睛肃然站着,手中紧紧握着各式兵器,等待将军的发令。
终将军察视了半晌,勒回马头,面向手下的军兵,下令道,声音不高。但很雄浑,“这密林深处隐约藏着伏兵。纪营官。你带你营一千人,先去佯攻一阵,把伏兵引出来!务必要小心从事!其他营在这里列队待命。”
“是!”纪营官年纪三十来岁,长着一副驴长脸,鼻子大,眼睛小,瘦高个,相貌虽很平常,精神劲头十足。他见副将第一个派他任务,心里十分得意。
纪营官将手中的绣着纪字图案的令旗向后面一挥,他手下一千禁兵迅速从队伍中出列。
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中间,刀枪手在后,列成一个扇形阵势,迈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精神抖擞地向密林方向进发。他自己也翻身下了马,列身于刀枪手之间。
到了离密林边一射之地,纪营官将手中令旗一挥,喝命:“停下,就地列队!”
禁兵行进的步伐嘎然而止。盾牌兵将盾牌立于面前,就地蹲下,弓箭手一齐弯弓搭箭,对着密林。刀枪手也高举着刀枪,严阵以待。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在东边的天空中。刀枪所发射的太阳光线像闪电一样在天空中晃来晃去。
纪营官抬眼看向密林。隐隐绰绰看到树与树之间一道道白色的人影晃动。但是密林有些背光,被一道似雾似烟的暗影所笼罩,看不清人的面目。
纪营官抬起手中的剑指着密林,大声喝道:“陈国的宋奇,我知道你就在树林里面!你们已经被重兵包围了,还不快快出来投降!否则本营官一声令下,你将被射成刺猬!”
“快出来投降!”一千禁兵齐声吆喝,声音像一阵闷雷一声轰响。
盾牌兵用手中的短刀有节奏地敲打着盾牌,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震天动地。
然而密林中的白色人影并没有回应,似乎不屑于回应似的,仿佛以无声的语言向他们挑衅:“不要那么多废话!有胆就攻进来!”
“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箭了!”纪营官眼睛望着密林中的幢幢白影,有些不耐烦了,他基本上一口气就数到了三,然后一声令下:“放箭!”
登时,箭如密集的雨点,箭羽划破空气,发出潇潇的风声,向密林中倾泄而去。
那些白影都身中数箭,但是依然倔强地挺立在那里,连一声痛苦的嗷叫也没有发出。也没有一支箭从密林中回射出来。
弓箭手见密林深处没有反应,感觉很不是味道,都回头看向纪营官。纪营官也有些狐疑地向密林引颈张望了一会。
就在一眨眼间,那些中箭的白影消失不见了,再一眨眼,那里又出现了一批白影。
“放箭!”纪营官连忙下令道。
登时又是一阵箭雨洒向林间。那些白云纷纷中箭,但是一如之前,依然倔强地站在。
纪营官有些糊涂了,抬手擦了擦眼睛,口内大喊道:“宋奇,你到底在不在呀?”
“你宋爷爷在这里!”密林里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明显这声音不是一个人说的,而是很多人同时发出的。
登时一阵箭雨从密林倾射而出。那箭雨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在盾牌手惊慌失措地举起盾牌之际,在弓箭手仓惶蹲下之时,越过最前面的盾牌,专门射向手持弓箭的弓箭手。似乎这股箭雨就是他们刚才射过去,等到现在才发射回来似的。每支箭都落回在他们自己身上。上百名弓箭手登时中箭倒地。
后面的刀枪手见状,向后连退十几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盾牌手见后面退了,也都藏在盾牌后面一步一步后退。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草人借箭
纪营官傻了眼。,也跟着退后十几步。
他这支队伍,由一百名盾牌手,二百名弓箭手加七百名刀枪手组成。现在才打了第一个回合,连对方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自己方面就损失了一百多名弓箭手,这仗还怎么打下去?莫不是要强攻不成?
还好终将军给他下的命令是佯攻,把密林中的伏兵引出来。最少这个任务算完成了。
他只好让兵士驻阵于原地,自己快步跑至山丘前,哭丧着脸向端坐在山丘上观战的终将军报告:“将军,密林里确实埋有伏兵!我军死伤一百多弓箭手。下一步怎么办,请将军指示!”
终将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交椅,稳稳地坐着山丘顶上观敌瞭阵。他这里离密林边缘也就六七百步,离自己的纪字营列阵之地不到五百步,前方的战况看得一清二楚。
从双方射箭情况看得出,对方的人数并不多,最多不过五十人。而且他们都在密林边缘,易于被歼灭。
“对方人数不多,你们从左侧强攻进去!”将军冷冷地下令道。
“将军!”纪营官意欲又止,听到将军的命令并没有干净利索地去执行。死伤一百多弓箭手很让他心疼,现在再要强攻,不知死伤多少人。到最后,可能功没有立成,他这纪字营反而可能被消灭掉。
终将军向纪营官摆了摆手,又回头向另一营官命令道:“申营官,你带申字营增援纪营官,你从右路向密林中直插进去。务必将敌方全歼。死活不限!”
“是!”申营官年纪和纪营官差不多。不过身材矮多了。长了一副冬瓜脸。他将手中令旗一挥。他的营下人马也纷纷列队出阵。
纪营官心想,这还差不多,有两营一起行动,就不怕密林中的伏兵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阵营去,将自己的队伍向左侧移动了一两百步,那里是一个平缓的山坡,对密林只能仰视。
他也迟迟没有下达强攻的命令,他在看着申字营。要行动就一起行动。哪能争先恐后抢别人的功劳呢?
此刻,密林边缘的几棵大树后,宋奇正隐身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敌方的一举一动。他所隐身的地方离密林边缘至少隔着五棵树的距离。
太阳光线透过高大厚密的树冠缝隙,照在密林里蒸腾起来的雾气上,在他身边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泽。
花猛在离他三步远的另一棵大树下,转头以佩服的眼神看着宋奇,“宋大哥的这一招白衣草人借箭真正是高明!”
“宋大哥这个计谋堪比诸葛亮的草船借箭!”敖豹轻声笑道。
在其它几棵树后,藏着五十几名弟兄,他们都弯弓搭箭对着树林外面。脸色洋溢着兴奋的色泽。此刻他们每人旁边都堆着一堆箭。
刚开始时,他们最愁的是没有箭。说实在的。他们在经过劫法场之战后,身边已经没有剩下几支箭了。
那些白色人影实际上就是一个个草人,外面披着给明朱公戴过孝的麻衣,此刻仍然立在离密林边缘三棵树的距离处的树与树之间,被树荫所遮盖,从远处根本分不清真假。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没用的麻衣在关键时候起了这么大的作用,居然从敌方手里借到了一两千支箭。
宋奇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密林外面。
敌方有一万来号人,现在只消灭了一百余人,还有九千九百名。最关键的是那名将军似乎富有谋略,指挥起来好像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破绽。如果不能制伏那个将军,等他们强攻进来,自己这些弟兄就吃不了兜着走,走起来也是万分艰难。
“宋大哥是担心那个将军?”花猛似乎读懂了宋奇的心事,他了解宋奇一贯的做法是擒贼先擒王,便按了按腰间的剑,低声道:“要不我过去干掉那个将军?”
“算了!”宋奇摇了摇头,“从这里到那将军所在的山丘足有七八百步,你怎么过去?而且他身边有上万的禁兵,你就算过去了,又怎么杀得了他?”
“那怎么办?”花猛看着远处那名将军,气呼呼道:“不干掉他,怎么结束这场战斗?”
宋奇转头看向花猛,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时,刚才的那个纪字营已经移动到了左侧,而刚才的位置上进驻了一批新的禁兵,看起来精神更加健旺,杀气腾腾。
“大家注意!”宋奇轻声向花猛下达命令,“他们第一营上了当,第二营可能不会轻易上当。我们要先射出一批箭。我们弓箭有限。注意尽量射杀对方的弓箭手。然后我们就且战且走,向后面撤退。务必将他们引进密林,一举歼灭!”
“是!”花猛答应一声,又一个接一个地向其他人交代了下去。
这申营官显然比那个纪营官要狡猾得多。他虽然列阵于同一个地方,但是距离足足远了十几步,最近的盾牌手都在射程之外。
“宋大哥,现在怎么办?”花猛一边弯弓对着外面,一边轻声向宋奇问道。
“不急,先等等!”宋奇也紧张地看向外面,手中的连弩对着队伍中的那位营官。只是对方所站的距离离这里实在太远,难以射中。
“要不我出去引他放箭?”花猛从树杈后站直了身躯。
“万万使不得!你没看他们弓箭都对着这里吗?你一出去就会被射成刺猬!”宋奇连忙摆手制止。
“要不丢个草人出去?”敖豹建议道。
宋奇沉吟了半晌,“也行!把草人移动到前面那棵树边上去!不过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被敌人看出来是假的!”
听了宋奇那模凌两可的话,敖豹也不敢贸然行动,拿眼睛望着宋奇,“那到底要不要移?”
宋奇迟疑了片刻,方点头道:“移!反正草人借箭的使命已经达到。现在要的是将他们引进密林。他们看出假的来,这样他们就会轻视我们,就会大胆地攻进来!”
五十名弟兄一人抱着一个草人,悄悄地向前移动了两棵树的距离。
“营官!敌人移动了!”一名盾牌手回头向立于队伍中间的申营官报告。
申营官抬眼向林子中,望了几眼,树林间白影移动,似乎要向他们发动进攻,遂将手中令旗一挥,大声喝命道:“给我放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狂飙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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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数百支箭破空而起,就像天空中漫天飞舞的蝗虫一样,向密林边缘攒集着飞掠而去。
众弟兄一看敌方的箭雨倾斜而来,赶紧把草人插在地上,跑回到树后隐藏起来。
那些白衣草人被移d一ng过之后,仓促之间没有插稳,摇摇晃晃,有的刚一放下就自己倒了,有的被乱箭落地后弹起时撞倒了。
其实大部分箭还没有射到密林边缘就落地了。但是大部分草人都倒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林子外面的申字营禁兵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营官大人,那些白影被射倒了!”一个弓箭手回头向申营官报告。
申营官就在他们身后,虽然身材矮一点,但是视力不差,也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免有些得yi起来,转头轻蔑地看了一眼左侧的纪营官。后者也正在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些羡慕和嫉妒。
申营官把手中的令旗一挥,低沉着声音下令道:“弓箭手掩护,盾牌手向前推进,刀枪手跟紧,随时准备向林中冲杀!”
盾牌手听到命令后,立即从半蹲着的姿势变为站立进攻的姿势。他们将手中的盾牌提到与鼻子等高的地方,只留下一对黑溜溜的眼睛露出在盾牌上边,并排向前推进。弓箭手分成了交错的两拨,一拨蹲在盾牌手后面向前移d一ng。另一拨向密林发射箭雨。以压制对方的反击。
流矢不断地扎在宋奇他们身旁的地上和树干上。树干中箭后。引起树枝桠的震动,树叶被震得纷纷落下,在似烟似雾的光线之中飘扬飞舞。
此刻众弟兄都各自隐藏在一棵大树后,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引而未发,单等宋奇发令。
“宋大哥,敌人已经靠近了。我们要不要放箭?”花猛隐身在一棵树后,看见敌人在向前推进,便有些急于反击。
宋奇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树后,手里端着连弩透过树桠对准树林外面,他的手心里已经滲出了丝丝汗水,有些又粘又滑的感觉。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擦,咬了咬牙,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道:“等等。等他们再向前移d一ng十步,我们就放箭。这次务必要一举消灭对方至少一百名弓箭手,否则等下我们撤退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外面射来的箭嗖嗖地从他们身边掠过,落在旁边的地上。或射在树上。
然而事情并不是每次都如自己计划的那样发展。这边的申字营还没有向前推进十步,那边的纪字营见申字营射倒了一批白人,贪功冒进的想法又冒头了。纪营官一声令下,纪字营七百多名刀枪手和一百余名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开始向从山坡下面向密林里迅速推进。
一旦纪字营突进了密林,一场近身肉搏即将展开,那么他们五十几人要在二千名敌人的近距离攻击下全身而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放箭!”宋奇来不及多思考,只能顺应战场的变化。
众弟兄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命令后,立即从树后面移步至树旁边,抬起弓箭,对着外面一面阵猛烈的射击。
一阵箭雨从密林里面冲上半空,迎着对面射来的箭雨,两个方向的箭雨在半空中交错之后,向各自对方向倾射而去。登时申字营就有数十名弓箭手中箭倒地,而宋奇这边也有几个弟兄中箭负伤。
与此同时,那边的纪字营已经有几人突进了密林了。因为弟兄们的弓箭主要对着申字营射击,在纪字营那侧并没有布防。
宋奇没有办法,只得急声下令道:“快撤!”
众弟兄连忙卷起地上的弓箭,有些人背起负伤的弟兄,拔腿就向后面撤退。那些空中飞行的箭犹如长了眼睛似的,追在他们身后飞行,落在他们身后踩过的地上。
花猛一边跑,一边转身回头放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宋奇并没有动身,仍然守在刚才那棵树后,手里的连弩不停地射击着。不断有流矢带着呼呼风声从他头上擦掠而过。
“宋大哥,危险!快走!”花猛惊叫一声,冒着密集的箭雨,快速向宋奇跑来,拉起他转身就跑。
宋奇之所以没撤,他想射杀申字营那位营官。但是而那营官身材比较矮小,隐在人群中难以寻找,就算他偶尔从人群中露出脸来,也在连弩的射程之外。
宋奇惋惜地摇了摇头,只能放qi,跟着花猛一起向后面急速撤退。
此时纪字营已经冲进了密林。纪营官看到地上倒着的所谓白衣人,其实只是一个个用草扎的披着白色麻衣的草人,气得他鼻子都歪了。原来就是这些草人害他损失百名弓箭手。
“他奶奶的!”纪营官爆了一句粗口,抡起手中的刀向地上的草人狠狠地砍了几刀,然而草人哼都没有哼一声,草人脸上仿佛还带着一股倔强的取笑之意似的。纪营官抬起脚把草人踢出去好远,踢散的草屑在空中飘扬飞舞,更增添了一种嘲讽的意味。
“给我追!追上格杀勿论!”纪营官恶狠狠地下令道。
这时申字营也突进了密林。申营官也看到了地上的白衣草人,他没有纪营官那种气愤,相反倒是觉得很有趣。他面上带着得yi之色,向手下下令道:“小的们,敌人跟我们搞这一套疑兵之计,说明他们兵力不够!给我追!务必活捉宋奇!”
“是!”申字营千名禁兵立即跳跃而去,像决堤的湖水一样涌进了密林,从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地上向密林深处狂涌而去。
此刻宋奇等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在树与树之间急速穿行,一径向密林深处逃窜而去。
在身后追赶他们的不仅是二千余名如狼似虎的禁兵,还有在他们头顶上呼啸着穿梭飞行的数百支乱箭。
虽说他们在这片密林里呆的时间比较长,对这里的地形了然于胸,但是逃起来靠的还是速度。
敌人近二千人,其中也不乏善跑的人,很快就有十几个禁兵像饥饿觅食的豹子一样追到亮宋奇身后,高举中手中的刀枪向宋奇背后凶狠地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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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林中激战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火烧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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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跳水逃命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降大雨
密林那边的终将军,见两营禁兵冲进密林后,并没有受到强烈的阻挡,便又命令另外三个营同时开进密林。他的想法是一举抓获宋奇,不给他丝毫逃跑的机会。
忽然他在山丘上望见密林中浓烟从树冠上袅袅升起,向天空升腾直上,好像一团蘑菇云似的。眼中能望见密林中闪耀的火光。林子中鸟惊兽骇,飞鸟都穿过高大厚密的树冠向天空中直飞而去,野兽则从林中惊慌逃窜出来。
“不好!中了敌人火攻之计了!”他大惊失色,差点从交椅上跌了下来,他气急败坏地叫道:“快传我的命令!让所有人都赶快从林子里撤出来!”
“是!”传令官答应一声,骑着快马赶上了后面的三个营,传达了终将军的命令。
幸好此时离他的命令发下去的时间还不久,那三个营的禁兵也才刚开进了密林边缘。听到命令后,连忙撤≈ap;无≈ap;错≈ap;令,他们也不敢再进去半步。
“申营官,纪营官,将军命你们从林子里撤出来!”传令官立马在林子边缘,向林子里摇晃着令旗,嘶哑着嗓子高声呼叫。
正在这时,从林子里面跌跌撞撞冲出来百十名焦头烂额的禁兵,其中包括申营官,他们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干净完整的,狼狈不堪,恍若从地狱里面逃回来似的。
他们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听了撤退的命令才逃出来的,他们是被火赶出来的。他们算是腿长得比较的长的。跑得比较快的。他们算是幸运儿。
也就一瞬间。无数火苗从林子里的地上像蛇一样无声地窜了出来。紧接着。熊熊的火焰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毫无阻挡地,不分高下的,从树与树之间汹涌而来。又像倾泻的水银一样,向山坡上的草地上流淌而去。
传令官坐下的马被滚烫的火苗把蹄子烤得灼热难耐,忽然引颈嘶鸣一声,骤然弹跳了起来,差点将传令官颠下马来。传令连忙抓住马鞍。勒转马头向离开林子的方向落荒而逃。
那三个营的禁兵刚才还若无其事地有步骤地慢慢撤退,现在见了火苗从林中突出,顿时吓得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四散奔逃。
而那些刚刚从林子里逃命出来的禁兵,跑得快的,自然脱离了危险,捡回一条命,那些跑得慢的,由于他们的身体已经被火烤得焦干,易于引火,一下子又被火重新所包围。他们顿时又变成了火人。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着向山坡下面滚溜下去
须臾。升到高空的浓烟和天上的淡云汇合在一起,这层淡云转瞬变成了乌云,向低空中压了下。大地上一转眼变得昏暗了起来,使得对面的人都恍恍惚惚起来,难以看清面孔。
“轰隆~”
突然,天空响起一阵沉闷的焦雷,将这乌云震开了一个口子,从这口子中间透出一条白色的宛如长蛇一样的闪电,在天空中灵动地游走,闪烁。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展眼间,天就变了色。
或许是上天倾听到了宋奇虔诚的祈祷,要饶恕那些禁兵的罪孽,刻意要降下甘霖,浇灭这把要人命的大火。
宋奇等人刚刚还坐在溪水边,看着与死神挣扎的禁兵,心里带着十分的内疚和的八分的心痛,总感觉是自己造的罪孽。
看来人有旦夕祸福!现在临到他们担心自己的处境了。一旦大雨将林中的大火浇灭,那千名禁兵便可轻易通过这片密林,那时就是他们自己的噩梦开始的时候了。
“快要下雨了!”有些人甚至感到湿润的雨水滴到脸上的,那是一种冰凉却轻爽的感觉。
宋奇抬头望了望阴沉得要滴下水来的昏暗的天空,无语地摇头叹息。
他皱着眉头,默然从石头上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向其他弟兄挥了挥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一旦大雨落下,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便可将林中的大火完全浇灭。”他言外之意是,等大火熄灭之后,那时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众人自然明白,发生巨大变化的不仅是天气,而是他们的处境。并没有人认为是宋奇引来的风雨,更没有有人有责怪宋奇的意思。大家霍地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急声道:“是啊,快离开这里!”
“那些俘虏怎么办?”花猛转头向宋奇请示道。
宋奇有气无力地说道:“就留在这里!”
敖豹拿起剑,走到几个被捆绑着的俘虏面前,晃了一晃,低沉着声音喝道:“你们是要死还是要活?”
俘虏兵脸上露出惊恐的颜色,战战兢兢答道:“要活要活!”
敖豹手一抖,剑刃顶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禁兵头目的脖子,厉声道:“你若是斗胆再跟你姥爷为敌,下次定然不饶!”
“不敢不敢!我保证绝对不再与姥爷为敌!”那些禁兵连声应诺道。
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弓箭,各自拿着兵器,把不多的几匹马让受伤的弟兄骑乘,其他人徒步撤退,开始向深山里的第三个扼守点多路狂奔。
本来大家都认为大功已经告成,这两场战斗就足以将敌人遏制在密林那边,望火兴叹。他们可以从从容容地离开。他们有些人甚至对于第三场战斗都派不上用场,都兴起了一丝感遗憾的感觉。
现在他们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第三个扼守点。
众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急速地奔跑着。马匹在前一路疾驰,徒步奔跑的人跑得丝毫不比马慢。毕竟这是逃命,本能的力量是无穷的。
在他们急速撤退的过程中,天空中又连打了两个闪电,雨已经下了下来。
众人刚跑出去不到十里路,雨点从偶尔的几滴,变成了稀疏的豆大的雨点,再变成密集的雨线,最后变成遮天盖地的倾盆大雨。照这样子的下法,只要持续下一个时辰,便可把密林的大火全部浇灭。
众人不敢稍作滞留,冒着倾盆大雨,毅然急速前行。他们必须尽快跑到第三个扼守点,与明玉她们会合,重新布置,以便最终遏制住敌人的碾压式的围剿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全速追击
密林那边。
面对着密林中熊熊燃烧的大火,终将军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整个人都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交椅上,眼睛呆滞地仰望着天空中的遮天蔽日的浓烟。
他本想抓住陈国将军宋奇,立一件奇功,好与其他副将区别开来,以便更有机会升任九门提督一职。没有想到,出师不利,中了宋奇的火攻之计,致使一千多禁兵葬身在密林大火之中,如此损兵折将,回去等着他的恐怕不是升官晋职,而是撤职查办,甚至有可能掉脑袋,谁叫他这是私自行动呢。
天气陡然的变化,让他精神一振,丝毫双眼失明的人又看到了光明。
“看来天助我也!”他兴奋得从交椅上站了起来,离开了手下禁兵为他临时搭设的巨大的帐篷,走到雨中,双手抚着被雨水淋湿的脸,他觉得这真是一场及时雨!简直是老天专门送给他的礼≈ap;无≈ap;错≈ap;}物。他仰望着雨水倾盆而下的天空,向天大声呼喊道:“老天,谢谢你!”
他手下的禁兵也都在雨中拍手欢呼。
终将军咧嘴向禁兵们笑道:“小的们,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整休整。雨停火熄之后,立即出击,务必抓住宋奇!”
这场大雨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密林上空的浓烟完全被大雨冲洗得干干净净,不见踪影。
林中的大火仍在毕毕剥剥地燃烧,不过火势小多了。不时有被烧得焦头烂额的禁兵鬼哭狼嚎地从林中冲出来,就好像从鬼门关冲回来似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雨渐渐变小了。
终将军从临时搭设的行军帐篷中走出,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将手中的铁锤一挥。大声命令道:“小的们,出发!”
禁兵们摇晃着手中的刀枪,敲打着手中的盾牌,一齐气势雄壮地回应道:“出发!”
终将军带着剩下的八个营的全部兵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缓缓地开进了密林。
此时林中的大火基本上被大雨淋灭了。只有偶尔从大树下面冒出一丝半点零星的火光。但是哔剥哔剥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
从林子中的地上冒出一股粘稠的雾气,整个密林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人们不禁以袖子掩住鼻子,继续前行。
随处可见被烧焦的横七竖八的禁兵的尸体,在地上扭曲的样子,可以想见他们死前是经过多么痛苦的挣扎。见到如此凄惨恐怖的景象,有些人开始呕吐。
偶尔也可以见到靠树根底下坐着的仍有一口气的禁兵,虽然还活着,但他们但身上脸上的皮肤完全被烧毁,比死了还难看还难受。当然也有极少数幸运的禁兵。仅被大火烧掉了一些毛发。他们跪在树旁的地上,向天空膜拜,感谢老天及时向树林里倒下了这救命的雨水。
终将军带着队伍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密林,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救命啊!”那些被捆绑在小溪岸边的禁兵俘虏见到大部队,都嘶哑着嗓子大声呼救。他们被捆在这里,被雨水整整淋了两个时辰,早已成了落汤鸡。有些人都着了凉。在用力打着喷嚏。
终将军皱了皱眉头,勒了勒马缰绳。喝问道:“那个姓宋的呢?”
几个禁兵同时向通向山里的路上努嘴,“他们都向山里逃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逃的?”终将军俯身向一个禁兵头目问道。
那个仍然被绑着的禁兵头目一边打着寒噤,一边嘶哑着嗓子回答:“回将军,打第一个雷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大事不妙,就开始向山里逃去了!”
终将军歪着头想了想。道:“差不多跑了两个时辰了!也跑不远!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那个禁兵头目眼珠子转了一转,“不多,也就百把人。”
终将军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向手下的两名营官下令道:“肖营官,你在前。步营官,你在后!你们带本营人马全速追击,务必在天黑之前,追上宋奇,将他们一举抓获!”
“是!”两人向终将军叉手施了一礼,然后纵马扬鞭,带着本部人马,浩浩荡荡驰上了山间崎岖拥挤的小道。
转过了几个山头,不知不觉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峡谷。越往里面行进,里面的山谷变得更加狭窄。两边的山体非常陡峭,有些峭壁直立千仞,好像是经过鬼斧神功的砍削,但却浑然天成。
立功心切的肖营官一马当先跑在队伍的前面。后面一千禁兵手握各式兵器,在山谷中的有些泥泞的地上快速跟进。
“哈哈!”肖营官仰视着在峡谷上面的空中悠闲飞过的雁群,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肖营官,你笑什么?”他手下的亲兵,骑马跟在他旁边,也跟着笑。不过他不知到肖营官究竟笑什么,笑完了,便向后者发问。
肖营官抬手指着峡谷中的峭壁,脸上带着自负的笑意,高声道:“你看这个峡谷如此险要,真所谓易守难攻!书上所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指此!那个姓宋的先搞了个什么草人借箭,后来又搞了个什么火烧密林,看起来有两下子,但是他的智谋还是不足。如果是我,我就会在峡谷中设下埋伏!那样一来”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忽然他坐下的马嘶鸣一声,纵身跳了起来,越过了地上一根粗大的绊马索。虽然越过了这条绊马索,但是没有躲过前面的。前面还有一条更粗大的绊马索,霍然从地上弹起。他那匹马被绳索绊了一下,在地上翻了一个根斗,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
肖营官的笑还僵在脸上,下一个瞬间,就被甩出去老远,滚了好几滚,撞到一个块石头才止住了,撞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幸好他头上戴了铁盔,否则肯定被撞得脑浆崩裂。
几乎同时,那个亲兵已经后面那些骑马跑在前面的禁兵都被地上骤然弹起的绊马索绊倒马脚,纷纷坠马落地,摔了个猪啃呢,弄得狼狈不堪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滚石制胜
“轰~”
肖营官与那些坠马的禁兵惊魂甫定,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耳边就听到山顶上发出滚雷一般的巨响。
“不好!石头滚下来了!”后面的禁兵惊恐地叫道。
肖营官抬头望向山顶。数十块合抱大小的石头在半空中旋转着,从山顶上滚落到半山腰,激起飞天的小石子,向他们站的地方倾泻而来。半山腰树上的小鸟被惊得四散飞逃。
原来那几根绊马索并不是寻常的绳子,而是一个重要机关的开关。他们一碰到绊马索等于是触动到机关。那几根绳子向两边延展,一直沿着山体向上延伸到山顶,两头都与山上的垒起的石头相连。绳子一绷紧,立即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石头拉了下来。只要一块石头往下滚,其它石头也一块跟着一块往下滚。
下一个瞬间,他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撞得血肉模糊,又被紧接而至的石头压在底下,再也没有了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数十名禁兵同样被巨石砸中身亡。一片轰轰不绝的巨响,混合禁兵们鬼哭狼嚎的叫声,在峡谷中痛苦地回响。一啥时,这片峡谷就从风景优美的景点变成了炼狱场。
肖字营上千名禁兵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的魂飞魄散,纷纷掉头就跑,而后面定禁兵不明就里,仍然在向前急速行进。汹涌逃跑的和急速前进的禁兵在狭窄的峡谷中拥挤在一起,引起一阵相当大的混乱。更多的禁兵没有被石头砸死砸伤,而是在惊慌逃窜拥挤踩踏中被同伴踩伤乃至踩死。
后面赶来的步字营禁兵见前面的禁兵仓惶逃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转身就跑。
跑出去好几里路,碰到从后面率大部队急速赶来的终将军。
那些逃跑的人早已被山顶滚落的巨石吓破了胆,根本刹不住脚步,依然故我地好像没头苍蝇一般见缝就钻,没命地逃窜。
终将军抽出宝剑。向空中一挥,大声叱喝道:“停下!快停下!”
那些低头逃跑的禁兵见来者是终将军,这才止住了脚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终将军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问道。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禁兵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颤抖着声音回道:“将军,大事不好!前面峡谷中有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将峡谷封死!肖营官和上百名弟兄都被巨石砸死!”
“啊?”终将军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其它营官听了都很胆寒。他们都拿怯怯的眼光望着终将军。
终将军抬头向峡谷方向遥望了几眼,眉头拧成一股绳子,抬手摸着下巴,犹豫了半晌,终于将手一挥,有气无力地下令道:“撤!”
这一次他牺牲了两名营官,损失了一千多名禁兵。本来想抓住宋奇立个大功,没想到出师未捷。损兵折将,大败亏输。
终将军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暗自骂道:“西门云这小子,居然叫我啃这么难啃的骨头,让我出这么大的丑。回去我定然饶不了你!”
此刻在峡谷上方的两边的山顶上,一边站着宋奇明玉及几十名弟兄们,另一边站着花猛及灵一部分弟兄,他们手里都弯着弓。搭着箭,紧张地注视着峡谷中的一举一动。
从山顶上俯视到巨石把一个个后蹦乱跳的禁兵砸得血肉模糊,虽然情景相当残忍恐怖,但是宋奇心里也不敢再生恻隐之心。说实在的,此刻他没有生恻隐之心的能力。他怕老天听了之后。反而把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明玉紧咬着牙关,站在宋奇身旁,见敌人的大部队已经往回撤了,长舒了一口气,提醒道:“敌人撤退了!”
宋奇轻轻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此刻之前,对于这些滚石能否阻止终将军的强力进击,他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两边山顶的石头加起来不到一百块,而终将军手下应该还有千人。如果他们要强攻的话,石头垒起的路障根本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
而他们手中的箭加总起来不到一千支。如果对方要强攻的话,他们也难以坚守多少时间。
他和终将军打的与其说是谋略战,不如说是心理战。他知道,终将军连遭两次败狃,心理上的压力已经很大。如果终将军的心理强大到足以抗拒这次的打击,那么他们必输无疑。
其实,和前两次比起来,这次的打击是最小的,只是这一次的打击看起来更震撼。
结果,宋奇赢了,很侥幸的赢了。
“胜利了!”两边的弟兄禁不住欢呼起来了,然后一齐向峡谷中的虚空中射了一箭,这些没有射击目标的箭在空中各自划着优美的弧线,好像是烟花礼炮一样,为他们实在难得的胜利庆功祝贺!
“下一步怎么办?”明玉歪着头看着宋奇,眼神中含着脉脉的深情和由衷的爱慕。
宋奇抬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自然是回咱们的玄武郡去,完成下一个重要任务!”
一个时辰之后,一队人马,人数大概二百人,拖着滚滚烟尘,在天地之间奋蹄疾驰。
为首之人,乃是一员女将,年纪不到二十岁,肤色洁白亮丽,俏丽的眉毛宛如精心修剪过的羽毛,善睐的美眸如镶嵌着蓝宝石的秋水湖泊,漾着一丝透明的雾气,鼻子如巧工雕琢的玉,温润尖挺,朱唇如两瓣樱桃,泛着诱人的红色光泽,妍丽脱俗,美若天仙。她身穿银色的护甲,头戴银色的钢盔,跨下一匹枣红马,手中提着一根亮银枪,显得英姿飒爽,不怒自威。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家将,年纪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眉毛如锋利的剑刃,斜插入鬓,目如明朗的星星,闪着明亮而坚定的光芒,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却丝毫难掩他英俊的神采。
前面那名女将正是刚刚遭受丧父之痛的明玉。后面紧跟着的是宋奇,已经改换成明家的家将装束。
后面跟着翘眉等几名侍女,一个个也是桃李之姿,艳丽脱俗。
再后面是花猛毛勇等一百多名家丁。
他们带着对失踪的凌雪的愧疚和不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明朱公的墓地,从多安府郊外向玄武郡方向猛扑而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硝烟再起
北冰关,位于卫陈交界处。,
这是从陈国进入卫国的第一关。关虽不大,然而地势非常险要,披山带河,扼控着从陈国通入卫国的咽喉。
金正雷与明玉达成退军协定后,撤退了一百多里,退到了北冰关,静待宋奇的消息。北冰关仍然属于卫国,要让金正雷完全退出卫国,那他是不甘心的。若是退回到陈国境内,那么再要起兵,就要经过陈国皇上的批准。只要还留在卫国境内,那么他就可以随时起兵。
在金正雷退到北冰关后的第七天,收到宋奇从多安府派快马送来的一封密函。金正雷展开密函快速一览。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元帅,末将与凌雪将军已经来到多安府。卫国皇上出尔反尔,无视与明玉的约定,把明朱公和有功之臣明玉都定了斩立决。末将决计要进多安府营救明朱公。鉴于卫国皇上言而无信,金元帅与明玉之间的退兵协定随之失效,元帅可以重起大军进兵玄武郡。末将救出明朱公后,将与明玉潜回玄武郡,与元帅里应外合,打他个迅雷不及掩耳,一举拿下玄武郡,消灭卫国,与元帅及明玉报仇雪恨。宋奇致上。”
金正雷读完密函后,心里喜之不胜,立即麾兵南下,一路斩关夺寨,重新顿兵于玄武郡城外,玄武郡再起硝烟。。。
金正雷大军在离玄武郡城外列好阵脚,按照金正雷的套路,自然分为左中右三路排列。枪刀如林,戈铤曜日,旌旗猎猎,战马嘶鸣。耀武扬威。
这时只听城楼上鼓声大作,须臾便见城门口吊桥嘎吱嘎吱放了下来,紧接着数十员战将簇拥着玄武郡将军都敏从城门洞口鱼贯而出,然后是数万将士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等卫军列好阵脚之后,双方的主帅金正雷和都敏隔着一射之距在阵地中央遥遥对话。
“都将军,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金正雷将大刀横在马鞍桥上。高拱双手向对方施礼。
“金元帅!你来的好快呀!”都敏只是略为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口内指责道:“退兵协议墨迹还未干,你就撕废协议,又来侵犯我卫国!你这样做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这好像不是你金正雷的所作所为啊!”
金正雷抚髯大笑道:“我是答应过退兵,而且我军也退出去百里之远。不过我们的退兵协议是与明玉签的。明玉若还是玄武郡的先锋将军,本帅自然会恪守退兵协议,不再侵扰。再者。兵法云,兵不厌诈,又说兵行诡道!都将军熟读兵书战策,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都敏眼睛微眯着,脸上现出极度的厌恶之色,揶揄道:“兵不厌诈!好一个兵不厌诈!我看你金正雷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狡诈之徒了!”
“你怎么说都可以!”金正雷耸了耸肩,并不想分辨,他也无法分辨。都敏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明玉被卫国皇上定为斩立决之事。金正雷当然不能把宋奇的密函内容告诉都敏,否则到时候宋奇明玉如何施行里应外合之计呢。
然而都敏并没有就此放手。而是继续就兵法谈兵法:“孙子兵法云,为将之道,在智信仁勇严!你这样撕破协议行事,信在哪里?岂是为将者之道?”
金正雷将手在空中一挥,笑着反驳道:“都将军,咱们在这里讨论书本上的理论有什么意义?自从十八年前我金家满门被卫国昏君所斩。我就失去了做一个正常的将军基本背景了!我失去了家,也失去了国。今天我只是一个来复仇的将军,怎么样有利于我复仇,我就怎样行事!”
“说得真好听,你不如说你变成了一个无国无君的叛国之徒!这样更直接!”都敏手中狼牙棒一晃。语气激愤道,“有我都敏在此,你这个叛国之徒就死了复仇的念头!还是滚回你的陈国去,继续呆上十八年!”
金正雷也动怒了,把大刀抄在手中,高声断喝道:“都敏,你说的话也太难听了!怎么说十几年前我们也是好朋友!你怎么能无视我金家的雪海深仇,说出这么没有情面的话来!”
都敏似乎要以这句话将两人过去的关系全部抹去,语气冷得如同高山上的冰:“虽然我们曾是好朋友,可那都已经过去几多时了。你已经不是那个纯真血性的金正雷,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都敏!我们现在一个是叛国之奸雄,一个是护国之忠臣,是冰与火的关系,怎能相容!”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在战场上分个胜负,看看到底谁是火谁是冰!”金正雷说着,将手中的刀向身后斜举着,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马通人性,撒开四蹄向都敏如飞冲去。
都敏也高举着狼牙棒,催动胯下战马向金正雷迎来,口内大声说道:“好!我也看看,你除了学会了奸谋诡计之外,武功有没有见长!”
“当!”刀棒相交的一刹那,发出震耳欲聋的交击巨响,虽然在白天,也能看到白色的火星在空中四散飞扬。
两人的力道都相当大,金正雷的大刀在反作用力的冲击下,反弹了回来,震得坐下的马向侧面平移了好几步。
都敏也是一样,狼牙棒差不多反弹到他的背后去了。
金正雷微微一笑,在两马相错的一瞬间,大刀横着向都敏劈了过去。
都敏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抡起狼牙棒,以海底捞月之势,从下往上兜起来。
“当!”金属撞击之声再次响起。
两个回合下来,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看来双方碰到对手了!不打上百十个回合,两人是难以分出胜负来的。
双方的主帅在阵中盘马鏖战,这大概可以算得上最高水平的决战。战场上鼓声敲得声震百里,两边的数万军兵都摇旗呐喊,希望自己的主帅获胜。鼓声呐喊声交集在一起,摇山震岳,惊天动地。。。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回玄武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自投罗网
瘦卫兵听到后面有制止之声,脚步凝滞住了,回头看着都敏。顶,
都敏转头寻声望去,见了说话之人,眉头一皱,心中大为不悦,没好气地甩了一句:“莫将军,此话何意”
莫将军知道都敏不怎么待见他,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慢条斯理说道:“今早我接到都中快报,说明玉父女涉嫌通敌,皇上已经给她们定了斩立决。明玉此刻出现在玄武郡,其中一定有诈”
都敏眯起眼睛,从眼缝中射出一道精光,直视着莫将军,道:“都中快报本大将军怎么不知道”
莫将军见都敏不信,只得直言道:“是相国发来的快报”
都敏早就知道莫将军是费充安插在玄武郡的心腹,几乎每天与费充互通消息。今天果真他自己承认了。都敏打心里涌起一股厌恶愤怒之气,眼神中充满鄙夷之色,凛冽地盯了莫将军几眼。
这眼神太过寒冷,盯得莫将军身子一颤,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勇敢地迎着都敏的目光。有相国给他撑腰,他怕谁来岂能给他眼神压倒
慢慢地,都敏的目光有所回温,他轻轻颔首道:“多亏你提醒,其实我也有此怀疑。”
都敏虽然对于莫将军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他所讲的事情倒是很有道理,他也不得不听。
他略为沉吟了片刻,然后命令数十名刀斧手,埋伏在两厢暗室之中,听到他的号令之后即出来抓人。
安排妥当之后。都敏对报事的瘦卫兵挥了挥手说:“去传明玉将军一人进来。”
明玉等人在将军府外等了好几盏茶的工夫。报事的瘦卫兵进去了才从里面出来慢腾腾走了出来。态度也明显没有刚才好,隔着门槛向明玉慢吞吞地说道:“将军让你进去。”
明玉说声谢谢,提步跨进了将军府。宋奇等人正欲随后跟进去,那报事的瘦卫兵将手一伸,拦住了去路,眼睛一翻,道:“将军只叫明玉将军一人进去。让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宋奇心里嘎噔一声,心想那报事的进去这么久才出来。而且出来说只传明玉一人进内,难道这都敏已经知道了多安府发生的事情
众人听了都亦面面相觑。欲待硬闯进去,视线范围内可见数十名荷执刀的卫兵。虽然他们并不把这些卫兵放在眼里,这些个卫兵只需三拳两脚就可解决,但是一旦冲突起来,动静闹大了,都敏便会知觉,那时难免误了大事。
本来他们计划一起进入将军府议事厅,在谈话间突然发起袭击,将都敏一举擒获。现在只有明玉一人入内。抓都敏的计划恐怕会落空。
宋奇向明玉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不进去算了。反正花猛等人已经去开城门了。城门一开,陈军杀进城里,那时一样可以擒获都敏。
此时明玉再退出来,恐怕又会让都敏起疑心。正在犹豫踌躇之时,那报事的瘦卫兵催道:“明玉将军,都将军正等着你进去商议军情呢”
此时明玉也有些侥幸心理,觉得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都敏应该还不知道多安府的事情。一个人参与军事会议,这在之前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见得此次便有什么危险。她向宋奇等人回头一笑,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等吧,我去去就出来。”然后坦然向府里迈步而去。
都敏坐在虎皮交椅上,见明玉进来了,将双手一张,呵呵一笑,道:“明玉将军,你回来得可真快啊”
“都将军,难道你不欢迎我吗”明玉跨进议事厅,向都敏施礼道。
“欢迎欢迎得很陈军又在攻城,本将军正等着你来退敌呢”都敏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眼神中却隐隐含着一丝不友好的嘲弄之色。
“真的这陈军又来攻城了真是出尔反尔都将军,你给我一支人马,待我出去教训教训他们”明玉蛾眉轻蹙,转身欲出。她来这里是带着不同凡常的使命的,所以精神上是高度警惕,她能敏锐地觉察到都敏的态度的细微变化,甚至能感觉到大厅之中暗藏杀气。
“等等”都敏手摸着下巴,阴沉沉地盯着明玉道,“明玉将军,不知此次去多安府,皇上放了你爹没有”
都敏这句话触痛到明玉的伤心之处,她眼圈一红,眼泪在明眸里面打转,目光都有些模糊起来了。对于都敏的话也没有回答。
都敏向莫将军微微颔首,然后转首向明玉质问道:“这么说皇上还没有放你爹了皇上都没有放你爹,你跑到玄武郡干什么难道退敌竟比救你爹更重要难道你提前就知道陈军再来攻城”
明玉瞟了一眼上面的都敏,见他脸上布满冰霜,再扫视一眼众将,见他们皆虎视眈眈,看来自己的意图大概已经暴露了,此时只能想法出去,便定了定神,一只手不经意地探入锦囊,胡编道:“都将军,我还没有回到京城就收到皇上的圣旨,叫我捉了金正雷再回去。”
都敏听了,皮笑肉不笑道:“原来竟有此事那么明玉将军辛苦了来呀,还不赶快伺候明玉将军”
话音刚落,只见刀光剑影闪得人眼花缭乱,数十名刀斧手从两厢暗室中窜出,将明玉围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她飞石功再高,在这么近的范围内,面对这么多敌人,也无法施展,只能束手就擒。
明玉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叱道:“都将军,你这是何意”须臾便被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粽子。
都敏纵声大笑,声震屋瓦,“明玉,你涉嫌通敌,已被皇上判了斩立决还想来此蒙骗本将军你还太嫩了”
唉,看来这老狐狸什么都知道了,给我挖了这么陷阱让我跳,我竟然这么乖乖地跳了进来,真是自投罗。
此时后悔也没有用,明玉瞪大双眸,怒视都敏,愤然道:都将军,我给卫国立下大功,打退二十万陈军,你们卫国昏君竟然过河拆桥,杀了我爹,还要杀我都将军,我知道你是一个忠臣,绝非黑白不分是非不辨的奸臣
都敏起身走到明玉身边,正色道:“明玉,得罪了你现在是朝廷钦犯,你既然来到我玄武郡,我能做的就是把你送回京城,是非曲直,皇上圣明,自会分辨”。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将府激战
思︿路︿客的!
在门外焦急等候的宋奇等人心系明玉的安危,不时地伸头探脑向府里瞄上几眼。忽然从里面传来争执之声,或许明玉在说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音。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觉察到异样。
“坏了!”宋奇急得直跺脚。此时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停地责怪自己太大意了。让明玉只身深入将军府里,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最dà的失策。
宋奇向大家丢了一个眼色,用手按了按剑柄。大家自然会意,几乎同时抽出bgqi,砍倒了守门士兵,直接向里面冲去。府里二门外有上百名士兵,见有人手执bgqi直闯将军府,哪里能听之任之,皆拔出bgqi,向这边涌来。登时双方就刀对刀,剑对剑,战在一起,乒乒乓乓丁丁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将军府顿时就成了一片战场。
现场主要是众家丁与士兵交战。宋奇毛勇等人心系明玉的安危,无心与这些士兵恋战,他们急速穿过二门,向议事厅奔去,要营救明玉。
此时都敏听到外面喊杀声大作,不知发生了何事,带着众将出了议事厅,正与宋奇等人在二门内的院子中相遇。双方各手执刀剑,怒目而视,互相对峙。
“都敏,你将我家小姐怎么了?”翘眉伸手指着都敏,厉声喝道。
都敏见了,知道来的是明玉的家将,便稳稳地站住身形,一手握剑,一手向空中一扬,道:“明玉涉嫌通敌卖国,现已被擒获。本将军向lái赏罚分明。知道尔等乃是被她所胁迫蒙骗。可以放你们一马。对你们不予追究。你们还不赶快出去!”
“想不到卫国不仅出了一位昏庸的皇上,还出了一位糊涂的将军!”宋奇上前一步,戟手指着都敏,怒气冲冲,恨声骂道:“明玉为卫国立下汗马功劳!那皇上远在天边可能不知情,你都敏应该亲眼目睹,现在竟然指白为黑,说抓就抓!真是岂有此理!”
“明玉?”都敏愣了一下。他想不到一位家将竟会对主人直呼其名。他双眼微眯,射出一道精光,疑惑地审视宋奇,看得宋奇心里一突,寒毛倒竖。
宋奇在两军阵前露过面,有眼尖的将军已经认出宋奇来了,附在都敏侧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都敏如梦方醒,指着宋奇嘿嘿冷笑几声,道:“我当是谁,原来你是陈国的宋将军!一个陈国的将军竟然会在这里说明玉立了多大多大的功劳。那真是滑天xià之大稽!”然h一u吩咐左右道:“明玉通敌之罪已定!把所有人全部给我拿下!”说着擎剑便向宋奇的咽喉直刺而来。
宋奇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闪退几步。
都敏身子向空中一纵。凌空连跨几步,飘然落于宋奇身后,一剑凌厉地刺向他的后背。宋奇突然感到背后阴气森森,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剑,然h一u回身以剑横扫而去。
都敏步履平稳,将身一闪,挥剑斜砍,两剑相击,发出巨大的清脆的金石之音。宋奇到底腕力不济,被震得虎口发麻,手一松,手中之剑早已弹飞出去,“噗”的一声扎在不远处一棵树杆上。
宋奇吓得脸色大变,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敏的第三剑已经刺向他的颈项,这一剑来得太迅疾,宋奇已经无法躲闪,要么徒手格挡,要么引颈待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半空寒光一闪,“叮”的一声长鸣,一把剑不知从哪里而来,荡开了都敏的剑锋。
宋奇从两剑相架的空隙中脱身而出,回头一看,那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梦岛副教头毛勇。
毛勇见都敏突袭宋奇,岂能不管。他从旁边纵身一跳,挺剑挡住了都敏的剑锋,与此同时,左手一翻,变成鹰爪状,向都敏的前胸以黑虎掏心之势抓去。
都敏从这突然杀入者的剑法,力道,速度看来,此人的武功高出宋奇数倍,不能等闲视之,如果给他的利爪抓住,势必在胸口抓出一个洞,连心脏都会给抓出。都敏连忙将身形一扭,向后暴退三步,立足甫稳,抬眼向对面一瞧。
只见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横亘在宋奇与他之间,脸上挂着傲然挑衅之色,手中长剑闪着幽幽寒光,已经向他的胸口横空劈来。
都敏一个旱地拔葱,跃起在半空中,毛勇的剑在他脚下破空劈过。都敏手中之剑划了一个弧形,如兰桨斩浪一般,向毛勇的头顶横扫而去。
毛勇向旁边漂移了两步,手中的剑,以犀牛望月之势,由下往上斜劈上去。两剑在半空中交击,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此时郝鹏等人亦加入了战斗,与玄武郡诸将混战在一起。真可谓兵对兵,将对将,将军府一片杀声震天。不时有人嗷嗷叫着倒下。
宋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回手从背后拿起连弩,箭头对准与毛勇交战中的都敏,大声喝道:“全部放下武qi,否则我一箭射死都敏!”
大家都在混战之中,谁会听他的?宋奇没有办法,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混战,只得向都敏放了一箭,且大喝道:“都敏看箭!”
虽然都敏在交战时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东跳西跃,闪展腾挪,行无定止。但是这已经难不倒宋奇,他应该达到了视动如静的境界。
这一箭带着嗖嗖风声,向都敏握剑的右手射去,“叮”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射在剑上,离他握剑的手指不到半寸。都敏吓的大惊失色,手一抖一松,剑已跌落尘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毛勇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都敏已擒!”毛勇剑指都敏的脖子,在脖子上顶出一个深深的剑痕,不过用力恰到好处,并未出血,大声喝道:“快放下武qi,否则就杀了都敏!”
其他将军和亲兵望见都敏已遭擒,知道大势不妙,有些自动放下了武qi,有些人则怯怯地望着都敏,等着他的示下。
思︽路︽客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急转直下
宋奇见局面已被己方控制,便放心大胆地走到都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卫国皇上昏庸无能,擅杀忠臣,草菅人命,卫国即将灭亡!都将军,这样的昏君忠他干什么?不如投降陈国!你和金元帅不是战友吗,以后你们并肩作战,一起打江山,那该有多么好呀!”
刚刚还占上风,突然之间就形势逆转,束手被擒,都敏实在有些不甘心。△,x他怒目嗔视宋奇,道:“我都敏堂堂将军,受皇上厚恩,怎么能背叛皇上,投降他国?既然已经被你所擒,要杀要剐,随你所便!”
“都将军,那就得罪了!”宋奇向都敏冷冷的说了声,又吩咐家丁道:“全部给我押起来,到时交给金元帅处理!”
忽听到外面炮声连天,杀声震地。
只见外面一个小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众家丁见只有一个人,也未拦阻,此小兵抬头见将军府亲兵全部被擒,地上堆了一地的武器,都敏也被人剑指咽喉,知道大事不妙,想退出去,回头见府门已被堵住,只得硬着头皮,迈两步来到都敏面前,哆哆嗦嗦报道:“大事不好!陈军已经打进城来了!”
都敏闻报后与众将面面相觑,微微叹口气,对报事的小兵道:“知道了,退下去吧!”这个亲兵慌忙低头退下,很自觉地站到那些遭擒的亲兵当中去。
宋奇吩咐家丁道:“都给我绑起来!”
家丁们答应一声,但手上又没有几根绳子,还得找卫国的士兵要绳子。好不容易找出几根绳子。当然拿来先绑都敏和那些将军。
忽然从议事厅传来嗷嗷叫唤之声:“奴各拉直丝!”
众人听到那声叫唤。并没有住手。因为大家都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无人响应,急得用手中的刀狠命的拍打门框,拍得哐哐作响,拍得屋子都似乎有些摇动起来。这时大家才回头向议事厅门口望了望,只见议事厅门口出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人,雌雄三角眼,塌鼻梁,豁嘴唇。两颗龅牙向外绽出,皮肤黝黑皱褶,身材枯干瘦小。
那人瞪着雌雄眼,翕动着豁嘴唇,两颗大龅牙一上一下一磕,又发出嗷嗷的叫唤声,口齿极其不清楚:“奴各拉直丝!”
这是什么鸟语实在太结拗难懂了,众人根本听不出那人是何意,皆摇头吐舌,面面相觑。
嗨。还给我来外语?难道就你会吗?宋奇不由得也卖弄了一句,向那丑人说道:“-ae-y一u-sag”
此时两边的人都给搞糊涂了?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鸟语。众人瞧瞧宋奇。又瞅瞅丑人,大部分目光都投向那丑人,毕竟那丑人丑得出奇。
都敏见了那人,眼睛一亮,他觉得转机来了。他挺了挺胸脯,向宋奇翻译道:“我兄弟叫你们住手!”
那丑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都灵。别看他名字叫都灵,可是嘴巴一点也不灵。
“切!”宋奇不由得骂了一句,难道会说一句外语就可以叫人住手?那岂不是太便宜了!
“n一--ae-y一u-sag”宋奇大声问道。
其他人以为宋奇听懂了,正在与都灵对话,便问:“他说什么?”
宋奇摇摇头,今天实在是太滑稽了。怎么会碰到这么个人!他不由得认真看了都敏一眼。唉,这两兄弟长相实在差别太大了,一个豹头环眼,白脸长须,威风凛凛,另一个却是昆虫之态,比癞哈蟆还丑。
都敏却并不这么认为,此时他以自己的弟弟为豪。他抬首挺胸,不无得意地向宋奇翻译道:“我兄弟让你们放了我们,否则就杀了明玉!”
宋奇嘴一撇,道:“他一个傻子而已,我干吗听他的?你告诉他,让他赶紧放了明玉!他若再顽抗,就让他做我箭下之鬼!”此时他懒得再跟都灵用外语对话了。
都敏瞪视着宋奇,皮笑肉不笑道:“你最好听他的,他发起火来,什么都干得出!谁也控制不了他!”
毛勇用尖锋顶着都敏的脖子,在他脖子上顿时顶出一道血痕,喝道:“都敏,快叫他放了小姐!”
都敏皱了皱眉,道:“有本事你去让他放人。”
这时,咿咿嗷嗷的声音又在门后响起:“发拉阿个银,福贼撕了哀个柳!”
只见刀光从明玉头上一闪,几缕头发顿时被割断,向门外飘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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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陷入被动
关注,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都灵像一个恶鬼一样,手里拿着勾魂的刀,在明玉脸上晃来晃去。
明玉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地挣扎后退,眼睛也被刀光晃得微微闭着。说实在,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怕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毁容。
这刀明明晃晃地搁在明玉脸上,一个不慎,几刀下去,这张全天下最美的脸就可能报废。更何况都灵不是不慎,而是有意为之。他这样一个傻瓜,岂能有怜香惜玉之心?他自己这么丑,说不定早就想制造几个丑人与自个同伍。
等明玉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抓的散乱的批了下来,有几缕头发在面前的阳光下随风飘舞,她知道,都灵那厮砍了她的一束头发。
她虽然害怕,却依然倔强地向门外叫道:“宋大哥,你们别管我!”
宋奇急得抓耳挠腮,但是不忘安慰明玉道:“明玉,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都敏悠闲自得地欣赏眼前的境况,现在似乎牌又回到他手中,下一步该怎么打,完全看他的心情。
他眯着眼睛看向宋奇,警告道:“你们如果想要明玉完好无损的话,最好听我弟弟的!否则等下她就可能体无完肤!”
都敏的话还没有落地,都灵的刀光一闪,刀刃在明玉的俏脸上上下蹭了两蹭。同时咿咿嗷嗷的声音从门后响起:“发拉阿个银。福贼撕了哀个柳!”
“别!快停!我们放人!”宋奇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命向门口摇手,又回头向都敏央告道:“快叫你兄弟住手!”
都敏眯着眼盯着宋奇,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你可不要后悔!”
宋奇摊摊手,无奈奈何地叹口气,道:“都将军,你赢了!”
“哈哈哈!”都敏纵声大笑,笑毕。向门内朗声说道:“小灵,将明玉拉下去,好生看管!她可是值大价钱之物,我们要退陈军就全靠她了!”
那都灵从门内探出他那丑陋的脸孔,向外面瞄了几眼,咿咿嗷嗷答应一声,然后将明玉拉了下去。
“宋大哥,你不要管我!”明玉在被押走时,回眸向宋奇望了一眼,凄然笑道。
宋奇大声安慰道:“明玉。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宋奇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明玉。直到她的背影从门口消失。
都敏非常优雅地抖开刚刚解开的绳索,退了几步到门口,此时他的兵将也皆被释放,集结在他的左右两边。
宋奇的人马则退到他的身后,双方相隔三丈距离互相对峙着。
宋奇仍然耷拉着脑袋站在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情况在一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急转直下,化主动为被动。现在看起来,明玉的性命完全掌握在都敏手中。
“宋将军,怎么还不走啊,难道你们还想喝杯茶再去吗?”都敏嘿嘿笑着揶揄道。
宋奇向都敏拱了拱手,苦笑一声,道:“都将军,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都敏现在心情大好,手捋着颌下胡须,怡然自得地望着宋奇。
宋奇目视都敏,拍了拍胸口道:“你放了明玉,把我抓起来。我是陈国将军,你抓了我献给你们的皇上,也是一桩大功劳!”
“抓你?”都敏听了眼睛一亮,随即眼光咪了一下,摇摇头说,“你值什么钱?你岂可与明玉相提并论?”
宋奇急了,嘴角有些抽动:“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都敏手抚胡须,慢条斯理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声音顿了顿了,将手向前面一挥,“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带着你的人马退出城!你们陈军进来几个就退出去几个,否则,若被我们发现有一个陈兵留在城里,我就很难保证我弟弟会对明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好,我们退出城!”宋奇点了点头,又向都敏屈意央告道,“都将军,你可要保证明玉的安危!”
“你还想命令我?笑话!”都敏嘿嘿冷笑道,“告诉你,明玉的安危一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二要看你们配不配合!”然后抬手一指门口,“送客!”
宋奇无可奈何,只得在都敏的嘲讽的眼光注视之下,向后面挥了挥手,然后垂头丧气地转身从将军府退了出来。众弟兄也都向斗败的公鸡一样,无精打采地跟了出来。
府门上的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嘭地一声重重地关闭了。
宋奇耷拉着脑袋,茫然若失地骑在马背上,信马由缰,缓缓行驶,一径向北门而去。其他弟兄们唯他马首是瞻,都跟随在他后面,缓辔而行。
“唉!想不到我们居然给一个傻瓜打败了,真是晦气!”毛勇在马上狠狠地拍了下大腿,叹气道。
“其实不是给那个傻瓜打败了,而是给我们自己打败了,因为我们听不懂他说的话,所以担心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什么事都听他的。”郝鹏无奈地叹口气。
麻岱若有所思道:“我看他不是傻瓜,傻瓜怎么会怕死躲起来?他应该是装出来的!故意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来吓唬人!”。
翘眉微微拧着眉毛,道:“其实我们不是被他的听不懂的话吓倒,而是被他的行为吓倒。他那样胡坎乱砍的,毫无章法,我们担心他哪一刀砍在小姐身上。”
“是啊,这小子能装成这样子,其实不是傻子!他实在是掌握了我们的心理!他使用的乃是心里战术!”毛勇叹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失败的阴影慢慢被对那傻子的兴趣所掩盖,有些人眼神开始放光,讲起来眉飞色舞,谈笑风生。
宋奇则仍然低头不语,当然他的耳朵也没闲着,认真地听着每句话,对于有些人的观点,他心里也颇有同感。他从来没把都灵当傻瓜看,那厮只是看起来像傻瓜,只是口齿不清而已,实际上他的脑子特灵光,并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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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O一章 撤退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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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城外的陈军已经汹涌进城了,两军双方就在街头巷尾展开了激战,某些地方甚至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些房屋建筑被火所烧毁,玄武城中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对于这样的烂摊子,都敏这个当家人竟然关起门来,不闻不问,似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这座城市不是他管的,而是宋奇管的。他将扑灭战火,撤兵出城的重要任务全部交给敌手宋奇来处理了。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奇不禁苦笑一声,摇头叹气。
说实在的,面对如此战火乱象,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能够打开城门导引陈国大兵进城,但要让进了城的军兵出城就不是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你说,谁会听他的呢? 宋奇等人仿佛是一支的和平的队伍,在刀光剑影之中自由穿行,似乎完全置身事外。那些互相交战的双方忙于拼杀,也没有人理睬他们。
他们一路行驶着,没多久便已到了城门口。此时城门已由花猛等人牢牢控制。
花猛见宋奇来了,连忙带着人迎了上来,“宋大哥,我们这里的事办得妥妥的。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宋奇长叹一声道:“唉!我们没有抓到都敏!反而被都敏把明玉抓了!”
“什么?”花猛听了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兄弟也都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唉!”宋奇叹了口气。正要回答。只见从城门外飞驰进来一人一骑。高声传令道:“各营注意,元帅即将进城!”
宋奇转头看向城门口,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正雄赳赳地行进着,步伐整齐,盔甲鲜明,旗帜招展,簇拥着金盔金甲的大元帅金正雷,越过吊桥。穿过城门洞,向城里一路逶迤驰来。
宋奇连忙催马上前,迎着金正雷,在背马上向金元帅拱手施礼,恭声道:“末将见过元帅!”
“哦,宋将军!”金正雷见了宋奇,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勒住战马,含笑嘉奖道:“此次攻破玄武城,宋将军功不可没!你辛苦了!”
“元帅!”宋奇叹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恐怕这次功劳立不成了!”
金正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宋奇,问道:“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唉,元帅!”宋奇挠了挠头,只得把玄武郡经历的事情始末向元帅讲说了一遍。讲他在明玉的领导下,怎么兵分两路,一路去斩关夺门,一路去将军府意欲活捉都敏,不妨被都敏识破,反而将明玉擒拿了。“现在都敏将刀架在明玉的脖子上,迫使我们退兵出城,否则就要杀了明玉!”
金正雷听了这番话,怔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金正雷愣怔的同时,宋奇的心里也是一突。他偷眼觑着金正雷,后者眼睑低垂,似乎正在低头沉吟。
宋奇此刻最担心的是金元帅会不会退兵。毕竟大军在玄武城外僵持了好几个月,这次好不容易进了城,脚跟还没有站稳就让他退兵。他能答应吗?
上次陈军有四员大将被明玉所擒,他们退起兵来都不爽不快,这次他们一个连小兵都没有被抓,而且已经进了城,他们会为了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明玉退兵吗?
就算金正雷会答应,那看起来铁面无私的监军严參会不会出面阻止?
同时他在心里猜度,金元帅会不会怪他分兵去将府捉都敏之举乃是画蛇添足?不管金元帅是怎么想的,此刻宋奇就是这么想的。当时其实打开城门就够了,一旦陈军蜂拥进城了,那时再派一彪人马把将军府团团围住,那都敏还不得像瓮中之鳖一样束手就擒,就像那连州刺史乙横一样?
唉!真是多此一举!宋奇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看来我也是事后诸葛亮!
金正雷沉吟了半晌,顾视左右问道:“现在怎么办?”宋奇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元帅乃军中老大,可以独断专行,军人以服从上级命令为天职,元帅现在反而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自然是不想退兵。
“元帅,进城容易出城难!我军好不容易进了城,怎么可以无缘无故退出来!”金在道从旁边叫嚷道。他对明玉那一石子还怀恨在心,虽然他对于美女恨不出来,但是那一石子总不能就此算了。至少他对明玉的安危并不在意。
“进城容易?”翘眉怨恨地白了金在道一眼,对于不在乎她小姐生死的人,她恨不得一眼看死他,“说得好轻松!不是我们小姐冒着生命危险开了门,你们进得了城吗?”。这一眼看得金在道一哆嗦,赶紧噤声,他虽然威武雄壮,在女子面前却一点也威武不起来。
左丙将军催马上前道:“元帅,玄武郡已在我们掌握之中,谅都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如我们兵围将军府,勒令都敏交出明玉。那时他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我们手中,他就乖乖地放出明玉了!”
“左将军!”宋奇向左丙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都敏倒好搞定,只是他有个失心疯的弟弟都灵,实在难以对付!当时我们已经将都敏及所有兵将擒获,突然出现了一个都灵,拿刀在明玉脸上乱砍,逼得我们不得不放了都敏。”然后将都灵的言行向大家一说,大家听了忍俊不禁,哄然而笑了。
“唉!没想到都敏还有这么个弟弟,看来天助都敏也!”金正雷扫视了众将一圈,喟然叹道,“明玉为我陈军立了大功,我们也不能将她逼上死路。我看,就退兵出城。”
元帅既然这么说,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那监军严参又不在旁边,更无人反对。宋奇总算松了一口气,满怀感激地看了金元帅一眼。
立时便有几个传令兵,手持元帅的令旗,向城里奔驰而去,传达元帅的撤兵之命令。
元帅的命令哪有人敢不听的?
涌进玄武郡的陈国兵士接到元帅的命令后又像潮水一样涌出了玄武郡。真正是原来是怎么进去的,现在又怎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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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O二章 城下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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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里退出来的军兵和金正雷的大军汇合在一起,在离玄武郡城外一射之地列好阵脚。枪刀如林,旍旗猎猎,战马嘶鸣,耀武扬威。
这时只听城楼上鼓声大作,须臾便见数十员战将簇拥着玄武郡将军都敏出现在城头之上。
都敏从垛口探出头来,俯视了一番城下的陈兵阵势,向下高声说道:“金元帅!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揶揄讥讽,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连城墙垛口也挡不住他对陈兵的轻蔑。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金正雷向城头上高声仰呼道:“据我所知,都将军一向是光明磊落之人,今天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然会绑架一个女子来要挟我们!快将明玉放了,咱们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较量!”
都敏神态自若,哈哈笑道:“金正雷,你说得倒好听!光明正大,请问你的所作所为谈得上光明正大吗?你之前不是答应了退兵的吗?怎么这会又突然来侵扰我玄武郡?这就是你的光明正大吗?”
金正雷听了,面色一变,朗声道:“我是答应过退兵,而且我军也退出去百里之远。不过我们的退兵协议是与明玉签的。明玉若还是玄武郡的先锋将军,本帅自然会恪守退兵协议,不再侵扰。明玉为尔卫国立下如此大功劳,卫国昏君竟然背信弃义要将她父女杀害。此前的协议当然作废!”
“金正雷,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本帅也就今日才收到消息!没想到你在百里之外早就得到消息,及时赶了过来!”都敏向虚空中拱手道:“吾皇圣明!看来明玉里通外国之事并非莫须有!”
“此事和明玉无关!多安府有的是本帅的探子!这样的消息自然能提前获悉!”金正雷解释道。
都敏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金正雷道:“都将军。此等滥杀功臣之昏君,你还保他做什么?卫国君昏臣暗,国家,盗贼蜂起,民不聊生。都将军不如投降我陈国,你和我一道并肩打进卫都。杀了昏君,清除奸臣,拯民于水火,我们携手一道重建一个国泰民安的新国家!这样岂不是更好!”
“金正雷,还是收起你那套歪理吧!”都敏抬手遥指着金正雷,怒斥道:“你口称忠臣,你到底忠于谁?你假称拯民水火,妄开战端,实置民于水火。我都敏受国厚恩。岂能像你一样做无父无君无民之反贼!”
金正雷给都敏骂得脸色一红一白,但是又不便发作,便又下低声下气问道:“都敏,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都敏神态自若,哈哈笑道,“你怎么进入我卫国的,你就怎么出去。我要你给我清清爽爽地退出卫国!”
金正雷沉声问道:“我是问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明玉?”
都敏眉毛一扬。笑道:“我想怎样?刚才我说过,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金正雷向都敏一抬手。“此次伐卫皆因我复仇而起。不如这样吧,将我金正雷与明玉调换,你看如何?”
都敏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明白。
金正雷斩钉截铁道:“将我金正雷交给你处置,你把明玉放了。”
众将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都没有想到元帅竟然会为了那个丫头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众将同声向金正雷拱手谏止道:“元帅,你乃是三军主帅,万万不可自投敌手!”
金正雷回头向众将微微一笑,“明朱公父女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样的处境,皆是受我的连累。我岂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这样实在对不住地下的明朱公!”
宋奇听了。心里也是一震。这金正雷为了复仇,韬光养晦饮气吞声十几年,好不容易从陈国带了一支大兵打到玄武郡城脚下,现在居然提出要将自己交与敌方以换取明玉,这是一种多大的牺牲啊!看来金元帅一向有爱兵如子的美名,这美名可不是浪得的啊!
“金正雷?此话当真?”城头上的都敏甚是惊讶。
“本帅言出法随!岂能有假!”金正雷语气坚定。
都敏皱着眉头望着城下的金正雷,不解地问道:“你起大兵来伐卫国,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你金家复仇的吗?你若是拿自己换了明玉,你以后怎么复仇?”
金正雷抬手向身后徐徐划了一圈,慷慨陈词道:“我的事就不劳都将军挂怀了。再说,复仇并不是靠我金正雷一人,而是靠我陈国千员战将和二十万大兵。我虽然把自己交给你了,我手下的将军一定会能完成我未竟的复仇大业,攻伐卫国,打进多安府!”声音顿了顿,又回头向众将大声问道:“众将军!是不是?”
“是!”众将军皆齐声答道:“攻伐卫国,打进多安,为元帅复仇!”声音如雷,气冲斗牛!
之后列阵于城下的军兵亦齐声呼道:“攻伐卫国,打进多安,为元帅复仇!”声音如怒涛滚滚,摇山震岳,惊天动地!
金正雷向后摆了摆手,过了十来个呼吸工夫,军士的呼喊声方停止了,余音犹自如雷远去。
金正雷向城上朗声道:“有一句话叫做,成功不必自我!只要我的复仇大业能够完成,我一人之生死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都敏听了,手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慢慢梳理,眼中黑色眸子缓缓转动,他在低头沉思。
沉默,整个城上城下都在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双方都在等待都敏的答复。
都敏沉吟了半晌,方抬起头来,一边用力拍手,一边哈哈笑道:“好好!看不出来,这明玉对你金正雷竟然如此值钱!金正雷,如果你不提,我倒有此想法。但是你一提,我就觉得拿你换明玉就不值了!”
两军兵将听了,皆是一脸惊愕之色。
一个三军大元帅,竟然要拿自己交换人质;一个守城大将,竟然会一口拒绝这样的好事。宋奇转头看看金正雷,又抬头看看城上的都敏。觉得这两人都不可思议。
金正雷嘴角一扬,问道:“你什么意思?”
都敏纵声大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若是把你抓在手里,你们陈国众将依然是要来攻打玄武郡。甚至给你陈国皇上找到更加合适的理由,派大兵来攻伐我国。你金正雷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明玉却不一样,她可是一个宝贝!只要明玉在我手里,我就可以随意地与你方讨价还价,甚至让你退出卫国!”
金正雷气得嘴都歪了,他抬手指向城墙垛口的都敏,厉声斥道:“都敏,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怎可做出绑架女人要挟他人的事情!要么换出明玉,要么出城决一死战!”
“告诉你,不换!告辞了!”都敏说毕,抬手向下一挥,然后转身离开了垛口,步态坚定地下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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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O三章 帐前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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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雷不得已,只得将大军退到离城三里处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内。
金正雷无精打采地侧坐在帅案之后,一手托腮,一手搭在帅案上,时而唉声叹气。
倾成公主轻盈地在金正雷旁边坐了下来,俏眼带着一丝忧心,望着金正雷,柔声问道:“元帅,今天听说你要拿自己跟都敏换明玉?不知可有此事?”
金正雷回过神来,见公主身穿一袭白色长裙,云发高挽,气质端庄高雅,煞是美丽迷人。他伸手轻轻揽住倾成公主的纤腰,微微一笑:“是啊!明朱公商号被卫国昏君所抄,父女两都被定为斩立决之刑,最后虽然营救成功,但是明朱公最终丧命在卫国城郊。这些,皆起因于我伐卫复仇之事。我心里对明朱公父女觉得非常歉疚!”
倾成公主心里后怕,不由得正言责备道:“元帅此言差矣!发生在明朱公父女身上的事情,皆因卫国君昏臣暗所致。跟元帅有何关系!元帅若冒险置身敌首,元帅的大仇难道不报了吗?再说,元帅乃我陈国三军之首,元帅若是置身敌手,三军将群龙无首,必然自乱!”
金正雷听了点头,不禁满是歉意道:“多谢公主提醒!当时只是激于歉疚和义愤,不假思索说了这番话,并没有考虑许多后果!”
倾成公主莞尔一笑。庆幸道:“幸亏都敏拒绝了你的要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金正雷喟然叹道。“真想不到都敏居然会拒绝我的要求!看来在他眼里。我居然抵不过明玉那个丫头重要!”
“或许在你自己的心里,你也抵不过那个丫头重要!”倾成公主轻轻叹息一声,不知为什么,语气中似乎含着一些酸意。
金正雷听得帐外纷杂的脚步声,转头向倾成公主道:“公主,马上众将就要来这里,商量营救明玉之法。你是留在这里听听,还是回后帐休息?”
“既然是商量营救明玉的会议。我就留在这里听听吧。”倾成公主整了整弄乱的衣裙,在金正雷身边正色坐好。
这时帐帘哗地一声掀开了,数十员大将从帐门口低头鱼贯而入。宋奇亦戎装随行而入。
众将见公主亦正襟危坐在帅案之后,立刻自动站成几排,躬身施力,异口同声道:“末将等见过元帅,见过公主!”
金正雷向下摆了摆手,众将自动移步到两厢各自的位置上垂手站立。
金正雷的帐前会议,一向只有上将军和大将军参加。小将军一般是难以参加的,除非有特殊的事情。才会指名某人列席。
按照陈国的军衔,将军等级分为小将军。大将军,上将军。上将军头盔上插三支雉鸡翎,大将军头盔上插两支雉鸡翎,小将军头盔上插一支雉鸡翎。
金正雷帐下有五员上将军,分别是金在道钟离武南宫垂左甲游永,其中左甲和游永在征伐北陈国时战死沙场。所以现在只剩三员上将军。
大将军有二十员之多,如左丙游远丘刚等等。小将军二百多员。
宋奇和凌雪目前的军衔是小将军。
按理说,宋奇凌雪是没有资格参与帐前会议的。不过宋奇凌雪自打出军以来都列席帐前会议,那时他们连小将军都不是呢,只是挂名的司马和中军副将。
刚开始时,众将都暗中对此有所异议,时间长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以致于最后他们觉得,如果那次帐前会议没有宋奇凌雪两人参加,说明该会议不怎么重要。
岑应等几位重要谋士,虽然没有将军之衔,但是有主簿参军之职,自然也参加会议。因为每次开会,还得靠谋士们出主意。
金正雷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都敏抓了明朱公的女儿明玉,威胁我军。我军现在被阻在城外,进退不得。本帅一直在思考,如何安全救出明玉,顺利拿下玄武郡。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有人心里暗笑道:其实金元帅大可不必提明朱公的女儿几个字。光是明玉两个字就如雷贯耳,更何况她是飞石高手,加之美貌超群,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站在宋奇上手的丘冈面色黝黑,眉毛特粗,看起来性子直爽,孔武有力。只见他跨步上前,向金正雷及倾成公主拱手为礼,声音洪亮,道:“元帅!何必担忧!都敏抓了一个女娃,怎么可能威胁到我们!再说那女娃并非我军将领,以前还是我们的敌人。她哪里值得我们担心挂肚!”
众将听了丘冈的话,都暗中窃笑。这丘冈真是傻到冒根了,居然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刚才的话中还说了如何安全救出明玉,此前元帅差点拿自己的虎躯去换明玉。元帅听了丘冈的意见,岂不发火动怒?
宋奇也有些恼了,心里暗骂,丘刚啊丘冈,我们好呆是上下手的关系,你怎么能说这样没义气没品味的话,怪不得你一直是大将军之末,只能和我这个小将军并肩而立。
众将都将目光投向元帅。只见金元帅并没有发威动怒,而是眉毛一皱,语气平缓道:“丘将军,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我军乃是仁义之师,岂能草芥人命,见死不救?”
丘刚听了元帅的话语,又瞧瞧众将的脸色,知道说错话了,只得连忙拱手,向上深深一礼,“元帅,末将只是随口而说,并无他意。”说毕不好意思地轻手轻脚退回本位。
“诸位有何高见?”金正雷锐利的目光再次从众将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皆低头不语。攻城他们倒是有很多主意,要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娃,他们能有什么高见?
宋奇向前跨了两步,来到大帐正中,向金正雷夫妇拱手施礼,道:“元帅,是末将粗心大意,才让都敏抓了明玉。所以救明玉的事情,还是交给末将处理吧。末将一定救出明玉,将功赎罪!”
金正雷用力地看了宋奇一眼,颔首道:“宋将军,救人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你若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军械物资,只管向本帅来要。本帅一定会在方全力支持你!”
“谢元帅!”宋奇向上深深一躬。
金正雷回头看了一眼倾成公主,“公主,你看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倾成公主与金正雷对视了一眼,面带微笑道:“让宋将军负责去救明玉,再妥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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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O四章 刻不容缓
翌日上午,玄武郡城头旗杆上悬挂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城上守军指着旗杆向城下高声大呼道:“这两人昨夜潜入将军府,意图劫出人质,被我军当场抓获。特此斩首示众!你们若是还有不怕死的,只管偷进城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原来,在撤退出城时,花猛悄悄安排了没有在玄武城露过面的晁虎敖豹等四人留在城里,相机行事。
这两人昨夜潜入将军府,意图从将军府劫出明玉,不慎被将军府守军抓获。都灵一气之下,将两人斩了首,悬挂于城头,以示震慑!
宋奇见状,惊得身躯一颤,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花猛急忙伸手拉住宋奇的手臂,急声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唉!这都灵如此残忍嗜杀,草菅人命,简直是个杀人狂魔!明玉落在他手上,实在性命堪忧啊!”宋奇摇头叹气,急得差点落泪。
花猛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必忧虑!都灵之所以杀了这两个兄弟,其目的无非是想给我们一个震慑!好让我们不再去救人。至于明玉小姐,她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对他们来说,她乃是朝廷重罚。就算都灵想胡来,谅都敏也不会让他弟弟胡来的!”
宋奇站在城下,愁眉苦脸,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城墙,长吁短叹,道:“唉,说是这么说,但是明玉在他这么个恶魔手上,我们怎么能不担心!”
“是啊,这里谁不担心呢,只是光担心着急有什么用?咱们得赶快想办法营救啊!”花猛皱了皱眉道。
“是啊,得赶紧想办法!”宋奇喃喃自语道,“只是这办法怎么想呢。还有。那晁虎敖豹两人现在怎么样呢?也不知有没有落入敌方之手,怎么一点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俩应该没事!”花猛抬手指了指城头,宽慰道,“既然城上没有他们的人头,说明他俩还没有出事!这两人做事一向比较谨慎,应该不会鲁莽行动。轻易暴露行踪的。”
“唉,但愿如此!”宋奇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当天下午,宋奇正在帐内踱步,从这边走到那边,不时地踱步到帐门口,透过帐门遥望远处的城墙,忧形于色,长吁短叹。
宋奇的营帐远离中军大帐。离营门倒不太远。
他的营帐比起中军大帐来小多了,前后左右仅几步之宽。
这时,只见花猛领着一个樵夫模样的人,一低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宋奇的营帐。
“宋大哥,你看谁来了!”花猛招呼道。
宋奇闻言,仔细向后面那人一瞧,那樵夫不是别人。正是从城里来的敖豹。敖豹他们怕城外的人担心,便一个人改扮成樵夫偷偷溜出了玄武城。留下晁虎在城里继续刺探情况。
宋奇等得正心焦,见了敖豹,如见亲人,急忙上前两步,欣喜地握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敖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明玉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敖豹喘了口气,摇头晃脑道:“宋大哥,小姐现在没事。她被关在将军府后面的一座地牢里。都敏对小姐还算客气,只是那都灵。。。”
“都灵对明玉怎么样了?”宋奇眼睛盯着敖豹,急声问道。
敖豹道:“也没怎么样。就是不大客气。因为他满嘴都是鸟语,小姐听不懂他的意思,他就急得不得了,动不动就用刀砍门板。”
“啊?”宋奇心里一突,脑子骤然回想起那日都灵挥剑在明玉脸上晃来晃去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后怕。
敖包接着说:“那时我和晁虎正潜入将军府,躲在屋檐上看到这一幕。刚开始我们也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对小姐动粗,几乎忍不住跳下去杀了那厮。后来看他虽然样子凶,也没有怎么伤害小姐,我们也就隐忍不发了。”
“既然这样,那两个兄弟是怎么遇害的?”宋奇追问道。
敖豹眼睛一红,叹息不已,道:“没想到另外两个兄弟听了我们的描述,气愤不过,半夜又偷偷潜进了将军府,结果被守军抓住,惨遭杀害!”
“唉!是我害了这两位兄弟!”宋奇声音哽咽,鼻子一酸,几乎滴下泪来。
“宋大哥何必自责!”熬豹劝慰道,“只能怪那两弟兄行事鲁莽,命该如此!”
毛勇听了敖豹的一番讲述,心里大略分析了一下,便接口道:“从那日的情景看起来,那都灵虽然样子傻呆呆的,动作有些凶,更有些夸张,我看他心里还是蛮清楚的,对于大事情决不是没有分寸的。我想他对于小姐是绝对不会胡来的!”
“嗯。但愿如此!”宋奇又向敖豹问道:“明玉落在他们手上后,那都敏打算怎样发落?”
敖豹不紧不慢道:“小姐落在他们手上后,都敏他们在将军府开了一次紧急会议。按照都敏的意思是马上派三百军兵押送小姐去多安府交给皇上处理。一个姓莫的将军出来反对说,小姐是朝廷钦犯,皇上都已经定了斩立决,既然已经抓获了,应该就地正法。”
宋奇听了,急得抓耳挠腮,焦躁不安,不禁在帐中踱来踱去,“后来怎么样了?”
敖豹见宋奇如此着急上火的样子,便加快了语速:“都敏并没有按莫将军说的做。他说,在没有接到皇上圣旨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是不能将一个钦命的将军私自正法的。最后他们达成一致,先派快骑进京,将抓获小姐的消息禀告皇上,然后等待皇上的旨意。”
宋奇手摸着下巴,凝神望着帐外,若有所思道:“从玄武郡到多安府大概一千二百里。快骑三天就可到达,来去就是六天。中间请旨大概需要一两天。多则八天,少则七天,玄武郡就能收到皇上的圣旨。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看来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敖豹微微颔首道:“是啊,一旦都敏收到圣旨,那旨意一定是斩立决。经过劫法场,火烧皇都之后,皇上一定龙颜震怒,一定对我们恨之入骨,杀之后快!”
毛勇拳头紧握,道:“有西门柳费充等奸贼从旁边扇风点火,皇上定然不会宽恕小姐的!”
花猛接口道:“如果仅仅是斩立决的圣旨,还并不可怕。我想,按都敏的做派,还是会槛送京城的。因为斩立决还是需要在京城法场行刑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半道上救出小姐!”
宋奇回过身来,忧心忡忡道:“花大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从常理上说,应该是对的。但是西门柳费充等奸贼如此老奸巨猾,岂能想不到我们会在半路上营救明玉姐?他们岂能不唆使皇上下一道就地正法的圣旨?”
花猛点头道:“宋大哥分析的对。那个莫将军只是一个偏将,怎么敢说让都敏将小姐就地正法的大话?他一定是先从费充那里得到授意。费充既然有这个意思,那么他一定会唆使皇上下一道就地正法的旨意。”/dd
正文 第二百O五章 筹谋划策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如何着手营救则毫无头绪。》,x
在众人七嘴八舌讲话之时,宋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他那不大的营帐里来回踱步。
他一边手摸着下巴踱步,一边在低头沉思,一边还不时凝目望望对面的一抹城墙。
此时夕阳已经西沉,西边的天空像一团火似的橙红透亮。而天空下城墙轮廓线在火红的天空下却显得黯然无色。
他考虑良久,方缓缓抬起头,一一扫视众人,眼神充满着忧郁。
他手用力向空中一挥,斩钉截铁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三天了。我们一定要在这三天之内将明玉安全救出来!”
“三天!唉,难啊!”毛勇望着帐外远处的城墙,喃喃自语道。
敖豹眉毛一皱,忽然灵光一闪,不无兴奋地说道:“宋大哥,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宋奇停下脚步,望着敖豹,急切地等待下文。
“我觉得营救小姐的关键点是都灵。”敖豹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声音激动地说道:“目前我们最忌讳最痛恨的人就是都灵,而横亘在我们营救小姐面前的难题也是都灵。而据我观察,那都敏最关心的人也是他的兄弟都灵。我看他对都灵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要孝顺三分,比对自己儿子还宠爱五分!”
“嗯。”宋奇眼睛一亮,“那依你的意思呢,咱们应该如何办?”
敖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法把都灵抓过来,然后用他向都敏交换人质,换出小姐。”
“交换人质!”众人听了都点头赞赏。“这个主意好!敖豹,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样好的计谋!”
熬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嘿嘿一笑:“那还不是给逼出来的吗!”
花猛向敖豹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只不过。。。”
“不过什么?”毛勇眉毛一凝,问道。
“不过什么?”大家都将困惑的目光投向花猛脸上。
花猛耸耸肩,不无担心地道:“都敏现在已经将抓获小姐的消息禀告了皇上。如果我们抓了他的兄弟找他交换,他现在敢换吗?皇上如果向他要人,他怎么办?我担心他会考虑这一点。到时候未必会就范!”
“是啊!”毛勇接口道,“这问题倒是要提前考虑到。像都敏那么忠君爱国的人,一定会把皇上的旨意置于首位!”
“考虑什么呀!”敖豹眉毛一扬,拍了拍胸膛,高声道。“只要我们抓了都灵,作势要杀,当然是做做样子,只有这个样子做得足,我敢保证,到时候他都敏就爱弟心切,可能头脑发昏,什么也顾不得。忙不迭地来交换。到那时候,他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
毛勇一拍手。道:“对,敖豹说的对!只要我们抓了都灵,就由不得都敏考虑许多了!再说,那是他都敏考虑的事情,他想怎么考虑就就让他怎么考虑吧。我们要做的是抓他的兄弟!只要抓了他的兄弟在手,就可以跟他讲谈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毫无头绪!”
此时宋奇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也想不到别的好主意,听了各人的意见,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宋大哥,你觉得怎样?”毛勇向宋奇问道。
宋奇狠狠地拍了下巴掌,语气坚定地说道:“就按敖豹说的办。先抓都灵。再以都灵换明玉!”
一旦决定起来,就要立即执行。
要在玄武郡将军府抓都灵,光靠敖豹晁虎两人是无论如何不够的。
宋奇考虑了半晌,决定带毛勇郝鹏麻岱乌彪等四人,跟着敖豹进城相机行事。这些人基本上是上次营救明玉的原班人马。
次日清晨,他们一众人等,装扮成樵夫模样,在城门开启之后,随着进城的人群混进了玄武城。之后随着敖豹,穿街过巷,七拐八弯,来到城中一座古色古香的两层楼客栈中。
看起来敖豹已经对玄武郡相当熟悉,带起路来轻车熟路,一步多余的路都没有走。
晁虎敖豹他们就住在客栈的二楼。宋奇等人来后,又在房间旁边加赁了三间客房。
众人各自稍事收拾了一下,便集聚在一间稍大的房间里,或坐或立,讨论如何着手绑架都灵之事。
宋奇静静地立在窗前,愁眉紧锁,双眼茫然失神地望着窗外。从这扇窗户中,可以远远地望见将军府里那幢最高楼的飞檐斗角,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分外显眼。
宋奇向外面观望了一阵子,半晌方回身看向晁虎,问道:“晁大哥,你摸到什么新的情况没有?”
“有的。”晁虎跨步至窗前宋奇身边站定,伸手向外指指划划,“将军府的格局我大致摸清了。都灵一家住在东厢房。小姐被关的地方离东厢房不远,由都灵夫妇负责看管。”
宋奇斜靠在窗口,手拖下巴,向晁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晁虎继续道:“将军府驻有四百多名亲兵,各门各墙角都有亲兵把守,根本没有死角。另有五十名巡逻队,分成五个分队,轮流上岗,彻夜巡逻。”
毛勇在房中踱了几步,听了这番介绍后,脚步一凝,回头看向窗边的宋奇,道:“照这样的情势,要在将军府抓都灵,难比登天。”
晁虎摇头叹气道:“将军府防守严密,与西门东院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这四百亲兵当中,也不乏武功强大的高手。我们很难潜入其中。就算侥幸潜入进去了,也很难接近都灵,更遑论在将军绑架都灵了。那两个弟兄就是因为贸然行动,才导致遭擒遇害的。”
毛勇眉毛一拧,手向空中一挥,道:“既然府里防守严密,那我们就在府外捉拿都灵!难道他就龟缩在将军府里,寸步也不迈出府门吗?”
晁虎摊了摊手道:“在府外抓他当然好。但是我将军府门口盯了两天,一次也没有见到都灵出来过。”
郝鹏凝眉思索,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引出将军府来?”
麻岱摊了摊手,道:“除非他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他引出将军府。”
敖豹从位置上起身,向宋奇道:“宋大哥,你们就在这里继续想办法,顺便休息休息。我和晁虎出去刺探情况,看那都灵有没有特别的喜好。”
“我们也去!”郝鹏麻岱跟着站了起来。
“好!”宋奇上去与四人握了握手,殷殷叮嘱道:“你们要多加小心!”/dd
正文 第二百O六章 天赐良机
四人出去了一天,至掌灯时分才回到客栈。》,
“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情况?”宋奇急切地问道。
“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情况。看来是白跑一趟了。”麻岱不免有些泄气地说道。
郝鹏摆了摆手,接口道:“情况倒是打听到一些。听说那都灵还有个小妾,因与他夫人关系不协调,所以住在将军府外。不知这算不算情况?”
“那都灵还有小妾?”乌彪听了,不觉哂笑道,“他那副尊容,有老婆就不错了,竟然还有小妾?”
敖豹拍手笑道:“是啊,任谁也想不到,那个丑陋无比的都灵,不但在家里有个娇妻,在外面居然还养了个美妾!”
众人听了,实在难以置信,惊讶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这叫丑人有丑福!”毛勇摇头叹道。
乌彪眼睛一亮,笑道;“管他有没有福,这次我们就叫他栽在女人身上!”
宋奇向晁虎问道:“知不知道他那小妾住在哪里?”
“这个暂时还没有打听到。”晁虎摇了摇头。
“既然有小妾,他一定会定期去小妾那里的!”宋奇手托着下巴,眉毛一扬,呵呵笑道,“只有知道他小妾住在哪里,我们就可以在他小妾那里设下埋伏,一举抓住他!”
“好主意!接下来,我们就着手打听都灵小妾住在哪里!”晁虎点头赞道。
吃过晚饭后,晁虎和敖豹两人继续出动。两人换好夜行衣,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从窗口飘然而下,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敖豹就又重新从窗口回到房间。
“怎么样?探听到都灵小妾家的方向吗?”乌彪急不可耐地迎上去问道。
“晁虎人呢?”毛勇问道。
敖豹面带喜色,点了点头,“探听到了!晁虎现在就守在那里。”
“真的?!”众人听了,都喜之不禁。欢呼雀跃。
麻岱忙着倒了杯水,递给敖豹喝,笑道:“这么说都灵去小妾家里了?”
宋奇听了,两条拧在一起的眉毛总算舒展开了,脸上也有了笑意,望着敖豹道:“熬大哥,慢慢说。”
敖豹喝下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笑容满面道:“我们上到街上。刚到将军府后门,便远远望见两人提着灯笼出了府后门。接着一队人马从后门开了出来。我们便闪进墙角落里隐藏起来。等那人马行近了,我们发现那当头的人正是那口齿不清的都灵!当时我们就要上去抓他,只是顾及他们人太多,跟随的亲兵足有三十几人。我们怕抓不到人反而误了大事,只能暂时隐忍,远远地暗中一路尾随他们。最后发现他进入一条小巷中的小院落里。”
乌彪断然说道:“不用说,那院落自然是他小妾家!”
敖豹低头喝了口水。咂了咂嘴吧,抬手一拍大腿笑道:“正是正是!”
郝鹏攥紧拳头在自己另一只手掌上用力砸了一下。欣喜地笑道:“哈哈!这叫什么来着?”
“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毛勇接口道。
“对对对!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们就在他小妾家抓捕他。”乌彪眉飞色舞道。
这时只听宋奇干咳了一声,笑道:“对!此乃天赐良机!”
一霎时众人都静了下来,转眼目视宋奇,知道他要安排行动计划了。
宋奇眉毛一扬。脸上挂着微笑,手向空中挥舞,语气激动道:“之前我们还在为怎么把都灵引出来想得焦头烂额,不承想都灵自己自动出来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是天助我们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
宋奇继续道:“兄弟们,今晚我们就趁此天赐良机。一举将都灵抓获!然后明天就去将明玉换出!”
“这是自然!”众人点头道。
宋奇抬手指了指毛勇和敖豹,“毛哥敖哥,你们两人负责抓捕都灵!”
“是!”两人高声答应道。
宋奇又扫视其余之人,“其余人跟我一起搞定都灵的亲兵!”
乌彪轻蔑地一笑道:“八十万禁兵都不能奈何我们!三十几个小兵对我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对的!”宋奇回头看了乌彪一眼,微微一笑,语气肃然道:“不过为了确保成功,我们必须举轻若重,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宋大哥说的是!”乌彪脸一红,向宋奇抱拳拱手道,“我们保证绝对不出任何差错!”
众人都换上了夜行衣,带上兵器弩箭,准备好了绳索头罩口布等绑人之物,分成两拨出了客栈,融入了溶溶月色之中,悄然向都灵小妾家迅速扑去。
月光似水,夜色如迷。
这样的夜晚有一丝丝凉意。不过这凉意跟宋奇他们心中的火热兴奋劲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街上行人稀少,偶尔几个当兵巡逻的来回走过。
宋奇等人跟随着敖豹,悄无声息地穿街过巷。只有当远远见到巡逻兵时,才向树影墙脚下弯腰隐藏起来。
没过多久,也就行了不到半里路,就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口。
这时只见一条黑影在巷子口晃了一下又不见了。宋奇等人连忙闪身隐藏在几棵大树树影后面。
“不用怕,那是晁虎!”敖豹轻声提醒道,随后将身一扭,飞身进入巷子。很快就见两条黑影从巷子里窜了出来,飞也似的来到宋奇身边。
虽然夜色中看不真切,但是一看那身黑色夜行衣,就知道另外一人是晁虎。宋奇压低声音向晁虎问道:“都灵还在这里吗?”
“在的!”晁虎轻声道,“都灵现在屋里西边房间里,估计跟他那小妾勾搭上了。他那些亲随,有两个守在房门口,还有两个守在院门口里侧!其余大部分都散布在院子里各个角落!”
“太好了!”宋奇大喜,他兴奋地扫视一圈众人,向大家招招手,大家会意,都向宋奇靠拢,侧耳倾听他的安排。
宋奇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向大家吩咐道:“郝哥,你麻岱乌彪从左侧进入院子,我和晁虎从右侧进入院子。咱们从两边包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那些亲随!毛哥,等我们这边打起来后,你和敖豹冲进房中,直接捉拿都灵!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大家轻声答应道。
正文 第二百O七章 突袭绑架
思︿路︿客的!
毛勇拍了拍敖豹的肩膀,敖豹会意地一笑。两人非常轻盈地一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的巷子里。
宋奇等人随着晁虎轻手轻脚进了狭窄而悠长的巷子里。月光照在墙角屋顶,把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墙面上,整条巷道完全淹没在黑色的墙影之下。
他们几人都身穿黑色夜行衣,与这黑色墙影几乎融为一体。
一行人在巷子里穿行了约二百步,走在前面的晁虎忽然停住了脚步,遥指着前面一扇门,轻声说:“都灵就在那扇门内!”
郝鹏闻言,抬手拍了拍晁虎的肩头,然h一u带着三人迅速向前如飞而去,分头行动。
宋奇将耳贴在墙壁听了听,院子里面有杂沓的脚步声,也有低低的讲话声。
这时晁虎已经飘然上了墙头,他黑色的影子悄悄地攀在墙头上,里面的人并为发觉。
宋奇向晁虎低声叮嘱道:“你进了院子,赶紧给我开门。我就不用攀墙进了!”
宋奇回手从背后拿起连弩,轻手轻脚向院门口靠近去。
院口门搭有防雨的屋檐,两扇对开的木门紧紧关闭,门上有一对青铜扣环。
就这样的木门,宋奇只要抬脚一踹就可踹开。
透过木门缝隙,可以依稀看到院子里面有十数条黑魆魆的人影。木门隔音不佳,里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兄弟,咱们二爷在里面风流快活。就让我们在外面喝凉水!这太她麻的不公平!”一个当兵的低声抱怨道。
“兄弟。少说几句!谁叫人家是主子。咱们是奴才!”另一当兵的劝止道。
“哎,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谁说咱们是奴才?咱们可是堂堂国家军士,什么时候成了奴才?”
“虽说你我是国家军士,可在将军面前还不是跟奴才一样!”
“如果是跟着将军,倒也说得过去,这二爷又不是咱们的将军!”
“他虽然不是咱们的将军,可他是将军的兄弟。将军派我们服侍二爷,咱们当然得听将军的命令!”
“可将军并没有让我们服侍二爷泡妹啊!”
宋奇听了。不禁一笑。想不到这丑陋的都灵,居然如此风流潇sǎ,半夜从将军偷出来泡妹;还如此作威作福,泡个妹还带三十个当兵的跟随扈从。你现在碰到我,风流快活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宋奇听了一会,抬起脚想踹门进。
“咔嚓咔嚓!”里面一阵刀剑之声。
看来兄弟们已经进了。我还等什么呀!
宋奇抬起脚照那木门上狠命一踹。
这木门乃是用木栓栓住的,只能防小人,哪能防君子?当然宋奇今天做的事跟君子毫不沾边,那就更加防不住了。
“蓬~!”门被踹开了。
“咣当!”门重重地向两边扇去。
“哎呦!”守在门后的两个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陡然刮开的门撞上得鼻青脸肿。一个被被直接撞倒在地。另一个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摇摇晃晃好几下。才勉强收住脚步。
那个当兵的一手捂着脸,另一手抽出宝剑,寒光一闪,剑锋指向门口,痛苦地吆喝道:“谁!”
“来要你命的!”宋奇低喝一声,抬手给了他一箭。
“咻~”弩箭怒射而出。
那个当兵的应声倒地。
那个被撞倒的士兵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宝剑向宋奇冲来。
宋奇抬手又是一箭。在如此近的距离,根本就不需要对准,简直是千发千中。这士兵像应声虫一样,跟着倒地。
此时院子早已经打成一团。几条黑影先后越过墙头跳进了院子,与守在院子中的当兵的战在一起,各自敌住数人。地上也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敌兵。
晁虎本来想奔向院门口给宋奇开门的,见后者已经破门进来,便向他挥了挥手,然h一u回身挺剑加入了战斗现场。
都灵所带的三十名亲兵,武功高的也就不过两三人。
而郝鹏晁虎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也断断不是他们的对sh一u。
当然对方不知来者是谁,自然拼命死战。一个人一旦拼命死战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要想全歼他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一定的工夫。
此时,毛勇熬豹早已趁乱从屋檐上飘然而下,冲进了屋里。
两个守房门的士兵听到外面的打杀声,本来意欲已经提剑冲出来支援。正好碰到毛勇冲进。
双方立即动手打了起来。
这两个士兵根本不是毛勇敖豹的对sh一u。也就各自战了不到两个回合就被分别砍倒在地。
毛勇提着带血的剑,一脚踹开绣房之门。
绣房内烛光摇曳,粉红色的纱帐内,人影晃动。一声女人清脆的尖叫声从帐内惊恐地发出,在这暗黑的深夜异常刺耳。
“奴里个丝?”都灵一边在床前悉悉索索穿衣服,一边向门口的毛勇嗷嗷怒吼。显然他是听到打斗之声后刚刚起床的。
毛勇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挺剑照都灵刺去。都灵一见来势不妙,慌忙向后闪身一躲。只是他刚刚经过了一番,身体还是酥软无力的,这一闪便栽倒在地。
毛勇一脚踏在都灵身上,回头向敖豹道:“给我捆起来!”
敖豹身上备好了绳索,立马将都灵捆了个结结实实。
都灵还在咿咿哑哑叫唤。敖豹听得不耐烦了,又拿出一条毛巾,把都灵的嘴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毛勇重新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拎着都灵,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似的。他将都灵向阶前月下一掷,向正在激战的人群喝道:“都灵已经被擒,赶紧放下bgqi,降者免死!”
那些战斗着的士兵听说都灵被擒,吓了一跳,回头向阶前就着月光一瞧,月光虽然不是很分明,但仍有几缕白光照到都灵那扭曲的脸上,足够让他们认清主人的脸孔。
也就这么一疏忽一出神,早有几人被踢倒在地。剩下的士兵纷纷放下手中的bgqi,抱头蹲在地上,束手待擒!
思︽路︽客的!
正文 第二百O八章 马到功成
宋奇见了都灵,回想到那天他挥剑在明玉脸上晃来晃去把明玉吓得花容失色的情景,便气不打一处来;又回想到城头上挂着的两个兄弟的血淋淋的人头,更是恶向胆边生。☆→,
“你这个丑家伙!今天老子让你丑一个彻彻底底!”他攥紧拳头,紧咬牙关,圆睁双目,怒视着都灵,好像要将后者活脱脱吞到肚子里去一般。
宋奇那眼光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绿光,逼视着都灵,煞是吓人。
都灵被绑着跪在地上,起初他还有些不在意,嘴角不屑地微微翘起,迎视着宋奇的眼光,后来被宋奇眼中那幽幽绿光盯得心里发麻,似乎一股寒气迅速向他逼近,他眼中渐渐露出恐惧张惶的神色,紧接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宋奇每走近一步,他都要向后倾斜一点。
“蓬!”宋奇照着都灵的面门就重重地砸了一拳。这一拳一瞬间就让都灵眼冒金星,鼻孔流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也开了花,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
都灵被这一拳砸得歪了几歪,晃了几晃,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栽倒在地,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抽搐。
光打这么一拳哪里能解心头之恨?宋奇跨上一步,一脚踏在都灵身上,抡起拳头,正要像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一样狠狠发挥一下,忽然听身后有人尖声嚷道:“别打我相公!快放了我相公!”
宋奇抡起的拳头不由得停在半空,回头一瞧,只见敖豹推着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这女人被反剪着双手。看她长相。也就三十来岁。长得十分齐整,经过一番雨水浇灌后,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面色绯红,艳若桃花,更加添了几分妩媚诱人之色。
宋奇再瞥了一眼地上的都灵,其丑不可名状。简直是牛粪一堆。这真应了那句话,鲜花每每插在牛粪上,且越长越鲜艳。
那女人从敖豹手里挣扎了一下,奈何敖豹力大,她并未能挣扎得动分毫,便向宋奇蹙眉嗔目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我家里来打人!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你闭嘴!”敖豹怒喝一声。
那女人继续杀猪似的叫嚷,声音更加尖气。“来人哪,救命啊!抓强盗!”
“你这婆娘。给我老实一点!”敖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那女人犹自从被捂住的嘴巴中发出呜呜的叫唤之声。
宋奇摇了摇头道:“既然不老实,就把她给我捆起来!”其实,就算她老实,也得捆起来。
“哎哟,你竟敢咬我的手指!”敖豹捂她嘴巴的手被她咬得一缩。
“来人哪,救命啊!抓强盗!”那女人趁机大声叫唤。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是鬼叫之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差不多可以将整个玄武城的人从梦中惊醒。
“你给我闭嘴!”这时又上来几人帮忙,用毛巾堵上了这女人的嘴巴,又用绳索将她捆成了一个粽子。其他人也七手八脚地忙着把俘虏全部上了绑。
乌彪一边捆绑着绳索,一边回头望着都灵的小妾,不无艳羡道:“想不到都灵这么难看,他女人竟然这么好看!”
“想不到?这个只是小妾!据说他老婆更漂亮!”敖豹呵呵笑道。
“这叫丑人有丑福!”郝鹏从旁讥笑乌彪道,“你如果敢丑成那样,保不定你也可以有这么好看的娇妻美妾!”
“咱命苦!哪里可能那么好的福气!”乌彪抓了抓头,嘿嘿笑道。
一个士兵趁大家忙于绑人,悄悄溜到门口,撒腿就向外跑。奔跑的脚步声好像踩在古筝琴弦上似的,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回响,又好像踩在人们的心上似的,令人心惊肉跳。
那士兵的骤然一跑,把大伙一下惊懵了。
这人若是跑了,不用说是去报信的,想必很快就有大部队赶来将他们包围,那还得了!那岂不是功败垂成!
反应较快的郝鹏跟着追出了门去。
毛勇飞身一跃,越上墙头,从墙头追了十几步,然后纵身跳入巷子中。
毛勇再次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拎着个耷拉着脑袋的小鸡似的,正是那么试图逃跑的士兵。
“毛大哥出手,马到功成!”众人向毛勇挑起大拇指赞道。
“好险!”宋奇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暗自惊道。
晁虎本来已经举起宝剑冲到门口,这时一边把剑收回剑鞘之中,一边回头向宋奇低声提醒道:“宋大哥,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回去!”
毛勇将手上的兵士向地上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灰,点头赞同道:“是啊,这里经过激烈的打斗,刚才那女人的声音那么尖细,再加上这家伙一跑,恐怕已经惊动巡城的军兵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宋奇点了点头,“对!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撤!”
他们这次袭击这间小院的主要目的就是捉拿都灵,现在都灵已经到手,任务完成,自然得赶快撤离。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打更的声音:“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这声音悠长而富有韵味,回荡在深夜的街巷之中,余音袅袅,久久不绝。
更夫并没有进入小巷,而是沿着大街沿路叫去。
众人屏气息声,等待更夫的脚步声去远了,方才小声问宋奇:“宋大哥,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宋奇想了想,道:“把俘虏全部关入房间里!”
接着宋奇吩咐众人将都灵的小妾及使女单独关在绣房,又将另外的俘虏从院子里拖进屋里,按活的死的受伤的分别关在不同房间,将房门窗户都紧紧关闭窗帘放下。又将院子简单地清理收拾了一下,当然打斗的痕迹和地上的血迹是暂时清理不干净的。但至少使人从门缝之中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当然,巡查的军兵迟早会找到这里的。将军府的二爷丢了,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啊,岂能不全城彻查!他们能做的是要尽量延迟军兵找到这里的时间,以便他们能够有时间将都灵从容带出城。
临走之前,宋奇口吻严厉地教训这班人道:“你们平日作恶多端,这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你们好好呆在这里!如果你们不乱来,中午之前自然有人来放你们!”
那些当兵的很听话的,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迭。。。
正文 第二百O九章 速闭城门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城外激战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决不轻饶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最后通牒
说是女将挑战,其实对方根本算不上女将。⊙,x
她并没有穿盔戴甲,身上穿的是平常的服饰,带着平常的朱钗翠佩,骑了一匹普通的马,手中拿着的一根两银枪,说明她貌似算得个女将。她身后跟了百十名军兵,也给她这个女将做着合理的注脚。
到了阵前,仔细一看,宋奇觉得对面那女人似曾相识,只是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你们抓了我相公?”那女人脸上含着怒气,抬手指向宋奇,娇叱道:“快快把我相公放出来!否则我决不轻饶!”
宋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女人就是都灵的小妾,昨天晚上在那个小院子里见过的。不是把她捆起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昨天夜里光线太暗,看得不大清楚。此刻在明媚的阳光下,那位小妾的容貌身材看得一清二楚。她长着整齐俏丽的眉毛,好看的眼睛和巧致的鼻子,肤色白皙,姿态婀娜,堪称标准的美人。
宋奇这边的军兵都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叹息不知是属于赞叹还是属于惋惜,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宋奇正要催马上前,倾成公主抬手止住他,自己纵马先上去了。
倾成公主手提双剑,来到阵前,高声问道:“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干什么?什么相公相公!你相公是谁?”
“我相公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大名鼎鼎,智勇双全的都敏将军的亲弟弟---都灵!”都灵的小妾名叫悦秋,说这番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一点做假的成分都没有。
倾成公主轻笑道:“原来你说的是都灵。他确实在我们手上。”
悦秋见对面这女将的容貌绝对在她之上。便带着嫉妒和愤恨,叱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相公?莫不是你看上我相公了?”
倾成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对面悦秋的语气,就仿佛猫头鹰抓到一只发臭的死老鼠,还担心孔雀来抢似的。“我们抓都灵也是出于不得已。谁叫你们抓了我们的人?你若是要都灵活着回去,赶快去让都敏把我们的人交出来!”
悦秋似乎一头雾水,皱眉问道:“什么你们的人?我们抓了你们什么人?”
“你去问都敏就知道了!”倾成公主淡淡地说道。
“既然都敏抓了你们的人,你们去抓都敏啊!你们干嘛抓我相公?”悦秋指着倾成公主怒气冲冲道。
倾成公主懒得搭理她,掉转马头。径自退回了本阵。
“哎,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要走!”悦秋在后面急声道。
在此之前,大家都认为这美人之所以做都灵的小妾,无非是贪恋他的权势。现在见她不但出面来救都灵,还说出那一番话语,说明她不仅仅是贪恋都灵的权势那么简单,分明在她心目中把都灵当成是一个宝。
宋奇听了悦秋的话,判断她一定是眼光有问题,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否则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爱上都灵这样丑陋的二货。像这样有执念的女人,有时候做出事来。就是九牛也拉不回。看来顺利换出明玉来的希望,要寄托在她的身上。
宋奇隔着一百多步远向她大声说道:“限你两日之内,让都敏交出明玉!否则你就等着给都灵收尸吧!”对于她这样的人,必须给她一点恐吓,才能激发她的潜力。
“你若是敢动我相公一根毫毛,我绝对饶不了你!”悦秋晃了晃手中的枪,向宋奇威胁道。
“我们不会动都灵一根毫毛的!若是你们两天内不放出明玉!那就说不准了!”说完这番话,宋奇和倾成公主带着手下三千兵丁向大营回去。
悦秋见宋奇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阵地了,气得在马上跺了跺脚,没有办法,只好勒转马头,怏怏不乐地带着人马回了玄武城。
悦秋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议事厅里正在紧张地商议都灵被劫持一事。
都敏此刻心绪不宁,坐立不安,手摸着下巴,在大厅中来回踱步,他的脸因生气和着急,变得有些扭曲变形。
众将在旁边七嘴八舌地议论:
“那金正雷也太嚣张了,竟然敢潜到玄武郡城里抓人!简直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守城门的士兵也太无用了!这么个大活人被抓出城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都将军,你给我一支人马,我出去跟金正雷拼命,把都灵将军抢回来!”
“抢回来?能抢得回来吗?”
“据我所知,陈兵绑架都灵将军的目的是想拿他来换明玉。跟他们来个俘虏交换不就完了吗?”
“对!交换俘虏!这是个好主意!”
“不行!明玉现在是朝廷钦犯!绝对不能把她放了!”
都敏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这位将军,原来又是那位白脸凹腮的莫将军,便没好气地问道:“莫将军,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莫将军摊了摊手,阴阳怪气地笑道:“好主意是没有的。不过,说什么都不能拿明玉去换!”
都敏冷笑道:“你说的那么坚定果断,显得好像你是玄武郡的郡守将军似的!”说着,大步走向正中的位置,在那边虎皮交椅上重重地坐下,以实际行动宣示他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莫将军的笑尴尬地僵在脸上,他抬手抹了抹脸,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对于都敏的对他的冷淡态度,他并不是很在意。
正在这时,都灵的小妾哭着闹着从门外闯了进来,门口的卫兵根本拦不住她。
“悦秋,你来干什么?”都敏见她硬闯将军府议事厅,脸上显出不悦的颜色。早上他已经被弟媳妇谷氏夫人烦过,还没有想出应对办法来,这弟弟的小妾又来了。
“大哥,都灵的死活你顾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悦秋站在下面哭哭啼啼道。
“我弟弟的死活我岂能不顾?你没看到我这里不是正在想办法吗?”都敏平静地说道。
“想办法想办法!等你想出办法来,都灵早就被他们砍头了!”悦秋抹着眼泪道。“他们可说了,一天之内不拿什么明玉去换,就等着给都灵收尸!”她为了让都敏紧张,好按她说的去做,故意把宋奇的最后通牒缩短为一天。/dd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交换俘虏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云车奇兵
自从受到金正雷的当众训斥后,宋奇和明玉成了卫陈两国的笑柄。 火然文 anen一士兵们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都侧目而视,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虽然不知他们议论的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明玉虽然没觉得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是在众人评点的目光之下,她也是害臊得脸没处搁,躲在营帐里不敢出来,幸好倾成公主时常过来安慰她,说一会儿话,散一会儿心,才不至于太过寂寞难过。
但是她和宋奇之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金正雷说了那番严厉刻薄的话之后,第二天也不免有些后悔,只是他不愿意低头道歉。当然这后悔只是对明玉。对于宋奇,金正雷并没有一点悔意。
不过金正雷还是把宋奇叫到了大帐中,促膝谈心,交流思想。
“宋将军,你恨本帅吗?”金正雷很舒服地靠在虎皮交椅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他从来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一样。
“不恨。”宋奇低着头,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声音比蚊子声还小。他心里说,废话,如果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骂了你,你的心情会是怎样的?你会不恨我吗?
金正雷眼睛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望着宋奇,滔滔不绝道:“本帅之所以严厉申斥你,一是你做的事情的确有失。。。风度,本帅一向以治军严明著称,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发生,而不加以制止?二是你刚刚把凌雪弄丢了,本帅还在气头上。二件事情合在一起。本帅就难以控制自己的火气。你能明白本帅的心情吗?”
“明白。任凭元帅责罚。”说到凌雪丢失一事。宋奇觉得自己确实过失巨大。罪无可赦。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以半是商量半是命令的口气道:“本帅。。。暂停你的将军之职。你可服气?”
“服气。”宋奇对于当不当将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金正雷坐直了身子,“云车上次造了一半了,接着去造的话,还需要几天可以完成?”
宋奇想了想,道:“七天。”
“好!”金正雷把手在空中一晃。脸上露出一个很大度的笑,“本帅给你十五天的时间,一举拿下玄武郡。这可是一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你若是做到了,本帅将既往不咎。”
如果做不到呢?是不是三罪并罚?二十万大军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拿下的玄武郡,要我在十天拿下,这个似乎太离谱了一些吧?宋奇低头不语,难以应答。
“当然,本帅会大力支持你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金正雷端起帅案上的茶杯,低头轻轻地啜饮着热茶,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宋奇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大营的。他遥遥望着明玉的营帐。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百名工匠回到离大营三十里的山凹里。继续上次未完成的工程。
他心里无时无刻不牵挂明玉,他不知道明玉是否承受得了元帅的严厉申斥和军营里的流言蜚语。在古代,有伤风化可是一顶可以致人死命的大帽子。
所以工程有些拖拖拉拉,云车进展得相当慢。
与此同时,玄武郡也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交换俘虏后的第二天,玄武郡将军收到皇上的圣旨,命他立即将明玉槛送京城,以便在京城斩首示众。他自然交不出明玉,只能向皇上上了一道谢罪折。
莫将军暗中向相国费充发了一道密函,说都敏私自释放朝廷钦犯明玉,有与金正雷暗中勾结的嫌疑,不日就有可能献出玄武郡,卫国北部重镇即将不保,云云。
十天后,玄武郡收到皇上的第二道圣旨:将都敏撤职,命他即刻以待罪之身随钦差回京城,命莫将军暂时署理玄武郡将军一职,固守待援。
都敏一下子从威风八面的玄武郡将军变成了待罪之人,准备随钦差大臣进京去,虽然不用被捆绑,也不用坐囚车去,但也是颜面扫地。
莫将军则一朝成为玄武郡的最高将军,志得意满,在玄武郡只手遮天,飞扬跋扈。刚一上任就搬进了将军府,将都敏一家老小全部赶了出来。
在都敏被免职的同一天,云车终于完工了,并于当日晚上悄无声息地推进到玄武郡城外四百步远处。
十五丈高的云车真的高耸入云,站在云车上,视线可以越过那厚实的城墙,将整个玄武城尽收眼底。虽然是漆黑的晚上,视线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透过城里的万家灯火,几条大街,几条小巷,都隐约可见,就算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得到。甚至连位于城中的将军府里的高大楼台上的明亮灯火,亦在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如果是白天站在云车上,应该连街巷中行走的军民的音容笑貌都清晰可见。
云车之与城池,就像一个高大的长颈鹿面对一个羊圈一样,完全是俯视和碾压。
站在自己亲手打造的云车,宋奇第一次扬眉吐气。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他心里的忧郁愤懑一扫而空,换之而出的是一种俯视尘土,俾倪一切的神气。
如果从云车上放箭俯攻城池,那箭就真的像密集的雨点,可以覆盖全城。城里纵有再多的弓箭,也不济事,负隅顽抗又能抵挡防御几时?
有了云车,就算不动用神风奇兵,也不难攻破对面的城池。
更何况,他还有神风奇兵,那就像凶猛的老虎身上长出了巨大的翅膀。
有了上次飞越连州城的成功经验,招募奇兵队员根本不成问题,而且上次活下来的队员,几乎都愿意再次报名,他们只需补充几十个就行了。
金正雷率领众将及二十万大军全副武装,在旁边静静等候,却没有派一支人马来协助宋奇,好像攻玄武郡不是他金正雷的事而是宋奇的事一般。仿佛他们只是在旁边看宋奇是如何利用云车和神风奇兵攻破城池的看客似的。
当然,等对面的城门打开之后,他们会一拥进城。他们的任务好像就是等果实落地后,再哄然跑去争抢果子。
宋奇此刻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一个神风奇兵指挥使,他手下能利用的只有一百名神风奇兵和两千名云车护卫兵。
攻克玄武郡这么重大的任务,就落在这两千余人头上,宋奇觉得压力山大。
说好的大力支持呢?
“唉!”他不禁摇头感叹道:“这世界是怎么啦?上次都敏居然把清退陈兵的重任交个我这个陈国将军,而现在金正雷也把攻破玄武郡的重任完全放任给我这个戴罪的人身上。”
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是他们的脑子实在太过于聪明?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攻破玄武
这也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anen一
月亮只有浅浅的一弯,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只透出来一丝半缝的光亮。
夜色好像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将所有的物体都包裹了起来。
今天城头上的守兵也不怎么多。大概都去参加新任郡守将军的上任贺宴去了吧。
城墙外面没有灯火。城头上的守兵最多能看到护城河外面的风吹草动的影像。至于离城墙四五百步之外的一字排开的云车,他们根本看不到。
此刻每台云车上都站着一个待飞的奇兵,背上穿着巨大风筝,巨大的翅翼向两边展开,静静地等待宋奇的起飞的号令。在每个奇兵身后都簇拥着五个护卫兵,手里拉着风筝上面的绳子,这绳子很粗很长,一直垂到云车下面。
在每台云车但下面,围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兵。在奇兵队员起飞之前,他们担当护卫云车的使命,奇兵队员起飞之后,他们担当冲锋陷阵的重任。
大家都在黑暗中保持沉默。云车周围的空气有些凝重,似乎能滴出水来。毕竟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战争。
站在正中的一部云车之上,望着远处城里密如蛛网的万家灯火,宋奇心潮澎湃,思绪翩迁。
雪儿,云车已经造成了,要是你在这里该有多好啊!你可以看到我原来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云车稳稳当当的,就算上面站着几十个人,也不会倒。
“宋指挥。大家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起飞?”宋奇手下的一名叫典甸的副指挥恭声向他请示。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等等!”宋奇道。
其实对宋奇来说,什么时候起飞都是可以的。说实在的,哪怕神风奇兵被敌人发现了,也没有多大关系。他们照样可以飞进城,照样可以打开城门。只是那样的话,奇兵队员的死伤会增多一点。宋奇之所以等待时机,是为了尽量降低死伤。
他微咪着眼睛向城里望了几眼,见城里的灯火逐渐熄灭。由灯火所构成的蛛网渐渐消隐。
他忽然把手向黑暗的空气中一挥,低声下令道:“起飞!”
“是!”副指挥典甸答应一声,然后将命令传达给了每个奇兵队员。
二十个神风奇兵扑楞着风筝上的巨大的翅翼,振起的巨大气流将他们高高地飘举在漆黑的天空中,然后抖动着翅翼,像二十只黑色的孔雀一样,向玄武郡方向飞掠而去。
因为只有二十台云车,所以,百名神风奇兵要分成五批起飞。
当他们掠过城头上空时,被偶尔抬起眼睛的守兵的视线捕捉到了。
“哎。兄弟,你看。天上有好多大鸟飞过!”这名最先发现异样的守兵提醒道。
其他守兵听了,一起仰首看着天空,纷纷议论起来。
“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大鸟?这是什么鸟?”
一个士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断定道:“从外形看好像是蝙蝠!”
“蝙蝠?!哪有这么大的蝙蝠?那岂不是妖怪?”一个士兵悚然道。
“三只,五只,九只,天哪,这么多怪物飞进城!莫非要变天了?”
在他们还在惊悚地七嘴八舌地谈论时,一批又一批外形像巨大的蝙蝠的大鸟扑楞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
******
在玄武郡外被阻挡了三个月之久的陈兵终于涌进了玄武城。这次他们可以不必像上次一样再灰溜溜退出去。
宋奇带着手下两千名云车护卫兵率先进了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将军府,这对他说是轻车熟路。
那位刚上任不到半天的新任郡守将军莫将军,因当夜喝得醉醺醺的,稀里糊涂地成了陈兵的俘虏。将军的虎皮交椅还没有坐热,连将军的虎符印信也没有弄清楚哪个是哪个,实在是太窝囊太倒霉了。
刚被撤职查办的都敏,因为当天晚上钦差大臣要参加新任郡守将军的招待庆贺晚宴,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玄武郡,被羁留在将军府,也被陈兵所抓获。
都灵因为被赶出了将军府,所以有机会逃脱,还带着妻小,虽然仓惶但成功地离开了玄武郡。
“都将军,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宋奇越过一脸懊丧的莫将军,直接走到神态自若的都敏面前,声音停了停,又轻笑一声:“不过,听说你已经不是将军了!”
我才是玄武郡最高将军,莫将军想这么说,不过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可不敢出头。
都敏抬眼望着一脸得意之色的宋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抓到明玉那天的第二天收到全斗大将军的紧急军函,函上要他以后碰到一个叫宋奇的陈国将军务必小心,此人智勇双全,很难对付。他还没有来得及小心,就再次成了宋奇的俘虏。他语气冰冷地说:“宋将军,你要嘲笑我,你可以尽情地嘲笑!因为你赢了!但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最终的胜利。”
都敏说的不错,与他的几次较量,两人互有胜负,而且胜负之间转变得非常之快,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都将军,我可一点嘲笑你的意思也没有。”宋奇拍了拍都敏的肩膀,自我解嘲道:“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将军了!”
都敏有些困惑不解地眯着眼睛望着宋奇,心说,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将军,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降低身份吧?
宋奇当然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他不是将军的原因,“所以,一个不是将军的将军,被另一个不是将军的将军抓住,应该不算窝囊吧?”
“别这么得意!最终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都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再说,你以为我是败在你的所谓神风奇兵手上吗?”
“你当然不是败在我手上。”宋奇摇头一笑,在他身边轻快地踱着步,若有所思道:“你是败在你自己手上!你是败在你那个不争气的皇上手上!”
都敏看了宋奇一眼,这小子似乎能洞察自己到肺腑似的,说的话句句都到自己心里去了。他无奈地垂下了头,轻叹一声,“我既然落到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宋奇摊摊手,干笑道:“我可以抓你绑你,但是却不能杀你!”
都敏哼了一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奇呵呵笑道:“元帅交代过,如果抓到都敏,交给他来处理,或许金元帅有什么重要的话跟你说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戴罪立功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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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点兵出征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校场驰马
就在主持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名中年秃头男子希望他再顶一手价格直接顶到五点五亿的时候,那中年秃头男子却是突然举起了手,说了一句话让主持人都愣住了。新地址:xnb
“我弃拍!”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没有人明白他弃拍的目的是什么吗,如果只是单纯的定价格的话那很明显没有必要说一句他弃拍,这样肯定会为自己带来报复。
林风微微一愣,莫非是自己碰到和自己之前一样性质的的顶价了?
“弃拍?”主持人虽然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本着职业的精神说道:“弃拍是每一个拍主的权利,现在五亿一千万一次,五亿一千万两次。”
主持人故意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人顶价,所以他只能一锤定音:“五亿一千万,成交,最终的成交方是我们的建方房地产公司的林董林董事长,我们恭喜他!”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一块拍品不是整个拍会价格最高的一个,但作为压轴的拍品被林风给拍去,这本人就应该获得尊重,原因也很简单,这是拍会的行规,拍的压轴拍品的人理应获得这样的掌声。
“林董,恭喜你,不过之前也没见你对青铜器感兴趣呀?”竹竿没有说什么,李秘书却是有一些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天天都待在林风的身边,对于林风喜好古风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只是之前林风交出的古玩也都是一些小物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
林风笑了笑:“只是好奇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青铜器,买回来看看,这柄剑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就值这个价格,甚至我还捡了一个大漏,走吧,拍会结束了就去签合同,然后我们还有四十亿的款项没收回来呢,哈哈!”
由于都是后台现场交易,所以拍会结束之后林风就来到了拍会的后台,负责这场拍会的是天启拍行的一个管理,林风在签合同的时候向他透露了自己想要见一见天启拍行的老板谈一谈合作洽谈的事情。
林风本来以为那管理会答应自己,毕竟这样的一个小拍行如果能有一个大公司的合作,将会对他们的项目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林风没想到那管理竟然婉言的拒绝了自己。
林风也没有强求,只不过听莫天行说这天启拍行的老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舒服。
毕竟自己是作弊用了夺予之手了,自然能够比别人出色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差不多,那自己还要这夺予之手有个什么用?
这让林风想起了鉴宝大赛上的水清寒,那是自己唯一佩服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水清寒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让自己能够找到水清寒,林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服水清寒跟自己说一下关于自己这一类人的事情。
“林董,我们老板性格比较怪癖,自从开了拍行之后就很少抛头露面了,商务合作洽谈的事情也几乎都是我在打理,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林董见谅!”天启拍行的管理在合同上印上了天启拍行的印章之后,将那青铜剑交给了林风:“还有这柄青铜剑,我们老板说不管价格多少,但是只有有缘人可以得到,看来林董就是有缘人了,在这里先恭喜林董了。”
这句话,林风自然没有放在心里面,这是作为商人的一个技巧,尤其是古玩这一行里面,你说一件古玩的成本也就那么一点,邀不了多少,可是为什么可以出那么高的价格?
还不是因为兴趣喜好?以为信仰?因为历史?
所以关于有缘人这种扯淡的说法在林风的眼里面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而已,如果他不跟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就买了一把剑回去,心里面能好受吗?
不过在古玩这一行里面也不能抱怨价格有多高,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拿到了用木质包装包装好的青铜剑之后,林风便走出了后台,这个时候刘老板也已经签好了合同,只见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有些歉意的说道:“林董,不好意思了,临时接到莫董打来的电话让我拍下这块地,说是你要用到,因为拍会已经开始了我已经来不及通知您了,所以就直接拍下了,你看我们找个地方转移一下合同就好了。”
林风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这样,莫小念这妮子就会给自己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过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莫小念虽然一直呆在家里面,但在家里面的莫小念也可以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莫小念帮自己拍下这块地的话帧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找到合适的绿色生态用地,这样对于自己的项目来说就有一些耽误时间了,一个项目拖的越久就会对公司的利润造成损失。
和刘老板签完合同转移了第一块绿色生态建筑用地的归属权之后,林风便找到了那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吴老板,按照自己和吴老板的约定,这八十亿的成交价格里面有自己的四十亿。
吴老板看见林风过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这事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这样,毕竟好好的八十亿就要送给别人四十亿,如果是林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话,林风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那吴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毁约的话,林风完全有能力整的他秦家荡产;现在交出这四十亿,说不定以后有好事的话自己还能够捞到。
想到这里,那吴老板便爽快地说道:“林老板,嘿嘿,我刚刚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易完成了,这张卡里面有六十亿,还有那二十亿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希望林老板能多带带我!”
林风惊讶的看着王老板,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王老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本来说好的是一人分一半,也就是四十亿,这家伙倒是挺自觉,把他的那四十亿又分了一半出来孝敬自己,要知道这二十亿对于谁来说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像王老板这样的铁公鸡,他竟然会愿意拿出二十亿出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赠礼,林风自然是不会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接下来了。
旁边的李秘书和竹竿都爱十分的惊讶林风竟然可以将这一次活动的收益提高这么多,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已经盈利了八十亿,这简直就是一种神话。
晚上回道怡情别苑的时候,刚进门莫小念就送给了林风一个拥抱:“某人今天赚的有点多啊,是不是有分红啊?”
“切,我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把这么多的股份全部都偿还完呢!”林风将莫小念抱到了外面的摇椅上:“你今天股市收益怎么样?我听公司里的几个懂事最近都是愁眉苦脸了,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才知道他们是故事亏了,说是最近股市动荡的额比较多!”
“那是他们傻!”莫小念翻了翻白眼:“股市的钱虽然好赚,但总会陷进去,很多人都避免不了陷进去,所以往往都是在股市里面倾家荡产,但你见过愁眉苦脸过吗?”
“你是忘了股市动荡你受到损失的时候!:”林风捏了捏莫小念的小鼻子,他还记得自己刚搬来没多久的时候,莫小念就因为一次故事的动荡和自己闹了好几天,那时候林风完全不知道莫小念是因为什么和自己闹的,还墨明棋妙了好几天,后来莫天行才告诉自己,如果股市动荡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招惹莫小念,否则的话后果是严重的。
不过刚说到这,林风就看到莫小念的脸上开始躁动起来,这是莫小念要发怒的迹象,早就已经把莫小念的脾气摸的差不多的林风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嘿嘿,乖宝贝不激动哈,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无论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我要吃你!”莫小念恶狠狠的说道。
林风坏坏的一笑,直接将莫小念给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嘿嘿,你要吃我啊,你要吃我就早说啊,我现在就让你吃了我好不好!”
“混蛋,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个坏蛋!”莫小念惊呼一声:“你个坏蛋,我今天亲戚来了不准这样。”
“没事,偶尔闯一闯红灯也是可以的嘛!”林风坏笑着直接将莫小念扔到了柔软的大上:“嘿嘿,晚餐开始之前,你就是开胃菜。”
第二天,林风满面的来到了公司,绿色生态项目组的项目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着林风了,林风将昨天从刘老板那里交易来的第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以这一块建筑用地从新设计,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也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林风在天启拍行举行的一次拍会上打击了隆盛房地产公司,让对方以八十亿的价格买走了第二块绿色生态用地又以低价收购了堆一块绿色生态用地的事情,林风的威信再一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校场立威
四个带刀的士兵一拥而上,把符豪威从地上拎了起来,一人抬一只脚,像抬一只笨重的猪一样向点兵台抬去。火然 文 r a nen一
符豪威一路奋力挣扎着,一路像杀猪一样叽里哇啦叫嚷:“你们哪个敢抓我?我是元帅委任的行军司马!”
“我管你是谁!”一个士兵厉声喝道,“你有什么话到宋将军跟前去分辨!”说着话,把他抬到点兵台上,往地上一丢。
符豪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裳,脸上挂着傲慢和不悦之色,向宋奇抗议道:“我是元帅委任的行军司马!你们竟敢这样对待一个司马?”
宋奇似乎没有看到符豪威,也没有听到他的叫嚷声,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的即将被任命为参军的印铁,问道:“印先生,校场驰马,鞭吓军兵,马撞校尉,冒充司马,该当何罪?”
印铁见宋奇问到自己,不能不答,他知道,宋奇是拿眼前的状况来考核他对军规的了解。
如果连军规都不熟悉,还有什么脸当参军?
对于二十一条军规,印铁还是了然于胸的。他挺直身子,向宋奇拱了拱手,然后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绕着符豪威踱了几步,依次伸出四根手指头,如数家珍,道:“军中驰马,触犯第一十七军规,罚杖刑三十;鞭打士兵,触犯第十三条军规,罚鞭刑二十;马撞校尉,触犯第四条军规,罚褫夺军职,永不录用,加杖刑五十;冒充司马,触犯第八条军规,罚杖刑一百。”印铁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好像他已经能够行使生杀大权一样,连丘刚对他杀鸡抹脖子使眼色他都没有看到,最后他大声总结道:“此人在军中连犯四罪,态度恶劣。四罪并罚,可处斩刑。”
符豪威听了印铁的断语。嘴一撇,满不在乎地说道:“宋将军,你不能斩我!元帅派我到这里来,可不是送给你斩的!”虽然还带着一丝倔强,但是语气明显软弱下来。
宋奇并不想真斩他,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便故意兴师动众地向站立两厢的司刑罚的军兵厉声喝道:“来呀!把此人。。。”
“慢!”丘刚忽然大喊一声,把宋奇后面的话堵硬生生堵了回去,然后拉着宋奇走到台子后面。附在宋奇耳边小声嘀咕道:“这符豪威可是金元帅的内弟?”
宋奇脸色一变,随后冷哼了一声,“什么?他是元帅的内弟?你是说他是倾城公主的兄弟,不可能吧?公主的兄弟不就是王子吗,王子还会来我军中当司马?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丘刚眉毛一耸,小声道:“元帅不止一个夫人!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处理你自己可要拿捏好!”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眼睛像看癞蛤蟆一样看着丘刚的脸,恨不得几眼把他看死。这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忠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实在是太他麻的腹黑了,早不说晚不说,到印铁当众说了“可处斩刑”才说,这不是明摆着看我的笑话吗?这小子肯定是看我当了先锋官,重要性远在他之上。心里不爽,才故意要让我当众出乖露丑。
难道我要当着二万军兵的面收回成命?
或者我将错就错,真的要把元帅的内弟斩了?
历史上,治军严明的不乏其人,如孙武斩二妃。司马穰苴斩庄贾,被他们所斩的人都是犯了一些小错,他们这么做无法是要立威?难道立威真的要靠别人的人头吗?
宋奇并没有想斩符豪威,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给他一个下马威,以便将来不掣肘自己。
因为符豪威事实上只犯了前面两条军规,第三条是典甸主动碰瓷的,第四条根本不存在,因为他真的是司马。
再说,真的斩了符豪威的话,自己的职业生涯就算完了。不会有几个人大度到能容忍别人拿自己给他的权力杀自己的人。难道金元帅会例外吗?
想到这里,宋奇恨得牙齿痒痒的,一巴掌拍在丘刚的肩膀上,恨不得一巴掌把丘刚拍穿到有几层木板厚的点兵台的下面去。
“丘将军,你刚才叫‘慢’是什么意思?”宋奇拍着丘刚的肩膀,大声问道。他要把皮球踢回给丘刚。
丘刚被宋奇拍得矮下去半截,痛得哎哟一声,一直抓在手上的任命书也失手掉在地上。他心里诧异道,宋奇这小子不是文职出身吗,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丘刚皱眉蹙眼道:“他并没有冒充司马!他真的是元帅派来的司马!”
符豪威一瘸一拐地走近宋奇和丘刚,一脸委屈地说道:“宋将军,我真的是元帅派来对司马。丘将军可以作证的!”
宋奇责备道:“丘将军,既然你早就知道他是新任司马,你为什么不早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丘刚心里骂道:我不是给你看过了吗?嘴里只得抱歉道:“是我疏忽了!”说着,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任命书,双手恭恭敬敬地展开,高声朗读道:“大元帅令:任命符豪威为行军司马。任命郁满为行军主簿,任命印铁为行军参军。任命典甸为中军副将。”
刚才碰瓷倒地的典甸早已爬起来回到校尉队列站着,这时听到他被任命为中军副将的任命书,心里乐开了花,满脸洋溢着喜色。这四人当中,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任命的消息的。所以他也最感意外,最为惊喜。站在典甸身边的几个校尉都开始祝贺他,与他握手。
校场中的人,似乎都暂时忘记了符豪威违犯军规之事。
符豪威的脸上似乎又回复了傲慢得意的神色,怪声怪气道:“我就是任命书上说的司马符豪威!你不能惩罚我!”
宋奇扭头看向印铁,问道:“印参军,请你告诉我,一个位在司马的人,是不是应该懂得军规律法?如果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印铁吓得不敢回答,眼睛瞧瞧符豪威,又看看丘刚,只是不敢看宋奇。他听他的老师岑应提醒过,符豪威是金元帅的人,在军中直接代表金正雷,对他务必小心伺候。没想到上任第一天就得罪了符豪威,看来他以后干不成了。刚才他被宋奇的一句“冒充司马”所误导,没有往这边想,另外也是因为自己表现欲太强,想在宋奇和二万军兵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罪名,又把惩罚说得那么重,现在根本无法收回来。
“嗯,印参军。请你告诉我。”宋奇催问道。
宋奇把他的职务都叫了出来,印铁不能不答,除非他不想干了。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向宋奇和符豪威分别拱手,结结巴巴吞吞吐吐道:“既然他真是司马,那么刚才我讲的第四条就不存在了。至于其他三项,念在初犯。。。那么。。。罚降三级。。。加杖刑五十。”(。)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整军出发
符豪威吓得脸色惨白,肥胖的身躯不住地战栗,刚才的傲慢威风被风吹到爪哇国去了,连忙拉着宋奇的手,哀嚎道:“宋将军!念在初犯,请你免了我的杖刑!要不拿将级来抵,降三级不够的话,降四级五级都可以!”
宋奇心里冷笑道,降级降级,你姐夫是元帅,你当然不在乎降级。我把你降了五级,说不定你姐夫一句话就把你升了回来。你让我免你的杖刑我就免吗?如果真免了,我不就成了徇私舞弊吗?以后叫我怎么治军?
宋奇眼睛看着丘刚,一顶高帽子先扣在他头上:“丘将军,你是金元帅的全权代表,你站在了这里,等于金元帅也来到现场。请你告诉我们,你会怎么处理此事?金元帅又会怎么处理此事?”
丘刚见宋奇的视线锁着他的眼睛,他只好咪着眼睛,别开宋奇的视线,心里骂道:宋奇你小子真够坏的!居然让我处理符豪威!这不是给我自己找不自在吗?
但是不能不回答,因为他确确实实说过他是金元帅的全权代表。他挠了挠头,口内呵呵大笑道:“如果是金元帅处理,会根据情况而定,如果是初犯,一定会从轻发落。不过,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先锋官,怎么处理你可以全权决定!”
宋奇拽着符豪威,走到台子边缘,面向二万军兵,大声道:“司马符豪威,擅自在校场驰马,鞭吓军兵。马撞校尉。念在初犯。从轻发落。罚降三级。罚俸三年,另加杖刑五十。”
符豪威听到罚降级三级,罚俸三年,嘴角翘起,露出得意的笑,后来听到“杖刑五十”,吓得两条腿像筛糠一样不住地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宋奇面前:“宋将军。你就饶了我。”
这时丘刚也不得不上来求情:“宋将军,这五十杖刑会要了他的命的。出征之日就死人,恐怕不吉利。我看你还是把他的杖刑免了。元帅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印铁和郁满也围着宋奇,躬身施礼:“宋将军息怒!丘将军所言极是!今天是出征之日,不宜行刑!”
宋奇的目光从全军士兵的带着期待表情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在丘刚脸上,大声质问道:“免了?符豪威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犯三规,他眼中还有军规吗?如果就一句话免了,以后我还怎么治军?我的军队还怎么对阵冲锋,克城攻关?”
丘刚见宋奇这么较真。只得退让一步道:“宋将军,五十杖刑委实太多了。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减去一半。”
“是啊,宋将军,能减就减掉一点。毕竟符司马以后要和我们合作共事。”印铁和郁满附和道。
宋奇觉得戏已经演足了,到了闭幕的时间了,便骑驴下坡,故意沉吟半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丘将军求情,我不能不给你面子!”
然后俯视着符豪威,眼中露出威严的光芒:“就按丘将军说的,罚杖刑二十五!”
符豪威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感谢呢还是应该继续抗争,对于细皮嫩肉的他来说,二十五杖也受不了啊。
罚杖刑二十五是我说的?丘刚的脸色变得很黑,当然他的皮肤本来就黑。
宋奇瞄了一眼丘刚,道:“鉴于今天是你上任之日,也是我全军出征的好日子。今天就不行刑了。这二十五杖暂时记在你头上,以后你若是再犯,我一定二罪并行,重重处罚!你可记住了!”
符豪威如获大赦,赶紧趴在地上向宋奇磕头道:“宋将军,我以后一定遵纪守法,决不再犯。如若再罚,任凭宋将军处罚!”
丘刚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符豪威当着他的面受到杖刑,哪怕二十五杖,或者哪怕二杖五,他丘刚都无法向金元帅交代。至于以后罚不罚,罚多少杖,那都跟他没有半毛关系。
“宋将军英明!”丘刚亲切地拉着宋奇的手,又从地上拉起符豪威,呵呵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子里的人,大家一定要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
宋奇笑着点头:“丘将军说的好!以后我们一定要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随后转头看向台子下面,向典甸喊道:“典副将,你还不快上来!”
“是!”典甸一个箭步,从台子下面飞身跳上了点兵台,身形矫健,动作敏捷,丝毫看不出被马撞着的样子。
丘刚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一闪而逝,没人察觉。
宋奇又把郁满印铁等人拉在一起,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大家的手都搭在中心,一起呼喊道:“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
台子下的二万士兵也齐声呼喊道:“精诚合作,群策群力,共同对敌!”几万个声音汇合在一起,犹如雷鸣,震天动地,气冲斗牛。
“好!宋将军带兵果然与众不同,别具一格!”丘刚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精神一振,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鼓掌笑道,“现在我代表元帅宣布,大军即刻出征!希望你们能杀敌立功,早日抵达多安府!”
宋奇目光在校场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向台下用力地挥了一下手,大声下令道:“整军出发!”
“整军出发!”校场中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旗帜,在校场中翻卷着一道又一道的光与影的波浪,气势雄壮,杀气腾腾。
二十名校尉各自回归本队,带着各自的人马,依次离开校场场。二万军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穿过校场门口,浩浩荡荡,走上了玄武郡的主要大街,出了南门,向多安府方向进发。
此刻宋奇端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些郁闷,有一些失落。
他坐在马背上,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能看到一个人的倩影。
长街上站满了夹道欢送的百姓。
宋奇的目光从一张张带着仰慕之色的陌生的脸上扫过,最后都归于失望。
明玉现在在哪里?她知不知道我升任先锋官了?她知不知道我要出征了?
真的很想跟他告一个别,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足够了。。。
出了南门之后,宋奇扭头看向城头,希望在那里能看到明玉给他送行的丽影,然而城头上只有肃然站立的士兵的甲影,和猎猎飘扬的旗帜所翻动的半红半白的旗影。
宋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城楼上士兵漠无表情的的眼神注视下,渐行越远。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
宋奇精神一震,连忙勒住马缰绳,回头张望。。。(。)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战而降
“宋大哥,等一等!”
从玄武郡南门冲出来六人六马,身上穿着青色的紧身衣帽,显得干净利落。︽,
宋奇回头一看,当先的是毛勇,其后是敖豹,郝鹏,晁虎,麻岱,乌彪。
宋奇再向后看,后面没人了。
他不免有些失望,脱口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毛勇勒住马,停在宋奇身边,略微喘了一口气,“小姐派我们来的,叫我们寸步不离地保护你的安全。”
“我手下有两万兵将,还需要你们来保护吗?”宋奇耸了耸肩,不过他脸上还是露出一些欣喜之色,“这么说,明玉知道我当先锋官了?”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呢?”敖豹赶了上来,呵呵笑道,“小姐本来要来送你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过来,这个你懂的。她现在跟倾成公主在一起,很好的。”
虽然没有见到明玉的面,不过知道了她的消息,她也知道自己的消息,这也算是一个好事情。宋奇的眉毛总算舒展了一些。
他向空中扬起马鞭子,甩了一个脆响,“出发!”
两天后,大军抵达了玄武郡下面的第一个城关,铜雀关。
宋奇命军兵先把伐卫檄文射进城里。
这是他出征之前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绞尽脑汁写好的。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不能不小心谨慎,多方考虑。既然他曾经献过攻心之计,当自己领军用兵之时,自然会想到这么做。
檄文赫然写道:
“卫国昏君。昏庸暴虐。残害忠良。草菅人命。明朱公父女有功卫国,反被斩刑。故金国安将军三代忠良,惨遭灭门。当今卫国朝廷,灾害频仍,盗贼蜂起,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大元帅金正雷,乃故金国安将军之子。忠良之后,现携二十万大军,兴正义之师,伐卫救国,杀昏君,除奸臣,报家仇,纾国难。先锋将军宋奇,携神风奇兵和超高云车正告卫民:我军到时,尔等卫民。俱应踊跃开城迎接,否则城破之后。玉石俱焚,鸡犬不留,噬脐莫及。云云。”
勒马在铜雀关前,望着对面并不高耸的城楼,宋奇心里莫名其妙地生起了几分忐忑。
他觉得很奇怪,之前面对城高墙厚的玄武郡,面对威风震天的都敏,他心里是一片坦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感。为什么在这小小的铜雀关前,反而有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呢?
或许这是第一次的反应。人生的第一次都会这样。他只能安慰自己。
“嘎吱~”这时铜雀关的城门突然打开了,吊桥徐徐放下来了。
“准备迎战!”宋奇把手一挥,低声下令。他的另一只从背上拿出了连弩,紧紧地握在手上。
他手下的军兵都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宋将军,对方好像打着白旗。”典甸小声提醒道。他也是第一次当副将,所以格外小心,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紧张地注视着敌兵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反而看得更清。
“白旗?”宋奇作为先锋官,眼睛看得高,看得远,这时宋奇把视线从城楼上降低,看到一队军兵从城门口涌出,在空中飘扬的旗都是白色的,再看城楼上,飘扬的也是白旗。
宋奇皱了皱眉,“莫非对方主动投降?”
从铜雀关出来的士兵看见对面晃来晃去的刀光剑影,连忙高声招呼道:“对面的兄弟,别动手,我们是来投降的!”
“真是来投降的吗?不会是诈降?你们的将军出来了吗?”典甸大声喝问道。
“我是将军!”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纵马上前,向着这边挥手道:“我叫苗锋,是铜雀关主将。我是主动来投降的。”
此人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八字眉,三角眼,身体结实,孔武有力,但是手上并没有拿兵器。
宋奇皱了皱眉头,伸手指着苗锋,喝问:“你为什么要投降?”
苗锋手捻着颌下胡须,振振有辞道:“我早就接到大将军全斗的军函,说陈国宋将军聪明睿智,英明神武,无人能敌,叫我们小心对待。玄武郡的都敏将军都败在他的手下,我一个小小的铜雀关,哪里是他的对手。就算是再小心,也难免破城败北。与其等城破之后再投降,还不如提早投降,以便保住本关军民百姓的生命财产。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宋奇眯着眼盯着苗锋,他打心里瞧不起那种屈膝投降的人,如果这样的人是敌人,又另当别论。敌人投降了,我方不就省事了吗?他写伐卫檄文的目的不就是要达到兵不血刃,望风而降的境界吗?
宋奇只能违心地赞许道:“苗将军说的好!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苗将军能够主动来降,也算为我军立了一件功劳!”
苗锋腆颜一笑,大言不惭道:“我苗锋虽然武功韬略不怎么样,但是在识事务方面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陈国兵将听了苗锋这番高论,觉得他太厚颜无耻了,都有种喉咙作痒要吐的感觉。
对士兵来说,他们是不喜欢敌人主动投降的,因为敌人主动投降了,就没有他们当兵的功劳了。但是敌人若是不降,甚至负隅顽抗,他们也怕,因为这样死伤就会惨重。他们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宋奇虽然也有同感,但是他此刻的想法与众人不一样,他心里想,一定要把苗锋树为榜样,让后面几座城关的主将学习。这样以后攻城的阻力就很小。
“你就是大陈国先锋官宋奇宋将军吗?”苗锋好奇地向宋奇瞄了几眼,问道。
“对,我就是宋奇!”宋奇点头道。
苗锋跳下马来,紧走几步,来到宋奇的马前,单腿跪地,双手高拱,大声道:“宋将军,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天得见,三生有幸!请宋将军允许我率铜雀关全城三万军兵和十万百姓,弃暗投明,追随宋将军麾下!”
“苗将军请起!”宋奇也跳下马,伸双手拉着苗锋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朗声大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苗锋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宋将军说的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苗锋一定要向宋将军好好学习!”
宋奇拍了拍苗锋的肩膀:“想不到苗将军也是一个好学的人。哈哈,好说!”
“宋将军请入城!”苗锋弯了弯腰,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苗将军请!”宋奇携着苗锋的手,以示亲热。
两人携手并肩向城门走去,一路上谈笑风生,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越过吊桥,进入城门洞之后,望见长街上站满了衣衫褴褛面如菜色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人数成千上万,一眼望不到边,都在向城门口引颈观望。
副将典甸以及毛勇敖豹催马越过宋奇,挡在前面。
宋奇勒住马缰绳,伸手指着长街上的百姓,向苗锋问道:“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心得失
“宋将军不要担心。火然 文 ranen一”苗锋连忙解释道:“这是我铜雀关百姓自动自发地来欢迎宋将军的大军入城的。”
“欢迎我军入城?我何德何能,值得老百姓来欢迎?”宋奇皱了皱眉头,歪着头看着苗锋,冷冷地问道:“是不是你平素飞横跋扈,鱼肉百姓,老百姓因为痛恨你,敢怒不敢言,所以听到我军终于进城了,才来夹道欢迎,以表达对你的不满?”
“冤枉啊!”苗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摊开双手,干笑道,“我苗锋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但也是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从来没有干过欺负百姓的事情。”
主簿郁满催马上前几步,来到宋奇身边,笑道:“百姓箪食壶浆,迎接我军,不正说明我军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吗?宋将军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大力宣扬我军爱民安民救民的宗旨?”宋奇瞟了郁满一眼,心说,百姓都是两手空空的,哪里有什么箪食壶浆?
苗锋一拍大腿,笑道:“对呀,百姓夹道欢迎,说明咱们军队是正义之师!宋将军何不对咱们百姓发表几句重要讲话?”
宋奇斜视了苗锋一眼。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咱们军队的一员了?而且连重要讲话都知道了!
宋奇知道不好推托,便点了点头,脑子里在快速思考着,该对铜雀关的百姓说些什么。
苗锋催马上前几步,向长街上的百姓,挥了挥手。大声道:“父老乡亲们。本将军有幸把陈国年轻英俊的先锋将军宋奇请到铜雀关。大家欢迎宋将军发表重要讲话!”
“欢迎宋将军讲话!”百姓们都笑意盈盈。有的鼓掌,有的挥手,有的跺脚,一时间欢声雷动。
宋奇催动坐下战马,向前缓缓移动了几步,苗锋典甸毛勇等人自动地让开了位置。
宋奇抬起手向大家用力地挥了几下,大声道,“铜雀关的父老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受苦了!卫国皇上昏庸暴虐。奸臣当道,国家不安,民不聊生。金元帅的父亲金国安将军,乃是三代忠良之后,居然被昏君满门抄斩。一代巨商明朱公,对天下百姓做了无数善举,结果被卫国昏君杀害!多安府的昏君和奸臣不但残害忠良,还鱼肉百姓。昏君已经拥有广大的宫殿,还有建造奢侈的陵墓;奸相费充家里的财富堆如山积,还要不断地索贿加税!我知道。父老乡亲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欲哭无泪。我陈队。乃是一支义军。我们的目的是杀昏君,除奸臣,救百姓脱离水火之中。”
“好!宋将军说的好!”从人群中传出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叫好声。
不过还是有怀疑的杂音从人群中传出来:“宋将军,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不过是侥幸打仗打赢了,所以你说什么我们听什么。至于你说的正义之师,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宋奇寻声望去,见说这番话的是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穿一身蓝色土布衣服,衣服上补丁打补丁。
旁边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附和道:“对呀,打赢的人都说自己是正义之师。但是自古以来,真正的正义之师有几个?”
又有一个小伙子高声道:“宋将军,你能不能做点正义之师应该做的事情,让我们看看?那样的话,我们才相信你是正义之师。”
众人都杂七杂八地附和着,一时间喧喧嚷嚷,人声鼎沸。
宋奇知道此时此刻不给老百姓一些实惠,人家不会相信你就是你口中宣称的正义之师的。
宋奇向苗锋招了招手,苗锋把马带了过来,身体向宋奇侧倾。
宋奇压低声音问道:“粮仓中还有多少粮食?”
苗锋皱了皱眉,忙问:“宋将军,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
宋奇拍了拍苗锋的肩膀,“你不是一直宣称你爱民如子吗?再说我初次进城,总要给百姓一些见面之礼!”
苗锋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城中尚有存粮三十万石。”
宋奇点点头,果断地说道:“拿出十万石分给百姓!”
苗锋张了张嘴,看到宋奇威严的目光,又赶紧闭上。他心里说,你可真大方。可你这是慷他人之慨!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人家才是爷,自从他自己选择了开城投降,这城里的所有财产都在一瞬间过户到宋奇名下了。
“父老乡亲们!”宋奇的视线再度扫向长街上的百姓,声音激动地说道:“我宋奇并不仅仅把正义之师几个字停留在口中,而是要行到实处。所谓正义之师,不外乎爱民安民救民。首先,我军入城之后,秋毫不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好!”掌声比刚才明显多了起来
“第二,奸淫掳掠的事情,我军绝对不会发生!”
“好好!”掌声更加密集了。
“第三,我军入城之后,将打开粮仓放粮,所有的百姓都可以按人头领取一百斤米!”
众百姓正要鼓掌叫好。。。“慢着!”一声爆喝从宋奇身后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掌声。
这个时候还有谁这么不识趣,居然与宋将军唱对台戏?苗锋以及在场的所有百姓军兵都很觉得纳闷,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满面红光的身穿琥珀色丝绸袍服的三十来岁的小胖子。
这小胖子一带坐下的白马,快速移动到了宋奇面前,厉声道:“宋将军,我军攻克下来的所有城池都属于元帅。城中的所有府库粮仓必须妥善封存,待元帅清点过目之后,才能处理!你一个先锋官,没有权利擅自开仓放粮!”
宋奇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谁。
他愠怒地瞪了符豪威一眼,质问道:“符司马,先锋官没有权利擅自开仓放粮?你说这一番的依据是什么?”
符豪威振振有词道:“你的先锋官的职务是元帅任命的,这两万军兵也是元帅派来的,所以,我军攻克下来的所有城池和战果都属于元帅!这就是我的依据!”
宋奇冷哼了一声,“符司马,按照你说的,属于元帅的东西我就不能调动。好,你刚才说过,这两万军队都是元帅派来的,也是属于元帅,按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调动了?”
“这。。。”符豪威语屈。
宋奇瞪着符豪威,“那元帅要我这个先锋官做什么?难得是让我给两万军兵做向导来的吗?”
“这。。。”符豪威抬手抹了抹额头。
宋奇摇头叹气道:“符司马,我知道,你想做一个负责任的好司马。但是负责任是这样负法的吗?”
符豪威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额头上渗出了丝丝汗珠。
宋奇把手向空中用力一挥,慷慨激昂,义正辞严道:“元帅一直提倡我军要做一支正义之师!正义之师不是挂在嘴上说的,而是要做在实处的!我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就是要把元帅所提倡的正义之师的宗旨落在实处!你这样横加阻拦,难道是反对元帅的宗旨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正义之师
“好好好!”
听了宋奇这番掷地有声的演说,众百姓掌声如雷,欢声如潮。
符豪威囧得脸色红如猪肝,汗珠子顺着鼻子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自从前几天在校场上触犯军规被宋奇折磨了一番之后,符豪威心里非常憋屈,似乎有一口气闷在肚子里出不来,再闷下去,就要闷死人。刚才见宋奇要“擅自开仓放粮”,他以为报仇的机会到了,一冲动,就想借这个机会摆布宋奇一下,出一口胸中的闷气,没想到被宋奇的一番话堵得更加气闷。
毕竟他此刻面对的不仅是宋奇一个人,而是两军数万军兵和成千上万的百姓。在这样的场合下,要说赢宋奇,第一要靠口才,第二要靠道理。可惜他二者都不具备。
而且,看起来,所有在场的军民百姓,似乎都站在宋奇那一边。
符豪威低下头,嘟嘟哝哝道:“宋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开仓放粮之后,记得给元帅禀报。”
宋奇耸耸肩,大度地一笑:“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所做过的事情都会如实向元帅禀报的。”
“宋将军,好样的!我现在总算见到正义之师了!”那个穿蓝衣的老者鼓掌笑道,脸上灿出了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又回头向后面的百姓道:“宋将军带来的军队就是正义之师,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一齐向宋奇挥手,大声欢呼道,“宋将军,正义之师!”
“欢迎正义之师入城!”老者似乎成了这群百姓的领袖,他向街两边挪了几步,所有人都跟着挪到了街道旁边的屋檐下。长街之上立即让出了一条整齐宽敞的人巷。
“谢谢父老乡亲!”宋奇心情非常激动。看来老百姓非常容易满足。他就做了这么一丁点事情,就立即得到百姓的拥护。假如他提出均贫富分田地的口号,那岂不是能够得尽天下人心?
不够他此刻只是一个先锋官,军衔不过是一个小将军,没有权利思考这样重大的事情。
“宋将军,请入城!”苗锋抬手向宋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此刻苗锋也受到了感染。刚才他还为那一个月的存粮心疼。现在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他看宋奇的眼光都有些仰视的感觉。
宋奇催动坐下战马,在降将苗锋的引导下,在数十名将校的簇拥下,在成千上万名百姓的夹道欢迎下,徐徐行进在铜雀关的街道上。排列在街道的两边人们不断地向他鼓掌欢呼。
他的脸上浮现着光辉的微笑,不断向人们挥手致意。
当他经过蓝衣老者身旁时,他从马上弯下腰,与老者亲切握手。
老者双手握着宋奇的手,干瘪的眼眶中漾出一丝泪光。颤抖着声音说道:“宋将军,你来了,我们百姓就有救了!”
宋奇用力握着老者粗糙的手,大声道:“老伯,你过奖了!为百姓着想,是我们份内的事情。我宋奇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铜雀关将军府议事大厅。
虽然铜雀关是一个小关,但是将军府一点不比玄武郡将军府小,甚至在某些装饰陈设方面比后者更气派。
苗锋自动让出将军府。他能够主动开城投降,这一点觉悟还是有的。凡是投降派。都具有明哲保身的智慧,也具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
宋奇坐在虎皮交椅之后,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捏着下巴,表情相当轻松。
十数名将校环坐在大厅左右,全部是一幅轻松坦然的表情。
左边首席是司马符豪威。以下依次是副将典甸,主簿郁满,参军印铁,以及明朱商号的家丁代表毛勇。
右边首席是铜雀关主将苗锋(这里本来是他的地盘,又有献关投诚之功。所以让他坐了首席),以下依次是校尉索罗,黎苏,蒲甘,利众,益凡,(因宋奇的军衔是小将军,所以他手下最大不过是校尉。),等等。
在入城的路上,宋奇感受到百姓的威力和人心的重要性,决定开一次加强军纪的会议。
这是他离开玄武郡以后的第一次会议。
“同志们!”宋奇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了。不过当他看到大家一脸错愕的表情,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道:“兄弟们,老百姓都有一双雪亮的眼睛,什么样的军队是正义之师,什么样的军队不是,他们能够分辨得出。那些标榜自己是正义之师,又没有实际行动的,必将被老百姓识破,被嘲笑,乃至最终被抛弃。我现在想问问大家,什么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正义之师?”
苗锋抢着回答道:“什么样的军队才是正义之师?咱们宋将军的军队就是正义之师!”说着,向宋奇挑起了大拇指。
印铁挺直身躯,鄙夷地斜视了苗锋一眼,朗声道:“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军队才是真正的正义之师!”
宋奇但笑不语。
郁满手摸着下巴上的短须,若有所思道:“爱民安民救民的军队才是正义之师!”
典甸握紧拳头,精神抖擞地说道:“一切为了老百姓的军队才是正义之师。”
大家畅所欲言,各有各的说法,谁也没有定论。
符豪威则始终一言不发,眼睫低垂着,似乎在做眼观鼻,鼻观心的功课。城门口他再次丢了大脸,所以郁郁不乐,萎糜不振。
没有人注意他,似乎他在和不在并没有区别。他仿佛只是一具人形的空气。
最后大家又把目光投在宋奇身上,嚷嚷道:“宋将军,你说,大伙谁说的更正确?”
“大家说的都很接近。”宋奇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身躯略微坐直,看起来好像要开始发表长篇大论,侃侃而谈,“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因为今天入城时,我已经向老百姓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之所以在这里重申这个问题,无非想引起大家的重视。当然,正义之师不是靠回答正确就能做到的,而是要在行动上做到。而要在行动上做到,就必须在全军统一思想。大家今天应该亲身感受到百姓的威力和人心的重要性。铜雀关还是我军出征后碰到的第一个关,以后还会攻克很多城关,碰到很多老百姓。”说到这里,宋奇语气有些激动,双手在空中一抓一握,似乎这么一抓一握,就能够从空气中汲取精神力量,“所以我们必须长期保持’爱民安民救民’的状态不放松。虽然军中有二十一条军规,但是与百姓打交道的规定却很缺乏。虽然也有秋毫无犯这样的词语,但这太空泛,并不能具体约束我们的行为。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制定出与百姓打交道的规定和处罚措施。”
印铁摸了摸额头,向宋奇欠了欠身,“宋将军说的是。我一定尽快制定相关的规定和处罚措施。”
“尽快是多少时间?”宋奇眉梢间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气氛凝重
铜雀关将军府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重起来。
印铁被宋奇这一声追问,唬得心里一跳。
他只得低下眉头,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明天早上我一定拿出方案!”他本来的计划是明天这个时候的。
“明天早上?”宋奇眉毛一皱,眼中射着锐利的光芒,似乎不认识似的重新审视着印铁,“太迟了!军队都已经进城了,他们不会等到明天再听你讲了规章制度再出来活动的。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来,那么,我们好不容易在百姓面前建立的良好声誉就狼藉扫地了。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要拿出相关措施,通告全军。”
“现在?”印铁不无诧异地睁大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宋奇揉着太阳穴,边想边说道:“我这里先说三点,一,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有私拿百姓财物情节严重者,斩。二,不得抢男霸女,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其他细则,你可以酌情增加。三,不得虐待俘虏,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
“就这么简单?”印铁似乎更加吃惊。
“是的,大道至简!”宋奇把二郎腿放了下来,伸直了,这样更加舒服。“再说,我们不是还有二十一军规嘛!”
“是是是!”印铁连忙起身向宋奇拱手,“我这就去拟定,一个时辰之后,一定颁发到全军。”
“好!”宋奇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抬手指了指苗锋,补充道:“也要颁发到铜雀关的军队中。”
苗锋回以局促的一笑。
“我明白。”印铁笑着,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宋奇抬起眼睛,锐利的视线从校尉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向他们挥了挥手。像赶鸭子似的,“你们也赶紧回去,约束好自己的部下,千万不可出什么乱子。”
“是!”校尉们齐刷刷地站起身,一齐向宋奇拱手施礼,然后蹬蹬蹬下去了。
宋奇瞧了一眼苗锋。又瞅着郁满和典甸,“进城时已经向老百姓答应了分粮食。这事也宜早不宜迟,否则老百姓要骂娘的。郁主簿,这件事就由你牵头去办,典副将,你协助郁主簿,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漂亮!办得让百姓满意!”
“是!”郁满典甸答应一声,也下去了。
苗锋见大厅里只剩下宋奇,符豪威和毛勇。便双挑着大拇指,谄笑着道:“宋将军不但勇猛善战,而且办事如神!真是双料奇才!佩服佩服!”
宋奇眯着眼睛看向苗锋,心说,你这家伙除了会拍马屁还会干什么?
苗锋被宋奇锐利的眼神看得低下了眼睛,低低地声音道:“宋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吗?”
苗锋本来准备好了一场美艳的歌舞晚宴招待宋奇,因为今天是他投降的第一天。也是一个值得庆祝纪念的好日子。
不过此时他一个字也不敢提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宋奇的行事风格与别的将军迥然不同。
“当然!”宋奇向椅背上一靠。笑着向苗锋挥了挥手,也像赶鸡似的,“我刚才说过,这个规定通行全军,也包括你的部下。你也赶紧去约束你的部下吧,别给我捅出什么娄子。”
“是!我保证我的部下不会捅出什么娄子。”苗锋语气坚决地答应着。也迈着轻快地步子下去了。
望着苗锋远去的背影,宋奇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头枕着椅背,手摸着下巴,眼睛盯着天花板。感觉非常惬意舒爽。
坐在铜雀关将军府的虎皮交椅上,宋奇第一次有了一种当家做主人的感觉。
这种众星拱月,唯吾独尊,一言九鼎,言出法随的感觉,简直棒级了。
怪不得野心勃勃的人都会疯狂地追求权力。因为一旦拥有了权利,等于拥有了权利所及范围内的一切。
“宋大哥,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毛勇似乎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虽然他们什么大阵仗大世面都经历过,但是这样重要的军事会议,还是第一次参加。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家丁,和这些将校的身份是有区别的。
“咱们去城里转转。走!”宋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向门外走去。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出一声愤愤不平地叫嚷声:“宋奇,你太过分了。。。”
宋奇快走到大厅门口了,被这骤然而起的一声叫嚷唬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寻声望去,只见坐在左边首席的司马符豪威面沉似水,眼睛里满是愤懑之色,手还伸在那里戳宋奇的背影。
宋奇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瞅着符豪威,不解地问道:“符司马,我怎么过分了?”
符豪威霍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近宋奇,眼睛大睁着,瞪着宋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毛勇自动地跨上一步,把他挡住:“符司马,你想干什么?”
符豪威看也没看毛勇一眼,只是随手推了他一把,但是毛勇纹丝不动。
符豪威只好从毛勇身边绕行一步,眼睛依旧盯着宋奇,口内粗声粗气道:“你怎么不过分?我都坐在这里半天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还有,别人都安排了事情做,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说到最后,语气中充满委屈和酸楚。
宋奇向符豪威抱歉道:“我是觉得这些都是繁琐杂碎的事情,哪里需要劳动你的大驾去做呢?再说,你是来做司马的,不是来做杂事的。”
符豪威厚嘴唇一扁,怪声怪气道:“什么司马不司马的。你是不是还在为城门口的事情生我的气?”
宋奇摇头否认道:“没有,我怎么会为这么一点事情生气呢?再说,你所做的一切也是为全军好!而且你只是善意提醒我,并不是真心反对我。是不是?”
“我怎么会反对你呢?我只是想出一口气。”符豪威道。
“出什么气?”宋奇不解地问道。
符豪威知道说漏嘴了,有些尴尬,只得吞吞吐吐道:“在校场你让我当着二万军兵的面丢了那么大一个脸,所以我也想你当着两民百姓的面丢一个大脸!”
宋奇皱了皱眉,“这么说,你真的很想让我丢脸吗?”
“那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符豪威很坦然地回答。他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似乎轻松释然了好多。
宋奇见符豪威并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玩心计的人,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大笑着,“放心,以后我碰到丢大脸的机会,一定会当着你的面丢!”
“好,我一定会尽量嘲笑你!”符豪威也笑了。
宋奇歪了歪头,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块出去吧。说不定这次就碰到丢脸的机会呢”
符豪威脸上一下子恢复了像苹果一样的红光,开心地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实在的,元帅说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叫我有机会多向你学习来着。”
好家伙,换脸换得这么快,看来这家伙也是个影帝的料。“学吧,互相学习。我也要学学怎么换脸呢。”
“什么换脸?”符豪威不解。
“没什么。咱们走吧。”宋奇转身出了大厅,迈步走出了将军府。
符豪威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毛勇带着另外几名家丁,以及几个亲兵跟在后面。
一行人上了大街,很快就汇入了熙熙攘攘地人流之中。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当街斗殴
大街上到处插着陈国的国旗和宋奇的先锋,在风中猎猎飞扬。︽頂點小說,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市井繁华,叫买叫卖声不绝,一片繁荣景象。看起来铜雀关的商业并没有受战争的影响。
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苗锋的不战而降。如果经过两军激烈交战,最后拿下此城,那么城里必定是一派萧条破败景象。
宋奇等人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游目四顾。
沿途上能见到站街值岗的陈国士兵,也能见到三三两两逛街的士兵,街上的百姓见了士兵皆远远避开。这并不是因为士兵对他们多么凶,而是他们从内心中惧怕士兵。
走了半个时辰,符豪威的脚都走酸了,他身体比较肥胖,走几步不觉得,走多了时间就有些吃不消了,不禁向宋奇问道:“宋将军,咱们这是去哪里呢?”
宋奇头也没回,随口道:“不去哪里,咱们这是随便走走,看看城里的景象!”
“街上不就是些店铺摊贩,有什么好看的?”符豪威皱了皱眉头,抱怨道。
“你不想走,可以回去。”宋奇甩下一句,继续脚不沾地地向前走着。
“好好,继续走。走路有什么大不了的!”符豪威嘟哝了一句,大步赶了上来。
他们从大街钻进了小巷,又从小巷走上了大街。
一路上竟然有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奇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道:“你是不是走累了?咱们去前面那个酒楼坐坐。”
“好好!”符豪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腿中似乎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听了这话,立即来了精神。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酒楼,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制的匾,上面写着“老头菜馆。”
“客官,是吃饭吗?”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满面堆笑迎了上来,见来客众多。连忙热情地说:“二楼请。”
宋奇点了点头,在老头的引导下上了二楼。
宋奇拣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符豪威在他对面坐下。毛勇等人则另桌而坐。
“客官,要点什么菜?”老头弯了弯腰,把菜谱递了过来。
“拣你们最拿手的菜上每座上五个。”宋奇随意浏览了一下菜谱,然后向老头吩咐道。
“好咧!客官你慢坐!”老头儿蹬蹬蹬下楼去了。
“快去呀,南门大街有热闹看了!”
忽然从窗外传来喧嚷之声,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杂沓的脚步声。
宋奇连忙站起来来,从窗口探出身子。向街上张望。
只见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地向城南方向快步走去。
宋奇俯身向一个头戴毡帽的健步如飞的壮年问道:“朋友,你们去看什么热闹啊?”
那个壮年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抬头,只是甩下一句话:“听说是打架。”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街道转角。
宋奇心里一动,回头向符豪威道:“别坐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符豪威揶揄道:“你一个先锋将军,什么大热闹没看到过?怎么对打架也感兴趣?”
宋奇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我感觉不是普通的打架。”
符豪威撇了撇嘴。“就算不是普通的打架,那又怎样?莫非你连人家打架也要禁止?”
宋奇不无担忧地说道:“我军刚进城。还不熟悉情况,难免发生混乱。我担心是军兵打架。”
符豪威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菜都点了,不吃岂不可惜?”
“要不你留在这里吃菜,我们几个先过去。”说话间,宋奇已经走到楼梯口。
符豪威翻了翻眼睛。摇头叹道:“我真服了你!”
这时,老头端着一个装了几盘菜的托盘上了楼梯,见宋奇等人要下楼,以为他是急着催菜,连忙笑道:“客官。不用催,菜已经来了!”
宋奇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店家,我们有急事要离开,菜就不用上。”
老头闻言脸色一变,向热气腾腾的盘子里的菜努努嘴,胡子一翘一翘地说:“这。。。这菜已经烧好了。你们不要,我把它卖给谁?”
“我不是说不要,只是说不用上。”宋奇掏了掏囊袋,里面空空如也,自从他当上了将军,囊袋里基本没有半毛钱。
毛勇已经拿出一两银子,咔嗒一声放在桌子上,向老头说道:“这些钱够了吗?”
老头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连声说:“够了,够了。这太多了。”
“不用找。”宋奇向老头摆了摆手,“这菜你先留着,一个时辰之内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随便处理!”
南门大街口,人头攒动,密密匝匝地围了好几圈,密不透风。不断有人从各个方向涌来,在后面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
一个人矮个青年跳起来,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便问旁边围观的人,“喂,朋友,里面在干什么呀,这么热闹的。”
“哈,两军在里面交战。”那个围观的人并没有回头。
“两军交战?苗将军不是开关投降了吗?”
“正因为将军投降了,所以两边的士兵就干起来了!”
“原来这样啊,那我倒要瞧瞧。”那个矮个扒开挤的紧紧的人群,奋力向核心层挤了进去。
在拥挤的人圈的核心,留下一块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立着二十来个人,分成两个阵营,从衣服盔甲就能分辨得出,一边是陈国的士兵,一边是卫国的士兵。
一个二十来岁的卫国兵指着陈国兵斥骂道:“你们这些陈国兵,别以为让你们进了城,就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
一个身材壮实的陈国兵嘲笑道:“你们这些没有卵蛋的,除了嘴硬,其他都是软的!”
那个卫国兵怒目而视:“你骂谁没有卵蛋?”
那个陈国兵挑衅似的加重了声音:“骂你们呀,没有卵蛋的!除了嘴硬,什么都是软的!”
“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以为卫国没有人!”那个卫国兵怒不可遏,撸起袖子,向陈国兵举起拳头晃了几晃。
“教训他!教训他!”周围的围观群众哄然喊道。
那个陈国兵举拳一挥,“那就看看谁教训谁!”
那个卫国兵挥拳向陈国兵的面门击来,陈国兵一侧身躲过这一拳,他自己的拳头则击向对方的前胸。卫国兵快速回手,铁拳变成利掌,向陈国兵的手腕砍去。
“好!”周围的观众大声喝彩。
陈国兵一缩手,猛然伸出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卫国兵的手腕挣不开,只得抱着陈国兵的腰,双方扭打在一起。
“兄弟们,还不快动手!”也不知是喊了一声,两边的士兵也开始捉对厮杀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幸灾乐祸
老头酒楼离南门大街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的就赶到了。等宋奇急急忙忙赶来时,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
此刻这里已经围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根本挤不进去。
宋奇急得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一路上符豪威还为看一个热闹而放弃一顿酒菜而抱怨不休。这时见这里这么热闹,不禁拍手欢呼起来:“原来这么热闹啊!有趣有趣!”
忽然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打得好!卫国兵加油!”
接着又爆发一阵谩骂声:“狠狠地打!打死陈国兵才好!”
符豪威向宋奇呵呵笑道:“宋将军,给你说中了。真的出乱子了!看来我没有白跑这一趟。”
宋奇摸了摸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符豪威。这家伙总算如愿以偿了,可以看我出丑了。
好家伙,进城的第一天就发生当街斗殴,并且还是与刚刚投降的士兵发生斗殴,这还得了!什么正义之师,什么仁义之师,这一下就穿帮了!
宋奇的鼻子都气歪了,用手抹了两下才回复过来。
宋奇急不可耐地向人群中挤去。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人命!
可是,人群已经围得密密匝匝,层层叠叠,仿佛铁桶似的,根本无缝可钻,哪里挤得进去!
“宋将军来了!快让开!”几个亲兵跺着脚,一起大声呼喝。
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的打架的人身上,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的呼喝声。就是听到的人。也只不过歪了一下头。随即又把目光紧盯着前面。虽然后面的人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壳。
宋奇急得抓耳挠腮。
“宋大哥别急,看我的!”毛勇安慰了宋奇一句,然后脚尖轻轻一点地,呼地一声,跳上了围观大众的头顶,踩得他们的头一歪一歪。
“喂,你干什么?”被踩的人还以为是站在他后面的人拍了他的头,回头向后面的人吹胡子瞪眼睛。
“我什么都没有干!”后面的人分辨道。说着伸手指了指半空中,“是你头上有人。”
那人回过头去看,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人们头顶上敏捷轻盈的飘过,禁不住张口大呼:“哇,好厉害的轻功!”
对毛勇来说,在他脚下好像是由无数个人头组成的人头图案地毯。几个起落之间,他就来到人头地毯的边缘,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到了场中的空地上。
“太厉害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喝彩声。
此时,场中二十来士兵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几乎每个人都变得鼻青脸肿。牙落唇红。
“宋将军来了,你们还不快给我住手!”毛勇大喝一声。
那些士兵打架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理他?
一个士兵张开掉了一颗牙齿的噙着血的嘴巴,惨烈地一笑,说话声音漏风:“你叫他先住手我才住手!”
“噌郎!”毛勇从腰间抽出佩剑,在空中一晃,一道寒光在前排的观众面前一闪而过,停在一对打得最欢的两个士兵的鼻子中间,剑刃离两人的鼻子都不到一寸的距离。
那两人见了锋利的寒光闪烁的剑刃,连忙互相放开了手,悚然倒退了几步,拿眼斜视着毛勇,“宋将军在哪里?”
“宋将军就在人群之外。”毛勇拿剑向人群外一指,剑光闪处,人群中刷地一下,出现了一条狭小的通道,似乎是凛冽的剑光在一瞬间开辟出来的。
这时,扭打在一起的其他混战者也放开了对方,在乍一放开时,还不时地你踢我一下,我劈你一掌,似乎对打架还依依不舍,流连忘返。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宋奇快速穿过人群中的巷道,大踏步来到场地中间,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似乎一块寒铁附在上面。
符豪威大摇大摆地跟在宋奇后面,眼睛高高抬起,游目四顾,趾高气扬,威风十足。
随后敖豹等家丁以及十几名亲兵快速拥进场地,迅速分布在打架士兵们的周围,等于把他们包围了,一个也甭想走。
“宋将军!”那些盔歪甲斜鼻青脸肿的陈国士兵见宋奇将军真的来了,有几个想开溜,一看溜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向宋奇躬身施礼。
那些衣衫不整齿脱唇裂的卫国士兵倒没有想开溜,他们只是退到一边,绞着手一声不吭地站着,也不向宋奇打招呼,也不施礼,好像压根不认识这个将军似的。
宋奇面沉似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抬起锐利的眼睛,威严的目光从现场所有士兵的脸上一一扫过。
还好,没有出人命,也没有断胳膊断腿的。
宋奇伸手指着士兵们受伤的脸,厉声斥责道:“当众斗殴,成何体统?你们还是士兵吗?”
士兵们都垂下头,一声不敢吭。
“你们是哪个营的?”宋奇喝问道。
“我们是索校尉的标下!”一个陈国兵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宋奇转眼看向一个卫国兵,目光在他脸上一凝,“你们呢?”
那个卫国兵斜视着宋奇,脸上带着七个不复八个不愤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是哪个营的,你管的着吗?”
“放肆!竟敢对宋将军无礼!”敖豹叱喝一声,拔剑指向了那个无礼的士兵。
宋奇向敖豹摆了摆手,示意他把剑收起来,随后眼中锐利的锋芒一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苗将军的部下。”
“知道又怎样?”那卫国兵满不在乎地说道。
宋奇心里说,这小子有种,苗锋若是有他十分之一的骨气,也不至于不战而降了,不过那样一来,我军此刻恐怕还在城外混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看来,骨气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是好事,放在敌人身上则是噩梦。
符豪威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怪声怪气道,“不知宋将军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啊?”
宋奇没有理睬符豪威,转头看向一个站在身边的亲兵,低声交代了一句:“去把索校尉,苗将军和印参军叫来。”
“是!”那个亲兵答应一声,一扭身钻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不见了。(。)/dd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快人心
那名亲兵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参军印铁,校尉索罗和将军苗锋先后赶到现场。》頂點小說,x
“宋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印铁疾步走到脸色铁青的宋奇身边,小声询问道。
索罗和苗锋也快步进入现场,看到自己的手下鼻青脸肿地站在旁边,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站到各自军兵的旁边,一言不发,静观事态的变化。
宋奇伸手向前面一划,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看看,堂堂的国家军兵,在这里当街斗殴,一个个打得鼻青脸肿,这成什么样子呀!”
印铁扫视了一眼现场,见那些士兵一个个盔歪甲斜,鼻青脸肿,好像是刚刚从激烈的战场成功撤退下来的伤兵。印铁觉得好笑,不过职责攸关,此时不宜发笑。他忍住笑,向两边的士兵问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其实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些人分别是索校尉和苗将军的部下,否则这两位上司何以也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索校尉的标下。”一个陈国士兵瞄了面沉似水的索罗一眼,低下头小声回答。
“抬起头来。”印铁的语气中透着三分的威严和七分的平和,“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我叫斗青,担任什长。”那人小声回答。
印铁点了点头,又看向卫国兵。
还没待印铁开口,那个卫国兵抢先回答:“我叫战年,担任百夫长,是降将苗锋的麾下。”
听到“降将苗锋”几个字,围观的百姓爆发出一阵嘘笑声。
苗锋气得脸红一块,白一块,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如果不是宋奇在场,他一定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宋奇不由得联想:斗青,战年,这两人名字凑在一起不就成了斗战青年?!看来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印铁抿了抿嘴角,循循善诱道:“你们为什么斗殴?是谁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那个百夫长战年昂首挺胸满不在乎地说道。
苗锋冲过来,对着那战年就是一顿拳脚。口内怒骂道:“我叫你先动手!”
战年一边绕着印铁闪躲,一边叫嚷道:“苗将军,他们骂我们没有卵蛋。他们名义上是骂我们,实际上是骂你!骂你没有卵蛋!”
“混账的东西!就你有卵蛋!”苗锋气不可遏,抬起脚就向战年的档下踹去。
印铁一把拽住了愤怒的苗锋,笑了笑,又问斗青:“你为什么要骂他?”
斗青拿手比划着,一脸无辜地道:“我看到他们撕扯陈国国旗,就喝住他们。他们的态度非常恶劣。所以我就忍不住骂了他们!”
“是这样的吗?”印铁又问战年。
战年语气平静地说:“这破旗子飘到我脸上,打痛了我的眼睛,我难道不可以扯开它吗?”
印铁点了点头,转身踱至宋奇身边,恭声道:”宋将军,情况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是国旗被风吹到战年脸上,斗青以为他是撕扯国旗,所以加以制止。两人一语不合。就打了起来!然后其他军兵也加入了群殴!”
宋奇点头。其实印铁不汇报,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事情和--飓风起于青萍之末。龙卷风起于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是同一个道理。
虽然起因很小,但是闹的动静却很大,毕竟涉及到两家军队。
几千双眼睛在注视着这里,如果处理不好,不但让百姓笑话,也让降兵寒心。
如果是普通的军兵斗殴。错肯定在先动手的。但是现在,却有点复杂,有些棘手。
宋奇抬起眼睛,视线从不露声色的索校尉c脸色青红相间的苗将军c幸灾乐祸的符司马和引颈观望等待处理结果的围观百姓脸上一一扫过,向印铁伸了伸手。问道:“印参军,根据二十一条军规,当街群殴,该如何处理?”
印铁沉吟了片刻,手摸着下巴,摇头晃脑道:“根据二十一条军规第一十九条,当街群殴,为首者革除军职,打二十军棍,面壁三天,先动手者加十军棍。从犯罚扣军饷三月,面壁两天。”
“慢!”一声断喝从印铁背后骤然响起。
说这话的自然是司马符豪威。
这家伙怎么老说慢啊,难道他是个慢性子?印铁不解,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问道:“符司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符豪威摇摇晃晃上前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印铁,“你这么处理,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印铁愠怒地瞪着符豪威,质问道:“不公平?符司马请说清楚,到底印某哪里不公平了?”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符豪威身上。至少在他说话之前,现场的人没有人觉得不公平,包括即将被惩罚的斗青和战年。
符豪威下巴一翘,以俯视的姿势看着印铁,阴阳怪气道:“印参军真是太健忘了,你不是刚刚才向全军颁发了三条禁令吗,怎么一转身就忘了。我虽然记性不大好,但是这么重要的禁令,我却不敢忘。”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瞄了宋奇一眼,面向围观大众,大声宣扬道:“一,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有私拿百姓财物情节严重者,斩。二,不得抢男霸女,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三,不得虐待俘虏,若有违犯且情节严重者,斩。”
“好!”围观的老百姓听一句赞一句。
符豪威伸手指着宋奇,向老百姓介绍道:“这三条禁令是宋将军亲自拟定的!”
“宋将军英明!”老百姓激动的赞叹之声鼎沸盈耳。
符豪威见自己的话受到百姓拥护,心情别提多畅快了。他拍了拍胸脯,得意地说道:“制定三条禁令时,本司马也参与其中了!”
索罗神色一动,眼睛盯着符豪威。苗锋的眉毛皱了一皱,脸色更加难看了。
符豪威把手用力一挥,斩钉截铁说道:“根据三条禁令,这里发生的不是当街斗殴,而是虐待俘虏!”说着,他拿眼睛盯着印铁,咄咄逼人道:“所以,印参军,你按当街斗殴处理,就是不公平!”
“你!”印铁嘴巴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下文。符豪威这番话把他也搞糊涂了。
说完这番话,符豪威心情畅快无比,脸上浮现出快意人生的笑容。他走到宋奇身边,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下面我们就看看英明的宋将军怎么处理虐待俘虏的事件的!”(。)/dd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条禁令
宋奇用力瞪了符豪威一眼,这家伙怎么念念不忘让我出丑的事情啊?金元帅怎么会给我派这么个活宝做司马?这以后怎么配合啊?
听到符豪威把他们的行为定性为虐待俘虏,斗青一边的人吓得脸色煞白,而战年等人脸上的反应也不怎么好看。
战年气冲冲走到符豪威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后者的眼睛,厉声问道:“你说谁是俘虏?”
“大胆,你怎么跟本司马说话的?”符豪威刚才的笑还凝固在脸上,所以脸色还不是很难看,但是他的手率先动怒了,一扬手就要给战年甩一巴掌。
宋奇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符豪威的手腕,使他的手高举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你!”他的手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动。
“符司马,你省省吧!你难道还嫌给我捅的篓子不够大吗?”宋奇轻叱一声,用力抛开了他的手。
符豪威的手晃了几晃,耷拉了下来,没有继续扬起。他冷静下来一想,才明白,如果刚才自己的巴掌落在战年的脸上,那么出乖露丑的主角又成了他自己。
符豪威抬起眼睛,表情略微复杂地看向宋奇,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身材强壮的索校尉铁青着他那张带有刀疤的脸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他不由得警觉地握紧拳头。
索罗气势汹汹地走到符豪威鼻子前,脸上的刀疤像一面吓人的镜子一样亮光闪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了。咆哮道:“符司马。你的意思是我手下的军兵虐待了俘虏,要把他们斩首示众吗?”
符豪威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抹从对方嘴里喷到脸上的唾沫,冷笑道:“索校尉,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至于要不要斩首示众,我可没有这么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你的意思不就是这样的吗?”索罗紧逼一步,吼道。
“我的意思是怎样的重要吗?”符豪威眯着一双小眼睛。毫不示弱地直视索罗的眼睛,“负责军法的是印参军,管理全军的是宋将♂dg♂diǎn♂小♂说,$一☆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军!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情!”
“那你说的话就是放屁!”索罗冷哼了一声,撇下符豪威,走向宋奇,“宋将军,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在索罗与符豪威争吵的时候,宋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不停地思考应对方法。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一个很大的危机。必将危及我军未来的战斗力。
若是偏袒卫国兵,那么这件事必将影响陈国兵的士气。毕竟冲锋陷阵的主力还是要靠陈国兵。若是偏袒陈国兵,那么卫国兵的心受到打击,也会影响后面城池的卫国兵来归降的积极性。
那么该怎么办呢?
他的目光在现场没有目的的游动着,不经意地落在战年脸上。那张脸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刚才他们斗殴受伤时都没有这么扭曲。
宋奇有些不解:战年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啊,一旦落实了虐待俘虏的罪名,斗青就要被斩首示众。
宋奇的脑海中忽然回响起战年怒斥符豪威的话:“你说谁是俘虏?”
哦,原来战年是觉得“俘虏”这个词语侮辱了他的人格,所以才这么愤怒。
俘虏。。。
等索罗与符豪威吵完了,宋奇的脑子里迅速形成了一个主意。
宋奇伸手指着印铁,轻描淡写道:“印参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什么?”索罗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奇大声道:“按印参军说的处理当街斗殴的方案办!”
“是!”印铁挺直身体,大声答应。
“这么大的事情就按当街斗殴的处理方案办?”符豪威指手划脚道,“那三条禁令不是形同虚设?”
宋奇向符豪威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三条禁令并非虚设。只是这些士兵没有违反三条禁令。你总不能强加这样的罪名在他们身上吧?”
符豪威急得脸红脖子粗,眼睛紧紧地盯着宋奇的眼睛,“宋将军,我知道你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还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宋奇声音激动道:“是的,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军兵之间的互殴,并没有谁虐待谁。因为这里压根没有俘虏!”
符豪威瞄了苗锋和战年一眼,“什么?没有俘虏?他们不是。。。?”
宋奇拍了拍符豪威的手臂,自问自答道,“什么是俘虏?俘虏是战败遭擒的人。请问符司马,这里有这样的人吗?”
宋奇一开始也是把卫国兵当俘虏看待的,所以才会在三条禁令上特别申明不得虐待俘虏,也所以会为怎么处理此事而伤脑筋。直到看到战年的激烈反应,才明白过来,他们是主动投降的,与战败受俘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符豪威想了想,立即明白过来了,他脸上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觉得脚下空虚,一个踉跄差diǎn跌倒,幸好宋奇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茫然若失道:“这么说,我说的这番话都白说了?”
“你说的话,本来就是放屁!”索罗嘲笑道。
“对!就是放屁!”苗锋也附和道。
符豪威瞄了宋奇一眼,哭丧着脸道:“这么说,出丑的人又是我?”
宋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灿烂地一笑:“你并没有出丑。你只是又失望了!”
围观的百姓见现场出了戏剧性的转变,期盼中的暴风雨竟然变成了和风细雨,都觉得很有些失望。对那些生活平淡的老百姓来说,最喜欢看的还是斩首示众,五马分尸之类的重口味戏。
“宋将军英明!”这下轮到那些即将被处理的士兵们欢呼了。
宋奇拉着符豪威的手,一起高举起来,大声道:“符司马说的也没错,三条禁令并非虚设!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俘虏,但是未来一定会有俘虏的。我在这里强调一下,对待俘虏,不可虐待!大家听明白了吗?”
士兵们一齐笑着答应:“听明白了!”
符豪威也笑了,虽然笑得有些尴尬。
他扁了扁嘴,向宋奇小声说道:“宋将军,你太厉害了!我不跟你斗了!”
宋奇眉毛一扬,笑问:“这么说,闷在你肚子里的气都消掉了?”
符豪威歪了歪头,道:“应该消掉了吧,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大气。”(。)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铁马关下
铜雀关是宋奇打下来的第一座城关,所以他很是重视。
他觉得,铜雀关军心民心的稳定至关重要,只要把铜雀关稳定了,以后才能无往不胜,否则万一在前方失败了,连退路都没有。
他在这里休整了三天,确保十万担粮食顺利分到了百姓手中,也确保卫陈两兵能够友好地融合在一起。
铜雀关本来有三万守兵。宋奇把这三万守兵重新进行了整编,把一万五千卫国兵和三千陈国兵混编在一起,留在铜雀关守关。任命校尉利众为铜雀关守将。
把另外的一万五千军兵整编进了先锋大军,其中五千军兵仍由苗锋带领,其他一万则充实到了其他十几个校尉手下。
苗锋略微有些不爽。原来他手下有三万军兵,现在只剩下五千了。不过他还是有值得庆幸的地方,他还是带兵将军,而且他带的兵比宋奇手下的其他校尉多多了。其他校尉本来每个人手下只有一千军兵,充实了之后也只不过一千五。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宋奇一声令下,由三万二千军兵组成的先锋部队浩浩荡荡开出了铜雀关,继续向卫京多安府方向进发。
刚到城门口,当然是另一个城门口,只见那里聚满了无数百姓,这次真的是箪食壶浆,扶老携幼,夹道欢送。
那个蓝衣老者赫然在列,一批老中青站在他身后,恭候在城门口。看起来他似乎是百姓的领袖。
蓝衣老者拉着宋奇的马缰绳。感恩戴德说道:“宋将军。感谢你为咱老百姓做的事情!你真是一个好将军。”
宋奇跳下马。握着老者的干瘪的手,动情地说道:“老伯过奖了!我宋奇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再说这些粮食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老者言辞恳切地问:“宋将军,听说你要离开铜雀关,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宋奇想了想,道:“拿下多安府,我一定回来看大家!”
老者双手用力地握着宋奇的手,“好!↗dg↗diǎn↗小↗说,23≮一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希望宋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希望宋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老者身后的百姓一起祝福道。
宋奇禁不住心潮澎湃,卫国的百姓都这么说,卫国不亡何待?宋奇与城门口的百姓一一握手,然后翻身上了马,在百姓的恭送下,踏上了伐卫复仇的征程。
铜雀关不战而降的消息,立即传到了下一个关镇。
接下来,大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没有遇到什么激烈抵抗。
黑河镇的主将束福稍战即降。玉兔关的主将赖鸣被手下军兵绑了来降,银鹤关的主将曲一宁城破后投降。
宋奇的大军出征不到半个月。先后攻克了铜雀关,黑河镇,玉兔关和银鹤关等几座重要关镇。
宋奇部队进入每座城镇时,当地百姓都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当然能让百姓心悦诚服的不是他的强大战力,而是伐卫檄文起到的潜移默化的作用。
每下一关,宋奇都要留下一个陈国校尉带两千陈国兵负责守关,同时又把一部分降兵降将整编融进他的先锋部队。
攻克了四座关镇后,宋奇的实力大增,先锋部队从最初的两万增加到七万。
大军继续向卫京方向进发。
这一日,宋奇顿兵于离多安府不到八百里的铁马关下。
铁马关位于半山腰,两边都是高峻挺拔的山岭。实际上铁马关就是依据天然的地势在一条狭长的峡谷中修建的城池。
此关以驻军为主,军兵数量在五万以上,居民数量倒不多,甚至没有军兵的数量多。
宋奇去多安府劫法场时,曾两次经过铁马关。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通过,那是因为当时的守关将军并不知道明玉是朝廷钦犯,也不知道宋奇是陈国将军。所以他们经过时,守关士兵都给他们开关放行,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不过伐卫檄文也好,超高云车也罢,乃至神风奇兵也行,到了铁马关之后,似乎统统失去了震慑作用。铁马关并没有如宋奇所想象的,收到檄文后立即开关投降,而是在关前一片倾斜的草地布下了五万重兵,以无比威风的气势与汹涌而来的宋奇部队隔着五六百步的距离对峙着。
宋奇部队挟带着数胜之威,气势自然是十分张扬。
五千骑兵皆骑着各种毛色的高头大马列阵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各种兵器,有乌黑的长矛,有锋利的长枪,有闪着金色光芒的长戈,等等。宋奇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大马,立在骑兵队的中间位置。他身穿银色的盔甲,头盔上插着一支夹杂着红绿黑三色的羽毛,背上背着钨钢打造的连弩,手里提着一根亮银枪,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在他的旁边,有好几个扛旗的士兵,其中一面猩猩红的旗帜上绣着两条龙形图案,这是陈国的国旗,另一面稍微小一diǎn的旗帜上绣着一个篆体宋字。
在骑兵队后是五千名盾牌手,各自拿着乌黑透亮的盾牌和短刀,站成五排。盾牌手后面是五千名弓箭手,手握银光闪闪的长弓,各人背囊里都装有几百支羽箭,站成十排。
弓箭手后面是三万名步兵,手里拿着各色短兵器。
列队在步兵的后面是两千名云车护卫兵,推着二十辆高耸如云仿佛欲与周围的群山比势竞高的云车,不可一世,对于对面的军队完全呈现出一副碾压的态势。
再后面是护卫抛石车,冲撞车,强弩等各色大型攻城器械的机械部队。
对方所有将士的视线都从最前面的骑兵队越过,一直落在后面的十五丈高的云车上,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我方连丢一郡数关,原来对方有如此强的实力。
一员将军从对方的阵里催马向阵前跨出了百十几步,只见他身穿黑色盔甲,胯下皮毛纯黑的马,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鎏金镗,往哪里一立,仿佛一堆黑云似的,透出一股凛凛威风。
“呔!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这位黑铁一样的将军高声大喝一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尖细,和他的彪悍雄壮的身躯完全不谐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以为有一个隐形的人在他旁边给他配音似的。
宋奇也催马上去了百十几步,在马上略微一拱手,朗声责问道:“我乃大陈国伐卫先锋官宋奇!所有卫国将军听到我的名字都自动开关投降!你是何人?!因何不开关纳降?”(。)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关前恶战
原来这人就是宋奇!
臧龙前不久收到大将军全斗的急函,函中就提到宋奇这人的名字,说就是他把多安府搞了个天翻地覆,以后碰到此人须要小心对待。ranen ranen一
后来他又分别从逃到铁马关的陈去山和都灵的口中听到宋奇的名字。
臧龙沉吟了片刻后,手向空中一扬,尖声笑道:“我乃是卫国皇帝驾下龙骧将军,铁马关守将臧龙是也!大家都传你宋奇多么厉害多么能干,我还以为你长了三头六臂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你之前是没有碰到臧某,才侥幸胜了几场。赢得这些虚名。今天在这里碰到我,恐怕要人走麦城,声名扫地!”
宋奇听到臧龙这个名字也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懒得去想它,向对方哈哈笑道:“臧将军,你说起大话来不脸红,宋某真是佩服。都敏将军你应该知道吧,他可是卫国出了名的智勇双全的将军,结果怎么样,不是败在我的手下吗?你想想看,自己比都敏将军如何?”
臧龙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宋将军,你不要说大话。据我所知,都将军并非败在你的手里,而是败在奸臣手下!”
宋奇手摸着下巴,笑道:“臧将军能看到这一点,说明你是明事理的人。既然都敏将军那样忠君爱国的人都逃不过奸臣的陷害,那么说明卫国实在是奸臣当道,皇上昏庸!臧将军。你不如弃暗投明。投降我军!我一定向金元帅保你原职不动!”
臧龙冷笑一声。语气强硬道:“这是我卫国内部的事务,无须你干涉!宋将军,我劝你怎么来的这么回去!铁马关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回去?”宋奇仰天大笑道,“我受金元帅委派,要率先锋大军一直打到卫京多安府,才能停住。还没有到多安府就回去,那多没有面子?”
臧龙似乎为宋奇惋惜似的叹息一声:“宋将军,你若是不听劝告。等下你后悔晚矣!”
“宋将军,不必跟他啰嗦,待末将去收拾他!”一个爆喝声从宋奇身后传出,声到人到,一将一马如飞而出,像一道蓝色的旋风一般,迅速冲到了两阵之中,手举丈八蛇矛枪,向对面的臧龙直奔而去。宋奇定睛一瞧,原来此人是新收的降将曲一宁。曲一宁本是银鹤关守将。大概他觉得刚投降过来。寸功未立,故而奋勇向前。争立首功。
“曲将军多加小心!”宋奇大声嘱咐一声,然后勒马回归本阵。
臧龙认识曲一宁,知道他是前面银鹤关的守将,他那银鹤关在宋奇部队的攻击下坚守了不到一天,就开关投降。
这小子守关那样不尽责,打起自己人竟然如此积极,臧龙心中便对他充满了怒气和鄙夷,眼睛里也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他抬起手中的鎏金镗,向刺来的茅用力扫去,恨不得一镗将他扫作两段。枪矛相撞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巨大的金铁相击的鏮锵之声,震得曲一宁虎口发麻,手中的矛弹向半空中,差点脱手飞走。
曲一宁心中一惊,没想到臧龙这家伙力气这么大。以前同殿称臣,大家也没有比试过,只是互相不服,互相鄙视。怪不得大将军全斗如此器重臧龙,看来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
为了不被碰飞,曲一宁手中的矛尽量不碰臧龙的鎏金镗,左旋右转,空来空往,这样一来,他就非常吃力,又坚持打了六七个回合,累得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啪地一声,鎏金镗劈头盖脑地砸在他的头上,登时,曲一宁头顶上的头盔就被砸裂半边,身体不由自主地跌落马下,脚还卡在马蹬里面,被马拉着向阵外一路狂奔。
臧龙手举鎏金镗,对着宋奇身边的另几个降将,挥舞了几下,语气中充满了十足的不屑和嘲弄:“看着!这就是贪生怕死的叛将的下场!还有哪个降将过来送死!”
那些降将见曲一宁在七八个回合内就被臧龙打死,吓得心惊胆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不甘受辱,此人叫赖鸣,本是玉兔关守将,年纪三十五六岁,血气方刚,见臧龙不停地辱骂降将,他哪里受得了这种辱骂,气得满脸通红,口内大喝一声“士可杀不可辱!”,纵马而出,抡起手中的大刀,向臧龙奋力砍去。
这些人守城时若能如此拼命,哪里会让陈兵打到铁马关来。臧龙气得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道:“你这贪生怕死之辈,曲膝投降之人,也配得上称士吗?!”抡起手中的鎏金镗,用力向砍来的大刀横扫而去。如果被他扫到,登时便会被镗连刀带人扫到空中去。
赖鸣吓得慌忙将身躯伏倒在马鞍上,鎏金镗刮着呼呼风声从他背脊上扫过。鎏金镗的金属蜂鸣声灌进了他的耳鼓,登时使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的武功还不如曲一宁,后者与臧龙都战不了七八个回合就丧命于鎏金镗下,他怎么可能战过七个回合。战场上比拼的是武功,武功不如人就得要么受气,要么受死。他赶紧勒马向回逃。
“胆小的叛将,看你往哪里逃!”臧龙催动坐下战马,在后面风驰电掣般追赶。眼看快要赶上,他抡起鎏金镗,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赖鸣背后轰然砸了下去。如果给他砸着,恐怕连人带马就要被砸成肉饼。
“当!”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半空中碰撞出耀眼的火星。
鎏金镗被反弹了起来,而且将它反弹起来的并不是什么雄壮的武器,而是一把看上去软绵绵的长剑。
臧龙的马被震得倒退了几步,他倒吸一口气,定睛一瞧,那个从他镗下把逃跑的叛将救下来的人,面色黝黑,眼睛里闪着神采,年纪也就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天青色袍服,头发带着青色软帽,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将军,因为他没有穿盔甲。
“你是何人?”臧龙满脸狐疑地问道。
毛勇眉毛一扬,微微一笑道:“我乃是宋将军的护卫毛勇是也!”(。)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铁甲之威
那宋奇不过是一个先锋官,而且据说在军中的职位也就是一个蝎军,怎么会配备护卫呢?要知道护卫可是元帅级别的人才能配备的。其他将军最多只能配备亲兵卫兵。
臧龙心里更加狐疑。
不过狐疑归狐疑,送上来的就是菜,管他是护卫还是将军,先打了再说。他抡起鎏金镗向毛勇的马腿斜扫而去。毛勇的剑的长度太短,要保护马腿根本是难以企及,只见他用力拉起缰绳,他坐下那匹马纵身一跃,从带着风声的鎏金镗的上面飞也似的跳了过去。
与此同时,毛勇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个鹞子翻身,挺剑向臧龙的后背刺去。臧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收起鎏金镗,向背后猛力划了一个弧。
“叮~”镗剑交击,发出一声清脆的轰鸣。从鎏金镗传来的力量将毛勇反弹向更高的空中,他在空中来了一个优美的翻转,身体倒着在上,剑锋在下,形成了一个垂针式的一竖,向臧龙的头dg猛然扎下来。
此人轻功如此了得,一定是个江湖人士。臧龙倒吸一口冷气,慌忙举起鎏金镗,向上猛烈晃动,试图阻止毛勇的高屋建瓴式的攻势。
然而毛勇的剑仿佛粘在镗上的似的,顺着镗的杆子,像滑滑梯似的滑落下来,直向他握镗的手上划来。
臧龙赶紧松开握镗的前面的左手,双腿猛然夹紧马肚子,马会意地向旁前面纵跳了几步。他的右手拖着镗,意欲在半空中以镗的倒刃拖住毛勇。如果给镗上的倒刃拖着。不死也是重伤。
毛勇抬起手中的剑。在镗上用力一击。身体借着反弹之力,飘然落在臧龙左边的地上,挥剑向马的后腿上砍去。
此刻臧龙的镗在右手上,难以遮挡保护左侧,慌忙猛拉马缰绳,那马嘶鸣一声,后腿弹起,差diǎn将臧龙跌下马来。那马侥幸躲过了剑锋的砍击。不过剑锋的凛冽寒气似乎让它很是惊怕,竟然撒腿就向本阵仓惶跑去。
或许是藏龙不想这样纠缠下去吧,他一个马上将军,要对付像毛勇这样一个轻功了得的¥↙dg¥↙diǎn¥↙小¥↙说,一□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人,确实相当吃力。他自己也有轻功,只是不想在马上跳来跳去,在阵前丢了将军的威风。
毛勇飞身跳上了马背,也没有追赶,只是在阵前整理他有些散乱的头发。
“臧将军,原来你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宋奇向臧龙的背影大声嘲笑道。
“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臧龙回头向宋奇淡淡地一笑。举手向两边用力挥了一挥。
只见他阵前旗帜猎猎翻卷,从阵中发出隆隆的声响。排在前面的几排盾牌兵纷纷向两侧快速移动。。。
宋奇不知臧龙突然调动兵士是何意图,凝目注视他阵中的一举一动。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前面的那些盾牌兵弓箭手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代之而出现的是一片又一片被黑里透白的寒铁之光芒所笼罩的腾腾杀气。
宋奇被从对面反射过来寒铁光芒射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半咪着眼睛,从咪成一条线的眼缝中勉强观瞧。
“轰隆隆!”紧接着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
只见从对面阵中冲上前来的,是一队队连人带马全部被铁甲覆盖的铁甲军。士兵全身穿着铁盔铁甲,脸上也带着铁制面罩,铁盔和铁面罩之间只开了一丝很小的缝,好让面罩后面的眼睛能够从那里向外面看。铁甲军的手上都拿着可砍可刺的三尖两刃刀。
他们骑的马,从头到身体到马腿,都覆盖着一层铁甲,只有马蹄露在铁甲外面,不过也包着铁皮。
最关键的,他们的马每六匹一组,被铁链子串在一起。一组铁马的后面拖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外面布满无数尖利的刀刃的圆形铁轱辘,被马拖着向前滚动,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地上迅速出现了一个个长长的大坑。看起来惊心动魄。
“不好!这是铁甲连环马!”宋奇惊叫一声。不由得勒马倒退了几步。
六匹马加上后面的铁轱辘,光是冲撞之力就无法可挡,更何况六匹马后面拖着的铁轱辘上的根根锋利的刀刃,给他碰着就伤,撞着就亡,滚过就成肉酱!
看到气势如虹的连环铁甲马向自己这边冲撞过来,宋奇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向弓箭手下令:
“放箭!”
几千弓箭手一齐抬起弓箭,向正前方仰射。
刹那间,万千羽箭凌空而起,在空中划着犹如波浪一样的弧线,向对面轰轰而来的铁甲兵呼啸着,仿佛倾盆大雨一样倾泻而下。
箭射在铁甲上,好像雨淋到石块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劈劈啪啪”的交响之音,宛如打击乐一样悦耳动听。随后滑落在地上。
当然此刻不是欣赏美妙音乐的时候。再说,那根本不是美妙动听的音乐,而是杀伐屠戮之前奏。
宋奇及身边众将连忙退到盾牌兵的后面,一面急声下令道:
“盾牌兵迅速搭成盾牌墙!拿长戈的士兵从盾牌缝隙中用戈头钩马脚!”
盾牌兵迅速靠拢将手中的盾牌叠起,组成一面黑色的盾牌墙。弓箭手后面的步兵迅速穿过弓箭手的缝隙,移动到盾牌手后面,把长戈伸出盾牌缝隙之外,专等对方的铁马过来,就用戈上的弯钩钩马脚。
想象是很美好的,但是实际却很残酷!
盾牌墙在雷霆万钧般的铁甲马的第一次冲击下就溃然倒塌,那些持戈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钩马脚,就被前面倒下的盾牌兵压倒了。铁甲马上的铁甲兵挥动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将那些还没有倒下的士兵,像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个砍倒在地。有些士兵试图攻击铁甲兵,然而兵器砍在他们身上,宛如水银一样滑了下来,根本无法伤及他们。
铁甲马踏着他们的身体以不可阻挡之势,继续滚滚前进,铁轱辘过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也就几个眨眼的工夫,宋奇的军队就损失了上千士兵。
就像铁轱辘的刺从自己的心脏上滚过一般,宋奇觉得心里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像跌落深渊般的惊悚的感觉。(。)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败亏输
天昏地暗,日色无光。 ranen一
铁甲连环马拖着铁轱辘隆隆驰来,挨着就死,碰到就亡。
宋奇怒不可遏,抬起连弩,对着向他冲来的一组铁甲兵的士兵铁面罩后面的眼睛一阵疯狂地扫射。
“啪~啪~啪~”
弩箭从弩槽里一支接一支地爆射而出,向迎面而来的铁甲军头上射去。
有些箭射在铁盔或铁面罩上,发出叮当之声,然后掉落在地上。
有些箭则射在铁盔和铁面罩之间的缝隙中,由于缝隙太小,不能射进去,箭簇卡在那里,发出一连串的咔嚓之声。
只是个别士兵的眼睛太过靠前,被射进缝隙中箭尖所刺伤,在马背上歪了一歪。而大部分士兵没有丝毫受伤。但是箭射在眼前的面罩上所发出的冲击力和震荡感,也把他们吓得一哆嗦。
他们虽然有些惧怕,但是跨下的铁甲马没有丝毫降低冲撞的速度,依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宋奇冲来,后面的铁轱辘上的铁刺闪着凛冽的光芒,似乎要将他吞噬在轱辘底下滚成肉酱之势。
“呼~”这时,宋奇听到背后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眼角余光看见刀光一闪,登时他的背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宋奇慌忙向马鞍上猛地一低头,一把三尖两刃刀从他头盔之上不到一寸处划过。
他吓得猛拉缰绳,那匹马就地一个跳跃,跳出去好几步远,随后撒开四蹄迅速向阵地后面奔驰。
宋奇一边伏鞍奔跑,一边向左右四边的士兵大声道:“撤!快撤!”
在宋奇下令之前,他手下的军兵已经开始倒退着撤退了,听到他撤退的命令之后。更是掉转身,没命地奔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
铁甲军在后面紧紧追赶,铁轱辘拖过之处,尘土滚滚,汇合在一起。遮天漫地。那些步兵毕竟是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全速奔跑的四条腿的铁甲马,很快就被追上,被铁甲兵挥动三尖两刃刀砍倒一片,之后便被铁轱辘碾过,像经过绞肉机一样,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肉块和一滩滩血迹。
臧龙一方面驱动铁甲军乘胜追击,另一方面命令数千名弓箭手骑着马尾随在铁甲军的后面,一齐向天仰射。呼啸而起的箭林。越过铁甲军的头顶,像密集的蝗虫一般追着四处逃窜的陈兵撕咬。
那些陈兵侥幸逃过了铁甲马的铁蹄,又倒在了凌空而来的箭簇射击之下。阵地上陈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简直是惊天地而泣鬼神。
剩下的步兵溃不成军,像受到惊吓的羊群一样,向阵地四周四散逃窜。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直线逃跑的话,根本跑不过铁甲马。一定会成为铁轱辘下的肉酱。
宋奇安排在阵地两翼的奇兵,并没有发生作用。因为他们远远地望见铁甲马摧枯拉朽的气势,根本不敢冲上去接应。
那二十辆精心打造的云车不是被铁甲马所撞毁,便是成了臧龙的战利品。
宋奇带着手下的骑兵和一部分步兵落荒而逃,一直逃出去十里之远,到了一处狭窄的峡谷口。才收住脚步。
他意欲利用这山口的地形优势,打一次漂亮的反击战。
然而铁甲军在里山口尚有一里远处,便止住了攻击之势,一齐停住了阵脚。臧龙手搭凉棚向山口上下瞭望了几眼,他知道。铁甲军不适合在狭窄的峡谷发挥战斗力。他向后一挥手,然后掉转马头,收兵向铁马关方向凯旋而去了。
溃逃的残兵败将陆续聚拢起来,经过清点,发现损失了八千多人,还有两千多负伤挂彩的。这死伤的八千军兵,三分之一是陈国的军兵,三分之二是投降过来的卫兵。
虽然这样,还是让宋奇痛心不已。这是他出兵以来第一次败绩,这一败是如此惨烈,差不多到了全军覆灭的地步。
宋奇双眼呆滞无神地望着铁甲军逐渐远去的滚滚的烟尘,直到消失不见。再扫视一圈手下的军兵,东倒西歪地靠着石头和树干休息,仿佛是被寒霜打过的茄子叶一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屈辱感,一屁股跌坐在靠山边的一块石头上,手掩着脸面,失声痛哭。
毛勇走到宋奇身边,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温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们已经打了四次大胜仗,这一仗不过是暂时受到一些挫折而已!宋将军不必伤心丧气!”
宋奇抬起泪眼,望着毛勇又吼又叫:“一些挫折而已?我军损失了八千兵马!八千兵马!那是八千条生命!我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
屈辱归屈辱,但是仗还是要打的。宋奇收拾好残兵败将,把军营扎在离峡谷口不远的地方,背后靠着葱茏的山岭,旁边有一道小溪流过。
这样万一臧龙的铁甲军突然袭来,便可以从容退入峡谷,不至于走投无路,措手不及。
当晚,宋奇在大帐里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衣,缓步出了营帐。外面一片漆黑,大营里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远处营门口的两个火把还在熊熊燃烧,火焰在风中摇曳,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宋将军,你有心事睡不着吗?”
不知什么时候符豪威来到宋奇身边,轻咳了一声。
“嗯。”宋奇并没有从天上收回视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你现在应该很开心了吧?”
“是啊,我开心得很!”符豪威还是一派玩世不恭的态度,“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呢,没有七情六欲,做什么都完美,没有失败的时候,没有痛苦的时候。现在我知道你也只是一个凡人,也会失败,也会痛苦,也有喜怒哀乐!”
宋奇仍然仰视天空,并没有出声。
“没有想到你这个神人降下神坛之后,竟然比我更脆弱!”符豪威抬手轻轻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那臧龙是和都敏齐名的将军,我们在他手下吃个把败仗也算不得什么大耻辱。再说,都敏都败在你手上。我相信那臧龙迟早也是要败在你手上的。”
宋奇从月亮那里收回目光,回头感激地看了符豪威一眼,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一笑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皇上密旨
符豪威离开后,宋奇仍然伫立在营帐前,仰首天空。 火然文 ranen一
天空中繁星点点,好像阳光下的沙子一样多,一轮宛如小船的弯月,悬挂在繁星之间,特别明亮耀眼,那月亮就好像明玉的甜甜的笑容。
云层在月亮旁边飘然浮动,一会儿遮盖了月亮,一会儿露出了月亮。大地和山岭都笼罩在一层宛如白霜一样的冷嗖嗖的光芒之下。
宋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明玉,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仰视天上的明月?”
自从那天通过交换俘虏救回并拥抱了明玉之后,有多少时间没有见到明玉了?快一个月了吧。
“明玉,你现在是不是和我一样难以入眠?”
此刻他的心就像一个白色幽灵一样,化作一道白光,一瞬间飞到了玄武郡的上空,在玄武郡的大街小巷中游荡,在寻找着明玉的方向。然而他的心似乎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明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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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明玉已经远离玄武郡,抵达了卫国边境的北冰关,快要进入陈国边境了。
原来,自从卫明帝收到都敏发出的第一封告急文书,说陈国大兵在金正雷的率领之下举兵来犯后,卫国群臣经过多次朝议,决定由皇上向楚国发出一封国书,请求楚皇出面向陈国皇上调停,熄灭此次战火。
自从楚兮公主到楚国和亲之后,卫楚两国亲上加亲。楚国皇上接到卫皇的国书之后,立即派特使到陈国长宁城觐见陈国皇上陈武帝。希望他下诏中止金正雷对卫国的侵犯。
陈武帝被金正雷的节节胜利冲昏了头脑。感觉自己马上要成为天下第一帝了。并没有把楚皇的调停看在眼里,还对楚国特使态度相当怠慢。甚至有个别伶牙俐齿的大臣揣摩到皇上的心事,出言不逊,当庭羞辱了楚国特使。
楚国特使这一气还得了,不告而别,星夜赶回到楚都,向楚皇诉说陈帝的无状,甚至添油加醋。说陈国上下都不把楚皇放在眼里。楚皇听了,龙颜大怒,当即派飞彪将军车离率十万雄师讨伐陈国。
面对楚国的讨伐,刚开始陈武帝还是一派无所谓的态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十万楚军,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那车离将军能征惯战,此次又是挟怒而来,节节胜利,势如破竹。也就几个战役,就接连拿下了陈国几座重要关镇。兵锋直抵陈国西北重镇——阳州城了。
陈武帝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连派几个将军带兵去阳州御敌。去的时候,这些将军都是豪言壮语,似乎只要他们一去就能灭此朝食,奏凯而返。但是,去了不久,这些将军的豪言壮语在楚将车离的兵锋之前,无一例外地变成了谢罪奏章兼告急文书。
这下陈武帝开始着急了,召集满朝文武大臣,在皇宫大殿召开紧急会议。
陈武帝高坐龙椅之上,龙眉紧拧,脸色阴沉似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楚将车离兴兵来犯,兵锋直抵阳州!朕连派几员上将前去御敌,都不能阻挡楚军的兵锋,阳州城危在旦夕。不知众爱卿有何妙策可退楚兵?”
武将都垂头无语,文官也都低下了头,大殿中鸦雀无声。之前的几次会议,大臣们可不是这样,那时大家都神采飞扬振振有词,根本没有人把楚兵放在眼里。
陈武帝面露不悦之色,目光徐徐从众将低垂的头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丞相严正的那张长脸上,见他宽阔的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陈武帝眉毛一动,问道:“严丞相,不知你有何建议!”
严正见皇上动问,连忙撩起袍子,上前几步来到御阶之前,向皇上躬身一礼,“皇上可知道楚国最怕的是我国哪位将军?”
“楚国最怕的自然是金正雷!”陈武帝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后眉飞色舞,“五年前,楚兵犯境,被朕带着金正雷迎头痛击了几阵,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仓惶退出陈国。那时,楚兵听到金正雷的威名,都会胆战心惊!”
严正接过陈武帝的话头,朗声道:“既然楚兵如此害怕金正雷,皇上还有什么好忧虑的,派金正雷去御敌就行了!”
陈武帝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苦笑一声道:“只是,金元帅远在卫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严正摊了摊手,正色道:“皇上,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但是这火还得救啊,总不能任由这把火烧到长宁城来吧!金元帅虽然远在玄武郡,只要他接到皇上的旨意,速速回师,昼夜兼程,不出十天半个月就可抵达阳州。再说,楚兵听到金元帅开始回兵的消息,他们猖獗的势头就会有所抑制,这样就可以缓解阳州城的压力。”
严正这个建议可谓一举两得,一方面可以调回金正雷的兵力,用以抵挡楚国的军队,另一方面使金正雷无法再侵犯卫国,可以平息楚国方面的怒气。楚国方面要的不就是调回伐卫的大军吗。这个目的达到了,他们自然就会退兵,至少不会也没有理由死赖在陈国。
陈武帝频频颔首道:“严爱卿言之有理!朕立即下旨,让金元帅回兵援救阳州城!”
陈武帝接受了丞相严正的建议,立即亲自写下一封圣旨,派兵部侍郎钟离策为钦差大臣,日夜兼程赶至金正雷在玄武郡城外的军营。
钟离策是老将钟离武的侄子,年纪和金正雷相仿,神采奕奕,身体结实健壮,数年之前两人曾经并肩抵御楚兵,算是老相识。所以两人见面时都觉得非常亲切,互相拉着手,互道寒暄,并肩进入了中军大帐。
钟离策夸了金正雷几句“用兵如神,纪律严明”之后,收敛了笑容,肃然正色道:“金元帅,下官此次来贵营,给你带来了皇上的密旨!”
金正雷听到密旨后,立即肃然起敬,撩衣跪倒在地。
钟离策赶紧摆手制止:“不忙接旨!这道密旨需要当着公主和严监军的面一起宣读。”
金正雷神色一变。(。)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撤兵回国
自挥兵进入卫国之后,金正雷就没有接到过陈武帝的旨意了。
这次不但来了圣旨,还是密旨。
他心里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
既然是给他的密旨,当然是发给他一个人的,现在又要读给另两个人听,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立即派人去请倾成公主和严参。当两人先后来到中军大帐后,金正雷屏退左右人员,三人一起跪倒在地,垂首听钟离策宣读皇上的密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楚兵十万,无端侵犯我国,楚将车离骁勇善战,兵锋强劲,连克我国数座重要关镇,阳州城危在旦夕。着金正雷立即率兵回国,驰援阳州城,抵御车离,击退楚兵。待将楚兵驱赶出境之后,再经营卫事。钦此!”
金正雷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道让他撤兵的密旨。
严参从旁边拍了拍金正雷的肩膀,善意提醒道:“金元帅,还不快接旨!”
金正雷似乎才反应过来。
“臣接旨j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机械地叩头,机械地山呼万岁,机械地抬起双手接旨。
从他听到让撤兵回国的旨意开始,他就心不在焉了。遵旨和不遵旨两种声音在他的心里激烈争吵起来。自古以来,都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此刻他可以以此为借口拒绝撤兵回陈国。但这么一做的话,他就立即得罪陈武帝了。皇上完全可以找一个借口撤换他乃至削除他的元帅之职,那时他就没有机会伐卫复仇了。
如果遵旨撤兵回国。那么前期所打下的良好局势立即化为乌有。而且以后再来攻打卫国的可能性也几乎不到一半。因为到那时。陈武帝忌讳楚国的声势,可能不愿再让他金正雷挑起事端了。
这样看来,无论是回兵还是不回兵,他以后要重兴伐卫复仇之兵的希望都很渺茫。他的心里异常矛盾。
钟离策见金正雷手里捧着圣旨,一声不吭,并没有马上表态,便直接了当问道←↗dg←↗diǎn←↗小←↗说,♂一c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金元帅,不知你打算哪一天回兵啊?你知道。阳州的情势非常危急j上非常倚重元帅,希望元帅早日率兵援救阳州!”
金正雷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吟了片刻,然后以商量的口吻气道:“既然皇上要金某撤兵回国,金某不敢耽误。只是玄武郡还有些善后事宜需要处理。钟离大人能否给金某几天期限?”
严参不客气地接口道:“皇上的旨意上说的很清楚,阳州城危在旦夕,需要我们立即撤兵回国。当然是马上回兵!”
金正雷盯了严参一眼。此刻他心里明白了钟离策让严参和倾成公主一起听旨的用意。皇上的这道所谓的密旨,就是要他从卫国撤兵,如果他不撤,自有严参从旁边监督和催促。
如果他抗命不遵。钟离策可能会伙同监军严参拿掉他的元帅之职,皇上一定下了另一道密旨给严参。钟离策的叔父钟离武就在军中。手中握有一定的军权,最起码可以调动他的本部五千兵马。
金正雷又看了倾成公主一眼,后者双眼低垂,并没有看他,脸上带着淡漠的微笑,始终不发一语,似乎置身事外。
看起来,如果他拒不遵旨的话,看重兄妹感情的倾成公主似乎不会再支持她的丈夫,甚至在钦差大臣宣布免除她丈夫的元帅之职时,也会听之任之。
金正雷摇了摇头。哎,看起来回不回兵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
“金元帅,依你看来,玄武郡的善后需要多少时间处理干净?”钟离策似乎并没有不留情面。
金正雷在心里快速计算着破玄武郡的日期。听宋奇汇报说,再过两天,云车就可完工。三天之后就是月缺之夜,正好趁着月黑,从云车上放飞神风奇兵,攻破玄武郡。此刻他心里有一个念头,至少要在回国之前拿下玄武郡,否则就太窝囊了。
金正雷抬眼望着钟离策,“钟离大人,能否请你给我四天时间。四天之后,我一定发兵回陈国,援救阳州城!”
钟离策看了一严参,又看了眼倾成公主,爽朗地笑着答应:“金元帅!一言为定!我给你四天!希望四天后,你的大兵能走上回陈国的路!”
“一言为定!”金正雷喃喃道。
说实话,他当时对于能否在四天之内攻破玄武郡并没有把握。他只是想尽量拖延回兵的时间,希望能想到应对办法。
没想到,宋奇果然不负所望,在规定的期限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攻破了玄武郡。
宋奇攻破玄武郡后,金正雷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上佳的好办法,那就是让宋奇带两万军兵留在卫国。宋奇能够攻破玄武郡,可以算是天纵之才,说不定他还能攻下别的城池,就算攻不下,留在卫国也算是他金正雷在卫国打下的一个楔子,为他以后重回卫国留下一个契机。
他赶在钟离策和严参进入玄武郡之前,把宋奇派走了,并没有与后两者商量。
钟离策知道情况后,很是不悦,说金正雷是变相地抗命。严参也说金正雷简直是胡来,甚至扬言要派人去把宋奇部队追回来。
好在倾成公主在这一diǎn上给金正雷投了支持票:“金元帅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为了追赶叛逆陈去山。而且宋将军带的兵也不多,只要区区两万,不影响我军的战力。”
既然公主这么说,钟离策和严参只能勉强同意。
反正只有两万兵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现在金正雷手下的兵马超过二十五万。
而且那宋奇也不是正式的陈国将军,有他没他都无所谓。虽然宋奇有些能力,但是严参他们更看重的是忠心,对陈国的忠心。他们觉得宋奇又不是陈国人,他对陈国会有什么忠心,如果有的话,也只能打问号。
宋奇带兵离开玄武郡挺进卫国腹地的当日,金正雷任命金在道为先锋官,命左丙游远为左右先锋,各带精兵三万先行离开玄武郡,向陈国西北部的阳州城方向急如星火地进发。
过了两天,金正雷的十几万大军也浩浩荡荡开回陈国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望关兴叹
铁马关外,陈兵营地后面的山dg。
一棵巨大的古树,粗大的树根突出在乱石之间,几根枝桠横斜着伸出悬崖外面,树冠厚密如云,树荫几乎将整个山dg的平地覆盖。
这座山并不是最高的山头,在它的左右连绵延伸着无数的山头,一里之外耸立着几座更高的山峰。不过这座山视线范围宽广,可以一眼看清铁马关全貌。而且对于宋奇来说是最方便的,此地离营地直线距离也就一里左右。
树底下有一根裸露的粗大树根,从几块石头缝间拱起来,又从另外几块石头缝隙中伸入地面,仿佛一座拱桥似的。宋奇就坐在这个树根上,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座雕塑似的。
毛勇敖豹在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上,背靠着粗壮的树根,怀抱着佩剑,懒洋洋地坐着,一声不吭,出奇的安静。他们知道宋奇心烦,也就不去打扰他。
他们的女主人明玉要他们寸步不离宋奇左右,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他们就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连几天,宋奇都是这样,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他每天都要登上营地后面的山dg,向十里外的铁马关方向遥望,希望从哪里找到突破口,撕裂这难啃的骨头。
然而每次都是徒劳,只能望关兴叹而已。
这片山岭下面是扎了几千dg灰白色的帐篷的,周围用木桩围成一圈营墙的临时营地。
营地前面是一块七八里宽的平地,这块平地就是他们前几天惨败的战场。战场被双方草草地打扫过。双方战死的士兵(当然主要是陈兵)的尸体。大部分都被搬走掩埋了。但是仍然残留一些无法清扫的尸体残和凝结的血块,此刻成了老鹰和野狼的美餐。
战场上空盘旋着几只黑色的老鹰,而地上也有十几头野狼正在贪婪地撕咬着残留战死者的尸体残骸。
平地的尽头,又是绵延不绝的山岭,在太阳底下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铁马关位于几座高峻的山岭之间,灰黑色的城墙从半山腰的铁马关向两边的8ndg8ndiǎn8n小8n说,c↗一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山岭上伸展,在青葱厚密的山林之间蜿蜒起伏时隐时现,耸立在关内的无数金色屋dg在黑色的城墙和青色的山峦的衬托下特别显眼。在太阳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铁马关只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关隘。可是它有了臧龙的连环铁甲马,似乎成了铜墙铁壁,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成了任何敌对部队都无法越过的雷池。
宋奇的脑子几乎绞破了,也根本想不出破铁甲连环马的方法。如果不能破铁甲连环马,要正面攻击铁马关是不可能的,除非去送死。
宋奇想到,很多中都有用钩镰枪钩马脚破铁甲连环马的情节,但是他很快就摇了头。
臧龙的铁甲连环马从头到蹄子都覆盖着坚硬的铁甲,根本没有钩镰枪伸展的空隙。再说那铁甲军的宛如雷霆般的冲撞力根本使人难以靠近。就算侥幸找到空隙,也是不可能顺利戳进去的。不知是中的铁甲连环马太粗糙太笨拙。还是他们的钩镰枪太神奇。如果钩镰枪能钩马脚的的话,那么他的长戈应该也能。如果能的话,他怎么又会败得如此之惨呢?所以,在面对臧龙的铁甲连环马的雷霆之威时,对于钩马脚这个说法只能一笑置之。
看起来,要攻破铁马关,只能从侧面攻击。只能出奇制胜。
宋奇的视线从铁马关两侧的高峻山岭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铁马关城楼上的金dg上,似乎被那耀眼的金色的光芒所吸引,久久没有移开。
似乎那金色的光芒diǎn燃了他的灵感,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霍然从树根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毛勇歪了歪头,神秘地一笑,“下山,开会去!”
宋奇中军大帐。
这是一dg椭圆形的白色帐篷,里面陈设相当简单,正中一张长条木桌充当帅案,桌案上面一边放着一个令箭筒,另一边摆着文房四宝。
这座大帐比金正雷的中军大帐小多了,但是比宋奇原来的营帐要略微大一些,足够容纳二十人开会。
宋奇坐在帅案之后,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捏着下巴,低头沉思,表情相当凝重。十数名将校环坐在大帐左右,全部是一幅肃然的表情。
右边起是司马符豪威,主簿郁满,参军印铁,副将典甸,以及家丁代表毛勇。
左边起校尉索罗,黎苏,蒲甘,查能贵(这几人都是先锋官的标配。因宋奇的军衔是蝎军,所以他手下最大不过是校尉。宋奇这支先锋部队时临时组建起来的,他的部下大部分是从其他将军手下临时征调过来的。),以及将军苗锋,赖鸣,束福,(这几人倒是将军衔,比宋奇的军衔还大,不过他们的军衔是卫国皇上封的,投降宋奇之后,那军衔自然不值钱了,只能在宋奇手下听差。)。
这并不是宋奇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出征以来,他已经召开过好几翅议。以前的几次会议都很轻松很喜庆,而这一次,大帐内的气氛相当沉重,空气都似乎凝固不动了。
宋奇抬起眼睛,视线从大帐里的人的脸上徐徐扫过,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仿佛饱经风霜:“各位,铁马关一战,我军战死八千多将士!八千多人!这差不多占了我军将军的一小半!这八千鲜活的生命就活生生地葬送在铁甲连环马的铁蹄之下!”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也有些颤抖,眼眶中含着湿润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手握拳头捶着桌案,颤声道:“我们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铁甲连环马破了,给战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副将典甸握紧拳头,愤然说道:“对!一定要破了铁甲连环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众人也附和着喧嚷道:“一定要破了铁甲连环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校尉黎苏忽然摇头道:“但是这铁甲连环马全身披盖铁甲,丝毫没有留下攻击的空隙。加之奔袭速度快,宛如千钧雷霆之威,冲撞起来摧枯拉朽,不可阻挡!要破它,实在难啊!”
众人又附和道:“是啊,太难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绝妙主意
“难是有点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主簿郁满上前几步,手捻胡须,慢条斯理道:“铁甲连环马的优势在冲撞力,但是它们的缺点是笨重。 ranen一它们只适合在平地上奔驰冲撞,在坑坑洼洼的地方,则它们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我们可以暗中在战场上挖一些深坑和壕沟。这样铁甲连环马就冲不过来!铁甲连环马如果不能全速冲撞,就不能把他的优势发挥出来!”
参军印铁摇头否定道:“整个战场就这么大,我军挖坑时,敌军必然发现。他们哪里会任由我们自在地挖坑呢!我们挖坑时,他们就让铁甲连环马冲过来!说不定坑还没有挖成,人就被撞死了!那就真的成了自掘坟墓了!”
司马符豪威也点头赞同道:“是啊是啊!”
毛勇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宋大哥,我想到一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宋奇眉毛一扬,向他伸了伸手,“我们这是头脑风暴!不管什么主意都可以畅所欲言!不管谁的主意,一经采纳,都重重有赏!”
毛勇皱了皱眉,听不懂什么是头脑风暴,但知道是鼓励他说话,便一笑道:“其实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宋大哥的主意!”
宋奇眉毛一扬,笑问:“我的主意?”
那些校尉将军觉得毛勇有些故弄玄虚,有什么好主意不好直接说呢,非要拐弯抹角的,不过他们明白,那些家丁和宋奇之间的关系的亲密莫逆程度非他们可及。而且毛勇武功高强。更非他们可比。所以他们也不敢妄加置喙。大家都把目光投在毛勇脸上。等着听听他到底是什么好主意。
“刚才郁主簿说过,铁甲连环马的缺点是太笨重。因为他们是相互连着的。”毛勇看了眼郁满,后者也向他点头致意,他又看向宋奇,摊开双手,微笑着比划道:“宋大哥不是最擅长火攻吗,我们可以用火箭射连环铁甲马,一旦着起火来。那些连环铁甲马转起弯来逃起跑来就困难了,恐怕只能葬身火海!”
宋奇向毛勇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不过。。。”其实他在山顶上想到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觉得火攻对于任何敌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他脑子里都想象得到无数笨重的铁甲连环军在火海中扭曲挣扎的情景。但是经过冷静思考,他觉得火攻杀伤力太重,所以犹豫着没有决定,故而让众人先想想别的主意。
毛勇想到上次宋奇为密林火海中的敌人求雨的情景,又见他沉吟不言的样子。不觉脱口而问:“宋大哥是担心火攻杀人太多吧!”
“是啊!”宋奇点头承认,不过眉头还是舒展了许多。
“宋将军!你不可有妇人之仁!那铁甲连环马杀了我们八千多弟兄。现在是让他们偿命的时候了!最好把他们统统烧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宋奇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将军苗锋,战死的弟兄有两千是他的部下,所以他格外愤恨。
有些主意,你不说大家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你一说出来,大家都会立刻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火攻就是这样一个绝妙好主意。
宋奇向他摆了摆手,“苗将军!我能理解你的愤恨之情。我对敌人的愤恨之情绝对不在你之下。不过,敌兵也是人,也是生命,也是他们爹娘的亲人。我们所说的破铁甲马,主要目的是解除他们的战斗力,而不是杀光他们的人。如果采用火攻,那么几万名铁甲兵有可能全部葬身火海。唉,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慎用火攻为好!”
将军赖鸣愤愤不平地接口道:“宋将军,你就是太善良了!对敌人的慈善,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因为那臧龙可不像你这样善良,他可没有跟他的铁甲军说过这样的话,他们碰到我们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当作低贱的泥巴一样地从我们身上践踏碾压过去!”赖鸣对于臧龙的当众羞辱仍然耿耿于怀。
其他几名将军校尉也连声附和道:“不能对敌人慈善!宋将军,你就下令吧,火烧连环铁甲马!给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对于采不采用火攻之策,卫国的几名降将比陈国的校尉更加积极,这大大地出乎宋奇意料之外。
他有些无法理解,但不管怎么样,这对他这名先锋官来说,总归是一种好现象。至少说明卫国已经众叛亲离,而他的军队可以说是正义之师。
他的目光从众人激动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向在大帐中喧嚷的众人摆了摆手,大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各位,听我说!我承认,对付连环铁甲马,火攻是一个很好的计策。在万不得已时,我们一定会采用这个计策!不过,我已经想到一个更好的计策!不用与连环铁甲马直接碰撞,不用死伤太多人,便可拿下铁马关。”
“更好的主意?”众将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宋奇,此刻他们觉得不可能有比火攻更好的主意。
宋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他伸手指了指营帐外面,似乎他的手指能够穿透营帐的帐布,指向十里之外的铁马关,“铁马关两侧都是山岭。我们可以派一部分人趁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山岭,然后从山上跳进铁马关,杀了守关军兵,打开关门,然后向关外举火为号;另一部分人埋伏在关口外面,一看见关上起火,就一起拥入铁马关。那些连环铁甲马只能在广袤的原野能发挥威力,在关内的狭窄街巷之中,根本无法起作用。到那时,臧龙再厉害,也只能束手就擒。”
“好主意!”毛勇当即拍手赞道。
“主意是好主意!”苗锋皱了皱眉头,“那山那么高那么陡,哪里爬得上去?‘”
“对呀,这么高的山怎么爬上去?”校尉索罗赞同道。
宋奇把那仿佛能穿透营帐的目光从铁马关收了回来,依次扫了一眼苗锋索罗,语气坚定道:“爬得上去!”
“就算爬得上去。”赖鸣不无担心地,抬手指了指宋奇所指的方向,“铁马关两边山高林密,地形险要,对铁马关来说是如此重要,难道臧龙不会在那里设防?”
宋奇眉头一扬,道:“山上当然设了防,不过我发现山上的守军并不多。可能臧龙认为这山是如此高峻陡峭,就算我们侥幸上了山,也无法从山上下到关内。”
赖鸣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臧龙所依仗的也是我们所担心的。就算我们顺利上到了山顶,侥幸解决了山上的守军,那么我们怎么从那么高峻那么陡峭的山上跳进关去?”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难道不知道,哦,我忘了,你是刚投。。。加入我军的,所以你不知道,”典甸的眼睛没有看向赖鸣,所以没有看到后者的脸通的红,他自顾自地说着,说到兴起时,抬起双手拍打了几下空气,仿佛如鸟的翅膀扇动,有些得意地轻笑道,“我军有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秘密部队,叫做神风奇兵?”(。)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铤而走险
铁马关外。
这并不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相反,天上悬挂着一轮犹如银盘的月亮,把明亮而皎洁的白色光辉幽幽地洒在大地上,洒在山林之间,犹如给大地和山林涂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月光透过黑魆魆的枝叶缝隙,星星diǎndiǎn地散落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枝乱叶的林间地面上,交织出一种神秘的白色网状图案。
在这片密林的尽头,有一幢由石头搭建起来的小城楼,小城楼的一端是悬崖,悬崖下面就是铁马关,另一端是由巨大的石块垒成的城墙,城墙沿着山脊向邻近的山头伸展开去。
在铁马关两侧的山上,像这样的驻兵城楼,每隔两里就有一座。
这座最贴近铁马关的小城楼里驻守着二百余名士兵,专门负责这一二里宽的山岭的防守。到了晚上,他二十人一班,负责守夜和巡逻,其他人则在城堡里睡觉,轮到之后再换岗。
小城楼的窗户中亮着灯火,在风中摇曳,灯光把周围的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在树与树之间晃动,宛如瘦长的鬼魅一样,给这片黑暗的山dg密林增添了一种近乎惊悚的气息。
“大家小心一diǎn。谨防敌兵偷袭!”一个营官模样的人举着一根火把,带着几个士兵在城墙上巡视了一番,一边大声提醒。
“营官大人,你还是省省吧!敌人怎么可能偷袭到这里来?”一个小兵开着玩笑道。
“是啊,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另一个小兵呵呵笑道,语气中充满着对敌人的嘲讽和不屑。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小心在意!这是臧将军亲自吩咐的!他说敌军那个姓宋的足智多谋,善用诡计!”那名营官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去。并没有停顿脚步。
“姓宋的?是送命的送吧!”一个小兵极尽揶揄道。
“那个姓宋的早就被咱们的连环铁甲马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来偷袭!”另一个小兵假装捂住肚子蹲在地上,模仿着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假如宋奇不幸看到¥↓dg¥↓diǎn¥↓小¥↓说,23一 &一t;a:2p 0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这一幕,原来他在敌人眼中是这么一副不堪的形象,他说不定会气得吐血,不得不停止他的偷袭计划。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而也没有停止他的偷袭计划。
此刻,在离这里不到两里的一座山下,宋奇正带着一班敢死之士,抬头仰望着陡峭险峻的峭壁,寻找最佳的攀缘路径。
他们白天派探子探过路,发现这道峭壁是唯一可以突破的地方,其它稍微平缓一diǎn的地方,要么搭建了高大的城墙,要么有士兵驻守。都难以上山。
这里因为陡峭险峻,所以成了一个防守空白diǎn。虽然这里没有防守,但是对于任何脑子正常的将军来说,都不会选择在这里上山。
宋奇居然选在这么险峻的地方上山,在他手下看来,他确实有些脑子不正常,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疯狂。然而谁叫他是先锋大人呢。大家只得跟着他疯一把。
为了避免使用毁灭性的火攻,宋奇只好铤而走险。带领百名突袭敢死之士,企图翻越这道险峻的峭壁,突袭铁马关,一战成功。
火攻虽然是一个绝妙的计策,但是火的杀伤力是惊人的。一旦采用火攻,那么臧龙的三万铁甲军至少要死伤两万。
上次在多安城郊外的一把大火烧死敌军一两千人。都让宋奇内疚心痛了一个月之久,到现在心里都有些隐隐作痛。
所以宋奇说服众将,先采取翻山越岭突袭计划,如果这个行动失败,那时再断然使用火攻之策。
他是先锋官。也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当他坚持的时候,众将自然都得听他的,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这并不影响执行。因为军兵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
这百名突袭敢死队员都是自告奋勇加入的,包括宋奇本人,毛勇,敖豹,郝鹏,晁虎,麻岱,乌彪,蒲甘,黎苏,赖鸣,以及其他九十名军兵,这些军兵不乏之前参加过神风奇兵的队员,甚至有些小兵曾经多次参加过神风奇兵。
他们全部身穿紧身便衣,背上背着弓箭绳索,有些小兵身上还背着巨大的风筝。
宋奇作为先锋官,一军之主,很多人都劝他不要参加如此危险的行动,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端,那么这几万人的军队将群龙无首,成为乌合之众了。
然而宋奇坚持要带头参加。他觉得他否定了火攻之策,那么他自己必须带领大家突袭成功!
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他不带头参加,那么这百人敢死队恐怕组织不起来。
当然他心里对于攀缘峭壁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以前他曾经多次参加过户外攀岩运动,甚至在比赛时还拿过名次。
据探路的探子介绍,这道峭壁有一里宽,百丈高,由几座互相错开的山岩重叠构成,峭壁上凹凸不平,有抓手落脚的地方,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陡,是有攀缘上去的可能的。
现在来到峭壁面前,才发现这峭壁并不像那探路着介绍的那样简单。
只见这峭壁像一把巨大的折扇一样竖直展开,虽然竖直的角度没有九十度那么夸张,不是完全笔直,但是它倾斜的角度至少在七十度以上,到了某些高度甚至达到八十度,甚至有些地方偶尔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横空突出,角度立即超过九十度。
在月光的照射下,峭壁上斑斑diǎndiǎn,好像积雪未融似的。虽然有月光,但是视线并不清晰,只能看清眼前三四十丈的高度,再往上看不清了,雾蒙蒙一片。
如果是在白天就好了,至少看得清在哪里落脚,在哪里抓手,可以寻找到最佳的攀缘路径。但这仅是如果而已。
在旁边的峭壁上面有一条白色的瀑布磅礴直下,发出轰然的巨响,激起的水雾飘扬在空中,洒落在人们的脸上。
人们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
出发时,宋奇心里带着一股邓艾翻越阴平道的豪迈劲头,但是此刻亲身面对如此高峻险要的峭壁,他也不禁望而却步,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甚至都有些哆嗦。
这峭壁这么高这么陡,万一爬到半中间摔下来,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摔成肉酱?(。)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徒手攀岩
恐惧归恐惧,他作为一军之主,岂能临阵退缩?如果他退缩,那么这百名敢死队至少会有一半以上的人退缩,因为他的眼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许多军兵的小腿都在哆嗦。【頂【点【小【说,x
如果他一退缩,那么突袭计划还没有展开就失败了,接下来的就是火攻,就是数万人葬身火海,虽然死的是敌人,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犯罪。
宋奇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撸起袖子,卷起裤脚,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两只手互相用力搓了一搓,毅然走近峭壁,猛然向上一跳,跳起来五尺多高,双手抓住上面翘起的石头,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然而双手交替地往上攀去。
说实在的,比起凌雪坠落的那道峭壁,这道峭壁的陡度要缓多了,也好攀多了。要是换成凌雪坠落的那道峭壁,打死他也不敢去攀,因为那道峭壁好像镜子一样,根本没有抓手落脚的地方。
宋奇攀缘的速度还算快,一下子就爬到了三丈以上的高度。
众人的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了,发出一片珠子落地的哗啦啦的声音。他们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宋将军,攀起岩来竟然比熊猫还要敏捷。
“开始爬!”毛勇向后面挥了挥手,然后纵身一跳,就上到一丈以上的高度。
敖豹,郝鹏等家丁也迅速地攀缘了上来。
他们身形敏捷,速度轻快,好像灵敏的松鼠一样,蹭蹭蹭,几个起落就超过了宋奇的高度。
蒲甘仰视着山顶,搓了搓手,纵身跳上了峭壁,爬的速度也很轻快,很快就超过了宋奇的高度。
这位蒲甘就是神风奇兵第一次跳悬崖时怕死的那位小兵,他在后来的几次奇兵突袭中立功显著,一直跟着宋奇,宋奇出征时,他被提拔为校尉。
经过多次的历练,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此刻他攀行在峭壁上,一点没有惧怕退缩的情绪。
又有十几个士兵跟着爬了上去。
黎苏抬头望着半空中的不断上升的宋奇,摇了摇头,不得不跟着爬上来。
“唉,真是多此一举!”赖鸣嘟哝了一句,也跟着爬了上去。
他两人就笨重多了,爬得比宋奇还要慢,还要吃力。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
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峭壁上挂满了攀爬着的黑色身影,他们有的像蜗牛一样缓慢蠕动,有的像猿猴一样轻盈敏捷。有的大胆勇敢,有的畏畏缩缩,有的大大咧咧,有的战战兢兢,有的一言不发,有的嘟嘟哝哝。
攀爬的沙沙之声,泥土碎石跌落的簌簌之声,人们粗重的之声,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噪杂的声响,宛如潮水拍打礁石的所激起的回响。
像这样巨大的噪杂声,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中,很容易传到一里外的山上的守兵耳中。幸好不远处瀑布声响如雷鸣,把这里的噪音全部压了下来。进入守兵耳中的是他们早已习惯的熟悉的瀑布之声。
耳尖的守兵还是能够听到远处所传来的声音中的异样的,便皱着眉头,向其他人提醒道:“兄弟们,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会不会是敌人来偷袭了?”
另外的士兵被他一说,也有些心惊,都侧耳静听了一会,耳边只有瀑布的声音,便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山里的瀑布声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可是半夜三更,鬼魅出没的时候,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可要吓死人!”
耳尖的士兵的头被拍打过后,再去听,也只能听到瀑布声了。他只能讪讪地一笑置之。
毛勇等人已经轻松地攀到三十丈的高度了,宋奇还在丈高的地方徘徊。
此刻他的手指甲了挤满了泥土和碎石,手臂胀痛,满头大汗,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使他看不清上面的路,如果这也叫路的话。
他不得不停在那里,大口喘气,以摇头的方式甩掉眼中的汗水。
“宋大哥,要不要帮忙?”毛勇低头俯视脚下的宋奇,低声问道。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可以的!”宋奇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夹杂着急促的声。
宋奇甩掉了眼中的汗水,仰头寻找抓手的地方,这才看清,他头顶上是一块一丈多见方的平滑如镜的巨石,根本没有抓手落脚的地方。他不得不向小心翼翼地向旁边移动几步,移出头顶上那块平滑的巨石的范围,继续向上攀爬。
爬了没有多久,他再次停了下来,因为一块巨石横空突出,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如果要强行经过这块巨石,那么势必要身体腾空,靠双手悬挂着移动。最关键是,这块巨石上面也没有适合抓手的地方。
宋奇摇了摇头,只好再次向旁边移动。此刻他累得手脚酸痛,汗如雨下,汗水和泥土纷纷向峭壁下面坠落。
忽然他一脚踏空,身体一个倾斜,另一只脚也离开了所踏的石缝,只剩下两手抓着上面的石头,身体呈悬挂状态,在空中晃悠。吓得他魂飞魄散,失声惊叫了起来,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些凄惨。
此刻毛勇顺利到达了山顶,站在悬崖边一棵大树下,俯身望着峭壁下面,大声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宋奇勉强回答道,但在他心里却后悔不迭:“唉,我怎么忘了,以前攀岩都是有绳索保护的。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徒手攀过岩?”
然而到了此时,后悔也是没有用的。他此刻置身在半空之中,只能上去,不能下来。因为下去的危险系数更大!
他定了定神,低头向左右顾视了一番,寻找着落脚的地方。他看见右侧下方有块突出不到两寸的小石头角,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块小石头角不啻于一大片的安全岛屿。
他双手用力抓着头顶石头,把身体拉上去了一点,然后抬起右脚伸向右边,试图钩住右边那突出的小石头角,钩了好几次,钩得石缝中的泥土和碎石簌簌而下。
终于他的右脚钩牢了石角,他身体倾斜着,将整个身体的重心都移到右脚上面,慢慢地移了过去。然后抬头望了望头顶,迅速腾出右手,以电光石火之势抓住右上方一刻尖石,随后左手也抓住路头顶上一块石头,方才将身体回复了正立着贴着峭壁的姿势。
这时几个小兵矫健的身影从宋奇身边超了过去,经过之时也不忘向他大声鼓励道:“宋将军加油!你一定行的!”
“谢谢!”宋奇大声回答,看着士兵们矫健的身影,他心里勇气倍增,似乎连疲累都一下子从他身体内消失了,仿佛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宋奇在几个起落之间,也爬到了二十几丈高的位置,离山顶没有多少距离了,抬眼见到山顶已经站了一排人。
忽然,只听“咔嚓”一声响,一个爬到宋奇上面的士兵陡然失足,坠落了下来,直接向宋奇的头顶砸来。。。(。)/dd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峭壁惊魂
这个士兵都已经快到山顶了,由于太过兴奋,一手抓空,顿时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悬挂在另一只手上,而那块石头居然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了,这个士兵就像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沿着峭壁坠落了下来。c♀頂點小說,
宋奇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士兵向他头顶快速砸下来,吓得魂飞魄散。
由于那小兵下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无处躲闪,因为他此刻手所抓的地方,脚所站的地方,不够一锥之地,根本无法移开,更无法转身。惊慌之中他只好缩颈低头,以尽量减少被小兵砸到的面积,双手用力抓住石块,以免被砸得脱离峭壁。
此刻的他只能作如是之想。
“轰~”小兵的快速下落的身体果不其然地沉重地砸在宋奇的身上,然后向外面悬空弹了一下,又继续向下面坠落。
小兵的体重加上他身上的装备的重量,最少有一百八十斤,在下落的加速度的作用下,重量至少增加一半。
也就是说,宋奇的身体受到近三百多斤的重量的快速撞击,结果可想而知。就算他双手用力抓住了石头,石头也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撞击。
他的身体登时就脱离了峭壁,也跟着直线向下坠落。在他的身边,石头不断地跟着向下坠落。
此刻他的魂魄完全飞到九天云外去了,全身的毛发完全竖了起来,两只手都长出了密集的鸡皮疙瘩。他惊恐万分地想道:难道我真要摔死在这里?
他仰首向天,两手不断地向凸出的岩石乱抓,双脚也不停地乱蹬,好像在空气中游泳似的。然而什么也没够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身体像轻飘飘地羽毛,无助地向地面坠落,越坠越快。
峭壁上的石头,停在石头上向他注视和大声惊叫的其它人,仿佛都在他眼前快速升高。耳边风声呼呼吹过。
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伸出去乱抓的右手的手指碰到了一块从峭壁上凸出的岩石的一角,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本能地用三根手指勾住了这块石头。
他感到胸口陡然一热,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都转移到了这几根手指上,他快速下落的趋势被骤然刹住了,整个身体被三根手指头勾着悬挂在半山腰上激烈地晃动。
居然用三根手指头就把快速下坠的沉重的身体勾住,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他吓得魂飞魄散,还好他没有完全糊涂,赶紧伸出左手抓住另一块石头,身体被双手悬挂着,总算稳定来下来,暂时从危险中脱离了出来。
他全身都湿透了,抬头向悬崖上仰视了一眼,发现他坠落下来至少有五丈多的高度。低头再向下俯视,看到那个士兵还在向下自由落体,离他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
那个士兵吓得魂飞天外,不过在坠落过程中他仍然不忘挣扎,不断地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些他经过的峭壁上突出的石头,但最后都没有抓住。他的身体就像滑滑梯一样,从峭壁上滑落下来,不断地撞到突出的石块,把石块上的碎石和泥土击撞起来,簌簌而落。
赖鸣在向上爬的时候,嘴里一直嘟嘟哝哝,“唉,我当初守关的时候,如果有今天攀岩这种勇气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丧师败绩,成为抬不起头来的人人看不起的降将啊!既然成了降将,又何必怕别人看不起,主动参加什么敢死队!唉,我自己真的是贱人一个啊!”
他一直在低头向上攀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从天而降。
“嘭!”那个跌落的士兵的身体重重地砸在赖鸣抓手的石头上,也砸在他的手上。赖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慌了什么,慌忙移开那只手,只剩一只手吊挂整个身体。不巧的是,他全身的重量本来都是挂在被砸的那只手上的,另一手所抓的不过是一块小石头,那块石头并不能承重,只手用于平衡身体用的。
所以当他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那块小石头上时,那块石头一下子从石缝中滑脱出来。赖鸣两手脱空,呼啦一下,迅速向下坠落。他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地大声尖叫,两手在滑落的过程中拼命乱抓,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赖鸣的凄厉的尖叫声虽然被雷鸣般的瀑布声覆盖着,但是依然被山顶上那位耳尖的士兵的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不过有了刚才被嘲笑的经验,他这次并没有敢声张。他只是自己暗自增加了戒备。
“轰!”赖鸣比那名用身体把他砸落的士兵还领先落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头破血流,口吐鲜血,一只手和一条腿都被摔断。
他睁开无神的眼睛仰视着贴着峭壁攀爬的无数个黑影,这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是降将,甚至连降兵也没有一个。“唉,难道这就是一个降将的下场?!”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晕死了过去。
那个从最高处坠落的士兵,落地后所受的损伤,反而比赖鸣要轻得多,他只折断了一条腿,并无生命危险。他之所以这么幸运,是因为他背后绑着风筝,风筝虽然没有完全展开,但是在坠落过程中形成了巨大的空气阻力,减缓了他坠落的速度。否则,从那么高的山上跌落下来,必将粉身碎骨。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艰苦卓绝的攀爬,所有人都爬上了山顶,除了坠落的赖鸣和那名士兵。
大家轻声欢呼起来,互相拥抱握手,以示庆贺。
这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能够攀越这样险峻的峭壁,差不多等于过了一座刀山,这需要多大的胆力,体力和平衡力。攀过了这道峭壁后,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使他们恐惧的了。
此时月亮已经到了偏西的方向,看时间,差不多是丑时二刻了。
夜色更加昏暗深沉,月光冰凉如水。
站在山顶上,被山上的微风一吹,刚才被汗水湿透的人们都不由得有些哆嗦起来。
“走!去突袭山顶城楼!”宋奇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寒冷。
他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把袖子和裤脚都放了下来,然后率先向山顶的林中大踏步走去。
“走!”其他人也拉紧了衣服,跟了上去。
林间阴暗而潮湿,月光从高大厚密的树冠缝隙中透下来,只有剩下星星点点碎小而昏暗的光,仿佛洒落一地的碎银。这昏暗而碎小的月光并不能照亮地下,只能让他们勉强辨别树与树影的区别,使他们不致于一头撞在树上。
大家就着昏暗的月光,向山顶小城堡方向迅速穿行。
众人纷乱的脚步在枯枝乱叶所铺就的林间地上迅速移动,时而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时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无数的巨蛇在黑暗的草地上穿行。站在树枝上打盹的小鸟都被这种声音惊的扑楞楞飞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抢占山顶
此刻在小城楼里,没有轮到守夜的士兵都在城楼营房里睡觉。ranen ranen一
而那些轮到守夜的士兵,也因为放松和疲惫,在城墙上的石屋里面东倒西歪地睡着了,有的趴在石桌上,有的靠着墙壁,有的干脆躺在地上,鼾声如雷,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那位耳尖的士兵由于高度紧张所以难以入睡,所以在没有轮到他时,他也自愿一直和值班守夜之人在一起。
“沙沙沙~”“咔嚓咔嚓~”
这种混杂的声音传到来耳尖的守兵的耳中,刚开始还很微弱,他竖起耳朵倾听了片刻,发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他可以断定,这一定是敌人偷袭的脚步声,而且敌人已经到了他的周围不远处。
他连忙推了推在他旁边打盹的其他士兵,急声道:“兄弟们,快醒醒,敌人偷袭来了!”
“让他偷袭好了!别打扰我睡觉!”一个士兵嘟哝了一句,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忽然这种脚步声好像突然消失了。这个士兵小心地走到城墙边的垛口上,惊恐地四处张望,就着月光,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在墙下面的树木之间晃动。
“不好!敌人偷袭。。。”他惊恐地大声叫喊了起来,不过他刚喊到一半,他的嘴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紧紧地捂住了,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个胆小鬼,怎么老是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石屋里面一个士兵被他的喊声吵醒了,从他所趴的石桌上抬起眼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就在他抬眼的一瞬间,他见到城墙上站满了黑衣人,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兵器在月光照射下闪着凛冽的寒光。那个耳尖的士兵已经被打晕了,倒在地上。
“他麻的,敌人真的来偷袭了!兄弟们,快起来战斗!”他大声尖叫道。
毛勇飞身跳了过去,用剑锋指着他的脖子。
“你怎么也。。。”另外的士兵嘟哝了一句,不过,很快他就吓得清醒了。
因为敌人已经进了石屋,明晃晃的刀剑已经搁在他们的脖子上。
小城楼中的守兵在熟睡中都成了俘虏,四肢被绳索捆着,嘴巴被破布堵住,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声音。那名营官也不例外。
他们都满怀歉意地看着那位耳尖的士兵,此刻正被绑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因为他试图叫嚷,被敌人打昏了过去。
“耶!”宋奇手下的兄弟们低声欢呼着,“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拿下铁马关了!”
城楼旁边有一块小小的平地,大概是给这里的守兵平时操练用的。平地的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众人站在平地的边缘,俯身向下望去。铁马关黑压压的一片房子,在月光下面宛如一片平静的黑色湖泊。只有几盏零星的灯火从城中一座最高的楼中透出,好像湖上渔舟中的渔火。
铁马关的城门在离这里一里远处的山口,城楼高耸,城楼上的金顶在月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万籁寂静,只有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一丝毫的人声笑语。
平地边缘的峭壁,陡峭度和高度都跟他们刚刚攀爬过的峭壁差不多。但是要从这里徒手爬下去,根本没有这个可能。这给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做了最好的注解。
“宋将军,现在怎么办?”蒲甘向宋奇靠近几步,低声请问道。
宋奇回头扫视了一眼身边百余名弟兄,有三十个带绳索的,有三十个带弓箭的,还有三十个带风筝的(由于一个弟兄掉了下去,所以只剩下二十九个风筝兵了)。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会,开始分兵派将了。
宋奇抬手指着远处的城楼,向蒲甘道:“你带二十几名奇兵弟兄用风筝飞下去,直奔铁马关城楼,去打开城门,点火为号,放我军进城!”
“是!”蒲甘很痛快地答应了一声,从宋奇那里接了命令,带领手下奇兵队员在悬崖边一字排开,然后毫不犹豫地,一个接一个扑棱棱就向悬崖下面跳了下去。由于他们完全是居高临下的俯冲,加上他们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所以无须辅助兵帮他们拉绳拉高。
风筝仿佛一只只黑色的大鸟一样,向悬崖下面俯冲而去,一边扑打着巨大的翅翼,在快要接近下面的屋顶时,突然窜了起来,向远处的城楼翩翩飞去。
宋奇凝视着风筝飞起的方向,目测他们飞行的距离差不多了,伸手指着城中还亮着灯火的最高建筑,回头向毛勇敖豹以及那些拿绳子的士兵说道:“毛哥,你们几个同我以及这三十个弟兄一起用绳子缒下去,直扑城中的将军府,一举把臧龙拿下。只有拿下了臧龙,他的铁甲连环马才算彻底死翘翘!”
“是!”毛勇等人答应一声,各自拿绳子去准备了。他们将绳子的一端绑在一棵棵大树大根上,另一端则从悬崖边垂了下去。这绳子足够长,足以把他们缒到山下。
宋奇又转头看向黎苏,沉声命令道:“你带剩下的弟兄守在这悬崖边,密切观察下面的情况。如果下面的敌人有任何异动,你们就以弓箭压制敌人,给我们提供掩护!”
“是!”黎苏爽朗地答应一声。
宋奇把长长的绳子在双腿上穿了两圈,又打了一个活结,双手牢牢地抓紧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倒退着降下悬崖,双脚顶着峭壁,悬挂在半空,其他人也按照他的方法,晃晃悠悠地悬在空中,一字排开。
“都准备好了吗?”宋奇轻声问道。
“准备好了!”其他人也低声回答。
“下降!”宋奇低喝一声,拉绳子的手松了一松,重心顿时落在双腿上,腿上的绳子呼呼地转动,他的身体也呼呼的下落。
看看落了两三丈的样子,他又抓紧了绳子,把身体挂在空中,双脚瞪在峭壁上。
大家也依样画葫芦。
“刚才上山时,其实可以用绳子把大伙吊上来的,那就不用那么拼死拼活地攀缘了!”一个小兵因为觉得这样太轻松惬意了,就开起玩笑来。
“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另一个小兵嘟哝着回了那个小兵一句。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宋奇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脑袋,不禁苦笑了一声。
是啊,刚才完全可以让毛勇等人先上山,然后再垂下绳索来,那么每个人都可以很轻松的上山,不用那么折腾。此刻他的心里不禁对摔伤的赖将军和那个小兵生起了深深的内疚。
众人没有再说话,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指责宋奇,或者让他难堪。毕竟当时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办。
如此几次下降,众人都顺利平稳地降落到地上。
毛勇等几个家丁其实不用绳子就可以下到山底,不过偷袭行动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他们也缒着绳子下来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蒙在鼓里
明玉生在商人家庭,又在海岛上长大,本来受礼教的毒害并不深,很多行为也不受礼教的束缚。⊥頂點小說,所以,在被释放得救那天,见到久违的宋奇之时,出于至性真情的流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与宋奇贴身拥抱了一下。没承想这一行为竟然受到金正雷的当众斥责,被斥为有失体统,有伤风化。
明玉心里又羞又恨。羞的是自己竟然敢于在万众瞩目之下与异性拥抱;恨的是金正雷多管闲事,不给面子。虽然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大声斥责她,让她这个黄花闺女羞愧无地,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然她对金正雷的话很是怨恨反感,但是这句话似乎潜移默化地进入了她的心里,使她这个并不受礼教约束的人渐渐地被礼教束缚住手脚了。
因为种种顾虑,她不敢再见宋奇了。
刚开始是由于羞愧使她不敢去见宋奇,后来是想见也见不到。当时宋奇在山凹里赶造云车,离军营有三十里地。
她不知道宋奇受不受得了这样的斥责和委屈。会不会像她一样羞愧,会不会也不敢再见她了。
委屈,羞愧和怨恨,加上之前所受的丧父之痛,使她本来就很脆弱的内心倍受折磨,精神疲惫不堪,茶饭不思,饮食不进,未几就病倒了。
很多关于宋奇的消息都是翘眉在病榻前告诉她的。
她从翘眉嘴里听说宋奇利用云车和神风奇兵的结合攻破了玄武郡,立下了大功,心里为他高兴,连病也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
后来她听说宋奇被元帅任命为伐卫先锋官,率兵出征去了,心里既为他欢喜又为他担忧。欢喜的是,宋奇从此以后独当一面,可以建功立业,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建功立业更重要的;担忧的是,宋奇并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不知前途会碰到什么危险,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担忧她的情郎碰到潜在危险更让人担忧的了。她很想向金元帅请缨,去宋奇的先锋营担任一个个小小的职位,哪怕是一个小兵也可以。
但是,这仅是想想而已,在被金正雷训斥过之后,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非金正雷莫属了。叫她去求他,她根本难以做到。而且,就算她去请缨,那死板的金元帅也未必会同意,到时候,碰一鼻子灰,就更加让人难堪了。
明玉就在矛盾心情中度日如年。
后来听说金正雷大军开动了,她以为大军是追随宋奇的足迹去前方,心里莫名地兴奋。
只是她渐渐地发现行军的路线似乎有些不对,怎么越来越靠近陈国边境了,宋奇不是率兵打往多安府了吗。虽然兵法有以迂为直的策略,但是这迂回也迂回得也太远了一些吧。
这一日,大军行进到了卫国最北面的门户--北冰关,眼看就要进入陈国境内了,明玉实在忍不住,不过她还是不想去直接问那个金正雷。
问翘眉,翘眉一个小丫鬟,哪里知道行军打仗的事情。让翘眉去问花猛,花猛没有与金元帅接触过,甚至连那些将军也很少接触,哪里会知道金正雷用兵的意图。他只是告诉翘眉,凭他的判断,像这样子行军之法,金元帅似乎有意要带兵离开卫国。
明玉听了翘眉所传达的花猛的猜测,很是困惑,低头自言自语道:“离开卫国?金正雷不是要伐卫复仇吗?现在宋大哥好不容易帮他打下了玄武郡,他怎么忽然要离开卫国呢?”
翘眉摇头叹气道:“花教头也只是这么一说,他也拿捏不准。小姐不如去问问倾成公主吧。”
明玉眼睛一亮,冲翘眉莞尔一笑道:“对,我就去找她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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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边境北冰关。
车粼粼,马啸啸,旌旗猎猎,一支长长的队伍像一支由无数只蚂蚁组成的蚂蚁搬家队伍,在天地间蜿蜒行进,后头的部队才刚从北冰关开出,前头部队已经进入了陈国境内,真可谓一眼望不到边。
明玉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身上披着一件朱红色的罩袍,连人带马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在迈着整齐步伐,急速行进的队伍的路边上快速奔驰。翘眉骑一匹白马,在她后面紧紧跟随。容貌美丽加上飞石奇功,使明玉在二十万陈兵中的知名度非常之高,或许有人不知道军中有个倾成公主,但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军中有个美若天仙的明玉。
当明玉的马蹄之声在军兵身后响起时,士兵们自动地给她们让路。一支又一支队伍被她们急速甩向了身后,中军部队很快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明玉勒马上了路旁边的一座山丘,伫立在那里,向前面的队伍中寻找着什么。在离她大概六七百步远的前面队伍中,身穿金盔金甲的金正雷骑在一匹黄骠马上,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在金正雷身后一百步处,有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许多军兵的簇拥下摇摇而行。倾成公主一定乘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中。
明玉手中马鞭一挥,枣红马冲下了山丘,几个奋蹄,就到了马车边上。
“明玉,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赶路?”倾成公主听到车后急促的马蹄上,掀开马车上淡金色的窗帘,从窗口探头向外面张望,刚好看到明玉骑了过来,便开口跟她打招呼。
明玉手中缰绳一拉,马立即将速度从疾驰级降低成了缓行级,明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马车略微躬了躬身,算是一礼,然后皱着眉,问道:“公主!我想问问,咱们这是去哪里呀!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去打卫国啊!”
“给你说对了!咱们这是回陈国!”倾成公主微微一笑。
“回陈国?”明玉大吃一惊。
“元帅接到皇上圣旨,有重任在身,不得不带兵暂回陈国料理!”倾成公主在窗口点了点头。
明玉无法淡定,脱口问:“还回来吗?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回来?”
倾成公主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定!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明玉大为震惊,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看来给花猛说对了,原来金正雷真的是要回兵陈国,而不是什么迂回战术。
金正雷的大军全部撤回陈国后,那么留在卫国境内的宋奇手下只有二万兵马。这区区二万兵马要在拥有百万雄兵的卫国腹地孤军奋战,攻城略地,那不等于虎口夺食,自蹈死地吗?
那么宋奇当的这个所谓的先锋官,也不是什么光荣的职位,而是一个高度危险的行当。
她美丽的双眸中浮现出幽怨的光芒,怨恨地盯着一百步前面的金正雷的背影,很想跑过去大声责问他:“宋大哥也就犯了那么一个小错,至于将他置于死地吗?”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更不想见到他了!
“知道了!”明玉向倾成公主丢下一句冰冷的话,霍地掉转马头,扬起马鞭向马屁股上狠狠一甩,那马顿时撒开四蹄,逆着后面延绵不断行来的部队,风驰电掣般驰去。
倾成公主一头雾水似的,眼神呆呆地从马车窗口看着明玉离去的背影。
忽然,坐在马背上摇摇前行的金正雷也从沉思中抬起了头,回头看向了这里。。。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离开大军
明玉带着翘眉和花猛及手下百余名家丁,也没有向金正雷或倾成公主告辞,悄然离开了大军,向卫国玄武郡方向急匆匆赶去。 ranen一
她没有任何理由继续跟着那个冷漠无情的金正雷去什么陈国了。
一路上,翘眉喋喋不休地埋冤道:“那个金正雷也太过分了,居然把大军悄悄带走,把宋大哥一个人留在卫国。这不是让宋大哥送死吗?!。。。宋大哥真可怜,为金正雷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最后竟然被他抛弃了!”
明玉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扬鞭策马。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即赶到宋奇身边,给他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两人并肩战斗,共同进退,至于任何别人在背后的风言风语,什么风化,什么体统,她统统都不想考虑了。
她手下的家丁自然心向宋奇,对金正雷多有微词。有骂金正雷不识好歹的,有骂他过河拆桥的,甚至有骂他不讲道义的,各种声音都有,而且声音都不轻!他们一边赶路,一边乱骂。
“我就有这么坏吗?”一个低沉的似有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把大家唬了一跳,都连忙回头张望。那说话的人身穿金盔金甲,骑一匹黄骠马,正从后面急急赶来。大家认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嘴里骂着的元帅金正雷。
在金正雷身后一里远处,有一道厚重的烟尘向这里滚滚而来,应该是被他们的主帅甩得远远的亲兵。
众家丁都停下了脚步,一个胆大的家丁笑着迎了上去,躬身一礼,道:“金元帅!你怎么。。。”
金正雷向他摆了摆手,也没有答话,扬起马鞭,策马从他以及众多家丁的面前疾驰而过。
众家丁都不由得有些愕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加快速度赶上来。
金正雷越过徒步奔跑的家丁,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便赶上了骑马的家丁,明玉的身影已经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了,中间只隔着几匹正在奔跑着的马的距离。他高声大呼一声:“明玉,快留步!”
明玉听到金正雷的呼喊声,头也没回,扬起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个脆响,那马陡然加快了奔驰的速度。
翘眉回头见了金正雷,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金正雷追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我去问问。”花猛低声说,然后勒转马头,带人迎了上来,挡在道路中间,实际上拦住了他的去路。那金正雷出现得太过蹊跷,他们实在不知他的来意是什么。
“金元帅,花某有礼了!”花猛在马上拱手为礼,“不知元帅找我家小姐,有何吩咐?”
“也没有什么吩咐的,只是希望明玉跟随我大军回去。”金正雷勒了勒马缰绳,马嘎然而止,在路中间原地踏着步,“我大军离开卫国之后,卫队有可能卷土重来,占领这片土地。你们百十几个人深入敌后,情势相当危险。”
翘眉也迎了过来,没好气地插嘴道:“你也知道情势危险!那么宋大哥呢?他就不危险吗?”
金正雷并没有在意她的没大没小没礼貌的态度,耐心解释道:“宋将军不一样,毕竟我留了两万军队给他!再说攻城略地是一个做将军的本分。”
翘眉正想数落一下金正雷,反正她也不归元帅管辖,当众数落一个堂堂的三军大元帅,那是多么过瘾的一件事。忽然几个小丫鬟急急从前面调头急速跑了回来,喘着气道:“不好了,小姐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啊?!你们怎么搞的,竟然把一个大活人都跟丢了!”翘眉来不及数落金正雷,开始转头骂起小丫鬟了。
小丫鬟一个个嘟着嘴,低头不语,心里很是委屈。肚子里肯定在抱怨翘眉,跟小姐形影不离的人是你!怎么小姐不见了反倒责怪起我们来了。
“还不快跟我去找!”翘眉厉声说,然后拨转马头,向前面的路上扬鞭策马急急追去。
花猛等人听了,也顾不得理会金正雷,一个个拨转马头,向前面扬鞭疾驰而去。
金正雷摇了摇头,回头向身后的滚滚烟尘望了一眼,也策马跟了上去。
路到了前面被一座青色山峦横亘阻挡,沿着山脚分成了两条岔道,一条沿着山脚向左边转弯,另一条则向山的右边蜿蜒延伸。左边那条路宽阔,路面比较平整,右边的路则比较狭窄,路面坑坑洼洼。
只见几个丫鬟勒马在山前的岔路口徘徊踟蹰,不知明玉去了哪一条路。
花猛抬头向四处张望了一回,又低头察看了下两边路上的马蹄印痕。两边路上都有杂乱的马蹄痕迹,有去的也有来的,显然,刚才几个小丫鬟向两边的路上都去找过了。
“分头去找!”花猛向大家挥了挥手,然后径直冲上了右边的小路。一部分人跟着花猛上了小路,另一部分人则跟着翘眉进入了大路。
金正雷抬眼望了望山顶,这座山高约三四十丈,并不怎么陡峭。他拉紧马缰绳,抬手拍了拍了坐下的黄骠马,那马似乎能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向山坡上冲了上去。
山上林木也不太密,地上积满了厚厚一层枯枝乱叶,仿佛几千年来都没有打扫过似的。
马在树木之间快速穿行,马蹄踏在枯枝乱叶上,发出咔咔咔的声响。马并没有直冲山顶,而是绕着山坡上向上逶迤斜行。从高大树冠上透下来的束束光线在林间交织成一张若有若无的光网。
光线照着金正雷的金色盔甲上,使他看起来像一个从远古来的青铜战士。
马不停地在树木之间穿行,很快奔驰到了半山腰。金正雷在几块巨大的岩石边勒马伫立,这里视域比较开阔。他俯视山脚下,只见数十名家丁正在小路上急速奔跑,连他们气喘吁吁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在家丁后面半里远处奔跑着的,是他的八百名亲兵队。再抬起眼向远处骋目极望,前面是绵延起伏的山岭,一条小路蜿蜒其间,宛如一条米白色的飘带,时隐时现于山林之间,一直通向极远之处
忽然一个红色的影子快速闪入他的眼帘,金正雷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望,那红色的影子很快就又被前面的几座山林所遮挡。
他拍马径直冲下了山坡,赶在家丁们的前头冲上了小路,不停地扬起马鞭,那马腾起四蹄,风驰电掣般向前面急速驰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城门失火
铁马关中最高的金顶建筑,就是臧龙的将军府。火然文 ranen一
此刻臧龙还没有入睡。实际上,他怎么睡也睡不着。
虽然他前几天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大大地挫败了宋奇的威风,也挡住了陈兵进攻的节奏,但是他心里仍然不踏实。说实在的,他自己非常明白,他的具有雷霆威力的连环铁甲马只能在正面的宽广的战场中能够发挥威力,在狭窄的战场,在山地,就很难发挥优势,甚至只能成为累赘。
而他的对手,那个叫宋奇的年轻将军,据说善于出奇制胜。他已经不止听一个人这么说过。
最初跟他这么说的是卫国大将军,远在多安府,派快马送急函给他,郑重提醒他。
后来都敏的弟弟都灵逃到了铁马关,跟他说玄武郡丢失的原因,就是因为宋奇的神风奇兵。
在后来,北陈国的陈去山也逃到了铁马关,告诉他,连州城的丢失也是因为宋奇的神兵。
这个宋奇,在铁马关被他打得惨败后,连续几天按兵不动。他到底在暗中策划什么样的计谋呢?
他的所谓的神风奇兵,据说只有依仗高大的云车,才能发挥作用的。现在他们的云车都被我们缴没了,他的奇兵还能发挥作用吗。
铁马关两侧的山岭,都派有重兵把守。
难道那宋奇能插翅飞进铁马关不成?
臧龙从多安府带来的俏丽的小妾见臧龙转辗反侧,便关切地说:“将军,都快天亮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唉,实在睡不着啊!”臧龙叹息一声,翻身从床上起来,拿起一件罩袍披在肩上,踱步到窗口,探身向外面张望了一回,目光越过一片片黑压压的屋顶,不经意地落在两边的山岭上。
臧龙所站的窗户的位置相当优越,站在窗口能够看到铁马关城门以及两边山岭上的情况。
月亮被西边高峻的山岭所遮挡,使他看不清楚山上的情况。山上黑魆魆的,只能偶尔看见鸟飞过后在屋顶上投下的黑影。
“扑棱棱~”一只大鸟从前面三百步远的屋顶上掠过,在月光下悄然滑行。随着它的飞行,投射在屋顶上的巨大的阴影快速移动。
“扑棱棱~”一只又一只大鸟扑打着巨大的翅膀飞了过,目测它们飞行的方向,似乎是城门方向。
臧龙抬手擦了擦眼睛,仰头仔细观看,那些所谓的大鸟,不像白鹤,也不像老鹰,而是有点像蝙蝠,巨大的蝙蝠。
臧龙目视着大蝙蝠在空中飞远的影子,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风奇兵?”
“将军,你说什么?”
臧龙的小妾柔声说着,从床上跳下来,差不多半裸着娇躯,倚偎在他身边。臧龙把她娇软的身体揽入宽大的罩袍里面,两人并肩站在窗口一同观看神风奇兵的飞行。
臧龙眼睛望着大蝙蝠飞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人们说宋奇善用神风奇兵,难道刚才飞过去的就是他的神风奇兵?”
“将军不是在两边的山上都布下重兵了吗?就算他有奇兵,也无施展用武之地!”小妾出于好奇,也跟着探头向外面望去。
小妾的眼睛尖,一眼看到在白色的峭壁上晃动的黑色人影,不由得惊呼一声:“将军,你看,东边的峭壁上好像有人影晃动!”
臧龙凝目观望了良久,他的视力再不好,此刻也看清了,差不多二十几个黑影在峭壁上悬挂着跳跃而下。
“不好!看来陈兵真的来偷袭了!”他大惊失色,背上虚汗直流,一把推开小妾,急忙穿上盔甲,蹬蹬蹬下了楼,准备带兵去迎战偷袭者。
他走下楼后不久,城门方向轰然燃起了几把大火,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在他小妾的因惊恐而大睁着的美眸中闪耀着熠熠光辉。
臧龙带着几百兵士刚刚冲出将军府,迎面就碰着三十几个人冲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当头那人,就是他彻夜难眠,牵肠挂肚的宋奇。
这批人全部是黑衣紧身装束,显然他们就是刚刚从峭壁上缒绳下来的偷袭者。这伙人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
臧龙用手中的鎏金镗指着宋奇,大喝一声道:“宋奇!没想到你这个堂堂的将军,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流的阴谋诡计!”
“哈哈!阴谋诡计?”宋奇摇头晃脑,脸上一副目空一切得意洋洋的神色,“臧龙,难道你没有读过孙子兵法吗?兵法说虚虚实实,奇奇正正!整个一部兵法都是一部阴谋诡计之法!你的连环铁甲马不也是一支奇兵吗?现在我军已经拿下了铁马关,你还是束手投降吧!”
臧龙正要冲上去教训宋奇,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而起,目测火光的方位和距离,大概是城门失火了。
他压了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哈哈笑道:“宋奇,你不要以为靠你们区区几个人就可以偷袭成功!告诉你,连环铁甲马不是喝稀饭的!你们的军队进了铁马关,仍然逃不过被铁甲军践踏碾压的命运!”
宋奇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说:“臧龙,你的连环铁甲马只能在战场有用,在这狭窄的街道上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你醒醒吧,还是束手投降吧!”
“把这几个人给我拿下!”臧龙向手下军兵吩咐一声,立即掉回马头,意欲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现场,此刻他并不想与宋奇这几个人纠缠,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去调动连环铁甲马,堵截从城外进关的陈兵。
“臧龙,你的连环马再厉害,我只有拿下你,什么都解决了!”宋奇自然知道臧龙的意图,他抬起连弩,对着臧龙的坐骑,没有片刻迟疑,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噗!”地一声,弩箭正好射在马的后腿上。
“稀溜溜~”那马凄厉地长长地嘶鸣一声,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臧龙手下的几百军兵答应一声,各自抽出刀剑,正要动手,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倒退了几步。(。)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败臧龙
≈nb臧龙的马虽然被宋奇的弩箭射倒,但他并没有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翻倒在地,他在马翻倒着地的一瞬间,一个鹞子翻身,跳离了马身,然后几个起落,跳上了街道旁边的屋顶。看来他的轻功也非常了得。
≈nb毛勇脚尖轻轻一点地,蹭地一声,飞身上了屋顶,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向臧龙直刺而去。
≈nb臧龙手中的鎏金镗一抬,弹开了毛勇的剑,然后斜着向毛勇劈了过来。毛勇一闪身跳开了,鎏金镗带着呼呼风声,砸在屋顶上,把屋顶上的瓦片砸得稀里哗啦乱飞。把在屋里酣睡的人吓了个半死。
≈nb几个回合下来,臧龙就有些吃力了,他的功夫以马上见长,再说他身上穿了沉重的盔甲,也不如毛勇的衣服轻便。
≈nb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毛勇就是前几天在阵上跟他干过一仗的人,他知道此人轻功了得,武功高强。
≈nb他知道自己若是一心一意跟他打,未必会输给他,但是此刻他不想恋战,他很想撇开毛勇,向半里之外的铁甲营房奔去。只有到了铁甲营房,调动了连环铁甲军,那么主动权又会回到他自己手中。
≈nb臧龙且战且走。毛勇在后面紧紧追赶。两人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如履平地。远远看去,好像两只黑猩猩在月光下的屋顶上追逐打架。
≈nb“快,去通知各营,准备迎战!”臧龙一边在屋顶上跳跃着奔跑,一边向街道上的军兵咆哮着下达命令。
≈nb“是!”登时就有几个军兵撒腿向各个小巷中奔跑,去各营传达将军的命令。
≈nb臧龙在屋顶上看到城门失火,甚至影影绰绰看到陈兵的旗帜已经插在城头了。
≈nb此刻他的心里更加着急。
≈nb紧接着铁马关警报大作,守兵乱哄哄涌上了街头,仓惶拿起兵器,去抵挡汹涌进关的陈兵的铁蹄。
≈nb唉!虽然警报大作,其他营能出动的基本上出动了,只有连环铁甲军还没有动静。
≈nb如果铁甲连环马披挂了铁甲,开上了街道,那么仍然可以将拥进城的陈兵驱逐出去。那么他就还没有输。
≈nb可是连环铁甲军一点动静都没有。
≈nb他不禁摇了摇头,那些军兵就算跑到了铁甲营,光凭一句话,休想调动得了铁甲军。
≈nb因为连环铁甲军只有他臧龙本人或者他的虎符才能调动得了!这是他自己规定的!他在心里简直恨死自己了!这是什么鸟规定!这不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吗!
≈nb他探手向怀里摸了一模,那枚虎符尚在。他拿眼向街道上快速扫视了一圈,希望找到一个人,然后把虎符扔给他。但是街道上一个人都不见了,连宋奇等人也不见了。
≈nb唉,看来,他的那些军兵就像被风卷的残云一样,被宋奇等人扫除干净,不知道有没有侥幸逃脱的。。。
≈nb臧龙急不可耐了。
≈nb他用鎏金镗疯狂地掀起屋顶上的瓦片,瓦片在他的拨打之下好像长了眼睛的飞镖一样,片片砸向毛勇的面门。
≈nb毛勇快速挥动中手中的宝剑,将飞来的片片瓦片,打落打飞,有几块甚至被他打得反过来砸向臧龙自己。
≈nb臧龙就趁毛勇打瓦片的空虚,虚晃一招,一缩身跳下了屋顶,俯身闪进了一条小巷之中,他要利用对地形熟悉的优势,摆脱毛勇,顺利到达铁甲营,调动铁甲连环军。
≈nb然而毛勇好像他的影子一样,总是不离不弃地跟在他身后,让他丝毫没有之机。
≈nb臧龙一边夺路狂跑,一有机会就靠墙歇息。他身上厚重的盔甲让他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他脱下了头盔,向紧紧追来的毛勇勇力掷去。毛勇一闪,头盔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鏮锵的巨响。
≈nb臧龙又卸掉身上的铁甲,也向毛勇抛了过去,然后他自己又飞身上了屋顶,在屋顶上稍微张望了一会,然后认定铁甲营方向,以直线距离全速向那里奔去。
≈nb铁甲像飞毯一样向毛勇的胸口撞去。毛勇一个鹞子翻身,跳在了半空之中,脚尖在飞行中的铁甲上轻轻一点,身体借力一个腾跃,也飞上了屋顶。
≈nb他在屋顶上寻找了一会,望见臧龙已经在隔他好几幢屋顶的地方奔跑,他赶紧向那儿飞速追去。
≈nb又跳过了几幢屋顶,铁甲营的高大牌坊已经在望了,镶嵌在牌坊上的“铁甲营”三个金字,在月光耀眼生辉。
≈nb他的耳边能够听到无数铁甲战马的嘶鸣声,这是他最熟悉,最希望听到的声音。
≈nb终于到了!臧龙松了一口气,他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重新夺取胜利的曙光。
≈nb他一个翻身从屋顶跳了下来,咚地一声,落在牌坊前面的地上。
≈nb“臧将军,你来晚了!”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nb臧龙抬眼一看,只见牌坊后面站着一大群人,当头之人,正是那个年轻的敌将宋奇,此刻正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拿眼睛不屑地望着他。
≈nb臧龙的视线越过人群的头顶,看向铁甲营的大门,他无比失望的发现,那宽大的朱漆铁门已经被几根粗大的铁棍从外面拴住,封得死死的,将他那些近在咫尺的铁甲战马与他划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nb原来在臧龙还在与毛勇死战之时,宋奇抓住了几个他手下的军兵,逼迫他们在前面带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在臧龙之前到了铁甲营,用长长的铁棍把营门牢牢地封闭了起来。
≈nb“宋奇,你赢了!”臧龙仰天长叹一声,面向铁甲营的大门洒了几滴眼泪,然后突然腾空窜向离他最近的一匹马,一脚将马上的士兵踹下了马,骑在马背上,用鎏金镗重重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那马撒开四蹄,发疯似地向通往多安府方向的城门疾驰而去。
≈nb宋奇望着臧龙的背影,哈哈大笑。
≈nb这时毛勇从屋顶上一个漂亮的翻转,飘然落在地上,脚尖点地,又飞身上了对面的屋顶,意欲去追赶臧龙。
≈nb宋奇心情大好,乐得大方一些,他向毛勇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算了,让他去吧!”(。)/dd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路遇猛虎
≈nb在山间小路上,明玉纵马疾驰,风把她乌黑的头发轻轻扬起,在脑后优美地翩然,x
≈nb她此刻只想尽快赶路,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风景,也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把手下家丁甩出去好几里路。她更没有注意到,此刻家丁们急得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山里面到处寻找她。
≈nb忽然,一阵阴风从林间吹出,冷飕飕地,扑面而来。她坐下的枣红马突然慢了下来。
≈nb明玉扬起马鞭,在马眼前晃了好几下。那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鞭影就加速,相反,它干脆停了下来,马头不停地转着,浑身莫名的战栗起来。
≈nb这时,那股阴风越来越近,连明玉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nb她抬眼向左右四顾。只见一棵高大粗壮的古树下面,一头吊颈白额猛虎盘踞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两只鸭蛋大小的眼睛睁得溜圆,眼珠子中泛着血丝,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明玉,好像盯着一盘鲜美的菜肴。
≈nb明玉不看还好,一看见猛虎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拉紧马缰绳,掉头就跑,一边探手向背囊里拿出一把五色石子,紧紧地攥在手中。
≈nb那匹枣红马已经被猛虎吓得四腿发软,歪歪扭扭地跑着。
≈nb那头猛虎望见到嘴的食物要跑了,突然从石头上纵身一跃,巨大的身躯,从平地跃起一丈多高,落地之后,几个跳跃,就来到明玉的身后。
≈nb明玉听到背后风声响声,连忙回手向后一甩,一把石子脱手而出,仿佛十几道电光一样,飞向从后面扑来的老虎。
≈nb“噗噗~”“噗噗~”
≈nb石子击在老虎身上,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nb明玉此刻心慌神乱,再加上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根本打不准老虎的要害部位。石子只是打在老虎斑斓而密集的毛里。
≈nb这石子不具有杀伤力,只是对细皮嫩肉的人有效,对于皮厚毛密的猛虎来说,连搔痒都嫌它轻。
≈nb老虎被激怒了,身上的毛耸然竖起,猛然抖了几抖,把那些打在他身上的石子像粘在身上的豆子一样抖落,然后抬头咆哮一声,声震山林,山林中栖息的鸟兽都被惊得四散奔跑,连高大的树木听到老虎的咆哮声都似乎在发抖,树叶簌簌而下。
≈nb那匹枣红马被老虎这一吼叫吓得四腿发软,连移动一下也不能够。明玉连忙抬起马鞭猛抽着马的。那马受痛,才挪动了四蹄,离开了小路,向路边的山坡下窜了下去。
≈nb猛虎再一次咆哮着跳跃起来,俯身向山坡上的惊慌逃窜的明玉扑去,老虎落地时,前爪都抓到马的尾巴。
≈nb都说马具有灵性,但是这灵性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匹马连逃命都忘了,或者它知道根本逃不过凶猛的老虎的血喷大口,干脆放弃了逃命,四蹄一软,身躯就像一摊肉一样,瘫倒在地上。把明玉甩在地上,向山坡下面滚出去十几步。。。。
≈nb那猛虎对于瘫倒在它面前的马连嗅都没有嗅一下,再次纵身一跃,从马身上跳了过去,扑向在前面的地上翻滚的明玉。看起来,它似乎不喜欢吃带有膻味的马肉,而更喜欢噬食香喷喷的人肉。
≈nb明玉在地上翻滚的过程中,眼角的余光瞥见猛虎越过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猛然扑来,吓得她魂飞天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连脚不拔不动。
≈nb然而逃生的巨大终于战胜了恐惧,她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山坡下连滚带爬的冲了下去。。。
≈nb不知昏迷了多少时间,明玉终于苏醒过来。她感觉身边有一股热浪在向她源源不断地涌来,不由得翻动了一下身子。
≈nb她记得自己被猛虎追赶,眼看要被老虎咬住时,突然一头栽入了山坡下面的冰冷的河水里,她没有挣扎几下,就被没顶的河水灌进了肚子,之后就昏死了过去。
≈nb难道我已经被河水淹死了?
≈nb河水是冰冰的,但我怎么会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莫非我被老虎吞进了他饥饿的肚子,成了它的一顿美食?
≈nb她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惊动了老虎,用它巨大的胃把她碾碎。
≈nb她只是睫毛动了一下,微微睁开双眼。老虎的肚子里应该是黑魆魆的,怎么会这么亮堂?
≈nb她的一双美眸轻轻转动,向左右两边迷迷糊糊地张望。
≈nb在她身旁不远处,一堆用树枝和石头搭起来的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热浪向她滚滚而来。
≈nb原来她没有落在老虎肚子里,看来她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
≈nb她的视线越过火堆的烈焰,看见她的枣红马在不远处的树下低头刨地吃草,不时地打着响鼻。看来马也没有事。不但没有事,还多了一个伴,还有另一匹浑身皮毛发黄的马在陪着它一起吃草。
≈nb那么那头老虎呢?
≈nb难道那老虎竟然摇身变成了那匹黄色的马,先跟自己的马套近乎,然后再伺机吞食它?
≈nb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上,衣服有些散乱,靠火堆的一半已经半干了,另一半还是湿的,粘在身上。
≈nb“你终于醒了!”一个低沉而嘶哑的似乎有些伤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nb她吓了一跳,霍然从石头上坐了起来,转头向四下了张望。
≈nb只见在她旁边不远处,一块石头旁边堆着一堆金黄色的盔甲,石头边上斜放着弓箭和宝剑。视线越过弓箭和盔甲,落在石头的另一边,只见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身穿紧身中衣,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盖了半个脸庞。他的眼睛正从头发缝隙中看向自己。
≈nb“你是谁?”明玉下意识地捂紧身子。不过她这么一捂紧,反而使娇躯更加突出,散发出足以让人犯罪的诱惑力。
≈nb那男子喉结蠕动了几下,吞了几口唾沫,艰难地把目光从明玉身上移开,抬手撩开遮盖在脸上的头发,讪讪笑道:“看来你被湖水浸泡过后,眼睛不怎么好使了!连我都不认识!”(。)/dd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棋子之叹
“金正雷!”明玉失声尖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金正雷并没有介意明玉的态度,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吃吃笑道:“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不是变成山中老虎的美食,便是变成河中鳄鱼的美餐!”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明玉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ranen一虽然她对金正雷很有意见,但是如果是他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又对他那么不友好,那就好像太不懂礼数了。
“只是碰巧而已。”金正雷伸手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放进了火堆。新加入的树枝被灼热的火一烧,立即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火星四溅。
“谢谢!”“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声说道,之后又都同时收了声,等对方开口。
两人又好久没有再说话,都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发愣。只有火烧树枝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和马吃草的咔哧咔哧的声音。
“明玉,对不起,我上次对你那么说话是有些过分!”金正雷终于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了。看他低着头的样子,似乎道歉是出于真心。
明玉此刻对于金正雷的所谓“有伤风化”的指责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她现在心里不满的是金正雷自己偷偷撤兵回国,却派宋奇一支孤军在卫国攻城略地,却说是委以重任。这和欺骗有什么分别!
明玉凝视着火堆上面的红色火焰,没好气地说:“你做的过分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哦,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印象竟然这么差。”金正雷轻笑一声,晃了晃脑袋,“还有哪一件呢?”
“你还装糊涂!”明玉眼睫毛一抬,睕了金正雷一眼,恨声恨气道:“你自己带着二十几万大军悄悄撤兵回国,却把宋奇一个人派去攻城略地,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你这不是故意让他送死吗!”
“哦,原来你说的这件事!”金正雷转头直勾勾地看着明玉,明玉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俏脸一红,扭头看向自己的正在吃草的马儿,留给他的是精美绝伦的侧面。“我也是因为接到皇上令我退军的密旨,才不得不如此,我也是没有办法!”
火越烧越旺,灼热的人烤得人浑身热乎起来了。
明玉的娇躯在石头上换了一个坐姿,这样好让另一半还有些湿漉的衣服可以烤到火。她一边抬手把仍然有些湿漉的头发撩向脑后,一边向金正雷质问道:“你没有办法?你难道不可以让宋奇跟着一起退兵?”
金正雷也在石头上移动了一下,与明玉面对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知道,我在陈国忍辱负重十八年,就是为了伐卫复仇!现在我好不容易打到玄武郡,突然出了个什么楚国犯境,皇上要我撤兵回国的意外状况!你说,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复仇事业,在快要有些眉目的时候,偃旗息鼓,半途而废?”
明玉抬起俏丽的眉毛,眼神中充满困惑地望着金正雷。
金正雷侧眼望着呼呼燃烧的火焰,“皇上叫我撤兵,我不得不撤!但我若是将所有军队全部撤回陈国,那么以后再起兵伐卫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甚至可能是没有机会!因此我不得不预先留下一支军队在卫国!我觉得宋奇的能力能够胜任这样的使命!这样等我打退楚兵之后,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卫国,重拾伐卫复仇事业!”
明玉大睁着眼睛望着金正雷,似乎不认识他似的,她拿捏不准是不是该大骂他一顿呢还是揍他一顿,声色俱厉道:“所以,你就把宋奇留在卫国!你根本没有把他当将军,而是把他当成了一颗棋子!”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金正雷并没有否认,他手捂着脸,愤愤不平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颗棋子!皇上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这个元帅也根本不是什么元帅!只是皇上手里的一个战争的机器而已!”
明玉眉毛拧紧,愤然道:“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为了自己的所谓事业,就不顾别人的生死。你就不怕宋奇这支孤军全军覆没,使你的如意算盘落空?”
金正雷微微眯起眼,脸上浮出一种尴尬的笑容,摊摊手道:“你怎么说他是孤军呢?我并不是完全撤离卫国,在我们占领的玄武郡以及其它城关,我都留有一定数量的守军。这些都是宋奇军队的坚强后盾。”
明玉满眼不屑地钉了金正雷一眼,“一旦卫国知道你的大军撤走了,他们的大兵必将卷土重来。你留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兵将有什么用?守城都守不住,还谈什么做坚强后盾?”然后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马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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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坐在原本属于臧龙的帅案之后,手托着腮帮子,低头沉思。桌案上铺着一张只写了“金元帅台鉴”就停止了c留下一大片空白的牛皮纸,纸旁边放着一尊虎头笔架,上面搁着饱蘸浓墨的狼毫笔,笔尖上的墨汁滴了几滴在铺在桌案上的兔毛毯上。
他不知道金元帅那边怎么了,自他出兵以来,他就没有收到过金元帅的任何指示和命令。
他派人送往玄武郡的文书,包括捷报,为手下兵将请功的文件,任命守关将军的禀文,告急文书,求援信,催粮函,都好像泥牛入海,没有得到金元帅的任何回复。似乎金元帅对他极度放心极度信赖,到了听之任之全权委托毫不干涉的地步。
但是,目前的他还当不起金元帅这样的信赖和放心!
他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一下头。
如果不是他侥幸拿下了卫国的五座关镇,可以因粮于地,就地取粮,他这支部队早就因为缺粮缺草饿死好几回了。
如果不是他侥幸拿下了五座关镇,并在五座关镇分别派了陈国校尉带兵把守,暂时稳固了后方,他这支部队也早已被卫队两面夹攻,消灭干净了。
此刻,宋奇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一支孤军,一支弃军。如果他知道实情的话,或许他难以过关斩将,连破五关,取得节节胜利,更没有勇气去面对臧龙的连环铁甲军,以艰难奇绝的突袭赢得铁马关这场关键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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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渔翁得利
这次奇袭铁马关,虽然历经艰辛,但是战果非常显著,足以让宋奇及全军将士扬眉吐气。
失去的云车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就连臧龙的三万铁甲军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看来,属于你的一切,失去了终究会回来的。不属于你的,得到了最终也会失去。得不可喜,失不可悲。
但是,不管怎么,这一次铁马关大捷,大大地增强了他这支军队的实力,现在宋奇能够调动的兵力超过十万,粮草更不成问题。四关一镇的粮草可以随他调用,因为这四关一镇的守将都是由他直接任命的。
想到这里,宋奇脸上又浮出一种似乎历尽艰苦终于见到甘甜的笑意。他坐直身子,重新提起笔,刷刷刷,几行龙飞凤舞的字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金元帅台鉴,末将宋奇及麾下数万将士,经过艰苦卓绝的大战,仰仗元帅虎威,先后克破卫国银鹤关,铜雀关,玉兔关,黑河镇和铁马关。末将拟在铁马关稍事休整,三天后即向卫都多安府进兵。希望末将能为元帅的伐卫复仇事业乘风破浪,克敌制胜,一战成功!元帅如有不同意见,请尽快给末将指示!”
在铁马关休整了几天之后,还是没有收到金元帅的指示及任何信息,宋奇决定不再等待,继续向多安府进军。
铁马关原有军兵五万,宋奇留下两万,再加上陈国兵三千,驻守在铁马关。任命校尉益凡为铁马关守将。
如果铜雀关是宋奇先锋军的根基之地的话,那么铁马关就是他的战略要地。如果铁马关不守住,那么前面所有的城池都会失去。
宋奇又把先锋军分为前中后三个先锋营。命蒲甘为前部先锋,命黎苏为后部先锋,各带一万军兵,在前开路。他又将收编过来的三万连环铁甲军编入他的中部先锋,组成十万先锋大军,声势浩大地从铁马关开出,浩浩荡荡向多安府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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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关失守之后,警报如雪片似的飞进多安府皇宫。
自从金正雷起兵进2↓2↓2↓2↓,→入卫国,这样的朝会开了很多次。前几次众臣都群情激愤,踊跃献言。但是没有想到连都敏和臧龙都无法抵挡金正雷大兵锋,包括玄武郡铁马关在内的一郡八关相继失守。
此时朝堂上一片混乱,群臣战战兢兢,人人自危,噤若寒蝉,一片静音,此时连大殿外面的片片落叶声都传入众人的耳鼓之中。
卫明帝高坐在龙椅上,一脸阴霾,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下面,见众臣三缄其口,无人献策,心里实在是失望得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而沉闷,首先开口向群臣问道:“金正雷的大兵已经攻破铁马关了,离多安城不足八百里了!倘若再任由他们继续向前进发,那么卫国危矣。众卿家有何退敌保国的良策?”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现在谁会有什么退敌保国的良策?
皇上有些心急火燎,坐卧不宁了,他转眼瞅着费充,无精打采地问道:“费相国,哦。。。不。。。你现在不是相国了。。。费太傅,不知你有何良策?”原来,在几个月前之发生了那场震惊全国的劫法场事件后,皇上龙颜震怒,一气之下把费充的相国之职给撤了。
费充被得脸色一红。自从被撤了相国之职后,他很少主动发言,见皇上问到他了,便缓步出班,在御阶之前三步远处撩衣跪倒,恭声奏道:”皇上,敌军兵临我卫国腹地,这是大将军要应对的事,臣乃是一介文臣,哪里有什么退敌良策。”
这段时间大将军全斗多次败狃,(皇上把玄武郡的失败,铁马关的失败,乃至一郡八关的丢失都算在全斗的头上。)也不怎么受皇上的待见。
全斗见费充提到他的名字,便出班奏道:“皇上,臣收到信息,楚国车离将军已经率兵十万,连克陈国数座关镇,兵锋直抵陈国阳州城。据探马来报,金正雷的大兵已经悄悄回陈国去援救阳州城了。留在我国的只是一支人数不多的部队,不足为惧!”
“真的?”皇上眼睛一亮,他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血色,“可是朕只是请楚皇出面向陈帝调停,并没有请楚国出兵啊!”
“这次是楚国主动出兵的。据可靠消息,陈帝妄自尊大,不知怎么得罪了楚皇,楚皇冲冠一怒,便派大将车离率兵十万讨伐陈国。”全斗眉毛一耸,朗声对道,“陈国先后派出几位名将去抵挡楚兵,但是都不是车离的对手。陈帝只好暗中将金正雷的大军撤回。”
“原来是这样啊!那实在是太好了!”皇上一直紧绷的龙眉渐渐舒展,脸上露出笑容,心情也见好,打趣道:“看来咱们卫国捡到一个大便宜了!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尤安见皇上龙颜大悦,便不失时机地献媚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乃是真命天子,上天自会护佑卫国!”
尤安升任相国之后并无任何建树,只是献媚的水平见长了。虽然他现在的权力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朝堂上的排班还是位列文臣第二。因为费充的太子太傅之位还在,还算是三公之之首,自然位列文臣首席。可见皇上虽然生费充的气,但是对费充的宠任并没有像别人希望的那样有多少衰减。毕竟他是二十几年的老臣。尤安心中有些嫉妒和愤恨,不过表面上仍然表现得唯费充马首是瞻。
此时抓到拍皇上马屁的机会,自然死劲地拍。
众臣自然跟随着尤安,一起跪倒在玉阶之前,恭声谀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向大殿上挥了挥手,让大家平身,然后纵声大笑,看起来他心情大好。笑毕,他向全斗赞许道:“幸亏数月全将军让朕请楚皇出面调停!没想到这条计策成功了!楚皇真是讲义气!不但出面调停,还真刀真枪的出了兵,逼得金正雷不得不从卫国撤兵!解了我卫国之围!全将军也是功不可没!”
费充见皇上称赞全斗,不知怎么心里便不大舒服。他陡然叹了一口气。
皇上见费充无缘无故的叹息,转头看向费充,不解地问道:“费相。。。傅,你叹什么气啊?”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奇人异士
“皇上,我是为目前的危急形势叹气。 ranen 一”
费充手捻着胡须,皱着眉头,装作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若有所思道:“虽然金正雷退兵了,但是玄武郡等重要关镇还在陈兵手中。并且金正雷还留有数万军队在卫国肆意攻城。据说这支部队是一支精锐部队,金正雷十分倚重它。破玄武郡,克铁马关,夺取我卫国八关一郡,大部分都是这支部队的战绩。现在这支部队的兵锋已经越过铁马关,向多安府进逼,离多安府不足八百里了!臣一介文臣,空有报国之志,却不能为皇上杀敌,心里感慨,故此长吁短叹。”
费充的这一番话,又把皇上的心情打回到原点,他面显忧郁之色,自言自语道:“原来金正雷没有完全撤退,他们已经攻破铁马关了,还占领着玄武郡等八关一郡。这该如何是好?”
全斗摆了摆手,朗声启奏道:“皇上不必担心,敌兵虽然已经攻克了铁马关,但尚没有抵达留云郡。臣将亲自率重兵去留云郡严防死守,抵御陈兵!另外,金正雷的大军撤离之后,玄武郡的防守必然空虚。臣将命东海军将军閎羽率本部人马向玄武郡进军,争取夺回被陈兵占领的关镇,恢复卫国的河山。”
皇上悬在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微微颔首,郑重道:“全将军,朕就将夺回所失关镇和守卫留云郡的重任交给你了,将卫国江山社稷的千钧重任交给你了。如能夺回玄武郡更好,如不能夺回玄武郡,也要严防死守留云郡,确保留云郡不失,绝对不能让陈兵靠近多安府!”
“是!”全斗赶紧撩衣跪倒在金阶之下,“皇上,只有臣还有一口气,臣绝对不会让陈兵靠近多京一步!”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一股成竹在胸的豪迈坚定之气。
******
大将军府。
全斗下朝回府之后,直奔位于后花园西边的俊希院。
俊希院是一座独门独户的精致小院落,占地约三亩地,里面矗立着一幢五开间的古色古香的小楼,楼前靠围墙栽种着数丛翠竹和几株夹竹桃,楼后连着一圈曲折的回廊,回廊中间是一片开阔的铺着鹅卵石的平地,平地边上竖着一幅兵器架,上面摆着十八般兵器。
在兵器架旁边一长溜摆放着几台稀奇古怪的机车。
平地上有一个身穿月白色紧身服装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蜂腰削肩,剑眉虎眼,鹰钩鼻,络腮胡子,看起来四十来岁。实际上他的年纪不到三十岁,只是因为长了一副络腮胡子,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许多。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根黑里透白的三节棍,在平地上左右跳跃,上下翻飞,虎虎生风,不时地发出喊杀之声。他这喊杀之声,并非随意而发,而是发自丹田,具有很强的爆发力和震撼力。这三节棍在他手中能屈能伸,能长能短,变化多端,短时看起来不到一尺,长起来似乎超过一丈。舞得快时不见人影,舞得慢时似乎到处都是人影。
全斗站在回廊边上,静观良久,在对方舞得最时,禁不住频频颔首,但并未出声,因为他并不想打扰对方的雅兴。这时见棍影渐慢,看来是一套棍法已经耍得差不多了,这才一边从回廊里移步出来,一边拍手笑赞道:“好!好棍法!丘尔机先生,你的棍法越来越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大将军见笑了!”被叫做丘尔机的男子“咔嚓”一声收起三节棍,向后随意一抛,那三节棍准确地落进兵器架边上一个装了不少羽箭的篓子里,然后笑容可鞠向全斗这边快步迎来。“在下这棍法还是大将军所教,跟大将军相比差得还很远!”
全斗以赞许的目光望着丘尔机,“你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从零开始学棍,现在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是很难为你了!再说,你作为一个机巧智谋之士,能有一身这样的功夫,也足以行走江湖,防身互体了!”
丘尔机笑着接口道:“在大将军的庇护之下,在下从来没有想过要行走江湖,防身护体。在下练棍也只是打发平时无聊的时间而已!”
“像你这样打发无聊时间的人,天下还真少有!”全斗笑着打趣,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
丘尔机见全斗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眉宇之间似乎隐藏着一股浓郁的忧郁之色,便关切地问道:“大将军,听说陈兵无故侵犯我国,连克我几座重要关镇。大将军如果有用得着丘某的地方,只管说,丘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全斗眉毛一扬,上前大力握着丘尔机的手,哈哈笑道:“丘先生!不瞒你说,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现在就是你用武之时!”
“真的?”丘尔机一脸的兴奋和激动,“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大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丘某一直没有机会报答。现在就是我给你报恩的时候了!”
“咱们之间还谈什么报恩不报恩呢?咱们之间能够相遇相识,完全是一种天赐缘分。”全斗微眯着眼睛瞅着丘尔机,眼含笑意问,“我即日就要带兵去七百里外的留云郡,正面抵御来犯的陈兵。据说陈国带兵的将军宋奇也是一位奇能特异之人,其智谋机巧独步天下,四国之中恐怕没有人能比!造出来的东西如连弩,云车,大风筝,都是世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在战争中威力巨大,难以抗拒。这次正好可以带你去认识认识他。”
“大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丘尔机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不悦之色,“等你看了我做的几样东西,了解了它们的威力之后,就不会这么夸那个宋奇了。”说着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几台机车。
全斗早就注意到那几辆机车了,认真看了几眼之后,脸上灿开了笑容:“这么说,你的弩车和抛石车已经完工了?”说着迈步走到机车跟前。
丘尔机手托着下巴,神情恢复了冷峻之色,傲然说道:“我做的这些机车,威力无比,绝对比宋奇的什么连弩云车强大十倍以上!这次我就要让那小子看看我的厉害!”
全斗抬起手,用力拍着丘尔机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丘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看起来这天下之大,恐怕只有你才能与宋奇比肩!”
丘尔机似乎对全斗的这句赞誉大为不满,撇了撇嘴,“大将军,你领兵先行一步。丘某随后便会赶去留云郡!”(。)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留云城下
大将军全斗离开丘尔机,出了将军府,立即顶盔贯甲,全身披挂,带领众将和五万精兵,出了多安城北门,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钻过了上次差点被宋奇所烧毁的密林,穿过了那个宋奇以滚石伏击终将军的峡谷,经过了几昼夜的急行军,奔驰了七百多里路,来到多安城北面的一座重要关隘——留云郡。燃文小说 ranen一
留云城的大小和玄武郡相仿,地形和玄武郡类似,但是两边的山远没有铁马关险峻。
假如留云郡失守了,那么后面就真的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陈兵即将毫不费力地顿兵于多安城下,威胁京都皇城,威胁卫国江山社稷。
留云郡守将宇文太已经在留云郡死守了一天一夜,虽然没有出关交战过,但是硬生生地挡住了宋奇的前部先锋部队的一次不太疯狂的攻城,将对方拦截在留云郡前面,不能向多安府方向移动半步。而自己也累得精疲力尽,紧张得心力交瘁。如果援兵再晚来一天,恐怕他就支持不下去了。不要说守城坚持不下去,就是他的精神也坚持不下去。
宇文太见大将军亲自带兵来防守留云郡,顿觉肩上的千钧重负落地,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和激动,眼泪禁不住夺眶而下。
全斗见眼前这个汉子累的脸颊颧骨突出,一幅精瘦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忍,也很是感动,他用力拍了拍宇文太的肩膀,“别婆婆妈妈的!快带我上城楼瞧瞧去!”
宇文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来说:“是!”然后在前领路,从城墙旁边的登城马道,向城墙上走去。
全斗跟着登上留云郡城楼,靠着城墙的垛口,手搭凉篷向城外骋目眺望。
只见离城关外五六里远处,白压压连绵一片,是陈军的营帐,一座连着一座,一眼望不到边,在太阳底下闪耀着熠熠光芒。
“陈国先锋将军是谁?”全斗不经意地问道,视线并没有收回,而是落在远处的高耸如云的云车上面。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只是随便问问。
“回大将军!陈国前部先锋叫蒲甘。最高先锋将军叫宋奇。”宇文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似乎心有余悸。
“嗯。宋奇,我知道此人!”全斗望着远处白色的营地,若有所思道,“我早就向各城守将提醒过,碰到宋奇一定要小心对待。没有想到,此人真的成了我们最难对付的对手!”
宇文太小心翼翼地接口道:“末将遵从大将军的叮嘱,一直没有出城与敌兵正面对敌!顽强地抵御他的攻城,小心地防备着他的偷袭!”
这些话似乎有很大的表功的成分。然而全斗似乎没有对此表现任何的反感,他抬手用力拍了两下宇文太的厚实的肩膀,朗声大笑道:“留云郡还在我们手里,这就足够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了!”
宇文太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跟着大将军笑的节奏哈哈大笑起来。。。
******
留云城下,是一片宽阔的战场。
宋奇的大兵从铁马关开出来之后,直抵留云郡,与蒲甘和黎苏的两路先锋部队回合。
宋奇将十万大军一分为二,拿出五万名将士在这里摆开了长若一里,宽若半里的阵势。
宋奇的排兵阵势,一如之前,前面是骑兵,之后是盾牌兵,再后是弓箭手,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弓箭手后面是三万铁甲军。旌旗飘扬,遮天蔽日,云车高耸,直上云霄,铁甲闪耀,熠熠生辉,威风之凛凛,气势之雄壮,大有压倒山河气冲斗牛之势。
战胜臧龙,挟胜而来,宋奇部队难免有趾高气扬藐视一切的神态。对他们来说,留云城似乎唾手可得。
虽然傲慢,但是还没有到目空一切的地步。宋奇还是分出五万则作为奇兵,排布在两翼看不到的地方。
这时留云城城门大开,一队队人马扛着各色旗帜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十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在宋奇的对面六百步远处展开了几乎差不多的阵势。当然,宋奇只能看到对面阵前的情势,看不到对面阵中间的奥妙。
对面的阵前,数十名身穿重铠的将军远远地簇拥着一位身穿青色盔甲的将军,坐下一匹白马,旗帜上书着斗大的“全”字,在风中猎猎飘扬。
那位将军催马上前百十步,抬手向宋奇一指,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无故侵犯我国?”
宋奇双脚磕了一下马肚子,马也缓步上前百十几步,与对方隔了不到两百步,凝目打量了一番,见此人年纪四十多岁,长着一副马脸,鹰钩鼻,颌下短须,身材魁梧,不怒自威。
宋奇嘴一撇,高声道:“我乃是大陈国伐卫复仇先锋官宋奇,来这里自然是伐卫复仇的。你又是何人呢?”
“我乃是卫国大将军全斗!”全斗也上下打量着宋奇,见他年纪不到三十,神采奕奕,气宇轩昂,暗中赞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名不虚传。”
宋奇听说过全斗的名字,知道他现在是卫国的大将军,还知道,若干年前全斗都敏和金正雷曾经一起共事过,三人关系莫逆,号称军中三少。他也知道,全斗和都敏一样,是卫国真正的忠臣。
宋奇连忙拱手一礼,恭声道:“原来你就是全大将军!久仰久仰!我宋奇这厢有礼了!”
全斗见宋奇谦逊有礼,心里很是喜欢,便大声劝降道:“宋将军,本大将军很是欣赏你!你若是能弃暗投明,为我卫国所用,我一定大大重用你!
宋奇哈哈笑道,“谢谢全将军的好意!不过,我到你那里,你再怎么重用我,我的职位也高不过你!全将军,我也很欣赏你。不如你到我这里来吧。我保证你的职位肯定高过我!你看我的诚意是不是比你的更大!”
全斗掀髯大笑道:“哈哈!宋将军,你真会说话!我一个大将军怎么可能投降你一个小将军呢?”
宋奇呵呵笑道:“对呀,我怎么忘了你是大将军呢。我听说,在卫国,大将军是最高军事长官。你这个最高军事长官现在就出来,是不是出来得太早了?你一输,卫国不就全完了吗?”
全斗鼻子中哼了一声,带着几许轻蔑的口吻,“宋奇,你不过是个无名小辈!我不过虚夸了你一句,你就飘了起来。找不到北了。你竟敢说这么大的大话,不怕被风扇断你的舌头?金正雷在哪里?让金正雷来见我!”
宋奇晃了晃手,呵呵笑道:“金元帅何等尊贵,岂会在这前线阵地抛头露面?等我把留云郡拿下来,到时候金元帅自然会过来接管,那时你们哥两就可以见面了。”
全斗抬手在空中指了指,声音好像和老朋友说话一样,道:“宋奇呀,我实话告诉你吧,金正雷来不了了,他率大军回陈国去了!你可能还蒙在鼓里吧!”
“不可能!”宋奇语气坚定地否定道。
“宋奇,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收到你的金元帅的命令和信函?你发出去的信函也好久没有得到他的批复?”全斗见宋奇低了头思考,便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好像唠家常一样,“实话告诉你!这可是军事机密哦!不过我还是跟你说吧,免得你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由于陈国在金正雷的煽动下,起兵侵犯卫国。楚国不高兴了,你知道楚国和卫国是亲戚之国!楚国派特使去陈国长宁城调停卫陈两国争端,不想陈帝一口拒绝。楚皇龙颜大怒,派大将车离带兵十万讨伐陈国。陈国没人能够抵挡车离将军的兵锋,所以陈帝就把金正雷的大军调了回去!实情就是这样的!”
宋奇抬手指着全斗,断喝一声道:“你胡说!”(。)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花豹将军
全斗见宋奇还是一副不相信样子,继续添油加醋道:“金正雷虽然心里不想撤兵回去,但是现在他的羽翼还没有丰满,还不敢明着抗拒陈帝的旨意。ranen ranen一所以他就撤兵回去了。我告诉你,在关键时刻,你被他抛弃了!你现在成了一支深入卫国腹地的孤军,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
其实宋奇现在是满腹狐疑。他想到出征以来,就没有收过金元帅的任何指示和命令,自己的所有文件包括告急文书都没有得到过金元帅的答复,看来全斗说的话离实情不离十了。
宋奇坐下的马似乎感受到宋奇内心的不安,也开始不安地踏起步来。
不过,宋奇知道,全斗跟他说这番话,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善意,他一定有另外的目的,他想动摇我的信心,动摇我军的军心。所以尽管宋奇心里相信全斗所说的话是真的,嘴里也绝不能承认。
因为他身后的将士已经开始切切私语了。“什么?金元帅回陈国去了?”“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宋奇粗着脖子高声反问道:“全将军,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金元帅在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果没有金元帅在后方的英明决策和全力支持,我军怎么可能在卫国腹地取得节节胜利?!”他这番话表面上是对全斗说的,实际上是对他身后的五万将士说的。
如果金元帅真的撤兵回陈国去了,当此关键时刻,对他这支孤军来说,军心稳定至关重要!
全斗手捋着颌下胡须,咄咄不休地说:“宋将军,不管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实情!金正雷的大军已经撤回陈国抵御楚兵去了。你知道,楚国将军车离乃是一员名将,能征善战,勇猛无敌,是金正雷的强劲对手。看来金正雷三年两载之内是来不了卫国喽。我劝你呀,还是卷甲回去吧,我可以格外开恩,给你让一路生路!或者,你也可以投降我国,我一定大大重用你!你若是不听我良言劝告,以后悔之晚矣!”
看起来全斗说话的目的就是要动摇宋奇的军心,真是居心叵测!看来不制止他,他会一直这样说下去。
宋奇抬手指着全斗,冷笑道:“全将军,何必徒费口舌!这里是较量实力的战场,不是呈口舌的地方!有本事的话就拿实力来说话!”
全斗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打打杀杀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你们就慢慢玩着!”他丢下这一句话,便拨转马头,不慌不忙地回归了本阵。
你不是很会说吗,怎么就跑了?宋奇不知全斗是什么意思。
忽然,只见对面阵中的大旗迅速转动了一圈,须臾,阵脚像扇子一样打开了一道缝,随即又快速合上了,回复了原来的方方正正的态势,好像从来没有变动过似的。
但是变动还是有的,而且还很大。
对方的主将全斗连人带马消失不见了。
在刚才全斗呆过的正中的位置,代之而出现了一位身穿青铜盔甲外罩绿色战袍的留着络腮胡子的将军,此人剑眉虎目,鹰钩鼻,长相威猛强悍,不怒自威。从他那鹰钩鼻看起来,和全斗有几分肖似。不认识的人一定会把此人当做全斗的变身,以为全斗刚才变了魔法。
那络腮胡子骑着一匹通体布满黑色斑点的雪花马,叫做花斑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三节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宋奇没有办法,只得再次迎上前去搭话:“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最讨厌这样的,换一个人,又得把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
络腮将军声音洪亮,“我乃是大将军特封的花豹将军丘尔机!”然后用三节棍指着宋奇,喝问道:“你就是宋奇?”
宋奇听了这个名字,一愣。丘尔机,这名字似乎有些现代化,甚至有些西方化,一两千年前的人不可能取这样的名字。莫非这人也是从他那个时代穿越过来的?
宋奇一边浮想联翩,一边用手指着对方,傲然道:“不错,我正是宋奇!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不下马受降!
丘尔机鼻子哼了一声,矢口否认道:“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宋奇笑道:“不管你知道还是听到!现在请你赶紧投降!”
丘尔机仰天大笑,“宋奇,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你碰到我丘尔机,你为所欲为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但是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
宋奇没想到比自己还要傲慢,禁不住冷笑道:“说大话是要资格的。请问你有什么资格?”
“我有什么资格,等一下你就知道。”丘尔机甩了甩三节棍,眼睛挑衅地盯着宋奇,“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我都可以奉陪!”
“单挑,你觉得你的三节棍是我连弩的对手吗?”宋奇回手从背后拿出连弩,向对方晃了一晃,连弩虽然长得黑,但是黑有黑的光芒。
丘尔机望了望宋奇手中的连弩,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三节棍,不觉哑然失笑。三节棍哪里比得过连弩呢,俗话说,长一寸,强一寸。这连弩比三节棍岂止强了一百寸,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武器。
丘尔机只得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来,朗声道,“你用箭对我的三节棍,这也算单挑吗?好吧,既然你不想单挑,咱们也不用搞什么兵对兵,将对将那一套了。咱们就比试各自的真实实力。听说你发明了什么连弩,云车,看来也是个技巧智能之人。又缴获了臧龙的连环铁甲马,实力更是大增。你有什么实力就拿出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一比输赢。如何?”
“没问题!”宋奇爽朗地笑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让你先尝尝连环铁甲马的厉害!”说着,宋奇向后用力挥手,排在前面骑兵迅速向两边移动,然后盾牌兵也快速移向两边。
“轰~轰~”
宋奇这边点铁甲军启动了,马蹄如雷,拖着后面的铁轱辘,推进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哼!不过如此而已!”丘尔机嘴一撇,将手中的三节棍向空中一抖。他后面的军兵也快速向两边散开。
几个眨眼之间,排在最前面的军兵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呈现在铁甲军面前的是一长溜由一百台弩车和三百台抛石车组成的机车队。
弩车长约八尺,高约五尺,宽约六尺,架子和轮子都是用钨钢打造,铮明瓦亮,车身饰以红色楠木,看起来异常高档贵重。在弩车上看不到弓弩的形状,但是却并排摆着五支长箭。
这弩箭可不比平常的箭,箭杆有七尺多长,杯口那么粗,箭簇像是一把尖刀,锋利无比,对着敌方,发出耀眼光芒。
每台弩车后面站着两名全身盔甲的士兵,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给弩车加箭和调整射击方向。弩车并不需要他们拉弩弦,他们要拉是拉不动的。在弩车上装有两个机关,按动左面的机关可以把粗大的弩弦拉满,按动右边的机关,就可以把崩紧的弩弦弹开,把弩箭爆射出去。
这台弩车差不多像一台炮车。
宋奇见了对方的机车阵,感觉有些不妙。不过到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他向铁甲军大吼一声:“给我冲!”
马背上的铁甲兵听到命令后,挥动手中的手擎三尖两刃刀,指挥坐下的战马向对阵全速直冲而去。(。)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制服铁马
“快撤!大家快撤!”
宋奇虽然没有被石头砸中,但是心里也一阵恐惧,一边勒马向后退了十几步,一边大声命令道。燃文 ranen一
其实不用他下命令,士兵见到天上砸来的石头,早就自动自发地慌慌张张地向后撤退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宋奇也随着大伙在石雨中一起撤退。说得好听一点是撤退,实际上是逃命。
“轰隆隆~”好像雷鸣一样的恐怖的声音在宋奇身后传来。
接着又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声:“快闪开!”
宋奇听到惊呼声后赶紧扭回头去瞧。这一瞧吓得他三魂飞走七魄。
只见一组连环铁甲马拖着铁轱辘轰隆隆向他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马背上的士兵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拽拉缰绳,但是任他怎么拽怎来,连环马向前冲撞的速度似乎也没有放慢,只能大声惊叫着提醒宋奇闪开。
宋奇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提起马缰绳,用力向旁边一扯,那马陡然向旁边平移了五六步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很侥幸地躲过了这组失控的连环马的冲撞。连环马拖着的满是利刃的铁轱辘几乎擦着他的马肚子,轰隆隆滚了过去。
他虽然侥幸地避开了连环马的致命的冲撞,但是另外的士兵却没有他那么幸运,总有些倒霉的人躲不过。
他前面有那么多步兵和盾牌兵,他们一方面要躲避头顶上从天上飞来的巨石的砸击,又要闪躲身后连环马的冲撞,弄得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顾头难顾脚。
那些倒霉的步兵和盾牌兵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死在敌人的巨箭和巨石下面,反倒死在自己人的铁蹄之下。他们实在是死不瞑目,不过他们也难以做到不瞑目,因为被铁轱辘碾过之后,眼睛都找不到了。
宋奇亲眼目睹自己的弟兄被自己的手下所撞死碾死,一阵难言的巨痛划过心头。
那些成功退回来的铁甲军和连环马,正在庆幸刚刚躲过了巨箭的射击,此刻却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连人带马砸倒在地,有些人和马当场丧命。那些没有被砸中的连环马,被巨石轰然落地的声音所惊吓,像无头苍蝇似的向己方人群中乱撞。
宋奇看到不断有连环马从自己身边快速冲过,也不断有人被连环马撞倒被铁轱辘碾过。
他的心被巨大的惊悚和恐惧所包围,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但是作为一支几万人军队的统帅,自然不能过于慌乱。他强迫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
他一边在连环马的追赶下向战场后面策马奔逃,一边回头向铁甲军大声命令道:“快把拴马的链子解开!”
那些惊慌失措的铁甲军听到宋奇的提醒,也清醒了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拴马的铁链子解开。
“宋将军小心!”忽然一个士兵在旁边大声惊呼道。
宋奇闻声急忙回头一瞧,只见又有一组连环铁甲马拖着沉重的铁轱辘向他身后轰隆隆冲了上来,离他的背后不到一个马身的距离。这组连环马的背上根本没有士兵,六匹马互相牵扯着向前奔跑,可以说是完全失控的冲撞。
如果给连环马冲撞到,必然跌倒在地,然后被后面的铁轱辘碾成肉泥。宋奇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他觉得胸口突然一热,身体陡地从马背上跳了起来,跳起来差不多七八尺高,要是在从前,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了巨大的能量,或许是挂在他胸前的那颗灵蛇丹给了他额外的力量。
宋奇从马背上凌空跳起来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看得目瞪口呆!
当然现场中也没有几个人看到,大家都在忙着逃生,哪有那个闲功夫观赏这个?
就在宋奇跳离马背的一瞬间,后面的铁甲马从他脚底下冲了过来,径直撞在他的那匹可怜的马儿身上,把它撞得身躯向前翻滚了好几个跟斗,发出几声咔嚓的声响,恐怕连马脖子都折断了,倒在地上悲催地哀鸣。
宋奇在空中越过连环马的马头,竟然奇迹般地降落其中一匹马的披着铁甲的背上。
他显然也被自己的这一难以置信的意外动作惊呆了。不过此时不是发呆的时间,他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随即伸手拉住了拴马的铁链子,用力向后扯,意欲刹住马儿向前冲撞的脚步。然而他光拉住一匹马根本无济于事,因为他坐下的马跟另外五匹马拴在一起。
六匹跑疯了的马儿拖着铁轱辘从宋奇的马身上直接碾了过去。
宋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地上的惨烈景象。
然而马的哀鸣声,骨肉折裂的声音,血液喷涌的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鼓,撕扯着他的心灵。他心里对那匹马感到非常内疚。
等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这六匹失控的马儿在继续向前奔驰,而在他的马头前面十来步远处,数名军兵被这连环马追得没命地逃窜。
宋奇大吃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去解拴马的链子。然而他并不知道链子的扣子在哪里。急得他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连环马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士兵的身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奇的脑子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从腰间拔出佩剑,使劲砍击连接着马身和铁轱辘上面的链子,砍了好几次,终于把链子砍断了。血肉斑斑的铁轱辘离开了马的拖曳,在向前滚了几滚后,停在了地上。
宋奇从一匹马的背上爬到另一匹马的背上,连挥几次剑,将连接马与马之间的链子一一砍断了。马儿终于自由了,各自撒腿向左右四面跑去。
所有这些动作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气呵成。
前面的几个被连环马追逐的士兵终于从巨大的危险中脱离出来了。毕竟单匹马的撞击力很有限,而且也容易被躲闪被制服。
“宋将军太威武了!”从铁轱辘下面捡回性命的士兵们都禁不住鼓掌欢呼,似乎从内心中对他们对宋将军产生了一种膜拜的感觉。(。)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溃不成军
巨石仍在不停地从天空中呼啸着砸下来。火然 文 r a nen一
受惊的连环马在阵地上横冲直撞。
盾牌兵c步兵和弓箭手被连环马追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哭爹喊娘。
真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宋奇预先安排在阵地两翼的奇兵,远远地望见像狂风暴雨一样的飞天巨石,撤退都来不及,哪里敢冲上来接应。
毛勇敖豹等在离宋奇不远的地方,各自跳上一组没有士兵驾驭的在狂奔乱撞的连环铁甲马上,他们手挥利剑,在叮叮当当地砍击连接铁轱辘和马的铁链。他们都身手矫健,做这些动作时没有任何惊险。
他们身体轻盈地从一组连环马上跳到另一组连环马,不断地挥剑砍击着。
一根根带血带肉的铁轱辘被卸了下来,但是由于惯性的力量,仍在地上翻滚。一匹匹被链子拴在一起的战马被解放出来,随后被士兵们一一拉住缰绳制服了。
宋奇安排在阵地两翼的奇兵,远远地望见像狂风暴雨一样的飞天巨石,根本不敢冲上来接应。
宋奇趴在一匹仍在奔跑的铁甲马上,眼睛向惨不忍睹的战场扫视了一圈,见狂奔的连环铁甲马逐步被控制住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噌郎~”突然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感到一股寒风从他背后袭来,背上莫名地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由自主地向马背上伏倒,双腿夹着马向前跑。
“咔嚓~”宋奇的马屁股上被三节棍击中,那马受惊后撒腿就狂奔起来。
宋伏在马背上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那丘尔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不远处。丘尔机手里挥舞着三节棍,张牙舞爪,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幸好刚才下意识地伏下身来,要不然,头颅就被丘尔机的三节棍打碎了。
丘尔机见宋奇跑了,在后面纵马追赶,得意忘形地挥舞着三节棍,口内狂笑着:“宋奇,怎么样,看到我的弩车的威力吧,你那连弩跟我的弩车比起来,不过是小儿玩具!今天你碰到我丘尔机,就是你的末日到了!哈哈哈!”
宋奇回头看到丘尔机这么一副神气活现的嘴脸,想到无数弟兄在战场上的被强弩射死和被巨石砸死的惨烈景象,他怒从心头起,回头狂吼一声:“姓丘的,我就让你看看老子的连弩的威力!”说着,抬起连弩对着丘尔机及他坐下的花斑豹连扣了七八下扳机。
“啪!啪!啪!”
“咻~咻~咻~”
弩箭似乎也带着满腔怒火,一支接一支向丘尔机及他的坐骑激飞而去。七八支箭在空中极速飞驰着,
丘尔机虽然嘴上极力贬低连弩,但是心中还是知道连弩的威力的,追赶的时候还是留了神。饶是这样,看到七八支弩箭向他迎面射来,划出的七八条线,仿佛一张大网一样向他的身上撒来,还是吓得他魂飞魄散手忙脚乱,脸上的狞笑顿时僵住了,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坠入深渊一样的惊恐之色。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三节棍在面前上下挥舞了几下,以护住要害部位。
“叮~叮~”
飞向他咽喉和心窝等要害部位的几支弩箭被三节棍打落了,但是飞向其它部位的弩箭却无法打掉。
马作为通灵性的动物,面对弩箭飞来,猛然跳跃而起,躲过了射向它面门的几支箭,但是却又撞向了上面的箭。
“噗~噗~”
一支弩箭射在丘尔机的左胁上,另一支射在花斑豹的左脸上。
幸好宋奇是在高速狂奔的马上射出这些箭的,否则的话,这七八支箭一定可以把丘尔机射成马蜂窝。
那马痛得凄惨地嘶鸣一声,差点没把丘尔机颠到地上来。丘尔机受伤的部位也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但他还是忍住了,慌忙抓住花斑豹的毛拉了一拉,那马识趣地掉转身来,向留云城方向落荒而逃。
宋奇坐下的那匹全身披挂着铁甲的马,被三节棍击中,惊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地向前一路狂奔,由于马眼被红布蒙住,根本不辩路径,完全凭着本能在奔跑,看来不撞南墙就不会停止的。
宋奇见马完全失控,也吓得够呛,他想勒住马,但是这马的缰绳不知在哪里,想跳下马来,但是却趴在马背上不敢动掸。
刚才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的威武精神好像难以再现。
有一那么一刹那,他心里生起一种听天由命的想法。
“嘭!”那马终于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把树撞得歪倒了一半,枝桠乱颤,树叶扑簌簌纷纷落下。那马一头栽到在地上,如果不是它头上披挂了铁甲,很有可能被撞得头破血流。
说时迟,那时快,宋奇在马头即将撞到树的前一个瞬间,终于鼓起勇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幸运地是,他没有撞到树上,但是由于惯性的力量,他的身体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直到碰到一块石头,才停了下来。
此时巨石从天而降地呼啸声,连环铁甲马横冲直撞的轰隆声,士兵们四处逃窜的哭嚎声,仍然响彻整个战场的上空,不过越来微弱越来稀少了。
宋奇并没有马上爬起来,只是歪着头斜视着战场。
这里离战场中心已经很远了,不过能够清楚地看到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由于他是躺着斜视的,所以战场中的动静似乎变成了慢动作。
巨石仍旧在天空中纷飞,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密集;连环铁甲马仍旧在横冲直撞,不过渐渐被制服,士兵们也仍旧在四处闪躲,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惊险了。
看来丘尔机受伤后,他们的攻势渐渐减弱了。
宋奇身心疲惫,实在太累了,他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呆滞地看着望着血腥极浓的天空,茫然出神。
一阵沉重的叹息声传人耳鼓,宋奇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被一团巨大的阴影所遮挡。他揉揉眼睛再看,原来是符豪威,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肥硕的身躯倚在一棵树上,脸色煞白,鼻翼抽动。快落山的太阳正好把他的影子投在宋奇脸上。
“我又丢大丑了,你小子应该更高兴了吧。”宋奇眯眼仰视着他。
“我只想哭。。。”符豪威哭丧着脸说,“我本来以为做一个司马,应该无惊无险,跟游山玩水差不多,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惨烈,有好几次我都差点丧命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出来当什么司马。。。”(。)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退守铁马
≈nb留云郡一战,宋奇损失军兵一万一千余人,损失战马二万六千余匹。√,nb损失的军兵大部分战死在沙场,而损失的战马,其中有一半以上成了丘尔机的战利品。
≈nb赖鸣因为上次攀岩时摔伤腿脚,行走不便,这次没有躲过连环马的冲撞,被撞死在战场上,英勇牺牲了。
≈nb连环铁甲军基本上成建制地被消灭了,因为剩下的那些人马不可能再组成有战斗力的铁甲军,而且,就算勉强组织起来,也不过是成为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的移动活靶子而已。还是省省吧。
≈nb失而复得的云车又再一次失去了。
≈nb军营里的帐篷也被自己的连环铁甲马撞得稀巴烂,整个大营成了一片狼藉不堪白色的垃圾场,根本无法再住人。
≈nb唉,这次败得实在太惨烈了,比上次在铁马关的惨败还要惨烈七分。
≈nb宋奇垂头丧气地带着残兵败将退回到五十里外的铁马关。
≈nb在铁马关将军府,一场军事会议紧张地进行着。
≈nb宋奇铁青着脸坐在桌案之后,眼睛空洞地望着眼前的空气。
≈nb右边起是司马符豪威,主簿郁满,参军印铁,副将典甸,以及家丁代表毛勇。
≈nb左边起校尉索罗,黎苏,蒲甘,查能贵,益凡,以及将军苗锋,束福,以及从铁马关收降的两名副将,赖强,曲一冒。
≈nb宋奇勉强打起精神,视线缓缓移动,在众将低垂的头上一一扫过,见他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粘不拉几,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nb宋奇清了清嗓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留云郡一战,我军惨败,损失军兵一万一千余人,损失战马二万六千余匹,连云车都失去了。这是我宋奇出道以来吃的最惨的败仗。真是奇耻大辱!”他的声音因愤慨而有些颤抖,嘴角也因激动而微微抽搐。
≈nb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接话。
≈nb宋奇抬手摸着鼻尖,吸了吸鼻子,“有谁能告诉我,这丘尔机到底是何来头?”
≈nb主簿郁满上前一步,向宋奇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宋将军,有没有必然派探子去打探一下?”
≈nb“派!”宋奇点了点头,“你去安排吧,务必在两天之内查清丘尔机的来历!”
≈nb“是!”郁满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nb“宋将军,后面这个仗,怎么打法?”司马符豪威怯怯地问道,脸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nb宋奇耸了耸肩,“等探子回来后再做决定!”
≈nb索罗手摸着脸上的刀疤,愤然道:“宋将军,金元帅都撤兵回陈国去了,我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nb宋奇瞪了索罗一眼,“谁说金元帅撤兵回陈国了?全斗的话你也能相信?他是我们的敌人,把我们的军心搞乱,他才能从中取利!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nb索罗振振有词道:“全斗的话当然不能信。但是实情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要不然,为什么我们发给金元帅的信总是没有回音?”
≈nb宋奇伸手拍了一下桌案,向索罗斥道:“我们没有收到回信并不是因为金元帅撤兵了,而是因为我们前进得太快了!再过几天自然有金元帅的函件过来。”
≈nb“宋将军,如果三天之后还是没有收到金元帅的函件,是不是说明金元帅真的退军了?”苗锋手摸着下巴问道。
≈nb宋奇还在思考怎么回答呢,司马符豪威开口了,向苗锋和索罗声色俱厉地申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关心金元帅退不退军呢?没有金元帅在后方运筹帷幄和大力支持,我军岂能勇往直前节节胜利?我军能够在几天之内打到留云郡,说明金元帅就在我们背后支持我们!”符豪威说这些话时有些歇斯底里。他是打心里不相信他的姐夫会抛弃他呢,或者是打心里愤恨他姐夫抛弃他呢,谁也不知道。
≈nb不过大家都知道,符豪威是金元帅亲自委派的司马,担当的类似于监军的角色,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金正雷的意见。他平时不大发言,一发言,众人也不敢辩驳。再说,他此刻说话的表情是如此之严厉,好像谁触犯了他的什么禁忌似的!
≈nb这两人被符豪威说得低下了头。
≈nb这“监军”还不错,关键时刻没有扯后腿!看来上次在校场中立威,还是做对了。
≈nb“符司马言之有理!”宋奇向符豪威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环视了众将一圈,威严地说道:“此事不得再议。都退下吧。”
≈nb“是!”众将唯唯而退。
≈nb宋奇见毛勇临走之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叫住了他:“毛勇,你留一下。”
≈nb毛勇很识趣地留了下来。
≈nb等大家都退了出去,毛勇才开口道:“宋大哥,金元帅退兵之事无论是真是假,经全斗在阵前那么一叫嚷,又加上我军吃了一个败仗,我们的军心都有所浮动,兵将思归的情绪难以避免。特别是那些降兵降将,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宋大哥要小心提防。”
≈nb宋奇点头道:“嗯,我明白。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nb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宋奇的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中,好像力气被人用什么东西一下子吸空了,无法再支持他的身体的重量。
≈nb这丘尔机到底是来头,竟然这么厉害,不但能驾驭猛兽,居然还能造出比他的连弩威力更大的弩车来。
≈nb莫非他也是跟自己一样,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nb或许他就是在那次坠机事故中与自己同时穿越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这个人对付起来就太棘手了。
≈nb莫非真如他所说的,碰到他丘尔机,我宋奇的好日子结束了?
≈nb如果丘尔机真的是同机穿越过的,那么,那架飞机上还有数十人,到底有多少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nb那些穿越过来的人现在到底在哪里?有多少人将会像丘尔机一样成为自己的敌人?
≈nb如果太多的同时代的人穿越了过来,那么我宋奇在这里的优势就不复存在。因为在我自己的时代,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
≈nb唉,看起来,以后的局势将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莫测。
≈nb他觉得脑子好像被一团浆糊蒙住一样,非常沉重。他不由得用手使劲地拍打着脑袋。
≈nb另外,金元帅真的带兵回陈国了吗?他为什么要撤兵回陈国呢,他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复仇吗?
≈nb如果金元帅真的带大军回陈国去了,我这支部队不就成了一支孤立无援的弃军吗?
≈nb陈国的将士知道实情后,会不会失去信心和勇气,会不会产生思归的情绪?
≈nb那些降将知道实情后,会不会如毛勇所担心的一样,蠢蠢欲动,发生叛变?
≈nb唉,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dd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敌兵攻城
铁马关将军府。 ranen一
宋奇这两天是在愁眉苦脸中度过的。
派往留云郡刺探消息的探子终于回来了,站在桌案之前向宋奇一五一十汇报他探来的消息。
“这个丘尔机并不是正式的将军,他只是大将军全斗的一个门客。此人两年前才出现在多安府。全斗发现丘尔机有一些异能,能做一些机巧之物,就把他留在了大将军府,对他礼遇有加,待如上宾。”
“等等。”宋奇的身体从桌案后面向前倾,眼神中充满着疑问,“你说丘尔机两年前才出现在多安府?他是哪里人氏?以前在哪里呆过?”
探子摇头道:“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哪里呆过。”
宋奇换了一个坐姿,眯着眼睛望着探子,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是怎么出现在多安府的?”
探子抬手比划着,眉飞色舞道:“听说有一次全斗将军去山中打猎,突遇大风雨,他们就跑到大树下避雨,忽然发现头顶的树桠上挂着一个人,遍体鳞伤,人事不省,被雨淋得的,就爬上树把他救了下来,抬回了府里。又请了医生救治,把他一条小命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因为全斗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对全斗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哦,原来如此。我大致清楚了,你下去吧。”宋奇向探子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探子离开后,宋奇仰躺在椅子上,头枕着椅背,眼睛空洞地望着屋顶,茫然出神。他的手摸着下巴,手指不经意地,不停地捏着,摩挲着。
从丘尔机出现的方式来看,他一定也是穿越过来的;从他出现的时间来看,和自己几乎是同一时间,极有可能是同机穿越而来的。
对付一个穿越来的人,比对付一个这个世界本身的人,要棘手多了。因为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我对他没有什么优势。
丘尔机在这里没有家,没有亲人,可以说没有任何牵挂。除了在他本人身上打主意,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动脑子。
最关键的是,对付丘尔机的办法,只能他一个人来想。因为他不能把丘尔机也是穿越者这样的事告诉其他人,那等于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再说就算告诉他们,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了,他们也想不出对方一个穿越者的办法。
唉,同样是穿越者,为什么丘尔机会比我强大这么多?
他居然会制造弩车和抛石车这样威力巨大的庞然大物?抛石车可以远距离打击,弩车可以中长距突袭,这两者天衣无缝的配合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敌手。
唉,看来这个丘尔机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对手。
接下来,我该如何对付这个丘尔机呢?
他抬起双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好像这样揉就能揉出好主意来似的。
“看来,对付丘尔机,只能从他的恩人全斗身上入手!”宋奇想道。
宋奇正低头陷在沉思当中,忽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进了将军府,大声报道:“宋将军,丘尔机在关外挑战!指名要你出去搭话。”
宋奇被从沉思中惊醒,心中一突,猛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这名士兵,问道:“他带来多少人马?”心说这丘尔机也欺人太甚了,我都没有去找他,他倒来找我。
那士兵迟疑了片刻,“关外黑压压的,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好,你去通知众将,马上跟我上城楼去观看。”宋奇说着,从旁边到兵器架上拿过连弩和箭囊。
他没有说跟我出城迎战,因为他对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还心有余悸。
宋奇带着一班将校从登城马道上登上了铁马关南门城楼。
上次宋奇攻城是从北门,这次守城则在南门。虽然没有相隔多少时间,但是感觉起来天上地上恍若隔世。
城墙是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结成的,高大厚实,上面的箭垛一字排开,向两边延伸开去,一直延伸到两边的山上。气势非常雄壮。
站在箭垛口向城下面放眼望去。只见城下面的斜坡上飘扬着卫国的旗帜,站满了卫国的士兵。
丘尔机骑着花斑豹,在离城墙差不多一千步的阵前耀武扬威地游弋着。
宋奇心里思忖:这丘尔机中了我的弩箭,怎么没过两天就好了,人和马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精神抖擞?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灵药?
丘尔机在城下抬眼望见宋奇出现在城楼上,不慌不忙上前几百步,来到离城墙不到四百步的地方,抬手用三节棍指着城上的宋奇,哈哈笑着,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嘲弄的口吻:“宋奇,你怎么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城里不出来?是不是被我吓破胆了吗?你如果怕死的话,赶紧给我乖乖地退出铁马关,退出卫国,我心情高兴的话,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丘尔机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难听,宋奇一冲动,很想出去揍他一顿,不过此刻他只能忍着,反唇相讥道:“丘尔机,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我连弩的滋味?”
丘尔机拍拍身上弩箭所射到的地方,满脸不屑地说:“连弩?哈哈,你的弩箭对我来说不过是蚊子咬。我的弩箭却可以把你射一个透心穿!你不要以为躲在城里不出来我就奈何不了你!你错了!你见识过我弩车和抛石车的威力,隔着一里路都可以把你的城池夷为平地!你要想逃跑的话赶紧趁早,否则,等我下了攻城的命令时,那时悔之晚矣!”
宋奇厉声斥道:“丘尔机,你不要太嚣张!我正在思考破解你的弩车和抛石车的方法!相信不过一两天就可以破解你所依仗的机车!”
丘尔机把三节棍甩得脆响,狞笑道:“一两天?你以为我会再给你一两天的时间吗?”说着,他掉转马头,回归本阵,把三节棍用力一挥,大声下令道:“攻城!”
只见排着前面的士兵纷纷向两边散开,中间空出来的位置露出了威风凛凛的弩车和气势惊人的抛石车,摇摇滚滚地向前移动了一百余步。
宋奇见敌人在他眼皮底下旁若无人地移动布阵,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命令道:“准备强弩!”
士兵们赶紧从箭楼里搬出百十架强弩,放在一张张长板桌一样的架子上。
这个强弩比普通的弓粗大好几倍,需要好两个士兵一起用力才能把弩拉开,和丘尔机的弩车比起来落后太多了,简直不是同一个时代的武器。
宋奇见强弩准备妥当了,又跟强弩手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一挥手,大声下令道:“放箭!”(。)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巨石如雨
此刻强弩斜搁在架子上,强弩手斜躺在长班桌上,一边一个,两人用四只脚蹬着弩臂,四只手把弩弦拉起来绷在弩的后槽上。火然文 ranen一
听到宋奇的命令后,他们用力把绷弩弦的扳机拉了下来。
“啪~啪~啪~”
登时数十支弩箭斜飞而起,呼啸着越过城墙垛口,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到最高点后,箭头调转向敌人的阵前倾射下去。
“噗~噗~”弩箭在距对方的弩车差不多二百步远处落了下来,一根根斜插在地上。
虽然档次差一点,不过平射也能达到六百步,从城墙上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以射出七百步,至少可以压制住敌方,使他不至于太靠近城墙。
“哈哈,只能射这么一点路!你们还是省省吧。”从敌阵中爆发出一阵哄然嘲笑。
敌兵又把弩车向前移动了一百五十几步,因为他们要仰射,需要距离更靠近一些,才能产生威力。
宋奇在城楼上见敌人的弩车移动到了接近弩箭落地的地方,又向强弩手下令道:“调整弩箭角度。。。放!”
“啪~啪~啪~”
又一批数量更多的弩箭冲天而起,飞上了更高的空中,划着更优雅的弧线,飞到更高的最高点后,箭头倏然调转,像雨一样倾泻下去。
对方负责弩车的士兵刚开始还在嘴上挂着轻蔑之色,此刻见弩箭朝他们头顶扎来,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嗷叫着弃车向后逃窜。
“嘭~嘭~噗~噗~”
弩箭落地之后有射在弩车上的,有射在士兵身上的,也有射在地上的。
“哎呦~”“我的妈呀!”“快跑啊!”
弩箭将地上的士兵的身体直接贯穿,血像喷泉一样汩汩流出,就好像烤肉铺里一串串带血的烤肉串一样,斜插在坡地上。
那些没有中箭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面跑出去百十步,跑到抛石车近前,才收住脚步,把百十辆弩车丢在阵地中央,谁也不敢靠近。
“哈哈!你们也有今日!”城头上的士兵互相击掌庆贺,开心的大笑。
刚才他们射一批箭时,宋奇让他们故意把距离射近,以迷惑敌人,没想到敌人真的中计了,自动走进他们的射程来了。
他们扬眉吐气地望着城下无人看守的弩车,心里的高兴劲儿真是不用提了。
自从留云郡大败之后,他们还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丘尔机见自己的弩车士兵有三分之一中了箭,百十台弩车也变成了无人值守的空车,气得他脸色发黄,嗷嗷直叫。
强弩的射程不是六百步么,怎么可能射到这么远?
丘尔机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高耸在半山腰的城墙,又游目扫视了一圈战场。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条斜坡,虽说比较宽阔平缓,不易察觉,但是通到城墙脚跟最少有三四十步的落差。
此刻他才发现了事情的奥秘。
强弩在平射时能射六百步,但是从城头上俯射下来,能射到七百步,再加上山坡的落差,几乎可以射到八百步。
他的目光落在城上射下来的第一批箭上,那批箭一字排开插在阵地中央,好像剪过的韭菜一样,又直又齐,又好像用箭在阵地中划出的一道城墙。
那批箭离城墙的距离就是六百步。
哼哼,丘尔机明白了,这宋奇在跟他玩花招!
刚才他是太过于得意忘形,所以没有注意到地形的落差,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其实他可以直接启动威力巨大射程很远的抛石车攻城的,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损失。
由于他是挟胜而来,心高气傲,想像猫玩老鼠一样再玩一玩。没想到这一玩,就吃了亏。
前几天在留云郡城下之战,他歼灭了宋奇一万多名士兵,他自己方面损失的士兵不超过三十名。今天刚一交锋,自己方面就损失弩车兵四五十人,真是奇耻大辱!
丘尔机分析了前因后果之后,心里后悔不迭,不过他自然不会在士兵面前透露出来,更不会在宋奇面前流露半点。他仰首向城头上大呼,声音洪亮,能够清晰地传到城上:“宋奇!你以为你用这么个小伎俩就可以阻挡我攻城吗?”
“丘尔机,你有什么招术都可以使出来!我们等着!”宋奇在城上嘶哑着嗓子大声回应。
丘尔机回头看着气势雄壮的抛石车,脸上又回复了得意而傲慢的神色。
此刻三百台抛石车分成几排,整齐地竖在离城墙九百步远的地方,好像一台台收割车一样,等着收割胜利的果实。
丘尔机向空甩了一下三节棍,三节棍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激越的响声。
“抛石车准备!”
负责管开关的士兵拉起了架子左边的开关,“嘎吱嘎吱”,轮子转动起来,绳索放松了,高高竖在空中的铁杆缓缓地向后面倾倒,然后靠在地上。
“装石!”丘尔机再次大声下令。
其实这些步骤都可以在前面暗中做好,他之所以选择明着做,就是想以此分解的动作震慑敌方的心灵。
丘尔机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宋奇那边看见抛石车在转动,就知道接下来一场血戮大战在所难免,他急声命道:“大家找地方避一避!”
大家各自行动,或隐藏在箭垛口后面,或缩在墙根脚下。
“放!”远处的丘尔机挥动了三节棍。
“呼~呼~”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像烟花一样射向了空中,在空中拖着白色的划过空气后留下的轨迹,像无数颗彗星一样,划破天空,然后又像密集的陨石雨一样,越过宋奇他们的头顶,向城内倾泻而下。
“嘭~嘭~”“咔嚓~”“轰~”“哗啦~”
各种奇怪的恐怖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此起彼伏。
看来石头砸在城里的房顶和街道上。
“哈哈,这石头砸不到我们这里!”城头上有些士兵开始庆幸起来。“毕竟抛石车不是弩车,对不得那么准的!”
宋奇走到城墙的靠里一边,抬眼向城内方向察看。
只见城里无数房子被石头砸开了花,有些房子都被砸断梁柱,在轰然倒塌,砖瓦稀里哗啦滚落下来,空中弥漫着一片夹杂着瓦屑和碎石的灰白色的粉尘。(。)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势不可挡
城内街上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头顶上巨石乱飞,房屋纷纷倒塌,以为陨石降临,世界末日来了,都背着行囊,惊恐万分,像无头苍蝇一样向四处逃生。ranen ranen一
宋奇目睹此情此景,心如漂在大海中的浮萍,无助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唉,宋奇呀宋奇,你是不是太无能了,竟然在丘尔机的远距离打击下没有还手之力!
“宋将军!”主簿郁满走到宋奇身边,建议道:“敌方的弩车被我压制住了,不如把连环铁甲马放出去,冲毁敌方的抛石车!”
宋奇如梦初醒,伸手排了拍郁满的肩膀,赞许道:“好!你这个主意很好!”
副将典甸皱眉道:“只是我们只剩下不到四千匹连环马了!”
校尉蒲甘道:“四千匹足够了!敌方只要三百台抛石车!”
“仓促间难以组成铁甲马。”毛勇撸起袖子,摩拳擦掌道:“只要把敌方的弩车压制住,无须连环铁甲马都可以冲杀出去!”
“毛勇说得对!抛石车只能攻远处,不能攻近前。我们要趁现在弩车被压制住了,尽快冲到抛石车跟前。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冲杀出去!”宋奇略微沉吟了片刻,眼中光芒一闪,从众将校脸上快速扫过,“典副将,索校尉,你们守在城头,务必用强弩压制住敌方的弩车兵,不能让他们靠近弩车!”
“是!”典甸和索罗同声答应。
“符司马,郁主簿,印参军,你们去城中负责疏散和安置老百姓!”
“是!”三人答应着大踏步下去了。
宋奇猛然抬起手来,用力拍在垛口上:“其他人随我冲杀出去,摧毁敌人的抛石车!”说完,转身蹬蹬蹬下了城墙。众将校也跟了下来。
“宋将军!”降将苗锋紧走几步,赶上宋奇,吞吞吐吐道:“我军要成功冲杀出去,压制住对方的弩车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我看,光靠典副将和黎校尉两人之力,恐怕难以奏效!”
宋奇脚步一凝,回头斜视了苗锋一眼,苗锋低下了头。宋奇明白,苗锋是怕出去送死,这个贪生怕死之辈,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若是不贪生怕死,怎么可能当降将呢。
此时此刻,大家同心协力最为重要。宋奇什么废话也没有说,抬手拍了拍苗锋的肩膀:“好,你就留在城头,协助典副将!”
“是!宋将军放心,只要有末将一条命在,绝对不放一个敌人靠近弩车!”苗锋向宋奇一拱手,然后一转身,蹬蹬蹬跑上了城墙。
“呼~呼~”又一批石头被抛向了天空,这批石头是从最后面一排抛石车上抛出来的,它们被抛得更高,差不多接近云层了。
“喂,你看,这石头抛这么高干什么,难道是要打太阳吗?”城上一个士兵仰首望着高空中的石头,打趣地议论着。
典甸也仰首看着高空中的石头,他心中突然一动,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大声提醒道:“快找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
城头上还有几百名将校和强弩手,大家惊慌失措,各自找个箭垛躲了起来。
“簌~簌~”
高空中的石头差不多沿着直线的路径急速坠落,目的地就是他们所在的城头。
“砰!”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一个箭垛口,把凸起的垛口砸得四分无裂,碎石向四处飞溅。躲在垛口后面的一个士兵,吓得连滚带爬,急忙后退。他虽然没有被巨石砸中,却被飞溅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
“砰!”“砰!”“砰!”声音震天动地,惊心动魄!
又一块巨石砸在城墙壁上,登时就把墙壁砸出一个大洞。
巨石接二连三地从天下砸落下来。
有砸在城墙上,登时把城墙砸出一个大坑;有砸在城楼上的,城楼上的瓦片和砖石哗啦啦地滚了下来;有砸在放强弩的长板桌上的,强弩登时弹了出去;有砸在人身上的,人的身体立时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肉饼。
大家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在城头上四处乱窜,寻找着安全的掩体,不过面对从天而降摧枯拉朽的巨石,城墙上哪里有安全的掩体?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城墙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腥稠的血液流满了城墙上的整个地面。
这时典甸从箭垛口望见城下的敌兵在向弩车方向靠近。
他惊呼一声:“不好,敌人靠近弩车了!强弩手,快放箭!”
此刻强弩手都躲在墙角落里,惊恐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像巨大的雷雹一样的砸在城墙上的巨石,没有一个敢靠近强弩。
典甸见没有一个人动脚,他二话没说,从箭垛口跳跃而起,冲向最近的一张强弩架,从地上拿起一根粗大的弩箭,放在弩槽里面,然后爬上长条桌斜躺着,两只脚踏着弩臂,两只手用力拉起弩弦。
一般来说,弩铉需要两个弩兵一起拉。典甸作为校尉级别的人,力气也相当于两个士兵。但是要把弩弦口在扳机上,还是很吃力。
“给我起来!”他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动,手中的血管也突了出来。弩弦终于扣在扳机上了。
此时,巨石如雨,一块砸在他左边,一块砸在右边,激起轰然巨响,震得他的耳鼓发出嗡嗡的回响。四处飞溅的浓重的粉尘和碎石,混合着血滴,扑到他的脸上,使他睁不开眼。
典甸干脆闭着眼睛,抿紧嘴唇,用力抠下了强弩的扳机。
“啪~”随着一声脆响,弩箭喷发而出,张扬地在空中飞行,从重重地雨石之林穿梭而过,射向了城外的弩车阵中。
索罗本来也躲在墙角落,见典甸冒着石雨出马,他也不好这样躲着。他咬了咬牙,从墙角落里跳了起来,用手护着头,穿过密集的巨石雨林,向身边的一张强弩车冲去。
那些强弩手见两位官丈都上去了,也不好不动。都咬着呀,用手护着头,冲了上去。其实他们这样护着是毫无帮助的,不敢这样一护着,心里作用比实际作用大许多,至少他们自己觉得有用。
穿行在巨石雨林中,还有什么比巨大的心里力量更重要的?
“你们不要命了?”苗锋嘟哝了一句,此刻他和几个士兵躲在城楼的门洞里,望着纷纷穿行在巨石雨林之中的勇敢的士兵,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将军,也应该冲上去,否则只能始终做一个抬不起头的降将,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根本挪不动脚。。。(。)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冒死冲锋
城外的弩车兵见城头被密集的巨石压制住了,城头上除了巨石砸地到巨响,没有任何动静,他们觉得危机解除了,开始悄悄地向弩车靠近,没想到一根弩箭从天而降。 火然文 ranen一
虽然空中飞的只是一根弩箭,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根箭是朝他射来的,吓得扭头就跑。然而还是有一个倒霉的士兵,跑慢了一点,弩箭从他的屁股后面的衣甲穿过他的裤裆,重重地扎在地上。
这个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身体战栗不止,闭着眼睛不敢动弹。等他睁开眼睛时,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裤裆,关键部位还在,而且好像一个毛也没有丢,他暗自庆幸,想向回跑,却动弹不得,原来他连人带甲被弩箭固定在地上了。
“救命啊!”他不由得惊恐地大呼起来。
其他弩车兵回头见那根箭落地后天空中不再有箭,都停下来站在原地,又见到那名士兵在箭杆上面扭来扭去,好像跳钢杆舞似的,实在滑稽的很,都哄然大笑,取乐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会这个!继续继续!”
此刻宋奇带着毛勇,敖豹,蒲甘,黎苏,益凡,查能贵,束福,赖强,曲一冒等几千名兵将,在紧张地拥挤地等在城门内侧。城门已经被巨石砸出一个大洞,从洞里可以看见城门外巨石如雨。不过他们不能从洞里钻出去,还得等待城门开启。
巨石不断从他们头顶上越过,砸在身后的屋顶上,激起轰天距响。街道上百姓呼号之声不绝于耳。
偶尔也有巨石直接砸在队伍后面的人群之中,顿时激起一片滔天的血光,惊得战马仰天嘶鸣。
然而众人都不为所动,所有的仇恨和悲愤都在暗中积聚起来,等下全部要敌人血债血还。
“嘎吱嘎吱!”城门在缓缓开启,吊桥慢慢放下。
“冲!”城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吊桥还没有完全放下,宋奇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毅然穿行在巨石雨林之中。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他片刻也不能等。如果不尽早制服丘尔机的抛石车,不知道还要夺取多少军民百姓的生命财产。
众将校跟在他的马后面,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
不断有巨石在宋奇左右轰然坠地。对于从天而降的巨石,他们只能闪躲,不能遮挡,因为巨石坠落之势是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遮挡得住的。
似乎死神在他们的头顶跟他们玩这场生死游戏。不断有人连人带马被砸扁在地上,血光汹涌滔天。
宋奇抿着嘴,手里握着连弩,眼睛愤怒地斜视着前方的天空,纵马疾驰。
忽然他瞥见一颗石头即将在他的马前坠落,宋奇只得猛然拉紧马缰绳,那马也是通灵性的动物,看到石头砸下来,岂能不躲。
马嘎然而止。
石头轰然坠地,砸马头前面三步远处砸出一块深坑。
宋奇的身边的好几个人已经超在他前面。
宋奇双腿一夹马肚子,马抬起四蹄,越过这个深坑,继续向前疾驰。
不断有人被巨大砸中。
他心里嘀咕道:我们都冲出城一百多步了,怎么还没有冲出石雨之林?抛石车不是能打得很远吗?过了一会,他嘲笑自己道:看来我被他打糊涂了。抛石车能打远处,更能打近处。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块巨石,只向他身边一个人的头顶砸来,而那人则双目怒视前方,似乎对于即将从头顶上降临的死神浑然不觉。
“小心!”在千钧一发之际,宋奇大喝一声,猛然从马背上跳跃而起,向旁边的那匹马上扑了过去,一下子把那人扑下了马。两人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再歪头看刚才的位置,那匹马已经已经一块圆形的巨石砸烂在地上。
那人转头看着宋奇,宋奇也转脸去看他。
那人是蒲甘,满脸堆着感激:“宋将军,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宋奇一跃而起,又伸手拉起蒲甘,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大家同生共死,没有谁救谁的!”
“对,同生同死!”蒲甘脸上露出大彻大悟似的神情,“宋将军你小心,我去杀敌了!”说着从地上捡起连弩,送到宋奇手里,然后抄起掉在地上的尖刀,撒腿就向前面冲去!
宋奇游目四顾,自己的马被巨石所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在他刚才跳马的位置,众人有策马疾驰的,有弃马徒步奔跑的,纷纷向前冲杀而去。
宋奇握紧连弩,也拔腿随着队伍向前面奔跑。
成百上千人在密集的石雨缝中快速穿行,这是一种多么悲壮的景观。
不断地有人被石头砸倒,也不断地有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向前冲杀。
丘尔机见宋奇带着人马像亡命之徒一样冲出了城门,而且有一部分人躲过了密集的石雨,冲上了阵地,迫不及待地向弩车兵命令道:“赶紧冲到弩车上去,发射弩箭!”
弩车兵自然也看到敌人冲出城了,听到命令后,立即向停在前面的弩车跑过去。
“嗖~嗖~嗖~”数十根弩箭从城墙上,逆着巨石的方向,从巨石雨幕中穿梭而出,向城外的阵地上飞射而来。
“噗~噗~噗~”又有几个弩车兵被粗大的弩箭洞穿了整个身体,血光滔天喷出。
其他弩车兵吓得又退了回来,悚然道:“将军,城上弩箭不断射来,我们该怎么办?”
丘尔机把三节棍一甩,怒斥道:“上去!城上才射出来区区几根箭,怕什么?”
区区几根箭?几根箭也是箭啊,要不你上去试试。弩车兵满肚子的悲愤,敢怒不敢言,只得像蜗牛一样移动脚步,向弩车靠去。像这样的速度,估计到明天这个时候,也到不了弩车边上。
丘尔机只得向抛石兵气急败坏地命令道:“一抛二石!把石头密集地打向城墙!把城上的强弩手给我消灭掉!”
“是!”后排的抛石兵答应一声,纷纷在圆盘上放置两块小一点但也有四五十斤的石头,然后急速拉下抛石的开关。
登时,数百块石头被抛向空中,向城墙方向密密麻麻地飞行,飞到最高空后,形成了更加密集的石头雨幕,向城墙的左右两边倾泄而下。
甚至在空中飞行的过程中石头与石头之间还偶尔发生碰撞,撞出细碎的粉尘,随着大石头一起落下。(。)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间不容发
此刻城墙上,典甸又回到箭垛口,担当指挥的位置。 火然文 ranen一
每架强弩旁边,除了被砸坏的,都有强弩手伺候。
真是奇怪,刚才躲在墙角落里,感觉随时都会被呼啸而下的巨石砸中,现在斜躺在强弩下面,暴露在天空之下,巨石就在身边左右轰然砸下来,反而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如果雨点有巨石那么大的话,那么雨缝自然会同比例放大,这个被放大的雨缝对于人来说,还是足以避开石头的砸击的,只要这个人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苗锋也从门洞里钻了出来,站着箭垛口向下观望。
城墙下面,宋奇几百人冒出石雨向前猛冲,差不多离弩车只剩下三百步了。
“宋将军带兵已经冲出去了!”典甸额手庆幸道,“放箭!压制住敌人的弩车!”
强弩手听了很是振奋,拉弩弦的手都似乎更有力了。
“啪~啪~啪~”
“嗖~嗖~嗖~”
弩箭接二连三地从墙头上冲天而起,直向七八百步外的阵地射去。
典甸抬手指着城下,哈哈大笑道:“敌人的弩车兵想靠近弩车,却又不敢过去!他们被我们的弩箭压制住了!哈哈!”
“嘭~”一块巨石从天降,直接砸在典甸身边。
典甸被吓得一跳,不过并没有着慌,依然谈笑风生:“兄弟们,做得不错!继续!”
苗锋被吓得一哆嗦,他靠典甸很近,那块石头与其说砸在典甸身边,不如说是砸在他的身边,与其说是砸在他的身边,不如说是砸在他的心里。
他抬头看向天空,飞行的石头仿佛乌云一般,遮天蔽日。落下来的石头也比之前更密集了,虽然石头比之前要小多了,但是也足够把人砸个稀巴烂。
有十几个强弩手被连人带弩被石头砸扁。
“典副将!不如稍微避一避吧!”苗锋小声说道。
有几个强弩手看到身边的同伴被砸得脑浆崩裂血肉模糊,也吓得够呛,听了苗锋的话,如获大赦,从弩下面爬了起来。
“避什么?!”典甸瞪了苗锋一眼,“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压制住敌方的弩车,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噌郎”一声,索罗抽出宝剑,回视要跑的强弩手,怒斥道:“谁要跑,我先宰了谁!”
“砰~”又一块石头砸在苗锋所靠的垛口上,把垛口砸得轰然裂开,砖石碎片向四处飞溅!
苗锋吓得魂飞天外,急忙扭头就向城楼门洞里面跑。
那些本来就要跑的强弩手,差不多被典甸索罗叫回来了,见苗锋跑了,他们也惊慌失错地跑了,十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向门洞跑去。
“轰~”几块石头一起从天而降,刚好砸在门洞口。跑在前面的几个人来不及叫唤一声,就变成了一片肉饼。
后面的人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四散逃窜。
苗锋被乱窜的人撞倒在地,他正想爬起来。
“轰!”又一块石头迅速坠落,正好砸在他的腿上,登时把他的一条腿砸没了。他还来不及赶到疼痛就晕死了过去。
“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被石头砸死砸伤的都是乱跑的人!”典甸回头望着还留在强弩旁边的人,又是安慰又是鼓励道:“宋将军已经离弩车不到两百步了!兄弟,再坚持一下!坚持就是胜利!”
“坚持就是胜利!”目睹身边一个个被砸死的同伴,那些剩存的强弩手一起大声念着这句话,互相鼓励。说话之间,又一轮弩箭倔强地飞向了天空。
此刻,宋奇等人已经冲出了密集的石雨阵,来到了比较安全的地带,离最前面的弩车不到二百步了。
他一边兴奋地像猎豹一样向前奔跑着,一边抬起连弩,对着前方,再前进几十步,连弩就可以发挥威力了!
丘尔机见宋奇都快冲到眼前了,他手下的士兵还是畏缩不前,不禁火冒三丈,凶神恶煞地咆哮着,“都给我上去!谁要退缩,我就宰了谁!”把三节棍抽在一个畏缩不前的弩车兵身上,那人吭都没有吭一声,就倒在地上。
弩车兵见将军真的动怒了,只得冒死向弩车冲去。
其实现在从城头上射来的箭不过十几根,他们这里有一百台弩车,两百人,难道运气就这么差,十几根弩箭就轮到我头上?
再说他们无须跑到最前面的弩车上,要对付冲杀过来的敌人,只需启动最后面的一排弩车就可以了。
有几个士兵已经跑到弩车边了,拉下了左边的拉弦的开关,把弩弦拉满,随后又拉下了右边的放箭的开关。
“啪!啪!啪!”
“嗖!嗖!嗖!”
那些弩箭蓄势已久,发出去时力量惊人,速度更如电光石火。
登时就有几个骑马的士兵被弩箭射中,倒在地上。
宋奇见一根弩箭向他迎面飞来,他慌忙一侧身躲了过去。弩箭虽然飞得快,但是由于它的目标大,容易被发觉,躲起来也比较方便。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可以躲得过。
毕竟他们不再是笨重的连在一起的任人宰割的连环铁甲马。
在宋奇的旁边,敖豹也迎面碰到一根弩箭,只见他轻盈地从马背上跃在空中,躲过了那根箭,脚还踩着那根飞驰着的弩箭上面,漂亮地露了一手。
毛勇也迎面碰到一根弩箭,他的出来方法又不同,只见他灵活地一转身,随手一挥,不知怎么搞的,那根弩箭完全该变了方向,竟然逆着它飞来的方向反飞回去。
“噗~”正好射在那个发出这根弩箭的弩车兵的胸口,箭簇从他背后贯出,直插地面,他整个躯体就像日晷一样斜在箭杆上,眼睛惊恐地仰视着天空,魂魄早已被从空中掠过的死神攫去。
又近了,连弩车不到一百五十步了。宋奇的连弩可以发挥威力了,他连扣十下扳机,一阵扫射,把前面十个弩车兵都解决了,扫清了前进的障碍。
丘尔机见宋奇等人已经冲到了近前,弩车和抛石车都失去了制敌的作用,急得他团团转,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发觉的恐惧之色。
他无可奈何,只得回头看向在后面待命的两万军兵,竭斯底里地连声叫嚷道:
“快给我上去顶住!”(。)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险中求胜
丘尔机的部队除了弩车兵和抛石车兵之外,还有两万步兵。火然 文 ranen一这支军队一直在后面闲着无事,仰看着铁马关上的巨石雨密集地砸落在城墙上,无聊的互相小声议论着:
“哥们,你说这巨石雨什么时候能把城墙砸穿?”
“应该个把时辰就可以。”
“你说城里是不是被砸成一片废墟了?”
“可能比废墟更惨!恐怕城里变成一片死人冢了!”
“哈哈!”
听到丘尔机的命令,两万步兵停止连议论,各自抄起兵器,生龙活虎地冲到阵前,与宋奇的敢死队厮杀起来。
宋奇的敢死队已经有几百人冲到弩车近前,弩车兵不是被消灭,就是撒腿跑回本阵了。无人值守的弩车完全失去了作用,唯有苍白地望着天空叹息。
“杀!”激烈的残酷的近身肉搏战就在敌人的阵地中展开了。
铁马关前的巨石雨慢慢地稀疏了。
因为那些抛石兵看到陈兵在眼前晃来晃去,随时都可能越过步兵,杀到自己跟前,所以无法集中精力抛石。
那些被巨石雨压制在城门里面出不来的军兵趁机从城门里涌了出来,喊杀着冲上了阵地。
丘尔机见冲到阵前的陈兵越来越多,心里有些发慌,连忙气急败坏地向抛石兵命令道:“给我加大火力,压制城门口,让城里的军兵出不来!”
“是!”抛石兵答应得很勉强。
“轰~轰~轰~”
又一阵密集的巨石雨从天而降,分别砸落在铁马关城门口c城墙上和城中的房顶上。
城门外无数的军兵被砸成肉泥,城墙上无数的强弩手被砸得血肉横飞,城墙之内无数的房屋被砸得稀里哗啦倒塌,一片惨不忍睹的末世景象。
宋奇回头望见铁马关上的惨景,心里怒不可遏。他的视线越过前面数千步兵的肩膀,远远地望着在抛石车旁边发号施令的丘尔机,怒吼一声:“丘尔机,我非宰了你不可!”
当然,在丘尔机和他之间还隔着由数千步兵层层叠叠组成的人墙,他要冲向抛石车旁边的丘尔机,必须从步兵人墙杀出一条口子。
只见宋奇抬起连弩连连扣动扳机,向挡在他前面的卫国兵发起一阵近乎疯狂的扫射。十来个步兵登时被射倒在地。这条人墙立即有所松动。
丘尔机隔着人墙望见宋奇挥舞连弩的身影,虽然听不到他的吼声,但心里也不禁有些悸然。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丘尔机被弩箭射伤过,见到连弩也成了惊弓之鸟。
他用三节棍遥指着宋奇,向他周围的步兵大声咆哮道:“快给我挡住!挡住那个穿银袍的!”
步兵听到命令后,又乍着胆子向宋奇围拢过来。
宋奇抬起连弩又是一阵疯狂的扫射,把围上来的步兵射退。
几百个步兵,见到七八个人被同时射倒,剩下的人都惊恐地后退。其实他们只要敢冲上前,宋奇的末日就不远了,因为宋奇的连弩只能连射十支箭,射完之后需要加箭。他们完全可以趁宋奇加箭的当口冲上去抓住他,甚至砍死他。
但是恐惧完胜过理智。他们争先恐后地后退。
“给我挡住他!”丘尔机竭斯底里地吼道。
他吼的第一二次还管用,当他连三再四地吼叫时,大家只当是耳边风。他们宁愿找几个陈国的军兵厮杀,也不敢阻挡宋奇的弩锋。
此刻两千多名敢死队完全冲了上来,与丘尔机的步兵展开了激战。
敢死队能穿过巨石雨,越过弩箭林,活着杀到阵前的都是些勇猛无比的人,以一当十根本不在话下。再说他们队伍中还有像毛勇敖豹这样的武林高手。
再说,这些敢死队是带着仇恨而来的。成千上万的弟兄被敌人的弩箭射死,被敌人的巨石砸死。他们看见卫国兵,眼中就冒火,手中的刀剑挥舞得畅快淋漓。现在是血债血还的时候。
只见战场上,毛勇以一敌住二十个步兵,敖豹周围敌住十五个,郝鹏晁虎乌彪麻岱等家丁以及蒲甘黎苏益凡等校尉和束福赖强曲一冒等将军都是以一敌十,其他军兵也是以一敌二。
而丘尔机的步兵,完全以兵为主,没有什么将领,战斗力并不强。丘尔机原来并没有指望靠步兵战斗,他之所以随身携带两万步兵,一是为了排场,二是为了搬运石头,三是为了打扫战场。
所以这些步兵,在宋奇的敢死队眼里,不过是由人肉做成的沙包,或者说得好听一点,是一道口味清淡的水果拼盘。
这些步兵根本阻挡不住宋奇敢死队的攻势。
宋奇的敢死队像几百台收割机一样向前层层推进,而丘尔机的步兵则像麦浪一样层层倒下,层层后退。
半个时辰后,丘尔机的两万步兵倒下了五六千。
这时从城里又开出来一支生力军队,源源不断地涌出上战场。
“兄弟们,我们来了!”领头的是副将典甸,挥舞着一把扑刀,大声呼喊着。他在城头上见双方已经混战起来了,敌方的弩车没有威胁了,急忙带着一万军兵从城里冲杀出来。
丘尔机见势不秒,悄悄命抛石兵掉转抛石车,急速撤离战场。
宋奇的军兵见城里出来了援军,士气猛增,越战越勇。
丘尔机的步兵继续打了一会儿,见对方增兵了,回头又见丘尔机及抛石兵都撤了,心里很是气愤,丢下盔甲武器,掉头没命地逃跑了。
敌兵撤退了,丘尔机没影了,连三百台抛石车也撤走了,一台也不剩。只在抛石车原来竖立的地方留下一堆又一堆大石头。
宋奇的军兵并没有追击,而是互相击拳庆贺。“敌人逃跑了!”“我们打赢了!”
毛勇等家丁,蒲甘等校尉都一一与宋奇热烈拥抱,激动地说:“宋将军,我们赢了!”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盈盈泪光。
宋奇拍打着他们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道:“我们赢了!”
束福等降将都远远地站着,互相感慨地说:“我们赢了!”
宋奇也走过去与他们一一握手,大声说:“我们赢了!”
“宋将军,我们来迟了!”典甸远远地跳下马,向宋奇快步跑来。
宋奇三步两步迎上去,用力握着典甸的手,慷慨激昂地说:“典副将,你们没有迟!如果没有你们在城头压制住敌人的弩车,我们哪里有机会取得这场胜利?”
典甸搔了搔头,腼腆地笑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弩车之锁
宋奇旋转了一圈,扫视着血腥的战场。燃文小 ra nen一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成堆的盔甲武器,成片的尸体,一滩一滩的黏稠的血迹,以及乱石砸出的坑。
当然战场上还有一个很大的亮点,那就是大方的丘尔机给他们留下来的一百台威力巨大的弩车。
军兵们分成一群一群,几十人围着一台大型的弩车,你摸一下,我摸一下,又是得意又是好奇。
“哈哈,这些家伙现在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了!”
“真不错,比我们的强弩强多了!”
“天哪,还能连射五箭!太强了!”
“这丘尔机简直是神人!”
宋奇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走近一台弩车,上下察看起来。
弩车的架子和轮子都是用钨钢打造,铮明瓦亮,车身饰以红色楠木,车身长约八尺,高约五尺,宽约六尺。在弩车中间放着一个阔大的弩槽,上面并排摆着五支七尺多长c杯口粗的长箭。箭簇锋利无比,像是一把尖刀,发出耀眼寒芒。
在弩车上装有两个机关,一个机关负责把弩弦拉满,另一个机关负责把崩紧的弩弦弹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宋奇看来,这弩车的构造原理和连弩是一样的,不过比连弩更粗犷,更有战斗力和杀伤力,在攻城野战时威力无比。
但是弩车的缺点也是明显的,笨重,不易移动,体积大,不可随身携带。
这也就是这一百台弩车变成战利品的原因了。
弩车和连弩比起来,孰优孰劣,孰强孰弱,很难判定,但是从这次战争的结果来看,还是稍微分出了一二。
再强大的武器,如果自己不能控制,那不是等于白搭吗。
就像有人能造出原子弹,但是却在一把手枪的威胁下卑躬屈膝,苟延残喘,这样的人能造原子弹又有什么意义?
宋奇一边检查弩车,一边胡思乱想。
他又问自己,“宋奇,你能不能造出这样威力巨大的弩车来?”
他又自己回答:“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造出这样的弩车来,只是之前自己没有想到造这样的武器而已。”
他又问:“丘尔机能造出像我这样的连弩来吗?”
他又回答:“恐怕不能吧,否则丘尔机为什么不造一把连弩给自己防身?”
他想了想,又回答:“或许丘尔机也没有想到造连弩吧!他以为有了弩车,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不过丘尔机能造出这样的弩车来,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而且他能够一造就造出一百台,组建弩车兵团,就凭这一点,就知道丘尔机的心胸宽广野心巨大。可以说,他的心态是强者争霸天下的心态。
而我宋奇造连弩时,那时只是从防身护体的目的出发,是一种卑微的江湖心态。
丘尔机和我两人造弩的初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过,什么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宋奇的视线从弩车上移开,落在从战场上空掠过的老鹰的翅膀上,坚定地想道:“等我再强大一些,一定要造出几千把连弩,组成威力强大的连弩军团!”
“兄弟们!这家伙现在是我们的了!”校尉蒲甘用带血的手拍着弩车光滑的架子,咧开满是血迹的嘴唇,露出森然的白牙齿,开心地大笑道,“把它统统搬回城!”
“统统搬回城!”军兵们开心大笑道。
“这家伙有轮子,能推的,咱们推着回城,不是更省事吗?”一个军兵提醒道。
“轮子是有的,可是怎么推也推不动啊?”另一个军兵蹲在轮子边左右瞧。
“奇怪呀,我们在城上亲眼看见他们把弩车推过来的。怎么现在却推不动呢?”军兵都很诧异地围着弩车转,不知所措。
“宋将军,这弩车推不动!”一个军兵走到正在仰头沉思的宋奇身边报告说。
“我看看!”宋奇走到一群军兵们围着的弩车边,用力推了一推,弩车纹丝不动。
宋奇也围着轮子上下左右的察看起来。
他发现四个轮子的轮毂都被一个黑色的铁钩子钩住了,他俯身伸手抓着铁钩,想把铁钩掰开,却怎么掰也掰不开。
“这弩车被锁住了!”宋奇抬头向大家说道。
大家听了,脸色有些黯然。有人骂道:“这丘尔机真够狡猾的,他把弩车锁住了!别人拿到弩车也不能搬动!”
“我想我可以把锁解开。”宋奇眉毛一扬,道。
丘尔机一定在弩车上设置了刹车的开关。这和诸葛亮在木牛流马的口中设了机关类似,司马懿抢到木牛流马,因为找不到机关,怎么移也移不动,最后只能抬回去。
这开关在哪里呢?
宋奇手摸着下巴,绕着弩车的架子踱来踱去,眼睛微眯着,视线在弩车上一寸一寸的移动。
终于,他的视线被弩槽侧边一个凸起的横杆所吸引。这个横杆很不显眼,位置又比较隐蔽,不是特意去找还真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横杆从外表看起来类似汽车的手刹,一定是弩车轮子锁的开关。
“这里就是开轮子锁的开关!”宋奇兴奋地抓住横杆,拉了一下,结果。。。没拉动,再按一下。。。也没按下去。
众人的眼睛一亮,不过随后又复归于黯然。
奇怪了,丘尔机应该不会在弩车上安一个没用的部件,再说这玩意也没有什么装饰效果!
宋奇的目光绕着这横杆仔细检查,发现横杆的横截面上还有一个按钮。
宋奇隔了一千年没有开车,所以对汽车的构造有些生疏了。
不过当他看横杆上的按钮,他恍然大悟,莫名兴奋。
哈哈,这丘尔机真有趣!他设计横杆时完全是以汽车手刹的样式设计的!
宋奇抓住横杆,大拇指摁着按钮,以揿手刹的方式把它压了下去。
“咔嗒!”横杆压下去之后,轮子上铁钩应声弹了起来,收到轮子内侧去了。
轮子在一个人的推动下可以很轻松的移动了。
“弩车可以移动了!”
“宋将军太威武了!”
军兵们拍手欢呼着,敲着得胜鼓,轻便地推着一百台弩车,兴高采烈向铁马关回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惨胜之后
铁马关城下之战,宋奇惨胜。 燃文小 说 ranen一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最先冲出城的三千军兵仅剩下一千,牺牲的二千人一大半是被飞石砸死的,一小半才是在混战中战死的。
城头上强弩手被巨石砸死一半。
将军苗锋被巨石砸断一条腿,不过大难没死,一条命保住了。
校尉索罗被流石砸断了鼻梁,他那张本来就有刀疤的脸,更加难看了。
城墙被砸塌了一大片,城门也被砸破了,空洞洞地贯穿城墙内外。
城里的房屋被巨石砸毁了无数,无辜的百姓也死伤超过一千。
城里城外都是一片萧条悲惨的景象。
不过总算把气势汹汹的丘尔机赶跑了,又意外地缴获了一百台威力巨大的弩车。
这个算得上一个安慰,也算得上一个补偿。
城墙虽然塌了,城门虽然破了,但是有弩车摆在城头上,防御指数比之前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丘尔机丢了弩车,应该暂时不敢再来侵犯铁马关了。
宋奇军队得到一个喘息之机。
宋奇一边督促军兵修复城墙和城里的房屋,一边马不停蹄地探望受伤的将军校尉军兵和百姓,一边思考如何对付丘尔机。
那丘尔机尽管丢了弩车,但是他还有威力巨大的抛石车。而且对丘尔机来说,再造出百把辆弩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宋奇根本不敢离开铁马关,向留云郡进兵。
虽然这次铁马关之战宋奇侥幸赢了,但是离战胜丘尔机还差得远。
对付丘尔机这个人实在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宋奇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全斗身上入手。
次日,宋奇派出办事比较精明兼起武功高强的郝鹏,让他化妆成一个商人,秘密地潜往多安府。
站着破败的城墙上,望着郝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之中,宋奇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此计能够成功!”
突然,两道寒光一闪,两把剑一左一右架在了宋奇的脖子上,一个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冰刀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毛骨悚然:
“宋将军,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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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等一下。”金正雷从后面大声喊道。
明玉一只脚已经踏进马蹬里,正要骑上马,听到金正雷的喊声,迟疑了片刻,还是回过头来,眉毛一扬,望着后者,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经过与明玉的一番对方,金正雷此刻觉得把宋奇一支人马留在卫国,确实有些考虑欠周到,同时自己也有些自私。他现在大权在握,想怎么自私都没有错,只是,万一如明玉所说的,宋奇这支孤军全军覆没了,那么他这自私的想法就落空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在明玉愤然转身走到马旁边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在他的大脑中迅速形成了一个决定。
他离开石头,整了整衣裳,三步两步向明玉走过来,语气恳切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本帅决定。。。采纳。”
明玉俏眉皱了皱,不解地问道:“采纳?采纳什么?”
金正雷眼睛眨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决定不让宋奇部队变成一支孤军。”
明玉把那只踏在马镫上的脚拿了下来,“怎么不让他变成一支孤军?你是打算不撤回陈国呢,还是打算把他们一起撤回陈国?”
“这两者都不。”金正雷抬手揉着太阳穴,眼睛偷偷瞄着明玉。
“那你这话不就白说了吗?”明玉白了他一眼。
“你去了后,宋奇不就不是孤军了吗。”金正雷仍然不紧不慢地说。
明玉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本来就要去的,要你说吗!”
金正雷一本正经道:“那还是有所不同的。我不说,只是百把人跟你去,我说了之后,就有一万人跟你去了!”
明玉听明白了,不过还是明知故问:“你能说明白一点吗?”
金正雷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为了我的伐卫复仇事业不至于半途而废,也为了宋奇部队不至于全军覆没,我决定,派一万人马跟你去做宋奇的后援。我相信你一定能担当他的坚强后援的。”
明玉美眸睁得大大的,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金正雷,半晌,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金正雷回视着明玉美如秋水的眼睛,脸上露出好像被女神垂青过的满足的笑容,耸耸肩道:“我乃是三军元帅,岂能说假话?”
明玉脸上终于露出笑靥,“你能作得了主吗?我是说,你现在上面还有钦差大臣。”
“唉~”金正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脸,好像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明玉的心一沉,仿佛跌落深水的人刚刚抓到的稻草又脱手了。。。
金正雷把双手从脸上移开了,握紧成两个拳头,手上血管像蚯蚓一样爆动了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明玉的似在期待的眼睛,语气坚决如铁:“虽然作不了主,不过,为了你。。。说的复仇大业,我只能擅作一回主张。”
“你这么说,还像个元帅!”明玉难得地夸赞了金正雷一句。
此刻明玉的一颗心早已飞到几百里外的宋奇那儿。能带一万兵马去,当然比带一百人去好。带一百人去只当是杯水车薪,尽一尽心力,有可能是陪他死,带一万人去,大家一起活命的机会就很大。
她也管不了金正雷是能做主张还是擅作主张,假如他是擅作主张,也只是有可能遭到钦差大臣甚至皇上的申斥,那也是他活该。再说,他只是有可能遭到申斥,比起宋奇的全军覆没来,孰轻孰重,有着泰山与鸿毛之别。
明玉离开金正雷之后,带着金正雷拨过来的一万兵马,风驰电掣般地向玄武郡方向赶去,卷起一路烟尘,遮天蔽日。
“报~”
一个探马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扬鞭打马迎着队伍疾驰而来,到了明玉的马前,翻身跳下了马,拱手一礼,急声道:“明玉将军,前方离玄武郡不到三十里了。在玄武郡城外出现了一支卫队,把玄武郡团团围住了。”
明玉勒马伫立,掠了掠露在头盔外面的鬓发,徐徐问道:“有多少人马,谁是领军将军?”
探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人数大概五万,领军将军还不清楚。”
“好!再去探!”明玉把手一挥,探子又翻身上了马,如飞而去。
明玉望着远处,喃喃自语道:“卫队果然趁虚而来了!一旦玄武郡被卫国占领,那么宋大哥的后路就被截断了,那时他就真的成为一支孤军了!”
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赶紧吩咐手下军兵:“加速前进!务必将卫队歼灭于玄武郡城外!”(。)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激烈较量
玄武郡城东门外。燃文小说 ranen一
东海郡将军閎羽的五万精兵驻扎在这里。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
閎羽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后,率精兵五万,昼夜兼程,从东海郡奔袭而来,意欲趁金正雷撤军后把玄武郡从陈兵手中夺回来。
只是经过第一天的混战,第二天的攻城,一时还没有把玄武郡拿下。
他周身披挂整齐,正准备带兵出营,展开第三天的攻城。
这时一名军兵跌跌撞撞来报:“閎将军,从我军后方出现了一支军队,打着陈国的旗号,离我们的军营不到十里了!”
閎羽大惊:“陈队?有多少人马?”
“具体多少人马尚未探清!”军兵低头道。
“知道了!”閎羽挥退了军兵,凝眉思忖道:“莫非金正雷去而复返了?”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谁带兵来,都难免一战。他只能把本来要开往玄武郡的兵马调转来,到营帐的另一面迎战。
刚刚列好阵脚,对方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就在他们的对面就地伫立。
閎羽凝目观瞧,只见对方阵前正中立着一员红袍女将,银盔银甲,坐下枣红马,英姿飒爽,容貌极美。
閎羽觉得这女将似曾相识,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好像脑子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似的。
他只得催马向前打招呼:“来将何人?”
“閎将军别来无恙!你难道连花某也不认识吗?”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閎羽抹了抹眼睛,原来上前跟他搭话的不是那员女将,而是一个三十多岁,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的眼睛一直注视那名女将,所有没有注意到女将旁边的男子。
只见红花,不见绿叶,这是几乎所有正常男子都会犯的毛病,也不能怪閎羽。
此人他当然认识,他不是梦岛的总教头花猛吗?这人是花猛,那么,那位女将不用说,一定是明朱公的女儿明玉。
閎羽朗声笑道:“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花教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猛拱手一礼,道:“閎将军,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家公爷被西门柳陷害,被卫国昏君害死,我家小姐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投靠金正雷元帅。”
閎羽瞄了一眼对面的明玉,见她仍然面若冰霜,一言不发,便手捻摸着长满络腮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哦,听倒是好像听到过。我个人对明朱公非常敬佩,对你家小姐也是非常同情。但是此事既然牵涉到皇上,就不是我一个臣子能置喙的。不过,既然你家小姐投靠了金正雷,你们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处呢?金正雷不是撤兵回陈国去了吗?”
花猛顺着閎羽的话反问道:“你听谁说金元帅退兵了?金元帅若是退兵了,我们怎么会出现这里?”花猛是一个聪明人,他说这一番话的意思无非想混淆閎羽的视听,使他不致于坚守在这里。他们要深入卫国腹地,玄武郡绝对不能失守。
閎羽听了,眉毛皱了皱,心说,莫非大将军得的情报是假的?口内说道:“金正雷是一个乱臣贼子,我劝你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沾染了他的邪气。”
花猛不卑不亢道:“请你不要污蔑金元帅,我家小姐现在跟金元帅是同仇敌忾!都是要找昏君复仇。閎将军,还是请你给我们让开路,免得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让路?我閎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给背叛皇上的人让路?”閎羽摇头道,“花猛,看在我们曾经有些私交的份上,我劝你们及早回头!否则。。。”
“否则你将怎么样?”花猛追问道。
閎羽冷笑道:“否则我只能把你们抓起来,交给皇上发落!”
花猛怒道:“閎羽,我这样低声下去地跟你求情,你都一点面子不给。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閎羽哼了一声,“花猛,听说你武功了得,在梦岛排第一,以前我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今天倒要借此机会领教领教。你若是胜了我,我自然给你让路!”
“好!那就得罪了!”花猛摆动手中的铁棍,催马直取閎羽。
“来得好!”閎羽大喝一声,从铁过梁上抄起开山大斧,催动坐下战马,向花猛砍去。
棍斧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之声。
二马盘桓,两人棍来斧往,激烈地鏖战在一起。。。
此刻,在玄武郡将军府,丘刚正坐在将军府大厅上,焦头烂额,坐立不宁。
他被金元帅派在这里守城,手下只有五千陈兵外加玄武郡原来的卫国兵二万五千。
玄武郡原来有卫国兵五万,金元帅撤走时,带走了另外二万五千。他当然不会把五万卫国兵全部留在这里。
丘刚已经抵挡了閎羽的两次进攻。陈国兵损失了两千。如果再损失下去,不但不能抵挡閎羽的攻势,恐怕连城里的卫国兵都有可能叛变。
但是今天,閎羽还没有来攻城。
这时有军兵来报,城外出现了一支军队,与閎羽的军队打起来了。
丘刚听了,精神一振,连忙率领众将校登上城楼观瞧。
果真,有两支军队在离城七八里的地方对峙着,中间好像还有两名将军在盘马交战。
丘刚眯着眼睛望了半响,虽然看不清领兵的是哪位将军,但是陈兵无疑。他心中大喜,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城墙垛口,大笑道:“哈哈!总算来了援兵!我无忧矣!开城出战!”
“当朗朗~”
閎羽与花猛激战了五六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打得正火热,这时突然听到自己阵营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金之声。
閎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虚晃一招,勒马回归了本阵。花猛也没有追赶。
閎羽向副将厉声喝道:“本将军正要生擒话猛,你们为何在这个时候鸣金?”
他手下副将急忙道:“閎将军,不好意思,因为丘刚带兵从玄武郡杀了出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办,这才不得不暂时打断你与花猛的交战。”
閎羽回头看向玄武郡方向,只见烟尘滚滚,似有上万的兵马在向这里杀来。
他皱了皱眉头,又转头望了望花猛和明玉以及他们身后的兵马,想到花猛说的金正雷并没有撤兵的话,摇头叹气道:“算了,咱们还是回东海郡吧!”
“花猛,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较量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了!”閎羽说着,带着手下军兵撤走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紧急军函
“明玉将军,你来得真是时候!我都差点顶不住了!”
丘刚见了明玉,高兴得抓耳挠腮。
此刻他心里对金元帅感激不尽,不但派兵解了他的围,还派来了一个美女将军。
虽说他对明玉并没有非分之想,不过能够近距离接近这位绝代佳人,总算一件值得开心的美事。
明玉盈盈一笑道:“哪里哪里。玄武郡能够在閎羽的五万大军的强攻之下屹立不动,丘将军居功至伟!”
丘刚眉开眼笑道:“哎呀,这算什么功劳?既然金元帅派你来了,以后你就是玄武郡主将,我给你当副手!”当然他只是这么一说,博取明玉的一笑而已。
“这哪能行呢?丘将军是金元帅的心腹大将,金元帅对你特别倚重,所以才会把留守玄武郡的重任交到你手中。玄武郡只有在丘将军的把守之下,才能成为铜墙铁壁金汤城池。
明玉可不想留在玄武郡,她还要带兵深入卫国腹地,驰援宋奇。玄武郡对于深入腹地的宋奇军队来说,至关重要。玄武郡在我军手里,宋奇部队还能得到后援,否则完全变成一支孤军。
玄武郡能否守住,丘刚的态度至关重要,所以她对丘刚不吝夸奖赞美之词。
“明玉将军真是这么认为?”丘刚眯着一双欣喜的眼睛看着明玉俏美的脸庞。
明玉眉毛一扬,莞尔一笑道:“当然,这是有目共睹的!”
“哈哈!”这几句话把丘刚美的,简直找不到北了。为了这几句话,他一辈子给金元帅提鞋的心都愿意。如果能一辈子给明玉提鞋,他更加乐意。
两人谈笑风生,并辔进入玄武郡。
在将军府门口,明玉停下脚步,突然问道:“丘将军!不知你可有前方宋将军的消息?”
“有,有!”丘刚连忙说,“前几天收到宋将军发来的军函,本来要传递给金元帅的,因为閎羽来围城,所以一时没有发出去。
丘刚因为觉得上次在校场中受到宋奇的暗中摆布,心里对宋奇生了些疙瘩,所以对宋奇的军函并不热心。
“上面说了什么?”明玉问道。
丘刚摇头:“不知道。这是给元帅的,我也没敢拆开看。”
“快拿来我看看。”明玉急忙道。
丘刚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好!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说着快步进了大厅,明玉也跟了进来。
丘刚从桌案上翻出一叠牛皮纸信件,大概三四封,一股脑儿全部递给明玉。
明玉接过来一瞧,只见每封信件的封面上都写着:“前部先锋官宋奇呈大元帅金收。其中有一封信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急件。前部先锋官宋奇呈大元帅金收。”
明玉急不可耐地拆开这封信,从里面抽出一张军队特制的黄色信纸,小心地展开,捧在手中,秀眸盯着上面的内容,快速一览:“金元帅台鉴,末将宋奇受命出征以来,仗着元帅虎威,节节胜利,先后攻克了银鹤关,铜雀关,玉兔关,和黑河镇等四座重要关镇,不到半个月,大军攻到了铁马关下。”看到这里时,明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丘刚摇了摇头,心里说,这女娃胆子真大,连给元帅的信件都敢拆看。他见明玉看信时面露喜色,便在旁边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明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下看信:“没承想,铁马关守将臧龙足智多谋,勇猛善战,他的连环铁甲马威力巨大,无坚不摧,难以破解,我军不敌,死伤军兵八千余人。。”
明玉看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渐渐变得煞白,眉头皱得紧紧的,额头上都皱起了一道道美丽的纹痕。
肯定上面写的是坏消息了,要不然,宋奇不会给元帅发来急件。丘刚不敢再问。他知道,明玉是在为宋奇担心。明玉和宋奇的关系,经过在两军阵前的一个贴身拥抱,三军将士谁不知道?虽说她们遭到元帅的当场申斥,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明玉看完信后,神情凝重,转身提步就向大厅外面走去。
丘刚见明玉急匆匆往外走,急忙喊道:“明玉将军,请问你要去哪里呀?”。
明玉脚步并没有停下,边走边说:“宋将军在前方碰到紧急情况,元帅命我火速增援宋将军!丘将军,我这就告辞了!”
丘刚赶紧追上去,拦在明玉前面,笑道:“明玉将军,要去增援也不急在一时,我还准备给你摆庆功宴呢。”
明玉脚步停下来了,眉毛皱了一皱,强笑道:“丘将军,我又没有立什么功,摆什么庆功酒?”
丘刚摊摊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吃了饭再走不迟。咱们可以边吃饭边商量,比如这次怎么增援,以后怎么配合,粮草怎么运输。”
丘刚到现在还没给宋奇运过一次粮,他并不在乎这些日子宋奇是怎么过的。但是对于这位美女将军,他还是要表现一下大将风度。
明玉听了,眉毛略微舒展,不好意思地一笑,“好吧。”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鲁莽,不把玄武郡的事情安排好,不把后方稳定好,去前方增援的效果肯定达不到。还有,粮草的运送问题不解决好,以后的麻烦也很多。作为一支深入卫国腹地的孤军,玄武郡的配合至关重要。
在宴会厅,丘刚简单地宴请了明玉。
席间,明玉提出拿她手下的一万陈国兵换丘刚手下的一万五千卫国兵。倒不是她嫌自己手下人手少,她是觉得,对于玄武郡来说,一万陈国兵比一万五千卫国兵更有用。特别是在遇到卫队攻城时。
而对于明玉自己来说,用陈国兵还是用卫国兵并无多大区别。玄武郡的卫国兵她还带过一阵子,说不定更熟悉一些。
丘刚当然乐意,一口就答应了。
陈国兵太少,卫国兵太多,这是他一直头痛的事情。万一卫国兵闹事,剩下的三千陈国兵如何压制得住二万五千卫国兵?为了此事,有一段时间,他都睡不着觉,特别是閎羽攻城的时候。
明玉的提议一下子解决来他的难题。陈国兵对卫国兵的比例一下子从三比二十五提高到十三比十五,基本上对等了。以后他睡觉也会安心一点。他心里还希望明玉把所有卫国兵都带走,只是这不现实。因为行军跟驻守不同,在战斗力不减的情况下,行军的兵越少越好,多了就成为累赘。
因为若是兵多了,所需的粮草辎重就更多。在古代的交通条件下,运送粮草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告别丘刚之后,明玉带着手下家丁和兵马,急匆匆向铁马关赶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降将密谋
宋奇虽然在铁马关惨胜一局,但是跟前面的惨败相比,这个胜仗是微不足道的,并不能挽回低靡的军心士气,也不能挽回军中谈丘尔机色变的颓丧气氛。火然文 ranen一
特别是降将赖强,心里憋气得很。他本来是铁马关的守将,臧龙来了之后,变成了副将,心里本来就很是不平。
当天晚上,赖强把同样是铁马关的降将曲一冒请到家里,两个人一起喝闷酒。
赖强喝下一口酒,啪地放下酒杯,尖声尖气道:“这宋将军也实在太他麻的偏心了!”
曲一冒一愣,不解地小声问道:“赖将军,此话怎讲?”曲一冒本来是铁马关负责连环铁甲军的将军,与银鹤关守将曲一宁是远房堂兄弟关系。
赖强嘴里喷着酒气,愤愤不平道:“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在石雨中冲锋,不想一块巨石砸下,马受惊后,把我摔倒在地上,几乎又被另一块石头砸死。可是那宋奇竟然对我不闻不问。”
曲一冒摇头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当时大家都自顾不暇,宋将军哪里有时间照顾你?”
赖强伸手比划着,忿然道:“当时在我旁边,蒲甘也几乎被巨石砸着,你说那宋奇怎么做的?他考虑也没有考虑,居然从马上纵身扑过去,救了蒲甘的命。你说他宋奇是不是太偏心了?”
曲一冒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有这么一点偏心也是正常的。毕竟蒲甘是宋将军的亲信。”
“如果宋奇仅是对我一个人这样也就罢了!那宋奇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降将!所以我很来气!”赖强猛地端起酒杯,一仰脖,一饮而尽,用拳头捶着桌子,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开会时,他手下的校尉都排在我们这些将军的前面。打仗时却都让我们这些降将冲锋在最前面。你看看我们这些降将,一个个不是死,就是伤,几乎凋零殆尽。曲一宁死了,赖鸣死了,苗锋也残了,老子不是命大,恐怕也早死了。你再看看,宋奇手下的校尉,哪一个有事?!”
曲一冒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猛地喝下一杯酒,低眉垂眼嗟叹道:“唉,谁叫我们是降将呢?”
赖强见曲一冒与他有同感,伸手拍了拍后者的手臂,故作高深道:“曲兄,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结束我们当降将的不光彩的生涯。”
曲一冒忙抬起眼睛,“赖兄有何好主意?”
赖强用两手比划着,“从这两次较量来看,宋奇根本不是丘尔机的对手。估计他宋奇在铁马关也呆不了多少时间,迟早会被丘尔机赶回陈国去的。那时我们就要流落异乡,无家可归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弃暗投明,投奔留云郡,回归卫国!”
曲一冒迟疑了片刻,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们已经投降了,再投降回去,全大将军会接纳我们吗?”
赖强把手向面前一晃,断然道:“就算全大将军不接纳我们,我们背后不是还有费相国吗,费相国肯定会接纳我们。再说,我们并非空手回去,而是要带一桩大功劳回去。”
曲一冒不解,“什么大功劳?”
赖强手摸着鼻子,神秘地一笑,“一桩天大的功劳!”
两人一拍即合,商议了半个晚上,商量出来一个妥当的办法。
随后他们趁夜来到苗锋的住处。
苗锋正卧在病床上,因伤口疼痛而不住地哼哼着。他的右腿自膝盖以下全部废了,今后他要做一个瘸子了。
宋奇刚刚过来探视过,他还没有睡下。
苗锋见赖强和曲一冒来了,不知何意。
赖强说明来意,希望苗锋和他们一同回归。
苗锋躺在床上,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声音因剧痛而嘶哑,说话非常吃力:“赖将军,我们已经失过一次节,怎可再次失节?再说我一个弃关降敌的主将,若是回到卫国,按律不是被处斩就是坐牢!我回去干什么?我若是回去,我这条腿不是白断了?”
“我们并不是空手回去!”赖强拍了拍苗锋的肩膀,嘿嘿奸笑道,“大将军全斗不是一直说宋奇多么厉害,是个难对付的敌手吗。我们把宋奇抓了送给大将军,大将军岂能不高兴?大将军一定能饶恕我们过去的罪过的!说不定还会奖赏我们呢!”
“呸!”苗锋气得在床上动一下,一不小心碰到断腿,痛得直咬牙,汗珠子不断往下滴,停了片刻,他抬手指着赖强,皱眉斥道,“宋将军对我们不薄,我们怎可无故背叛他?”
“这么说你是想顽固地做一个降将了?”赖强目露凶光,向曲一冒使了一个眼色。
苗锋正想继续劝说,没想到曲一冒早拔出了剑,猛地刺在他的胸口,狞笑道:“那就对不住了!”
苗锋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倒在床上,死了。
随后赖强又把苗锋家里的几名亲兵也杀了。
按照赖强和曲一冒的计划,本来还要找降将束福去劝说,一看苗锋的不合作的态度,他们也不想找束福谈了。万一束福的态度和苗锋一样,那么他们的计划就砸了。毕竟身强体壮的束福不像苗锋这个半死人一样好对付。
他们决定谁也不去找,觉得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足够抓住宋奇了。
赖强他们在将军府外面转悠了半个晚上,也不见宋奇出来,而将军府里面有毛勇敖豹等人守卫,他们自然不敢进将军府抓人。
毛勇的武功是亲眼见过的,他们觉得要从毛勇的眼皮底下抓着宋奇,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两人急得抓耳挠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若是拖延的时间久了,苗锋被他们所杀的事情必定败露,那时他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最后他们决定放弃抓宋奇的计划,私自出城,直接投奔留云郡。
次日天刚亮,他们带着手下几十名亲近的军兵,早早地来到城门口,想找机会溜出城,一抬眼,看见城头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城里,愣愣怔怔地望着城外出神。
这个背影身穿银色盔甲,银色的罩袍无风自动。
没错,那人正是陈国先锋官宋奇。
宋奇的身边好像并没有别的人跟随。
真是天赐良机!
“皇天有眼,这下我们发财了!”两人大喜过望,急忙带着军兵从登城马道上登上城头。。。(。)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剑抵脖颈
守在登城马道边上的军兵,见一队人擅闯城楼,连忙拿枪拦住,吆喝道:“闲人不得上城!”
“你看我们是闲人吗?”赖强把眼一瞪,按了按腰间的佩剑,厉声斥道,“是宋将军叫我带人来修城墙的!你们敢拦阻不成?!若是误了正事,该当何罪?”
赖强和曲一冒是铁马关的将军,现在有将军头衔的没剩下几个了,军兵们自然认识。火然 文 r a nen一
守登城马道的头儿是什长斗青。按斗青原来的脾气他是不会放赖强他们上去的。自从上次与卫国兵斗殴受到二十军棍的惩罚,还差点被以虐待俘虏的罪名斩首后,他对待降兵就敬而远之,不敢招惹。
何况今天出现在他面前的不仅是卫国降兵,还有两位降将,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招惹。
更何况这城墙被毁得这么厉害,这两天确实是在修。
“放他们上去。”斗青摆了摆手,军兵立即收起枪矛,闪在两边。
赖强暗自庆幸,口中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说着大模大样地从斗青身边左边,向城楼稳步走起。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顺利登上了城楼,向宋奇悄悄走去。
宋奇仍然竖在一个垛口边,双目凝视远方,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而在他身边附近也没有人。离他最近的站岗军兵都有五六十步远的距离。
宋奇突然感到一道寒意从脖颈中传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脖颈上搁着两把锋利无比的剑,剑刃寒光闪闪,冷意嗖嗖。
“是谁呀,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宋奇呵呵一笑,问道。
”是啊,开个玩笑!”
一张长满疙瘩和麻点的冬瓜脸转了过来,出现在宋奇的眼前。真是人如其名,赖强的长相比癞蛤蟆强不了一点。赖强压低声音道:“谁跟你开玩笑!”
宋奇的笑僵在脸上,眉头一皱,大声问道:“不开玩笑,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声一点!你若是再大声,我就宰了你!”曲一冒那张苦瓜脸也转来过来,好像谁欠了他几辈子的钱似的。
宋奇见是降将赖强曲一冒,眼角的余光又望见他们身后围着的几十名军兵,知道情况不妙。看来毛勇提醒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强作镇定,瞧瞧赖强,看看曲一冒,向两人咧嘴笑道:“二位好像有什么事跟我说?”
“宋奇,告诉你,我们决定弃暗投明,回归卫国!”赖强嘿嘿笑着,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齿,呲牙咧嘴道。
“回归卫国?”宋奇惊讶道:“你们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卫国是菜园子,你想离开就离开,想回去就回去!”
“所以,要借你回去作为进身之资!”赖强的那双死鱼眼睛浮现出得意的光芒。
“借我?借我什么?”宋奇眉毛一耸,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如果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你借,你尽管说,我一定借给你!”
“别跟我装糊涂!”赖强手中的剑按了一按,登时在宋奇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曲一冒补充道:“实话跟你说,我们要借的是你这个人。大将军不是一直夸你是个人才吗,我们把你抓了回去,他就一定会抹掉我们的罪过,再度重用我们!”
宋奇抬手拨了拨搁在脖子上的剑,满脸困惑和无辜地说道:“二位将军,我宋奇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们了,你们居然这样对待我?”
赖强用死鱼眼睛瞪了宋奇一眼,轻叱道:“你哪里对不住我们,你心里一定明白!”
宋奇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真的不明白。”
赖强强横地说道:“那就不用明白了!。。。走!”说着推了宋奇一把。
宋奇一边走一边回头斜视着曲一冒,“卫国气数已尽,过不了多久就要灭亡,你们回去干什么?”
曲一冒听了这话,似乎语屈,眼睛垂了下去。
从曲一冒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宋奇猜测他是从犯,从犯的心态一般不坚定。
赖强对宋奇这句话却嗤之以鼻,冷笑道:“我看是你气数已尽吧。你现在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又被金正雷所抛弃,我看你这支军队支撑不了多久了!”
唉,看来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身边的人,有时候反而是你的对头。宋奇被赖强的话说到心里去,心里一酸,抽了抽鼻子,呛然叹道:“你说得对。我们的形势的确不妙。我这段时间真是心力交瘁啊。”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实话跟你说吧,自从得知我这支军队被金正雷抛弃了,我心里就觉得很郁闷,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本来还想找你们商量一下。”
曲一冒抬起眼睛,诧异道:“找我们商量什么?”
宋奇神秘兮兮地说:“此地人多耳杂。不宜讲这么敏感的事情。”
曲一冒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周围都是他自己的人,虽然城墙上也立着许多军兵,但都离得很远,不禁皱眉道:“附近好像没有别的人啊!”
宋奇眨了眨眼道:“事关机密。小心隔墙有耳。”
曲一冒以探询的目光与赖强对视了一眼。赖强皱了皱那双扫帚眉,摇头道:“少跟他啰嗦。他这人诡计多端,一定在琢磨什么脱身之策。此地不易久留,咱们尽快把他弄出城,才是正道。”
“对!咱们赶紧出城!”曲一冒点了点头。
这时有一队巡逻的军兵出现在城头。
两人赶紧把剑收在斗篷里面,从斗篷里指着宋奇的两胁下,在一个箭垛旁停下,眼睛假装向城外眺望。他们手下的几十个军兵也围在前后左右,使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赖强向宋奇严肃地说:“你若是敢喊叫,我立马让你一命归西!”
宋奇点了点头。
不时有军兵从他们身边经过,向宋奇拱手施礼道:“宋将军好!”
宋奇只是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等军兵走远了,宋奇眯着眼睛瞅着曲一冒,喋喋不休道:“你看我像是会喊叫的人吗?我要喊早就喊了。我的护卫们就在城门洞口抱着剑守着,我的副将典甸就在附近巡查防务。我若是喊叫的话,你们还能跟我说这么久的话吗?”
“少啰嗦。咱们快下去!”赖强推了宋奇一把。两人一左一右押着他向城墙边的登城马道走去。
走到登城马道口时,看见城墙下面站着百十名军兵,似乎正在换岗。还有一些人走来走去。
曲一冒停住脚步,若有所思道:“等等,刚才他说毛勇敖豹等人就守在城门洞口。我们能过得去吗?”
赖强迟疑了一下,又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有宋奇在我们手上,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曲一冒皱了皱眉头,不无担忧地说道:“这些人武功高强,咱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顶不了他们几个回合。”
赖强也犹豫了,“那怎么办?”
赖强抓耳挠腮地想了想,突然一拍额头,说道:“有了!咱们就沿着这条城墙甬道一直走到山腰,那里有秘密天梯通到山顶,然后从另一条小径下山。”
曲一冒点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秘密天梯和小径呢,太妙了!从那里出去,人不知鬼不觉。”
“快走!”赖强说着,把宋奇从登城马道上拉了回来,又推着他,沿着城墙向山边走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将军被劫
≈nb这条城墙一直从城门口伸展到两边的半山腰,从山腰到山顶是一面垂直的峭壁,到了山顶又耸起一段城墙,一直延伸,x
≈nb每隔十个垛口站着一个手持戈矛的军兵。他们肃然站立,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nb他们见赖强曲一冒等人簇拥着宋奇一路行来,只是略微转了转头,嘴里恭敬地打着招呼:“宋将军好!”
≈nb赖强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不用多礼!我们陪宋将军视察城墙防务。你们好好站岗就行了!”
≈nb他们推着宋奇向山边大步走去。
≈nb曲一冒拍了拍宋奇的肩膀,低声问:“你刚才说准备找我们商量,是什么事情?”
≈nb宋奇皱了皱眉,向左右望了望,唉声叹气道:“唉,我们困守在铁马关,里无粮草,外无救兵,恐怕支持不了多久。昨天收到全斗大将军的密信,所以想找你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nb“密信?全斗给你写密信干什么?”曲一冒诧异道。
≈nb宋奇摇了摇头,“这事太机密了,这里还是不方便说。”
≈nb“那你找我们商量什么呢?”曲一冒问。
≈nb“主意想了解一下全大将军那边的工资待遇什么的。”宋奇压低声音道。
≈nb“你说什么?”曲一冒没听明白。
≈nb宋奇斜视着曲一冒,笑着补充道:“在全大将军手下当差的将军级别的,能享受多少俸禄,多大的府邸?”
≈nb“你问这个干什么?”曲一冒不解。
≈nb赖强瞪了宋奇一眼,向曲一冒说,“他这是故弄玄虚,拖延时间。别跟他说话!”说着又推着宋奇大步向前走。
≈nb“经过今天的考验,我觉得你们还是可靠的。我还是跟你们说了吧。”宋奇一边走一边斜靠在曲一冒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全大将军叫我到他那边上班。所以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他会给什么样的俸禄府邸。”
≈nb曲一冒听不明白,“上班?”
≈nb宋奇解释道:“全大将军不是很欣赏我吗。他一直邀请我投靠他。吃了这次败仗之后,我也有些动心了。”
≈nb“你也打算投奔全大将军?”曲一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惊叫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nb赖强见宋奇在曲一冒耳边嘀嘀咕咕,不知他们说什么,心里痒痒的,又不好问,因为他是一直叫曲一冒不要跟宋奇说话的。
≈nb这时见曲一冒叫出“太不可思议了!”,忙曲一冒问:“他说什么?”
≈nb曲一冒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他说他也要投奔全大将军!”
≈nb赖强嗤了一声道,“你听他胡扯!”
≈nb宋奇斜视了赖强一眼,嘴一撇,“我怎么会胡扯呢?你看我像胡扯的人吗?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有全大将军的密信。”说着伸手从囊袋里摸摸索索摸出一封信,在赖强面前扬了一扬,又快速向囊袋里揣了进去,“当然这信很重要,我不能给你看。”
≈nb赖强一伸手,把这封信抢在手中,展开快速瞄了几眼,只见上面赫然写道:“我们密商好的事情,可按计划执行。全斗。”
≈nb赖强冷笑一声,“信上没有说你要投降啊!”
≈nb宋奇向左右望了一眼,吞吞吐吐道:“这么重要多事情,当然不能写得太明白!”
≈nb曲一冒从赖强手里拿过信去看。
≈nb赖强见宋奇的囊袋里似乎还有一封信,把手伸了进去。宋奇连忙捂住囊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封信都被赖强抓在了手中。
≈nb宋奇紧张得脸色煞白,急忙嚷道:“你把信还给我!”
≈nb赖强把信在宋奇面前扬了一扬,奸笑道:“等我看完自然会还给你!”
≈nb正在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杂沓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赖强急忙推着宋奇向前跑。。。
≈nb******
≈nb百夫长战年早上去找苗锋汇报事情,发现他已经被刺死了。苗锋的几个亲兵也都倒在血泊之中,还有一个还没断气的亲兵在烟气之前艰难地告诉战年,这一切都是赖强曲一冒干的。
≈nb战年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跑到将军府,想向宋奇报告。见宋奇不在将军府,又心急火燎地找到城门口来。
≈nb副将典甸正在街上安排修城墙的事情,见战年神色慌张,脚步匆匆,赶紧喝住问道:“你慌里慌张干什么?”
≈nb“报告典副将,苗将军被赖强曲一冒杀了!”战年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
≈nb“什么?”典甸大惊失色。
≈nb战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声道:“赖强曲一冒要叛变!他们想拉苗将军参加,苗将军没答应,他们就把苗将军刺死了!”
≈nb“啊?”典甸脸色大变,额头上也冒汗了。
≈nb他刚才远远看见一队军兵登上城楼,带队将军的面目没有看清。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带队的将军仿佛是赖强。
≈nb这还得了,宋将军就在城上。赖强这是要对宋将军不利。
≈nb“快!跟我上城头!”典甸带着几百军兵就冲上了登城马道。
≈nb斗青见又有人擅闯城楼,连忙带着手下拦住。
≈nb典甸见到斗青,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中的鞭子,向他身上一甩,厉声呵斥道:“你守城守的真好!竟然把叛将放了上去!”然后三步两步冲上了城头。
≈nb斗青不解何意,也不敢申辩,只得退闪到一边。
≈nb战年经过斗青身边时,鄙视地瞟了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赖强杀了苗将军,意图叛变!你犯了这么大的疏漏,这下够你塌一层皮的了!”
≈nb斗青吓的脸色煞白,脑子嗡嗡响。他此时不敢回嘴,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冲上了城头。
≈nb只见在离这里七八百步远的城墙上,赖强一伙人押着宋奇向山边匆匆走去。
≈nb“快追上去!”典甸向手下的军兵低喝一声,同时腰间的佩剑呛啷一声出鞘了,脚步一窜,像豹子一样向前面疾速奔去。
≈nb众军兵先后抽出兵器,像狼群一样,在城墙上踊跃奔跑。
≈nb战年和斗青对视一眼,也各自拔出兵器,像两条猎犬一样,快步赶上。
≈nb这么多军兵在城墙甬道上快速奔跑,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凝重,能够传出很远。
≈nb曲一冒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响声,回头一望,见副将典甸带着几百军兵向他们身后追来,吓得心惊胆颤,连忙向赖强问道:“他们追上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nb赖强回头望了一眼,心里有些着慌,不过嘴里还是满不在乎,“有宋奇在我们手上,怕他什么!”说着,加快了脚步,用力地推着宋奇,向山边跑去。
≈nb典甸一边急速奔跑,一边大声喊道:“赖强,快把宋将军放了!”
≈nb赖强他们也不搭话,只是推着宋奇向山边大步流星跑去。
≈nb曲一冒一边跑,一边回头顾视,只见跑在前面的几个人离他们不到两百步了。他惊慌失措地向赖强问道:“他们快赶上了,这下该怎么办啊?”(。)/dd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秘密天梯
赖强想了想,猛然拍了一下宋奇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宋奇,你不是说你也要投降全大将军吗。 ranen一你如果能让你手下不追我们,我就相信你了!要不然,我只能把你要投降的事情告诉他们!”
“这没问题,至少现在我还是先锋将军,他们还听我的。”宋奇脚步一凝,回头看向后面,只见典甸率几百名军兵急如星火地追来。
宋奇向典甸晃了晃手,高声道:“典副将,我和赖将军曲将军正在视察城墙上的防务情况。你们不要跟来。”
典甸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跑来,一边跑一边说:“宋将军,赖曲二人杀了苗将军,他们这是要叛变,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宋奇皱眉怒视着赖强,不过下一个瞬间,他把视线从赖强脸上移开了,嘴里冷冷地说:“你们杀了苗将军?这下他们恐怕不会听我的了!”
曲一冒悸然问:“这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赖强眼中露出一丝杀气,他把一直藏在斗篷里面的剑亮了出来,刷地一下搁在宋奇的脖子上,向典甸厉声喝道:“快停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对,快停下。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宋奇!”曲一冒也依样画葫芦,把剑搁在宋奇脖子上。
典甸的脚步刷地一下停住了,他向这边摆了摆手,高声道:“赖强,曲一冒,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拿刀弄枪的!”
赖强冷笑道:“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你不要来追我们就行了!”
典甸用剑指着赖强,声音有些嘶哑,“你把宋将军放下,我们就不追你!”
宋奇典甸挥了挥手,大声道:“典副将,我很好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不用跟来了。”
曲一冒高声道:“对,我们不会把宋奇怎么样的。因为他也投。。。”
赖强一把捂住了曲一冒的嘴巴,低声责备道:“这个事情若是说了出去,宋奇就做不了人质了!他如果做不了人质,我们就无法离开这里了!”
曲一冒连忙点头,自责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事情呢。”
宋奇抿嘴一笑,向赖强赞许道:“还是赖将军聪明一点。他们若是知道我也要投奔全大将军的事,咱们都出不去了!”
赖强瞪了宋奇一眼,“你不要以为我相信了你的话。我只是觉得,你投降的事情无论是还是假,都不能让典副将知道,否则你就做不了我们的人质。等我们安全离开了这里,我才能相信你的话!”
宋奇点了点头。
赖强和曲一冒一左一右用剑架着宋奇向山边走去。
后面的典甸等人也开始移动,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
赖强把宝剑向后面一晃,厉声喝道:“你再跟来试试!”
后面的人又嘎然停住了。
前面的人移动,后面的也移动,前面的停住,后面的也停住。反正不即不离,好像影子一样,前后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百步左右的距离。
片刻之后,前面的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城墙到这里结束了,一道高大笔直的峭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道峭壁高可百丈,犹如用鬼斧砍出来一样平整光滑。在峭壁的上头,灰色的城墙又重新矗立起来,与这边遥遥呼应,好像并没有中断,而是被峭壁像毯子一样遮住了中间一段而已。
在如此陡峭的峭壁面前,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隐藏着一条上山之路。
这里有一条上下城墙的踏步。赖强和曲一冒推着宋奇下了踏步,转了一个弯,一条二尺来宽的由人工石级和天然台阶组成的路陡然竖在了他们面前,在峭壁中间时隐时现。
这条路隐藏在两道峭壁的折缝之间,不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曲一冒见宋奇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干笑一声,解释道:“这是我们山顶驻军上下山的通道,叫做秘密天梯。外人是发现不了。”
宋奇默然点头。
“曲将军,你先上!”赖强用他死鱼一样的看了曲一冒一眼,又瞪着宋奇道:“你在中间。千万别在半路上跟我们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抓住你的脚把你来下来!那时把你摔成粉身碎骨!”
宋奇点了点头,在曲一冒后面登上了天梯。这天梯的陡度几乎有八十度,站在石级鼻子几乎要碰到石壁,抬起头,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脚底板。幸好两边都有绳索作为扶手,所以并不危险。
赖强及几个军兵随后跟了上来,他的头顶与宋奇的脚底始终保持着一个踏步的距离。
对一般的人来说,这条天梯又陡又窄,走起来艰难吃力。但是对于徒手攀过绝壁的宋奇来,相当于在家里上下楼梯,相当轻松。如果没有曲一冒挡在头顶上,他完全可以一口去爬上山顶。
此刻宋奇要是抓住曲一冒的脚腕,把他往下一拉,那么他自己可以轻松地爬到前面去。后面的赖强根本追不上他。而且他也可以一脚把赖强踹下去。
在这狭窄而陡峭的山道上,赖强的剑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低着头,夹在曲一冒和赖强中间,继续向上攀爬。
当他们爬到十几丈的高度时,典甸带着军兵已经追到山脚下。
“给我挡住!”赖强向下面的士兵喝道。
“是!”军兵们答应一声,都拔出手中的兵器,停在中间不上去。
因为在这陡峭狭窄的峭壁缝里,他们手中的刀剑根本无法施展。他们只能用身体挡路了。
此时如果从下面放箭的话,那么可以很轻易地把附在峭壁上面的人射落。只是他们来得过于匆忙,都没有带箭。所以他们只能爬上石级,向上仰攻。
斗青爬在第一个,可能他是想戴罪立功吧。他心里明白,若是不能抓住赖强,救出宋将军,等着他的将是严厉的军法,甚至有可能是斩首。
战年爬在第二个,他是出于愤怒和仇恨。他心里虽然对苗锋的屈膝投降不满,但苗锋毕竟是他的将军,且过去对他有提拔之恩,没想到死在赖强这样降而复叛的人手里,他要找赖强报这个仇。
两个人争先恐后向上爬,他们的身体非常轻盈,爬的速度相当快,没有多久便追上了后面的叛兵,把好几个爬在后面的叛兵从峭壁上拉得向山下跌落下去,发出鬼哭狼嚎之恐怖声音。
赖强曲一冒听到下面发出来的恐怖的尖叫声,心里发慌,连忙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只要爬到了山顶,他就安全了。在山顶上堆着滚木礌石,只需把滚木礌石向石级路上滚落几个,这些附在石级路上的人都会玩完。
也就一顿饭的工夫,曲一冒帅先登上了山顶,随后,宋奇的脚板也从赖强的视线内消失了。
赖强紧爬几步,伸手抓住了山顶上的一根木桩,他的脸刚从山顶的平地上冒出来,就见到一只黑色的鞋底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吓得他差点失手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降将心理
≈nb铁马关将军府。
≈nb宋奇实施了连环计之后,心情舒畅,连日来愁眉不展的脸上也露出来开朗的红光,吃饭也多吃了一碗。
≈nb晚餐时,宋奇正在餐厅低头喝一碗鸡汤。
≈nb这时一名军兵轻步轻脚的走到门口,躬身一礼,报道:“宋将军,束福将军求见。”
≈nb宋奇听了皱了皱眉毛。这束福是黑河镇的守将,是被苗锋劝说来降的。他加入宋奇的先锋部队后,开会时很少说话,冲锋时倒还积极。他此刻来求见,不知有什么事情?
≈nb“请束将军到议事厅见!”宋奇虽然有些狐疑,不过也不敢怠慢,毕竟十来名降将,现在只剩下束福这个仅存的硕果。
≈nb军兵答应一声,快步出去了。
≈nb宋奇用丝巾擦了擦嘴巴,放下丝巾,赶紧离开餐厅,来到议事厅。
≈nb宋奇刚在虎皮交椅上坐下,只见大厅门口外扑通一声响,随后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身高上看,差不多等同于十来岁的小孩。
≈nb不会吧,不是说束将军求见吗,怎么来了一个小孩呢?
≈nb宋奇揉揉眼睛,再瞧时,才看清楚,门口那人,面色微红,国字脸,粗眉小眼,颌下三寸长的胡须,年纪看起来三十七八岁,真是束福,不是什么小孩。他之所以看起来如此之矮小,原来他双腿跪在门槛之外,上身,背上还负着几根荆条。
≈nb宋奇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离开座位,三步两步来到门口,俯身向束福不解地问道:“束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nb“宋将军,十来个降将,死的死,叛的叛,现在只剩下我了。宋将军如果觉得不放心,请你杀了我吧。”束福声泪俱下。
≈nb宋奇心里一酸,不知如何解释。
≈nb他从玄武郡带出来的二十个校尉,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死,只有个别受了轻伤。而沿途收纳下来的降将,死了好几个,叛了好几个。
≈nb说心里话,最初的时候,他心里对降将是有轻视之意的,后来,随着队伍的壮大,降将的增多,他心里开始慢慢对降将接纳了下来,尽量采取一视同仁的对待。
≈nb比如打仗时,他也没有特别让降将冲在前面。怎么每次打仗结束时,死的伤的就都是降将呢?难道降将的运气就特别背一点?
≈nb宋奇没法解释,只能叹一口气,伸双手扶住束福的结实的肩膀,用力把他拉了起来,口内说道:“束将军,何必如此?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降将不降将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nb束福两膀用力甩了一甩,甩开了宋奇的手,坚持不起来,口内呜咽道:“宋将军,我虽然是一个降将,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如果你对我有丝毫怀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nb“束将军,我相信你!”宋奇摊开双手,声音有些哽咽,“你们所有的人我都是相信的。曲一宁将军和赖鸣将军都英勇战死在沙场,他们是英雄,堪为我们的楷模。苗锋将军因为不同意赖强的蛊惑,被赖强所杀,他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至于赖强和曲一冒,我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叛变。”
≈nb“宋将军,你真的相信我?”束福抬起泪眼,仰视着宋奇,眼中还是带着一丝疑惑之色。
≈nb“束将军,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呢?你今天能这样做,我更加相信你。”宋奇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见束福还是不站起来,他指天为誓道,“如果我对你有任何不信任,必将被五雷轰顶而死!”
≈nb束福听了,也指天为誓道:“如果我束福对宋将军有二心,必将被乱箭穿身而死!”
≈nb“束将军,快起来!”宋奇连忙拉起束福,束福这才站了起来。
≈nb宋奇把身上穿的一件袍子脱下来,披在束福的被寒气包裹的身上。
≈nb束福推辞不受,“宋将军的袍子,末将绝对不敢穿。”
≈nb宋奇大大咧咧地笑道:“一件袍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你觉得不能要,先穿回去,明天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nb束福嘿嘿一笑,这才穿上了。
≈nb宋奇携着束福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进书房,两人分宾主坐定。自有亲兵献上茶水。
≈nb宋奇喝了一口茶,抬眼望着束福,诚恳地问道:“束将军,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和行为?是我那一方面做得不对吗?”
≈nb束福放下茶杯,不无尴尬地笑道:“宋将军,并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对,而是这种想法自动进入我的心里,折磨我的灵魂。”
≈nb“啊?”宋奇眼睛大睁着,似乎难以置信。
≈nb“不瞒你说,一个人一旦做了降将,有两个想法会跟定他一辈子。”束福抬手摸着鼻子,低垂着眼睛,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忽明忽暗,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他的激动心情还没有平复,“对本国的人,他怕他们戳他的脊梁骨。而对新地方的人,他又怕他们歧视他怀疑他。”
≈nb宋奇摇了摇头,不解地问:“有这样的事?”他嘴里虽然这样问着,但是他心里开始认同了。
≈nb束福端起茶杯,把脸遮住,大口地喝着茶。宋奇知道,他是在掩饰他的紧张不安的情绪。
≈nb两人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天,束福告辞了。
≈nb送走束福后,宋奇仰靠着椅背上,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布满了浓郁的焦虑之色。
≈nb通过与束福的谈话,他算基本上了解了降将心理。他们担心被歧视和怀疑,这种思想会自动进入他们的心里,折磨他们的灵魂。
≈nb我的天,这还得了?
≈nb虽说,降将只剩下束福一个,也算基本上交过心了。但是从沿途关镇收纳下来的副将c营官还有一大堆,降兵更是近乎十万,这些人的思想顾虑不解决,以后也是一个大麻烦。
≈nb就像赖强曲一冒,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叛变,结果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叛变了。之前宋奇还不清楚他们背叛的具体原因。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被降将心理自动驱使的。
≈nb谁知道那些营官军兵会不会在降将心理的驱使下在暗中策划一些什么事件出来?
≈nb这也难怪,那些营官军兵他们也不知道宋奇的想法。两边都互相不了解的人强扭在一起,在你节节胜利的时候,分歧被淹在水下面,是不会浮现出来的。一旦你遭遇失败和挫折,那么分歧必将像下雨前的鱼一样,不断地从水里冒出头来。
≈nb宋奇决定尽快搞一次声势浩大的宣传工作,把自己的“一视同仁”的想法灌输到军兵的脑子中去,打消他们的降将心理,把盘踞在他们心中的怀疑和猜测清扫干净。
≈nb思考已定,宋奇的心渐渐淡定起来,他从椅背上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正要喝上一口。
≈nb忽然,一个军兵急急忙忙跑进来报道:“宋将军!校尉索罗带着本部人马悄悄开关回陈国去了!”(。)/dd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波又起
≈nb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x
≈nb七八万军兵的降将心理还没有抚平,索罗又带本部人马偷偷离开了
≈nb索罗是正宗的陈国校尉,他手下的兵也是清一色的正宗陈国兵,他们应该没有降将心理,不用担心别人的歧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他们又是什么心理呢?
≈nb宋奇真是啼笑皆非。
≈nb他命军兵速去把毛勇,典甸,郁满,印铁,符豪威等请来将军府议事。
≈nb毛勇就住在将军府,实际上就在宋奇左近,不请自来,第一个到场。宋奇大厅里踱来踱去,手不停地揉着太阳,见毛勇来了,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向他指了指座位。
≈nb毛勇无声地在座位上坐下。
≈nb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进门时无一例外地问道:“宋将军,深夜召唤我等,不知有什么事情吩咐?”
≈nb宋奇淡淡地说了一句:“索罗跑了。”
≈nb大家听了,都叽叽喳喳议论开来:“这索罗为什么跑?”“真是太过份了!”“他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nb这时符豪威懒散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身上似乎还穿着睡衣,只是在外面罩了一件袍子,嘴里嘟嘟浓浓道:“都深更半夜了,开什么会?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
≈nb“索罗这混蛋带一千多人跑了!”典甸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把符豪威吓了一跳。他不相信地瞧瞧典甸,又看看宋奇,“有这样的事?”
≈nb宋奇点了点,抱歉地说道:“就为这事,才不得不把大家从睡梦中叫醒,请来商议一下怎么办。”
≈nb符豪威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一边满不在乎地说:“他要跑就让他跑好了!他跑回去,不就等于送死吗?印参军,二十一条军规上面,不是有这么一条吗?”说着他瞅了一眼跟他隔了一个郁满的印铁。
≈nb印铁手摸着下巴,声音抑扬顿挫道:“根据二十一条军规,第十一条,私带人马离队,若是在平时离开,为将校者,免除军职,从犯降一级,犯俸一月。若是在战时离开,为将校者,斩。从犯降三级,罚俸半年。”
≈nb符豪威一拍大腿,“对呀,现在不就是在战时吗?这小子这时候回去难道不是找死吗?”
≈nb印铁瞟了符豪威一眼,笑着解释道:“这里说的战时,是指在战场上两军交战之时。现在离开只能按平时处理。不过,”顿了顿,他仿佛有些困惑地说,“就是按平时处理也够他受的了,不知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犯得着带兵逃跑吗?”
≈nb郁满手捻胡须,分析道:“他一定断定元帅已经撤兵回陈国了,这里的军事难有进展。另外又看我们与丘尔机僵持着,进不得退不得,所以他就生起了归心。加上又发生了赖曲二人叛变的事件,或许是这件事刺激了他,使他最终把逃跑的想法付之以行动。”
≈nb典甸似乎对于索罗的行为难以理解,摊摊手道:“元帅有没有撤兵宋将军都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他索罗就那么肯定?再说,我们与丘尔机的较量还没有结束,胜负还没有分出来,他索罗就断定我们会输?”
≈nb郁满瞄了宋奇一眼,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者,他自恃自己是南宫垂将军的麾下,有恃无恐,不把宋将军放在眼里。”
≈nb宋奇只是抿了抿嘴角。
≈nb符豪威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严厉地说道:“军法如山,南宫垂难道敢包庇他这个逃兵不成?待我修书一封,送给元帅,管保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nb不知他是想让索罗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想让南宫垂吃不了兜着走?当然大家对这一点并不在意,大家在意的是:元帅都跑了,你修的书送到哪儿去?再说元帅都跑了,谁会去惩罚一个跟着跑的人?有几个人听了符豪威的话都暗自发出了冷笑。
≈nb符豪威尴尬地抓了抓头,转头看向仍在大厅中缓缓踱步的宋奇。
≈nb宋奇停了下来,视线从众人脸上快速扫过。他发现毛勇的下手有一把椅子空着。
≈nb他这个核心指挥层本来有七个人的,成员是现场的六人再加上苗锋。苗锋死了之后,这个位置就空着。看来得补充一个人进来了。宋奇心里已经有一个人选,就是束福,七八万卫国兵在指挥层没有一个代表,那是不行的。不过现在不是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
≈nb宋奇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索罗回去之后会受什么样的处罚,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我们放任索罗走了,那么其他人会不会仿效?这是需要我们重点关心的事情。毕竟现在是军心不稳的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将产生连带效应。”
≈nb“对!逃跑之风决不可长!”典甸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nb“宋大哥,让我去把索罗追回来!”毛勇站起来请令。
≈nb宋奇摇了摇头,示意毛勇坐下。如果毛勇出马,把索罗抓回来倒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不想让明朱商号的家丁与军兵产生矛盾。现在卫陈两兵之间的矛盾就让他头痛不已,他不想再产生新的矛盾。
≈nb宋奇沉吟了半晌,快步踱回虎椅上坐下,从将军案上抄起一支令箭,向典甸沉声下令道:“典副将,你带蒲甘校尉及两部人马去追索罗,务必把索罗给我带回来!”
≈nb“是!”典甸刷地站起来,向宋奇叉手施礼,接了令箭,噔噔噔,大步下去了。
≈nb符豪威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宋将军,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nb这个哈欠似乎能传染,郁满和印铁也接着打起了哈欠。
≈nb“哦,还有一件事情,也非常重要。”宋奇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我们这个核心指挥层本来有七个人,苗锋死了之后,这个位置就空着。十来万卫国兵在指挥层没有一个代表,那是不公平的,人家要说闲话的。我看束福这个人很合适,不如把他补充进来。”
≈nb“哎呀,这事情你一个人决定就可以了!有什么好商量的。”符豪威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因为睡虫已经钻到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迷糊着,睁都睁不开了。
≈nb“你们呢?”宋奇眼睛看向郁满和印铁。
≈nb郁满和印铁不会不知道,在军中,都是将军乾纲独断。将在外,君命都有所不受,何况其它?宋奇若是提了谁的名,那就是决定了的事情。他之所以向他们询问,不过是与他们亲近之意。这个时候不大方一下,那这人就是脑子有毛病。
≈nb两人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一笑,很大方的说道:“宋将军,你说谁就是谁!我们没意见。”(。)/dd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绳索大战
≈nb在银鹤关和玉兔关之间,一支军队像一条长长的蚂蚁搬家队伍,在广袤的原野中疾速移动,队伍的后面拖着浓重的尘土尾巴,经久不散。在队伍前方不远处,一个探子在迎着队伍的方向飞马疾驰,马蹄踏起轻浮的尘土,不过很快就消失在地上。
≈nb探子跑到一个被十来个绿衣女兵簇拥着的身披红袍的女将跟前,翻身下马,拱了拱手,大声报道:“明玉将军,前面二十里发现两军交战!”
≈nb这名女将就是宋奇日思夜想的明玉。
≈nb明玉率军离开玄武郡之后,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向铁马关方向赶去。
≈nb大军一路穿过了铜雀关,黑水镇,玉兔关,这些关镇的主将都是宋奇任命的,都认识明玉,自然不会有任何阻挡。
≈nb明玉用纤纤玉手勒住了马缰绳,俏丽的眉毛皱了皱,“两军交战?”
≈nb探子继续说道:“这两支军都是陈队,只是旗号不同。”
≈nb“有这样的事情?”明玉凝眉向远处望了一望,但是什么都没看见。两支陈队交战,莫非是起了内讧,发生火并?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焦急,向身后挥了挥手,道:“加速前进!尽快赶到火并现场!”
≈nb“是!”军兵答应一声,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nb也就前行了不到半顿饭的工夫,耳边就听到喊杀之声。转过一个山坡,就望见前面尘土大作,数千人混战在一起。看他们的盔甲旗帜都是一样的,确乎是陈国的,只是部分队旗不一样。
≈nb明玉摇了摇头,看来真的是两支队伍火并,不过幸好都没有使用武器,看来还是有所节制。
≈nb“原校尉,鸣金,去制止他们!”明玉向手下一个三十几岁的校尉挥了挥手。
≈nb那个姓原的校尉,答应一声,命令负责敲锣的军兵敲响了锣,同时带着数百人向战场策马而去。
≈nb锣声大作,发出清脆激越的声响。两边交战的人听到锣声,本能地收住了拳脚,分开了,不过看到锣声是从第三支军队那里传出来的,他们又混合在一起了。
≈nb“明玉将军来了!你们还不快跟我停下!”原校尉见双方听到锣声,还是不住说,不由得怒喝一声。
≈nb双方这才停下。
≈nb原校尉用马鞭指着双方,喝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自相残杀,成何体统?”
≈nb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副将模样的人伸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年轻人,回答道:“我们是宋将军的副将典甸和校尉蒲甘。”他看到在不远处驻马而立的明玉,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大声诉说道,“这位索罗校尉私自带兵离开军队,是宋将军叫我们来追他回去的。他不听,还跟我们打起来。”
≈nb“明玉是哪门子的将军?就是宋将军亲自来追,我也不回去!”索罗大声嘟哝道。他额头上青筋暴露,脸上的伤疤发光,鼻子上又添了新的伤痕,变得极其丑陋。
≈nb原校尉用马鞭指着索罗,叱责道:“明玉将军奉元帅之令而来,所有将校都管得,难道管不了你?”
≈nb索罗望着原校尉大声道:“听说元帅已经带兵撤回陈国去了,我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的声音因鼻子受伤而瓮声瓮气。
≈nb原校尉厉声道:“元帅要去哪里是元帅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校尉能置喙的。”
≈nb原校尉说着回马向明玉请示了几句,又回来,用马鞭向索罗后面的军兵一挥,命令道:“索罗手下的军兵全部给我蹲在地上,束手就擒。若有反抗的,就地正法!”
≈nb那些军兵见到明玉的大部队来,早就吓软了腿,抱头蹲在地上。
≈nb原校尉向典甸伸了伸手,“典副将,你们可以动手绑人了。”
≈nb典甸的部下巴不得一声,早就冲上去,一人一个把蹲在地上的逃兵全部捆绑了起来。
≈nb索罗见典甸手拿着绳索走上来,挥拳相向,怒喝道:“谁敢绑我?”
≈nb“索罗,你敢抗命不遵吗?”蒲甘用绳索指着索罗,不过也不敢上前。刚才他和典甸双战索罗也没有占到上风。
≈nb索罗见典甸蒲甘踌躇不前,便向两人招招手,不屑地冷笑道:“来呀,你们若是打得过我,我就让你们绑!”
≈nb两人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典甸伸手去抓索罗的左臂,蒲甘则去抓他的右臂。
≈nb索罗向后一闪身,随后抬手在蒲甘的肩膀上迅速一推,把蒲甘推出去好远,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典甸见手抓空了,把手中的绳索顺手一甩,绳索像一条蛇一样向索罗身上窜去。由于距离太近,索罗没有躲开,被绳索在身上绕了好几圈。
≈nb典甸一边收紧着绳子,一边哈哈大笑道:“索罗,这下你总该束手受擒了吧。”
≈nb索罗冷笑一声,一手抓住绳子,用力向自己方向一扯,把典甸连人带绳扯了过去。
≈nb典甸吓了一跳,连忙松开绳子。
≈nb索罗松开了身上的绳子,冷嘲热讽道:“武功这么不济事,你是怎么当上副将的?”又向蒲甘揶揄道:“还有你,你是怎么当上校尉的?”
≈nb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火烫。说实在的,他们的武功是有些烂。宋将军当初提拔他们两人时,看中的好像并不是他们的武功,而是另外方面的能力。
≈nb两人捏紧着拳头,远远地围着索罗转,只是不敢贸然冲上前。
≈nb索罗手里拿着绳索,在空中悠然甩来甩去,忽然他瞅准一个空子,把绳索猛然一抖,那绳子就像蛇一样飞向蒲甘,蒲甘赶紧向旁边一窜,还是没有躲开,那绳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缠住了他的左脚。
≈nb索罗扯紧绳子,用力一抖,登即把蒲甘扯倒在地上,然后继续用力,把蒲甘像拖把一样从地上拖了过来。
≈nb典甸一个箭步跳上去,拉住了绳子,才把蒲甘停了下来。
≈nb但是索罗手上的绳索又一抖,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下一个瞬间,就在典甸身上绕了两个圈。
≈nb原校尉看得眉头直皱,回头向明玉请示道:“这个逃兵这么厉害,我们要不要帮忙?”
≈nb明玉摇了摇头,“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nb绑人的最后成了被绑的。两人一个被绳子缠住脚,一个被缠着身体,越挣扎,似乎被绳子缠得越紧。
≈nb只要把绳子打上一个结,这两人就将动弹不得了。索罗歪了歪头,慢慢收紧绳子,眼睛鄙视地瞪着两人,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nb“还不快给我动手!”典甸羞得面红耳赤,急忙向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手下军兵喝道。
≈nb军兵们看热闹都看得呆了,平时训练时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热闹看呢,战场上的热闹虽然好看,但那是要拿命去看的。像这样免费的热闹是很难看到几回的。
≈nb听到副将的命令,大家才恍然明白他们不是看客,而是有任务在身的。几百个军兵呐喊着,像一群猴子一样向索罗围拢了过来。
≈nb索罗再能打,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几百双手。假如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一阵猛砍,或许可以杀开一条血路。但是此刻,他只是一个逃兵,并不是毫无顾忌的叛将,不敢完全胡来。而且他远远地望见驻马而立的明玉以及明玉身后的花猛。
≈nb不一会儿,索罗就被众军兵捆得结结实实。。。(。)/dd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明玉驾到
≈nb“你以为是你的功劳吗?”索罗向典甸翻了翻眼,鄙夷地说道。+,nb典甸抖开身上的绳索,斜视着索罗,没好气地说:“是不是我的功劳没关系,只要能把你带回去交给宋将军,我的事情就算半脱了。”
≈nb“交给宋将军又如何?宋将军能对我怎么样?”索罗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nb“宋将军会怎样对你,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我要去见明玉将军,就不奉陪你了。”典甸伸手拍了拍索罗的肩膀。
≈nb索罗结实的肩膀用力一鼓,把典甸的手弹开了。
≈nb“见明玉将军可是莫大的荣幸。至于你这个逃兵的头目,恐怕就没有这个荣幸了。”蒲甘向索罗揶揄道。
≈nb索罗向他翻了翻白眼,“你们别得瑟。”
≈nb典甸和蒲甘一起跑到明玉马前,深深一礼,毕恭毕敬道:“副将典甸,校尉蒲甘见过明玉将军。”
≈nb典甸和蒲甘是宋奇在军中的铁杆部下,自然对宋奇和明玉的关系有所了解。因为了解,所以觉得亲切。不过如此近距离接触明玉,还是第一次。
≈nb明玉也认识典蒲二人,知道他们是宋奇身边的人,便向他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和颜悦色道:“典副将,蒲校尉,二位不必多礼。不知你们大部队现在哪里?连环铁甲马有没有破掉?”
≈nb两人抬起头,快速向端坐在马背上的明玉偷瞄一眼。
≈nb只见她眉如碳墨所画的翠羽,灵动而飘逸,眼如秋水,波光荡漾,似乎含着无限的深情,眼睫毛翘而长,具有勾魂摄魄之魅力。她的头盔放在马鞍上,秀发垂于脑后,随风飘动。
≈nb他们就瞄了这么一眼,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窒息。他们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觉得她就像美丽的女神一样,凛然不可亲近不可亵渎。怪不得宋将军为她魂不守舍。他们不敢正视明玉的美貌,怕自己因为难以自持而做出什么失态的举措。
≈nb典甸眼睛看着别处,抢着回答道:“连环铁甲马已经破了,大部队现在驻守在铁马关。”
≈nb明玉听了,一颗悬着嗓子里的心似乎落回了肚子里,俏眉一扬,笑问:“破了?那实在太好了!是怎么破的?”
≈nb典甸眉飞色舞道:“说起怎么破的连环铁甲马,实在是太惊险了。宋将军率领我们翻越了高峻的绝壁,然后从山顶上突袭铁马关,打了臧龙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了铁马关。”
≈nb“是啊。”蒲甘瞟了典甸一眼,忍不住插嘴,“那天晚上,我们乘着夜色,从陡峭高峻的绝壁上攀上了山顶,把臧龙安排在山顶的守军一窝端了。之后,我带三十来个人,从山顶上乘着风筝俯冲而下,直扑铁马关城门口,杀散守军,把城门打开了,把提前埋伏在城外的我军放进了铁马关。宋将军带另外三十几个人用长绳从山顶上缒落到铁马关城中,直扑将军府去抓臧龙,并且把他的连环铁甲马堵在铁甲营里,干着急,出不来。臧龙还在睡梦中,就被我打得落花流水,逃之夭夭。可怜他的那三万连环铁甲马还没来得及放出来,就成了我们的俘虏。”蒲甘毕竟亲自参与了行动,所以讲述起来绘声绘色生动逼真,使听的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nb明玉听到翻越高峻的绝壁,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后来听到成功拿下了铁马关,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听到俘获了三万铁甲马,脸上绽出了像丁香花一样的笑容,脱口赞道:“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
≈nb“哪里哪里!”蒲甘抓了抓头,谦虚道。
≈nb“要说厉害,最厉害的还是宋将军!”典甸接口道。
≈nb“嗯。”明玉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天,随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从铁马关出来的?”
≈nb典甸用手指了指铁马关的方向,道:“我们是昨天晚上出来的。这里离铁马关差不多五十里,假如快一点赶路,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铁马关。”
≈nb明玉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光彩,把手向前一挥,下令道:“加速前进,在天黑之前赶到铁马关!”
≈nb“是!”典甸及明玉手下的军兵答应一声,开始向铁马关全速进发。
≈nb******
≈nb铁马关将军府。
≈nb宋奇正在大厅里焦急地踱来踱去。到现在典甸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有没有赶上索罗,能不能把他追回来。
≈nb如果索罗逃脱了,那么其他校尉也有可能跟样学样。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陈国兵都被带走了,那么他这支军队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虽然他口头上说对于陈国兵卫国兵一视同仁,但是他明白,在与卫国的战争中,还得依靠陈国兵。
≈nb正在这时,校尉蒲甘从外面风尘仆仆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喜色,刚一进门就喘着粗气,大声嚷道:“大喜事!”
≈nb宋奇觉得他这话说得很突兀,忙迎上去问:“什么喜事?索罗带回来了没有?典副将呢?”
≈nb蒲甘喘了一口气,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说道:“带回来了。我说的喜事是,明玉将军来了,典副将陪同她一起来的,估计已经到了城外了。我是先回来报信的。”
≈nb“你说的是真的?”宋奇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问道。
≈nb“真的!千真万确!”蒲甘道。
≈nb“太好了!”宋奇的脸上灿开了喜悦的光彩,兴奋得手舞足蹈,“赶紧去通知千夫长级别以上的人,到城门口列队会合,跟我出城欢迎明玉将军!”
≈nb“是!”蒲甘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nb这时毛勇敖豹等人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纷纷问:“小姐回来了?”女主人回来了,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再说,一同来的还有花猛等上百个弟兄。他们之间除了师兄弟兼同事关系,还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
≈nb“对!”宋奇来不及地点头,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快准备准备,好出去迎接!”
≈nb“准备什么呀?”麻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因为他的兄弟麻岳跟在花猛的手下。
≈nb宋奇也不知要准备什么。他想换上盔甲出去,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穿盔戴甲的时候是最威风,也是最帅气的,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又不是出去迎敌。
≈nb但是穿便服出去也好像不大合适。毕竟他要迎接的不仅仅是明玉一个人,明玉手下还有一万军兵,而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出去,而是要带上千名百夫长出去迎接。
≈nb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换上了那副银色的盔甲。
≈nb毛勇敖豹等家丁等在门口,见宋奇这个将军竟然为了穿什么衣服而犹豫不决,都不由觉得好笑。
≈nb“宋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乌彪拍了拍麻岱的肩膀,悄声问道。
≈nb“就现在变的啊。”麻岱歪了歪头道。
≈nb“我是说,他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乌彪补充道。
≈nb麻岱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还不是因为兴奋c喜悦c激动c紧张等等情绪混合在一起而引起的莫名其妙症。”
≈nb乌彪听了觉得很新鲜:“莫名奇妙症?还有这样的病症?”他转头向毛勇问:“毛哥,你知道什么叫莫名其妙症吗?”
≈nb“小声点!”麻岱紧张地拍了拍乌彪的肩膀。
≈nb宋奇终于穿好了盔甲,从大厅了大步跨了出来,笑着大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nb“莫。。。”乌彪正要开口,被麻岱捂住了嘴巴,麻岱笑着掩饰道:“没什么。就是问你准备好了没有。”
≈nb“我准备好了。”宋奇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nb毛勇摊了摊手,淡淡一笑道:“我们都准备好了。”说实在的,他们什么也没准备。
≈nb“好,那我们就出城去。”宋奇迈着大步向将军府门外走去。
≈nb家丁们相视一笑,也大步跟了上去。(。)/dd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隆重欢迎
三百多人的队伍簇拥着身穿银色盔甲的宋奇,从铁马关的北门鱼贯而出。ranen ranen一这三百人全部骑着马,出了城之后,并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向郊外纵马疾驰。
这个郊外是前一段时间与臧龙激战的地方,也是他们惨遭连环铁甲马践踏的地方,不过现在这里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可以在上面随心所欲地纵马驰骋。
在他们身后拖着滚滚风尘,像是一个半里长的灰白色的尾巴。
这三百人,包括司马符豪威,主簿郁满,参军印铁,将军束福,三个卫国的副将,六个家丁,十个校尉营官级别的人,以及两百名千夫长级别的人。
对于陈国的军兵校尉来说,明玉是一个美名贯耳的名字。这些人就像忠实的粉丝期待见到偶像明星一样,激动地期待着亲眼一睹明玉的倾国之貌。
而对于卫国的军兵校尉来说,明玉这个名字也不陌生,因为他们从伐卫檄文上读到过明玉的名字,他们也想领略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前首富的女儿的绝世容颜。
奔跑了六七里之后,宋奇向后摆了摆手,勒马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支人马扛着飞扬的旗帜簇拥着一个红袍女将从前面的山谷中转了出来,那个地方是他们之前驻营过的地方。他们如果再向前奔跑,就把前面的队伍堵在山谷中出不来,所以要给他们预留一块足够一万人列队的空地。
那个女将不用说是他们期待中的明玉了。
宋奇的心上下不停地跳动,像战鼓一样咚咚响。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上次和明玉在玄武郡外见面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宋奇身后的其他人也勒住了马缰绳,在宋奇左右两边列队散开,驻马翘望。至于谁排在宋奇左边什么位置,谁排在右边什么位置,他们自有分寸,绝对不会搞错。最起码在前十的位置是不会出现舛错的。
明玉也望见从城里方向出来的这支人马。
骑马跟在明玉后面的典甸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人马,解释道:“明玉将军,宋将军带人来迎接你了!”
其实不用典甸解释,明玉也知道这迎接的队伍是宋奇带来的。更何况她的眼睛已经望见身穿银色盔甲的宋奇了。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她催了催坐下的枣红马,那马奋起四蹄,迎着宋奇的方向疾驰而去,风把她身上的红袍扬起在空中,让她远远地看起来像一个红色的蝴蝶,在空中翩迁飞舞。
她身后的队伍也加快了步伐,跟了上来。
宋奇也催动坐下战马,向如飞而来的明玉迎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五步。。。
期待中的拥抱并没有发生,两人甚至都没有下马,两人心中的热情和冲动似乎被从身边吹过的风带走了,在相隔两三步的时候,同时勒马停住了。
他们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平静地寒暄着问候着。“明玉将军,终于把你盼来了!”“宋将军,终于见到你了!”“你好像瘦了一点。”“你好像黑了一点。”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吧。一个多月前,他们在玄武郡当众拥抱,旋即被金正雷当众申斥为有失体统有伤风化,那一句话还记忆犹新,甚至在他们纵马疾驰迎向对方时还在他们耳边回响。
虽然金正雷那句话对宋奇并没有什么伤害,甚至可以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对明玉的伤害还是有的,毕竟她是一个黄花闺女。
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来一次拥抱,现在肯定不会有人出来申斥他们的,甚至还会获得如雷的掌声,甚至还可以此作为对上次金正雷的申斥的回应和抗议。
但是。。。
宋奇也不知道“但是”什么,反正现在理智完全占了上风,冲动只是一闪即逝。
倒是他们坐下的两匹马,互相在对方脸上嗅来嗅去,极尽亲热之举。
此时一抹斜阳从宋奇的身后照来,把宋奇的影子投射在明玉的身上,他们两人长长的影子在明玉的身后合在了一起。
明玉的脸正对着夕阳,在橘色的阳光照射下,她的眉目五官被勾勒出清晰瑰丽的轮廓。
此刻,宋奇身后的人可以极目欣赏明玉的美色。因为人多,所以不用心虚,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指责。
众人虽然离她隔着一百步的距离,他们还是能够看清明玉的样貌。男人在欣赏美色时,眼睛是十分明亮十分锐利的。哪怕是瞎子,此刻也能睁开眼睛看到光明。
“太美了!”“实在太美了!”人们禁不住啧啧称叹。
“明玉将军,此地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赶紧进城吧。”宋奇一只手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头,另一只手则向身后指了指铁马关的方向。
“好,宋将军请!”明玉一只手抬起来撩了一下鬓发,另一只手则向宋奇伸了伸。
“请!”宋奇勒转了马头。
突然在宋奇的身后的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快的掌声,随后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恭迎明玉将军入城!”
明玉瞟了宋奇一眼,轻声说:“这么多人来接,你是不是搞得太隆重了一些?”
“不隆重!”宋奇咧嘴一笑。
两人并辔而行,向城门方向缓缓行去。
其他将校都簇拥在他们身后两边。
毛勇与花猛握手寒暄。其他人也各自找着亲近的人厮见。
到城门口时,突然响起了笙箫鼓乐之声。明玉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只见一支由上百人组成的仪仗队在城门口列队奏乐。一个穿得像司仪的人大声说:“恭迎明玉将军入城!”
明玉摇了摇头,向宋奇嫣然一笑,“这还不隆重?”
宋奇连忙摇头摆手道:“不隆重不隆重。”
到了将军府门口,发现府门口张挂着大红的灯笼,门前路上铺了猩猩红的地毯。
在众将校的簇拥之下,明玉和宋奇并肩踏上了红地毯,向将军府轩敞的大门缓步走去。明玉美眸流盼,轻声道:“怎么搞的好像迎亲一样?”说完这句话,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羞得脸色绯红,幸好她身上披着比她的脸色更鲜艳的红袍,可以遮掩过去。
宋奇听了这句话,脸也红了,耸了耸肩,轻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上级了。上级来了,怎么样也得隆重一点。”(。)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做棋子
翌日,宋奇带明玉巡视了铁马关的城墙,又从秘密天梯登上了山。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聊着。
从明玉的嘴里,宋奇得知金元帅确实退兵了,他这支军队确实被金元帅抛弃了。
他气得抓狂。手拍打着城墙垛口上的青砖表示抗议。
他不知道金元帅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算要退兵也要跟我提醒一下,这样我也不至于这么冒进。你就算要让我留在卫国做你的棋子,你也跟我明一下,我也好制定相应的对策,尽量在卫国呆下去,等你完成陈国的事情后再度回来。你倒好,一声不吭地把大军撤走了。
幸好我接连打了几场胜仗,要是我打了败仗呢,我连回去的路都没有了!
从明玉嘴里,又得知东海郡将军閎羽带兵五万围攻玄武郡的事情。玄武郡守将丘刚手头仅有五千陈国兵,坚守了两天,战死了两千多,若不是明玉带兵及时赶到玄武郡,打退閎羽的五万大兵,玄武郡即将失守。
宋奇的背上都生起了鸡皮疙瘩。这时他正在天梯上攀爬,听了这句话,差失手掉下天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这支军队必将两面受敌,真的无路可归--不,不是无路可归,而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金元帅竟然把我当作过河的卒子,不管不顾,他做事情也实在太不周到了,太不地道了,太不仁义了!
明玉从宋奇嘴里听到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的厉害,不仅也有些胆战心惊。从破败的城墙和城里倒塌的还没有修复的房屋上,能够看到抛石车巨大的威力和杀伤力。
到了山,两人并肩靠在山城墙的垛口上,四只眼睛呆呆地俯视着整个铁马关。面对大好河山,两人都无心看风景,心里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宋奇的手不是不停地摸着鼻子,就是不时地揉着太阳穴。
明玉则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思考着。
过了半晌,明玉似乎想到一个主意,她把脸侧向宋,⊙奇,建议道:“宋大哥,金元帅既然撤回陈国去了,他的伐卫复仇的事业恐怕就难以继续下去。不如咱们把兵马撤回到玄武郡。有我们手上的这些兵马,再加上丘刚将军的人马,玄武郡应该可以安全无虞。再,玄武郡离陈国边境近,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们可以迅速退回陈国。”
“你得对!我也不想做这个棋子了!”宋奇烦躁地把手挥了一挥,“但是也没有必要退到玄武郡去。虽然金元帅的伐卫复仇事业难以为继,但是我们还是要给你爹复仇的。现在,我们手头上有十多万军队,这是一支不的力量。当初金元帅从长宁城出征时,手上也不过十万军兵。再,丘尔机虽然厉害,但是我已经想到破他的办法。相信不需要金元帅,我们也可以打到多安府,为你爹报仇雪恨。当然啦,顺便也给金元帅复仇。”
宋奇不做棋子,并没有要背叛金正雷的意思。金正雷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一他会铭刻在心的。他是觉得不用什么事情都像棋子一样等待别人的摆布和安排。金正雷在与不在,他都要把这片天空撑起来,把这个局面打下去。
“宋大哥,既然你坚持要打下去,我支持你!”明玉了头。她回想到沿途经过的铜雀关等四座关镇,都秩序井然,守关校尉都对宋奇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来宋奇的话也不是凭空而,现在他是有这种话的实力的。
宋奇伸手拍了拍明玉的肩膀,豪情满怀地:“有你的支持,我一定可以无往而不胜!”
明玉眼睛眺望着铁马关将军府上的金,突然回过头,微蹙着眉毛,忧心忡忡道:“听这几天铁马关接连发生了降将叛变和校尉脱队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你手上虽然有十万军队,恐怕很快就会跑光的。”
“谢谢你提醒。”宋奇抹了抹脸,大大咧咧地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圆满处理这两件事情的办法了!”
明玉嫣然一笑道:“但愿如此!”
翌日清晨,这是一个晴朗的早上。太阳刚从东边天空中升起,空气相当清新。
近十万兵将齐集在铁甲军营校场,列成数百个纵队,眼睛仰视着兵台,等待一睹明玉的倾国之貌,也等待着宋奇的训话。
他们不知道倾国之貌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也不知到宋将军要讲什么话。
这个校场的一边紧贴山脚,在半山腰天然突出来一块巨石,巨石的下面用青砖修建了几根用以支撑的柱子。巨石上面甚为平整,足可容纳上百人站在上面,这就是铁马关的兵台。
宋奇身穿银色盔甲从依山而建的石级上大步走上了兵台,面向台下站立,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宋奇眼睛一抬,从台下十万军兵的头上徐徐扫过,从最左面扫到最右面。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和大家期待的眼神,宋奇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开十万人大会,心情难免有些激动。上次在玄武郡,下面的听众还不过二万人。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台前,向台下面用力挥了挥手,大声道:“军兵兄弟们,大家好!”
“宋将军好!”十万军兵一齐大呼道。十万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那是什么概念,恐怕比打一百个焦雷还要响。惊得半山腰上的鸟儿扑簌簌从林子中飞了出来,向校场上空四处乱飞。
等大家喊过了,宋奇向台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校场中静悄悄,大家都能听到相互之间的呼吸声。
大家不知道宋奇要讲什么,都大睁着眼睛,仰望着台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他们更期待那位美女将军的出现。
宋奇向台子边缘再移动了几步,面向台下的十万军兵,慷慨陈词道:“这两天接连发生了赖曲二人的叛乱和索罗的私自带兵离队的事件。这两件事情都非常严重。给我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可能是因为他们听信了全斗的挑拨离间之话,认定金元帅把我们抛弃了。我要告诉大家的事实是,金元帅有紧急军务暂时回陈国一趟,但是他很快就会回来的。金元帅不会抛弃我们的,他在玄武郡布下了重兵,可以作为我们的坚实的后援。最关键的是,金元帅派了英勇善战的明玉将军,亲自带兵来到铁马关,援助我们。其实我们现在很强大,就算没有援助也可以一路打到多安府,但是明玉将军的到来,还是让我们深受鼓舞。是不是?”
“是!”十万个声音一齐轰响。
宋奇把手向身后伸了一伸,大声道:“下面有请明玉将军!”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在人们的头上空回荡。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视同仁
≈nb十万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宋奇手指的方向。,nb只见六个人簇拥着一位身穿银色盔甲,外罩朱红长袍的美女将军,从石级上登上了点兵台。
≈nb明玉步态端庄地走到宋奇的右边,婷婷玉立,虽然身穿盔甲,也难掩她那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
≈nb明玉一上台,立即吸引了台下的所有目光,宋奇似乎立刻成了多余的。“美,实在太美了!”现场的人无不啧啧称叹。
≈nb明玉伸出嫩白如玉的手,向下面挥了一挥。
≈nb下面立即回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nb跟着明玉一起上来的其他六个人为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毛勇,他们一字排开,站在宋奇的身后,几个人表情不一,神态各异。不过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除了台上的宋奇。
≈nb明玉清脆而温婉的声音,好像一阵柔软的清风,在台下军兵的耳边吹过,又像一阵动听的清泉,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军兵兄弟们,金元帅派我带了一万军兵,来这里协助宋将军。金元帅确实有紧急军务暂时回陈国一趟,但是他并没有把我们抛弃。他派了勇猛善战的丘刚将军镇守玄武郡。在其他关镇也布下了重兵。可以说,金元帅在不在卫国,我们都没有后顾之忧。”
≈nb大家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有些陈国的军兵都激动得哭了,他们互相击掌庆贺道:“看来元帅没有抛弃我们!”
≈nb“所以,军兵兄弟们,你们跟着宋将军,一定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明玉的话不无蛊惑作用。
≈nb现场的军兵一齐排山倒海地呼喊道:“跟着宋将军,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nb“下面我把点兵台交还给宋将军,他还有重要的讲话要对你们说!”说完这句话,明玉退到了宋奇的身后。
≈nb宋奇感到自己再一次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下。其实他一步也没有移动过,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了。
≈nb明玉说话的时间,宋奇心里有一个深刻的体会,那就是目光也是有能量的。一个人的目光的能量或许微不足道,难以感知,但是十万个人的目光汇在一起,那能量是惊人的。如果十万个人都以赞许的目光同时投向一个人,这目光的力量足够让这个人飘起来。如果十万个人都以憎恨的目光时投向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有可能被看死,就算不死,也会大病一场。
≈nb宋奇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刚刚我说过,这几天铁马关接连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情。先说说赖强和曲一冒的叛乱的事情。”在这么大的场合下,讲话的人必须要喊,听的人都必须竖起耳朵聆听,饶是这样,估计站在后面的军兵都听不清他说什么。“他们二人,为什么要叛变呢?估计他们是担忧自己是降将,怕得不到信任;怀疑我会歧视他们,怕我给他们穿小鞋。”
≈nb宋奇的声音在前排的军兵听来,好像狼的嗷叫,但是传到最后面一排时,就变成了蚊子的嗡鸣。
≈nb也就喊了这么几句话,宋奇的嗓子就有些嘶哑了。
≈nb他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喊道:“我要说的是,这些仅是他们个人的怀疑和担忧。在我这里从来没有降兵降将一说。因为降兵降将这个词在你们正式加入我军之后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军兵,是兄弟,是自己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他的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用于加强他的语气。他在喊叫的同时,不停地变换站立的位置,以便让各个角度的军兵都能看得到他的脸。
≈nb“对,我们都是自己人!”大家一起鼓掌欢呼。这么多人同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几万锅烧得滚烫的开水一样汩汩而响。
≈nb等雷鸣般的声音停下来之后,宋奇继续激情演说:“由于大家加入我军的时间有先有后,立的功劳有大有小,所以大家在军中的职位和承担的任务还是有所差别的。当然这个差别不管你到哪里都是存在的,哪怕从玄武郡跟着我过来的军兵之间也存在着各种差别。不过,这个差别是可以靠大家自身的努力而弥补的。所以,我在这里要告诉大家的是,在我的军队内,差别一定有,歧视绝对无!”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的真诚。
≈nb又是一阵如雷的掌声滚过,声音摇山振岳。有些投降过来的军兵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nb站在宋奇身后的束福,心情激动得不能自已,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涕下沾襟。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步走到宋奇身边,一只手拉着宋奇的手,高高举起,声音哽咽着,大声喊道:“兄弟们,我相信宋将军!”
≈nb“我们相信宋将军!”台下的军兵一齐呼喊道。
≈nb宋奇与束福用力握了握手,感激地说:“谢谢你的支持!”
≈nb“宋将军好样的!我永远支持你!”束福拍了拍宋奇的肩膀,鼓励了一句,转身悄然退回了本位。
≈nb台下士兵的情绪似乎也受到台上的感染,军兵们都互相与站的邻近的人握手言欢,以前互相轻视甚至互相敌视的情绪似乎一下子随风飘散,消失不见了。
≈nb这时台上的宋奇用力咳了一下。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对于台下的军兵来说,不啻于一声锣鼓。大家都停止了握手和交谈,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地投向宋奇身上。
≈nb军兵们再看宋奇时,感觉他身上似乎被一圈淡淡的光辉所笼罩。
≈nb明玉看宋奇的眼光也湿润了。
≈nb宋奇向台下摇了摇手,嘶声裂肺说道:
≈nb“我们从玄武郡出来之后,经过大小五六战,将士们奋勇争先,浴血奋战,我们才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所以,今天我要对有功之人进行表彰!”宋奇嗓子嘶哑得像一个破锣,不过这丝毫不能抑制他的激动和兴奋之情。
≈nb大家听了要表彰有功之人,脸上都露出光辉的笑容,眼睛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众人都在心里回想自己所做过的壮举,默默计算立过的一桩桩功劳,猜想自己会不会榜上有名,并猜想谁的名字会高挂榜首。
≈nb宋奇向后面的印铁招了招手。印铁满面含笑走到宋奇身边,手里恭恭敬敬捧着几个朱漆木框。
≈nb木框里面镶嵌着一块杏黄色的绢布。在太阳下面闪着耀眼的光芒。
≈nb布上似乎还龙飞凤舞写着什么字。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榜?
≈nb台下的军兵们都把身体向前倾斜,意图看清布上的文字内容,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自己的名字。。。(。)/dd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挑战大赛
“我愿意!”索罗低声嘟哝道。
他此刻若是不愿意,那么他手下的一千军兵不恨死他才怪呢。
包括明玉在内的台上的几个人,和台下的十万军兵,都不知道宋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家都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使劲地竖着耳朵,以便听清这个绝好机会到底是什么。
宋奇煞有介事地走到兵台的边缘,把手中的剑挥了几下,向下面高喊道:“勇者之剑是属于勇者的,自认为是勇者的人请举起手来给我看看。”
几千只手从人们的头上举了起来,仿佛无数颗仙人掌在一瞬间冒出了地面,向着天空绽放。
“好,放下!”宋奇赞许地笑了笑,又把手中的剑举过头,向下面大喊道:“想要得到勇者之剑的,继续举手。”
这次举手的人更多了,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我想要!”
“很好!”宋奇扫视着台下的手掌之林,让他们放下之后,嘶哑着嗓子继续询问道:“觉得自己有资格获得勇者之剑的请继续举手。”
五六百只手从人群的给个角落里迅速举了起来,还要几十只手在犹豫了片刻后也举了起来。
宋奇眯着眼睛来来回回扫视着台下举手的地方,把手中的剑挥了一挥,得意地大声道:“想要得到勇者之剑的人,都可以上台向索罗挑战。赢了索罗,这把剑就属于你了!”
台下的军兵想到自己虽然没有立一等功也有可能获得勇者之剑的荣誉,都兴奋得满脸红光。他们或者狂热地注视着台上的宋奇,或者与相邻的人窃窃私语。许多人挥拳撸袖,跃跃欲试。
宋奇又转身回道索罗身边,满面含笑道:“你若是能接受挑战而不败,这把剑就还是你的。并且你手下人被褫夺的功劳也可以保住。你愿不愿意接受挑战?”
索罗抬眼瞅了瞅宋奇,迟疑了片刻,没有接口。他又转头望着台下高举的五六百只手,有些人因为听要挑战的是一个曾经做过将军的人,权衡再三,又把手放∽∽∽∽,了下去。不过又有新的愿意尝试的人把手举了起来。
“接受!接受!”下面的军兵已经开始急切地高声催促。这些军兵显然是索罗手下的为多,他们迫切地想要索罗夺回失去的荣誉,因为他们的命运此刻也掌握在后者手中。当然,也不乏急着看热闹的人。
索罗还在犹豫。因为一千多人的荣誉维系在他一个人的成败之上,他不能不仔细权衡一下。他抬头扫视着台下,脑子里在思考和衡量。虽,台下有十万军兵,其中有一万个什长,一千个百夫长,两百个千夫长,几十个校尉营官,还几个卫国的降将,这些他都不放在眼里。他所担忧的是宋奇手下的家丁。那些家丁的武功他都在战场上亲眼见识过,每一个都可以与上将匹敌。如果仅以自己的荣誉押注,他倒渴望一试,因为平时还是满不服气的,恨不得找机会与这些家丁比试比试,今天能有这个比试的机会,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但是他押注的是一千多人的荣誉,不得不反复思量,权衡厉害,不敢轻易答应。
“接受接受!”下面的军兵继续催促道。有些人都开始不耐烦地嘟哝:“怪不得当逃兵!原来他这么胆!”
又有几十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果一味地畏惧和萎缩,那就根本不配拥有勇者之剑。索罗虽然顾虑明朱家丁的武功高强,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毅然站起身来,昂首挺胸:“我接受。”
那些指责他的人立即收了声。台下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宋奇见台下跃跃欲试的人太多,又似乎看出了隐藏在索罗内心深处的担心,他抬高嗓音向索罗,众家丁以及台下的军兵:“这把勇者之剑仅限于军校向索罗的挑战,明朱家丁将不参与其中。(有些家丁听了很失望。)我将另外再做一把勇者之剑,让明朱家丁通过比武大赛进行争夺。有兴趣参与比赛的军校,也可以报名参加。参加过挑战赛的人,也可以再次参加比武大赛。”
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可以争夺的勇者之剑一下子增加到两把,机会一下子多了一倍。这对于渴望荣誉的军兵来,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对于地位低下的没有背景的军兵和什长来,他们要想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只能靠积累军功,一步一步往上升。而这往往需要付出鲜血乃是生命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身上无完肤。
今天,这些军兵和什长能够有机会与千夫长,校尉,乃至将军同台比武,这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好事。对他们来,这是一个可以展示真才实学的好机会,也是一个可以出头露面的机会,甚至是一个可以脱颖而出,身登龙门的好机会。
对于那些家丁来,特别是跟随明玉而来的家丁,他们看见毛勇敖豹等人立功受奖,心里羡慕不已,现在有一个靠武功夺取勇者之剑的机会,当然要抓住,高兴得互相握手庆贺。
对于这一,明玉心里很感激宋奇。她觉得这是宋奇为了她而有意做出的一个特殊安排。
而对索罗来,去掉了来自明朱家丁的压力,他现在感觉一身轻松,眉毛也舒展开了,似乎勇者之剑非他莫属。
宋奇向台下挥了挥手,高喊道:“凡是想参加挑战赛和比武大赛的,现在就可以上台报名了!”
下面的方阵一阵骚动,一部分军兵已经从方阵中挤了出来,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到了台子旁边的台阶上,正要跨上兵台。
“慢!”一声爆喝从兵台上骤然响起。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像被施定身咒一样,僵在那里,还保持着前一个瞬间的姿势。他们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几乎被这一声爆喝给吹灭了,只剩下了一丝微弱的光芒,明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这一声爆喝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在兴致盎然的宋奇的身上,使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不用回头看,就凭话的风格,他也猜得出这话的是谁。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下,还有谁敢这么话?除了那个符豪威。
符豪威这家伙不是已经被降伏得服服帖帖吗,怎么在关键时刻又来这一套?看来他心中的怨气又死灰复燃了,要抓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狠狠地出我的丑。真是居心叵测,亡我之心不死!
宋奇愠怒地回过头去,眼睛瞪视着符豪威那张油腔滑调的脸,冷冰冰地问道:“符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激烈挑战
人们之所以没有激烈的反应,是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个小兵居然能在与几十名校尉几百米千夫长同台竞技的比赛中脱颖而出。这是真的吗?有人开始向相邻的人询问,这个隆多不会也是从将军降下来的吧?另外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肯定是的。
大约过了十几个呼吸的工夫,大家终于弄清楚了,隆多是一个来自卫国的小兵,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兵,一个刚参军不到两年的小兵,并不是从将军降下来的小兵。
“天哪,他真的是一个小兵!”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对其他军兵有着多么巨大的鼓舞力量!毕竟现场人数最多的还是小兵级的人。
在安静了片刻之后,现场突然像发生了骚乱般的躁动了起来,人们互相握手击掌,雀跃欢呼。这种骚乱的状况主要发生在卫国兵所在的区域,现场的十万军兵有九万是卫国兵,所以,可以说,整个校场都被这种躁动所波及。连不明究里的人也跟着雀跃欢呼起来。
宋奇终于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效果,心里很是得意,他眉飞色舞地宣布道:“最精彩的挑战赛将在明天上午展开!到底五名挑战者能否挑战成功,到底谁才是这把勇者之剑的最终主人,让我们拭目以待。至于比武大赛,还是等挑战大赛结束之后再举行。这样咱们可以接连不断地观赏精彩的赛事。”
“太好了!”军兵们兴高采烈地鼓掌欢呼,这声音似乎能震天动地,直冲斗牛。
翌日上午,天气仍然晴好。
十万军兵齐集校尉,怀着激动的心情期待着观看索罗与五名挑战者的精彩对决。
有人开始下赌注了,赌注索罗会赢。也有人赌注他会输。从赌注的情况看,还是赌注他赢的人比较多。甚至有人赌谁会战胜索罗,这个赔率就比较高了。
dian兵台上,在靠山体的边上,一字排开九张椅子。宋奇明玉居中而坐,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花猛毛勇在他们两边分别就坐。
索罗昂首挺胸站在dian兵台的正中,眼睛闪着犀利的锋芒,,2⌒3一↖ &一t;an:2p 00&一t;sp p一&一t;/aasp&一t;s_;/sp/藐视地望着台下,等着挑战者的上台。他身穿一套天青色的紧身衣裤,头发用一根羊皮绳剩扎住,要间围着一根用麻线,铁丝和天蚕丝织成的绳子。显得斗志昂扬,精神焕发,大有一种胜券在握,谁能争锋的态势。
头一个上台挑战的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矮胖,精神抖擞,身穿蓝色的紧身衣,浑身肌肉突起。背后斜插着两把乌黑的锏。大家认识,这位是五名挑战者中职位最高的校尉查能贵。在他上台之前,大家在暗中猜想,谁会最先上台挑战。大家猜最先上台的肯定是职位最高的,因为职位都比较低的,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查能贵向索罗拱手道:“请!”
“查能贵,你难道想从我手里抢夺勇者之剑吗?”索罗微微眯着眼俯视着查能贵。两人的身高相差五六寸,确实可以形成俯视的落差。
查能贵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手向台下一挥,冷冷地说:“全场十万军兵都知道,这把勇者之剑已经不属于你了!勇者之剑是属于真正的勇者的!而你只是一个逃兵,算不得真正的勇者!”
“那你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索罗向查能贵伸了伸手,冷笑道。
“你觉得谁会赢?”明玉侧脸望着宋奇,悄悄地问道。
“我既然给了索罗这个机会,自然认为他会赢。”宋奇轻轻一笑道。
“我也赌索罗会赢!”坐在宋奇右边的符豪威呵呵笑道。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宋奇不解地问道。
符豪威坦然说道:“我说赌啊。我压了一百两银子,赌索罗会打败所有挑战者。”
“这么说,你们在赌?”宋奇皱了皱眉头。
“是啊!这么盛大的赛事怎么可能缺了赌呢?”符豪威眉飞色舞滔滔不绝道,“我跟你说吧,最起码有一万人投了注。自从知道索罗是一个撤职的将军后,押他胜的有八千多。有押他赢的,自然有押他输的,那些不信邪的人有两千多哩。其中还有人押具体谁最后胜出,比如押查能贵最后胜出的,一赔三,押战年最后胜出的,一赔二十,押那个小兵最后胜出的,一赔五十。”
“够了!”宋奇狠狠地拍了下符豪威的大腿,探头向坐在符豪威身边的印铁问道,“印参军,二十一条军规上不是有一条禁止在军中赌博吗?”
“好像。。。”印铁正要回答,看到符豪威向他挤眼,连忙笑着改口,“今天这么热闹,我都忙昏了,一下子记不起来了。回头我去翻翻军规。”
宋奇正要发作,明玉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提醒道:“打起来了!”
宋奇只能作罢,转头去看向台子中央。
只见查能贵从背后拔出两根银色的铁锏,握在手中,双锏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声音刚刚消散,查能贵的身形陡然跃起,像大鹏展翅一样,猛然扑向索罗,一锏带着风声向索罗劈去。
查能贵为没有得到勇者之剑而遗憾。此刻他是志在必得,所以直接动兵器了。反正最后的决胜都是靠兵器,他不想把时间和力气浪费在拳脚之上。
索罗身形爆腿三步,躲开了锏锋。他抬手在腰间迅速一扯,他的手上多了一根绳索。他把手一抖,那根绳索立即向一条游动的蟒蛇一样,向查能贵迎面窜去。那绳索的两头都连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八楞形的铁球头。这要是给它砸着脑袋,立即就得脑浆崩裂,给它砸着身子,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来得好!”查能贵大喝一声,纵身一跳,绳索从他脚底上划了过去,随后就在半空中向索罗俯冲过去,铁锏划着寒光向索罗的头dg劈去。
索罗并没有躲闪,而是像举起一根枪一样,双手把绳索举过头dg。说也奇怪,这绵软的绳索居然挡住了铁锏的重击,发出去一声沉闷的回响,隐隐有金属撞击之声。
典甸惊讶得目瞪口呆。他典甸前两天拿绳索去绑索罗,最后反而被他所绑。没想到索罗的兵器就是绳索!他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索罗面前弄绳索吗?唉,我这个副将是怎么当的,连手下校尉的兵器都没有摸清就去抓人!
查能贵那只锏加重了力气向索罗的头dg压下去,另一只锏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索罗的前胸。
索罗握绳的双手用力一抖,查能贵立即被抖得向后倒退着飘出去四五步之远,他那向前刺的铁锏自然刺空了。
查能贵还没有收住脚步,索罗手中的绳索像如影随形一样,向他的前胸无声地飞奔而来。查能贵由于立足未稳,所以来不及躲闪,只能拿手中的双锏向绳索的铁球头挡去。
似乎有一道火光从撞击之处乍然闪起。接着,一声清脆的“噌啷~”之声,在查能贵的耳中蜂鸣。
那铁球头被撞开之后,并没有反弹回去,而是像蛇头一样拐了一个弯。下一个瞬间,查能贵的双锏都被蛇头紧紧咬住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连胜两局
≈nb索罗像收网一样,把手中的绳索向后扯紧,查能贵也紧紧握着双锏,把绳索向自己的方向猛拉。
≈nb从台下看来,两人拉着绳子就像拔河一样,两人的力气似乎势均力敌,在台子中间僵持着,还不时地像左右移动着。
≈nb但是,在台上的人能看得出谁的力气谁的力气小。查能贵是双手握锏在拉的,而索罗只是一只手拉着绳子的中间。
≈nb索罗的眼睛从他的伤疤上面瞪视着查能贵,低喝一声道:“给我松手!”
≈nb这时索罗那只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查能贵像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挣扎着被他拉得一步一步向索罗移去。
≈nb力气不如人,实在没办法。查能贵能做的只是尽量延缓向前移动的速度。
≈nb当然还有一个不向前移动的好办法,就是松开手。但是查能贵怎能松手,一松手锏就没了,那接下来还怎么打?他仍然死死地握着双锏不放,拼命地拉扯着,摇晃着,他的手上青筋暴露,额上已经滲出了丝丝汗珠。然而双锏似乎被绳索缠死了,怎么拉怎么晃也摆不脱绳索的纠缠。
≈nb这时,索罗的另一只手一抖,绳索另一头的铁球呼地一声,猛然蹿出,向查能贵迎面砸来。
≈nb此时查能贵若是还不松手,那么必然被球头砸着。他猛然松开双手,身形同时向后爆退。
≈nb索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因为惯性的力量而向后跌倒,相反,他反而向前跃起,跟着他那颗向前飞窜的铁球,向查能贵的前胸踢去。
≈nb查能贵刚躲开铁球的撞击,还没有站稳身形,前胸已然被索罗的脚踢中,向后翻了两个跟斗,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nb“好!”台下传来了疯狂的喝彩声。
≈nb“厉害!”典甸使劲地鼓掌。
≈nb查能贵在地上狠狠地瞪了典甸一眼,心说,这小子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他不是一直跟我要好,跟索罗交恶吗,怎么反而给他喝彩?他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然后悻悻地下了台,回到挑战者专区去了。
≈nb宋奇向明玉侧了侧身,笑道:“看见没,这就是将军和校尉的差别。”
≈nb“你是不是觉得索罗一定能够赢到最后?”明玉轻笑道。
≈nb宋奇点了点头道:“希望他不负我所望!”
≈nb符豪威哈哈笑道:“索罗果然不负我所望!”
≈nb宋奇斜视了符豪威一眼。心想,比赛结束之后,一定要整顿一下军队,彻底制止在军中赌博。
≈nb这时一个白影跳上了台,同时传来冷冰冰的挑衅的声音:“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nb宋奇抬眼看向台子中,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紧身衣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两把斧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出现在索罗面前。这人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五大三粗,好像浑身都是力气。
≈nb“报上名来!”索罗以极度藐视的声音说道。
≈nb“劳楚!”小伙子话音刚落,一把斧头已经出手了,直接向索隆甩去。
≈nb宋奇心里大惊,这小子这么打,似乎想要速战速决的样子。这一斧头若是砍在索罗身上,索罗肯定送命,若是砍不到索罗,劳楚岂不是好了一把斧头,接下来他还怎么打?宋奇很后悔没有提前出台一个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一个规定。这要是出了人命该怎么办?此刻他后悔莫及。
≈nb斧头在空中呼呼翻滚着向索罗窜去,在太阳的照射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nb索罗把手一抖,一个铁球直接向斧头窜去。
≈nb“当~”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大声响在空中爆炸,紧接着耀眼的火花向四处飞散。
≈nb在宋奇一眨眼的工夫,那把斧头居然神奇地回到了劳楚的手中。
≈nb“好!”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nb劳楚向台下挥了挥斧头,随后双脚一点地,跳起在半空中,像猩猩一样扑向索罗,两把斧头从两个方向砍向索罗。身形敏捷,攻势凌厉。
≈nb索罗两只手同时挥舞着绳索,两个铁球在空中飞速地划着圆圈,发出呼呼的响声,一瞬间就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由无数个铁球组成的防护圈。
≈nb“咔嚓~”一声巨响随着火光爆出。
≈nb一把斧头似乎被绳索缠住,而另一把斧头则突破了防护圈,继续砍向索罗的腰部。
≈nb索罗向后闪退四五步,一只手拉着绳索。
≈nb劳楚手中的另一把斧头直接砍在绳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但是绳索纹丝不断。劳楚向前紧走几步,那把斧头也顺着绳索擦出火花滑向索罗,意欲砍削后者抓绳的手指。
≈nb如果给斧头削到,那么索罗的五根手指立即会被像韭菜一样被削除干净。
≈nb“好!”又是一阵喝彩声。
≈nb符豪威眉毛紧拧,紧张地注视着比赛中的索罗。宋奇瞥了符豪威一眼,心里说,这小子如此紧张,他押在索罗身上的赌注肯定不止一百两银子。
≈nb现场赌索罗赢的人都高度紧张,心里暗暗祈愿索隆快出绝招。
≈nb只见索罗把手快速一抖后迅即离开了绳索,铁球像电光石火一样弹向劳楚的面门。而同时,那绳索虽然离开了索罗的手后,像蛇的身躯一样在空中扭曲着,伸展着,仿佛仍然被索罗隔空控制着一样,宛如长了眼睛似的向劳楚身上缠去。
≈nb劳楚的一只手被绳索缠住了,铁球头饶着他转了两圈后,重重地击向他的面门。他急忙提起一只斧头向球头拍挡。
≈nb“当~”地一声,铁球被荡了出去,反方向从劳楚身上绕到了旁边。
≈nb索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窜上去,一伸手抓住了铁球,然后手用力一抖绳索,立即把劳楚横着卷起在半空中。
≈nb“好!”台下面掌声雷动!那些担心赌输的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nb索罗再把绳索横向一甩,呼地一声,劳楚的身躯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甩到了半空之中,甩到了台子的外面,然后头朝下,脚朝上,急速向地面跌落下去。
≈nb“啊!”现场响起一阵惊呼,这要是把头撞到地上,岂不是脑浆崩裂?
≈nb在快要落地时,劳楚陡然于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在地上。
≈nb“好!”又是一阵喝彩声。
≈nb劳楚虽然毫发无损,但是既然被甩下了高台,他也不好意思再上台接着打了。他把两把斧头插回腰间,满脸羞愧地回到了挑战者专区。
≈nb索罗手里举着被收拢的绳索,耀武扬威地看着台下,高声喊道:“下一个!”(。)/dd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与争锋
≈nb符豪威见索罗连胜两局,拍着手哈哈笑道:“太好了!索罗好样的!希望你再接再厉,把所有挑战者都甩下,x”
≈nb宋奇瞪了符豪威一眼,提醒道:“小声点!你别忘了你是军中的司马,要做到不偏不倚,怎么可以公开支持一方?”
≈nb“你不是也支持索罗的吗?”符豪威含糊地嘟哝了一句。
≈nb“我。。。”宋奇正要反驳一句,这时第三个挑战者上台了。这人来到台子中间,在离索罗十步远处站立,向索罗略微拱了拱手,道:“索校尉,什长盖时达向你挑战!”
≈nb虽然战年的职位是百夫长,比他高一级,但是这个什长盖时达显然没有把卫国的百夫长放在眼里,一点谦让也没有做,直接越过战年,大模大样地上了台。
≈nb宋奇把目光投向台子中间,上下打量了一番盖时达,看了他的长相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nb只见他穿着一身酱紫色的紧身衣,头上挽了一个发髻,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力气。
≈nb索罗向他伸了伸手,冷哼了一声:“少废话!把你的武器亮出来!”
≈nb盖时达微微一笑,探手从背后拿出两把铁钩。
≈nb这铁钩的前头看起来像戟,但是跟戟比起来,短多了,长度和锏差不多。握手的地方长着倒钩。
≈nb宋奇看了这武器,皱了皱眉。心里说,查能贵是双锏,劳楚是双斧,这盖时达是双钩,怎么来挑战的都是拿双兵器的?
≈nb盖时达拿着双钩,向索罗晃了晃,歪着头说:“出手呀!”
≈nb索罗也不答言,把手中的向空中抛起老高,在绳索在空中伸直的一瞬间,这绳子一下子变成了结实的棍子,向盖时达的头顶砸了下来。
≈nb与此同时,盖时达脚下突然发力,像一头猎豹一样向索罗猛然冲去,在绳索砸下来时,他已经冲到索罗身边,右手的钩劈向索罗抓绳的手,左手的钩直刺索罗前胸。
≈nb索罗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闪退,同时把绳索收回,绳索在收回的过程中,铁球砸向盖时达的后脑勺。
≈nb盖时达听到脑后的风声,连忙一低头,铁球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nb他抬起头,迅速挥钩一击,铁钩击在铁球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铁球被撞击之后,加速向索罗的胸前飞去。
≈nb典甸看见盖时达,认识,是他自己麾下的什长。这小子有这么高的武功还深藏不露,上次抓索罗时居然还躲在后面不动手,让老子出乖露丑。回头我非得教训教训他。
≈nb此刻他见盖时达把铁球打得飞向索罗自己,不禁鼓掌喝彩:“好!”
≈nb索罗见铁球砸向自己,连忙侧身让过,随后飞速转了一个身,那个铁球又带着风声向盖时达横扫而来。
≈nb盖时达再次挥钩击铁球。
≈nb那个铁球在被砸到之前,已经改变了方向,迅速缠住了一把铁钩。
≈nb与此同时,索罗手中的另一个铁球从反方向砸向盖时达。盖时达只好用另把铁钩去当铁球。没想到,铁球再次拐弯,又把这把钩给缠住了。
≈nb两把钩都被缠住了,盖时达有些着急。他观摩了前面两场挑战,看到绳索的厉害之处在于缠人缠兵器,若是被缠住了,就很被动。所以他处处注意,尽量避免被绳索缠住,结果还是被缠住了。
≈nb既然双钩被缠住了,盖时达不想与索罗拉扯纠缠下去,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把双钩掷向索罗。对他来说,这是孤注一掷。
≈nb索罗见盖时达用力把双钩掷向自己,他把手中的绳索上下一晃,不知怎么回事,那被绳索缠着的双钩竟然改变了方向,被抛向盖时达自己。索罗嘿嘿笑道:“小子,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nb盖时达见双钩又向自己飞来,哪里敢接,连忙向后闪退十几步,差不多到了台子边缘才停住脚步。
≈nb索罗悠闲自得地收了绳索,把双钩向台下用力一掷,双钩划着优美的弧线,噗噗两声扎在地上。
≈nb“好!”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nb索罗昂起头,以俯视的姿势向盖时达说:“小子,下去捡了兵器再来打!”
≈nb盖时达面红耳赤,他偷偷瞄了眼宋奇和典甸,然后灰溜溜地跳下台,捡了双钩,回到挑战者专区去了。
≈nb“索罗,我真没有看错你!”符豪威兴奋得直拍手。
≈nb“下一个!”索罗俯视台下,傲慢地招了招手。
≈nb此刻,在挑战者专区,还没有上过台的只剩下战年和隆多两人了。
≈nb“百夫长大人,你说我们谁先上呢?”隆多笑嘻嘻问道。
≈nb战年白了隆多一眼,“有我百夫长在,难道还能让你一个小兵去出丑吗?”
≈nb“我看还是我先上吧。俗话说,杀鸡焉用宰牛刀。”隆多还是一副嘻皮笑脸。
≈nb“少废话,你好好呆着。”战年丢下一句话,整了整衣服,大踏步上了点兵台。
≈nb“战年见过宋将军”战年来到台上,躬身向宋奇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其他人一总鞠了一躬,“见过各位将军!”
≈nb宋奇认识战年这个人,上次在铜雀关,就是这个战年参与了斗殴,还差点害自己在符豪威和几千百姓面前出丑。不过那时没有把他看仔细。
≈nb宋奇在战年鞠躬时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穿一身白色的紧身衣,头上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棕色的牛皮绳扎着。年纪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挺拔,五官端正,脸上挂着淡然的笑。
≈nb“免礼免礼!”宋奇向战年挥了挥手,笑向符豪威说,“看不出这小伙子蛮有礼貌的。”
≈nb符豪威呵呵笑道:“礼貌有什么用?这里是挑战台,靠的是实力!你看索罗这小子有什么礼貌,他连赢三局!这就是实力!我还是比较喜欢实力。哈哈。”
≈nb宋奇只能呵呵。
≈nb战年又向索罗拱手一礼,“百夫长战年向校尉大人挑战!”
≈nb索罗向战年摆了摆手,冷冷地说:“亮出你的兵器来!”
≈nb“我不需要兵器!”战年清朗的声音在点兵台上回响。。。(。)/dd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棋逢对手
≈nb什么?他不需要兵器?前面几个人用双兵器都在索罗面前走不了十个回合,这小子赤手空拳,恐怕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有些赌索罗输的人开始责骂他了:“这小子不是害我们输钱吗?”有个别赌战年赢的人更是开始咒骂他了。
≈nb宋奇也吃了一惊。心里说,这小子有什么能耐,敢说这样的大话?
≈nb索罗也皱了皱眉头,大声道:“小子,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我实话告诉你,我手里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绑人的绳子,这绳子比刀枪剑戟还要厉害好几倍!”
≈nb“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你绳索的厉害,所以才不用兵器!因为用兵器反而碍手碍脚。”战年微微一笑,神态自若。
≈nb索罗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知道我的厉害,那你还上台干吗?你还是下去吧,免得我不小心伤了你!”
≈nb战年眉毛一扬,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成了五个挑战者之一,自然要挑战一番才能下去!否则,怎么对得住给我们提供这么好的机会的宋将军和现场的十万军兵兄弟呢。”
≈nb“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我送你下去吧!”索罗不耐烦地吼叫了一声,把手中的绳索用力一抖,铁球带着呼呼风声,照着战年的面门直飞而去。。。
≈nb绳索在铁球头的牵引之下,向对面的人猛然发起攻击。这条绳索像极了一条暴怒的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嘶嘶地蹿过去。
≈nb从台下看上去,那条蛇攻击的速度极快。可是战年却站在原地不动。他莫不是被索罗的攻势吓傻了?现场的人连骂他责备他的心都没有了,都被替他担心的心代替了。
≈nb铁球仿佛电光石火一般冲向战年,很快就要击中他的面门了。下面有些人不忍卒视,纷纷闭上眼睛。
≈nb宋奇也暗中为战年担心。心里说,这小子是不是因为苗锋死了,想要追随他到地下,所以到这里来找死?
≈nb在铁球距他的鼻子不到三寸的时候,危险突然结束了,不是索罗停止了攻击,而是铁球被战年抓在手里。
≈nb宋奇揉揉眼睛,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抓球的。台下的军兵更没有看清。
≈nb战年抓住铁球,用力向后一扯。绳索迅速绷紧,拉得索罗向前移动了两步,他只好加大力气向回拉,才站稳脚跟。说实话,索罗刚开始时有些轻敌,根本没有想到铁球会被战年抓住。
≈nb两人都用单手拉着绳索,互相对视着。这是一场真正的拔河赛。绳索不是往这边移动一步,就是往那边移动一步,似乎谁也不能赢得这场拔河赛的胜利。
≈nb跟拔河赛不同的是,两人不但你拉我扯,还绕着台子中间转悠。绳子紧绷着,就像一根巨大的时针一样转动着,不过它并不是朝同一个方向转动,有时还会反方向转动。
≈nb台上台下的观众都屏气凝神注视着,整个校场归于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沉重的脚步声。
≈nb转了两个圈后,索罗突然把另一只手搭在绳索上一起用力拉。这标志着,他已经重视对手了。
≈nb战年并没有使用另一只手,而是凌空跳了起来,在索罗的拉力之下,快速向索罗靠近,两只脚像无影腿一样踢向索罗的前胸。
≈nb索罗两手迅速抖动绳索,意欲用绳索缠着战年。然而,这一刻,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绳索。因为绳索的另一头在战年手里,似乎被他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nb索罗见战年的两条腿像无影腿凌空踢来,心里很是着慌,向后连续闪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啪~啪~”,战年的两只脚一先一后踢在索罗的胸口。
≈nb索罗被踢得向后跌跌撞撞倒退了十几步才止住跌势,嘴角已经滲出了鲜红的血迹。他抬手抹了抹嘴角,发现绳索已经不在他手里了。
≈nb“好!”那些没有参与赌博的人和赌索罗输的人使劲地鼓掌叫好。那些赌战年赢的人更是激动万分欢呼雀跃,这可是二十倍的赔率啊。
≈nb那些赌索罗赢的人已经感觉不妙了,都有些垂头丧气了。
≈nb符豪威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皱着眉头地向宋奇问道:“这小子是上次打架的那个吗,我看怎么不像啊?”
≈nb宋奇点了点头:“看他的名字应该是,但是具体长相我也记不清。”
≈nb符豪威满心狐疑地说:“是不是换了个人?上次他们斗殴时还像没有这么厉害呀。”
≈nb“挑战赛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还用得着冒名顶替吗?”宋奇斜视了符豪威一眼,见到满脸都是汗水,心里说,你就赌吧,最好把你输个倾家荡产才好。
≈nb“唉,当时应该斩了他才好。”符豪威嘟哝着,不过很快他就摇起了头,因为他想起来了,当时要斩的话也是要斩另一个人。
≈nb宋奇转脸看向明玉,悄声说:“这个战年上次和一个军兵打架,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今天又和一个曾经做过将军的校尉打得难分难解,难道他的武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nb明玉轻轻一笑,“这我也不明白。或许你说的上次只是一个打架,对方又是一个军兵,他也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功夫,所以才拿出一二分的功夫。这次则不一样,这是为了自己的荣誉和前途而战,他当然要拿出十分的功夫。”
≈nb宋奇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nb“呼~呼~”这时台子中央响起来绳索挥舞的声音。宋奇明玉连忙把目光投回到台子中央。
≈nb战年挥舞了两下绳索,然后把绳索向台下一甩,呼~,绳索像入水的蛇一样,蹿到台下去了,消失不见了。
≈nb绳索最后落在挑战者专区的战年所坐过的位置上。
≈nb“下去捡了兵器再来打!”战年伸手指了指台下,向索罗得意地说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nb台下响起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nb“打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我还用得着兵器吗?”索罗咆哮道,他的脸色胀得像猪肝。说着他向战年冲了过来,抡起两个铁锤般的拳头,一个猛击他的面门,另一个猛击他的腰腹。
≈nb“来得好!”战年大喝一声,就地一蹲身,一条腿像扫帚一样横着扫了过去。
≈nb“咔嗒~”索罗两只拳头击在空气中,脚下又被战年的扫堂腿扫着,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单手触地才止住跌势。
≈nb索罗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听到脑后又传来呼呼的风声,他连忙向旁边翻滚,滚出去三四步,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转脸看时,只见战年凌空踢来,一脚踏在索罗刚才跌倒的位置,在石头的地上踩出一个浅坑。(。)/dd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显露败迹
≈nb索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把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右手手掌上,全力劈向战年。,,虽然不至于被一掌劈断,但也会伤筋断骨
≈nb战年急忙向旁边一闪身,呼~,铁掌带着风声从他的鼻尖擦过。
≈nb与此同时,战年迅速出拳,闪电般击向索罗的面门。
≈nb索罗已经来不及躲闪,只是歪了歪头,尽量躲开要害部位。
≈nb“噗~”拳头正击在索罗脸上的那个伤疤上。或许在索罗的潜意识中,就有牺牲伤疤挽救其它五官的念头。反正伤疤上再结一个伤疤也无所谓,而其他五官则无论如何不能再受伤了,否则真的会变成丑八怪了。
≈nb索罗的头歪了几歪,身躯晃了几晃,好像一个中风的人在打寒颤似的,坚持没有倒下。“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像一股血雨一样喷洒在地上。
≈nb战年觉得很困惑,我打的是他的脸,应该是他的脸上流血才对,怎么从他的嘴里喷出血来?
≈nb战年不知道,索罗嘴里的血已经忍了很久了。那是刚才被他两脚踢出来的血,索罗一直含在嘴里。
≈nb“索罗,加油!”台下几千军兵齐声大喊。
≈nb他们当然不希望索罗就此认输。毕竟他们投了真金白银,这些真金白银就押注在索罗的获胜上面。
≈nb索罗自然也不会认输。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巨大的荣誉,不仅有自己的,还有手下一千多军兵的荣誉。
≈nb他抬手抹了抹嘴上的血迹,两只拳头紧紧握住,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扭动。他歪了歪头,脖子上发出喀哒喀哒的骨节的声音。转过脸,瞪视着战年,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nb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大功快要告成的时候,横空杀出一个武功如此强大的对手。
≈nb前几个回合他轻敌了。现在他要全力以赴,夺回快要失去的荣誉。
≈nb战年轻松自然地站在那里,向索罗招了招手,“校尉大人,你还能不能打?”
≈nb索罗怒极,咆哮一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冲向战年。
≈nb战年像一头瞪羚一样,轻盈地一转身,迅速闪到了索罗的背后。
≈nb索罗又扑空了,还没有煞住脚步,战年已经出脚了。他那无影腿迅捷而有有力量,一脚踢在索罗的屁股上。
≈nb“噔噔嶝~”索罗的身躯向前踉跄几步,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nb战年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踏向索罗的身体。索罗见势不妙,连忙就地打滚。在战年踏脚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浅坑。
≈nb索罗艰难地爬了起来,喘着粗气,脸色狰狞地瞪着战年,随后,双手交叉着用力一挥,从他的手臂上传来咔咔的骨节碰撞的声音。
≈nb“索罗,加油!”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喊声。
≈nb这次索罗没有猛冲,而是围着战年缓步转着圈,时不时地挥舞一下拳头,暗中调息呼吸运转气力,蓄势待发。
≈nb战年双手抱臂,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困兽犹斗的索罗。哪怕索罗转到他身后,他也保持站立不动的姿势,只是以眼角的余光伺察着索罗的动静。
≈nb经过几轮重创之后,索罗不敢贸然出击。他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他的劲敌。他今天恐怕要栽在这人的手下。
≈nb台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凝神静气注视着比赛的两人。
≈nb忽然台上的印铁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连忙拿手捂住嘴。符豪伸手推了印铁一下,抱怨道:“老子都快输得倾家荡产了,你还有心事偷笑?”
≈nb印铁趴在桌子上,笑得全身颤抖,半晌方忍住笑,抬眼斜视符豪威,“我跟你说过索罗会输,你还不相信!”
≈nb符豪威瞪视着印铁,抗议说:“索罗是一个将军,他怎么会输给一个百夫长?这不合逻辑!”
≈nb印铁笑着:“将军又怎么样,百夫长又怎么样?这是比武,不是打仗!”
≈nb符豪威哭丧着脸问:“你知道怎么知道索罗会输?”
≈nb印铁从囊袋里掏出一张表格,在符豪威面前晃了晃,符豪威附身凑了上去,问道:“这是什么?”
≈nb“这是比武大赛十六强的名单。”印铁用手指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压低声音道,“你看,上面十四人都是家丁,只有两人不是。一个是战年,一个是隆多。”
≈nb符豪威不解地问:“这能代表什么?”
≈nb印铁解释道:“你不要小看这些家丁,他们一个个都身负顶尖的武功。毛勇你认识吧,轻松地打败了臧龙。还有那个花猛,两三个回合之内就把索罗的故主南宫垂将军生擒活捉。”
≈nb符豪威怒视印铁道:“你怎么不早说?”
≈nb印铁满脸无辜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赌索罗输的吗。”
≈nb符豪威不满地说:“你恐怕不仅赌索罗输,还赌了战年和隆多赢吧。老子坐输一千两,你倒好,一个人偷着乐!赢二十倍五十倍的赔率!”
≈nb宋奇早就瞥见两人勾肩搭臂交头接耳的,这时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符豪威的肩膀,不悦地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
≈nb“哎呦~”符豪威像杀猪一样叫了一声,连忙回过身来,眼珠子转了几转,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在商量,商量什么来着呢,哦,索罗连续打了四个人,精疲力竭了,应该中场休息一下。宋将军,你看我这个提议如何?”
≈nb宋奇不置可否,回头向明玉询问道:“你觉得可不可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下?”
≈nb明玉点头道:“那个索罗战了好几场,应该累了。我觉得可以让他们休息一两刻钟后再接着打。这样才公平。”
≈nb宋奇把视线转回到场中央。
≈nb索罗已经绕着战年转了好几个圈了,还没动手出击的意思。战年一副不慌不忙,稳立泰山,以逸待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势。
≈nb宋奇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大声宣布:“索罗战年听着。请你们停下,下去休息两刻钟后再继续比赛。”
≈nb比赛双方立即停了下来,两人向宋奇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点兵台。索罗默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营区,一些军兵轮流给他按肩捶背,他手下的上千军兵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而战年昂然走下台,回到挑战者专区去休息了,身边围了无数的仰慕者。。。(。)/dd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决输赢
两名选手刚刚离开点兵台,符豪威立即跳了起来撒腿就往台下跑。ra nen ranen 一符豪威身材肥胖,平时走路都很吃力,但此时跑起来似乎不觉得累。宋奇起身走到台子边缘,视线随着符豪威奔跑的身影起落,很快落在校场左边的一个角落。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断有人在向那边奔去。
看来那些赌索罗赢的人来不及地去减仓,或改单。那些赌索罗输的人也要加仓。
宋奇心里有些好奇,想过去瞧瞧,但是又觉得不妥,因为自己去瞧见了,要么铁面无私地当众取缔,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于是默许。那以后整顿起来就很复杂。唉,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明玉见宋奇眼睛眺望着校场一角,她走到宋奇身边,顺着宋奇望的方向望去。望了半晌,转脸向宋奇悄声问道:“那边那么热闹,在干什么?”
宋奇嘟哝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赌博!”
“赌博?军中可以赌博吗?”明玉皱了皱眉道。
宋奇摇头叹气道:“唉,谁说可以赌博?他们这些人是偷着赌!”
明玉抬手指了指那个人员辐辏生意兴隆的角落,扑哧笑道:“这也叫偷着赌?”
宋奇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苦笑道:“怪我没有在比赛之前特别申明不准赌博!看来军风军纪要加强整顿了!”
他回头扫了一眼台上。郁满与印铁交头接耳,他们两人一定也押了注,之所以没有着急上火,肯定是押了索罗输。典甸似乎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但是也没有敢明目张胆地跑下台。束福扬眉吐气地走到台下,满面堆笑地与战年交谈,看起来他没有赌。花猛与毛勇在交谈,他们应该不会参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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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之后,索罗和战年重新回到台上。
经过两刻钟的休息,索罗精神抖擞,充满力量。他手里拿着那条绳索直晃悠。
战年摸着鼻子,揶揄道:“索校尉,看起来你没有兵器是不能战斗的!”
“少废话!你有兵器也尽管使出来!”索罗咆哮着,手里的绳索晃来晃去。
“呵呵,我还是不用兵器!”战年向索罗伸了伸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请你出手啊!”
索罗手中的绳索呼呼地晃着,晃得呼呼生风,就是不敢轻易出手。要是绳索再被他抓住,那他就必败无疑了。
战年见索罗不敢贸然出击,知道采取以守为攻的策略,在坐等自己上勾。他眯着眼睛向索罗讥笑道:“怎么,你不敢出击了?”
“你个兔崽子,既然你要向我挑战,你就冲我来呀!”索罗吼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战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试探性地一步一步向索罗移动。
索罗猛烈地晃着绳索。他这次没有攻击战年的上盘,而是把绳索在下盘晃悠。他甚至暂时没有攻击战年下盘的意思,只是以绳索划定自己的安全区域,阻止战年越进雷池半步。
战年似乎看出了索罗心中的胆怯,他一步一步向前移动,而索罗的圈子也一步一步缩小。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五步了。战年发动攻击了。他陡然跃起在空中,像白鹤凌空一样,越过绳索之圈,向索罗扑去。
索罗就在等这么个机会,他见战年终于上钩了,急忙双手一抖,两个铁球一上一下同时呼啸着向战年横扫过去。在索罗看来,飘在空中的战年根本无法躲避两个铁球的攻击。对他来说,胜券在握了。
战年陡然俯冲下来,像高明的跳绳者一样,从两条急速晃动的绳索之间的空隙中钻了过去,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索罗的面前。
再下一个瞬间,他出拳猛击索罗的脸。
索罗大惊,急忙把脸一歪,拳头擦着他的太阳穴,呼地一声打了过去。
索罗急速后退,同时把绳索迅速收拢,意图把战年捆住。
战年一手抓住绳索,同时两脚凌空向索罗当胸踹去。
“啪~啪~”两只脚一先一后踹在索罗的胸口,索罗被踹得“噗”地一声--他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把血含在嘴里--鲜血像血雨一样喷了出来。他壮实的身躯向后翻了一个跟斗,重重地摔在地上。
战年知道,不把索罗打下台,后者是不会停止战斗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索罗爬起来之前,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踢得横着飞了出去。
“好!”现场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同时夹杂着许多泄气的嘘声。
索罗就像一根被抛在空中的无助的木头一样,向台子下面的地上跌落。索罗在跌落的过程中,把绳索向台上甩去,意欲用绳索缠住台上的柱子。然后绳索并没有钩住柱子,他在继续向下坠落。如果摔在地上,不死也是重伤。
这要是出了人命还得了!宋奇大惊失色,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探头向地下张望。
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像猎豹一样迅捷,在索罗落地之前,把他接住了。索罗叹了一口气,满面羞惭地回到本队去了。
“好!”下面传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宋奇只看到这人冲出,没有看到他接住索罗的画面。
过了片刻,这人冲上了点兵台,向宋奇鞠了一躬,然后指着战年道:“宋将军,我要向他挑战。”
宋奇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人,只见他身穿黑色的箭衣,年纪二十一二岁,身材适中,长的眉清目秀,只是似乎带着愁眉苦脸的样子。宋奇认识,这人是斗青,就是上次在铜雀关与战年斗殴的兵。
宋奇正要说话,突然从旁边传来印铁的申斥声:“大胆!这里是挑战赛,你并不是遴选出来的挑战者,没有资格上台挑战!还不给我快下去!”
斗青急忙深深一礼,恳求道:“宋将军,各位大人,我是索校尉营里的什长。毕竟这一战关系到我营一千弟兄的功劳和荣誉,请各位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赢了他,请你保住索校尉的勇者之剑和全营兄弟的功劳!”
符豪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斗青,灵机一动,转头向宋奇说:“我看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是索罗下面的兵。他若赢了,相当于索罗赢了,他若输了,说明索罗真输了。”
“我不同意!”从台子左边传来了激愤的反对之声。(。)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特别挑战
宋奇听见有人表达反对意见,循声探头望去,只见说不同意的是坐于左侧的束福。 ranen一
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束福一直静静观看,没有提过任何意见,现在在关乎万卫国将士的荣誉面前,他不能不表达自己的观点。
束福激动得胡子乱翘,掷地有声道:“每一个挑战者都是通过六轮比赛,可以说过五关斩六将,千辛万苦,才得到挑战者的资格。这个人一轮比赛都没有参加过,怎么可以直接挑战?这样对其他挑战者来说,不公平!如果这也可以的话,那么十万将士都可以直接上台挑战,那么,这对被挑战者也不公平。因为这样一来,累也要把被挑战者累死!”
宋奇觉得束福说的有道理,笑着向斗青解释道:“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能够为一千弟兄的荣誉上台请命,很不容易。但是比赛有比赛的规矩!我们不能乱了规矩。”
斗青脸上神色一黯,向宋奇鞠了一躬,默默转身,望着战年挑衅道:“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战年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宋将军说过,比赛有比赛的规矩!向索罗的挑战赛已经结束了!你若是向我个人挑战,我随时可以接受!”
斗青抬手指了指台子中间,斩钉截铁道:“如果你敢,就在这里,就在此时!”
战年瞄了宋奇一眼,“我接受你的挑战,如果宋将军和各位大人同意的话!”
宋奇向左右扫视了两眼,只见大家神色各异,有点头的,有摇头的,有莫无表情的。
宋奇转脸瞅着明玉问:“你觉得怎么办?”
明玉笑了一笑道:“你问问大家的意思。”
“好!”宋奇清了清嗓子,笑着向左右两边说道:“大家看到,斗青向战年挑战,战年也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如何?要么咱们举手表决。同意他们对决的,就请举手,如果一半以上的人同意,就算通过了!”
“我同意!”符豪威率先举手。随后明玉典甸花猛毛勇都举起了手。
这里都超过半数了。束福迟疑了一下,把手举到一半,转头向宋奇道:“宋将军,可以让他们对决。但是我建议把这看作是他们私人的对决!不管怎么样,勇者之剑都是属于战年的!毕竟这是他通过正式挑战得来的荣誉!”
宋奇沉吟了半晌,道:“好!就按束将军说的!”
听宋奇这么说,束缚紧拧的眉头算是舒展开了,他把那举到一半的手也高高地举了起来。印铁与郁满对视一眼,也把手举了起来。
宋奇向战年和斗青说道:“我们同意你们对决。不过,你们千万要记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伤人!”
“是!”两人向宋奇恭声答应。
“好,那你们可以开始了!”宋奇向场中伸了伸手。
斗青脸上的忧郁之色一扫而光,神情振奋地答应着:“谢宋将军和各位大人!”
两人在台上摆好姿势,正要动手,忽然从下面传来一声断喝:“慢!”
宋奇心里嘀咕道:除了符豪威,还有谁敢说慢字!
几个眨眼之后,噔噔嶝,从台下冲上来一个小伙子,只见他年纪不到二十岁,小眼睛,大鼻子,长得愣头愣脑。身穿深灰色的短打,看起来还蛮精神的。
这小子上台之后,向宋奇等人草草地拱了拱手,随后冲着斗青一本正经道:“我这个正儿八经的挑战者还没有上台,哪里轮得到你?”
“你是什么人?”斗青没好气地问道。
隆多呵呵笑道:“在下隆多,一个小兵,五个挑战者之一。”
斗青向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我没有向你挑战,你滚一边凉快去!
隆多仍然一幅笑脸道:“应该凉快去的人是你。我是正宗的挑战者,怎么说也得让我先来。”
“你什么意思?”斗青瞪着他问。
隆多抬手指了指台下,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要么你下去看我向战大人挑战,要么你向我挑战,你若是过了我这一关,才有资格向战大人挑战!”
斗青道:“你既然是挑战者,刚才为什么不上台?现在是我先上的台!等我赢了他,你才有资格向我挑战!”
“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隆多手摸着下巴道。
“好!我就先把你打发下去,再打发他。”斗青不耐烦地说,随后转向宋奇问道:“宋将军,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本来斗青直接跳上来与战年挑战就不大合乎规定,现在有隆多这个关让给他先过一过,最好不过。他若是连隆多这一关就过不了,也用不着与战年比试了。他若是能过了隆多这一关,那么说明他是有这个挑战的资格的。
宋奇点点头说:“好!你们开始比试。战年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下。”
战年向宋奇鞠了一躬,到台下去了。
台子下面掌声雷动。对军兵们来说,等于额外多看了一场比赛。斗青和隆多都要向战年挑战,说明两人的武功不低。这一场比赛或许会很精彩。
台子中间只剩下斗青和隆多两人。
两人互相对视着,各自摆开了架子。隆多做了一个金鸡的姿势,斗青则做了一个孔雀开屏的架势。
隆多向前一蹦,跳到斗青面前,挥拳出击。
斗青急忙向旁边一闪,随后挥拳击向隆多的腰部。隆多并没有躲闪,而是手起掌落劈向斗青袭来的手腕。
斗青一翻手腕,迅速抓住了隆多劈来的手掌,往后面用力一扭,意欲把他的手扭到背上去。隆多另一只手迅速出拳,击向斗青的面门,斗青只好松手,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两个人几乎调换了一个位置。
隆多突然凌空跃起,整个身形蹿起来七八尺高,双腿在前,向斗青斜飞过去。看他的架势,似乎要使出连环腿。他的确使了连环腿,两腿带着呼呼风声,踢向斗青的头部。
斗青并没有退后,而是纵身一跳,一只脚踢得老高。
“卡嗒!”正踢在隆多凌空飞来的脚上,像踢毽子一样,把隆多踢得飞起来一丈多高。
“好!”此时,台下的军兵已经沸腾了。他们觉得自己很有眼福,这场额外的比赛跟前面的正式比赛比起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难分胜负
在观众的欢呼喝彩声中,隆多被弹起来一丈来高,他的身躯到了最高点时,向后悬空翻了一个跟斗,随后向地上飘然落下。燃文小说 ranen一
斗青急速向前冲去,双脚凌空而起,向还在半空中向下跌落的隆多连环踢了过去。
“呼~呼~”
斗青的双腿犹如闪电一般迅速。如果给他的腿踢到,隆多必然向台下横着飞出去。
隆多耳边听到风声,眼角的余光瞥见脚影,急忙在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身体轻盈地越过斗青的头顶,在斗青身后飘然落地。
“好!”喝彩声和鼓掌声如潮水一样响了起来。
隆多落地后,快速出拳,击向斗青的后背。斗青听到脑后的风声,急忙一缩身,隆多的拳擦着斗青的肩膀打空了,一直伸到了后者的脖子前面。
斗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隆多的手腕,向下用力一拉,同时后背向后一拱,以杠杆运动的方式,以自己的肩膀为支点,把隆多从后面甩到了前面,意欲把他拍在地上。
如果隆多的身体被拍在地上,恐怕立即会被拍成肉饼。
隆多自然知道斗青的意图,他在越过斗青的头顶时,把双腿弯曲,在甩下来时,双脚向斗青身上猛力一蹬。如果被他的双脚蹬到,必然口吐鲜血。斗青急忙把隆多向旁边脱手甩出去,自己也噔噔嶝向后退了好几步。
隆多被甩出去后,失去了重心,又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踉踉跄跄跌了好几步,靠单手触地才没有摔倒。
“精彩!”符豪威鼓掌喝彩,转头向宋奇赞道,“真没有看出这个斗青身手这么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宋奇向符豪威翻了翻眼,道:“你当时不是还想把他斩了?”
符豪威耸耸肩道:“当时哪知道他这么厉害呢!”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场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之前都是隆多进攻为主,此刻斗青加快了进攻的节奏。他心里有些着急,如果一个隆多都搞不定,那还怎么向战年挑战呢?
斗青不想再拖延下去,拳,掌,腿并用,向隆多发起了凌厉的攻势。隆多脸上那副淘气淡定的神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之而起的是紧张吃惊的神色,他似乎有些应接不暇了。
双方拳来脚往,虎虎生风。在打到第三十九个回合时,隆多瞅紧一个空子,猛地向斗青当胸击出一拳。
斗青并没有躲闪,而是张开手爪,迎着隆多的铁锤般的拳头抓去,一把抓住了,随即手腕用力一扭,把隆多扭得像麻瓜一样翻了一个转身,随后把他按在地下,一脚踏在他的背上。隆多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怎么也挣不脱,更别想爬起来。
符豪威使劲地拍手,迫不及待地宣布:“斗青赢了!”
“好!”掌声和喝彩声好像汹涌的波涛似的,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
斗青放开了隆多,隆多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低着头,满面羞愧地下台去了。
斗青得意地俯视着在台下休息的战年,伸出一只手向他招了招。
战年从等候区走了出来,碰到垂头丧气的隆多时,身手揉了揉他的头,随即快步冲到了台上,在斗青前面六七步远处站定,建议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再打,免得到时候说我以逸待劳,占了你的便宜。”
斗青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地说:“不需要!刚才对我来说不过是热身运动,现在的状态正好!”
“好,那就得罪了!”战年说着,向斗青挥舞着榔头一样的拳头,向前跑了几步,纵身跃起,双脚凌空,向斗青的头顶踢去。
“来得好!”斗青随即像豹子一样向战年冲去,挥起两个拳头,向战年踢来的腿击去。
战年在空中收腿,一个前空翻跳到了斗青的身后,与斗青呈背对背的态势,刚一落地,随即抬起脚向后面猛然一蹬,刚后给他蹬到斗青的屁股。斗青噔噔嶝向前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战年悠闲自得地抬起脚,伸手拍了拍鞋底,似乎上面沾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斗青,淡淡地说:“怎么样,还能打吗?”
斗青伸手拍了拍屁股,不以为然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双手紧紧握拢,握得嘎吱嘎吱响,手臂上的肌肉暴动,似乎全身的力气正在运到拳头上,随即一个箭步冲向战年,拳头在空中变成铁掌,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战年的颈肩交接处。
战年赶紧一缩脖,铁掌带着风声从他的头顶擦过。斗青的腿迅速曲起,以膝盖顶向战年的下巴。
战年向旁边一闪,猛然出拳,击向斗青的腰腹。斗青一缩腰,铁掌砍向战年的头部。
战年急忙挥拳去挡。
“咔嗒”,斗青的手掌砍在战年的拳头上,发出骨骼撞击的声音。
台上的宋奇听了这声音,以为两人的骨头断裂里,心里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然而宋奇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场上的两个人不但骨骼没有问题,而且似乎平添了精神,他们加快了拳脚,拳出时,快如闪电,脚踢时,呼呼生风。两人就像龙争虎斗一样,打得飞沙走石,风起云涌,难分难解。
“我说,这两个人是上次斗殴的那两个吗?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啊!”符豪威都嘟哝浓道。
“怎么不像?”宋奇白了符豪威一眼。
符豪威满腹狐疑道:“上次两个人打架,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打得鼻青脸肿,跟两个没有什么功夫的小兵斗殴没有什么区别。今天怎么看都像高手过招!两人都好像换过了人似的!”
宋奇其实和符豪威有同感,不过还是笑着解释道:“上次打架斗殴,是犯军规的事情,他们犯不着使用全部力气。现在他们是为荣誉而战,自然会拿出十倍的力气!”
符豪威还是不相信地嘟哝道:“不会吧,同样两个人,打架的差别会有这么大?”
宋奇望着场中的两个人,若有所思道:“上次他们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难道这次也分不出胜负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龙争虎斗
见战年和斗青打得难分难解,宋奇看得又惊又喜,眼睛睁得溜圆,闪着兴奋的光芒。 ranen一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投降过来的降兵中居然有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幸亏苗锋主动投降,要不然,若是靠强攻,碰到战年隆多这样的对手,一定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对苗锋产生了一些感激和怀念之情。
同时,他心里又感慨万千地想:五名挑战获胜者,陈国的三人,查能贵位居校尉,劳楚位居千夫长,除了盖时达是个什长,基本上都身处高位;而卫国的两人,隆多是个小兵,而战年也仅是个百夫长,都处在很低的位置。这说明,在陈国,英雄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基本上达到量才而用的境界;而在卫国,英雄气短,怀才不遇的事情比较突出。看来两国在对待俊才的待遇方式上,相差一大截。而这相差的一大截,恐怕是他宋奇能够带着两万陈国兵深入到卫国腹地的重要原因之一。
几十个回合之后,场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斗青的手掌忽然变成了铁爪,一把抓住了战年猛击过来的拳头,随即,把手腕用力一扭,就像扭翻隆多一样,把战年扭得翻倒在地。
不过战年并没有像隆多一样被斗青踩在地上,而是迅速抱住了斗青的腿,使得斗青根本无法踩上去。
斗青正要挥拳击打战年的脑袋,战年抱着斗青的腿,用肩膀扛着他,迅速站了起来,双手高举着斗青,意图把他向地上摔下去。
斗青干脆从战年肩上俯下身躯,倒挂在他的肩上,双手抱着他的腰。
两个人像瞎子背瘸子一样,背着抱着,扭打在一起。
“就是这样!”符豪威看得眼睛放光,一边拍着手,一边连声笑说,“上次两人就是这样扭在一起斗殴的!这才是小兵本色!”
下一个瞬间,两人像触电一样分开了。
因为两个人在互相对方的掐腰。斗青向前一个悬空翻,稳稳落地,而战年也向前踉跄几步,停住了脚步。
两人同时转身。战年掌在前,拳在后,摆了一个泰山压顶的姿势。斗青则拳在前,掌在后,摆了一个力劈华山的架子。
两人脸上的表情仿佛经过了沧海桑田之后,互相并不认识似的,重新打量着对方。
“你还能打吗?”斗青脸上露出不过瘾似的表情,向战年勾了勾手,“要不拿上武器继续打?”
“行!”战年爽朗地答应。
两人向台下招了招手,两件武器一先一后从台下抛了上来,两人手一伸便把武器接在手里。
斗青双手握着一把厚实沉重的武士刀,刀口微微向后翻卷,似乎带着弯钩,刀刃锋利无比,寒光闪烁。
战年的手里晃着的则是流星锤,在他晃的时候,流星锤上的铁链发出哗啷啷的声音。
看到战年手中的武器,台下的索罗有些吃惊,随后又有些释然。吃惊的是,战年不是说不要武器吗,原来他也是有武器的,而且他的武器竟然是流星锤。释然的是,索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绳索每一招都被战年突破,原来战年用的是流星锤和自己的绳索在某些方面很类似,所以战年能够熟知绳索的破绽,轻松给予破解。
台上,斗青开始出击了。他双手高举着弯武士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向战年砍去。
战年把挥舞着的流星锤猛地砸向斗青。
“来得好!”斗青见流星锤飞来,大喝一声,急忙后退,用武士刀的刀面向流星锤用力拍过去。其实他刚才只是虚晃一招,意图引战年出击。
“当~”流星锤被拍得弹到地上,向战年反弹回去,目的地就是他自己的脑袋。
战年急忙一低头,流星锤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来。
趁战年低头的时候,斗青纵身一跳,双手举刀,向战年的肩膀斜劈过去。
啊!坐在宋奇旁边的明玉失声叫了起来。宋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不用担心。”宋奇嘴里虽然这样安慰明玉,可是他自己心里也很担心:这要是给斗青的刀砍到,战年的身体岂不是一分为二?
当然,武功并没有这么简单。在宋奇和明玉还在杞人忧天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战年双手迅速把流星锤的铁链举过头顶,刚好挡住了砍来的刀锋。
“咔嚓!”武士刀砍在铁链上面,发出金属撞击的蜂鸣,并向四周发散出电光石火一样的光芒。
斗青的双手加重了力量,用力把武士刀向下按压。吱~吱~,铁链在刀锋的按压之下,发出类似老鼠咬牙齿的声音。铁链毕竟是可以伸缩的东西,被按压得一寸一寸接近战年的头顶。
斗青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眼睛大睁着,得意地俯视着战年,似乎再按下去,一定可以把后者的脑袋像切西瓜一样切开。
战年的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眼中则隐隐闪着狡黠的光芒。
比说时还迟,比那时还快,刚才从战年头顶上飞到他后面的流星锤不知怎样,又飞了回来,重新越过战年的头顶,直接向斗青的面门砸来。斗青吓了一跳,急忙把武士刀一翻,用刀面去挡流星锤。
“当~”流星锤砸在刀面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斗青被反冲力一弹,向后飘移了好几步。
战年快速挥舞着流星锤,由于他挥舞的速度极快,流星锤在他面前幻化出一个寒意嗖嗖的蓝色光圈,好像飞轮一样,要把斗青的躯体切成两半。斗青也舞动着武士刀,左右开弓,上下翻飞,像打壁球一样,在空中拍打着飞窜的流星锤。
“当~当~”流星锤被拍了回去,又扫了过来,如此反复多次,在蓝色的光圈之中不时地迸射出嶙嶙火星,射向四周。
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了一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好!”从台下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明玉侧转脸向宋奇轻声道:“宋大哥,我看这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再打一天恐怕也分不出输赢来。”
“是啊!”宋奇不禁有些得意地点头,“看来我军中真是藏龙卧虎啊!”
明玉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说:“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宋奇听了,突然感觉背脊上一股虚汗冷飕飕地渗出。。。(。)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准备战斗
“停!”
宋奇沉吟了半晌之后,迫不及待地冲到场中,向正在酣战的两人挥手喊停。 ranen一
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同时收回了兵器,各自退后两步,茫然地瞅着宋奇。看起来两人都还没有打过瘾。
“你们两人武艺都很高强,可谓旗鼓相当,难分仲伯!”宋奇走上前去,伸出两只手,分别拉着两人的手,把两人拉到一起,高高举起,向台下大声说:“战年,斗青,两人都是勇者!”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斗青和战年两人也激动地向台下挥手致意。
宋奇满面春风,高声说道:“本将军现在宣布,索罗的校尉之职。。。”大家静了下来,侧耳聆听宋奇的讲话。他们很关心,索罗等一千人的功劳会不会被取消。“。。。暂时保留不动,索罗营里一千多人的功劳,将被保留。至于你们所犯的过错,也暂时不予追究。等你们以后立功之后,再行颁奖。另外,本将军将再打造一把勇者之剑,赠给斗青!”
台下的军兵热血沸腾,高声喊着两人的名字,欢呼雀跃。这声音比打了三个响雷还要响几分,声音直冲斗牛。
宋奇抬手指着台下,心情激动地说道:“查能贵,劳楚,盖时达,隆多,包括索罗,你们几个人都属于武功高强的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也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勇者之剑!”
掌声如潮。
宋奇向台下四面挥了挥手,心潮澎湃道:“站在台下的弟兄们,我也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都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勇者之剑!因为获得勇者之剑的最重要的途径是杀敌立功!”
掌声潮涌,经久不息。
宋奇兴奋地大声宣布道:“激动人心的挑战赛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将进入比武大赛的第六七轮和最终决赛。我在此向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在比武大赛的十六强名单中,有战年和隆多两人的名字。”
台下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宋奇继续高喊道:“到底他们两人能在比武大赛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拿到什么样的名次,让我们拭目以待!”
与比武大赛比起来,军兵们更关注挑战大赛,因为挑战大赛跟他们自身息息相关,对于比武大赛不甚有兴趣,因为家丁们的武功实在太强悍了,跟军兵将校的武功比起来,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不一样了。挑战大赛结束了,只剩下比武大赛了。他们听说战年和隆多两人进入了比武大赛的十六强,顿时兴趣猛增。军兵们兴高采烈道:“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宋奇向台下挥了挥手,高喊道:“下面请比武大赛的十六强上台,让大家认识认识。”
战年已经在台上,他向旁边移动了一些位置,把中间让了出来。斗青不知什么时候悄然下了台。十五名选手先后上了台。隆多站在了战年的旁边。他脸上因输了比赛而生起的羞愧之色早已没有痕迹,代之而起的是进身于十六强的得意之色。
十六人在台子中间一字排开,对着主兵台鞠了一躬,随后转身面向台下,脸色表情不一,神态各异。
台下的军兵热烈地鼓掌。他们大睁着眼睛,一个一个地仔细打量着这些武功佼佼者。
宋奇走到台前,眼睛从十六人脸上徐徐扫过。
除了战年和隆多,十六强的其他十四人都是明朱商号的家丁。可见军中将校的武功与明朱家丁比起来,相差悬殊。这是由于双方的职业不同所导致的,军中将校所学的武功主要是为打仗准备的,所谓打仗,主要是打群架,还要借助各种器械如箭弩,抛尸车,冲撞车等等。所以个人的武功不是太重要,关键是队伍与队伍之间的合作配合。
而对于家丁来说,他们学武功的目的主要是为保护主人的生命财产的。所以必须具有超强的个人能力,才能担当重任。当然家丁之间,武功也有高低强弱,所以他们所负责的工作的重要性往往跟他们个人武功的高低成正相关。
晁虎,乌彪,麻岱三人是一直跟随着宋奇,而冷熊简龙麻岳等其余十一名则是随明玉而来的。
宋奇瞅了瞅硕果仅存的军中代表战年和隆多,心里说,他们两人不能见面太早,否则其中一个马上就被淘汰了,那么后面的比赛就失去了看头。
宋奇沉吟了半晌,忽然灵机一动,向十六人大声道:“请大家从左到右报数!”
“一”,“二”,“三”。。。。。。“十五”,“十六”。
十六人依次大声报数。
宋奇挥了挥手道:“报到单数的上前一步。”
“是!”报到单数的八人向前跨了一步。战年在单数队,而隆多则在双数队。
宋奇让印铁用纸条写十六个数字。印铁心里不解,不过还是按宋奇的吩咐写了十六个字条。
宋奇让他把单数的字条折了放在一组,又把双数的折了放在一组。
随后自己捧着八个单数字条走到单数队的前面让他们一人抓一个字条。又让印铁捧着双数字条,让双数队的人抓。这样一来,在第六轮比赛中,战年和隆多就不会碰在一起,给以后的赛事留下一些可能性和期待性。毕竟十万军兵还是期待有他们的人进入八强四强乃是决赛的。
精彩的比武大赛即将展开。
正在这时,一个军兵从校场门口冲了进来,又喘着粗气在十万军兵面前跌跌撞撞跑到点兵台上,大口喘着气,急声报道:“宋将军,大事不好!丘尔机率三万军兵开出了留云郡,浩浩荡荡向铁马关杀来,前锋部队离铁马关不到三十里了!”
“什么?”宋奇听了急报,大惊失色。
主簿郁满听了之后,直接从椅子上溜了下来。他昨天一直杞人忧天,担心丘尔机来偷袭,到昨天晚上都很圆满,很宁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今天他把提在嗓子里的心放了回去,聚精会神地观赏精彩的赛事。没想到,丘尔机真的来了!
探子又喘了一口粗气,重复说了一遍。
“准备战斗!”台下的军兵群情激愤,鼓噪喧嚷道:“宋将军快下令吧!”(。)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豪言壮语
我不是派人去多安府行使反间计,又把密信给了赖强和曲一冒,目的是让卫国昏君把全斗和丘尔机调回去,难道我的计策没有成功?
丘尔机的一百台弩车都被我缴获,难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重新打造好了这么多弩车?
宋奇手揉着太阳穴低头沉思。ranen ranen一
明玉不知什么时候移步到了宋奇身边,温言安慰道:“宋大哥不必担心,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尽快带兵出城迎敌,不能让敌人的抛石车把我们堵在城里。”明玉听宋奇描述过抛石车的威力,所以才有此建议。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奇听了明玉的话,眼睛忽然一亮。面对丘尔机的进攻,他脑子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收城,从来没有想到过主动出城迎敌。因为丘尔机的抛石车的威力他是亲身体会过的,一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此时印铁把郁满从地上扶了起来,大家聚集在宋奇左右,一迭声地问道:“宋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必须御敌于城门之外!不能再重蹈上次的惨剧!”宋奇扫视了众人一圈,大声说,“首先,我带两万兵马及二十台弩车出城十里正面阻击敌人。蒲校尉,你带一万五千兵马及十五台弩车出城七里,在那里埋伏在左边的山里!黎校尉,你带一万五千兵马及十五台弩车出城七里,埋伏在右边的山里。一旦望见我军撤退,你们就从两旁夹攻,务必将丘尔机全歼。明玉,典副将,束将军,你们带剩下的兵马及另外五十台弩车守城。”
其他人都答应了。
明玉脸上露出些不悦之色,向宋奇请求道:“宋大哥,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出城迎敌吧!”
“不行!”宋奇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守城至关重要,你留下来给我把城守好!如果城没有守好,我们将后退无路!”
“好吧!”明玉撅了撅嘴,满心不情愿地答应。
“宋将军!”索罗从台下跑了上来,向宋奇请缨道,“请你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这支队伍跟着你的大军正面阻击丘尔机!”
“好!”宋奇拍了拍索罗的肩膀,大声说,“我看好你这支队伍!”
随后,宋奇带着两万人马出了铁马关南门,向十里之外的阻击阵地匆匆赶去。
留云郡将军府。
全斗愁眉苦脸地用手托着长满络腮胡子的下巴,眼睛空洞地望着大厅门外。
他已经接到八块催他回多安府的金牌了,垒在帅案上,足有一尺多高。按照全斗的脾气,早在接到第一块金牌的时候,就要赶回多安府。不过当时被丘尔机劝止住了。
丘尔机说:“大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光这么一句话,根本是劝不住全斗的。丘尔机补充道:“再等两天,我的一百台弩车就能打造好。一旦把弩车造好了,灭宋奇是分分钟的事情。等灭了宋奇再回去复命,岂不是更好!”
全斗只能点头同意。
两天过去了。
丘尔机兴奋地说:“大将军,我的弩车已经全部完工。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拿下铁马关!”
全斗眼睛呆滞地望着垒得高高的金牌,摇头叹气道:“唉,皇上催我回去的金牌已经八块了!我不能不回去,只怕你的弩车是白做了。”
丘尔机若有所思道:“大将军,在前方战事如此吃紧的时候,皇上迫不及待地催你回去,准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是那宋奇小子到京城施了什么离间计。如果现在就回去,不就着了宋奇的道吗?”
全斗摇头,神情凝重地说:“没想到宋奇那小子竟然使这样的阴招!但是,明知如此,我也不能不回去。”
“大将军!”丘尔机从座位上站起来,婉言劝说:“皇上如此不信任你,你若是回了多京,恐怕有牢狱之灾。不如。。。”说到这里,丘尔机忽然停住了,眼睫看着全斗,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全斗吃惊地抬起眼睛,不解地望着丘尔机,见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便强颜一笑道:“丘先生,你有什么话,只管对我直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必吞吞吐吐。”
“如果是换了别人,我肯定什么都不说。可是大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提携之德,我如果不说,就对不起大将军了。”丘尔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全斗身旁,压低声音道,“皇上既然如此昏庸,大将军不如率军。以我丘尔机的能力和抛石车的威力,一定可以保大将军称霸天下!”
“丘先生!别说了!”全斗连忙摆手制止,向左右张惶四顾,随后低声说道:“我全斗三代忠良,岂能做背叛皇上的事情?这句话出于你的口,入于我的耳。以后再也不要提起!”
“唉!”丘尔机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随后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大厅之中一片寂静,落叶可闻。
半晌之后,丘尔机抬起头说:“大将军,不如咱们今天去把宋奇灭了,把宋奇抓了带回京城,那时,哪怕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向皇上解释清楚!”
全斗听了眼睛一亮,不过随后复归黯然,他垂下眼睫,幽幽叹道:“如果皇上已经起了猜疑,就算我打了胜仗,也是没有用的。”
丘尔机看向全斗道:“不管有没有用,总比你这样空手回去好得多!”
全斗抬眼瞅着丘尔机,不相信似的问道:“你觉得你有把握攻下铁马关?你上次的一百台弩车被宋奇掳去,他们有了这一百台弩车,守城就更牢固了!”
丘尔机似乎胸有成竹地向全斗说:“大将军,上次我是失于大意和疏忽。这次我就直接用抛石车攻城,如果宋奇不投降,就把铁马关夷为平地!”
全斗点了点头,遽然坐直身躯,大声说:“好吧,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之内攻不下铁马关,咱们就撤兵回多安府!”
“一天足够了!”丘尔机满怀信心,豪言壮语道,“明天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全速进军,估计到中午就可以杀到铁马关,明天晚上就可以把铁马关拿下!”(。)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抛石大战
铁马关外十里处。 ranen一
这里已条宽若十里范围的平野,平野中间还有一条潺湲流淌的小溪。两边是蜿蜒伸展绵延不绝的山岭。从观赏的角度来看,这里风景优美。不过此刻这里正蕴藏着深重的杀机。
宋奇带着两万大军急匆匆赶到这里,刚到这里,便抬头望见前面尘土飞空,隐隐听见人喊马嘶的声音。他便勒马停了下来,选了一个平缓的坡地,在坡地之上排兵布阵,把二十台弩车排在最前面,俯视着坡下。每个弩车安排了两个军兵负责加箭放箭。
在弩车的后面安排了两千弓箭手,弯弓搭箭,对着前面。面对拥有远距离打击武器的丘尔机,这两千弓箭手完全是摆摆样子,装装排场。
弓箭手的后面是三十台老式抛石车,从搬石,拉臂,抛石,全部靠人工操作,一台抛石车最起码需要二三十士兵同时配合。这个抛石车跟丘尔机的比起来,落后了好几个世纪,射程也近多了。不过,眼下只能先用这个抛石车顶一阵子。
后面是五千骑兵,和一万多步兵,围成一个弧形。这样的阵形,比较适于突袭。按照宋奇的安排,他这支军队在这里先顶一阵,如有可能突袭一下,然后向后撤退,把丘尔机的军队引入埋伏好的伏击圈。
宋奇刚刚布下阵形,丘尔机的三万军兵就轰隆隆地开到了。丘尔机望见宋奇的兵马已经开出了城外,在半路上阻挡他,气得哇哇大叫:“抛石车准备,把这支部队给我消灭掉!”
两支军队隔着一里路对峙着。宋奇望见敌兵已经来了,不过他们停在弩车的射程之外,甚至在抛石车的射程之外。距离太远,根本无法搭话。
宋奇立马在一台弩车旁边,双眉紧锁,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视线落在对面高高耸起的抛石车上。突然瞧见一根摇臂高高举起,一块石头被抛向天空,拖着白色的长长的轨迹,一直飞到最高的位置,然后转弯,划破天空,向宋奇这边呼吸着飞来。
“轰~”巨石在离缓坡前面坠地,击轰然巨响,震得地面都有些颤动,激起漫天的尘土,在空中飞散,随后纷纷落地,落在前排的弩车上面,有些尘土甚至飞到宋奇的身上。尘土散尽之后,在巨石坠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五六尺的大坑。
宋奇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眼望了望对面,那丘尔机似乎对射程不满意,命令抛石兵推着抛石车向前面移动。
宋奇回头向自己军中的抛石兵下令说:“也给我抛一个石头过去!记住,一定要尽力抛得最远!让丘尔机看看我们的利害!”自己的这些老爷车,射程本来就不远,此刻若是再藏拙,反而令对方瞧不起,有恃无恐。
“是!”抛石兵答应一声,开始装石头,拉绳子。老式抛石车和丘尔机的新式抛石车长的差不多,只不过需要人力固定架子和拉起绳子。只见八个抛石兵拉着粗大的绳索迅速向前奔跑,绳索“呼”地一声骤然绷紧,“嘎吱”一声,斜放在架子后面的抛石臂陡然竖起,“轰~”地一声,一块巨石被凌空抛了出去。
宋奇摸着下巴仰望着在天上飞行的巨石。这块巨石像一颗炮弹一样像对面疾速飞去。它飞行的轨迹非常优美。在宋奇看来,这比从对面飞过来的轨迹要优美多了。只是抛的角度有些偏高,这样会令射程打折,这令宋奇稍微感到遗憾。
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一定要造出自己的新式抛石车来。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这几天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挑战赛和比武赛上,没有花时间去制造新式抛石车。面对威力巨大的弩车和抛石车,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一台弩车最少可以顶一百人,一台抛石车最少可以顶五百人两者配合在一起,根本就是万人敌。
“轰~”巨石在空中飞行了几个呼吸的工夫,呼啸着在对面的阵地上落地,砸起了一片稠密的尘土在低空中飞扬。等尘土消散之后,可以望见,对面的抛石车又退回去几步。
“好!”宋奇这边的军兵拍手欢呼。
丘尔机向这里望了望,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只见他把三节棍向空中一挥,登时十几块石头同时被抛上了天空。
那十几块石头在空中呼啸着,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宋奇仰视着天空,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石头飞行的角度和刚才第一块石头的角度有所不同,似乎要低一些。
等石头快要落地时,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这些石头的射程比刚才明显要远,要远上几十步。
“轰~轰~”石头就在弩车边轰然落地。有三块石头直接砸在弩车上。三台弩车顿时被砸得散了架,架子及箭杆向空中弹起飞坠。弩车边的军兵惊恐万分地向四处躲避。
宋奇明白了,刚才第一石,丘尔机藏了拙,有意缩小了射程,好迷惑自己。幸好自己并没有让军兵向前推进,饶是如此,三台弩车被催毁了,等于战斗力打了折。
“把弩车向后撤,把抛石车向前移动十步!”宋奇大声下令道。
军兵们紧张地推着弩车向后移动,抛石车被推进到刚才弩车的位置。
宋奇目测了一下对方的位置,把手用力一挥,大喊道:“角度四十度到五十度,给我全部一一一放!”
“是!”两百四十名军兵拉着巨大的绳索,同时向前奔跑,三十根绳索同时遽然绷紧,嘎吱嘎吱,三十根抛石臂同时竖了起来。
丘尔机看到宋奇那些人力抛石车的笨拙运转方式,哈哈大笑。
“呼~呼~呼~”,三十块巨石同时被抛上了天空,像三十颗流星一样向对面破空飞起,这情景也是相当壮观的。
巨石沿着相当完美的轨迹飞行,在丘尔机的阵地中相继坠地,砸出震天动天的声响。
丘尔机也被吓了一大跳,吓得连连退后。后来看到只有一块石头砸到抛石车,其它的石头都在离抛石车好十几步远处落地,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威胁。
丘尔机脸上露出轻视之色,伸出了一个小拇指,遥对着宋奇晃悠,极尽嘲讽鄙夷之意。随后他向空中挥舞了几下三节棍,下达了抛石的命令。(。)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引入伏击
“轰~轰~”几百块巨石被抛上了天空,发出巨大的呼啸声,遮天盖地,向这边笼罩过来。 燃文小 说 ranen一
有些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火光,变成了碎石,在中间如雨点一样掉了下来。
而更多的石头则继续向这边掠空飞来。
宋奇这边的抛石兵在拉绳索时已经跑进了巨石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们仰头望着向他们头顶飞来的巨石,都吓傻了,撒腿就往回跑。
“嗖~嗖~嗖~”
“轰~轰~轰~”
几百块石头先后砸了下来。登时便有几十个抛石兵被巨石砸得没有踪影,只有滔天的血光凌空而起,四处飞溅。没有被砸中的军兵吓得魂飞魄散,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面对接连飞来的巨石,有些聪明的军兵并没有往回跑,反而迎着巨石飞来的方向跑去。这样反而没有事。因为迎着巨石跑,能够看清巨石的方向和位置,更好躲避。
“咵嚓~”三分之一的抛石车被巨石砸中,有的架子被砸得一下子陷进地里去了,有的被砸得横飞,有的则被砸得变成一摊碎铁。
巨石像疾风暴雨一样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地上,激荡起血雨腥风,大地为止震颤,鬼神为之惊悚,似乎末日的光景再次降临在宋奇军队的身上。
宋奇虽然也有抛石车,但是在对方的接连打击之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因为他的抛石车不能快速抛石,每抛出一块石头,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负责拉绳的抛石兵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根本无法再抛石了。
“宋将军,让我率兵冲过去,捣毁他的抛石车!”查能贵没有得到勇者之剑,心里颇有遗憾,此时立功心切,催马靠近宋奇,主动请缨。
“让我也去!”索罗也靠了过来,勇敢地请命。
“不行!”宋奇断然拒绝,“咱们这一次并非强攻,而是要把丘尔机引入伏击圈”。
查能贵和索罗很是失望地退了回去。
有好几块石头在宋奇的身边坠落,激起漫天的尘土。
而对面的丘尔机的抛石车似乎在向前节节推进。巨石已经笼罩了宋奇阵地的上空。
“撤!”宋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抛石车一台一台被摧毁,火冒三丈,但是面对对方强大猛烈的攻击,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后撤。
两万大军立即有序地后撤。抛石车石拿不回去了,不过弩车还完好无损,可以推回去。
当然,这一次他并不是完全的逃跑,而是有计划的撤退,他们要把丘尔机引入设定好的伏击圈,在那里进行歼灭。
丘尔机见宋奇撤退了,一阵得意的狂笑,随即挥动三节棍,高声下令道:“追!”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催马到丘尔机旁边,谏止道:“丘将军,敌人并没有惨败,撤退时又有条不紊,似乎有诈!”
“有什么诈?敌人的抛石车已被我们摧毁,对于我们的猛烈打击,根本失去了抵抗能力!”丘尔机得意洋洋道:“就算他有诈,又能怎样,今天我都要灭了他!”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小心为妙!”那个将军建议道。
“当然会小心!”丘尔机点着头,重新下达追击令:“弩车在前,抛石车在中间,大军护卫两翼,向前追击!”
刚追出去不到三里,平地开始收窄,两边的山岭高峻,最窄处相距不到五里。
“丘将军,这里山道狭窄,恐有埋伏!”刚才那个将军又追上丘尔机,手指着左右两边的山岭,不无担忧地说。
丘尔机不以为然道:“有弩车和抛石车开路,有埋伏也不怕!”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炮响,从左边的山里冲出无数的军兵,挥舞着刀枪剑戟,呐喊着冲杀过来。
丘尔机望见漫山遍野的敌兵,冷笑了一声:“果真有埋伏!”随后他挥动三节棍,大声下令道:“一百台抛石车转向左侧,用巨石把敌人压制住,别让他冲到近前!”
抛石车向前后移动相当轻便,但是向左右转向却比较笨重。好不容意吧抛石车转过方向,对着左边的山,向着对方人群疾风暴雨地猛烈打击,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但是一部分敌人早在抛石车转向之前已经突破了巨石的打击范围,向丘尔机驻阵地地方喊杀着冲来。
丘尔机咬了咬嘴唇,吩咐弩车兵:“把一百台弩车转向左侧,把冲上来的敌人给我消灭掉!”
弩车兵手忙脚乱地推转弩车。弩车转向也比较笨重,不过相比抛石车来说还是比较轻快的,登时百箭齐发,向迎面袭来的敌人倾射而去。
几十个士兵被巨大的弩箭射中,贯穿了身体,鲜血像从自来水关喷出的水一样喷向天空。还有一些士兵被射中的弩箭带向天空,向后面倒着飞行。
不过,敌人好像杀红了眼,前赴后继,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冲上来。
弩车毕竟只有一百台,面对数不清的不怕死的敌兵,好像并不能完全压制住敌人的攻势。
这时从右边的山里又杀出一支人马,似乎比左边的人更加不要命。
刚刚逃跑的宋奇部队这时又掉头杀回来了!原来他们并不是胆小鬼,而是一群亡命之徒!
丘尔机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幸好他的抛石车和弩车各有三百台,可以分三个方向同时迎敌。他命令抛石车和弩车排成一个扇面,同时向三个方向射击。
无论是抛石车还是弩车都是笨重的武器,对于同一个方向的打击具有绝对优势,但是对于从各个方向分散袭来的敌人,则有笨拙沉重之嫌,应接不暇之感。
宋奇部队经过上次在城外的冲锋,对于应对抛石车有了一定的经验。巨石的打击力虽然惊人,但是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空隙也是巨大的,只要不张皇失措,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还是可以在空隙中游刃有余的。
面对如流星雨的巨石,如果胆小怕死,死起来就是呼吸之间的事情。只要不怕死,就不会死。(。)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获全胜
≈nb上次面对丘尔机的正面攻城,宋奇只能冒着巨石之雨的打击从城门口这一个方向冲出来,由于冲锋的路径固定,范围狭小,被丘尔机的抛石车压着打,死伤累累,惨不忍睹。
≈nb而这次伏击战,宋奇占尽主动,他们排成一个宽达四五里的弧形,对着丘尔机的扇面冲锋。此刻他完全可以根据对方防线的强弱虚实程度调整冲锋的段位和角度。
≈nb宋奇的军兵像疯了一样猛打猛冲,三个方向都有人突破了抛石车的打击范围。抛石车的打击范围在半里到一里之间,对于半里范围之内的敌人,则难以实施有效打击。
≈nb对于突破抛石车打击范围的敌人,丘尔机现在只能依靠弩车了。
≈nb“给我放箭!”丘尔机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nb弩车的最佳射程就是半里。但是宋奇现在三支部队也配备有弩车。两边的弩车在三四里弧形范围内展开了轮番对射。
≈nb虽然丘尔机的弩车数量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却并没有给对方产生太大的杀伤。因为对方的队伍在较为开阔的范围内展开,人员分布的比较散,见到弩箭飞来,可以向左右闪躲避开。
≈nb而宋奇虽然只有寥寥几十台弩车,只能同时发出几十支箭,可是对丘尔机的杀伤力却很惊人。原因是丘尔机的队伍排得太紧密太拥挤了,随便那支箭飞过来,都能射中人,甚至一箭能射穿好几个人。因为他们想躲,也没地方躲。
≈nb几轮对射之后,丘尔机方面已经损失好上百名军兵和好几十个弩车兵了,也就是说,有十几台弩车无法战斗了。
≈nb对方虽然也损失了上百名军兵,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惧怕退缩。他们开始从三面展开冲锋了。
≈nb“给我拼命地射!”丘尔机歇斯底里吼叫道。
≈nb几百支弩箭同时向三面射击。
≈nb而宋奇那边人似乎并不惧怕弩箭,他们在飞行的弩箭之间勇敢地穿行,像狮子豹子一样,左冲右突,跳跃向前。弩箭虽然来势凶猛,杀伤力巨大,但是弩箭飞行时目标极大,破空的声音也极响,容易被发觉,也容易被躲开。
≈nb冲到最前面的一伙军兵已经离弩车不到两百步了。
≈nb“弓箭手放箭!”丘尔机咆哮着命令弓箭手放箭。
≈nb登时万箭齐发,像在空中织起一道遮天巨网,随后像密集的雨线一样向对面倾泄而去。
≈nb弓箭对于一百五十步范围内的敌人具有最有效的打击能力,然而敌人还在两百步外,弓箭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nb宋奇那边的人手里挥舞着盾牌格挡空中的箭,继续向前冲锋。
≈nb弓箭是有限的,不可以无限地射击。
≈nb而且过度倚重抛石车和弩车的丘尔机并没有带来多少普通的弓箭手,更没有带多少箭。
≈nb丘尔机心里感到有些恐慌,只能挥舞着三节棍作为掩饰,他向左右的军兵像河马一样吼叫道:“给我顶住!”
≈nb左右的军兵听到命令,都手持兵器,呐喊着向左右前三个方向应战冲上来的敌兵。
≈nb登时两军双方混战在一起。刀光闪烁,剑影飞舞,杀声震天,喊声震地,血流漂橹,死伤无数。
≈nb刚刚获得勇者之剑的典甸毛勇敖豹蒲甘黎苏斗青战年,像下山的猛虎一样,锐不可挡,所向披靡。
≈nb那些想要得到勇者之剑的人,如查能贵,劳楚,益凡,盖时达,隆多等人,也像豹子一样冲向敌兵,挥舞着兵器,奋勇杀敌,好像砍瓜切菜一样,碰者死,挨着亡。
≈nb索罗更是杀红了眼,他那根绳索上下翻飞,就像飞舞的蟒蛇一样,把一个又一个敌兵卷向天空,随后坠地而亡。
≈nb宋奇手持连弩连连扫射,敌兵就像活动的靶子一样纷纷中箭倒地。
≈nb望见自己的军兵纷纷倒地,节节后退,又望见宋奇的影子步步逼近,丘尔机刚才的豪言壮语灭此朝食的气概早已消失殆尽,他心里明白,他这支军队的优势在于长距离打击,至于近距离混战,根本不是宋奇的对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命令抛石车和弩车:“边打边撤!”
≈nb他虽然下的是边打边撤的命令,不过这一命令到了军兵耳中就变成来一个撤字。
≈nb丘尔机的主力部队一后撤,那些在混战中的军兵见势不妙,则纷纷丢盔卸甲,弃械而逃。
≈nb宋奇挥军在后面追杀了三里路,见丘尔机的大部队跑远了,才停止了追击。
≈nb宋奇立马在之前阻击敌兵的缓坡之上,耀武扬威。
≈nb他眺望着丘尔机部队仓皇逃离所激起的遮天盖地的尘土,抬手指着丘尔机的模糊背影,纵声大笑道:“丘尔机,你这个胆小鬼,就让你再多活几天!”
≈nb宋奇手下的众将及军兵也都兴高采烈地大呼大叫道:“丘尔机,胆小鬼!”
≈nb见丘尔机一去不回了,他们开始欢呼雀跃,互相击掌,庆贺胜利。
≈nb这一仗宋奇大获全胜。杀敌三千五百,俘虏敌兵二千三百,缴获缴获弩车三十二台,缴获抛石车二十八台,缴获盔甲武器无数。
≈nb至于他自己的部队,死伤不到一千。可以算是完胜。他们可以一洗前耻,扬眉吐气了。
≈nb宋奇心里明白,这次胜利完全靠地形优势。面对抛石车和弩车的威压,必须采取分散型的进攻。如果这次和上次一样被丘尔机围着城打,那么恐怕很难取胜。
≈nb为了防止丘尔机再次攻城,宋奇命令蒲甘和黎苏各带一万兵马,就在他们之前各自埋伏的地方驻扎。有这两支部队驻守在这里,丘尔机应该不敢越雷池半步,铁马关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nb随后大部队推着弩车,拥着抛石车,敲着得胜鼓,浩浩荡荡地回铁马关去了。
≈nb明玉早已收到探报,知晓宋奇大获全胜,早已带着铁马关的留守将校,喜气洋洋地出关迎接凯旋而回的英雄了。
≈nb而五十里之外,大将军全斗也带着一班将军在城门口迎接大败而回的丘尔机。
≈nb丘尔机翻身下马,一躬到地,满面羞惭道:“我大败而回,大将军还出城迎接,真让我无地置容!”
≈nb全斗向丘尔机摆了摆手,让丘尔机起来,叹息道:“丘先生不必自责,只能怪那个宋奇太厉害。”
≈nb丘尔机还是不服气道:“只怪我太轻敌!”
≈nb全斗脸色阴沉道:“我已经收到十二道金牌了,今天我必须赶回多安府。”
≈nb丘尔机道:“大将军既然要回去,让丘某陪你回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nb“不必!”全斗摇了摇头,“丘先生还是留在留云郡,协助宇文将军把城守好!”(。)/dd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造铁军
这次伏击大战,宋奇充分感受到三军将士的勇武精神和旺盛的战斗力。 anen一一g这应该得益于他对卫陈两兵一视同仁的做法和勇者之剑的鼓舞。
他决定把一视同仁的做法再向前推进一步,把两国的军兵在军衔和建制方面进一步融合。
陈国的军队建制是元帅,上将军,大将军,小将军,校尉,千夫长,百夫长,什长,军兵。
卫国的军队建制是大将军,上将军,中将军,将军,营官,千夫长,百夫长,什长,军兵。
对于将军以上的头衔,宋奇无权问津,无法置喙。但是对于校尉营官以下的头衔,宋奇决定可以做一些改变,达到统一。
现在他的部队既有校尉,又有营官,很是混乱。从职称和权力来说,卫国的营官和陈国的校尉是同一个层次的。但是在地位上陈国的校尉要比营官高多了,差不多凌驾在卫国的将军之上。
这很不利于两军的融合,更不利于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现在,宋奇想把营官改为校尉,与陈国的校尉并列,至于卫国的将军和副将,宋奇也想把他们的地位再拔高一些,当然不可能超过他自己的职位,他也没有权力任命更高的职位。但是让他们获得一个介于小将军和校尉之间的职位应该是可以的。
铁马关将军府。
宋奇和明玉两人神采奕奕地端坐在议事厅正中位置。当然他们是一人坐一张椅子,没有像金正雷和倾成公主一样合坐一张位置。
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束福花猛毛勇分坐两边,大家的精神都很饱满。
宋奇抬眼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次我们取得伏击大捷,跟来自卫陈两国的军兵一起英勇奋战分不开的。其实将校军兵虽然来自两国,但是既然加入了同一个阵营,大家都是一样的兄弟,应该一视同仁,不分你我。”
大家都不知道宋奇要说什么,都侧脸望着他。
宋奇微微一笑,侃侃而谈:“卫国的营官和陈国的校尉应该是同一级别的长官。但是到了我们军中,还保有两种称呼,这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而且,我还发现在我们军中,卫国的营官的地位似乎低于陈国的校尉,造成同功不同赏,我个人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印铁手摸着下巴,瞄了束福一眼,解释道:“历来就是这样。凡是主动投降的,都暂时保留他们原来的建制,到了一定时间之后,才慢慢融合。另外,由于一方是胜利者,一方是投降者,自然会出现同职地位不平等的现象。”
宋奇向印铁问道:“一定时间是多少时间?”
“这个。。。”印铁无法回答。
宋奇歪着头看向明玉,笑着说:“我觉得现在就是把两军融合的时候。”
“宋大哥说的对!”明玉点着头,莞尔一笑道,“同功不同赏,同职不同地位,这是一种很不公平对现象。卫陈两国的兄弟已经共同打了好几次长,大家都同仇敌忾奋勇争先。是时候让他们同功同赏,同职同位了。”
束福鼓掌赞同道:“我赞同宋将军和明玉将军!既然大家是一家人,应该同功同赏,同职同位。”
郁满不无担忧道:“如果让卫国的营官和陈国的校尉同位,这样一下就多出了七八十个校尉级别的人,恐怕那些老校尉会产生不满情绪。”
典甸插嘴道:“这有什么满不满的?又没有把他们的地位降低。”
宋奇向符豪威伸了伸手,征求意见道:“符司马,你的意见呢?”
符豪威动了动屁股,耸了耸肩,无关痛痒地说道:“宋将军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金元帅都撤兵回国了,符豪威现在是无督好监,所以乐得撒手不管。
宋奇向大家摆了摆手,笑着说:“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我建议把卫国的营官改称校尉。凡获得勇者之剑的校尉称为大校尉,可以管五个校尉。”
宋奇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陈国的校尉有好几个半获得勇者之剑,相当于他们的校尉的权力获得了提升。郁满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宋奇补充道:“三个副将邝野,钦財,计深改称大校尉,各管五个校尉。束将军正式改称副将,与典副将平级,两人各管十个校尉。”
束福头一个表态道:“我赞同宋将军的安排!这样的安排是最公平的,相信会大大争强我军的战斗力!”虽然副将比原来的将军低了一两级,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原来的虚称要好多了。
“我赞同!”典甸也赶忙表态。
这次会议结束之后,宋奇又开了一次表彰与融合任命大会。
束福被正式任命为副将,与典甸同列。
蒲甘,黎苏,索罗,查能贵,益凡,邝野,钦財,计深等人被任命为大校尉。校尉索罗查能贵益凡在这次伏击战中勇敢冲锋,立了一等功,宋奇分别给他们赠予了勇者之剑,三人自然都成了大校尉。
邝野,钦財,计深三人感激涕零。他们三人虽然是副将,但投降之后就失去了实际权力,这也是赖强和曲一冒两个副将会叛变的原因。此刻他们三人获得管辖五个校尉的权利,怎么不激动万分呢。
差不多七十个卫国的营官被任命为校尉,与陈国的校尉同列,此刻脸上也洋溢着喜色。
盖时达隆多因军功被提拔为百夫长。斗青战年被提拔为千夫长。劳楚本来就是千夫长,被提拔为校尉。
这次融合会议之后,宋奇心里踏实多了,他觉得自己有把握把这支部队打造成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至于比武大赛,宋奇觉得这并不是很重要,便把它推迟到“拿下留云郡之后”再举行。
个人的武功再高,又怎么能威力强大的弩车和抛石车的战斗力相比呢。
宋奇现在要把主要时间和精力放在研究抛石车和弩车上面。
此刻一台弩车和一台抛石车被拉到了将军府,就摆在二门之内的院子里。
明玉瞧了弩车几眼,她觉得弩车并不复杂,跟宋奇的连弩比起来还要简单一些,她相信宋奇能造连弩,也能造出弩车来。
明玉绕着抛石车转了两圈,口内啧啧称叹:“这东西实在太神威了!宋大哥,你能不能造出这样的抛石车来。”
宋奇沉思了片刻,眉毛一扬,很肯定地说:“很多东西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想不出来。现在有这个样车放在这里,我如果还造不出来,那我这个人就太差劲了!”
正在这时,从二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可知罪
宋奇抬眼一瞧,原来进来的是毛勇。 anen一
“宋大哥,小姐!”毛勇向宋奇和明玉分别施礼,随后喘了一口气道,“你昨天叫我查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我叫查的人?”宋奇皱了皱眉头,一幅茫无头绪的样子。
毛勇提醒道:“宋大哥不是叫我查一查赌博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在赌博了。”
“哦。我差点忘了。”宋奇拍了拍脑袋,呵呵笑道。
明玉蛮有兴趣地问毛勇:“是谁设的赌局,参与的人都有谁?”
毛勇摊开双手道:“参与的人实在太多,至少有一万人。设赌局的是一个叫庄置富的人,他本来是铁马关负责运粮草的一个百夫长。”
宋奇呵呵笑道:“庄置富?这名字蛮滑稽的,好像他生来就是要靠坐庄置富似的。”
明玉听了宋奇的解释,也扑哧一笑:“这个人的名字倒蛮好玩的!”
“去把他叫来!”宋奇向毛勇吩咐道。
“是!”毛勇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毛勇去了不多久,带着一个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宋大哥,人给你带来了!”毛勇向宋奇拱了拱手,站到一边去了。
宋奇从抛石车的架子上移开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只见这人四十来岁,身体肥胖,红光满面,看起来营养极好。长着一对三角眼,上面盖着一对倒八字眉,嘴唇上厚下薄,双下巴,笑的时候不露牙齿。
“属下见过宋将军,见过明玉将军!”庄置富向两人深深打躬。
“你就是庄置富?”宋奇冷冷地问道。
庄置富毕恭毕敬道:“属下就是庄置富。不知宋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
“庄置富,你可知罪?”宋奇断喝一声。
庄置富吓得一抖,连忙躬身道:“属下不知犯了什么罪,请宋将军明示。”
宋奇眯着眼睛瞅着庄置富,语气冰冷地说:“庄置富,你可知道,二十一条军规中,有一条,军中不准赌博。”
庄置富垂着头道:“属下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明知故犯?”宋奇用手拍了一下抛石车的架子,厉声申斥道。
庄置富满脸无辜地回答:“属下并没有赌博。”
宋奇生气了,呵叱道:“大家都看到你在赌博,你还敢抵赖不成?”
“宋将军息怒!”庄置富不慌不忙说,“军中确实有人在赌博,只是属下并没有赌博,属下半两银子都没有赌。”
宋奇更生气了,严厉地质问道:“你没有赌,那你说说,你聚了一伙人在那里干什么?”
庄置富道:“回宋将军,是大家互相之间要赌谁输谁赢,请属下做一个中人。属下只是给他们的赌博做中人。属下自己并没有赌。”
宋奇有些无语,他瞟了一眼明玉。
明玉上前一步,和颜悦色问道:“别人赌博为什么要叫你做中人?”
庄置富向明玉躬身一礼道:“回明玉将军,大家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可靠,所以才请我做中人。”
明玉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做中人的抽头是多少?”
庄置富迟疑了片刻,“不瞒明玉将军,抽头是向赢家十抽其一。”
明玉两道秀眉微微一抬,循循善诱道:“有多少人押索罗赢,又有多少人押索罗输?”
庄置富手捏着胡须,眉飞色舞道:“押索罗赢的有八千一百人,押索罗输的有二千二百人。”
宋奇不客气地说:“既然你是中人,那么押赢的人和押输的人应该数量相等。现在押赢的人的数量是押输的差不多四倍,这个你怎么解释?”
“两边的人数虽然不同,但是金额是相等的。”庄置富伸出几个手指头,摇头晃脑解释道:“这中间有个赔率的因素。押索罗赢的赔率是一赔一,索罗赢的押注总共是二十四万两银子。单押索罗输的赔率是一比一,押注是三万两银子。押其他人赢的赔率则不一样。比如押查能贵赢的赔率是一赔三,总共押了两万两银子,如果查能贵赢了,需要赔六万。押劳楚赢的赔率是一赔十,总共押了三千两银子,需要赔三万。押战年赢的赔率是一赔二十,总共押了两千两银子,需要赔四万。押盖时达赢的赔率是一赔三十,总共押了一千两银子,需要赔三万。押隆多赢的赔率是一赔五十,总共押了一千两银子,需要赔五万。总押注是五万七千两银子,如果索罗输了,需要赔二十四万。所以,输赢两边需要赔的金额是相等的。”
宋奇想了一想,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针见血道:“输赢两边的金额是相等的?你这话只能糊弄其他人,别想糊弄本将军。首先,你所说的输赢两边所赔的金额相等是建立在索罗输的基础上的。而且就算索罗输了,你也无须全部按赔率赔,因为索罗不会输给全部五个人,只会输给其中一个人。现在索罗只输给战年一个人,你只需赔出七万两银子,你除了赚到七千两中人费外,还赚到十七万两押注的钱。所以你并不仅仅是做中人,还在开赌场。”
庄置富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口内喃喃道:“宋将军明察。”
宋奇皱着眉头,眼睛犀利地盯着庄置富,严厉地说:“在军中开赌场可是罪加一等的!”
庄置富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哀求道:“宋将军饶命。我也就是开了这一次赌场。”
宋奇与明玉对视一眼,随后俯视着庄置富问:“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每一个人的赔率你是怎么算出来的?你又怎么确定索罗会输?”
庄置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回答道:“赔率都是根据每个人的职位和他们在前几轮淘汰赛的表现计算出来的。至于索罗会输会赢,这都是概率,我也不能确定索罗会输。”
“概率?”宋奇绕着庄置富转了一圈,不住地冷笑,语气威严地说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如果索罗赢了,你需要赔出二十一万两银子。你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吗?你肯定不会!所以,你是确定索罗最后会输,你才会设这个赌局。你是怎么确定索罗会输的?”
正文 第三百o三章 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花猛和毛勇快速冲下大堤,大声,“宋大哥,姐,快上岸!”
此时差不多是下午申时一刻,太阳已经运行在偏西五十度的位置。
阳光把一条条杂乱的影子从对面的河堤上投射到河上的沙洲之上。有许多影子交叉着落在宋奇身上。
宋奇抬起头,仰视着对面河堤。对面的河堤上出现了无数人马,但是由于背光,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目。
而那些人看宋奇等人则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见宋奇几个人竟敢明目张胆地来到留云郡边上的河边游玩,都很气愤。几十人策马冲下大堤,当中一员大将大声叱喝:“宋奇,你竟敢来窥视我的河道,真是胆大包天,今天我就要把你生擒活捉!”
宋奇听了来者的声音,知道是丘尔机,见了对方的声势,他心里吃了一惊,本能地拉着明玉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后来想到中间还隔着一百多步宽的水道,虽然水很浅,但是对方人马也不可能游过来,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宋奇定了定神,向对面有恃无恐地大声喊道:“丘尔机,你不是要抓我吗,你有种就过来呀!”
丘尔机立马在对面的沙洲之上,并没有涉水过来的意思,他骑在马背上,遥指着宋奇,冷笑道:“宋奇,你有种的话就不要走!”
“宋大哥,有一队人马已经驰向拱桥,试图向河这边包抄过来了!咱们快走!”毛勇声提醒道。
宋奇轻轻了头。那些人马要过桥,再到这里来,怎么也需要半刻钟。那就先和丘尔机聊两句吧。
宋奇向对面挥了挥手,高声道:“丘尔机,你应该看清楚了,卫国昏君是何等的昏庸无能!大将军全斗赤心保国,还是免不了昏君的猜疑,此次回多安府,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这样的昏君,你还保他干什么?你不如投降我们,我们一定会重用你的。”
丘尔机冷笑了一声,:“宋奇,你的离间之计能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丘某。皇1□1□1□1□,≠上只是不甚中了你诡计。我已经向皇上写了奏章,在上面把你的诡计详细分析清楚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一定会仔细调查,不久会还清白于大将军的!你的诡计是难以得逞的!至于你的皇上昏庸,天下哪个皇上不昏庸?我们卫国的皇上还算是贤明的君主。他能把全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任命为大将军,不就明他是一个知人善用的明君吗?至于。。。”
宋奇见丘尔机滔滔不绝的样子,明白他是要拖延时间,便果断地打断了丘尔机的话,“丘尔机,你若是拒不投降,顽抗到底,几天之内我就要淹掉你的留云郡。到时候你再投降就晚了!”
“淹掉留云郡?”丘尔机指了指干枯的河道,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扈从,声音中带着嘲讽意味极浓的讥笑向,“他要淹掉留云郡。”
丘尔机左右两边的人都哈哈大笑,那情景似乎比在冬天吃一个大西瓜还好笑。
丘尔机再回过头时,宋奇等人已经跑上了河堤,骑上了战马,纵马向来时的路上冲去。
“快追,别让宋奇跑了!”丘尔机大声下令道。一时间,他手下的军兵吹响了号角,这意思就是让已经过桥的人加快速度,把宋奇包围起来。
那些过了桥的军兵听到号角声,果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呐喊着向河边冲去,之前他们想悄悄包抄的。
不过等他们赶到河边时,宋奇等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给宋奇领路的军兵果真非常熟悉地形,带着宋奇等人从追兵的眼皮底下,钻入了一条隐秘的径,随后又在不同的山丘之间急速穿行,把追兵远远地甩在后面。
在回铁马关的路上,宋奇明玉并辔而行,驰在最前面。郁满和那个兵行在中间,花猛和毛勇则手握利剑断后。
“宋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要实施水淹留云郡的办法告诉丘尔机?”明玉把脸转向宋奇,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奇也侧脸看向明玉,嘿嘿一笑道:“你觉得丘尔机会相信我的话吗?”
明玉了头,又摇头道:“虽然他不会相信你现在能实施水攻之计,但是他知道你的想法后,应该会增加在河道两岸的防守!那时,万一我们要采取水攻时,不是会增加我们的麻烦吗?”
宋奇解释道:“就算我不,他发现我们跑这么远来看留河,他不会这么猜吗?与其让他猜,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他反而不会相信。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当我们实施水攻之计时,他们也会知道的。这次我们几个人悄悄地来看河都被他们发现,要是几万军兵在河中筑坝,能不被他们发现吗?那时少不了一场恶战。”
明玉心里释然了,不过对于能不能实施水攻,她还是很怀疑的,“这么水,你打算怎么实施水攻?”
宋奇眼睛里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抬手指了指天空,道:“你不是过’要是能下一场大雨就好!’吗,我们就让老天下一场大雨!”
“让老天下雨?”明玉诧异道。如果这话的人不是宋奇,她恐怕会一巴掌把这个痴人梦的人拍醒。
郁满赶上一步,怏怏不乐地道:“除非求老天下雨,否则水攻之计是难以实施的!”
“求雨?铁马关的龙王庙是最灵的!”那个带路的兵也赶上一步,眉飞色舞道,“二十年前,这一带连续三年发生大旱。那时留云郡的将军带领几十万百姓步行到铁马关龙王庙,献祭了太牢三牲,又是作法,又是跪求,求了七天七夜,最后终于下下来一场大雨。”
明玉不相信地微微撇了撇嘴。当然她并没有做出阻止宋奇相信的举动。
郁满似乎很有兴趣,连忙问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确实如此!”那个军兵笑着回答道,“这是老奶奶亲口告诉我的!”
“宋将军,要不我们也到龙王庙去求雨?”郁满脑子中灵光一闪,笑着向宋奇建议道。
宋奇心里觉得很好笑,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好,我们就向龙王求一场大雨!”
正文 第三百o四章 只欠暴雨
留云郡将军府。
宇文太端坐在议事厅的正中位置,而丘尔机在旁边相陪。其他文武官员环立两旁。
一个探子毕恭毕敬地站在宇文太面前七步远的地方,向他汇报:“铁马在大张旗鼓地搜集船只和打造竹筏。另外宋奇还每天带着文武官员去龙王庙求雨。”
“打造船只?求雨?”宇文太手托着下巴,因为他如果不托着的话,恐怕那下巴会掉下来,“这宋奇在玩什么把戏?”
“宋奇是要水淹留云郡!”丘尔机伸展了一下腿,若有所思地,“前几天宋奇来留河偷看时,跟我过,他要水淹留云郡。当时我还不相信他的话。看来他真的要这么行动了!”
“打造船只,求雨,水淹留云郡,这宋奇也真太滑稽了!”宇文太终于忍不住了,纵声大笑。
他手下的文武官员也哈哈大笑,有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笑得肚子都痛了。
宇文太终于收了笑,不过脸上还带着笑的皱纹,挥舞着手向两边的将军:“你们现在是下雨的季节吗?那宋奇以为他是龙王的亲戚吗,他去求,龙王就会下雨吗?”
“看来那宋奇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将军嘲笑道。
宇文太道:“二十年前,家父做留云郡将军时,确实求过一场雨。不过那是在春季!那宋奇大概听过这件,所以要依样学样,东施效颦了!”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摇头晃脑道:“或许那宋奇接连求个三个月,到明年开春时,龙王就会降下雨水!”
丘尔机手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这时开口道:“宋奇那人诡计多端,他既然在打造船只和竹筏,明他是有意要这么做的。我们不能不防!”
“丘先生,你不是被宋奇吓破胆了吧?”宇文太用讥讽的口吻向丘尔机道。丘尔机第一打败宋奇时,宇文太把丘尔机奉若神明,不过后来丘尔机接连吃了两个败仗,宇文太就不怎么待见他了。如果不是要借重他的抛石车和弩车的话,在将军们商议重要军机情况的时候,恐怕就不会有丘尔机的座位。
丘尔机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宇文太继续以申斥的口气:“现在河里就那么水,他宋奇就算在打造船只,竹筏,那些船只竹筏又有什么用?你难道真的相信他能求到雨?”
丘尔机心里很火,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抬起头,向宇文太拱手道:“宇文将军,不如让我带三万兵马驻扎在城外桥头,与城里互成犄角之势,一旦宋奇来攻,城里城外也可以互相接应!”
宇文太不假思索道:“三万太多了。我给你一万兵马。另外,抛石车和弩车必须以守城为主,只能分给你各五十台。”
丘尔机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便起身向宇文太告辞。
他正要走出议事厅大门,只见一个军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大声报道:“报,宇文将军,大事不好!宋奇率兵来攻城了!”
“什么?”宇文太差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不是他在求雨吗,怎么就来攻城了?他到哪里了?”
那军兵喘了口气,急声道:“我在城头接到桥头烽火台的急报时,宋奇部队已到桥头,现在恐怕已经过了桥了!”
“啊,这该如何是好?”宇文太眉毛紧拧,看救星似的看向丘尔机,“丘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丘尔机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宇文太变脸比翻书还快,看来还得多谢宋奇来攻城,他在宇文太心里才能保留一席之地。
丘尔机回过身来,镇定地道:“宇文将军,请你给我三万人马,让我出城迎敌!当然,抛石车和弩车必须全部带出去!”
“好!”宇文太大手一挥,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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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留云郡十五里的河对岸,宋奇的人马在忙着安营扎寨。
不过宋奇的中军大帐早已搭好。里面高大轩敞,整洁明亮。
此时里面聚集了数十名将校。
明玉符豪威负责守铁马关,所以这里由宋奇单独主持。
宋奇扫视了一圈两边的将校,从装满令箭的筒里抄起一支令箭,向蒲甘:“蒲甘听令,我给你五千人马,你负责用抛石车压制留云郡,七天之内,不得放一支人马出城!”
“是!”蒲甘答应一声,躬身接过令箭,大踏步走出了大帐。
宋奇又抄起几支令箭,不断地下着命令:
“益凡听令,我给你二千兵马,在明日午时之前按天地人三才的格式筑造一个三层祈雨台。”
“典甸听令,我给一万兵马,负责在桥下堆筑拦河大坝。”
“束福听令,我给你一万兵马,负责砍伐枯枝乱草,在河对岸按九宫八卦的方位堆成一千个大堆。”
“查能贵听令,我给你二千兵马,在水涨到离堤岸还有一尺高的时候,负责把对岸的河堤决口。”
“索罗听令,我给你五千兵马,等水淹了留云郡时,你带三百只舟船队,杀进留云郡,占领四大城门和将军府!”
“黎苏听令,我给你五千兵马,等水淹了留云郡时,你带一千只竹筏队,负责从水中抓人捞人!如果能抓住丘尔机,本将军重重有赏!”
听到宋奇接二连三下命令,好像水淹留云郡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百事俱全,只欠暴雨。但是,如果老天不降下一场暴雨的话,那俱全的百事,也只能是等于零。
众将校都好像知道宋奇的意图是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都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恍恍惚惚地接了令箭,按照宋奇的吩咐分头去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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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丘尔机齐人马来到城门洞口,向城外一望时,他傻了眼。
城外矢石如雨。领先冲出城的一部分军兵被砸得血肉飞溅,鬼哭狼嚎,四处乱窜。
宋奇的抛石车,不砸城里,也砸城头,只对着城门洞口砸。吊桥已被砸断。
丘尔机根本出不了城。
丘尔机望着城外的景象,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最后他还是无可奈何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军兵命令道:“把弩车和抛石搬上城墙!”
“是!”军兵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地把抛石车和弩车搬上城头。
丘尔机气呼呼地登上城头,从一个箭垛口向城外眺望。
只见几十台抛石车在离城外一里左右的地方一字排开,在向城门的位置稀稀落落地抛着石头。看起来并不想攻城,只是想把对方限制在城里出不去。
抛石车后面排列着几千军兵,耀武扬威,气焰嚣张。并没有望见宋奇的影子。在十五里之外的桥头,旗帜好像被换成了陈国的旗帜那边看起来好像有几万军兵,他们在那边往来穿梭,似乎在忙着安营扎寨。
看来宋奇要采取围城的策略,难道他真的要等到雨季来临吗?
“抛石车搬上来了没有?”丘尔机向军兵着急地问道。
“还没有呢,将军!”一个军兵大声回答道,“这抛石车前后移动很方便,但是要搬上城墙,却非常麻烦!”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第一台抛石车才搬上了城头。丘尔机大声命令道:“给我放!”
“放不了!将军,石头还没有搬上来!”军兵遗憾地笑道。
丘尔机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息,自从大将军离开后,这里什么都不顺利,难道是要失败的节奏来了?
正文 第三百o五章 举火烧天
丘尔机从城头上望见敌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热火朝天地筑堤坝,堆柴堆,同时隐约望见宋奇穿着太极服在新筑的高台上披发仗剑起舞,好像一个作法的道士神汉一样。c∴頂c∴c∴c∴,
丘尔机看不明白宋奇的意图是什么,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着急。
他命令军兵从城墙上向外抛石头。
站得高,抛得远,从城墙上抛石头比平地上抛的要远差不多一百步。城外的敌兵只能把抛石车向后移动一百多步。
不过这样丘尔机的人马还是出不了城,因为留云郡的城门几乎被巨石封死了。而且,城外抛石车后撤之后虽然打不到城墙,但还是可以打到护城河的位置。看起来城外并不想攻城,只是不想让丘尔机的人马出城。
到了晚上,堆在城外的几百个柴堆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透天。
听宋奇举火烧天,留云郡的将军宇文太也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登上城楼,向外面眺望。只见城外火光冲天,把黑暗的天空照得赤红一片。
“敌人想干什么?”宇文太焦急地问道,“难道他们要火烧留云郡?”
“好像他们的意图不是火烧留云郡,因为这些火堆离留云郡至少有三四里地。”丘尔机也是一脸茫然,“唉,我也不知道宋奇搞什么鬼!又是筑坝拦水,又是举火烧天,又是作法求雨,难道他真的要水淹留云郡?”
宇文太瞪视着丘尔机,有些不耐烦地咆哮道:“光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快想办法对付宋奇,大将军不是你是堪与宋奇匹敌的奇人异士吗?你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丘尔机垂下眼睑,躬身道:“宇文将军放心,我一定想出对付宋奇的办法。”
丘尔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命几百军兵缒城出去冲锋,他很想来一次宋奇那样的冒死冲锋,不过,出去的军兵很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城外的大火持续烧到了第三天。这时连宇文太都似乎看出苗头来了。本来湛蓝如洗的天空,被宋奇的大火烧得黑乎乎的,乌云翻滚,黑云压城,看来不需多少时间就降下雨来。
“他嘛的,看来真的给宋奇求到雨了!”宇文太实在坐不下去了,他急吼吼地大声下令道,“为今之计只能把城墙凿开,咱们杀出去跟宋奇拼了!无论如何要制止他们决堤放水!”
缒城的方法只能放几百人出去,形成不了大规模的突击。要形成大规模的突击,只能凿开城墙。
丘尔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他只好带着一万兵马手拿锤子凿子开始凿开城墙。
当他们凿到一半时,突然从天上落下几滴水滴,落在丘尔机的脸上。丘尔机抬手摸着水滴,在嘴里尝了一尝,这水滴还有几分焦烟的味道。
“加快凿城!”丘尔机急的不得了,连声催促道。
军兵们都拿起锤子狠命地砸向城墙上的砖,砸得轰然巨响,碎石飞溅。
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建起来困难毁起来容易。如果有什么东西是建起容易,毁起来困难的话,那一定就是这堵城墙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把城墙凿开脸,丘尔机心急火燎地命令手下的一万军兵率先冲出城。他们虽然把城墙凿了一个洞,但是并不足以让抛石车从中通过。他们现在只能冲锋。
想到自己终于能够像宋奇一样冒着石雨勇敢的冲锋,丘尔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奇怪的兴奋。
但是。。。
他们刚一出城,就遭到巨石的迎头痛击,根本无法前进。
丘尔机从城洞下面望望对面的阵地,只能望见滔天的火光,弥漫的烟雾和劈头盖脸砸来的飞石。他本来还以为对方的抛石车撤了呢。
但是从对面的阵地却能很清楚地望见丘尔机的一举一动。从丘尔机开始凿城到冲出城,都没有逃过蒲甘锐利的眼睛。
蒲甘被巨石打过三次,又冒着石雨冲过两次锋,对于如何使用抛石打人更有经验。
蒲甘命令巨石不得打向别处,要集中专门打向人冲出来的地方。而且蒲甘打击的范围分了五个层次,一个层次覆盖一百步的范围,基本上覆盖了从城墙到城外半里的地方。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一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就算你侥幸躲过了第二个层次的打击,很难躲过第三个层次的打击。更何况第五个层次的打击之外,还有威力巨大的弩车的配合。很少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就算偶尔有人能够冲出巨石的打击范围,也很少有人能逃过弩车的射击。
丘尔机望着天上密密层层的飞石,又望着不断从身边轰然砸落到巨石,不禁沧然涕下道:“虽然抛石车和弩车是我丘尔机造的,可是在宋奇的手里才发挥了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和杀伤力,如果当初我也这么做,哪里能有今日之被动?”
丘尔机正在愣怔的时候,豆大的雨接二连三地打到他的脸上。他清醒过来,雨终于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水淹留云郡。
不,不能让宋奇水淹留云郡。丘尔机挥了挥三节棍,歇斯底里向躲在城墙洞里的军兵命令道:“大家跟着我,沿着护城河向大堤赶去,务必守住大堤!”
“是!”只要不是冒着石雨冲锋,这些军兵还是愿意听从丘尔机的命令的。他们都跟着丘尔机心翼翼地沿着护城河向留河边冲去。
此时,天空阴云四合,大雨倾盆。
宋奇已经从祈雨台上下来,脱下了神汉的道服,恢复了将军的装束。
其实他并不想搞得这么神神道道。但是对于古代的人来,神神道道还是必要的。
诸葛亮明明知道大冬天会起一次东南风,为什么还要搞一个披发作法借东风的仪式?他那一套仪式完全是为了鼓励三军的士气。
就像此刻,大家明知道现在是枯水季节,你让人家又是准备决堤又是准备舟船,又是准备从水中捞人,一般的军兵有哪个会真心信服?他们若是不信服,办起事来难免会打折扣,影响执行力。
所以宋奇只能学着诸葛亮,穿着太极道服,披头散发在祈雨台上煞有其事地表演了三天的祈雨大戏。
功夫不负有心人,雨终于降了下来。
留河的水被堵截了三天,已经涨高了三四尺。一场大雨,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就可把留河填满。
接下来水淹留云郡的大戏就算是真正展开了。。。
正文 第三百o六章 大雨倾盆
望着帐外的瓢泼大雨,宋奇手下的近四万军兵和几十个将校,都心情激动万分。︾,
他们在心里已经对宋奇跪下了。在他们心里,宋奇变成了一个比诸葛亮更牛的神。
“宋将军,雨真的下下来了!”郁满高兴地说道。他这几天对于宋奇的一些做法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不相信会下雨。当时他看到战场上堆了五百个大火堆,他倒觉得火烧留云郡的方法更切实可行。
现在,事实证明宋奇实在太厉害了。
他郁满自己是一个谋士,可是与宋奇比起来,他最多只配做一些写写记记的工作。
宋奇显得相当淡定,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望着帐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听着雨打在帐篷顶上发出的淅淅飒飒的声音,若有所思地说:“再下一个时辰,咱们的行动就可以展开了。”
郁满连忙点头说:“是的是的!再下一个时辰的雨,这水足可淹没留云郡的屋顶。”
宋奇想了想,说:“郁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等我们拿下留云郡之后,你想一个法子尽快把水退掉。”
“是,属下一定想办法让水尽快退掉!”郁满心里大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实话,郁满这两天有些郁闷。宋奇给所有的将校都安排了事情做,唯独没有给他这个主簿安排事情。他心里在惴惴不安地猜测道:宋将军是不是因为我说过不可能下雨而对我有意见?
宋奇又向印铁嘱咐:“进城之后,你负责安置无家可归的百姓,降兵和俘虏。”
“是!”印铁很干脆地答应,他并没有郁满那种心理负担。
宋奇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了,自言自语道:“丘尔机见下雨了,有可能会派人去护堤。”
束福等人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是丘尔机保命的唯一机会。他能不最后拼一把吗?”
宋奇遽然坐直身子,从筒里抄起一支令箭,抬起眼向下面的将校扫视了一眼,见还没有安排任务的只有新任校尉劳楚,便举着令箭向他晃了一晃,“劳楚,你带一千人马去大堤上接应查校尉!务必确保在一个时辰之后把大堤决开,不可过早,也不可过迟!”
“是!”劳楚刚升任校尉,办事很是积极,接了令箭,转身就出来大帐,带着手下人马,冒着大雨就向大堤冲了过去。
此时,在对岸的大堤上,离桥大概三里的地方,也就是宋奇上次窥河的地方的对岸,查能贵及手下两千军兵冒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手里铁锨铁锹铁耙铁锄,紧张地站在堤岸上,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鼻子往下流。他们身上虽然传来挡雨的蓑衣,但是身上仍然被雨水淋得湿透。
河水在急剧地上涨。
雨幕下,一个貌似千夫长的人被雨水淋得哆哆嗦嗦,踏着满是泥泞的河岸,走到查能贵身边,躬身请示道:“查大校,河水已经涨得很满了。现在可以开挖吗?”
查能贵低头望了望河里的水,水位离岸上差不多还有两尺。
“再等等!宋将军说过,要到离堤岸一尺的位置再开挖!”查能贵摇了摇手,大声说。
“是!”那个冻得哆嗦的千夫长听到宋奇的命令,仿佛一下子就不哆嗦了,他坚定地站回来原来的位置,要等到水满到一尺的时候再开挖。
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报!”一个军兵踩着泥泞的路跑到查能贵身边,大声说,“丘尔机带着人马来护堤了!”
“知道了!”查能贵再次低头察看了一下水位,发现水面离河岸还有一尺五,他吩咐刚才那个千夫长,“你带五百人守在这里,等水位到了一尺的位置就立即开挖!如果没到一尺,就要继续等,除非雨停了!其他人跟我去迎敌!”
“是!”那个千夫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查能贵丢下了铁锨,带着一千五百人直扑河堤之下,透过密集的雨幕,能够依稀望见对面的来人了。
“兄弟们,务必把丘尔机的人马阻截在河堤之下!”查能贵从背后拔出铁锏,大吼一声,迎着冲来的人马挥舞鞭打。
丘尔机的人马都没有穿雨衣,一个个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哪里还经得起打击,纷纷落马倒地。
这时丘尔机冲到了堤下,他身上也被淋成落汤鸡,不过他精神倒还饱满。他见河堤还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向手下军兵挥舞着三节棍,厉声喝道:“赶快杀退敌兵,护住河堤保命!一旦决堤,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些军兵听了丘尔机的话,陡然来了精神。这是保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能含糊。军兵们呐喊着向大堤上冲去。
两军开始在雨幕之下在大堤脚下混战了起来!
分别杀掉了对方的几个军兵之后,丘尔机和查能贵碰在一起了。
“挡我者死!”丘尔机一边挥动三节棍,一边催马大堤上疾驰。
“丘尔机!有我查能贵在此,你休想靠近大堤半步!”查能贵挥舞铁锏向丘尔机迎去。
锏棍相击,发出轰然巨响,不过被淹没在巨大的雨声之中。但是它们撞击出来的火花还是清晰可见。
查能贵被弹得退后了几步,丘尔机却拍马继续向大堤上冲。
查能贵恼怒了,挥起铁锏扫向丘尔机坐下马的前腿。
马似乎能感觉到铁锏的风声,连忙把蹄子高高抬起。如果是在平地,就算马直立起来都没事,但是现在是在大堤的侧坡上,加之雨天路滑,马抬起蹄子后,居然滑倒了,把丘尔机甩了出去。
丘尔机并没有跌倒在地,而是从马背上一个很轻盈地跳到地上,身躯虽然有些壮实,但是移动起来还是显得比较轻盈,他挥动着手中的三节棍,向查能贵用力扫去。
棍子上的水滴洒到查能贵的脸上眼中,查能贵的眼睛模糊了,他半眯着眼,本能地拿双锏去挡三节棍。
“喀嚓!”一声巨响伴随着零星的火花在雨幕之下爆出。。。
正文 第三百o七章 水淹留郡
丘尔机的三节棍重重地打在锏上,但是三节棍是能转弯的,那一头绕过锏,砸在查能贵的头上。火然文 anen一把他头上的斗笠砸烂了,四处飞散,又当地一声砸在头盔上。
幸亏查能贵头上戴着铁盔,铁盔外面戴着斗笠。否则,必将脑浆崩裂。
查能贵暗自庆幸侥幸躲过这一劫,但是,当他睁开眼时,望见丘尔机的三节棍又向他的面前猛然劈来。
丘尔机意欲尽快结束战斗,以便跑上大堤,把那些要决堤的人赶走。他用力把手中的三节棍像流星赶月一般甩向查能贵的面门。
查能听到风声,急忙就地向旁边一滚。虽然地上都是泥泞,为了活命,他顾不了那么多。
随后他用铁锏从地上挑起一滩泥巴,向丘尔机的脸上甩去。
丘尔机觉得眼前数道黑影袭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慌忙上下挥舞着三节棍,意图去挡那飞来的黑影。泥巴哪里挡得住,登时便有几块泥巴飞到他的脸上。
丘尔机气得哇哇大叫。他纵身上前,一脚向查能贵的身上踏去,同时举起三节棍使劲地砸向查能贵。
查能贵躺着的地方是一个大坑,此时再想就地打滚就滚不出来了,身体躲避不开,被丘尔机踏住了,动也动不得。他只能本能地举起双锏,向上格挡三节棍,同时心里悲催地想道:看来我命休矣!
忽然,耳边只听“当”一声响,丘尔机的三节棍并没有砸下来,连丘尔机的人都向旁边飘移了五六步。
查能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寒光越过他的身体,扑向丘尔机。
丘尔机拿三节棍一挥,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查校尉,宋将军命我援助你来了!”一声大喝,与此同时,一个人影迅速赶到,接过在空中反弹回来的两把斧头,继续砍向丘尔机。
查能贵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劳楚,那位刚刚被提升的校尉。
查能贵觉得周身一股暖流涌过,迅速从坑了里爬起来,挥舞着双锏,扑向丘尔机。
丘尔机打查能贵和劳楚任何一个人都不感到吃力,但是力敌两人四件武器,他还是觉得有些烦难的。更何况,他想速战速决,就更难了。
此时雨越下越大,在密集的雨幕之下,数千人在大堤的脚下和坡道上激战。雨水飞洒,泥水四溅,血水染红了大堤。
“开挖了!”突然从大堤上传来人们的热烈的叫嚷声。紧接着,一股雪白的水流从大堤上奔涌而下。
丘尔机大惊失色,他不敢恋战,虚晃一招,拔腿就向大堤上冲去。查能贵和劳楚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们给我住手!”丘尔机飞奔到大堤上,挥起三节棍就向一个正在挖堤的军兵头上砸去。这个军兵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打倒在大堤地缺口中,被汹涌的水流冲下了堤坡,随波逐流,很快就不见踪影。
丘尔机正要把三节棍甩向第二个军兵,查能贵和劳楚双双赶到,四件兵器同时向丘尔机袭来。丘尔机把三节棍向后一甩,甩开了查能贵的锏,又使得他的锏挡住了劳楚的斧头。
这一招很是炫目,让查能贵和劳楚都感到很吃惊。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随后把四件兵器从四个方向击向丘尔机。
丘尔机看看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长叹一声,虚晃一招,拔腿沿着大堤跑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密集而又昏暗的雨幕之中。他怨恨的声音在雨幕中凄厉地回荡:“宋奇,我还会回来的!”
查能贵和劳楚稍微追赶了一程,便停止了追击,两人互相击了一下掌,回到大堤决口处指挥军兵有序地挖堤。
决口越挖越大,很快水流像瀑布一样冲下大堤,而大堤下面,也已经变成一片汪洋泽国了。
丘尔机的那些手下军兵,见主将都跑了,他们还能不跑吗?如果往留云郡,那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们只能沿着大堤逃跑,去追寻丘尔机的脚步。
此时,宽阔的战场已经变成一片白色汪洋,白浪滔天,直扑留云郡的城墙。堆在战场上的五百个大火堆的上半部仍然冒出在水面,有些还在继续燃烧,不过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在雨水淋的时候,有些已经熄灭了,是不是地发出嘶嘶的声音,火堆上空浓烟滚滚,烟雾缭绕,遮天漫地。
雨还在继续下,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迹象。豆大的雨点落在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在桥两侧的大堤上,一字排开三百条船,五千身穿蓑衣的军兵分别排列在三百条船左右,一手拿浆,一手拿着兵器,望着面前渐趋升高的水势,准备下水。一部分军兵半截身子站在水中,兴奋地拍着水花。
在对岸,一千只竹筏组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等候在桥口,好不壮观。每四个军兵抬着一只崭新的竹筏,另一个军兵拿着长长的竹篙。一旦船只下了水,他们这一千只竹筏队也将次第下水。
宋奇身穿雨衣站在堤岸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的一端伸在水里,试一下水深。
索罗和黎苏站在宋奇旁边,紧张地注视着水中的竹篙,迫不及待地问道:“宋将军,现在可以下水吗?”
“不急不急!等水涨到一人深的时候,再下水。”宋奇提起竹篙,察看了一下入水的痕迹,摇了摇头。其实宋奇心里和三军将士一样激动,不过他的外表显得相当平静,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在做一个用武力夺取一个有着三四十万人的大郡的决定,而是在做一个是用蚯蚓还是虾米做鱼饵,是钓白条还是钓鲑鱼的决定。
宋奇抬头望向对面的留云郡,此刻留云郡的城墙城楼矗立在白色汪洋之中,又被烟雾所缭绕,看起来仿佛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海市蜃楼。
宋奇心潮澎湃,豪情满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曹操的观沧海中的诗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里和海有什么关系?和曹操又有什么关系?宋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思绪实在是太具有跳跃性了。。。
正文 第三百o八章 白浪滔天
“不好了!水来了!”留云郡上的守兵望见白浪滔天滚滚而来,吓得魂不附体。火然文 anen一
宇文太也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命令军兵道:“快去给我堵住城墙上的洞!”
军兵们听了,闹闹嚷嚷地拿着石头和砖石去堵城门洞和刚刚凿出的墙洞。
这哪里管什么用?按照宋奇说的,水滴石穿,激水漂石,水是克石之物。拿石头堵水,岂不是跟扬汤止沸一样荒谬吗。
大水从墙洞里涌进了城,那些奋不顾身试图以身堵水的军兵也被激涌而进的水流冲得飞上了天空,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地上都是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大水很快流进了留云郡的各条大街小巷。
不到半顿饭的工夫,留云郡城外成了一片汪洋泽国,城里也彻头彻脑地变成了一座水城,水位已经蔓延到城门一样高。
留云郡十几年没有发过洪水,百姓家基本上没有备船,就算有未雨绸缪的人家备了船,此时这船也是年久失修,不是粉浆剥落就是船板腐烂。总之一句话,大部分的船都是漏水,不能使用。城里的老百姓纷纷爬到屋顶上避水。
军营里倒是备有几百条船,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下雨,那些船摆在库房里面,没有放出来。
宇文太被大水堵在城楼上,根本无法下城。他一方面派人去库房取船,一方面命令军兵好好守城。
“敌人的船来了!”一个眼尖的军兵指着远处。宇文太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汪洋大海中漂浮着无数条船只和竹筏,上面插着陈国的旗帜,在风雨中飘扬,随着水流向留云郡快速漂来。
“快!抛石车准备抛石头!”宇文太气急败坏地下令道。
“宇文将军,城墙上没有几块石头了!”一个抛石兵唉声叹气地报告。
“有几块石头就抛几块石头!”宇文太跺着脚,急不可耐地嚷道,“弩车也给我准备好放箭!”
“宇文将军,弩车没有搬上城楼,现在泡在城里的水里,找不到了!”另一个军兵讪讪地汇报道。
“一群饭桶!”宇文太扬手甩了那个军兵一耳光,咆哮如雷,“真是气死我了!”
回头再看向城外的海面,几块石头抛打出去之后,宛如泥牛入海,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
敌人那些船只肆无忌惮地向城墙划来,离城墙越来越近了。船上的军兵扬声大喊道:“城里的人听着,现在就投降,可以免于不死!等我们杀进城,那时鸡犬不留!”
“弓箭手准备!”宇文太歇斯底里地挥手道,“放箭!”
几百张弓箭同时抬起,向对面的船上一齐射去。划在前面的几条小船上有几个军兵中箭落水了。后面的船上载着的弩车一齐放箭,登时弩箭齐飞,像导弹一样射向城楼。
城头上几十个军兵被弩箭击穿,还有几十个军兵的身体被弩箭穿过,随后被弩箭带着向后面飘起来,像一块腊肉一样,被钉在城楼的门墙上。
“降还是不降?再不投降,我们就要第二轮放箭了!”船上的军兵厉声喝道。
“谁敢降,就宰了谁!”宇文太抽出腰间的宝剑,向手下的军兵吼道,“继续放箭!”
他的话音刚落,从城外飞来一支巨大的弩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宇文太大睁着眼睛,凄然叫道:“大将军,我对不住。。。”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头一歪,就已经魂归地府了,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而是斜靠在扎在柱子上的弩箭上。
余下的军兵见宇文太一命呜呼了,都高举着双手,向城外大声喊道:“别放箭,我们愿降!”
顷刻间,无数条小船和竹筏都靠向了城墙。从船上到城墙上面还有三四丈的距离。有些船上备了梯子,士兵们把梯子斜靠在城墙上,一个一个爬上了城头。
宋奇也乘着一条大船,他心情舒畅地冒雨站在船头,毛勇敖豹等家丁神情冷峻地站他的左边,郁满印铁则得意洋洋地站在他的右边。
半个月之前,宋奇在留云郡城下被丘尔机打得打败,那一次是他出道以来最惨烈的败仗。他差点无法再支持下去。因为那一场大败之后,他的部下先后发生叛变和逃走的事件,让他焦头烂额,惴惴不安。
他曾经以为他不可能逾越留云郡这座高山。他曾经消极地想过,他可能只配做一个卑微的棋子,等着下棋的主人把他摆到另外的位置上去,或者派另外的棋子来代替救援他。
而现在,这不可逾越的高山被踩在脚下,淹在水里。
他宋奇,也不可能再有做棋子的想法。
现在他成了下棋的人。他手下有十万棵棋子,他现在是要水水来,要火火来。接下来,他可以下一局怎样的大棋呢?
“宋将军,请登城!”一条长梯已经从船板上架在城墙上,郁满和印铁一人扶着梯子的一边,恭请宋奇登城。当然,毛勇和敖豹已经先行登上城头。
宋奇收回翩迁的思绪,抬头望了望城墙上面。从他站的船头到城头足有四丈高,从城墙上的一个个箭垛口探出来一个个笑容满面的脸,上面地军兵也一齐大喊:“恭请宋将军登城!”
宋奇向城上挥了挥手,随即双手抓着梯子的两边,昂然攀了上去。
在他从城墙上露出头来时,等在箭垛口两侧的十几个军兵同时伸出手来,拉着他的手和肩膀,把拉上了城墙。
宋奇向大家挥了挥手,笑着说:“兄弟们,我们终于拿下留云郡了!”
“我们终于拿下留云郡了!”军兵们一齐鼓掌欢呼。
郁满也登上了城墙,大声道:“宋将军登上了城楼,标志着我们正式接管了留云郡!”
此时雨已经渐渐下小了。
宋奇抬眼向城楼上环视了一番,只见几十台抛石车在城墙上一字排开。他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丘尔机的三百台抛石车全部搬上城墙,一齐向城外抛打石头的话,估计他们就算用水把留云郡淹了也无法拿下。如果再配以弩车,那么他们的这些舟船根本无法靠近城墙。
看来这次的胜利的得来也是非常侥幸的。。。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两盗相争
在黑暗的地洞尽头,一只火把在熊熊地燃烧着。火光摇曳着,把几个人的身影在洞壁上晃来晃去,好像地底下的鬼魅一样捉摸不定。
宋奇竖在两个军兵的肩膀上,身子靠在上面垂直的洞壁上,耳朵贴洞壁上使劲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宋奇听了半晌,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不知道是因为青石板盖得太严密了使得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还是因为外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偶尔一滴一滴的水珠滴在他的身上。
“外面没有什么声音,上面有水滴下来,似乎是一块低洼之地。”宋奇低头向毛勇。在他这个位置看不到毛勇的脸,只能看到毛勇那只握着火把的手。那只手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通红,好像透明的皮肤里面裹满了血液一样。“要不我们把压在上面的石板开,从这个出口爬出去?”
“好的。你心一!”毛勇隔着洞口。
宋奇挺直了身子,双手高高举过头,托在青石板的下面,慢慢地把力气凝聚到手臂上,缓缓地伸直手臂。青石板纹丝不动,宋奇感觉这块青石板比之前的那块还要重。当然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好用力。
宋奇又加大了力气,猛然向青石板使劲。
“哗啦~”青石板被开了一丝缝,从那缝里流出一股水流,浇在宋奇脸上,也浇在支撑宋奇的两个军兵的脸上。那两个军兵被宋奇用力踩得肩膀酸痛,另一方面被水浇得本能地向旁边躲闪,两人都站立不稳,向两边洞壁倾斜,把宋奇一下子跌了下来,摔在两个军兵身上。
毛勇把宋奇拉了起来,一边皱着眉头:“上面有水?这是什么地方?”
宋奇也是一脸茫然,胡乱猜测道:“难道上面是水边?”
“或许是吧。”毛勇把火把递到宋奇手里,“等下由我来打开那块石头吧。”
两个军兵重新并肩蹲好,毛勇抬脚踩在两人肩膀上,两个军兵同时直立,把毛勇到了圆洞里面。
毛勇举起双手,正要托举青石板,※※※※,↘忽然从头上面传来脚步声,声音清晰响亮,好像什么东西踩在鼓上面,根本无须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随后又传来话声。
“土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西门公的百万藏银!”一个浑厚的男声从地面上传来,从声音发出的方位判断,话的人所站的位置离地洞的出口不到三十步。当然可能这个判断并不准,因为跟着泥土的洞壁和石块。
“翟福,俺不知道你在什么。俺跟西门柳向无交涉,什么百万,什么藏银,俺听都没有听到过。”土斗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似乎透着寒意。从他的声音判断,土斗站的位置离青石板的出口不到十步。
翟福冷哼了一声:“你不要跟老子装傻!老子已经去过柳云客栈,那里正闹得沸沸扬扬,西门柳藏在一一零五房的百万银两被一个叫土斗的人盗走。”
上面沉默了片刻。土斗迟疑了片刻,怪声怪气地笑道:“俺也刚从柳云客栈回来,听到的跟你略有不同,是那百万藏银被宋奇带着几百官兵起走了。”
宋奇听了,朝土豆站的方为瞪了一眼。这厮居然睁眼瞎话,真是连一盗亦有道的盗义都没有。
翟福冷笑道:“宋奇确实是想要起那百万藏银,但是他们发现这藏银早被一个住在隔壁房间的叫土斗的人盗走了。他们已经在四处追捕你了。”
“这又关你什么事?”土斗阴阳怪气。
翟福晓之以理道:“土斗,你盗取了这百万两藏银,宋奇不会放过你,那西门柳也不会放过你!你觉得你安静地享有这百万两银子吗?”
土斗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你跟俺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翟福慢吞吞地:“俗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见者有份,不能独吞。”
“你想与俺平分?”土斗声音中寒意凛冽,透着杀气。
翟福傲然:“如果不平分,你怎么分?”
“我们八个人,累死累活,才得到这些银两,你们只有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做,居然要与我们平分!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土斗的声音中似乎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完话之后,纵声大笑起来。
土斗旁边的人哄笑了起来。
看来土斗一共有八个人,而翟福也不是一个人。刚才还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翟福十分嚣张地:“土斗,你要想得你那一半的话,就同意老子的建议。否则恐怕你一个子也得不到。”
“翟福,就凭你们两个人,就想从我们八个人口里夺食吗?”土斗狂笑道。
“那就试试!”翟福狂傲地。
接连发出“噌啷~”一声,大家似乎都亮出了兵器。地上面发出了奔跑跳跃的声音,随后是叮叮当当刀剑交击的声音。
毛勇俯视着宋奇,轻问道:“宋大哥,咱们要不要冲出去,正好把两边的人都抓起来。”
宋奇摇了摇头,:“咱们现在冲出去,他们两边的人立马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还是等他们杀得精疲力尽时再冲上去吧。”
“好的!”毛勇着,从两个军兵肩膀上跳到地上,自言自语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不知道花教头能不能找到这里。”
“找应该能找到,就怕等他们找到时,上面的争夺已经结束了,人去财空了。”宋奇眯着眼睛看着地上面,似乎他的眼光能够穿越厚厚的地面。
这时,上面的交战似乎越来越激烈,连地面都似乎在轻微地颤动了起来。
“砰~”一声巨响忽然在他们头上爆出,那块压住洞口的清板石激励地晃动了一下,似乎被一个凌空落下来的笨重的身体重重地砸了个正着,移动出了一个手掌大的豁口。接着,哗啦啦,从清板石的缝隙中流出了好几股巨大的水流。一线天光也射进了洞里来。
“大哥,洞下面有火光,好像有人!”一个惊恐地声音似乎从水里面冒出来。
“什么?”上面的打斗声立即停止了,似乎所有的人都跑到青石板旁边来看个究竟。
这时似乎所有人都看到火把的光亮,乱七八糟叫嚷道:“洞下面真的有人。”
“打开池子放水!让他们有命来,无命回!”土斗气急败坏道。
“是!”几个人笑着答应的声音和七手八脚搬石头的声音一起传来。
压在洞口的青石板完全被掀开了。下一个瞬间,明朗的光线和磅礴的水流一起奔涌进了位于地下一丈多的地洞里面,倾泻到他们的身上。几个人一下子就被淋成了落汤鸡,毛勇手中的火把几乎被浇灭了。
在青石板被掀开的一瞬间,一节好像宫殿建筑的飞檐透过井口进入了宋奇的眼帘,但是此刻他无暇多想,急声:“快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反被水淹
几个人在黑暗的地洞里多路狂奔。》頂點小說,
毛勇手拿火把跑在最前面,火把明明灭灭,只能照出微弱的光亮。
宋奇跑在第二个,此刻他早已把手中的铁锹丢掉了。两个小兵跑在后面,身上的东西能丢的基本上都丢了。
在他们的身后是飞速奔涌的水流,紧紧咬着他们不放。这股强劲的水流撞击着地洞的四壁,发出轰然的声响,激荡起白色的水花。
等他们跑出去三四十丈远的时候,水把他们撵上了。
两个小兵被激速涌来的水流冲倒了,身体猛然撞到宋奇身上。宋奇向前踉跄了几步,下一个瞬间,一股强劲地水流冲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冲得轰然倒下,被水卷着向前飘荡。
他屏住呼吸,手向四处乱抓,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倒在水中,被水冲着向前快速移动。有时会猛烈地撞到洞壁,他伸出手去抓洞壁,却抓不住。
寒冷和恐惧一起向他心里袭来。宋奇挣扎着从水里抬起头,惊恐万分地向四周张望,地洞里面是一片森然的黑暗。除了哗哗流淌的水声,和打在脸上的水花,什么都看不到。
宋奇惊恐地大声喊道:“你们都在吗。”
过了一会儿,听到前面毛勇的的回声:“我在。”毛勇也被水流冲倒,手中的火把完全熄灭了。
又过了一会儿,从后面传来两个小兵的回声:“我们都在。”
“好好。都在就好。咱们要趁水还没有注满地洞的时间赶紧回到客栈。”宋奇庆幸地说。
此刻,地洞中的水仍在急速奔涌,四个人都站不起来,只能浮在水中随波逐流。
等他们被水卷出去三四十丈的时候,水流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看来水的前锋已经抵达客栈的一一零五房,前后水势相差不大,所以难以再卷着他们汹涌前进。
宋奇一只手扶着洞壁,终于站了起来。洞里的水位已经没到他的腋下,而且在急速升高,按照这样的势头,估计过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淹没到洞顶,那时就没有地方呼吸了。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一一零五房间,估摸着还有三四十丈的距离,如果跑得够快,应该能够在水没洞顶之前到达。
但是现在不能跑,只能在水中漫步,这样一来,速度就太慢了。
“水很快就要没顶了,加快速度前进!”宋奇在黑暗中大声说,一边拖着脚步在水中快速移动。
“地洞到这里要向左边转弯。”毛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天哪,前面的洞顶很矮。只能低着头过去。”过了一会,传来毛勇大声吐水的声音,好像是河马喷水。“不行,低着头的话,头就浸到水中了,这里的洞顶离水位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汩汩声。
宋奇大骇,前面的洞顶降低差不多一尺了,等于缩短了水位没顶的时间。按照这样的进度,用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水位就会没到前面的洞顶了。而他们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七八丈的距离。
“快,矮着身子,仰着头过去。”宋奇大声说。
“好,这个办法管用。”毛勇矮着身子,低着头过去了。
等宋奇来到转弯处时,水位离洞顶不到两寸了,同声也到了肩膀之上了。宋奇向边上一让,于黑暗中对后面的两个军兵说,你们先过去。
“不,宋将军先过去!”两个军兵同声说。
“没时间了,你们快走!”宋奇于黑暗中摸索到一个军兵的肩膀,把他推到前面,“记住,矮着身子,仰着头,用手撑着洞壁,向前快走。”
“宋将军,你也快来!”军兵说了一声,按照宋奇说的方法进去了。
等两个军兵都进去了,宋奇也钻进了这个矮洞里,这时水位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离。宋奇仰着头,鼻子都快碰到洞顶了。他脚踩着洞底泥泞的路面,双手撑着两边滑溜的洞壁,艰难地向前推进。
“前面完全没顶了!”毛勇说话的汩汩声音从最前面传来,他大概已经到了另一个拐弯处。在水里听人说话的声音,有放大和变声的效果。如果不是知道前面的是自己人,还以为是水中的妖怪在向他们催命呢。
“那怎么办?”一个军兵惊恐万分地说,说话的声音中冒出汩汩的声音。“看来思路一条了!”另一个军兵更加恐怖地说。
“屏住呼吸,游进去!”宋奇也用汩汩的声音说话,大声鼓励他们,“这里离终点不远,也就四五丈的距离!”
“我们不会潜水!”一个军兵在水中哆哆嗦嗦说。
“我们也憋不了那么久的气!”另一个军兵沮丧地说。
“不要再说话。深吸一口气,用力憋住。我拉你过去!记住,不出水面绝不张口。”毛勇在前面汩汩地说,毛勇的水性不错,拉一个人过去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宋奇猛然想起,自从得到灵蛇丹之后,他可以在水中开目视物,而且在水中憋气的时间大大延长。当初在龙尾山的海滩,他足足了在水中憋气数了两百个数。现在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我推一个过去!”宋奇兴奋地汩汩地说。他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睁开眼睛向前面望去。洞里没有光线,水中也是黑魆魆的,眼前只能隐隐看见前面那个军兵在水中上下浮动的蜷缩着的身影。
他伸手抓着那个军兵的腰带,用脚使劲蹬着洞壁,用力向前推动。在洞里面潜水比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潜水要好得多,因为洞的四壁都可以借力。
宋奇一边蹬着洞壁向前推动,一边睁眼向前观瞧。洞里的水相当浑浊,好像这里的水是从黄河里放过来的似的。越向前面游,视线越清楚,好像有什么光线照射似的。
宋奇发现,光线的来源在他的胸口。他明白了,是灵蛇丹。他干脆把灵蛇丹从衣服里掏出来,一道幽幽绿光迅速扩散向洞里的四周。使得整个地洞看起来好像透明的似的,同时也使得洞里浑浊的水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绿色,变得柔和曼妙,令人感觉仿佛置身幻境之中。
他手里推着的这个军兵半浮在水中,把头埋在双手之间,在他的推力之下向前移动。前面那个军兵被毛勇吃力地拉着向前缓慢移动,他的头朝向后面,双眼紧紧闭着,脸部因憋气和恐惧而变得相当扭曲,他的嘴角已经开始冒泡了,看来他是竭尽最后的力气忍住呼吸,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逃出洞天
宋奇见毛勇手里拉着一个人,向前游动的速度非常缓慢。nc頂nc点nc小nc说,如果毛勇能像宋奇一样采取从后面推的姿势,一定会轻快很多,快速很多。但是现在不能开口说话,无法提示他。
或许一两个弹指间,前面那军兵就会气尽而亡。自己手里这个军兵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如果为了探洞而牺牲两个军兵,那么自己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宋奇急得不得了,他无暇多想,双腿使劲地蹬着洞壁,推着手里的军兵快速移动。下一个瞬间,他手里的军兵撞到前面那个军兵的身上。前面那个军兵惊恐地睁开眼睛,似乎要张开口的节奏。
宋奇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知道那军兵看到还是没有看到,反正他没有张开口,不过从他的嘴角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宋奇的两腿像一把剪刀一样,不断地开合着,使劲地蹬着墙,推着三个人向前快速移动。毛勇明显感觉到来自后面的推力,游起来轻快了许多。
在推着三个人向前移动的同时,宋奇在心里默想,如果他回到地面,能不能根据刚才在地下走的路线找到地洞的出口?地洞的路径他记得清清楚楚,先是向正前方直行四丈,之后向右前方转了一个差不多四十五度的弯,然后又行来差不多五丈,然后又向右拐了一个三十度的弯,之后一直直行了约九十丈。看来此地位于客栈的东面偏北的方位,离客栈的直线距离大概九十丈。要找应该找得到。
只是不知道,等他们找到时,土斗等人会不会还在那里。
“天哪,这洞里怎么会涨满了水?”忽然,从宋奇的耳边传来了一一零五房间的声音。这声音穿过水这个介质传来,被放大和变形了,变得缓慢,沉重而夸张,难以分辨是谁的声音。
“不好!宋大哥还在洞里!这怎么办哪?快把水舀掉!”这个焦急的声音传到宋奇耳边也变得很慢声慢气,不过他知道这声音一定是明玉的。
“对对!快去拿舀水的家伙!”有人连忙应答,有人脚步匆匆地出去拿舀水的家伙了。
宋奇心里觉得好笑。这洞里最起码灌了五百吨的水,这么多水,怎么舀,舀个三天三夜,也舀不光。估计等她们把水舀光了,他们的尸体早就腐烂了。
前面的光线更亮了,看来离洞口已经不远了。
宋奇双腿继续用力蹬墙,推着几人向前快速移动。
“有人出来了!”上面欢呼地声音传到宋奇耳边,宋奇知道,已经到目的地。
“毛勇,宋大哥回来了没?”明玉急切地问道。她的声音传到宋奇耳边时,已经和原声差不了多少。
“马上出来了!”毛勇一边吐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光线更亮了,宋奇大力一推,把那个军兵从侧洞里推了出来,他自己也到了垂直的主洞之中,然后提着那个军兵浮了上来。
“宋大哥,你没有事吧。”明玉急切地问道,眼中似乎布满了泪水。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宋奇从嘴里喷出一口水,喘了口气,把手中那个军兵推上了房间的地板。他自己也翻身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发现,洞里的水已经满到与地板持平的位置。毛勇无力地坐在一边喘气,两个军兵似乎昏迷不醒。
“按我上次救人的办法,把两人肚子里的水倒出来!”宋奇拧着头发上挤干上面的水,向旁边的军兵吩咐道。
“是!”登即上来四个军兵,两人抬着一个,抬到外面去救治了。
明玉吩咐人拿来干毛巾给宋奇毛勇擦身子,又吩咐人生了一盆火,端到两人身边。
说实在的,在水里面并没有感觉冷,但是上岸之后,感觉巨冷,全身瑟瑟发抖。靠着火盆,宋奇感觉暖和多了。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笑着向毛勇问:“你还有力气吗,咱们去抓土斗。”
“我还行!”毛勇喘着粗气回答。
“宋大哥,你们辛苦了,先休息休息。你把土斗藏身的地方告诉我,我带入去抓。”明玉急忙说。
宋奇想了想说:“土斗藏身的地方离这里大概九十丈远,方向东偏北。”说到这里,宋奇扭头向侍立在门口的柳掌柜问:“你们客栈附近有庙宇道观吗?”
“有有。”柳掌柜抬起手比划来一下,慢吞吞地说,“旁边有一个废弃的玄女庙。从客栈大门向左拐,沿着普发大街向前步行约一百步,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向左拐,步行约两百步,是一个丁字路口,从丁字路口向右拐进另一条路,步行约两百步,就到了玄女庙的正门。”
宋奇用力拍了一下地板,大声说:“土斗就藏身在那座庙里!”
“那你们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带人去抓土斗!”明玉伸手拍了拍宋奇湿漉漉的肩膀说。
宋奇从地板上一咕噜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水,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我也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用什么水淹我们的。”
“我也去!”毛勇也站了起来。
明玉上下瞧了宋奇几眼,打趣道:“你们这么去怎么行?一出这个大门非冷死不可!”
“随便拿件干衣服来换换就行了!”宋奇伸手在火盆上烤了一下。
“柳掌柜,你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借几件给他们穿一下。”明玉向柳掌柜莞尔一笑,问道。
“有是有的。不过。。。”柳掌柜说话吞吞吐吐的。今天他感觉自己最倒霉了,又是破财,又是破物。
“不过什么?”明玉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柳掌柜连忙陪笑解释说:“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宋奇和毛勇都换上了伙计的装束,身上都穿着一套淡青色的长衫。
明玉上下瞄了宋奇几眼,咯咯笑着打趣说:“伙计!咱们走!”
宋奇也笑着回应道:“掌柜的,咱们去哪里?”
“去庙里拜拜神仙!”明玉哈哈笑道。
柳掌柜正好摇头,很是无语。他怎么觉得这位留云郡的最高长官好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另外一位美女大官也像小女孩一样烂漫。
出了一号楼的门时,宋奇向站在门口的几个军兵打听那两个溺水的军兵有没有苏醒,军兵回答说已经好了,正在休息。宋奇放了心,带着明玉毛勇敖豹等人急急忙忙向玄女庙赶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找到藏银
这一天,毛勇兴冲冲地跑进将军府的书房,向宋奇喜滋滋地说:“宋大哥,藏银找到了。ran en ranen一”
“找到了?”宋奇正在书案后面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研究,他从书后面抬起眼睛,不相信地瞅着毛勇,毛勇一脸忠厚之相,又不像是会骗人的。“在哪里找到的?”
“你猜猜。”毛勇居然卖起了关子。
“这我怎么猜得到?”宋奇向毛勇翻了翻眼睛。
“是一个你去过的地方?”毛勇友情提示道。
“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宋奇放下书本,扳起手指数道:“四大城门,八大衙门,十大街道,还有校场和将军府。你看,我这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这个地方是我们一起去过的。”毛勇再次友情提示道。
“我去过的地方,你不也去过吗?还不是这些地方!”宋奇不耐烦地说。
“你再想想。”毛勇神秘兮兮地说。
“柳云客栈!”宋奇很肯定地说道,其实一开始他就想猜这个地方的,他只是想多逗逗毛勇。这个平常一本正经的武林高手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他岂能不多陪陪。
“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这下轮到毛勇不耐烦了,“这个地方你可能想得到,也可能想不到。不管你想得到还是想不到,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藏银的!”
“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呀!”宋奇忍不住发笑,眯着眼睛斜视着毛勇,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玄女庙?”
“你怎么猜到的!”毛勇兴奋地拍手道,“你实在太聪明了!”
“我们去过的地方,就剩下这一个地方没有说!”宋奇得意地一笑,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再说,土斗一直藏身在玄女庙,直到我们找到那里,他才离开。一百万两藏银是一个很大的目标,他不可能在几个时辰之内把那么多藏银运走。藏银没有翅膀,不会自己飞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藏银一定还藏在玄女庙中!”
“宋大哥就是宋大哥,分析得透彻清楚,头头是道!”毛勇伸出大拇指向宋奇夸赞道,“我就是按照你的分析。。。”
“等等,”宋奇打断毛勇的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地说,“按照我的分析?我可是事后诸葛亮!”
毛勇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说:“我的意思是,我当初也是这样分析的。于是我就派人到玄女庙周边的酒店麦铺人家打听,近十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从玄女庙运大宗的物件出来。回答都是否定。所以我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坚信藏银没有离开玄女庙,断定藏银还在玄女庙里。”
“等等,”宋奇又打断毛勇的话,眼睛盯着毛勇问,“你是不是把玄女庙掘地三尺了?”
“没有!”毛勇很无辜地摇头说,“玄女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我怎么会无故在玄女庙掘地三尺?”
“那你是从哪儿找到藏银的?”宋奇困惑不解地说,“要知道,上次我们虽然没有掘地三地,可也算是挨间搜查翻箱倒柜了!”
“我虽然没有掘地三尺,不过也算是动了一点土。”毛勇说这番话时,很有些得意的神气,“不过那土不是我动的,我只是让它复了原!”
宋奇明白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明显的地方往往是最隐秘的地方!土斗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把藏银藏在那堆土里。可是他万万不会想到,他会遇到像你这样厉害的对手!”
毛勇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宋大哥过奖了!其实并不是我厉害,而是土斗自己疏忽了!当初他如果不用韬略池中的水淹我们,我是怎么样也找不到藏银的。”
“他放水跟你找到藏银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宋奇困惑不解地问。这次他是真的不明白。
毛勇笑着伸手比划着,一边解释道:“土斗把池子里的水放掉之后,一部分水冲到了那个土堆里。土堆被水冲过后,有一块地方塌了下来,露出了装银两的箱子的一角。所以并不是我找到藏银,而是藏银自己露了出来!”
宋奇拍手笑道:“这就叫水落石出。真是天助我们了!”
藏银找到后,派人清点了一番,足有一百个大箱,共有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土斗他们那么艰难那么辛苦地挖了三百多丈长的地洞,只用了一千两银子,真是白费心机,虚忙一场。他们以为把银两藏在土堆下面,做得天衣无缝,纤丝不漏,那里既安全又隐蔽,可以高枕无忧。哪里想得到,最后被毛勇识破了他们的心机。
宋奇暗想,等土斗他们回来,发现藏银不见了,岂不是气得要跳楼?不过现在不是为土斗担心的时候,而是为自己高兴的时候。
宋奇向明玉郑重提出,把其中的五十万两归还给明朱商号,剩下的充作军饷。
明玉坚决不同意,不高兴地说:“这些银两属于战利品,跟明朱商号没有半毛关系。”
“这些银两是从土斗手里找回来的,而土斗是从毕富安手里盗窃的。毕富安是奉西门柳的密令运送这些银两到留云郡的,所以这些银两实际上是从西门柳手里夺回来的。而西门柳的财产都是从明朱商号盗窃而来的,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宋奇把银两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后,以激动的语气说:“所以这些银两算是明朱商号的失银,应该归还给故主。本来应该全部归还,但是因为目前军队需要饷银,所以先拿四十九万九千两充作饷银,算是向商号借的。”
“宋大哥,我发自内心感谢你的好意!”明玉感激地瞅了宋奇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但有一点你要明白,并非所有西门柳的钱都是明朱商号的财产,他也是有自己的财产的。再说明朱商号不缺钱也不需要钱。现在军队中正是用人用钱的时候,这些银两应该全部充作饷银。”她说这一番话时,一点做作也没有,语气非常诚恳。
宋奇摊了摊手,只得含笑让步。最后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全部做了军饷。九十九万九千两银子,对于宋奇的十几万大军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省一点用的话,可以维持三个月时间。
当兵打仗图的是什么?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立功,立功又是为什么,还不是升官发财,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钱吗?
军饷有了着落,当兵的眼睛都发亮了。
一时间,军心大振,士气高涨,凝聚力更加牢固,战斗力空前强大。(。)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稳定后方
(); 留云郡将军府。
一场不很愉快的会议在紧张地进行着。
前几天从翟福身上搜出来两张纸,一张是藏银图,另一张是铜雀关的紧急军函。上面赫然写着:
“校尉利众因罪酒鞭打军兵,那些军兵不堪忍受,发生哗变,突入将军府刺死了利众,铜雀关由何人领军,请宋将军急速定夺。”
之前,宋奇因翟福的伪装和行刺,对翟福在校场所传报的事情采取不相信的态度。但是搜出这张紧急军函后,宋奇觉得铜雀关的哗变是确有其事。
宋奇脑海中大致地浮现起事情的经过:送信的军兵急如星火地赶到留云郡送信,路上碰到翟福,翟福知道他是送紧急军函的军兵,便把他杀了,并伪装成他的样子,然后假装急如星火地跑到校场报事,在宋奇及左右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拔出匕首进行行刺。
宋奇本来要趁军兵激情高昂的时候安排出征的事情,现在得悉后方不稳定,兼且藏银失踪,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那里还有什么心情安排出征的事情。
翟福刺杀事件发生之后,宋奇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花在追查藏银上。
现在藏银已经有了下落,军饷已经有了着落,军中士气大振,接下来就需要稳定后方。
宋奇面沉似水坐于正中位置,眼睛空洞地扫视着参会的人员。明玉坐在他边上,也是一脸忧郁之色。符豪威郁满印铁坐于左边位置,典甸束福花猛毛勇坐于右边位置。刚刚被提拔的几个大校尉也列席会议。十几个人有着十几种神情。
半晌后,宋奇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计划这一两天出征,没想到竟然发生军兵哗变刺杀校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后方不宁,何谈出征?大家说说,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印铁清了清嗓子,声音激动且严厉地说:“那些军兵以下犯上,竟然刺杀校尉,这还得了,这不是明摆着要造反吗?我觉得应该尽快把那些哗变的军兵抓捕归案,进行严厉处置,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否则以后将兵不成兵,将不成将,如何杀敌制胜,如何保境安民?”
“对对!”查能贵用手拍了拍椅子扶手,一脸肃然地说道,“这些哗变的军兵是必须要从重惩罚的。”
“这个利众也太不像话了!”郁满挥了挥手,提出不同意见,“前方将士流血拼命才赚到一些功劳,他就怎么红了眼,发起牢骚来了?还醉酒鞭打军兵,他被刺死是活该的。”
“是啊!”索罗接口说,他把大手一挥,声音中带着不屑的口吻,“他们如果有本事也可以上战场杀敌立功呀!别人在前方冲锋陷阵,流血牺牲,他们光在后面嫉妒别人,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他这话博得了很多人的赞同。人们纷纷点头。
宋奇侧脸看向明玉,瞥见明玉朱唇微微动了动,忙问:“明玉,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事情不能简单地看成是利众和那些哗变士兵之间的事情。”明玉美眸轻转,快速扫视了一圈在坐诸人,轻启朱唇,声音婉转动听,“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利众醉酒或鞭打军兵,而是利众想立功却无法立功的矛盾心情。”
有人点头,有人无语。
“利众的想法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能代表很多守关将士的想法。前方将士流血牺牲,却能挣到功劳和荣誉,后方将士不用流血牺牲,却挣不到功劳和荣誉。”停了停,明玉转头瞅了宋奇一眼,随后扫视着众人,循循善诱地问道:“大家说说,对于广大将士来说,他们最终极的追求是什么?”
有人回答是“功劳”,有人回答是“荣誉”,有人回答是两者都是。
明玉眼睛扫了大厅一圈,对所有人说道:“既然将士们最终极的追求是功劳和荣誉,他们就不怕流血和牺牲,他们怕的是没有立功的机会。”
“自从参了军之后,咱们早已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咱们追求的就是杀敌立功!”黎苏语气激动地说,转头看向别的校尉。两个副将和几个大校尉都点头表示赞同。
郁满还是很气愤地说道:“他们既然想立功劳,可以向宋将申请调到前方来打仗呀,为什么要鞭打军兵呈威风呢?”
印铁似乎有些理解地摇了摇头:“或许他们想申请又不敢申请,怕宋将军责怪,毕竟是宋将军派他们守城的。”
听了大家的讨论,宋奇基本上弄清了那些将校的心思。他们都想立功劳,也都不怕死,但是前提是要活着。如果战死了,那么立的功劳再大,却无法享受,也是空忙一场。
宋奇手摸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在他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把那些已经守关守了一段时间的人调到前方来打仗,把身边这些已经立了不小的功劳的人派回去守关。
他从帅案上抄起两支令箭,抬眼扫视着几个大校尉,下令道:“查能贵,我命你去守铜雀关,同时务必要把哗变的几个军兵抓捕,从重处罚。”“是!”查能贵高兴地接了令箭。
宋奇又分别任命益凡为玉兔关守将,黎苏为铁马关守将。两人很爽快地接了令箭。
他们这些人已经立了不少的功劳,已经升到大校尉了,就算是再立更大的功劳,在宋奇这个小将军的天花板下面,也不可能再把职位升上去了。所以把立功的机会让给别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宋奇又拿起一支令箭,转头看向束福,道:“束副将,我命你为黑河镇守将!”宋奇做这个决定时还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和犹豫的。束福本来就是黑河镇的降将,要派他重新去守黑河镇,会不会有些不妥?不过他略一思考就决定了下来。
宋奇的话音刚出口,立即引来郁满和印铁的质疑的目光。他们觉得宋奇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妥当,不过谁也没有把肚子里的话形诸言语。
束福听了这个命令之后,开始是一愣,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宋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再上征途
(); 众人的反应在宋奇的预料之中。
任命一个降将做关镇的守将,这是要担一点风险的。这不但出乎郁满和印铁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束福的意料之外。
宋奇并没有回应郁满和印铁的目光,而是微笑着以信任的眼光瞅着看向束福,严肃地说:“束副将,你难道想抗命不遵吗?”
“属下不敢!”束福迟疑了片刻,连忙站起来向宋奇叉手施礼。宋奇能这么安排,说明他是真的完全信任自己,这对束福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他心里对宋奇充满了感激之情。
宋奇又任命苗锋的副将计深为银鹤关守将。这次更没有人反对了。计深更是感激涕零。
宋奇见把后方几座关镇的事情安排妥贴了,眉头略微舒展了,笑着向手拿令箭的几人说:“你们可以放心,三个月之后,我会派人来接替你们,把你重新调回战场,给你们再次立功的机会!”
“那敢情太好了!”大家高兴地说。
宋奇转头看向印铁,心情愉快地吩咐道:“印参军,记得尽快制定一条轮岗机制,以后每隔三个月就必须对那些守城的将校进行轮换,让大家都有上阵杀敌立功受奖的机会。”
“好的!“印铁很干脆地答应了。
宋奇瞟了一眼符豪威,见他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做眼观鼻鼻观心的功课,便向他伸了伸手,笑着问:“符司马,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符豪威微微抬了抬眼,扫了宋奇一眼,耸耸肩说:“我没什么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宋奇说,语气非常坚定,随后他把眼光威严地扫向索罗,沉声道:“索罗听令!”
“在!”索罗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宋奇面前,躬身叉手施礼。索罗现在非常得意,因为在他的队伍中,有两个拥有勇者之剑的勇者。他脸上的伤疤因为激动和高兴而泛着红色的光彩。
“我命你为前部先锋,率兵两万,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向多安府进军!”宋奇抄起一支令箭,沉声向索罗下令道。他心里想,放着这么一个将军不用,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索罗高兴地接过令箭,噔噔噔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宋奇命蒲甘帅兵三万驻守留云郡。
翌日凌晨,宋奇率重要将佐到玄女庙隆重地拜祭了玄女娘娘,随后率领八万大军,开出了留云郡,浩浩荡荡地向多安府进发。现在宋奇的部队又增加了弩车,抛石车等重型武器,战斗力提高了不知几个等级。
大将军全斗被撤回多安府,丘尔机大败,留云郡城破,守将宇文太战死,这些消极负面的消息一起传到下面几个关镇守将的耳中。那些守将根本没有信心守城,他们只是祈求宋奇不要来攻城,如果宋奇不来攻城,他们还可以坚守几天。而宋奇偏偏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可行,唯有竖起降旗主动归降。
宋奇大军从留云郡开出之后不到十天,先后拿下青羊关,奎牛镇,黑熊关,灵豕镇,兵锋直指天狼关,离多安府不到四百里了。
宋奇的五万大兵列阵于天狼关城外三里远处,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边。眼前能望见的是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数不清的军兵,精神抖擞,气势如虹。弩车被擦得油光锃亮,抛石车气势非凡,云车直指云霄。光这样的气势就足够把一座城池压垮。
天狼关算得上一座大关,四周高山耸峙,旁边一条大河流过,其险要程度丝毫不亚于铁马关。只是铁马关是建在一条狭长的山窝里,受敌面比较狭小,易守难攻,而天狼关受敌面比较宽,难攻也难守。
两天前索罗的先锋军已经兵临天狼关城下,天狼关主将危则安已经与索罗约好等宋奇大军来到之后立即开城投降。索罗挟数胜之威,觉得等个一两天也无不可,便慨然允准了危则安。
当索罗把危则安约定时间开城投降的事情向宋奇禀报时,宋奇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明玉有些怀疑地提醒说:“前面几关的守将都是见到我军就望风而降,这天狼关还要约定时间投降,他会不会使什么诈?”
索罗不以为然说:“应该不会使诈。他们这些守将听到宋将军的威名,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使诈。”
宋奇也大大咧咧说:“就算他们使诈,能使什么诈?在弩车和抛石车的威压之下,不管他使什么诈,又能对我们怎样?”
明玉还是有些忧虑,不无担忧地说:“还是小心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好!”宋奇哈哈笑道,“既然你担心他们使诈,那我就分一半人马给你,你可以在两翼隐蔽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接应我们。”
明玉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带了五万人马隐蔽在离城十几里的左右两侧。
宋奇立马于天狼关前,抬眼向对面望去。天狼关从气势上来看,比铁马关雄伟多了。但是比起铁马关来,地势平坦多了,还是比较容易攻取的。
这样一座关隘,在弩车抛石车和云车的三维打击之下,应该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投降对于天狼关守将来说应该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宋奇丝毫不担心对方诈降,也不怕他们诈降。
这时,天狼关城门洞开,一队人马从城里涌了出来,在五六百步远的对面雁次排开。这队人马并不多,大概五六千的样子,中间一员老将,白发银须,手提大刀,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天狼关才出来这么点人马,那将军手里还拿着兵器,好像没有一点投降的诚意,难道他们真的有诈?宋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索罗转头向宋奇低声说:“那位老将军就是危则安,待末将上去跟他打个招呼。”
宋奇向他挥了挥手,道:“去吧。”
索罗催马上前一两百步,向对面高声大喊道:“危将军,你不是说等宋将军来了就开城投降吗,宋将军已经来到这里。”说着拿手向后面的宋奇指了指,“你现在可以投降了。”
那位老将军也纵马上前了一百来步,视线越过索罗,远远地瞥了宋奇一眼,随后向索罗不咸不淡地说道:“索校尉,本将军本来是打算开城投降的,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不答应。”
“谁不答应?”索罗不相信地追问道,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
“等下你就会知道!”危则安冷冰冰地丢了一句话给索罗,便勒了勒马缰绳,那马忽然原地转身,嗒嗒嗒回归了本阵。。。(。)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玄灯道人
(); 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涌上索罗心头,气得他脸色铁青。
危则安诈降,让我在宋将军及十万将校的面前出丑。
自从重新在宋奇手里得到重用并当上先锋之后,索罗兵锋所至之处,敌人胆寒,那些个降将对索罗毕恭毕敬,视如天神。他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愚弄。他戟手指着危则安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危则安,你竟然出尔反尔,欺骗本校尉!本校尉岂能饶你!”一边纵马向危则安的身后追去,意欲将他擒获,以泄胸中怒气。
危则安转入阵中消失不见了。
忽然对面阵里旗帜卷动,人马纷纷向两边散开,中间让出来一条宽约两丈的通道。从通道里窜出来一头通体透黑的豹子。那是一头毛皮纯黑,性情温顺,看起来像一只身躯巨大的黑猫,但是这绝对不是温驯猫,而是一头体大膘肥的凶猛的黑豹。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顺随和,但是它目光的中射出的幽幽绿光,难以掩藏它内在的凶猛气势。怪不得对面那些人马都远远地离着它,哪个人哪匹马敢靠近凶猛的黑豹?
黑豹的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火红色道袍的道人,那道人连眉毛胡子都是红色的,好像他身上有一团燃烧的火似的。红衣道人手里拿着一个长鞭子。长鞭向空中一甩,黑豹听话地向前移动,眼中的幽幽绿光宛如电光,向前面逼视。黑豹的动作非常轻灵,踏在地上并没有发出声响。
索罗望见从对面阵营出来一位骑黑豹的红衣道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从腰间拿起绳索,意欲会一会这位红衣道人,可是他胯下的马很不听话地直向后面倒退。索罗勒紧了马缰绳,抬手指着对面,喝问道:“危则安本来要投降我军,是你要横加阻拦吗?你到底是何人?”
“贫道乃是玄灯道人。”红衣道人手抚着红胡子说,他坐下的黑豹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索罗坐下的战马远远地见到黑豹的身影,就吓得身上冷汗直流,好像它被零下几十度的巨大冰块包裹着似的,四条腿都开始发抖了,索罗只好松一松缰绳,让马倒退了几步,否则这马会直接瘫倒在地的。
“你过了我索罗这一关,才能见到宋将军。”索罗乍着胆子说,从望见黑豹的那一刻起,他背上也生起了鸡皮疙瘩,他把绳索向空中一抖,绳索展开在空中,啪地一声脆响。绳索响过之后,似乎给索罗自己壮了壮胆,也给他坐下的那匹马补充了一些胆气,它似乎没有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了。
“你这一关?”玄灯道人满脸挂着不屑的神情。他坐下的黑豹又向前迈了十几步,索罗坐下的马再也不听指挥了,身子像筛糠一样颤抖,哆哆嗦嗦地向后急退。玄灯道人狞笑着催动坐下的黑豹,黑豹加快了速度冲向索罗,一股阴风从平地上掀起,令人不寒而栗。虽然还隔着一百多步的距离,索罗坐下的马凄声嘶鸣一声,掉头往本阵就跑,跑得歪歪扭扭踉踉跄跄。
“哈哈!”玄灯道人纵声狂笑,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鄙夷,“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胆小!”
宋奇眼睛望见黑豹和红衣道人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忖道,那玄灯道人能够驾驭黑豹,一定是一位奇人,看来今天这一仗非常好玩。
宋奇不相信玄灯道人真能驾驭猛兽。或许那黑豹的利牙在它还是幼兽时就被拔掉了,只是徒然具有凶猛的外形,实际上只是一头温驯的宠物。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他还是本能地回手从背上拿起连弩握在手中,一手拉紧战马的缰绳,意欲迎上前去搭话。
可是坐下的战马并不听话,愣在原地不动,在宋奇的强拉之下,才斜着身子勉强向前挪动了几步,就再也不肯向移动半步了,低着头在满是寸草不生的地上吭哧吭哧地嚼着沙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忘掉眼前所面临的恐惧。
“我就是大陈国先锋官宋奇!”宋奇用连弩指着对方,也以嘲笑的口吻大声说道,“玄灯道人,这里是两军战场,不是马戏团,你骑一个畜生到战场上干什么?”
玄灯道人手捋着下巴上的红胡子,上下打量了宋奇几眼,语气中带着讥笑的口气:“原来你就是宋奇!人们都传说你有多么多么厉害,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十二条腿!原来你也不过是长了两条腿的俗人。”
黑豹一边张扬地怒视前方,一边轻灵地向前移动。虽然它的脚步声非常轻盈,踏地无声,但是在宋奇这边的战马听来,宛如踩在雷鼓之上,每一步都让人惊心动魄。那边黑豹每向前移动一步,这边的所有战马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步,鼻子里发出恐惧地嘶鸣。
宋奇坐下的马也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一边恐惧地向后挪动脚步倒退,宋奇勒紧了马缰绳,用连弩指着玄灯道人,厉声喝道:“玄灯道人,你一个方外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为什么要参与到两军战事中来。”
玄灯道人用长鞭指着宋奇叱道:“宋奇,贫道本不想参与红尘战事,但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卫国与陈国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无端侵犯我国。你们如果凭真本事较量,贫道也不管这些凡尘俗事了,但是你们采取阴谋诡计陷害全大将军,又采取什么举火烧天的方法借来雨水淹没留云郡,使得我朋友丘尔机大败亏输,无路可走,贫道虽然是一介山野道人,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下山管一管了。”
宋奇听明白了,这玄灯道人是丘尔机的朋友,是来打抱不平的。丘尔机他宋奇都不怕,还会怕他的朋友吗?宋奇冷笑道:“你不得不下山管一管?说得好轻巧!好像你多厉害似的。丘尔机算是厉害吧,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能有几斤几两,竟然在我面前说这样的大话?”
玄灯道人并未大话,只是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忽然将手中的长鞭一抖,长鞭在空中展开,在发出几声噼噼啪啪的脆响。
“吼~”他坐下的黑豹突然咆哮起来,俯身向前倾,下巴差不多要触到地,看起来是跳跃的前奏,似乎要向对面的宋奇纵身扑过去似的。
黑豹这一声咆哮,把两边阵上的战马都吓得悚然嘶鸣,纷纷后退,引起了一阵很大的骚动。
宋奇坐下那匹马直接面对凶猛的黑豹,更是吓得四腿战栗不止,掉头就向本阵跑,宋奇怎么勒也勒不住。
虽然宋奇不断地告诉自己和坐下的战马,这黑豹是没有牙齿的,然而这都没有什么卵用。
“放箭!”他担心被黑豹冲乱阵脚,慌忙向弓箭手下达了命令。。。(。)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猛兽大军
(); 宋奇阵营中的弓箭手虽然离黑豹比较远,但是见到黑豹之后,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一股发自本能的恐惧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他们张弓搭箭对着前面,眼睛惊恐地望着黑豹的一举一动。现在听到宋奇的命令,也不管黑豹有没有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就开始一齐放出了手中的箭。
登时万箭齐发,在空中呼啸着,犹如瓢泼大雨一样,向阵对面倾泻而去。
然而黑豹并没有追上来,远在射程之外。
所有的箭都射在阵中间的地面,在阵地中间立时出现了一道由羽箭所构成的箭林屏障。这道屏障离玄灯道人至少还有二百步远。
“哈哈,宋奇,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玄灯道人纵声大笑,笑得红胡子一颤一颤的。
宋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面子不面子,回到本阵之后,拿手向左右一挥。骑兵,盾牌手和弓箭手都快速向两边散开,把弩车完全露了出来。他本人也快速消失在弩车军的后面了。
面对这种骑黑豹的疯子,他也还能讲什么客气和面子。
“宋奇,你这些东西对别人有用,对贫道恐怕就没有什么用处了!”玄灯道人高声说,虽然隔着五六百步的距离,他的话还是传到了宋奇的耳中。
宋奇正要命令弩车兵放见,忽然望见玄灯道人身后的几千军兵迅速向城里方向撤退,退后了一里之地才收住脚步,远远地向这边眺望
阵地上只剩下玄灯道人一人,远远望去,宛如一根越燃越旺的火苗似的。
玄灯道人双手合十,仰面朝天,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咒语。他坐下那匹黑豹的前腿按在地上,似乎随时要向前猛扑,身上的毛向外竖起,使得它看上去陡然长大了一倍。它的眼睛由绿变红,越来越红,似乎它全身的血液都涌到眼中。
忽然黑豹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
“吼~”“吼~”从玄灯道人的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这些吼叫声汇合在一起,震天动地,夺人魂魄。
只见玄灯道人身后的军兵战战兢兢地把几百个笼子打开,几百头猛兽咆哮着冲出了笼子,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向阵地上蹿来。
宋奇阵中的那些战马见到那么多猛兽奔来,听到猛兽的咆哮声,全都吓得浑身发抖,一起嗒嗒嗒地向后倒退。所有的军兵都吓到心惊胆战,脸色煞白,腿脚哆嗦。虽然那些猛兽离这里还差不多一里的距离。
“哈哈!”玄灯道人纵声大笑,随即又大声念了一句咒语,把手中的长鞭向宋奇一指,大声说:“群兽总动员,咬死宋奇军!”
几百头猛兽仿佛听懂了玄灯道人的命令似的,跳跃着,疾驰着,像一群勇猛的战士向宋奇阵中奔袭而来。登时阵地上飞沙走石,阴风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宋奇脸色大变,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厉害,急忙下令道:“抛石!放箭!”
宋奇一声令下,遮天盖地的飞石和弩箭一起打向对方的阵地。
飞石在纵深五百步的地方纷纷落地,砸出无数个大坑,激起漫天盖地的尘土。
那些猛兽,身形敏锐,速度快捷,根本不惧飞石的打击,从石雨的缝隙中跳跃着穿行着,一展眼一头头猛兽就从浓重的尘土中活蹦乱跳地冲了出来,来到了玄灯道人的身边。
他麻的,几百块飞石似乎连一头猛兽的毛都没有砸着!
而三百来支弩箭也完全打空了。
玄灯道人所在的位置,刚好在弩箭的射击范围之外,而最近的飞石又越过了他的头顶,打在他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可以说他处在弩车和抛石车交叉打击的盲点,弩箭在他前面十几步落地,飞石在他身后十几步坠落。唉,你真还别说,这牛鼻子道人还真的会选地方。
玄灯道人轻蔑地望了宋奇一眼,又大声念了一阵咒语。
那些狰狞可怖的猛兽丝毫没有停留,越过玄灯道人的位置,继续向宋奇阵地飞窜。
宋奇看清了,那些猛兽有猛虎,有雄狮,有金钱豹,有黑豹,有各种毛色的狼,以灰狼为主。那些猛兽眼中闪着嗜血的凶恶的红光,一起跳跃奔腾着向前飞蹿,好像海面上掀起的一阵狂风巨浪一样,向宋奇的阵地卷地而来。
“给我放箭!”宋奇向哆哆嗦嗦的弩车兵咆哮道,“把这些猛兽给我挡住!”
“嗖!嗖~嗖~”几百支弩箭几乎同时从弩车里激喷而出,射向迎面奔来的猛兽。
猛兽能够轻易地躲过飞石的打击,因为飞石是从天而降,只要避开飞石落地的点就可以。
而弩箭是线型打击,猛兽要避开弩箭的射击,必须躲开一条线,这就并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猛兽是迎着弩箭的方向高速奔驰的,所以比较容易中箭
登时就有一头雄狮一头猛虎和几头狼中箭倒地。没有一头豹子中箭,因为它们身体的身体比狮虎更轻盈,速度比狼更快捷。
狮血虎血狼血滔天。一头灰狼被长箭击穿身体,身体被长箭向后带到半空中,飘然坠地。
长箭能击穿狼的身体,但是却不能击穿老虎和狮子的身体。有只老虎中箭后发出一声怒吼,继续向前张牙舞爪地向前奔跑,奔行了十几步后,轰然倒地而亡。
其它猛兽并没有因同伴的中箭死亡而产生一点畏惧感,它们把弩箭和死亡视同无物,仍然咆哮着向前奔袭。很显然,这些猛兽的魂魄被玄灯道人的咒语控制了,变成了一群不怕死的杀戮机器。
这样的气势,把宋奇阵中的军兵吓得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连按弩箭的按钮都按错了。
第一轮射击,三百支弩箭只射死了十来头猛兽,而余下的猛兽更加愤怒地向前奔窜,离宋奇的阵地只剩四百步了。宋奇心急火燎地命令:“把弩车角度调低,贴地放箭!”
“是!”弩车兵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调地弩箭的角度。调低射击角度之后,射程会减少,但是射击的准度和杀伤力会大大提高。反正猛兽已经进入三四百步的距离,射程没有问题,关键是准度和杀伤力。
“嗖~嗖~嗖~”又是一轮猛烈的射击。
几百支弩箭像横倒过来的雨幕一样向突袭而来的猛兽猛烈地倾泻而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情杀戮
(); 第二轮射击比前面一轮准多了。有四十多头猛兽被弩箭射中毙命,其中包括三头狮子,四头猛虎,十头豹子和三十几头恶狼。
主要因为,这次弩箭几乎是贴地飞射,再加上阵中有一个羽箭射出来的屏障,猛兽越过那道屏障时,正好被箭射中。
这下最近的猛兽离弩车不到三百步了,弩车兵望着汹涌而来的猛兽军团,吓得心惊胆,他们不等宋奇的命令,也来不及对准,就再次按下了射击按钮。
“嗖嗖嗖!”几百支箭狂射而出。
“噗~噗~噗~”又有几十头猛兽中箭倒地,但是其他的猛兽继续向前奔袭。已经到了二百步的距离了。
宋奇阵营中的战马吓得心胆俱裂,不停地向后倒退。
宋奇用力拉着缰绳,差点把缰绳拉断了,才把马拉住。
宋奇按捺住内心的巨大的恐惧,向弓箭手挥了挥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等下万箭齐发,把这些猛兽都给我消灭掉!”
五千名弓箭手早就被猛兽的攻势吓得胆战心惊,听了宋奇的命令后,哆哆嗦嗦地拉起弓箭。
“放!”宋奇大喝一声。
“嗖~嗖~嗖~”万箭齐发,无数支箭像密集的雨林一样向猛兽奔来的方向倾泻而下,气势十分壮观。
“噗~噗~噗~”几十头狼中箭倒地,那些虎豹中了箭之后,仍然舍生忘死地向前奔袭。
“继续放箭!”宋奇沉着地命令道,同时他自己也抬起连弩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黑豹,连扣了几下扳机。一头黑豹被射中眼珠,倒地毙命,另两头黑豹中箭后仍然向前扑来。
又是一阵密集的羽箭射向迎面扑来的猛兽。这阵箭雨又射杀了四五十头猛兽。接下来,抛石车,弩车,弓箭这些武器统统都没有用了,因为剩下的一百多头猛兽已经奔袭到了近前。
宋奇阵营中的人和马都跌入了恐惧的深渊。这种恐惧完全超过了他们面对飞石凌空打击时的恐惧,更超过了面对连环铁甲马无情践踏时的恐惧。
因为对面是吃人不眨眼的猛兽。人对猛兽的绝对恐惧是与生俱来的。马对猛兽的恐惧更是出自它们的骨髓。
面对汹涌奔来的猛兽,几千匹战马同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恐的嘶鸣声,全部掉转了头,哆哆嗦嗦地逃跑。宋奇怎么拉也拉不住,只得一边跑,一边回手射击,一边向军兵下令:“撤!”
所有军兵都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胆战,他们丢下抛石车c弩车和云车,转身撒腿就跑。
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猛兽,跑在后面的人很快就被猛兽追上。他们回头望见猛兽已经到了身后,无路可走,只好强忍着巨大的恐惧举着盾牌c拿着刀剑翻身回来与猛兽搏斗。
那些猛兽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见到人就像饿虎扑样地扑上去。短兵相接时,那些军兵根本是猛兽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心胆俱裂,腿脚抽筋,因为没有办法逃跑才回身搏斗,支撑了不了几下就被猛兽扑倒。
那些猛虎好像嗜血的魔鬼一样,把人扑倒之后,一口就咬下一个人。豹子一口就咬下一个人头,而野狼则用锋利的牙齿把人体撕碎。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上百名士兵就被称猛兽的腹中之食。
战场上惨不忍睹,地上留下上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猛兽满嘴都是血,呲牙咧嘴,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地追咬军兵。
而军兵则像丧魂失魄的绵羊一样四处逃窜,跑得慢的就成了猛兽的口中之食。
宋奇胯下的马也是落荒而逃,宋奇怎么拉也拉不住,后来他就不拉了,因为恐惧心也填满了他的整个心胸。
但是他作为全军的主将,不能埋头逃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只见数万军兵在恐惧的驱使之下,像蚂蚁一样四散逃蹿,互相践踏。猛兽已经突入人群,肆无忌惮撕咬着军兵,战场上倒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无头尸体。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这里不是战场,而是第十八层地狱。
这时,宋奇看见在离他差不多一百步远的左后方,一头浑身花斑的豹子正张牙舞爪地扑向一个埋头奔跑的军兵,眼看就要咬上了。这要是给咬上了,那个军兵立马就会变成无头之鬼。
宋奇用力咬了咬嘴唇,定了定慌乱的心神,伸手强行拉停了脱缰狂奔的战马,一边举起连弩那头花斑豹连射了三支箭。
“嗖~嗖~嗖~”那三支箭快如闪电,直接射向那花斑豹的咽喉和双眼。
“噗~”“噗~”“噗~”三个沉闷的声音几乎同时传来。三支箭都射中了花斑豹的要害部位!这次实在太精准了!那花斑豹痛苦地咆哮一声,倒地毙命。
“不要慌。大家联起手来与猛兽搏斗。”宋奇一边挥弩继续射击,一边大喊大叫道。
军兵们听了宋奇的话,稍稍镇定了一些。他们见宋奇射杀了花斑豹,那已经消失殆尽的勇气似乎又回来了一些,毅然止住逃跑的脚步,翻身回头,挥舞着兵器,与猛兽拼死搏斗。
有几头野狼被杀死了,但是更多的军兵则被老虎狮子豹子咬死了。
这些猛兽被玄灯道人的咒语控制之后,恐惧被降低至零,而力量和凶猛比平常放大了至少五倍。受了伤也丝毫不影响杀戮能力,除非它们完全毙倒地毙命,否则它们是不会停止杀戮的。
放在平常,在克服了恐惧心的情况下,两个的军兵足以制服一头狼,两个校尉足以制服一头豹子,三个明朱商号的家丁足以制服一头老虎或狮子。
在恐惧心的影响下,人的战斗力会大大打折扣的。是人就有恐惧心。除非他武功非常高强,才能克服恐惧之心。
但是现在,被咒语控制的一头野狼可以从几十个军兵的围攻之下左冲右突,照样把人咬住撕碎。
老虎的杀戮能力更加惊人,在它眼里,那些围攻它的军兵,简直就是草芥。老虎只要冲向哪里,哪里就倒下一片。
那些军兵虽然恐惧万分,但是此刻他们已经置身于死地,唯有与猛兽搏斗,才能博得一线生机,所以他们也是蛮拼的。
今天宋奇奋发弩威,用连弩射杀了九头狼,两头金钱豹。他坐下那匹马虽然万分恐惧,但是在它的主人接连射杀猛兽的鼓舞之下,似乎又平添了许多勇气,能够在立猛兽百把步远的地方往来驰骤,一点也不凝滞。
宋奇正在给连弩加箭,忽然感到一阵凛冽的阴风从背后袭来,背脊上的汗毛刷地一下倒竖了起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战势逆转
(); 宋奇在感到阴风袭来的那个瞬间本能地弯腰伏倒在马背上。
“啪~”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声,一道强劲的鞭风从宋奇的头顶上吹过。
“吼~”一声猛兽吼叫声陡然响起。
宋奇坐下那匹马听到吼声后,吓得浑身颤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把尾巴夹紧在屁股底下,向前纵蹄狂跑起来。
宋奇伏在落荒而逃的马背上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那玄灯道人骑着黑豹,手里挥舞着长鞭,张牙舞爪,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刚刚移开的地方。
那匹黑豹也大张着血盆之口,呲牙咧嘴,目露凶光。宋奇看清了,这黑豹嘴里露出了四颗巨大的尖刀一样的寒森森的利牙。
如果不是马儿因恐惧而本能地跑开了,恐怕他和马儿都要变成了黑豹口中之食,轻一点也会被玄灯道人的长鞭打碎头颅。
玄灯道人见宋奇跑开了,挥舞着长鞭,纵豹追赶,一边得意忘形地狂笑着:“宋奇,怎么样,看到我的猛兽大军的威力吧!今天我要把你喂了我的黑豹,给我朋友丘尔机报仇!哈哈哈!”
宋奇想到数百名弟兄在战场上被猛兽咬死的惨无人道的景象,又看到玄灯道人这么一副气焰嚣张的嘴脸,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回头向玄灯道人咆哮一声:“你丫的牛鼻子老道,我本来就要找你算账的,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来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连弩的威力!”说着,抬起连弩对着玄灯道人及他坐下的黑豹连扣了十下扳机。
在宋奇的经历中,面对一个目标连扣十下扳机,一次性射光弩里的箭,这样的情况比较少有。因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把弩里的箭一次性射光。他必须在连弩了保留一支箭,以备不测之需。
总共算起来,这是第三回。
第一回是在他刚把连弩打造成功时,为了试试连弩到底是否具有连射的功能,而痛快地连扣了十下扳机;第二回是在多安府劫法场时面对率重兵拦截的九门提督时,为了快速冲开包围,逃出多安府,不得不连扣十下扳机,以确保射死那位提督。
现在这一回则是为了制止惨无人道的杀戮,为了制止玄灯道人,也是为了对后者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啪!啪!啪!”
“嗖~嗖~嗖~”
弩箭带着满腔的怒火,接二连三地向玄灯道人及他的坐骑激飞而去,恨不得把对方射个透心凉。
玄灯道人眼中见十支弩箭划出的十条线,五支从上面飞来,射向他本人,五支从下面飞来,射向他胯下的黑豹。玄灯道人吓得魂飞天外,脸上的狞笑僵在那里了,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坠入地狱一般的恐惧之色。
他手忙脚乱地抖动着手中的长鞭,在面前上下快速挥舞着,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恍惚的鞭影,好像一道无形的盾牌,护卫着他自己的要害部位。
“叮~叮~”玄灯道人用长鞭打落了飞向他咽喉和心窝等要害部位的两支弩箭,但是仍然有支箭突破了他鞭影所形成的防护圈,“噗”地一声,深深地射在玄灯道人的右边的胸口。
黑豹见五支弩箭向它的面门飞来,突然咆哮一声,身体轻盈地跳跃而起,躲过了射向它面门的下面四支箭,但是却被最上面的那支箭射中。
“噗”这支箭重重地射在黑豹的右边额头上。
黑豹痛得怒吼一声,纵身一跳,差点把玄灯道人颠到地上来。玄灯道人受伤的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他慌忙抓住黑豹的毛向后猛拉了一下,黑豹急忙掉转身躯,三窜两跳,落荒而逃。
“哈哈!牛鼻子老道,你也有今天!”宋奇哈哈大笑,一边给连弩加箭,一边策马追赶。这匹马似乎又回复了威风,马追豹,这样的经历对它来说,以后就是做梦也会笑醒来。
马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跟豹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玄灯道人很快就消失在去天狼关的方向。
宋奇停止了追赶,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追不上玄灯道人,另一方面,迎面碰到很多猛兽需要射击。
玄灯道人负伤逃跑之后,他所施加在猛兽身上的咒语失去了控制力。咒语失效后,那些猛兽恢复了神志。它们见到刀光剑影和如此众多的人,心里被恐惧攫住,吓得四散奔逃。
那些被猛兽追咬的军兵死里逃生,现在见猛兽要逃,岂能让它逃,他们发一声喊,奋力追杀猛兽。血债血尝,地上流淌的那么多弟兄的血,一定要猛兽的血来偿还。
此时明玉埋伏在两厢的军兵如下山的猛虎一样杀了下来,呐喊着从两旁围拢包抄了过来。
这些虎豹狼本来就不是一路的,被玄灯道人用咒语强行扭在一起,咒语失效后,平常的时候,不同猛兽之间还要互相厮杀,面对军兵的追杀,只能各自为战,互相之间并不会救援。
战场的面貌立即发生了逆战。之前是猛兽食人的游戏,而现在则变成了人追杀猛兽的表演。
花猛凌空跃起以一记冰河倒泄刺死了一头猛虎,毛勇以一记大鹏展翅斩杀了一头狮子,敖豹使了一招探海斩蛟砍死了一头金钱豹,简龙以一招棒打狗头击毙了一头野狼。
索落与斗青联手制服了一头猎豹,战年用流星锤砸死一头野狼。
其它人各有斩获。
最后只有一头狮子,两头猛虎,三头猎豹和十五头野狼含血带伤逃离了战场,消失在远处的密林里面。
收拾好残兵败将,清点了一下战场。
这一仗,宋奇军损失非常惨烈。一千八百九十一人被咬死,其中包含三个校尉;八千三百二十人被咬伤,其中包含一十五个校尉。
当然,他们也取得一些战果,一共斩杀猛兽三百一十九头,其中猛虎一十八头,狮子十九头,豹子九十七头,野狼一百八十五头。
而三百多头猛兽对于玄灯道人来说算不了什么损失。因为他完全可以用他的咒语召唤更多的猛兽。他唯一的损失就是身上被宋奇的箭射伤。
幸亏玄灯道人得意忘形,自作聪明地追杀宋奇,反而被宋奇射了一箭。假如玄灯道人坚持在原地念咒语的话,恐怕这些猛兽不会这么快就被制服,还会咬死咬伤更多的军兵。(。)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驭兽奇功
(); 在离天狼关三十里的地方,扎着一座营寨。
宋奇愁坐在中军大帐,双眼呆滞地望着帐外。明玉符豪威郁满印铁典甸花猛毛勇索罗等人无精打采地坐于两厢,垂头无语。
半晌,宋奇把目光从帐外收了回来,手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这玄灯道人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法力,竟然能驱动猛兽作战?”
“这并不是什么法力,而是一种驭兽功。”明玉说,她的神情也有些沮丧。
“驭兽功?”宋奇转过头来,有些茫然地望着明玉。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一起把目光投向明玉。
明玉扬了扬眉头,微微一笑,解释道:“所谓驭兽功,简单地说,就是懂得兽语,掌握了驯兽的方法,能够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猛兽的大脑中,指使猛兽去咬杀敌人。”
“这么说,刚才玄灯道人在阵中并不是念什么咒语,而是以兽语向猛兽下达作战命令?”宋奇眼神中带着惊讶,也带着好奇。
“虽然不是咒语,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咒语。”花猛扫了一眼宋奇,接口道,“通鸟兽之语的能力是一种具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个是修炼不来的,一般来说,几十万人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个。刚开始时,通鸟兽之语的人只能听懂鸟兽之语,并不能驭使鸟兽。有些通鸟兽的人经过名师的指导和后天的修炼,慢慢地就可以驭使鸟兽了。修炼的时间越长,功力越深,能够驭使更加多的鸟兽。”
“玄灯道人那么厉害,岂不是千万人中才出一个?”宋奇听了乍舌惊叹。他知道,春秋时,孔子的弟子公冶长能通禽语,三国时管辂能解鸟语。至于能驱使猛兽作战的人,历史上好像并无其人,只有在上古神话中,黄帝曾经驱使虎豹熊罴作战。
花猛点了点头,又摇头,微微一笑,说道:“驭使猛兽的功力也分等级。拥有一级驭兽功的人,能驯服一头猛兽,一般他们都以猛兽为坐骑,但是不能驭使猛兽作战。拥有二级功力的人,能够同时驭使十头猛兽作战,但他们只能驭使同一类别的猛兽,比如驭使猛虎时,只能都是猛虎,如果混有其他猛兽的话,这些猛兽会互相厮杀。拥有三级功力的人,能够驭使百头猛兽,这百头猛兽可以是一种,也可以是虎豹熊罴混杂,在他发功的时候,这些乌合混杂的猛兽能够协同作战。拥有四级功力的人,能够驭使五百头猛兽。玄灯道人应该拥有四级驭兽功。”
光听到四级驭兽功的功力介绍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大家刚刚从玄灯道人驭使的猛兽的爪牙之下死里逃生,心里尚有余悸。符豪威郁满印铁这些文官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他们之所以能够从猛兽的利牙之下捡回性命,得益于他们的马跑的快,更得益于无数军兵用自己的血肉挡住了猛兽的追击。
“还有比四级更高的功力吗?”宋奇皱着眉头,不停地揉着胸口,很不自在地问道。
“有。”花猛摊开双手比划着,语气平静地说道:“拥有四级功力的驭兽师只能在十里范围之内召唤驭使猛兽,他发功之后,功力也只能持续两三个时辰。等他的功力消耗光了之后,这些猛兽就会作鸟兽之散,甚至会自相残杀,更有甚者,会反过来攻击驭兽师。所以四级驭兽师通常会在他发功的前半程命令猛兽发起攻击,留一半功力把猛兽收回去。但是五级以上的驭兽师,随着他功力级别的提高,能够从百里甚至几百里范围之内源源不断地召唤猛兽,并且持续发功的时间可以延长至一天乃至七天。”
虽然花猛的语气平静,但是大家听了五级驭兽师的功力介绍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好像被一块锋利的高寒的冰块划过,全身寒冷,连血液都凝固。过了半晌,众人都摸着脑袋庆幸道:“还好玄灯道人不是五级驭兽师,否则咱们没有一个能活命。”
明玉若有所思说道:“这么说来,在驭使猛兽作战时,四级驭兽师都想速战速决。而要对付他们,我们需要尽量延长作战时间。等他的功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发起反击。”
宋奇突然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皱着眉头说道:“怪不得玄灯道人突然跑上来攻击我。原来那时他的功力快消耗光了,他怕控制不了猛兽,所以想速战速决。”
明玉手摸着螓额,瞅着宋奇,不无庆幸说:“幸亏他送上门来受了你一箭,否则我军的死伤就会更加惨烈。”
花猛看了一眼明玉,又瞧了一眼宋奇,咧了咧嘴说:“延长作战时间,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每延长一刻钟,就会增加成百上千人的死亡。所以不是对付驭兽师的最佳办法。对付驭兽师的最佳办法是直接攻击驭兽师本人,使他不能正常发功。”
索罗摸着脸上的伤疤,愤然道:“以后玄灯道人若是再驭使猛兽作战,我们就冲上去把他先杀了。”
“要越过几百头猛兽的突击去杀玄灯道人,这个难度也是非常之大的。”典甸摸着鼻子说。
花猛抬眼望了望帐外,突然说道:“玄灯道人今天发了功之后,至少要过三天才能恢复功力。”
“这么说,三天之内玄灯道人无法驭使猛兽了。”毛勇伸了伸腿,转头向花猛问道。
“是的。至少他不能驭使大规模的猛兽。”花猛点头说,“再说,天狼关附近没有什么崇山峻岭,附近十几里的范围内不会有什么老虎狮子,最多有些野狼。玄灯道人功力恢复之后,最多只能召唤一些野狼过来。”
“那他的那些老虎狮子是从哪里来的?”毛勇有些困惑地说。
“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带来的。”花猛说。
“玄灯老道的老虎狮子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还有什么战斗力!”
典甸把拳头一挥,大声说,“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把天狼关打下来!”
“对,玄灯恐怕不会想到我们还敢去攻城,咱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天狼关拿下!”郁满赞同道。
索罗把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恨恨不休地说:“打下天狼关之后,我一定把那玄灯道人碎石万段!”
“宋将军,你就下令吧!”典甸向宋奇请令道。
“哎呦~”宋奇突然大叫一声,从虎皮交椅上挺了起来,双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冷汗直流,嘴角抽搐,半张脸扭曲了,然后身子歪了一歪,向地上栽倒了下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突然晕倒
(); 明玉见宋奇大叫一声栽倒了,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上前去,一把快要倒在地上的宋奇抱住了,慌忙之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宋大哥,你怎么了?”明玉急得大声喊道。
“宋大哥!”“宋将军!”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围了过来,关切地叫嚷着。
宋奇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见他眼睛紧闭,浓密的眉毛紧拧着,脸色苍白,鼻子周围布满汗水,身体似乎在轻微地颤抖着。
明玉吓得花容失色,急声道:“快去叫医生!”
“我这就去叫!”毛勇答应了一声,快速跑出了大帐,没过半柱香的工夫,就领了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随军医生进了大帐。
此刻宋奇已经被众人七手八脚抬到大帐后面的床上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他仍然双目紧闭,昏迷不醒,额头上不停地滲汗。
医生是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留着浓密修长的胡须,背上背着药箱,看起来精通医道。
医生俯身在宋奇脸上察看了一会儿,伸手在他挺拔的鼻子下面探了探,然后在宋奇床边侧着身子坐下,掀开被子,把宋奇的手拉了出来,伸出一根食指和一根中指搭在宋奇地手腕上,瞑目倾听了一会儿。随后他不住地摇头。
“医生,宋大哥得了什么病?”明玉立在医生身后,一只眼睛俯视着床上的宋奇,一只眼睛望着医生,急切地问道。
医生扭头瞅了明玉一眼,一脸困惑地说:“宋将军脉搏比正常快一倍,鼻息却比正常慢一半,这两种症状是相当矛盾的,真是蹊跷的很。属下无能,实在看不出宋将军得了什么病。”
“难道一点都看不出吗?”明玉急得几欲下泪。
医生眯着眼睛扫视众人,问道:“宋将军有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惊吓?”
“特别的惊吓?”典甸接口说,“今天他被玄灯道人骑黑豹所追杀,但这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惊吓,我们大家都与猛兽交过手。”
医生摇头叹息道:“属下看不出宋将军的病症,实在无法下药。为今之计,只能先让宋将军复用一剂安魂散,看看效果再说。”
“好吧!”明玉此刻心乱如麻,急不择药,再说这药是医生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包用黄布包裹的颗粒状的药,从中取出半两左右,用一碗开水泡开,在众人的帮助下,给宋奇服了下去。
医生把这一包安魂散留下来,又叮嘱了按时服用,然后起身告辞出去了。
宋奇到底得了什么病呢?大家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真是一筹莫展。
换了几个医生来珍视,最后医生都摇头,因为他们不知病症,根本不知如何措手。
宋奇在床上躺了两天,仍然没有醒来,气息更加微弱,脸色惨白,像一张白纸一样。
明玉忧心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大帐内转来转去,众人都不知所措,唉声叹气。
“宋大哥的病来得实在太蹊跷了。”毛勇唉声叹气道。
花猛手摸着下巴,眼睛望着帐外,忽然若有所思道,“我猜想,有可能是那玄灯道人对宋大哥施了什么咒语。”
“咒语?”毛勇不解地问道。
花猛语气平缓地说道:“那玄灯道人能够驭兽,难保他不会其它的诡术,比如,魇镇之术。”
明玉眉毛一动,秀眸微转,看向花猛,喃喃低语:“魇镇?”
“完全有这个可能。”郁满点头赞同道,“玄灯道人虽说打了一个胜仗,但是他也损失了三百多头猛兽,两三天之内又不能重建猛兽大军。他担心我们攻城,所以采取魇镇之术,谋害宋将军。”
“听说厉害的魇镇之术可以隔空取人性命。”典甸不无担忧地说。
明玉听了,感觉真有其事一般,急得眼泪都止不住流了出来,颤声说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姐不用担心。”毛勇自告奋勇说,“我带两个人进城去探听一下情况。如果我们发现玄灯道人真的搞什么魇镇,我们就直接把他的性命结果了。”
“好!”明玉想也没用想就答应了,“你们要多加小心!”
花猛向毛勇交代了几句后,无非是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之内的。毛勇答应着,带着敖豹郝鹏晁虎三人出了大帐,向天狼关疾行而去。
天狼关四门紧闭,一天只有两个时辰开合,上午开一个时辰,下午开一个时辰,让城里城外的百姓进出,城门守卫严密,检查严格。
四人乔装成砍柴的樵夫随着进出的百姓混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毛勇指着一家挂着“农家乡味”牌子的酒楼道:“咱们分头行动,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两个时辰之后在这家酒楼碰面。”
敖豹等三人答应一声,各沿着东西南北方向散开去了。毛勇沿着主大街向将军府走去。街上行人不多,都是脚步匆匆赶路。一边走一边逢人就打听,这两天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奇怪的事情发生。
“新鲜奇怪的事情?”一个挑担卖菜的老农怪声怪气地说,“玄灯道人能用咒语驭使猛兽,这算不算新鲜事情。你不会说连这个事情都没有听说吧。”
毛勇陪笑说:“这个我当然听说了,就是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光这一件事就已经弄得飞沙走石翻天动地了,你还想发生更新鲜更奇怪的事情,那还让人活不活了?真是的!”老农摇了摇头,挑着担着离开了。
问来问去都没有问到什么新鲜奇怪的事情。将军府守卫严密,根本无法靠近。毛勇远远地围着将军府转了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了农家乡味酒楼。
敖豹等三人也陆续回来了。四人在农家野味酒楼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几个菜,一边吃着菜,一边轻声交流着所打听到的消息。
他们三人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大致和毛勇打听到的相同。只有郝鹏打听到的消息稍微多一点,那就是从战场逃脱的猛虎冲进附近的村子里,叼走了一个人。而这个消息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帮助。
毛勇叹了一口气,对郝鹏晁虎二人压低声音说:“算了,下午开城门时,你们两人在先回去,把城里的情况告诉小姐,让他们另想办法。”又转头向敖豹说,“我们两人在城里住下,继续打听,晚上再摸进将军府去探看探看。”
“是。”三人答应了,匆匆吃完了饭。郝鹏晁虎离开了,趁城门打开时出去了。
毛勇敖豹两人就在农家野味酒楼后面的客栈里住下来了。到了晚上,两人换上紧身夜行衣,带好兵器,从房间里的窗户中飘然出去,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七箭奇术
(); 天狼关将军府。
从议事厅的西面一幢房子不时地传出来高声谈话的声音。门口站着四五个荷枪执戟的军兵,院子里用铁链拴着一头浑身黑毛的豹子,豹子的双目放射着绿色的光,在夜里显得更加森然可怖。
这是将军府的宴会厅。
此刻宴会厅里灯烛辉煌,照如白昼。大厅里摆着好几张长条桌,上面碗盘罗列,碗盘中盛着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天狼关主将危则安身穿一套便服,端坐在正中的主位,满脸红光,谈笑风生。
在他的左边一张长条桌上坐着一个红衣红胡子的道人,正是那个能驭使猛兽作战的玄灯道人。玄灯道人满脸得意之色,言笑不绝,声音爽朗,他身上被宋奇的弩箭射中的伤口似乎早已愈合。
在他的右边有两张长条桌,后面坐着一文一武两个官员。这两人都向危则安和玄灯道人展现谄媚的笑。
这时危则安举起手中的琥珀酒盏,向坐在他左手的玄灯道人遥敬道:“道长,你能驭使猛兽作战,实在是法力无边!你一举打败不可一世的宋奇,真可谓功高盖世!来,本将军敬你一杯。”
玄灯道人向危则安抱歉地说:“这七天之内,贫道需要作法,不能饮酒食肉,只能以茶代酒与将军对饮,请将军见谅!”说着,端起装满清茶的茶杯,以袍袖掩脸,慢慢喝下一口茶。玄灯道人咂了咂嘴,手抚着红胡子,哈哈笑道:“打败宋奇乃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接下来几天,贫道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宋奇的性命,那才叫真本事!”
危则安放下酒盏,眯着眼睛瞅着玄灯道人,笑了笑,说:“道长法力无边,宋奇自然不是道长的对手!只是,你那七箭术真能隔空取宋奇的性命?”
玄灯道人见危则安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鼻子里哼了一声,解释说:“危将军,一千多年前陆压道人用钉头七箭书作法,在二十一天之内取了赵公明的性命。贫道的七箭术继承和发扬了钉头七箭书的玄妙,又结合了魇真的魔力,只需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踏罡步斗作法,每天作法三次,连续作法七天,并于每夜子时向宋奇的心窝射一支穿心箭,就可以逐步夺取宋奇的三魂七魄。宋奇的三魂七魄没了,自然没了性命。到今天为止,贫道已经作了三天的法,我估计现在宋奇的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
“道长果真法力无边!”危则安手捋颔下银须,纵声笑道,“那宋奇碰到道长,他的末日很快就到了。”
“道长实在太高明了!”对面的那个年近四十岁的副将举起酒杯,向玄灯道人恭维了一句,接着不解地问道:“刚才道长说每天向宋奇的心窝射一支穿心箭,宋奇的大帐离咱们天狼关有三十多里,不知这箭怎么射法?是不是道长射的是一支阴箭?”
玄灯道人瞥了对面的副将一眼,傲慢地说:“贫道在西山筑了一高台,台上用稻草做了一个草人,上面书写了宋奇的名字出身。贫道每日在子时对着草人射上一支穿心箭,就相当于在宋奇的真身上射了一箭。贫道每射上一箭,宋奇的心头就会剧痛一次。到第七天深夜子时贫道射出第七支箭时,宋奇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道长实在法力无边!下官实在佩服!”那文武两官员一同恭维道。
“吼~”忽然从院子里传来黑豹的怒吼声,那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此时,毛勇和敖豹正伏身在宴会厅的屋顶上,偷听到玄灯道人的谈话。当他们听到“到第七天贫道射出第七支箭时,宋奇必将七窍流血而死”时,他们惊吓得身子一动。这一动便惊动了黑豹。黑豹仰起他那狰狞可怖的头颅,向屋顶狂吼,将身一纵,意欲冲上屋顶,但是它的身上绑着铁链,铁链被它挣得嘎吱嘎子作响。
玄灯道人等四人连忙持剑跑出宴会厅的门,见黑豹仰首向天吼叫,一起抬头向屋顶仰望,只见屋顶上两道黑影快速一闪,随即从屋顶后面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什么人?”危则安向屋顶大喝一声,转头命那个一同出来的副将,“快去追!”
那个副将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军兵从宴会厅旁边的甬道上跑去追了。
“无妨无妨!”玄灯道人手捻红胡须,轻轻一笑道。
危则安急得跺脚道:“道长,这一定是宋奇派来的人。他们偷听到你的作法行动,一定会阻止你继续作法,这该如何是好!”
玄灯道人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危则安的背,安慰说:“贫道作法的地方防守严密,在周围一里的范围之内,贫道已经安排了重兵把手,同时在五百步之内,安排了数十头猛兽看守。宋奇的手下哪怕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接近作法台半步。”
危则安略微放下心道:“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不得不防。”
“既然将军不放心。那就让黑豹去追。”玄灯道人说着,走向黑豹,那黑豹像温驯的小猫一样,伏在玄灯道人的脚下,用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袍摆。玄灯道人俯身在黑豹身上,伸手抚摸了一番黑豹滚圆的头颅,嘴里念念有词。那黑豹向玄灯道人点了几下头,眼睛发出一道狰狞的红光。
玄灯道人解开了黑豹项下的锁链,在黑豹头上一拍。那黑豹纵身一跳,呼啸一声蹿上了屋顶,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毛勇敖豹从将军府的院墙溜出来之后,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
那名副将带兵从府门出去瞎追了几条大街之后,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得打道回府,向危将军复命去了。
毛勇敖包两人甩脱了追兵之后,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继续向前疾行。他们觉得事态万分紧急,不敢回客栈耽搁半刻,要连夜赶回大营向明玉报信。
忽然一条狰狞可怖的黑影从几条街旁边的屋顶轻盈地越过,红色的眼睛像两盏灯光一样向四处探照,很快消失在连绵不绝的屋顶之上。。。(。)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黑豹拦截
(); 两人一路狂奔,很快跑到了天狼关北面的城墙。城墙上的守军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偶尔几个巡城的军兵打着哈欠缓缓走过。
此刻已经是深夜丑时,天上月明星稀,城墙上黑魆魆的,看不见人影。
他们找到了一段无人值守的城墙,这段城墙大概五长多高,墙壁光滑,看起来难以攀越。
“咱们就从这里上去。”毛勇说,探手从背囊里拿出飞爪百练绳,抡在手中转了几圈,向上一抛,“呼”地一声,飞爪直接飞上了城墙,落在垛口后面。毛勇见飞爪命中垛口,用手猛力一拉,只听上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之声,看来飞爪已经稳稳地抓牢了垛口上的砖石。
“可以上去了!”毛勇向敖豹歪了歪头说。
敖包拍了拍毛勇的背,手指着墙头,小声说道:“毛哥,你看城墙上面那两道幽幽的红光是什么?”
毛勇转头向敖豹手指的方向仰视墙头,只见在离他们百步远的地方,两盏红灯高高地悬在城墙垛口上,一边向城墙下面闪着红光,一边向这边无声地移动。
毛勇凝目仔细一瞧,只见随着红灯移动的还有一团黑影和一阵冷飕飕的阴风。
“是黑豹!”敖豹小声尖叫道,“那黑豹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那牛鼻子老道把黑豹放出来追我们,他是想阻止我们出城,免得我们把他作法的地点带回大营。”毛勇轻声说,把飞爪的绳子交给敖豹,“我去引开黑豹,你趁机攀上城墙,回去把老道作法的地方告诉小姐。”
“你一个对付黑豹,能行吗?”敖豹不放心地说,“要不我们先两人联手制服黑豹,然后再一起潜出城去。”
“我能行!”毛勇拍了拍敖豹的肩膀,一边注视着在城墙上面移动的黑豹,“一旦与黑豹打起来,必定惊动守城军兵,那时恐怕我们两人都出不了城。所以当务之急是让你尽快出城,把消息带给小姐!”
敖豹不无担忧地说:“可是,那不是一头普通的豹子,而是被老道施了魔法的豹子,他的力量比平常的豹子要提升好几倍!”
毛勇安慰说:“你放心,我又不是与它死战。我只是把它引开。”
“好吧,你要多加小心!”敖豹握着毛勇的手,有一种生离死别的凄然感觉。
“你也多加小心!务必尽快赶回大营!”毛勇用力握了一下敖豹的手,身形倏然一闪,向黑豹方向快速移动。
黑豹见到城墙下黑影闪动,停止了移动,两只血红的眼睛悬在半空,前腿按住垛口,俯身注视着城下面快速移动的黑影。它在分辨这黑影是否是它的主人吩咐它咬的人。
毛勇跃上了一幢临近城墙的屋顶,随后从屋顶上拾起一块瓦片,掷向黑豹,然后飞快地向另一幢屋顶跳跃。
黑豹认出毛勇来了,低声咆哮一声,前腿按住一个垛口,后腿在另一个垛口上一弹,纵身一跳,跳到城墙下面的一颗树上,似乎只是一只投林的鸟儿停在了树枝上,树枝只是稍微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巨大的动静,它又纵身一跳,跳到了地上,贴地奔跑了几步,随后纵身一跃,轻盈地上了屋顶,转头向四周张望。
只见毛勇的身影在离它十几幢房子远的左边的屋顶上起起落落,越来越远。黑豹又低声咆哮一声,纵身跃到左边的房顶上,然后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向毛勇逃跑的方向极速奔去,最后消失在被月光笼罩的纵横交错的街道之中。
******
在宋奇的大帐内,透出一丝摇曳的灯光。宋奇直挺挺地躺在里帐的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唇乌青。
突然宋奇尖叫一声,像僵尸一样挺了起来。
明玉衣不解带地坐在宋奇的卧榻之侧的椅子上,连续几夜没有合眼,偶尔打一个盹,宋奇突然坐起来的声音把她惊醒了,她以为宋奇醒过来了,心里一阵惊喜,连忙柔声问道:“宋大哥,你醒了吗?”
宋奇闭眼无语,过了半晌又像僵尸一样重重地倒在床上。
这两天,每到半夜子时,宋奇都要这样怪声怪气地尖叫一番,但是任你怎么喊他,他就是不醒。
明玉暗自垂泪,喃喃悲叹道:“怎么会这样呢?”
“小姐!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你还是先去睡一会儿吧。这里让我来看守。”翘眉见明玉满脸憔悴,从旁边睡眼惺忪地劝道。她一直伺候在左右,此刻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也是满脸疲惫。
“你去睡吧,我不困。”明玉抬手抹了抹疲惫的眼睑,轻声说道。
“小姐不用担心,宋大哥吉人天相助,一定不会有事的。”翘眉打了一个哈欠说。
“郝鹏晁虎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也不知宋大哥的病因到底是什么,真是急死人了!”明玉闷闷不乐地说。
翘眉突然若有所思地说:“宋大哥上次在玄女庙不是求到两支无字签,后来他又梦到玄女娘娘,说其中一支是无字天书,在他以后碰到致命危机的时候,天书可以给他提供帮助,答疑解惑。现在就是致命危机,小姐何不求求无字天书。”
“对呀!”明玉眼睛一亮,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兴奋地说“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事。”
两人连忙从宋奇到背囊里找出无字签。明玉一手拿着一支无字签,看看这支,瞧瞧那支,茫然地说:“这两支签都没有字,一模一样的,哪一支才是天书呢?”
“这还不简单。”翘眉很果断地说,“你向两支签都求一求,看哪一支会显灵,说明哪一支就是天书。”
“对对!”明玉连声说,“还是你聪明!”
不一会儿,翘眉备好了香烛,向明玉说:“小姐,咱们在哪里祈祷?”
“到大帐外面吧。”明玉说着,从宋奇的床榻边站了起来。突然她眼前一黑,脑子里一阵眩晕,娇躯一软,差点也栽倒在地上。。。(。)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拯救宋奇
(); 翘眉见明玉花容惨淡,摇摇欲坠,急忙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娇软的身躯躯,用担心且爱怜的语气说:“小姐,你看你累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事。”明玉抬手整了整有些松散的鬓发,轻移莲步出了里帐,穿过大帐,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翘眉点好蜡烛,焚好檀香,都插在地上。
明玉走到香烛前面,双膝跪在地上,两只手虔诚地捧着一支无字签,高举在眼面前,眼睛微微闭着,向天默默祷告:
“弟子明玉,因宋奇遭遇不明之症,危在旦夕,特捧无字天书向玄女娘娘焚香祷告,求玄女娘娘指点迷津,救宋奇于危难之中。”
祷毕,她对着天磕了三个头,然后再把无字签拿到烛光前,翻过来倒过去地检查,发现上面空无一字,并无任何异样。
“看来这支不是了。”明玉有些灰心地说。
守在大帐门口的两个丫鬟见明玉两人弄神弄鬼的,互相掩口胡芦。
翘眉瞪了那两个丫鬟两眼,一边拿出另一支无字签跟明玉换,不断地鼓励说,“小姐不要泄气,再试试另一支吧。这一支肯定会显灵。”
明玉把无字签重新捧在手上,又向天磕了三个头,默祷了同样的话语,但是无字签上还是没有任何显示。
“看来这两支签只是普通的竹签,并没有任何灵光之处。”明玉无精打采地说。
翘眉手托香腮,低头想了想,自我安慰也算安慰明玉说:“玄女娘娘不是说,这无字签是赐给宋大哥的,或许需要宋大哥本人亲自祈祷才会显示灵异。”
“或许。”明玉叹了口气,呆呆地说,“可是宋大哥昏迷不醒,哪能亲自祈祷呢。”
翘眉咧嘴笑道,“看来得等宋大哥醒来再求了。”
突然一股凛冽的寒气从营门外袭来,把烛光吹得摇曳晃动,把明玉和翘眉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再伸展到远处的帐篷上,她们巨大的黑影在帐篷上晃来晃去,宛如鬼魅巡夜一样。
明玉感到一阵寒冷,不由自主地拉紧了衣服。
“呼~”两支蜡烛被一阵卷地而来的风给吹灭了,眼前顿时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翘眉心里感到一阵悚然,急忙从地上拉起明玉,急不可耐地说:“小姐,咱们还是进里面去吧。”
“好吧!”明玉的膝盖跪得有点疼了,腿也有点酸麻,她用手扶着翘眉的肩膀,一步一步走进了里帐,在宋奇床榻前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过了片刻,守在大帐门口的一个丫鬟跑进里帐来,向明玉禀报说:“小姐,花教头带着敖豹来了。”
明玉听说敖豹回来了,眼睛一亮,连忙说:“快请进!”
花猛和敖豹一掀帘走进了大帐,一阵寒气透进了大帐。
“见过小姐!”敖豹上去一步,向明玉躬身施礼。
“免礼!”明玉向敖豹挥了挥手,眼睛越过他的肩膀望着他身后的帐外,“毛勇呢?怎么不见毛勇?”
敖豹解释说:“我们进将军府偷听玄灯道人的谈话,被玄灯道人发现了。他派黑豹来追击我们。毛勇为了让我顺利出城,他留在城里,去引开黑豹。”
“啊?”明玉担心地说,“他一个人对付黑豹?这怎么行?”
“小姐放心,以毛勇的实力,对付一只黑豹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花猛双手抱臂,语气平静地说。
“可是那不是一头普通的黑豹,而是一头被施加过咒语的黑豹!”明玉嘶哑着嗓子,急切地说。
敖豹宽慰明玉说:“毛勇说过,。他不会与黑豹死战的,他只是把它引开。我想,他会有分寸的”
“但愿他没有事!”明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随后,敖豹把他在将军府偷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向明玉回报。
“什么?穿心箭?”明玉听了敖豹的汇报,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发颤了。
敖豹喘了一口气,急忙说:“玄灯道人在离天狼关十里之外的西山筑了一座高台,上面立着宋大哥的草人,每天踏罡步斗作法,并且于每夜子时对着草人的心窝射一支穿心箭,第七天就可以让宋大哥七窍流血而亡。”
明玉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说:“啊!这这这下该怎么办?”
花猛婉言安慰道:“小姐别急,那玄灯道人的七箭术需要作法七天,到今天他才作了三天的法,他还需要作四天的法才能有效。所以我们还有四天时间采取应对措施!”他把手用力一挥,果断地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兵赶到西山,杀退守兵,制止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好!我们尽快杀过去!”明玉急不可耐地说,手按着腰间的宝剑,大步向帐外走去。
“小姐!”花猛喊住明玉,劝止道:“宋大哥还昏迷不醒,这里一刻也离不开你。阻止玄灯道人作法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明玉好像清醒了一点,想想也是,现在宋奇昏迷成这个样子,她要是离开了,万一敌兵杀了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她又走了回来,向花猛急声说道:“花教头,你带上所有家丁,并让典副将带上三万精兵,速速赶去西山,务必把宋大哥的草人抢回来,制止玄灯继续作法!”
“是!”花猛答应一声,急急忙忙下去安排去了。
******
天刚蒙蒙亮,一队人马衔枚疾走,向位于天狼关城西十里的西山急速扑去。
当前一人身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手提黄金棍,骑着一批黄骠马,正是梦岛总教头花猛。跟在他后面的是宋奇的副将典甸。虽然开会时,典甸排在花猛前面,但是打仗还是以花猛为主。更何况明玉的命令就是如此。
随后是敖豹乌彪郝鹏晁虎等家丁中佼佼者,然后是索罗劳楚等校尉。几名勇者简龙战年斗青亦跟在后面。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精锐部队。
这次行动事关宋奇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这支部队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们不能不全力以赴,把所有的精英都派了出去。。。(。)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山顶作法
(); 魇镇宋奇是一件诡秘而重要的事情。危则安曾经建议玄灯道人在城内筑台作法,这样就不用怕敌人来干扰。但是玄灯道人说,七箭术和平常的魇镇不一样,一定要选在高山之巅作法,才能感格天地,驭使神魔,夺人性命。
天狼关周围并没有什么高山,西山是一座的山峰,高约百丈,周围并无峻岭相连。
此刻在西山的山顶,一座三层的高台正中,一根木棍挑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披着一条黄色的绸布,绸布在微风中猎猎飘动。绸布上写着:“陈国先锋将军宋奇。命由天造,还归天地。”
稻草人的周边,按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摆着七盏油灯,分别写着天枢,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c摇光,灯光明明灭灭,摇摇曳曳。
高台四边的栏杆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这下符咒都在微风飞舞中。
在台子下面用粗大的长约两丈的铁链拴着四只猛兽,两头老虎,两头狮子,分别拴在高台的四边,基本上封死了其他人上台的路。
每天的辰时,申时,子时,玄灯道人都要在高台上作法。
这时到了辰时,玄灯道人骑着黑豹登上了山顶,把黑豹拴在高台下面的柱子上,自己从台阶上登上了高台。他抬手把扎头发的一串红色珠子拿下,头发披散在脸颊两边,眼睛从头发缝隙中露出,看起来阴森可怕。
玄灯道人从腰间拔出青锋宝剑,向天一指,一道寒光直透云霄。
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念了约半柱香的工夫,陡然把青锋宝剑向摇光一指,放在摇光上的灯倏然灭了。高台四边的符咒猎猎飘动。代表宋奇的稻草人也抖了一抖。
玄灯道人的嘴角露出邪恶的笑,把右脚跨上了摇光的位置。随后昂首视天,嘴里念念有词,念了半晌,把剑锋陡然指向开阳的位置,放在开阳上的灯呼地一下灭了。代表宋奇的稻草人更激烈地抖动着。
“宋奇,再过三天,你就一命归西了!哈哈!”玄灯道人眼睛毒辣地盯着稻草人,纵声大笑,一边快速挥舞着青锋宝剑。剑锋所有放射出来的寒光绕着稻草人周身掣动,似乎在毫不留情地击打着宋奇的身体。
“吼~”拴在台子下面的黑豹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似乎在提醒玄灯道人,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玄灯道人向山下瞥了一眼,只见数万陈国兵出现东北边的山下,逶迤而来,离山脚不到三里路。
玄灯道人并没有停止作法,一边作法一边狞笑道:“终于来了。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
从大营到西山约有五十里的路程。
急行了两个时辰后,在太阳升上东边的天空时,西山已经在望了,隐隐能望着山顶上一个红色的人影晃动。
花猛手举铁棍指向西山,大声说:“加速前进!一举拿下此山!”随即他一马当先,向前疾驰。
后面的将校也加快了速度。
忽然从路旁边的密林里跳出来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大喊声,“停下!”,张开双手拦住了花猛的去路。
花猛把棍一挥,正要横扫过去,忽然看清前面拦路的是毛勇。
花猛收回棍锋,皱着眉头,不解地连连发问道:“毛勇,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躲开黑豹的,又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我停下?”
毛勇简单地介绍了他的惊险经历:他被黑豹一路追赶,从屋顶上跳上跳下,最后从一家客栈的窗户里躲了进去,黑豹在那屋子旁边转了好久,最后回去了。他离开那家客栈之后,起先想回大营,后来想想敖豹已经回去了,他就不急着回去了。他又潜回到将军府附近,暗中窥察玄灯道人的动静。
清晨,他见玄灯道人骑着黑豹,在十几名小道士和几百军兵的簇拥下出了将军府,一径向西门行去。他远远地跟着玄灯道人,来到西山边上。同时从林子里摸到西山的半山腰。
毛勇喘了口气,继续说:“我发现西山山脚下布满重兵。这还不算什么,在半山腰,还放着许多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猛兽。估计不下一百头猛兽。”
“啊?”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山上还有一百头猛兽,这山可怎么办攻啊。
花猛也有些心惊,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他回头对每一个人说:“玄灯道人两天前才发了驭兽功,今天应该还没有恢复功力!他如果没有恢复功力,就不敢把猛兽放出来!就算放出来了,这些没有被咒语驭使的猛兽也不可怕!”
“玄灯道人两天之前使过驭兽功,时间到现在虽然没满三天,但也是两天多了。”毛勇语气激动地分析说,“虽然他不能恢复百分之百的功力,但是只要他恢复了一半的功力,就可以驭使这一百头猛兽。再说,在山脚下还有几万守军帮他抵挡一阵。等我们打得精疲力尽时,那时他再把猛兽放下山来,我们怎么抵挡?”
花猛望着毛勇,问:“难道不去制止他作法吗?”
“制止肯定要制止,但是不能采取正面强攻的方法,毕竟我们的弩车和抛石车都没有带来。”毛勇摊摊手说。
花猛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你把大军驻在这里,假装对峙的样子。牵制玄灯和山下守军的注意力。”毛勇不假思索道,看起来他向山上走了一遍,已经成竹在胸,“我已经摸到一条上山的路径,你给我五百名勇士,跟我悄悄爬到半山腰,在玄灯老道还没有发驭兽功之前,把看笼子的军兵杀了。那样,哪怕玄灯发了驭兽功,那些猛兽被关在笼子出不来,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好主意!”花猛听了后,颔首微笑,“攻山并非我们的本意。我们的本意是要制止玄灯老道作法。杀散守笼子的军兵,控制关猛兽的笼子后,我们就可以直接杀到山顶上去,抓着玄灯老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暗渡陈仓
(); 花猛觉得毛勇的建议很好,他回头看向典甸,神情凝重地说:“典副将,我带五百人摸上山去。你带大军驻扎在这里,弓箭手在前,虚张声势,假装佯攻的样子,牵制住守军的注意力。但是一步也不要再前进。等我们打起来后,向天上发出响箭为号,那时你们再从山下向山上进攻。”
“好!”典甸表示赞同,并向花猛殷切叮嘱道,“那些猛兽实在太凶猛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情况不妙,就赶紧退到这里来。”
花猛与典甸握手道别。
一百多名家丁,以及自告奋勇参加的四百来名军兵,其中包括劳楚,战年,盖时达,隆多等人,在花猛的带领下,在毛勇的领路之下,穿过山脚下的密林,越过密林与山体之间几道沟坎,攀过几道悬岩,迅速向西山下面的山腰移动。
索罗并没有报名参加这次袭击山腰的行动,所以斗青也就没有参加,典甸和留在山下的三万军兵也需要几个勇猛的将校带领。
从这里到放猛兽笼子的半山腰还有五里路程。这一段路蜿蜒曲折,
崎岖不平,到处是悬崖和陡壁,一般的人不会走这条路。玄灯并没有派人把守。他只在山的正面和后面布下重兵。他决没有想到毛勇会探到这一条偏僻的上山之路。
但是对于攀越过铁马关绝壁的毛勇等人来说,这一条路算得上平坦的康庄大道。
半个时辰之后,耳边偶尔听到从对面山里传来猛兽低沉的咆哮声。
毛勇停住了脚步,在一棵大树后面站好,遥指着前面说:“那里就是玄灯道人关猛兽的地方。”
花猛向身后挥了挥手,后面跟着的人都嘎然而止。
他在毛勇身边停下,透过山上重重树木之间的缝隙,隐约望见许多人影在直线距离只有四百步之外的山间晃动,偶尔能瞧见猛兽在铁笼子里走来走去的身影,甚至耳边能听到猛兽低沉的咆哮声。
花猛再转头细细眺望周边的环境,发现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一座小山的山顶,高约两百丈,山顶上被厚密的树木所覆盖,从这里向对面的山顶望去,视线被一块凸起的山包所遮挡。对面山腰上人影出没的地方,和这里差不多等高。但是要过到对面去,需要向下行两三百步,然后再向上行三四百步。
而那条下行的小径暴露在山脊上,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盖,如果五百人一起从这里通过,无法不被对面山腰上的军兵发现。万一他们叫嚷起来,引得玄灯道人提早使用驭兽功,把猛兽从笼子里释放出来,那就麻烦了。
幸好这里望不到对面的山顶,估计从对面的山顶也望不到这里
山体两边的山脚下扎在两座大营,有无数的军兵在营地往来,护卫着玄灯道人作法的西山。
“我们此刻要做的是赶在玄灯道人施放驭兽功之前,冲到对面的山腰,把看守铁笼子的军兵解决掉。”花猛指着山脊小径,轻声说道,“但是,从这条山脊上的小路过去,很容易被对面山腰上的守军发现。这千把个守军我们并不怕。怕就怕他们嚷嚷大叫,引起玄灯道人施放驭兽功。
毛勇低声说:“还有一条路,你想不想试试。”
“还有一条路?”花猛不解地问道。他眼中只看到一条路。
“还有一条是无路。”毛勇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路是什么路?”花猛轻轻一笑道。
“无路就是从没有路的山林之间冲到山脚,然后再从山脚冲上对面的山腰。”毛勇伸手指着山下面的密林,又指了指对面的山腰,再指了指山下的敌军营地,遗憾地说,“但是那就必须从山下的数万驻军旁边通过,那没有可能不被守军发现。”
花猛想了想,说:“在山脚下被发现的话,那引起的麻烦可能更大,因为山下看起来有几万守军,而且下山再上山的话,所费时间更多,不利于速战速决。”
“同样会被发现,都会引起麻烦,那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毛勇若有所思地说,“从山脊小路通过,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就能到达对面的山腰,比下到山脚下再上去最起码要快一半以上,缺点是会我们一出这个树林就会被对面山腰上的军兵发现。”
“对面的守军也就千儿八百,比山脚下的人数少多了,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要去解决他们的。”花猛沉吟了半晌,咬了咬牙说:“就从山脊小径通过,不过咱们这么多人不能一起过去,需要分成几拨,一拨一拨,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就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对!”毛勇赞同说,“我先同二十个人过去,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向我们问话的话,我们就假装成砍柴的。只要不暴露身份,不跟他们发生争执,他们应该不会向玄灯道人报告。然后敖豹再同二十个人过去,假装成采药的;然后郝鹏带二十人过去,假装是打猎的;等我们在对面打起来时,你们再一起冲过去。”
“好!就这么办!”花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
毛勇点了乌彪晁虎等十二个家丁,作为一组,大家胡乱地从地上拾了几根枯枝,拿在手上,一方面用于遮挡腰间的兵器,另一方面使得看起来像个砍柴的。
随后他们佝偻着身子,从树木后面走了出去,踏上了山脊上的小径。他们虽然看起来步履蹒跚,但是移动的速度绝对不慢,走起来也没有声响。
或许山腰上的军兵望不到这里?毛勇有些庆幸地加快了速度。当他们走了一百多步,快要接近两山交接的山口时,突然从对面的树后面传来军兵的吆喝声:“这里是军事重地,闲人莫入!”
“我们不是闲人!”毛勇把手中的几根树枝举了起来,故意嘶哑者嗓子说,“我们是上山砍柴的。”一边说,一边加速了行路的速度,很快他们就到了两山交接的山口。(。)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潜入山腰
(); 这山口离地面也有百余丈高。几块巨石横七竖八地组成了一个门洞,钻过这道门洞,是一条通向对面山腰的小径。这条小径曲折蜿蜒,淹没在枯枝乱草之间,看起来似乎废弃许多年了。
过了石头门洞,就进入了西山的范围,山体上古木参林,高大厚密的树冠把天空都遮盖住了,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投射到铺满落叶的地上,散发出一种潮湿的味道。
从山腰到这里,隔着密密层层的树木,除非那些军兵的视线能穿透树木,否则是看不到人影的。从这里看山腰,自然也看不到上面的人影。
站在山口旁边的一块巨石上,向山下眺望,可以清晰地望见自己的大军在五里之外驻停。他们在哪里张弓搭箭,但并没有向前进攻。敌人的守军在山下的营地门口严阵以待。两边隔着三里路对峙着。
毛勇把拿在手上的树枝扔在一边,向大家挥了挥手,果断地说:“咱们向半山腰爬上去。”随后他身形一闪,进入了树林里面。他并没有走那条废弃的小径,而是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中穿行,乌彪等人把手上的树枝丢了,跟着走进了树林。
“哎,人呢?怎么就不见了。”军兵们在山腰上嘟哝着议论道。
这时敖豹麻岱麻岳等二十人也走上了山脊小径。他们还没有走出二十步就被发现了。
“哎,怎么又来人了?”军兵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军事重地?快退回去!”
“我们是采药的。”敖豹手里举着一把草晃了一晃,在他说话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向前移动了五十步。
“采药的也不准过来!这里是军事重地,闲人莫入!”军兵高声警告道。
“我又不上山,就在山脚下采几根草药。”敖豹慢吞吞地分辨道,说着他们二十人也隐入了对面的山林里面。
过了片刻,郝鹏简龙冷熊阮超等二十人快速上了山脊小径。他们刚走出几步就被发现了,大概山腰上的军兵一直注意这里了。
“站住!这里是军事重地,你们不要过来!”山腰上的军兵大声喝道。
“军爷,我们是这山里的猎户。”郝鹏等人手里都举着兔子獐子之类的猎物,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弄来的,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向前移动了好几十步。
“猎户也不能过来!”军兵厉声喝道。
“军爷,我们的家就在这山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弄得我们连回家也不能回?”郝鹏拿着兔子向山里胡乱指了指,以抱怨的语气说道,一边急速向山脊下面移动。
“不要再向前走!否则我们放箭了!”军兵大声威胁道。
“哎哟,军爷别放箭。”郝鹏显得很惊恐地,然后又巴结地说道:“你如果让我们过去的话,我们就把这些猎物孝敬给你们。”说话的时间,他们已经隐入了对面的树下面,看不见了。
“有人给我们送猎物来了,看来今天的运气还不错!”一个军兵笑着说。
另一个军兵以担忧的语气说:“奇了怪了,前两天一个上山的人都没有,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又是砍柴的又是采药的又是打猎的。”
第一个军兵若无其事地说:“几个山民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第二个军兵嘟嘟哝哝说:“莫非是山下面的敌军乔装打扮摸上山了。”
“不要疑神疑鬼了。”第一个军兵呵呵笑说,“敌人的军队远在五里之外。况且这里有几百头猛兽,他们这么几个人摸到这里来,不是给猛兽送食吗。”
第二个军兵不放心地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向道长禀报?”
第一个军兵以恐吓的语气说:“道长正忙着作七箭之法,你如果胆子够大的话,就去打搅他吧。”
第二个军兵迟疑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地说:“要不你带一百人去守住那条山口,莫让人再过来!”从他说话的口气来看,似乎他是一个军兵头目。
“好!我正好去收下那些猎物,晚上我们可以美餐一顿了。”后面一个军兵兴奋地说,他点了一百人,踩着杂沓的脚步声,从山腰下向两山交接的山口走去,一边向林子里高兴地叫道:“打猎的,把猎物拿过来!”
“军爷,猎物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你们自己拿!”从树林里传来郝鹏的爽朗的声音。但是却不见说话人的身影。
那些军兵听了,飞快地赶到山口,向左右四顾。只见在一棵大树下,一块巨石上堆着一堆猎物,有兔子,有獐子,有麂子,有梅花鹿。那些军兵兴高采烈地说:“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此时毛勇敖豹等人已经悄悄爬到了半山腰附近。他们商量好了,每个人搞定守在一只笼子旁边的十个军兵。由于他们只过来了六十几个人,而山上的笼子却有一百余个。所以他只能先重点搞定老虎狮子豹子的笼子,至于野狼的笼子,只能留待下一步。
毛勇隐在一棵大树后,离最近的兽笼不到二十步。他的眼睛快速扫视着前方,他看见,在半山腰上有一条围着山体的路,这条路窄的地方不到二三尺,宽的地方则差不多有四五尺宽。每隔十步就有一处稍微宽敞的平地,每块平地上都放着一个漆着红漆的铁笼子。铁笼子有大有小,大笼子差不多有一丈长,七八尺高,这是关狮子老虎的;小笼子差不多七八尺长,五六尺高,这是关豹子的。至于关狼的笼子,则有大有小,大的笼子里面关着五六头狼,小的也关着两三头。笼子无一例外都上了锁。
这些猛兽,有的蜷伏在笼子打盹,有的则卧在笼子,眼睛无神地盯着笼子外面,有的在笼子里转圈,,不时地发出吸鼻子的声响。
每个笼子的旁边都有十几个军兵看守,他们或靠在树干旁边,或坐在石头上,三三两的聊天解闷。
从这个高度绕山一圈,长度大概有两里路,按照每隔五十步放一个笼子的话,估摸着得有一百个笼子。
这样看起来这里绝对不止一百头猛兽。毛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离毛勇最近的兽笼里关着的一头猛虎低声咆哮了起来。。。(。)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控制兽笼
(); “嗷~”那头蜷伏在笼子里的猛虎突然坐了起来,喉咙里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把笼子振得有些发颤。
那几个正坐在石头上聊天的军兵望着猛虎,警觉地说道:“老虎无故嗷叫,是不是它发现什么动静?”
“大概它饿了吧。”另一个军兵若无其事地说,“这老虎已经饿了两天了。”
“道长不让我们喂食物给老虎吃,真的很奇怪。”旁边一个军兵不解地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道长是要让这些猛兽保持空腹,到时候就可以使劲地吃敌人。”另一个军兵得意地笑着说。
“嗷~”老虎又叫了一声,两条后腿也站了起来,琥珀一般的眼睛圆睁着,定定地盯着隐在树后面的毛勇。
毛勇看见它伸出舌头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巴,似乎把自己看成是一盘味道鲜美的菜。毛勇向老虎抱歉地咧嘴一笑,随后他向隐在其它笼子旁边的弟兄挥了挥手,那意味着,抢占笼子的行动马上开始。
“噌啷~”毛勇从悬在腰间的剑鞘中抽出宝剑,几个跳跃,就冲到了笼子边上。
一个斜靠在树上的军兵见有人冲了过,连忙拿起旁边的枪,指着毛勇叱喝道:“干什么的?”
其他军兵见突然有人袭来,纷纷拿起武器,向毛勇围了过来。
“要你命的!”毛勇低喝一声,抬起一脚把挡在前面的军兵手中的枪踹得飞了出去,噗地一声插在他身后的山体上,随后挺剑直指他的咽喉。
毛勇知道,此时不开杀戒,难以完成任务,他用力稍微加了一些力气,锋利的剑刃立即刺进了那军兵的咽喉之中。那个军兵还没有来得及叫唤一声,就慢慢地倒在地上。
“你们哪个敢挡我的道,以此为例!”毛勇伸手弹了弹剑尖上的血迹,斜视着其他个军兵说。
“弟兄们,一起上,把这狂徒拿下!”那些个军兵似乎并不信邪,刀枪并举,一起向毛勇展开了攻击。
毛勇把剑向左右一扫,发出一阵激烈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把那些刀枪都弹到竖向了空中。毛勇纵身一跃,双腿凌空横扫,只听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响起,那些军兵纷纷趴在了地上。
一个军兵忽然大声嚷嚷道:“大事不好了!有人攻上山来了!”其他几个军兵也大声嚷嚷开了。
“谁敢叫嚷!”毛勇挥剑冲了上去。
那些军兵见毛勇武功实在太高,不敢再战,从地上爬起来,鬼哭狼嚎地跑开了。
“嗷~”猛虎用前爪抓着笼子,猛烈地咆哮了一声,声震山林,树枝上的叶子纷纷落下。
毛勇用剑敲了敲笼子,安慰老虎说:“不要急,等我们打败玄灯道人后,就把你放了!”那老虎似乎听懂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弟兄也展开了攻击行动。整个半山腰响起了一片刀剑相击的声音,伴杂着喊杀之声。
花猛见这边打起来了,带着人从山脊小径冲了过来。
此时在山顶的作法台上,玄灯道人已经踏到了天枢的位置,七盏灯已经全部被熄灭。他身上的红袍鼓动着,似乎里面充溢着真气。他把手中的剑上下挥舞着,剑光在宋奇的草人上切割着。宋奇的草人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奄奄一息。
忽然,从山下面传来打斗声,叫喊声和猛兽的吼叫声。玄灯道人转头俯视着山下面,他发现那支陈国的军兵仍然在五里之外徘徊,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意图。
他侧耳细听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并没有慌张,脸上露出了浓重的杀气。
玄灯道人向宋奇的草人砍了最后一道剑光之后,把剑向旁边一抛,那剑横着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插在旁边的栏杆上,兀自上下抖动。
随后玄灯道人双手合十,仰首向天,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拿手指着山下,大声喝道:“啊呢嘛呢嗡!老虎速出笼!”
此刻,经过一场混战,花猛毛勇等人已经杀散了半山腰的守军,同时向天上射出了一支响箭。那支箭从树缝之中直飞天空,随后“啪”地一声在半空中炸响。
典甸率领大军在山下五里处等了一个多时辰,焦急不安,终于见到山上面升起了一支响箭。看来花猛他们已经在山上打起来了。他向后面挥了挥手,大声命令道:“进攻!”
三万军兵立即呐喊着向前冲杀。山下面的守军见对方冲了过来,也挥动军兵向前迎战。
花猛向山下望了一眼,见两军已经在山下打起来了,便向毛勇吩咐道,“我带一百人冲上山,去抓玄灯道人!你带剩下的人在这里看守笼子,绝对不能让敌人靠近笼子一步!”
“好的!”毛勇握着花猛的手,叮嘱说,“玄灯道人法力高强,你要多加小心!”
“没事的!”花猛转身,带着人向山上冲去,跑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老虎吼叫声。
他脚步一凝,回头望向关老虎的笼子。只见笼子里老虎眼睛充血,毛发贲张,在笼子焦躁不安地咆哮着,不断地用头顶撞笼子的门,用脚撕扯着笼子上的铁杆。
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此起彼伏的吼叫了起来。
“不好!”花猛眉头紧皱,向守候在笼子的毛勇等人说:“玄灯道人单独向老虎施加了驭虎功。老虎的力量会比施加驭兽功时增加好几倍。用不了多长时间,老虎就会破笼而出!”
“那现在怎么办?”毛勇也有些慌了神,急忙问道。
花猛想了想,说:“为今之计,只能趁老虎还没有撕破笼子,把这些老虎杀了!我这边快速冲上山,制止玄灯道人作法!”说着带着人向山顶上飞快地奔去。
“大家把刀剑伸进笼子,把老虎全部杀死!”毛勇向左右两边大声说,“等下老虎出笼了,咱们就麻烦了!”
众人听到老虎的吼叫声,心里就有些发怵,再看到老虎眼睛充血,毛发贲张,更是异常恐惧。想到老虎被玄灯道人驭使着在战场上胡乱咬人的情景,大家不寒而栗。
“是!”众人听到毛勇的命令,早已把刀剑伸进笼子里去格杀老虎。
“嗷~”老虎被刀剑伤到之后,更加猛烈的吼叫,更加激烈地冲撞笼门,力量似乎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咣当~”一个笼子的门被冲开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饿虎出笼
(); 笼子里所有的猛虎都眼冒着血丝,疯狂地冲撞笼子,撞得哐哐作响,笼子上的铁条都被撞弯了。
那些试图隔着笼子砍刺老虎的人一时间很难刺中老虎的要害。
“嗷~”一头被刺伤的斑斓猛虎,怒吼一声,冲开了笼门,冲出了笼子,“咣当~”,被撞开的铁门又撞击到铁笼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并且伴随着火星四散。
这头猛虎的脖项之上血流如注,但是他似乎一点痛感而没有,纵身一跳,向几个军兵所站的地方猛扑过去。
军兵见了猛虎如此穷凶极恶,吓得退都软了,踉踉跄跄地向后面逃命,一个跑得慢的军兵登即被饿得发慌的老虎扑倒,成了老虎的口中之食。这头猛虎咬下一口人肉之后,继续向人追咬。
毛勇刚刚隔着笼子刺死了一头猛虎,见那头带血的猛虎追着四散奔逃的军兵嘶咬,连忙擎剑追赶猛虎,一边大声提醒道:“大家不要慌!这里总共才十五头猛虎,大家刀枪并举,二十个三十个人围攻一头猛虎,不怕打不过他!”
那头流血的猛虎见居然有人敢追它,它怒极了,猛然掉转头来,充满血光的眼睛怒视着毛勇,见毛勇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它便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獠牙,纵身一跳,以一个饿虎扑羊的姿势,扑向这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人。
毛勇见猛虎俯冲了过来,连忙挥剑击向猛虎的眼睛。那头流血的猛虎在半空中用前腿一按,把挥来的剑锋按了下去,同时巨大的身躯继续向前扑来。
毛勇大吃一惊,急忙一缩身,从老虎的爪子下面钻到了老虎的后面。老虎见扑空了,连忙用尾巴向毛勇扫来。毛勇一矮身,尾巴刮着风声从毛勇的头顶扫了过去。
毛勇骤然转身,纵身一跃,双腿凌空,奋力踢向老虎的屁股。
“啪~啪!”两只脚先后踢在老虎的屁股上,把老虎踢得向前踉跄了一步。
老虎勃然大怒,两条后腿突然凌空抬起,反踢向毛勇。老虎两只蹄子上的八只利爪就像八把锋利的匕首,如果给老虎踢到,身上立即出现八个洞,不死也得残废。
毛勇骇然。他急忙借着踢到老虎身上的反弹之力,凌空而起,同时挥剑砍向老虎的后腿。
老虎虽然看不到身后,但是似乎能感觉到剑气,它双腿向地上一按,身躯陡然扭转回来,血盆大口再次咬向毛勇。
毛勇的身躯还飘在半空之中,如果落地就会被老虎咬住。他急忙在半空中来了一个连续后空翻,身躯在两丈之外飘然落地。
这时,其它家丁和军兵加入围攻猛虎的战斗之中。这些军兵是自告奋勇参加的,大都算得上勇士,都有一定的胆量。大家听了毛勇的提醒,又见毛勇只身与猛虎搏斗,都强行镇定下来,提刀执枪向猛虎乱砍。
在离毛勇围攻猛虎的现场不远处,十几个军兵围着一个笼子不断地用剑从笼子的铁栅栏中去捅刺猛虎,但是他们的刀剑似乎砍在石头上一样,发出铿然的声响,猛虎连一根毛都没有掉。笼子里那头威猛高大的猛虎眼中充血,毛发贲张,整个身躯似乎陡然大了一倍似的。可以说,这头猛虎是笼子里最大的猛虎。
“嗷~”突然那头大猛虎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吼叫,身躯猛烈地抖动了几下。
“咣当~哗啦~”那只关老虎的笼子像稻草做的一样,突然散了架,笼子上的铁条向四处飞射。有几个军兵被飞来的铁条砸中,翻倒在地。
那头大猛虎低头吼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獠牙,猛然扑向一个倒地的军兵,一口就把他的身子咬掉了一半。
其它军兵吓得屁滚尿流,没命地向山上山下逃窜。
敖豹从旁边跳跃而至,挥剑砍向正在低头嗜血的大猛虎的尾巴。剑砍在尾巴上,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巨响,剑被弹了起来,只在大猛虎的尾巴上留下一个不足半寸的小伤口。
大猛虎怒极,猛烈地咆哮一声,尾巴用力一甩,击向敖豹的面门。敖豹暴退几步,躲过了猛虎的攻击。与此同时,猛虎巨大的身躯骤然掉转了过,眼中充溢着血光,怒视着敖豹。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将身一纵,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敖豹。敖豹脚尖一点地,纵身一跃,身躯轻盈地跃起一丈多高,落在旁边树上的一根横枝上。
大猛虎见敖豹上了书,纵身向那棵树扑去,利爪抓向敖豹的身躯。敖豹连忙跳向更高的树枝上。
“轰~”那根合抱粗的树,被猛虎撞倒了,歪斜地靠在另一棵上。敖豹的身躯随着树木的倾倒,向地面跌落。
大猛虎越过树木的巨大躯干,扑向从天坠落的敖豹。
敖豹吓了一大跳,慌忙挥剑在下落时经过的树枝上一砍,身形借力,弹到了另一棵树上。
“敖哥,我们来帮你!”麻岱麻岳两兄弟从旁边跑了过来,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把剑刺向猛虎的咽喉,另一把剑向猛虎的臀部。
大猛虎见前后左右都有人袭击,它把身躯快速一扭,以虎头虎尾为武器,猛烈地击向来犯之人。
两人连忙收剑,向后暴退。麻岳躲闪不及,头发被老虎的尾巴扫了一下,头发顿时披散下来,披头散发,状极狼狈。
敖豹见有人来相助,在树枝上来了一个旋空翻,身体在上,剑锋朝下,直刺猛虎的额头。猛虎见敖豹从天而降,它一点也不慌张,干脆迎着敖豹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在等着后者送货上门。
敖豹大骇,急忙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翻回到那棵树的后面去了。
大老虎睁着血红的眼睛,将身一纵扑向披头散发的麻岳。麻岳大骇,急忙绕树而逃。麻岱纵身一跳,举剑刺向大老虎的左胁。
麻岳在树后向那些在逃的,或远远地躲着的军兵大喊道:“兄弟们一起上,咱们一起打老虎!”
那些军兵听了麻岳的喊叫,似乎才回过神来,他们深吸一口气,把内心中的恐惧强行按压住,手举各种兵器一起围攻猛虎。(。)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虎大战
(); “嗷~”“嗷~”“嗷~”
“哐当~”“哗啦~”
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头猛虎破笼而出,只有两头猛虎被杀死在笼子里,一头是被毛勇用剑刺死的,另一头是被隆多用方天画戟扎死的。
其它十几头猛虎带着伤口流着血冲出了笼子。它们已经饿了两三天,饿得发慌,见周围有许多人影晃动,那等于都是美味佳肴。众老爷欣喜地咆哮一声。它们表达喜悦之情的方式就是吼叫。它们是怒也吼,喜也吼。吼叫是它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那些军兵见猛虎出笼了,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鬼哭狼嚎,向四处没命地逃窜。那些饥饿的猛虎急需食物垫肚子,哪里能让到嘴的食物飞了,它们三蹿两跳地向那些逃命的人们追赶。
在整个山腰之间,立即展开了老虎追咬军兵的杀戮大戏。顷刻之间,几乎每头老虎都如愿以偿的咬到一个倒霉的军兵。
“大家不要跑!”郝鹏大声喊道,一边横身拦在一头刚把笼子震破而出的脸上有一撮黑毛斑点的猛虎面前,手举宝剑向猛虎奋力砍去。
那黑斑猛虎饿了两三天,正饥肠辘辘,见有人挡在前面,等于是送上门来,心里一阵欣喜。它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掀起一阵阴风,向郝鹏扑了过去。
郝鹏向旁边一闪,剑刃划着老虎的皮毛而过。黑斑老虎落地之后,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迅速掉转身来向郝鹏的后背咬去。郝鹏眼角的余光见到老虎扑来,急忙来了一个旱地拔葱,身躯轻盈地跳起来一丈多高,黑斑老虎的血盆大口从他的脚板底下冲了过去。
郝鹏立即把身形一沉,落在黑斑老虎的背上,一手抓着老虎竖起的毛,那毛已经因暴怒而变得异常坚硬,一手握剑刺向老虎右边的太阳穴。
黑斑老虎感觉背上有人,立即纵身跳跃起来,且在半空之中陡然转身,意图把背上的人摔下来。在老虎巨大的甩力之下,郝鹏抓老虎毛的手一滑,身躯被横向甩了出去。
“郝哥,你不要怕,我来帮你!”晁虎从旁边冲了过来,挥剑砍向老虎的额头,一边向左右大呼大叫说,“大家都来帮忙,一起打倒这头老虎!”
那些军兵听了,都七手八脚战战兢兢地围了过来。
在另外一处空地上,一头长尾猛虎冲出笼子后,扑倒了一个军兵,正低着头贪婪地吞食人肉。乌彪一个箭步冲到长尾老虎的后面,双手抓着老虎的尾巴用力向后一扯,把老虎拉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长尾老虎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拉他的尾巴,回头审视了一眼乌彪,见是一个黑大个,它心想,你不让吃这个人,大概是毛遂自荐把自己推荐给我。这个大个作为食物,可以抵两盘菜,不错不错。长尾老虎心中大喜,突然怒吼一声,接着它的头部猛地的抖动,巨大的身躯一扭,回头扑向乌彪,乌彪连忙拉着老虎的尾巴向旁边躲。那老虎的身躯扭转的同时,它的尾巴跟着甩了起来。乌彪抓着老虎的尾巴不放手,被尾巴甩得转了起来。
长尾老虎转了一圈之后,突然掉转头来,身体反方向扭转,抓在尾巴上的乌彪再向前转的话,正好撞向老虎的血盆大口。
乌彪大骇,急忙松开老虎的尾巴,他那壮硕的身躯在惯性的驱使下,飞出去三四丈远,“嘭”地一声,撞在一个树的树杆上,把那棵树差一点撞倒了,树枝乱颤,枝叶簌簌而下。
“乌哥,我来帮你!”符财挺剑拦住了继续扑向乌彪的长尾老虎,一边大喊,“大家一起上!”
二三十个军兵手擎各种兵器,七手八脚地砍向长尾老虎。
此时,在稍远一些的空地上,战年隆多双战一头黄斑猛虎。在再远一些的地方,劳楚盖世达两人正在与一头白斑猛虎搏斗。他们的武功虽然与毛勇敖豹郝鹏乌彪有一些差距,但是他们的兵器占有优势。隆多的方天画戟和劳楚的双板斧头,都对猛虎产生了巨大的伤害,两只老虎身上血流如注,但是它们的战斗了似乎并没有丝毫的降低,相反,他们因暴怒而激起了更加汹涌更加锐不可当的力量。
在二十几名艺高胆大的家丁和将校的以身示范和指挥之下,老虎破笼而出给大家带来的巨大恐惧稍微减轻了一些,大家逐渐回复了一些镇定,各自守住向四处逃窜的脚步,拿起武器,回身参与了砍击老虎的战斗。慢慢地,在每一个空地上,形成了二三十人围攻一头猛虎的局势。
笼子里那些狮子,豹子和野狼,都在笼子焦急的转着,羡慕地注视在一个个杀戮大圈,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加入杀戮大戏。
由于每头猛虎身边都有两三名武工高强的家丁和将校参与围攻,那些军兵只需配合就行,猛虎一时间没有伤到更多的人。但是人们也无法制服猛虎。因为他们的刀剑砍在猛虎身上,似乎砍在金石之上,并不能杀伤猛虎,甚至连刺到猛虎的咽喉,只能使它留几滴血,但不能使其受伤,更不能解除它们的战斗力。唯一一种解除猛虎战斗力的方法,就是直接刺中猛虎的眼睛,但是,面对勇猛无比的猛虎,这是相当困难的。
大家很遗憾没有带弓箭过来,更遗憾没有带弩车过来。面对钢筋铁骨的猛虎,唯有巨大的弩箭才能击穿他。
所幸的是这里是半山腰,道路狭窄,树木纵横,不利于身躯庞大的猛虎转身驰骋,倒利于小巧玲珑的人闪躲腾挪。如果是在一马平川的战场,那么再多的人也难以跟猛虎周旋几个回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在一个一个地倒下,那些没有倒下的也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尽,而那些猛虎似乎像打了鸡血似的,越战越勇。因为每头猛虎都几乎吃饱了,体力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而力量似乎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吼!”忽然,关在笼子里的几只狮子焦躁不安地咆哮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震破山林。。。(。)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与虎周旋
(); 众人正在与猛虎激烈周旋,现在都不能算是搏斗了,只能算是周旋,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杀死猛虎。
笼子里的狮子突然此起彼伏地咆哮起来了,让大家心惊胆颤,有些胆子小一些的人,甚至吓得失足跌倒在地,立即被扑过来的猛虎咬住。
看来玄灯道人快速向狮子发驭狮功了。他们这些人与老虎周旋都累得精疲力尽,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如果十几天狮子从笼子里冲了出来,加入杀戮战斗,那还得了。如果那些豹子和狼都一起加入战斗,那所有这些人都将成为猛兽的口中之食。
“赶快抽出一些人,去把笼子里的狮子杀了!”毛勇一边凌空向猛虎刺出一剑,一边大声喊叫道。
毛勇的话刚落地,立即有几个人冲向关狮子的笼子,把刀剑伸进笼子里,向狮子猛砍猛刺。这对于他们来说,等于是自救,这比与猛虎搏斗更加重要。因为狮子出来后,将是比猛虎更致命的杀戮机器。
狮子被彻底激怒了,毛发皆竖,咆哮如雷,不停地撞击着笼子的铁条。。。
花猛带着百十人向山顶冲去,他的目的是要制止玄灯道人继续施放驭兽功。只有把玄灯道人制止了,那些猛兽就会作鸟兽之散。
他们刚跑出去一百多步,耳边就听到从半山腰传来的猛虎震天的吼叫声和军兵们哭地的鬼叫声。
花猛知道,那些老虎已经全部冲出笼子了。毛勇和那些军兵所面对的将是超级无敌的杀戮机器。
“快!”花猛加紧了脚步向山顶如飞而去。他的三个徒弟简龙,冷雄,阮超紧跟着冲了上去。另外二十个家丁和七八十名军兵紧紧跟随。
他们的脚踩在厚厚的落叶和枯枝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但是这声音完全被猛虎的吼叫声所掩盖。
花猛刚翻上一道陡坡,就见前面两个血红的大眼睛在怒视着他。
“嗷~”这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蹲在一块巨石上面。它见到有人侵犯它的领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低着头俯视着花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声。
原来这里也有猛虎看守!花猛大惊,连忙把手向后一伸,后面的人嘎然停住了脚步。
那头白额猛虎前脚按着石块,眼睛怒视着花猛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随后纵身一跳,向最前面的花猛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了过来。
“来得好!”花猛向旁边一闪,手中的铁棍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向四脚腾空的猛虎。猛虎在半空中无法躲闪,只得把巨大的头颅向下一低。
“啪~”铁棍从猛虎的头顶上扫过,狠狠地砸在猛虎的背上。
猛虎在花猛的身后落地,它怒吼一声,原地来了一个大转身,“呼~”它的尾巴像扫把一样向猛烈地扫向花猛
花猛来了一个旱地拔葱,从原地腾地一丈多高,随后举起棍子,像泰山压顶一样劈向猛虎的额头。
猛虎耳边听到棍子的风声,也感受到刚才那一棍的力度,急忙向前一纵,顺势扑向花猛身后的那伙人。那些军兵急忙后退。
简龙并没有后退,他反而冲上前,斜拖着棍子,从下至上斜着扫向猛虎的脖颈。
“噗~”猛虎无法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它怒极了,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随即反转身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简龙咬去。
简龙急忙向旁边躲开。
突然从山上面刮了一阵阴风,树上的枝叶簌簌而落,地上的落叶也无故扬起,让人不寒而栗。
“嗷~”“嗷~”“嗷~”三声震耳欲龙的声音响过之后,三头猛虎先后从山顶上像狂风暴雨一样冲了下来。
众人吓得胆战心裂,魂飞魄散,纷纷躲在大树后面
原来这里有四头猛虎守着!或许还有四头狮子,还有若干豹子,还有若干野狼。这里的猛兽笼子并没有被我方夺下来。一旦玄灯道人施放驭兽功,驱动群兽作战,他们这一百来人哪里受得了。看来光与猛虎搏斗是没有用的!必须要上山制止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花猛扫视了一眼现场,这里有他三个徒弟再加上另外二十个无功高强的家丁,还有七八十名军兵,对付四头猛虎应该勉强凑合得过去,“简龙,你带着弟兄们围攻这四头老虎,我去山顶上制止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是!”简龙大声答应道,一边举起棍子劈向老虎,一边向大家大喊道:“大家不要怕,咱们二十人对付一头老虎!不怕打不过它!”
众人发一声喊,手举兵器杀向刚刚冲下山的老虎。
花猛咬了咬牙,提起棍子,转身向山顶飞速奔去。奔了几十步之后,透过密密层层的树木缝隙,三层台阶的作法台已经在望了。
玄灯道人竖在作法台之巅,他身上的红袍在内在的真气和外面的罡风的鼓动之下,猎猎飞扬,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团燃烧得正旺的火焰一样,发出耀眼的红色的光芒。
十几个身穿玄色道袍的道士手执利剑站在第二层高台上,目光冷冽地望着台下,他们的目的是护卫玄灯道人继续作法。
花猛望见,在第一层台子的两边蹲着两头石狮子,石狮子上用粗大的铁链子拴着一头狮子和一头老虎,狮子和老虎在焦躁不安地游弋,铁链被拉得嘎嘎作响。铁链的长度刚好使狮子和老虎都能走到台子的入口,但是狮虎之间又碰不到一块,不至于互相撕咬起来。
“啊~
花梦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里也有老虎和狮子,这玄灯道人手里到底有多少猛兽啊?
看来要冲上高台,必须先制服两头猛兽,再击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道士,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花猛无可奈何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半山腰,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耳边能听到从半山腰上传来的猛兽的凶狂咆哮声和激烈的打斗声。甚至听到雄狮的震天的吼叫声,看来狮子也要挣脱出笼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力敌四兽
(); 以自己一人之力对付上面的一狮一虎,取胜的可能性有多少?
再加上第二层台子上的十几个道士,自己取胜的可能性剩下多少?
再加上高台上还有玄灯道人和他的黑豹,自己取胜的可能性又剩下多少?
微乎其微。
更微乎其微。
更加微乎其微。
花猛心里思忖了一番,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近玄灯道人,虽然他只在几十步之外。
花猛想退下山去。但是眼中看到面前这头狮子充血的眼睛,耳边听到半山腰上狮子撞击铁笼的震天吼声和撞击声,一旦那些狮子出了笼,那么所有的人都没有生的希望,包括他自己。
只有制止住了玄灯道人的作法,使那些猛兽作鸟兽散,剩下的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两边比较起来,他还是觉得解决玄灯道人所带来的生机似乎比逃跑的更大一些。
花猛深吸一口气,咬了咬了牙,用棍子一点地,身躯轻盈地跳了起来,蹿上了一棵树,随后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最后停在一棵最接近高台的树上。他想从树上跳到高台上去,好越过台子下面的两头猛兽。
置身在树上,向下俯望,花猛傻眼了。台子的这边也拴着一狮一虎。狮虎眼中都充满了血光,皮毛贲张,在极度焦躁不安的移动着。
花猛虽然在树顶上,但是由于这棵的地势比较低,树顶的高度比猛虎所在的地面高不了多少。
这时老虎望见了树上的花猛,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猛,似乎要喷出火来。猛虎用前脚按在地上,陡然咆哮一声,声音震得树木哗啦啦响,随即将巨大的身躯向花猛所在树上一纵。
他见猛虎冲击过了,急忙从树上斜飞出去,在刚才猛虎的位置落地,这个位置,以狮子的链子的长度是到不了的,而猛虎又冲到前面去了,可以说是一个真空。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很残酷。
那猛虎纵到半空之后,在它的身后发出“哗啷~”~“嘎嘣!”两声巨响,那条拴它的铁链被挣断了。
另一边的狮子见有人闯进了台上,也将身一纵,向花猛所在的位置狠命扑过去。在狮子的身后也发出“哗啷~”~“嘎嘣!”两声巨响,狮子也把那条拴它的铁链挣断了。
花猛急忙以棍子点地,以撑杆跳远的方式,一跃而起,身躯轻盈地越过第一层台子的栏杆,跳上了第二层高台。
“什么人!”那些小道士迅速围了过来,手中刀剑并举,一起袭向花猛。
花猛并不答话,而是拿着铁棍向前面奋力横扫,“当~”“当~”铁棍把几把砍来的刀剑磕得四处乱飞了。
那些小道士发一声喊,纷纷跑到台子下面去了。花猛纵身一跳,跳上了第三层高台。
这里就是玄灯道人作法的地方,但是玄灯道人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台子中间只剩下一根稻草人,和地上的几盏油灯。
花猛游目向四周快速扫了一圈,那身穿红袍的玄灯道人不知什么时候,下到台子下面去了。他坐在黑豹身上,仍在不停地念叨着咒语。他的额头都是汗水,看来,念咒语也是需要很多力气的。
“嗷~”
“吼~”
此时,两狮两虎都挣脱了铁链,步履沉重地爬上了高台,从四个方向逼近花猛,把花猛围在当中。
花猛大为惊骇。两狮两虎把他团团围住,他还有逃脱的可能性吗?
他斜拿着铁棍在地上快速划了一圈,铁棍在汉白玉所铺的地面上划出了嘶嘶的声音,擦出一圈粉尘。
老虎和狮子都停住了脚步,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好像老猫望着老鼠。
花猛双手握棍,高高举起,缓缓地旋转着移动着身体,慢慢地向宋奇的草人靠拢,用两只眼睛轮流盯着前面的三头猛兽又用耳朵注意身后的那头猛兽。他在心里判断自己应该向哪头猛兽发起攻击。
两头狮子将脖子上的黄毛鼓了起来,变得活像一个刺猬。两头猛虎也将愤怒的头颅向下一低,随时要发动攻击。
突然,“当”地一声,花猛抬脚把地上的一盏灯踢向左前面的一头狮子,铁制的油灯带着一半油向狮子飞起。“噗~”油灯重重地砸在那头狮子头上,这倒没有什么,灯里的油洒在它的双眼之中,让他的眼睛酸痛难忍。它陡然吼叫一声,闭这眼睛向花猛冲了过来。
几乎在花猛踢灯的同时,另外一头狮子向他扑了过来。他身前身后的两头猛虎同时纵身一跳,以恶虎扑羊的姿势扑向花猛。
花猛急速向左前面移动,同时抡起棍子向那头被油迷了眼的狮子狠命砸去,棍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砸在狮子的头颅上。
“噗~”棍子把狮子发出一声闷哼,趴在了地上。
在花猛的身后,两头猛虎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两声愤怒的咆哮声。宋奇的草人被撞倒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另外一头狮子见同类被打,暴怒了,它凌空跃起,从两头猛虎的头顶越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花猛。
花猛感到背后阴风袭袭,知道不妙,急忙向旁边一闪,狮子的血盆大口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但是他闪躲的地方正好在那头被油迷了眼的狮子的前面,那头懊恼加愤怒的狮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它的耳朵很灵敏,见花猛就在它面前,感到报仇的机会到了,张开布满尖锐牙齿的大口,陡然冲上前,要咬花猛。
花猛骇然,急忙再向旁边躲闪,没有想到,自己却到了两头猛虎的跟前。那头猛虎正为与另外的老虎碰了头而恼怒,见花猛靠近,急忙张口就咬。
花猛仓促之间伸出棍子去挡,“咔嚓!”棍子被老虎咬住了,花猛要想拔棍子,根本拔不出来。那老虎咬着棍子,向两边晃动脑袋,似乎在与花猛抢棍子的意思。
花猛将手一松,随后用手借着辊子的势,在原地跳起一丈高,双脚凌空踢向咬棍子的老虎的下颚。
“噗~”“噗~”两声沉闷的声音,老虎被踢得向后倒退了两步。它恼羞成怒,丢了棍子,又向花猛猛扑过来。
花猛急忙向旁边躲闪,但是没有提防脚下有一盏油灯,他碰到了油灯,并踩到油,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花猛正想爬起来,另外一头老虎上前一步伸出一只脚来,按住了他的身体,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难道花猛最后真的要葬身在狮虎之腹吗?花猛悲摧地想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女娲之镜
(); “花猛,你自恃武艺高强,只身闯入贫道作法的重地,真是太胆大了!!不过,你最后也只是以身试虎!”
忽然从台下传来玄灯道人的低沉的说话声,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气。他在老虎吞下花猛之前,忍不住以胜利者的姿态嘲弄那可怜的失败者一番。
“玄灯!你弄这些旁门左道邪技妖术,你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你必将为天下人所耻笑!”花猛被老虎按在地上,发出一声无奈地冷笑,转过头向山下面悲摧地眺望了最后一眼。他看到了山下面激烈战斗的场面,也听到了半山腰狮吼虎啸的声音。
“天下人只会耻笑你,笑你花猛英雄一世,最后葬身在狮虎的肚子!哈哈!”玄灯道人纵声大笑,随后又念动了真言。
花猛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简龙等百余人只剩下八十余人,正与四虎四狮殊死搏斗。在花猛离开后不久,又有四头狮子冲下山来,加入了杀戮游戏。
在半山腰,那些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也都破笼而出,加入了对人的猎食比赛之中。毛勇那边四百多人,也只剩下三百来人了。他们对付十几头猛虎已经很艰难了,现在又加上十几头狮子,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在山下,两军近六万军兵,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厮杀,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索罗的绳索像蟒蛇一样在战场上空狂舞乱窜,把一个个敌兵卷起来抛向空中,轰然砸在地上。斗青的武士刀也大发神威,大开杀戒,估计死在他刀下敌兵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没有多久,敌人节节败退,退到了山脚下,我军也节节胜利,追到了山脚下。。。
“宋大哥,小姐,对不起,我不能完成任务,咱们来世再见吧。”花猛想到自己不能完成任务,最后反而葬身在狮虎的腹中,不禁悲从中来,眼泪禁不住从眼角流了下来。
“嗷~”花猛听到猛虎在他头顶上张开大口嗤牙的声音,又听到猛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咆哮声,似乎它迫不及待地要把他吞食掉。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莫非我的魂魄已经升天了?或者下地狱。等了很久,并没有动静,也没有看到牛头马面来拉他进鬼门关。
他试着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第上,并没有升到高空,而面前的老虎狮子都不见了。他转头四顾,从栏杆的缝隙中望见老虎和狮子都向山下跑去了。
“牛鼻子老道,拿命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清脆的女子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
“叮当~”“咔嚓~”从台子下面传来金属撞击的清脆的声音。
“小道士,你也是道士我也是道士,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玄灯道人满腔愤慨地指责对方道。
“出家人应该行善布道。你播弄妖术,驱兽杀人,伤天害理,你还算得上道士吗?”那个女声气愤地说。
花猛出于好奇心,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栏杆向台子下面眺望。只见下面两个人在交战。
其中一个是玄灯道人,身上的红袍已经变成了黑袍,上面是烧焦的颜色,而且上面有许多颇洞,从洞里露出里面白衣的颜色,他的胡子也烧焦了,只剩下一点半红半黑的胡子喳。如果不是因为他骑在黑豹身上,根本认不出他就是刚才不可一世的玄灯道人。
与玄灯道人对打的是一个身穿印着太极图的玄青色道袍的小道姑,头上挽着一个发髻。小道姑胸前挂着一口铜镜,手里拿着一柄三尺长的剑,剑法惊奇,身形敏捷,天上地下往来如飞。
但是玄灯道人的武功似乎也不低,他那条长鞭上下晃动,在他周身六尺的范围之内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球,再加上他坐下那头黑豹,又凶猛,有敏捷,那个小道姑虽然武功高强,怎么样都近不了玄灯道人的身。
“花师兄,快来帮忙!”那个小道姑一遍向玄灯道人挥剑砍击,一边向花猛招呼道,声音亲切而又熟悉。
“你是?”花猛疑惑地问道。
“我是凌雪!”小道姑笑道。
花猛摸了摸头,不敢相信地说,“凌雪?”他心里暗想,我怎么会见到凌雪,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想想又不对,凌雪又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而已。这么说我刚才没有被老虎吃掉。
他扫视了一眼高台上,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灯油和稻草似。他从稻草人撕下那块写着宋奇名号的红绸布,塞进了囊袋里。又从地上拾起铁棍,然后纵身一跳,越过几道栏杆,几个起落便到了玄灯道人身边。举起铁棍向玄灯道人奋力砸去。这一棍带着极度的仇恨,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咔嚓!”花猛的铁棍砸在玄灯道人的钢鞭上,把钢鞭砸成两段,长鞭所形成的防护圈顿时消失了。
“噗~”凌雪凌空飞起,一剑刺向玄灯道人的左肩。
玄灯道人痛得在黑豹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差点跌再黑豹来。他双腿一夹黑豹,向山下落荒而逃。
“牛鼻子老道,你也有今日!”凌雪用剑指着玄灯道人的背影,哈哈大笑道。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狮子老虎怎么自动逃跑了?”花猛高兴地问道。
“我奉师命来救宋大哥。”凌雪把剑插回剑鞘,用手指了指挂在胸前的女娲镜,神情凝重地说,“师父说宋大哥被七箭术所魇镇,命我拿女娲镜来破七箭术,救宋大哥。”
“那些狮子老虎怎么又自动跑了呢?难道女娲镜也能破驭兽功?”花猛不解地问道。
凌雪点头一笑道:“女娲镜能破七箭术,也能破驭手功。这两者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咒语。只要把女娲镜向玄灯道人身上一照,玄灯道人所念的咒语和所作的法统统无效。”
“噢,原来是这样。”花猛向凌雪抱拳谢道:“师妹,真的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以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恐怕我就成了狮虎的腹中之食。”
凌雪向花猛摆了摆手,笑止道:“不用谢!你也是救宋大哥,我也是救宋大哥。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花猛点了点头,忽然又不解地说:“既然女娲镜能破驭兽功,为什么玄灯道人还能骑在黑豹背上?”
凌雪眼睛扫向山下,笑了笑,道:“这个我刚才也有些不明白。后来想了想,或许他那头黑豹是他打小养大的,和别的豹子不一样。”
“明白了。咱们快下山去吧,半山腰的兄弟还被猛兽困着呢。”花猛突然着急地说,提着棍子急如星火地冲下了山顶。。。(。)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道偷营
(); 正当在半山腰与凶猛的狮虎作战的弟兄们感觉末日来临的时候,那些狮虎突然间撇开他们,向山下面跑开了。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从猛兽的嘴里捡回一条命却是事实在在的。他们此刻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力气去追杀猛兽,就地躺倒在地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只见花猛陪着一个小道姑走下山来,一个个盯着那小道姑瞅。有人觉得眼熟,又不敢认,有人不认识,只是觉得她漂亮。
“看什么看,她是我们的师妹凌雪!”花猛向大家笑着介绍道,“如果不是她用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我们都会葬身猛兽的肚腹之中。你们还不快谢谢雪儿!”
大家听了这道姑是凌雪,一个个从地上跳了起来,七嘴八舌道:“师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师妹,你怎么会有女娲镜?”“你这一向都到哪里去了?”
凌雪向大家一一作揖,语气平静地说:“我这一向在跟师父学武艺。是师父派我来救宋大哥的。”
“你的武功这么高,还要学啊?”一个家丁笑着插嘴。
凌雪淡淡地说:“学无止境。”
“好啦!”花猛笑着向大家摆了摆手,“咱们赶紧回去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姐。”
大家欢欢喜喜地走下山来,正好碰到要杀向山去的典甸大军。随后两支队伍汇合在一起,敲着得胜鼓向大营而回。。。
此时此刻,在宋奇的大帐,宋奇仍然昏迷不醒。他的脸色时而煞白,时而乌青。在白天,他不会像僵尸一样无故座起来,但是他的气息依然相当微弱。
明玉守在宋奇的床榻之前,眼角垂泪,忧心如焚。
“小姐,你就放宽心吧。花教头带领人马去阻止那牛鼻子老道作法,他们一定马到成功的。宋大哥不会有事的。”翘眉在旁边小声安慰道。
明玉唉声叹气道:“可是他们已经去了半天了。现在已经到下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翘眉解释道:“这里去西山有几十里路程,又需要交战,来来回回总要一天吧。再等等,到晚上,他们应就会奏凯而回了。”
“好吧。但愿如此!”明玉点了点头,突然抬头斜视着翘眉,说:“你去叫人加紧巡营,不要让敌人趁虚偷袭。”
“好的!”翘眉答应一声,从大帐里出去了。
“不好了!”过了不多时间,翘眉慌慌张张叫叫嚷嚷地跑进了大帐,她没有来得及掀开帘子就进来了,差一点被帘子绊倒在地上,“那牛鼻子老道杀进大营来了!”
明玉听了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那牛鼻子骑着黑豹冲进大营了!军兵根本挡不住!”翘眉惊恐地说道。
“什么?”明玉听了大惊失色。
这时从帐外传来嘈嘈杂杂的叫嚷声:“停下!把这个老道拿下!”
“吼~”又传来一声猛兽的低沉得好好像一个闷雷一样的咆哮声。
明玉连忙拔出宝剑从大帐内冲了出来,抬手撩开遮在眼前的头发,向营门口眺望,只见一个穿着满是破洞的黑袍子的好像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老道骑着黑豹从营门口冲了进来,肆无忌惮地向中军大帐疾驰,离中军大帐不到五百步了。那老道不用说就是玄灯道人。
数千名军兵试图上前去阻挡,但是被黑豹一冲就冲开了。还有许多将校拿着武器围了过来,但是也不敢上前靠近黑豹,只是远远地就跟在旁边。那老道进入几万军兵的大营,好像进入了无人之境,从几十个营帐旁边大摇大摆地向前穿行。
“你们保护好宋大哥!”明玉匆匆向翘眉及另外吩咐一声,一手提剑,一手探进囊袋里抓出一把五色石子,快步如飞迎向玄灯道人,她必须把战火引离中军大帐,免得给昏迷不醒的宋奇造成伤害。
明玉一边向疾行,一边用剑指着玄灯道人,大声喝道:“老道,停下!”
玄灯道人端坐在黑豹背上,一脸得意之色,只有他那被烧焦的胡子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胆怯。他见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俏丽女子从大帐里快步如飞地跑了出来,算是很给面子的停了下来,用色迷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明玉,上下打量着,目光在鼓鼓囊囊的地方停留的时间特别久,他咽了一口唾沫,用半截钢鞭指向明玉,笑嘻嘻道:“小娘子,快给我让开,我这黑豹可认不得你是美女。若是你被它抓伤了这还是小事,若是被它吃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竟敢一个人闯进我军大营,真是胆大包天!还不快给我退出去!”明玉厉声说,来到距黑豹五十步远的地方停住,手里捏紧了石子。那些军兵慢慢地聚拢在明玉的身后。
玄灯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明玉的秀眸,色迷迷说道:“小娘子,你家篱笆没有关好,就别怪我这个猛兽钻你的洞了!”
明玉气得蛾眉倒竖,怒道:“你走还是不走?你若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娘子,你想怎么不客气?”玄灯道人用他那几乎具有透视能力的眼睛上下触摸着明玉的身体,浪声浪气说道:“你是想用上面对我不客气,还是用下面对我不客气?”
明玉见玄灯道人老大不尊,简直是一个老流氓,哪里是什么道士。她气得脸色绯红,浑身发颤,二话不说,拿石子的手向前一扬,“嗖~”“嗖~”“嗖~”,十颗石子划着十条优美的线条,向玄灯道人的面门铺天盖地而去。明玉没有把石子打向黑豹,因为她知道,石子对于黑豹来说,不过是抓痒,根本不具杀伤力。
玄灯道人望见石子飞来,吓了一跳,急忙一边挥鞭打落石子,一边催动黑豹向旁边躲闪。
“啪~”“啪~”
十颗石子有八颗被玄灯道人打落或躲开。
还有两颗落网之石,直接砸他的脸上和肩膀上。
“哎哟~”玄灯道人的脸登时就肿了,他用手捂着脸,怒道:“你这个贱人,居然真敢打!等贫道抓住你,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催动坐下的黑豹,挥舞着短鞭向明玉直冲过来。明玉想再拿石子打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挥舞着宝剑上前迎战玄灯道人。
“吼~”黑豹怒吼一声冲向明玉。
一靠近黑豹,背上本能地生起鸡皮疙瘩,连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但是明玉还是强行镇定下来,一剑砍向黑豹的头。砍到半路时,玄灯道人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叮”地一声,抽打在明玉的剑上。
由于本能的恐惧,加上连日来的疲惫,让明玉的手脚有些发软,握剑也握得不够紧,她手中的剑被玄灯道人一抽,脱手飞了出去,噗地一声穿过一副营帐的帐布,插在里面的地上。。。(。)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石打玄灯
(); 明玉见手中的剑飞了,连忙向旁边躲闪。
“弟兄们,大家一起来打老道士!”那个从玄武郡跟过来的校尉原莱,突然发一声喊,举着手中的剑,率先冲向玄灯道人。
“打死老道士!”几千名军兵一起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向玄灯道人。
“来吧,你们都来吧!”玄灯道人纵声大笑,随后用手抓着黑豹额头上三根白毛,用力一拧,那黑豹陡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声,这声音可以跟打了七八个闷雷相比。
黑豹这一声吼叫,把那些冲上来的军兵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连连后退。那个校尉原莱也退了下去。
虽然大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头豹子,咱们这里有成千上万的人,还打不过一头豹子吗?但是来自本能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了他们的心。人虽然是高等动物,但是对于黑豹来说,只不过是高级食物供应商。
这一下,挡在玄灯道人面前的又只剩下明玉一个人了。刚才她也被黑豹的一声怒吼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但是她并没有退下。因为她知道,她若是退下,意味着全军失败,大营失守。
玄灯道人得意地狂笑,他用短鞭指点着那一堆堆胆小的军兵,以十足的嘲讽语气说道:“这里算是什么军营,这对贫道来说,不过是菜园子。贫道想来就来,想不走就不走!”
明玉手里重新攥着几颗石子,退后了几步,和玄灯道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向他喝道:“老道士,你若是再不离开,休怪我手中的石子不客气!”
玄灯道人怪声怪气道:“小娘子,要我走可以,有两个条件给你选择:一,小娘子你自己跟我走,把宋奇交给我带走!”
“休想!”明玉娇喝一声,把手向玄灯道人一扬,“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向玄灯道人的咽喉直飞而去。刚才明玉一方面因为性急,另一方面因为对黑豹的恐惧,想速战速决,一次性抛出去了一把石子,准确度和力度大大降低。这一次她要拿出她的拿手好戏,叫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玄灯道人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他知道石子的厉害,急忙挥鞭打落飞来的石子,“啪”地一声,鞭石相击的瞬间有火星四散。
“嗖~”“嗖~”两支石子如飞而至,直奔玄灯道人的两只。玄灯道人大惊,连忙把头向旁边一歪。两颗石子擦着他耳垂飞向后面。
“嗖~”“嗖~”“嗖~”一甩手,三颗石子形成一个三角形,同时打向玄灯道人的脸。由于离的距离近,石子来势过猛,玄灯无论怎么躲,都不能同时躲开三颗石子。
他只能捡头皮硬的地方去守石子。他把头一低,躲开了两颗石子,却被另一颗石子狠狠地砸在额头上。
“噗~”他的额头上登时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使得玄灯道人看起来活像一个头上长角的四不像。
玄灯道人急忙掉转黑豹,灰溜溜地向大营门口跑去。
“好!”众军兵兴奋地鼓掌大呼,“明玉将军太厉害了!用飞石奇功打败了黑老道,打败了黑豹!”
那黑豹跑出去一百多步之后,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前腿趴在地上。
“老道你走吧,不用向我们下跪!”军兵们大声嘲笑道。
但是人们高兴得太早了。那黑豹陡然吼叫一声,那吼声把大家吓得心惊胆战。那黑豹身躯向前一纵,四蹄腾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明玉蹿过来。
众人大惊,急忙向明玉大喊大叫道:“明玉将军快闪开!”
明玉见黑豹向她冲来,吓得张惶失措,她手上没有剑,没有石子,只得向后踉跄着连连倒退。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向后跌倒在地。
还没有等她爬起来,黑豹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用前腿踏住了她的娇躯,低头用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俯视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锋利森然的獠牙,似乎马上就要咬下来。
明玉吓得花容失色,她恐惧地想道,难道我竟然要葬身于黑豹之腹?
“小娘子,你长得太美了,贫道实在舍不得独自离开。贫道决定还是要把你带走,咱们一起到山里逍遥快活去。”玄灯道俯视着明玉那极美的白皙的脸庞,肆无忌惮厚颜无耻地说道。
明玉的娇躯被黑豹按着,动也动不了,黑豹的大口并没有咬下来,只是伸出血红的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明玉歪转头拼命躲避,但是并没有躲开。黑豹用绿幽幽的眼睛在明玉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对于从哪里下口比较为难。明玉稍微定了定神,向玄灯道人厉声说:“老道,你快放了我!否则宋大哥一定饶不了你!”
“宋大哥,你是说宋奇吧?他被贫道的七箭术魇镇,魂魄已经消散,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哈哈。”玄灯道人手捻着烧焦的胡子,得意忘形的说,随后他嘴里念念有词,对黑豹喝一声:“把小娘子小心地叼起来,咱们走!”他这句更主要是对大营里的成千上万的军兵说的,用于宣告他的胜利和战利品。
那黑豹似乎接了主人的命令,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以叼的姿势咬向明玉的腰部。
明玉无助地悲凄地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
“嗖~”“嗖~”“嗖~”“嗖~”四支箭在空中划着优美的线条同时指向黑豹和玄灯道人,箭锋擦破空气的声音令人精神振奋。
玄灯道人耳边听到风声,眼角的余光瞥见箭影,心里骇然大惊,急忙向左右乱躲。但是,还是迟了。
“噗~”“噗~”“噗~”“噗~”四支箭几乎同时射中目标。一支射在黑豹的左脸上,一支射在右额上,一支射在玄灯道人的右脸上,一支射在左肩上。玄灯道人和黑豹被射得平地向后暴退了三四步。那黑豹痛得嗤牙咧嘴,仰天大吼,差一点把玄灯道人颠到地上。玄灯道人的脸上和肩上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痛,他几乎难以自持
“谁?”玄灯道人强忍着剧痛,向四周恐惧地张望。
“你大爷!”一个嘶哑微弱但是极具震撼力的声音从大帐门口传来。(。)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宋奇醒了
(); 明玉本来已经闭着眼睛等死,忽然感到有几滴热乎乎的粘稠的带着腥甜味的水珠滴到脸上,接着耳边听到黑豹咆哮这暴退的声音,最后又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把头转向了大帐门口。
众军兵听到声音,都扭回头去瞧,只见一个身穿一套白色绸缎的睡袍的脸色比那睡袍更惨白的男子在翘眉和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站在大帐门口,手里赫然拿着连弩。
“你怎么。。。”玄灯道人的脸上是震惊和错愕的表情,嘴里结结巴巴没有成语,他没有想到宋奇恢复得这么快。照理说,被他的七箭术魇镇过,哪怕中途停止了,也需要七天才能醒来,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现在玄灯道人的长相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他的头上长包,脸上长角,身上长刺,比四不像还四不像,可谓八不像。
那八不像的玄灯道人呆呆地望着大帐门口的宋奇,又依依不舍地瞅了几眼地上的美女,长叹了一声,很郁闷地掉转黑豹,踉踉跄跄地向大营门口驰去。
“太好了!宋将军醒了!”军兵们欢呼雀跃,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高兴,不用担心玄灯道人和他那可恶的黑豹再回来了。
明玉从地上爬了起来,欣喜地向宋奇快步走去,口内说道:“宋大哥,你终于醒了!”
“啪~”宋奇的连弩突然掉在地上,身躯摇了两摇,晃了三晃,象喝醉了酒似的,向地上倒去。
翘眉和另两个丫鬟连忙伸手扶着宋奇的手臂,明玉三步两步冲过去,扶着宋奇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宋大哥,你怎么了?”
宋奇没有任何回音,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依然昏迷不醒。
明玉叹了一口气,和翘眉一起架着宋奇,把他送回了床榻。宋奇又回复了之前那种僵卧的姿态。好像他根本没有起过床,更没有拿过连弩似的。
“牛鼻子老道,你哪里走!”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大营门口传来。
众军兵听了觉得煞是诧异,明玉将军人在大帐里面,声音怎么会从外面传来。明玉在大帐内听了也是很诧异,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一个身穿玄色道服的小道姑从营门外策马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宝剑,迎向正要夺门而出的玄灯道人,她胸前的一快银色的镜子闪闪发光。在她身后接着冲进来四五匹马,马上的人大家都认识,是花猛,毛勇,敖豹,郝鹏,乌彪等人。
玄灯道人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玄灯道人见了那小道姑,要哭的心思都有了,他语带哭腔说:“小道士,贫道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处处与我为难!”
“你得罪宋大哥了,就是得罪了我!休走,吃我一剑!”那小道姑厉声说,从马背上腾空跃起,以一个白鹤凉翅的姿势,手里挥舞着剑,向玄灯道人凌空刺去。
此刻明玉已经来到大帐外面向大营门口眺望。她一直仔细打量那个小道姑,听了她的话,才猛然想起,她就是失踪了三个月的凌雪。她喜出望外,向大营门口快步走去。
凌雪的身形异常敏捷轻盈,剑势凌厉,剑气如虹。看来她的武功在这几个月内进展神速。
玄灯道人挥鞭相迎,但是他的鞭只剩下一半,已经无法形成鞭影保护层。
“噗~”凌雪的剑刃刺进了玄灯道人的右肩。玄灯道人痛的大叫一声,连人带豹倒退五六步,登时他的右肩上血流如注。他在黑豹上歪了一歪,晃了一晃,差点栽了下来。
玄灯道人用手抓着黑豹额头上的三根白毛,用力一拧,那黑豹吼叫一声,把围在它身旁的几匹马吓得浑身颤抖,踏踏踏连连后退。虽然如此,大营的大门被从外面涌进来的人完全堵死了。
玄灯道人无心恋战,催动黑豹,向旁边蹿去,那黑豹纵身一跃,身躯轻盈地凌空而去,越过大营周围的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向大营外面的广袤原野拼命逃窜。
大营内外的军兵都高声欢呼,掌声雷鸣,这一下,算是完全战胜了那个牛鼻子老道玄灯道人。
“雪儿,咱们又见面了!”明玉来到凌雪面前,携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细细观瞧。隔了三个月没见,恍如隔世。凌雪似乎比之前长高了一些,脸色更加白皙,出落得更加水灵。但是她之前的那种天真烂漫似乎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少年老成的态度,她淡淡地瞅了明玉一眼,见她还是那么美丽,不过眼窝下一圈红晕,脸色煞白,相当憔悴。
“是啊,咱们又见面了!我说过,有缘总是会再见的。”凌雪呵呵笑道。
“雪儿,我想死你了!你这一向去哪里了?你失踪的那一段时间把我们急死了!”明玉说着,几乎要滴下眼泪来。
“唉,一言难尽。”凌雪叹了一口气,简而言之地说:“我在多安府郊区的神女峰遇到了我师父,在女娲庙里学武功。这次是师父命我下山,破解玄灯道人的七箭术,救宋大哥于劫难之中。”
“劫难?这么说宋大哥是注定要遭这一劫的了。”明玉诧异地说道。
“是的。一切事情都有定数。”凌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你师父那么远都知道玄灯道人用七箭术害宋大哥,真是神机妙算,太厉害了!”对凌雪的师父,明玉又是感激又是啧啧赞叹。
两人说笑着,携手一道进了大帐。
翘眉和那几个丫鬟高兴坏了,其中两个还服侍过凌雪,凌雪也算是她们的半个主人。她们又是给凌雪让坐,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上水果糕点,忙得不亦乐乎。
“玄灯道人的七箭术,不是已经破了吗,怎么宋大哥还昏迷不醒?”明玉隔着里帐的帘子望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宋奇,愁眉苦脸道。
“七箭术极其厉害,可以隔空摄人魂魄。被施了七箭术的人,三魂七魄在七天之内被摄走,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凌雪语气平缓地说道,“虽然我们中途制止了玄灯道人继续作法,但是这三天内,宋大哥的三魂七魄最起码被摄走了两魂五魄。”
“啊?”明玉脸色大变,“那被摄走的两魂五魄能收回来吗?”(。)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收回魂魄
(); 凌雪斜视了明玉一眼,语气缓缓说道:“一般来说,被七箭术摄走的魂魄很难再收回来,但只要有一魂一魄还在,这个人便没有性命之忧,稍加治疗,身体在一个月之内会恢复原状,能吃能喝能走,但是智力上无法恢复,可能会痴痴呆呆一辈子,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啊?怎么会这样?”明玉听了,眼泪迅速溢满了泪水,“没有办法救治?”
凌雪点了点头,还是以一副波澜不惊地语气说道:“如果通过得道的法师作招魂之法,应该能把摄走的魂魄招回来。但是身体的恢复会相当缓慢,可能需要半年乃至更长时间。”
明玉转头瞧见凌雪身上的太极图案,眼睛一亮,似乎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声说:“你不是说是你师父派你来救宋大哥的吗,你一定能作招魂之法吧?你快点去作法,把宋大哥的魂魄招回来。需要准备什么物件跟我说,我马上去准备。”
凌雪很干脆地摇头说:“我不会作法。”
明玉的眼光顿时黯然下来了,连忙又说:“那去请你师父来,她一定会作法。”
凌雪也摇了摇头。
明玉的全身似乎被冰块包裹似的,从头寒到脚,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落下来,她声音颤抖地喃喃说:“到哪里去请高明的法师?”
凌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处变不惊地说:“你不必担心。既然我来了,就有办法救宋大哥。”
明玉抬起袖子抹了一下眼泪,破涕为笑,嗔道:“你真有办法救宋大哥?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凌雪耸耸肩,抱歉地笑着,用手拿起胸前的女娲镜,向明玉眼前晃了一晃,“这是师父给我的女娲镜,它既然能破玄灯道人的七箭术,应该能把七箭术摄走的魂魄收回来。”
明玉从凌雪手里拿过镜子,仔细端详,只见这镜子直径一尺左右,镜面是用水银做的,光滑明亮,照见自己的影子非常清晰,与平常镜子不同的是,这块镜面上有三只用红宝石做的眼睛的图案,图案并不是贴上去的或刻上去,好像是长在上面的。镜的背面用黄铜包裹,中间刻着女娲补天的图案,周围镶刻复杂的华贵的纹路。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稀罕的宝贝。镜子的两面有两个环,用一根细细的铁链穿过,挂在凌雪的脖子上。
“你带我去瞧瞧宋大哥吧。”凌雪伸手拍了拍明玉的手背,语气平静地说道。
明玉点了点,携着凌雪的手进了里帐。
凌雪虽然一直表现一种超然宁静的态度,但是,当一步步走近宋奇的卧榻之时,她的心里也不禁生起了涟漪,甚至涌起了波澜。
自从那次她在悬崖上离开之后,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中,她心里无日不思念宋奇,常常想离开女娲庙,去与他会合。只是因为师父说她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到,需要等待时机,她才在女娲庙里安静地呆了下来。
现在,她所日夜思念的大哥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见到面,她的心里怎么会不喜悦不激动不兴奋呢。
说实在的,她脸上的超然物外的表情是为了与她那身道袍相称而故意表现出来的,她那颗芳心其实跟以前一样爱着宋奇,甚至比以前更热烈。
在她的脚步走到床榻之前,她的眼睛早已到了。一进里帐之门,宋奇那高挺的鼻子和浓密的眉毛就呈现在她面前。
“宋大哥!”凌雪远远地喊了一声。或许是因为紧张,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从宋奇那里是得不到回应的。当喊出这句话后,她心里立即明白,宋奇昏迷不醒,无法回答她的呼叫。为了掩饰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凌雪向明玉问道:“宋大哥昏迷几天了?”
明玉望着躺着的宋奇,幽幽地叹道:“已经三天了,这是第四天。”
“嗯。”凌雪点了点头,走到床榻便,低头凝目瞅向床榻上的宋奇。只见宋奇的脸色白得有些可怕,好像一张光光的纸一样,他的嘴唇牢牢的抿着,似乎在咬着牙关。虽然在昏迷状态,他的一对浓黑的眉毛紧紧地锁着,上眼皮严丝合缝地贴在下眼皮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起来他还沉浸在一个沉重而又恶毒的噩梦里,无法挣扎,也无法醒来。
看到宋奇这样痛快可怜的状态,凌雪心里像被一根冰激凌扎过一样又疼又冷。不过此刻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切,尤其在明玉面前。经过三个月的隔离思考,她对世事更加洞明。宋奇喜欢的是明玉,明玉也喜欢宋奇,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凌雪算什么呢,此刻她只能算一个医生或者法师。虽然她对宋奇有着热烈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不得不隐藏起来,对外只能表现出一个医生或法师的感情。
她从项下取出女娲镜,对这宋奇的脸晃了一晃,头也不转地向明玉冷冷地说:“把宋大哥的眼睛撑开,让他对这女娲镜。”
“你们一边一个,把宋大哥的眼睛撑开。”明玉向两个小丫鬟吩咐道,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凌雪面前把自己对宋奇的亲密感情表露出来。
一个小丫鬟趴在床榻前,另一个小丫鬟爬到床上,蹲在宋奇的枕头边,两人伸出葱葱玉手,轻轻地撑开了宋奇的眼睛,露出了乌黑黯淡的瞳仁。他的瞳孔开的很大,似乎完全失去了聚光的效应。
凌雪卷起袖子,露出一段宛如莲藕的玉腕,一手擎着女娲镜,一手拂扫着镜面,轻轻地转动。最后用镜面上的两只红宝石眼睛对着宋奇的眼睛,另外一个红宝石眼睛对着宋奇的天眼所在的位置。
明玉从侧面斜视着镜面,恍惚看见从镜面上三只眼睛中射出三道红色的光,直射在宋奇的双眼和额头上。这三道光似乎把宋奇的内在世界与女娲镜连接在了一起。
宋奇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瞳孔在肉眼可见的范围缩小了一些,他的瞳仁中布满血色。再看女娲镜的镜面,似乎不是一块平面的镜子,而是一个立体的万花筒,里面好像是万丈深渊,又好像是红色的海洋,一会儿变成星球转动,纤云飘缈。一个淡淡的只有轮廓,没有形体的什么东西从遥远的地方慢慢飘来。越飘越近,轮廓越来越清晰,但是明玉仍然说不出它像什么东西。如果勉强说它像什么东西的话,只能说它像精灵。这个精灵从镜子里飘了出来,肉眼可见从宋奇的额头上滑了进去,明玉恍惚看见宋奇的额头扭曲了一下,好像水平面上荡开了一个细小的涟漪一样。
宋奇的身体发出一阵激烈的哆嗦,好像突然觉得很冷似的,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感到迷茫
(); 凌雪放下镜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同时示意两个小丫鬟松开宋奇的眼睛。
“是不是好了?”明玉向凌雪轻声问道。
“还没有!”凌雪摇头笑道,“刚才只收回来一魂,叫命魂,也叫胎光。命魂收回来之后,宋大哥除了能吃能喝能走之外,还能说能笑能跳。不过不能思考。”
“哦,那你为什么停止照镜子呢?”明玉有些急切,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命魂进入丹田之后,要安下来,还需要一个过程,大概一两个时辰吧。”凌雪说着,提步向帐外走去,“先让宋大哥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再接着收另外的魂魄。”
明玉听凌雪这样,一颗悬在嗓子里的心放了下来。
两天之后,凌雪用女娲镜把宋奇其它的魂魄也收了回来,宋奇虽然还没有醒,但是呼吸变得匀称了,偶尔还发出鼾声,说明已恢复正常。
凌雪向明玉提出告辞:“宋大哥的魂魄已经全部收回,很快就会苏醒。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回山向师父复命。”
明玉听凌雪说要走,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拉着她的手极力挽留:“雪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走?你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宋大哥和我都非常想念你,派人到处找你。你回来了,宋大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你如果走了,到时候宋大哥醒来后向我要人,我怎么跟他交待?”
“宋大哥又不知道我来过。你别跟他提我不就行了吗?”凌雪说。
明玉语气激动地说:“他怎么会不知道你来过?他虽然昏迷着,他的脑子清醒得很。你进大营时有没有看到玄灯道人脸上的箭,那是宋大哥在昏迷状态下射的。如果不是他射了那几支箭,恐怕我就成了黑豹腹中之食。”
凌雪听了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归于黯然。“可是。。。”凌雪嗫嚅着,走还是不走,她还没有决定,她甚至有些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别可是了!”明玉斩钉截铁地说,“你就留下来吧,至少要等宋大哥醒来。那时你如果还想走,你亲自跟宋大哥说。”
“雪儿~”忽然从里帐中传来宋奇的微弱而又有些嘶哑的叫唤声。
“宋大哥醒了!”明玉和凌雪相视一笑,三步两步进了里帐。只见宋奇正从床榻上翻身起来,一只脚在地上找鞋子。
“你还很虚弱,不要起来!”凌雪急声说道。她说着话的语气,让宋奇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他在龙尾山被凌雪父女所救时他苏醒过来的情景。
宋奇抬起头,眼睛呆呆地望着凌雪,口内说不出话来,但是眼中满是感激和内疚的泪水。一年半之前,他从飞机上坠落海边,命垂一线,是凌雪父女俩救了他的命,现在又是凌雪把他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凌雪父女对他的恩情不知有多深,他欠凌雪的几辈子都还不了。
“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凌雪再也不能平静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真情触发真情,这是不需要语言交流的。
宋奇从床榻边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凌雪的肩膀,安慰道:“你怎么哭哭啼啼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好了就好!”凌雪破涕为笑。
“是你救了我吗?”宋奇歪着头向凌雪明知故问,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种责备,“你不该来救我的!这样我欠你的就太多了,几辈子都还不了。”
“不是我救你的!”凌雪把头乱摇,“我没有救你,是我师父救了你。你要欠就欠她的吧。”
“你师父是谁?”宋奇饶有兴致地问道,似乎这时才发现凌雪身上穿着印有太极图案的道服,笑着打趣道:“你怎么这身打扮?莫非你成了道士?”
明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了出去,宋奇和凌雪都没有发现。
凌雪点了点头,用手抚着道服上的太极图,说:“我师父叫拂云,我现在跟她学武功。”
“这么说,我一定要亲自去谢谢你师父!”宋奇怀着满满的感激说,“你师父在哪座山哪座庙里?”
凌雪用手指了指帐外,似乎在指着多安府的方向,“在多安府边上的神女峰,神女峰下面有个女娲庙。我师父就在那里。”
“太好了!”宋奇眼睛望着帐外,似乎能穿透帐篷的布顶,穿过千山万壑,望到多安府边上的女娲庙,心情激动地说,“等我们打到多安府,我一定要去女娲庙见见你师父,亲自向她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嘴里说着话,宋奇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脑子一阵眩晕,身躯向后一仰,向地上摔倒下去。
“宋大哥,你怎么了?”凌雪尖叫着,急忙伸手去拉住宋奇的胳膊,才没有倒在地上。
明玉听到喊叫声,三步两步奔进了里帐,与凌雪一起搀着宋奇,让他平躺在床上。
“我没事。”宋奇从枕头上向两人抱歉地笑道,“只是肚子有点饿。”都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他这不是有点饿,而是相当饿。饿得天昏地暗,全身无力。刚才他因为听见凌雪说离开,一急,才突然挤出全部的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觉得饿就好!”明玉欣喜地说,连忙走到外帐,向翘眉吩咐,“快去弄些饭菜来给宋大哥吃。”
经过两天的食补,宋奇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恢复了正常,甚至超过了以前,因为凌雪回来了,这对他来说,比打下几个城市还让他振奋。凌雪也没有再提要离开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宋奇带着十万大军开进了黑雄关。
自从玄灯道人失败乃至失踪之后,天狼关的主将危则安坐立不安,忧心如焚,每天派人打探宋奇的消息。当他听到宋奇身体复原,即将起兵来犯的消息后,他既没有兴兵抵抗,也没有举城投降,而是在宋奇出兵的前一日,带着家小和亲信近臣弃关逃跑了。
又过了两天,到了新年。明玉凌雪忙着张罗新年。
宋奇则坐在将军府的书房发呆。
这是宋奇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新年。第一个新年是在长宁城元帅府过的。那时他对未来充满着憧憬。
这一年来他经历了许多事情,发生了许多变化,也做成了一些事情。他从一个微不足道的籍籍无名的人,变成了一个手握十几万重兵的叱咤风云的人。现在,他跺一跺脚,这片土地就震动一下,他伸一伸懒腰,这个国家就要摇晃一下。
这本来是值得大为庆贺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却有些迷茫了。
他的迷茫,可能是因碰到玄灯道人对他施加了摄魂术,让他对未来感到深不可测,
也可能是因为凌雪的再次出现,让他对自己的感情感到难以抉择,
甚至或者还有其他可能。。。(。)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暂停征程
(); 因为有明玉和凌雪的张罗,这个新年过的非常热闹,将军府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充满了喜庆之色。
几乎每一个千夫长级别的人以及明朱商号的每一个家丁,都到将军府向宋奇拜年。
并没有谁规定要这么做。来给宋奇拜年的人,都是自动自发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佩服他。
譬如明朱商号的家丁,他们之所以佩服宋奇,是因为宋奇在营救明朱公的行动中所展示的智慧和勇气。
那些校尉之佩服宋奇的,是佩服他在翻越铁马关绝壁所展现的毅力,佩服他在飞天石雨中冲锋时所展现的勇气,佩服他在水淹留云郡所展现的智慧。
至于那些千夫长,则是因为感激宋奇,感激宋奇的知遇之恩,如果没有宋奇的不拘一格的用人态度,他们可能还是一个军兵。
这一切让宋奇有一种家的温暖,他过的非常开心,过年之前的迷茫一扫而光。宋奇也向他们包了很多红包,有明朱商号的女东家做后盾,在钱方面,他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的。
展眼间就过了元宵节,到了正月十九日。宋奇的大军即将从天狼关开出,继续出征。
去年大军从长宁城开出是在正月十九日。这是巧合吗,不是的,因为这个日子是宋奇选择的,他觉得这个日子是利于出征的吉祥日。
天狼关校场位于天狼关的西部,离西门比较近。
校场上黑黑压压排满了军兵,一个个手持戈矛,昂首挺胸,斗志昂扬。校场的上空飘扬着陈国的龙形旗帜和先锋官的宋字旗帜。
宋奇全身披挂,昂然挺立在天狼关校场的点兵台上,点兵点将,准备整军出发,再次出征。
宋奇手里拿着一支令箭,却久久没有下令。望着台下无数个军兵的热烈眼神,他思绪万千,豪情满怀。
三个多月前,宋奇带着二万军兵从玄武郡出发,沿途攻克了铜雀关,玉兔关,黑河镇,银鹤关,铁马关,留云郡,青羊关,奎牛镇,黑熊关,灵豕镇,天狼关等一郡七关三镇,收降军兵近三十万,战将上百员。
现在宋奇能控制的兵力足足超过三万,除去留在每个关镇的守城军兵,他能带出去出征的军兵也足有十五万之多。
从天狼关到多安府不到五百里。他可以想象,以他现在这样的实力,用不到一个月,大军就能抵达多安府。打下多安府将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他在想,这件功劳应该给谁比较好。
应该命谁为前部先锋?是索罗呢还是典甸呢?典甸跟自己的时间比较长,可惜武功不高;索罗武功比较高,以前还是个将军,奈何性格有些桀骜不驯。
宋奇犹豫了片刻,似乎作了一个决定,手举令箭正要宣布。
突然从校场的门口传来一阵銮铃响,紧跟着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须臾,只见上百名军兵簇拥着一个全身披挂的将军骤马驰进了校场。
远远地望见这位驰在前面的将军头盔上插着两支雉鸡翎,一望而知是个大将军级别的人。
“好像是丘刚将军。”凌雪眼尖,很远就认出了来者。
明玉疑惑地说:“丘刚不是在玄武郡镇守吗,怎么会来天狼关?”
此刻凌雪明玉都戎装立在宋奇左右。
“宋将军!元帅有令,暂缓出兵!”丘刚还在很远就向宋奇大声喊道,声音相当洪亮。
宋奇只得放下令箭,向丘刚招手道:“丘将军,是什么风把你吹了过来?”
丘刚在下马线下了马,向敌兵台快步走来,一边大声说:“元帅已经回来了,他现在在玄武郡,命你速去玄武郡商议重要军机大事。”
丘刚一步跨上点兵台,宋奇迎上前,伸手握着他的手,宋奇高兴地问道:“丘将军,元帅真的回来了?”
“这还会有假吗!否则我怎么会来到天狼关呢”丘刚用他那只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宋奇的肩膀,咧嘴笑道:“宋将军,你太威武了,居然能打下一郡十关。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元帅一定会重重地奖赏你。”
“哪里哪里!全仗元帅虎威和丘将军配合。”宋奇抓了抓头,谦虚地说道。
丘刚转头瞄着明玉,笑眯眯地说:“明玉将军,元帅让你也去玄武郡。”这时他看到凌雪,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地说:“凌将军也回来,元帅一直惦记着你。你也一道去玄武郡吧,元帅一定会很高兴的。”
台下的陈国兵听说元帅回来了,都欢呼雀跃,但是卫兵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这里怎么办?”宋奇用手扫了扫台下的军兵,不放心地说。
“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哩。”丘刚大大咧咧说道。
宋奇用力握着丘刚的手,向他道谢:“好!那就麻烦丘将军了!”说毕,转身朝着台下的十几万军兵,兴奋地大喊道:“弟兄们,金元帅回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预示着咱们这次出征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现在我要去玄武郡面见金元帅,估计六天之内就会回来。你们先在天狼关多休整几天,厉兵秣马,养精蓄锐,等我回来后,咱们再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
台下十五万军兵齐声大喊道:“厉兵秣马,养精蓄锐,等宋将军回来,再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
丘刚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宋奇,呵呵笑道:“一呼万应,宋将军,你治军真是很有一套啊!”
把调动十五万军兵的符印以及代表天狼关的钥匙交给丘刚之后,宋奇明玉凌雪离开了天狼关,只带了花猛毛勇典甸敖豹郝鹏乌彪晁虎简龙等十几人同行,穿关过镇,向玄武郡急急忙忙趱行赶路。
沿途经过自己所打下的由自己所派遣的将校治理的关镇,只见每座关镇都秩序井然,市面繁荣,买卖公道,军民关系相当和谐,宋奇心里很是欣慰。
这一天,他们过了铁马关。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山谷。在那片山谷口,宋奇曾经收拾被臧龙的连环铁甲马打得大败的残兵败将,安营扎寨;在那片山谷口,宋奇曾经率领数百人的队伍,迎接明玉的再度归来。
现在他们又来到了这片山谷口,心里觉得非常亲切。
突然,从山谷口出现了一批黑衣蒙面人,人数差不多五六十个,有手持刀剑的,有手执弓箭的,口内叫叫嚷嚷道:“宋奇,还不快把你的狗命留下来!”(。)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蒙匪劫道
(); “快列好队形,保护小姐,保护宋大哥!”
花猛非常警觉,见到前面出现黑衣蒙面人,立即指挥手下人列队迎敌。
由于他们人数相当有限,他所谓的队形,无非是把明玉和宋奇包裹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我们的路?”花猛手提黄金棍,纵马上前,大声喝问道。
“宋奇,快把百万银子拿出来,牙崩半个说不字,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用剑遥指着宋奇,大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从对方的说词中,可以判断对方不是土斗一伙的人,就是翟福一伙的人。
宋奇回手从背后拿过连弩,催马上前,大声问道:“你们是土斗,还是翟福?这批银两乃是不义之财,已经充作军饷了!”
“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只能让你拿命抵偿,兄弟们,跟我上!”那黑衣蒙面人怒道。
“你们竟敢在我的地盘上劫道,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宋奇火冒三丈,正要抬连弩射击,花猛毛勇等人已经冲上去对方交手了。
那些蒙面人派出来四个人对付花猛和毛勇两个人。其他的人则弯弓搭箭,警觉地列在后面的山脚下的石头上,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很显然,他们知道花猛毛勇的厉害,也知道宋奇的连弩的厉害。
宋奇退到明玉和凌雪旁边,一方面算是保护她们,另一方面打算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居然在外自己的地盘遭遇劫贼。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宋奇向明玉和凌雪抱歉地说道。
“你管辖的地方那么大,哪里处处管到呢。”明玉安慰说。
敖豹郝鹏等其他人机警地护卫在宋奇明玉周围。
此刻,六人打在一起,从马上打到地上,从地上打到空中,从空中打到树上,刀光闪烁,剑影飘拂,金铁之声不绝于耳,相当精彩,十分火爆。
这时简龙挥舞着铁棍,纵马上前,对方也出来一个人接着厮杀。打了几个回合,或许他们觉得小觑了简龙,又上来一个人相助,形成了二对一的格局。
我方人少,对方人多,除非能够以一敌六,否则就占不到什么优势。但是对方的武功也相当高,我方以一敌二只能战个平手,占不到上风。
对方似乎看到了要害之点,四个黑衣人越过对打的阵中,挥舞着刀剑向宋奇这边冲了过来。
敖豹郝鹏也挥舞着剑迎了上去,都是以一敌二。
宋奇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施展连弩,早点结束战斗,又怕引起对方的三四十张弓的一齐射击。他的一把连弩能抵十张弓,但是对方有三十张弓。一旦开始射箭的话,自己方面很难占到上风。因为对方不是六十几个普通的军兵,而是六十几个武功超凡的人。
宋奇看了一眼凌雪,只见她神色泰然,似乎对于眼前的黑衣人拦截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宋奇知道,凌雪的武功比以前提高了许多,可能她并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他又瞅了一眼明玉,后者也是一副很坦然的神色。
好奇怪,她们两个女子都不紧张,怎么我反倒有些紧张。我在面对千军万马时都不紧张,怎么面对这么几个毛贼反而紧张?宋奇很纳闷。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劫道的事情,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由此而产生来不安的感觉,这叫关心则乱。
他定了定心神,继续观战。
忽然,从山谷里哒哒的马蹄声。
“花教头,我们来帮你了!”只见几十匹马先后奔驰出来,马上的人大喊着,挥舞着刀剑,砍向那些手执弓箭的人。
宋奇看清了,当先的一个,是年前带着三十个家丁护送庄富贵去陈国的冯胆。看来他功成圆满,回来了。
站在后面持弓观战的蒙面人的阵脚大乱,仓促间拿起刀剑应战。
那几个交战的蒙面人心神一乱,刀法剑法就跟着乱了。
“当~”花猛一棍斜劈过去,把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的剑给砸飞了。
花猛再一棍扫回过来,正好砸在那人的脚腕上,“扑通~”那个蒙面人登时翻身跌倒在地。
花猛纵身上前,正要用滚子镇住他。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随后来了三个后空翻,飘然落在马背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那个蒙面人在脚被砸上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可见他的轻功相当了得。
“咱们走!”那个蒙面轻喝一声,随即所有的蒙面人呼啦一下都撤退了,很快消失在山谷里的密林之中。
“小姐,宋大哥,我回来了!”冯胆兴高采烈地迎上来,这时他看见凌雪,眉开眼笑说:“师妹,你也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凌雪盈盈一笑道。
其他的家丁一一握手,互道寒暄。
“商号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明玉向冯胆关切地问道。
冯胆喘了一口气,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说道:“宋大哥真是慧眼识英雄,那个庄富贵果真不辱使命。他到长宁城后不到十天,就和米氏商号建立了联盟,一起对付易氏商号。那个易氏商号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他们嘴硬的恨,仍在求米氏商号,不来求我们。”
“庄置富做得好!”宋奇赞了一句。
“什么庄置富,什么和米氏商号联盟?这是哪跟哪呀?”凌雪听得一头雾水。
明玉向她间断地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凌雪如梦初醒:“宋大哥做得对!庄置富做得好!易氏商号的下场就是背叛朋友的人的下场。”
冯胆接着说:“庄富贵说,他保证在半年之内把易氏商号搞倒,不达到这个目标,他不回来。看来他是喜欢上这个工作了。所以一过完年,我们就先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刚才那些蒙面人是谁啊?”
“不是土斗的人,就是西门柳的人。”毛勇接口说,随后向冯胆大略地解释了一下百万藏银的事。
“哦~”冯胆恍然大悟。
“幸好你来的及时!否则这些人很难对付!”花猛用力拍着冯胆的肩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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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宋奇等人就到达了玄武郡。玄武郡的街道对于宋奇来说是最熟悉的,因为他在玄武郡与都敏周旋的时间最长。
到了将军府门口,向守门军兵说明来意,一个守门军兵进内通禀了,不一会儿就满面春风地出来了,说了个四个字:“元帅有请!”
宋奇明玉凌雪随着守门军兵,迈步进入将军府,花猛毛勇典甸等人则留在府门外等候。
一路上,宋奇的心情有些小激动,他跟金元帅已经阔别三个多月了,金元帅可以算得上他的贵人,没有金元帅的提拔和重用,他宋奇哪里有今日的成就。
透过议事厅的高大轩敞的大门,远远地望见金元帅身穿金盔金甲,高高坐于议事厅正中位置,两边排列了数十员战将,这里每个人的军衔级别都高于宋奇。
宋奇抢先一步跨过议事厅的门槛,走上前三四步,向金正雷躬身施礼,口内激动地说:“末将宋奇参见金元帅!”
金正雷嗯了一声。
这时凌雪和明玉也跨过了门槛,进入了议事厅。金正雷看见凌雪,瞳孔突然放大了,“哎呀,凌将军,你可回来了!你上次失踪,把我急死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爹在天之灵。你这一段时间都到哪里去了,一向可好?”
凌雪向金正雷拱手施礼,盈盈一笑道:“谢谢金元帅关心!我一切都好。”
明玉对金正雷并没有施礼,只是立在凌雪身边淡淡地看着。
“你回来就好了!”金正雷高兴地说,随后吩咐左右的军兵,“快去端两个墩子来,给明玉将军和凌雪将军坐。”
“是!”两个军兵答应了一声,很快去搬了两个墩子来,放在大厅西边靠门的一边。凌雪见其他将军都站着,宋奇还站在大厅中央,她有些不好意思坐,她见明玉好不客气地坐了,她也只好坐下了。
这时只见金正雷面沉似水,向宋奇严肃地说:“宋将军,你可知罪!”(。)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面见元帅
(); 宋奇兴冲冲地从天狼关赶到玄武郡见元帅,没想到元帅兜头一句“你可知罪”好像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让他不寒而栗。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金元帅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奇很尴尬地扫了一眼左右两厢,声音很不自然地说:“元帅,不知你此话怎讲?”
明玉凌雪听了金正雷的话,也都脸色一变。
金正雷非常严肃地说:“本帅当初给你两万兵马,只指望你打下一两座关镇,没想到你竟然打下来座关镇。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宋奇结结巴巴说不上来,他没有想到元帅会这样问,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金正雷眯着眼睛盯着宋奇,严厉地质问道:“本帅都还没有回来,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打到多安府去,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元帅,我。。。”宋奇急得说不出话了,这时他的背上开始冒虚汗了。说实在的,自从他知道自己被金元帅抛弃了,他把伐卫的目的增加了一个,那就是为明朱公报仇。但是,为金家报仇的目的并没有丝毫改变。难道元帅对这个事情不满意。
这时明玉坐不住了,她霍地从矮墩上站了起来,向金正雷没好气地说:“元帅,宋。。。”
金正雷向明玉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向明玉哈哈笑道:“明玉将军,你是不是想说,宋将军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何罪之有?哈哈,你说得对!”说着,金正雷从虎皮交椅上走了下来,伸手握着宋奇的手,上下打量着,见宋奇眉头紧皱,脸色青白相间,满面春风地笑道:“本帅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我们的功臣受委屈了,快来人,端个墩子来给宋将军坐。”说着,得意地瞟了明玉一眼。
宋奇被金正雷弄得冷一阵,热一阵,他弄不清金正雷的意图是什么,难道他回了一趟陈国,不是去抵御楚国兵,而是去电影学院进修了,摇身变成了一个影帝了?
这时军兵端着一个墩子,放在宋奇身后。宋奇连忙向金正雷推辞道:“在元帅面前,末将不敢坐。”
金正雷双手抓着宋奇的肩膀向墩子上一按,笑道:“宋将军,你在个将军府的主位上都坐过,这么个小墩子你还不敢坐吗?你劳苦功高,本帅赏你一个墩子坐,也是应该的。”
宋奇推托不过,只得谢了坐。这个墩子不在东厢,也不在西厢,而是在大厅的正中。其他将军都站在两厢,他一个人坐在这个正中的墩子,觉得很不自然。
“宋将军,你一口气打下了九座关镇,中间一定有许多精彩出奇的经历,你来讲给本帅及众将听听。”金正雷拍了拍宋奇的背,以半是邀请半是命令的口吻说。
“遵命!”自从知道金元帅撤回陈国去了之后,宋奇就没有向玄武郡发过任何函件,所以,现在的讲述等于是述职。宋奇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众将,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拿下每一座关镇的战斗经历。
前面四座关镇没有什么精彩的经历,而且之前也有函件汇报过,所以他一口带过。他主要从铁马关讲起。
当宋奇讲到连环铁甲马的冲撞力之后,众将听了都乍舌。当他讲到带着一百人翻越百丈高的绝壁时,众人都啧啧称奇。
当他讲到丘尔机的弩车和抛石车的巨大威力时,众人听了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当他讲到他用水淹之法,破了抛石车,夺下了留云郡时,现场没有一个人不露出佩服之色。
宋奇的这些经历,凌雪还是第一听到,她心里更多的是为宋奇的担心和后怕。当然的担忧之心被她那副平静的脸色所掩盖。
当宋奇讲到在天狼关玄灯道人利用驭售功驭使群兽作战时,众人感到心惊胆战。后来听到玄灯道人采取七箭术魇镇宋奇时,他们都禁不住嘘嘘叹息。
凌雪和明玉亲眼目睹宋奇所遭受的苦难,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时间了,她们心里还是一阵抽动,感觉热泪盈眶。
宋奇越讲越起劲,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最后说道:“如果不是凌雪及时赶到,用女娲镜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和七箭术,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军也可能会全军覆没。”
“女娲镜?”金正雷一直闭目静听,这时他睁开了眼睛,讶异地瞅着凌雪。这时他才发现,凌雪的胸前挂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是的。”凌雪点了点头,从脖子上拿下女娲镜,起身走到金正雷面前,双手捧着递给金正雷。“这是我师父给我的。”
金正雷双手接过女娲镜,饶有兴致地观看,他把女娲镜晃了一晃,一道银光在整个大厅晃动,耀眼夺目。
众将都羡慕地望着的女娲镜。金正雷向凌雪咧嘴笑道:“这么说来,你离开的这三个月中,经历了一番奇遇。”
“这算不上什么奇遇。师父说这只是缘分。”凌雪淡淡地一笑道。
金正雷察看了多时,然后把女娲镜交回到凌雪手里。凌雪退回到座位上。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俯视着宋奇,语气平静地问道:“宋将军,你带领数万军兵打下座关镇,应该有很多人立了功,不知道谁的功劳最大,应受什么样的奖赏。”
宋奇伸出几根手指头,一一说道:“劳,凌雪最大,她一人破了玄灯道人的驭兽功和七箭术,可封上将军。其次是花猛毛勇,这两人都是明朱商号的家丁,不愿意受军职,可赏黄金若干。军中功劳最大的属典甸,索罗二人,可封大将军。查能贵,劳楚,黎苏,益凡,原莱,束福,蒲甘等人,可封小将军。”
金正雷脸上带着很有深意的笑,向宋奇问道:“那么以宋将军本人的功劳,你觉得自己应该受什么样的奖赏?
宋奇连忙谦虚道:“末将并没有立什么功劳,不需要什么奖赏。末将之所以能够连克九关,靠的是元帅的虎威和众将校的鼎力相助。”
金正雷突然哈哈大笑道:“本帅觉得,以你的惊天盖地的功劳,应该封一个王爵或元帅什么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先锋被撤
(); 众人听了金正雷的话,纷纷露出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金元帅真的要封宋奇为王爵,可是他自己有那个权力封吗?元帅自己都不是王爵,怎么会封一个先锋为王爵,这不合逻辑。
宋奇自己是更加不相信,他自己的功劳的确很大,但是还没有到封王爵的程度。而且宋奇从金正雷的眼睛里和语气里捕捉到嘲弄和游戏的神色。
宋奇赶紧起身离座,向金正雷一躬到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元帅,末将并没有立什么功,不需要什么封赏。”
“宋将军,对你的封赏,本帅只是口头上说说,因为本帅目前还没有这个权力做主,本帅需要请示皇上,才能定夺。至于你所提的对于几名将校的封赏,比如封凌雪为大将军,索罗等人为小将军,本帅考虑了一下,觉得很好,现在就允准了。”说毕,金正雷纵声大笑,声震屋瓦。
宋奇被金正雷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心里明白,金正雷是对他这个小将军要越级封赏他人为上将军和大将军的提议不满,因此以这种方式作弄他一番。
宋奇心里虽然不爽,但是嘴上不得不说:“元帅英明,这些将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可谓实至而名归。”
“宋将军,在皇上封赏你之前,你还是一个小将军。你的手下或超过你,或跟你平级,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金正雷眼睛像一把小刀子一样盯着宋奇,让他很不舒服。
“元帅,末将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宋奇说道。
“那就好!”金正雷很舒服地靠向一背,用手摸着鼻梁,眼睛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
此时众将都在窃窃私语。明玉与凌雪也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金正雷的葫芦藏的是什么药。
宋奇很尴尬地立在大厅中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半晌之后,金正雷挺直身子,扫视了大厅一眼,眼光落在宋奇身上,眉毛微微皱着,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对你的封赏只有皇上才有权作主。但是本帅也可以我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给你一微不足道的奖赏。鉴于你鞍马劳顿,劳苦功高,本帅决定,让金在道将军代你担任伐卫先锋官。你就留在中军,协助本帅处理军机大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不是要免掉我的先锋官之职吗?我还答应了十万军兵等我回去后整军出发,杀向多安府呢。看来我这个面子丢大了。不过这个先锋官的位置本来就是金在道,现在还给他也不为过。
宋奇快速扫了一眼大厅现场,各人表情不一,有人很吃惊,有人很淡定,有人很高兴。那位金在道将军,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
宋奇有些郁闷地说:“元帅要让谁当先锋官,就让谁当先锋官。末将没有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金正雷从帅案上拿出一支令箭,转头向金在道说:“在道将军,本帅命你重新担任伐卫复仇先锋官。你带一万人马速速赶往天狼关,并从天狼关点兵四万,凑成五万大军,向多安府进军!”
“是!”金在道跨出班列,向金正雷拱手施礼,双手接过令箭,然后转身从宋奇身边经过,得意地扫了宋奇一眼,噔噔噔地出去了。
“元帅!”凌雪从墩子上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向金正雷抱拳施礼,“我不要当什么上将军。”
“什么,你不想当上将军?”金正雷很吃惊地瞅着凌雪,“这可是宋将军提议让你当的,而且按照你的功劳确实应该当大将军。”
“我没有立什么功劳,只是帮了宋将军一个小忙而已。我不久就要回山向师父复命,所以不能当这个上将军。”凌雪婉言推辞道。虽然她脸上表现得很平静,波澜不惊,但是她的脸上明显带着情绪。
金正雷手摸着太阳穴,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依你吧。”
明玉起身向金正雷说:“花猛和毛勇的功劳也请元帅勾销了。”
“为什么?”金正雷不解地瞅着明玉。
明玉语气冷冷地说:“我明朱商号的家丁出力做事,一是出于为我父亲报仇,二是出于他们自愿帮助宋将军。如果他们立有功劳,我明朱商号自会奖赏,并不需要额外的奖赏。”
金正雷的手从太阳穴上移到鼻子上摸着,视线在宋奇明玉凌雪三人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最后吸了吸鼻子,说:“好!本帅都依你!”随后金正雷抬眼扫视着众将,洪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大家在玄武郡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大军正式出征!”
散会之后,军师岑应约宋奇在将军府斜对面的一家茶馆小坐。两人寒暄了片刻之后,岑应单刀直入,向宋奇问道:“知道元帅为什么要免你的先锋之职吗?”
“不知道。他要免就免,我也不想当这个什么鸟先锋了!”宋奇低头喝着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岑应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咂咂嘴巴,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元帅这样做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
“保护我?”宋奇差不多要笑出声来了,“对对,保护我不被连环铁甲马撞死,保护我不被飞天的巨石砸死,保护我不被猛兽咬死。元帅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岑应眼睛里含着笑意,“看来你还是有情绪。”
宋奇放下茶杯,眼睛瞪着岑应,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是人谁不会有情绪呢?如果没有情绪,那就不是人了。”
“宋兄,你是不是对全斗施加过离间之计?”岑应说,也放下茶杯,眼睛望着宋奇。
“是啊!”宋奇毫不含糊地点头。
“你可能没有想到,全斗以其人之计,还治其人之身。”岑应手捋着颌下胡须,语气平缓地说。
宋奇歪着头看着岑应,“此话怎讲?”
岑应加重了语气说:“全斗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胸中也有三韬六略。他这样的人是不会任人摆布的。”
宋奇眯着眼睛望着岑应,“你的意思是全斗也向金元帅行了离间计,说我要投降卫国什么的?金元帅信了他的诡计,所以才撤了我的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金元帅比那卫国昏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应忍不住笑道:“宋兄的想象力够厉害的。你猜的方向大致正确,不过,全斗不是向金元帅施离间计,而是向吾皇施了离间计。”
“你是说,全斗向陈国皇上说我要投降卫国。”宋奇诧异地说。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岑应用手指敲着桌面,语气有些激动地说,“皇上对于金元帅把你留在卫国本来就不满。现在又收到全斗的离间之计,自然更是龙颜震怒。”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抬手摸着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报应啊!”(。)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钱能通神
();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宋奇还没有伴君,就觉得很是可怕。
岑应说,元帅免他的先锋之职,是因为全斗向皇上施加了离间之计,对于这个解释,宋奇只是听一半,信一半。
宋奇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它的原因,但是他懒得去想了。同时他觉得金正雷的性情跟三个月前比起来,似乎变了很多,变得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不过他也难得去捉摸他了。
回到中军之后,任务没有以前那么艰难,事情没有以前那么繁杂,他也乐得清静。他自己也需要休养生息一番。
宋奇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奖赏,反而被撤了职。明玉和凌雪都为他打抱不平,她们向金正雷辞掉功劳和封赏,就是向后者进行无声的抗议。
本来她们都在想办法安慰宋奇,后来她们见宋奇自己都不那么介意了,她们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她们就当时间回到了三四个月之前,宋奇从来没有当过什么先锋将军。
在出征的前一天,金正雷在将军府举行重要军事会议。宋奇现在成了元帅的重要参赞,当然得列席会议。会议主要就兵力部署,出兵路线,粮草运输等方面进行了安排。这些都是常规的,但是对于出征来说又是非常之重要的。
金正雷决定在向多安府进军的路线之外,增加一条进攻路线,从玄武郡出发,向东海郡进攻,之后次第略定卫国全国。宋奇暗想,看来金正雷这次回来,已经不限于伐卫复仇,而是要灭掉卫国全国。
宋奇没有提出任何意见,金正雷也没有让他担当这个重任的意思,游永将军被授予了这一重任。
正在这时,一个军兵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报告说:“西门商号大掌柜毕富安求见。”
“西门商号大掌柜毕富安?”金正雷疑惑地望着通报的军兵,“他一个商号的掌柜,有什么事要来见本帅?”
宋奇心里一动,这毕富安的消息真是灵光。我如果不是丘刚亲自到天狼关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金元帅回卫国的事情,他们远在多安府,居然比我还先知道。他转念一想,或许毕富安一直滞留在留云郡也未可知。他有一百万两银子藏在留云郡,应该会经常去瞧瞧。或许在铁马关遇到的一伙黑衣蒙面人就是富安的人。
“元帅,那毕富安说,他有一笔军饷要捐献给元帅。”军兵说。
宋奇心想,看来西门柳和毕富安不攀上金正雷的大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动声色,想看看这个把正义之师挂在嘴上的金元帅,面对金钱的诱惑是怎样的反应。
金正雷沉吟了片刻,向军兵挥了挥手,说:“在二门之内摆下刀枪之林,让他钻进来。”
“是!”军兵答应一声,噔噔噔出去了。
不一会儿,从议事厅大门口到二门之内的百步范围之内,数百军兵分成两排站立,手握着戈矛伸向斜前方,与对面的戈矛一对对交叉着。
毕富安到了二门口,望见二门之内前刀枪如林,唬得毕富安头也不敢抬一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一瘸一拐地,弯着腰从一对对刀枪之下穿过,总算进了大厅,抬头见上面坐了一个天神一样的将军,两旁环列战将无数,吓得他欲退不敢退,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参见金元帅!“
宋奇厌恶地盯着毕富安,只见他四十几岁的年纪,身材矮短肥胖,长得獐眉鼠目,留着一副山羊胡子。他本来就是瘸子呢,还是新受的腿伤?如果他是新受的腿伤,那么他就一定是那个与花猛交战,继而被花猛用铁棍砸上腿的蒙面人。
那金元帅只管慢慢地吃茶,吃了半日,方抬手指着毕富安,声音威严地问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派,来此何事?”
毕富安“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草民叫毕富安。是西门商号的掌柜。金元帅不辞劳苦,携陈国大军来卫国吊民伐罪,卫国人民无不雀跃欢迎。蔽东家西门公也心甚感佩,特遣草民向元帅报效白银一百万两和一百车粮草,以犒赏三军弟兄!“
宋奇听到西门公这几个字,气得涨红了脸,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代表西门柳的人撕了。
金正雷听了,一面吃茶,一面慢条斯理地问道:“西门柳无端送我军百万银子,所为何来?”
“蔽东家也没有别的意思,纯是表达对金元帅的仰慕,与金元帅交个朋友,求得金元帅保护!”毕富安满面堆笑道。
“区区百万两银子,就想收买我金正雷?”金正雷用手指着毕富安的鼻子,冷笑道。
毕富安吓得一哆嗦,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转,很尴尬地陪着笑,战战兢兢补充道:“蔽东家有言,如果金元帅收下这批银子,以后金元帅每向多安府打下一关,蔽东家都愿意报效一百万两!”
从玄武郡到多安府有十五个关镇,那意味着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站在议事厅两厢的众将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金元帅眼睛一亮,脸上却渐有喜色。
宋奇见金正雷口内虽在沉吟,但是他的表情似有答应的意思,急忙跨上一步,向金正雷拱手劝止道:“元帅,这个西门柳就是陷害明朱公的乱臣贼子,他的全部家产都是盗占明玉的家产而得来的。这些都是不义之财,绝对不能收!请元帅三思!”
“元帅!”明玉和凌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二门口,明玉远远地大声喊道,“千万不能收西门柳的贿银。”
刷地一声,两边的军兵一齐把架在一起的戈矛收了起来。
明玉快步进入大厅,向金正雷浅浅施了一礼,语气激愤地说:“攻破多安城后,明玉取回自家家产后,可以加倍报效给元帅!”
“这个。。。”金正雷左右为难,似难裁决,便转头向众将询问道:“大家说说看,这饷银是收还是不收?”(。)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摧枯拉朽
(); 宋奇听到金正雷向众将征求意见,就知道他心里想收下西门柳的饷银。他是三军元帅,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乾纲独断,现在他就此事询问众将,无非是掩人耳目,把他个人的贪心化为大家的贪心。譬如,一个人内急,向别人询问:兄弟,我很内急,应不应该去茅房?别人会怎么回答?
众将哪个会管明玉的父仇子恨?他们听到西门柳要报效一千多万两银子,眼睛都发亮。
大家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道:
“打楚已经耗费了我们大量的粮草军饷。这送上门来的饷银还能不要吗?”
“现在粮草军饷的输送已经跟不上我们的进军速度,部分军队有两个月没有发饷了。这送上门来的饷银,正好给军兵补发饷银,同时对于立功的将士进行奖赏。”
“是啊,再说我军现在要兵分两路,所费钱粮饷银将会更多。”
“我军乃是正义之师,一向秋毫无犯,保护商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还有一千多万两银子的进项,何乐而不为?”
金正雷听了,频频点头,沉吟半晌后,对宋奇明玉正色说道:“明玉将军,宋将军,你们的苦衷本帅能理解,请你们也理解一下本帅的苦衷。军队缺粮缺饷是事实,西门柳送上来的饷银确实能帮我们解决燃眉之急。咱们还是先公后私,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以后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毕富安听了,挺直了身子,面有得色地扫了宋奇明玉一眼。
宋奇听了,大为光火,不过又不能对元帅发作,只得悻悻地转身迈步走出大厅。经过跪在地上的毕富安身边时,宋奇用愤怒的眼睛俯视着后者,压低声音向他气势汹汹地说道:“回去告诉西门柳,你们能用钱买到别人的保护,却买不到我的保护。”
毕富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现出惊恐之色。
明玉满脸怒气,一扭身跟了出来,经过毕富安身旁时抬脚踹了他一下,把他踹得闷声倒地。
凌雪见此情景,也一声不吭,随后跟了出来。
金正雷很是尴尬地望着三人愤然离去,他双手搓了搓脸,随后和颜悦色地与毕富安寒暄起来。
宋奇出了将军府,三步两步来到拴马桩边,从桩上取下缰绳,飞身上马,怒冲冲往城外面跑了去,明玉凌雪不由自主地也上了马,在后面紧紧跟随。出城狂跑了一段路,几匹马渐渐放慢了脚步,明玉凌雪从后面也赶了上来,三匹马联辔而行。
宋奇骂了一句粗口道:“他麻的,这西门柳也太狡猾了,拿别人的钱来保自己的性命!”
“真没想到金正雷是这样的人!”明玉也恨恨不休地说道:“为了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就不顾道义,不分黑白,与小人为伍,他这行径和小人有什么区别!”
凌雪瞧了瞧两人,见两人仍是气鼓鼓的,便把马兜到他们前面,安慰道:“明玉姐,宋大哥,咱们用不着跟他们生气。攻破多安城后,咱们第一个冲进西门柳的家,把他宰了!让他这些钱全部白花,白欢喜一场!”
宋奇明玉听了,觉得有理,便无声地点点头,脸上的气色也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翌日,大军从玄武郡开出,向多安府进发。宋奇明玉凌雪亦戎装随行在中军左右。
每经过一座关镇时,金正雷都要重新安排守将。等大军到了天狼关时,宋奇所任命的守城校尉全部被换光了,所有关镇的守将最低的军衔都是小将军。
那些校尉都很恼火,心里都很不满。他们都是凭自己的功劳获得这样的位置,可是后面那些接任的将军,完全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现成的果子。
有些校尉私下向宋奇抱怨。宋奇自身的位置都难保,哪里保得了他原来手下的位置?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安慰大家:“我之前不是说过,隔一段时间会让大家重新上战场,再立新功。现在大家有机会在元帅面前露脸立功,这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情吗。”
大家也知道宋奇的难处,只好忍气吞声。
金正雷虽然把宋奇任命的守城校尉全部撤换了,但还是按照宋奇的提议对他们进行了奖赏和提拔,当然那些提拔并没有完全到位。金正雷虽然没有奖赏和提拔宋奇本人,但是对于宋奇这个小将军,仍然相当重视,一遇到疑难杂症,都要向宋奇请问。宋奇虽然职衔只是一个小将军,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金正雷面前的重要性比上将军还要重要。
有些人很不明白,为什么金元帅把宋奇的手下一个个都提拔成了大将军小将军,怎么从来没有提拔过宋奇的职位?
有些人渐渐相信了金正雷的话,或许宋奇的职位真的需要皇上作主才能提拔。那应该是一个什么职位呢?元帅?王爵?
大军出了天狼关,继续向前进发。一路上接连收到先锋将军金在道的捷报:“我军已拿下阅都郡!”“我军已拿下墨象关!”“我军已拿下茶茗关!”“我军连克三关,已经抵达多安城下!”
大军进入卫国核心腹地太顺利了,宋奇感觉不可思议:“卫国乃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国家,幅员辽阔,人口数千万,战将千员,雄兵几百万,怎么这么不堪一击?这么快就让我们打到多安府了?”
“宋大哥,卫国确实是天下最强的国家,但这只是曾经。现在是它已经被你打弱了。卫国最险要的关郡比如玄武郡,铁马关,天狼关,都被你拿下来了。卫国最强大的将军,比如都敏,藏龙,全斗,都被你解决了。卫国最能干的人比如丘尔机,玄灯道人,都被你赶跑了。卫国还有什么战斗力?”明玉赞许地仰慕地瞅了宋奇一眼,接着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金在道完全是捡了你的便宜。还有,他用的攻城武器,如云车,弩车,抛石车,都是你造的,或是你缴获的。他只是在后面扫你吹落的叶子,捡你砸落的果子罢了。”
宋奇听了明玉的话,在心里回复了一些豪情,他喟然叹道:“我并不是感慨金在道有多厉害,而是感慨卫国的战斗力太弱了,这么大一个国家,就只有都敏,藏龙,全斗等区区三个能人?”
明玉用手比划着解释道:“这就比如一座大厦,不管它多广大,它的栋梁只有一根,支柱只有两根。这一根栋梁两根柱子随便哪一根倒了,这座大厦就有倒塌的危险。”
“明玉姐说的对!”凌雪笑着接口道,“大夏将倾,独木难支!”
宋奇点了点头,随后又陷入茫然:“那卫国的千万百姓呢?自古以来,不是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
“那只是在上位者叫叫的口号。”凌雪眯着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对于百姓来说,哪里能让他们安家乐业,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就好像绵羊一样,哪里有草,哪里就是放牧的地方。夏朝灭亡了,夏朝的百姓自然而然就变成商朝的百姓;商朝灭亡了,商朝的百姓自然而然就变成周朝的百姓。你看看前代的国家灭亡了,有哪个老百姓会为国家殉难?”
宋奇回想到自己每进入一座关镇,当地老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场景,慢慢明白了,现在的百姓可以说还是的遗民,可是中间的朝代变换了多多少少?(。)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全斗复出
(); 卫国多安府皇宫大殿。
卫明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大殿门外,一不知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群臣肃立在两厢,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霜打的茄子。
良久,卫明帝从大殿外收回目光,向大殿两厢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排列武将首位的全斗身上,闷声闷气地问道:“全将军,陈国大军兵临城下,不知你有何退敌良策?”
一直废职在家的全斗在敌军兵临城下之际,又被低调启用了。
“皇上不用担忧。”全斗上前几步,出班跪倒在御阶之前,恭声奏道:“多安府还有十万军兵,粮草也相当充足,坚守个个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全斗这么说,皇上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一丝血色,不过说话时仍然是无精打采的,“那么个月之后呢?”
全斗略微思考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卫国只是东北方向失守,其它方向的城池关镇尚在。其它关镇的兵马加起来还有一百多万。臣将罢这些调集这些兵马,命他们速速进京勤王,保卫皇上,保卫多安府;另一方面,请皇上速写一道求援国书,求楚国出兵援助我国。”
卫国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说:“楚国已经为我国出兵陈国,结果大败而回,他们还会再次出兵吗?”
全斗语气激动地说道:“楚国与我国乃是亲戚之国,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臣想,楚国还是懂得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的。”
“好吧,朕依你!”卫明帝有气无力地说道。
从皇宫大殿出来之后,全斗带着数十员战将,登上多安府北门城楼,靠着垛口,向城外眺望。只见城外面排列着无数陈国的军兵,旌旗猎猎,戈铤曜日,杀气腾腾,气冲斗牛。
全斗叹了一口气,吩咐嗓子粗声音响的士兵望城下大呼道:”请金正雷元帅答话!“
城下的士兵也往城上仰呼道:“你是何人,敢见我们元帅?“
城上回答道:“我乃是卫国大将军全斗!“
城下的兵士忙请示先锋官金在道。金在道就在旁边,早就听到,他是金正雷的义子加心腹大将,岂能不知道全斗与金正雷的关系。他向军兵挥了挥手,道:“快去禀报元帅!”那军兵答应一声,跨上一匹马,向大营策马如飞跑去。
金正雷正一个人端在中军大帐,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自从那年离开卫京多安府,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想当年,自己年仅十八岁,年少气盛,风华正茂,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祸从天降,全家被抄斩,自己也走上了逃亡之路。
从此,他与卫国君臣就有了不共戴天之仇,逃亡时曾经向天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回来,灭掉卫国,十八年过去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获得了陈国皇上的重用,成了陈国的三军统帅,带领陈国大军杀回了卫国,看来自己的愿望很快就会得以实现,大仇即将得到雪报,父兄的在地之灵即将得到安慰。
这时兵士进来报道:“卫国大将军全斗请元帅到城下答话!“金正雷闻报,先是一怔,然后徐徐抬起头,对兵士道:“你先去回报,我随后就来!”
全斗将军这个名字又勾起了金正雷的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十八年前,金家遭遇罹横祸,金正雷与凌鹤来一起行刺相国费充未果后,逃出了多安府,两人一起奔上了逃亡之路。他们一路躲避追兵的追杀,一路商量着接下来逃往哪里去。对于眼下的他俩来说,现在只有离开卫国,才算安全,只要还在卫国,随时都有危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他们决定去楚国。一方面,卫国的都城离楚国最近,离陈国和梁国都很远;另一方面,楚国是大国,实力雄厚,如果能从楚国借到兵,那么就可以立即打回卫国,杀昏君除老贼,为死去的金老将军和全家人复仇。
那时全国都在通缉他们,在通衢大道,驿站,客栈,店铺,到处都张贴了他们的影像,那追捕告示上还加上了详细描述,多大年纪,多高的身体,是胖是瘦,脸上有几颗痣,下巴上有几根毛,比之前阻止他们出城时的告示详细多了,辨认起来也准确多了。
他们不敢走大道,只能抄小路,不敢到客栈打尖,只能去民居投宿。他们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一步一步的向卫楚边界逃奔而去。有很多次,追兵就在他们身边。有很多次,他们刚一离开,追兵就来了。还有好几次,被追兵发现了,他们只能拔腿就跑,追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当实在跑不掉时,他们只能拔出剑来搏斗,无奈之下杀了两个追兵!
原本他们想过,逃跑的路上就算碰到追兵追杀也尽量不杀人,万不得已时也尽量少杀人!因为这些追兵是无辜的,他们是为自己的家庭生计奔走,不得不行使职责,并非为费冲他们卖命。最关键的是,杀了追兵,就暴露行踪了,两人就更加危险了。
费充收到沿线快报后,断定金正雷两人一定是要逃往楚国去。于是,费充他们一方面派了一旅兵马在后紧紧追赶,另一方面在卫楚边境陈设了重兵把守,严防他们窜出卫国边境,进入楚国。费充他们打算在卫楚边境打一场围追堵截之战,活捉金正雷二人。
金正雷二人已经一步一步靠近卫楚边境,不知不觉进入了费充设好的包围圈。
这时,追兵已经来到身后,人数约有五百,在一个营官的指挥下,一面气势汹汹向他们围拢过来,一面在后狂呼道:“金正雷,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凌鹤来一面用剑拼命地砍杀阻挡追兵,一面对金正雷说:“公子,我掩护你!你快走!”
金正雷没有逃走,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剑砍杀追兵,一面大声说:“不,鹤来!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他们两人且战且退且跑,一直跑到一座山顶上,四顾一望,山顶上无路可通。。。(。)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坠下悬崖
(); 金正雷他们所到的位置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谷。前有万丈深谷,后有虎狼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命悬一线。
不一时,后面的追兵也紧跟着追上了山,见两人立于悬崖边,欲进难进,欲退难退,便都张弓搭箭对准他俩,且狞笑道:“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金正雷回头望望后面越逼越近狰狞可怖的追兵,快要杀到近前,刻不容缓,只得对凌鹤来说:“鹤来!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爬到悬崖下面暂时躲避!”
“公子,你先下去!我去阻挡他们一阵!”凌鹤来回头说了一句,转身提剑向追兵冲去,双方互相猛砍猛剁。
金正雷低头俯视悬崖下面的谷地,见此谷底寒嘶嘶冷飕飕,深不可测,一阵强烈的恐惧感袭上了金正雷的心头,不过此时万分急迫,不容他再犹豫,只得战战兢兢攀着悬崖上的石头和树木,一步一步地往下爬去,一面爬一面仰首往上面喊道:“鹤来,你快下来!”
金正雷向上侧耳听了一会,并没有听到凌鹤来的回应,耳边只听见上面乒乒乓乓的金铁交击声以及那些追兵的喊杀声。
这时一伙追兵的头盔从悬崖崖上方探了出来,一个两个七八个。
金正雷见自己被追兵发现了,连忙向一个山石空隙移动。
那些追兵哪里会让他走,抬起弓便向他放了一通箭。
金正雷没法躲避,只得一只手抓住石头,悬在半空,另一只手挥舞着剑格打如雨飞来的箭。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打掉所有的箭呢?先是左肩中了一箭,手上的剑掉下了深谷,再是右肩中了一箭。他右肩受伤,一阵剧痛传入骨髓,已经没有力气抓住石头了,就算是能抓住,此时也不能再抓下去了,再抓下去,就会被如雨之剑射成刺猬。
金正雷只得放手松开石头,就这样脸朝上,背朝下,向悬崖下面的深谷里自由落体掉下去。他能清楚地仰见到悬崖上面露出了那些追兵的狰狞的笑脸,他知道,他的这一生就将这么结束了。在下落的过程中,金正雷脸露微笑,大声呼道:“鹤来兄,永别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金正雷苏醒了,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金正雷四处张望,见床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年纪五十岁出头,相貌慈祥,少女俊眉秀目,梳着两条大辫子,年约十七八岁,他们正在微笑地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心里暗自忖道:“我不是跌下悬崖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用手掐了一下腰,有疼痛感觉,这么说来还没有死啊,那这是哪里?那这两人是谁?一定是这老少二人救了自己的命。
金正雷便要挣扎着起来磕头谢恩,被老者一手按住,只得眼含热泪在床上说:“老爹的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以后一定报答,请问老爹贵姓?”
老者笑呵呵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老朽姓符,你就叫我符老爹吧,这是我女儿符若熙。”
原来符老爹就住在这山中,世代采药行医为生,十年前老伴故去,抛下他与女儿若熙相依为命。前天符老爹和女儿若熙进山采药时在山谷中发现了身负重伤的金正雷,趴在小溪里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父女俩见他还有气还有脉搏便背回了家,施药救治。那时金正雷全身是伤,肩膀上挨了刀,腿上受了一枪,前胸后背各中了一支箭,从悬崖上跳下来后又摔断了三条肋骨。亏得符老爹精通艺术,再加以竭力医治,悉心呵护,才保住一条命。
从那以后,金正雷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在符老爹和若熙的悉心照顾下,身体康复的很快。
一天,天气晴朗。金正雷对符老爹说:“老爹,我想去我跳崖的地方看看!”
符老爹见金正雷精神起色不错,便带着若熙一起陪同金正雷去了当日他发现他的所在,那是山谷中一处溪涧,这溪涧距那座悬崖约有十里之远,他百思不解自己跌下悬崖后是怎么又到了十里之外的溪谷的,或许是被水漂过来的吧。
他们在这片山谷周遭寻了个遍,又上山顶悬崖上去找,却没有发现凌鹤来的任何踪迹。金正雷站在悬崖上,双眉紧锁,茫然出了一会神,心想:“鹤来是被追兵抓了,还是逃脱了?但愿他逃脱出去了。。。”
金正雷双手合十,对着天地山谷祝福祈愿凌鹤来平安脱险。
金正雷打算等身体再好一些就离开这里,到楚国去。不知道是谁发现符老爹救回来的人是朝廷钦犯,去官府告了密,可能是那日他们去悬崖山谷寻望时,被人发觉了吧。
次日,从山外面闯进来三十几个当兵的,把符老爹家团团围住了,要抓捕金正雷。若熙这个平时娇小文静的女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挡住了门口,责问道:“你们是谁?竟要到我家来抓人?”
当兵的骂道:“你们家竟敢窝藏朝廷钦防!罪责不小!一起带走!”说着便气势汹汹围拢过来意欲抓若熙。
这时金正雷挺身而出,挡在若熙面前,道:“不要为难他们!我跟你们走!”
当兵的鼻子里冷笑了一声,喝道:“你是朝廷钦犯,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弟兄们跟我上!一起抓走!”
“你们不要惹我动武!”金正雷怒道。
当兵闻言大笑不止,相互笑道:“你们不要惹我动武!对不起,老子只能惹你了!”
一场激烈的打斗无法避免。金正雷虽然勇猛,但是符老爹父女并不会武,他一个人双拳难顾四手,虽然打倒了十来个当兵的,符老爹却被砍了一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若熙尖叫一声跑过去跪地搂住她爹,见她爹面色煞白,伤口很深,血流如注,她双手捂住她爹身上的伤口,伤心哭泣,泪如雨下。。。(。)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偷渡过河
(); 金正雷见救命恩人符老爹被军兵所伤,怒从心边起,发一声怒吼,使尽力全身力气一阵乱砍乱刺,顷刻间打死了十来个当兵的,余下的见他如此勇猛,都脚底抹油,一溜烟似的跑了,估摸着是去搬救兵去了。
金正雷打散追兵后,回来跪在符老爹身旁,万分愧疚地说:“老爹,都是我害了你!”
符老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吃力地说道:“不能怪你。唉,这都是天意。”
虽然符老爹家有各种奇药异方,曾活命无数,此时却医不好自己的伤,救不了自己的命。符老爹感到自己快不行了,就伸出手拉着金正雷的手,又拉过若熙的手,把两只手拉在一起,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金正雷殷殷嘱咐道:“拜托你一定要帮我照顾若熙!”
金正雷对天起誓道:“老爹!你放心,我对天发誓,一定照顾好若熙,决不让她受任何人欺负!”符老爹听了,眼里笑意犹在,头一歪,就咽气身亡了。
若熙哭得死去活来,金正雷也万分痛心,泪流满面。他跪在符老爹遗体旁边,颤声对若熙道:“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那些追兵虽然暂时撤去了,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引来大批人马来。”此时若熙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满脸泪痕,甚为凄楚,听金正雷这么说,她便默然点头,算是同意。
然后他俩简单迅速地掩埋了符老爹的遗体,在坟前磕了几个头,就要重新开始逃亡之旅。若熙在她爹墓前磕完头,红肿着眼问金正雷道:“金大哥,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金正雷想了想说:“我本来是要去楚国的,现在咱们还是去楚国。”此时若熙对于未来行止毫无头绪,金正雷怎么说,她便怎么同意。
两人迅速收拾好行囊,改扮好装束,若熙改扮成少年男装,别有一种文雅风度。他们在院子门口驻足凝望了这房子最后一眼,便一起匆匆上了路,进了山,往楚国方向进发。
他们为了躲避追捕,不暴露行踪,昼伏夜行,披星戴月,不经大道,专行小路,攀山越岭,渡水穿林,曲曲折折逶逶迤迤向楚国方向潜行而去。
这一日,他俩翻过了一座山,见前面一条大河阻隔,河上架一木桥直通对面。金正雷遥指河那边对若熙说:“只要渡过前面那条河,就进入了楚国了,我们便安全了。”
若熙手搭凉棚向前面四下一望,见前面山坡下扎了一座营,那条河虽不甚宽,但河岸边布满了军兵,往来穿梭巡弋,桥头更驻有十数名军兵把守,便不无忧心的对金正雷说:“金大哥,那河口把守得好严,白天恐怕是过不去,不如等晚上再摸过去?”
金正雷听了,点头道:“好,我们先找个隐蔽之所休息休息,等晚上再过河。”
两人找了个石洞等候歇息,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他们便出了石洞,向河边轻手蹑足摸过去。趁着夜色,见桥头还有士兵值岗,若熙悄声道:“看来桥是上不了的,不如从那无人处游泳过去?”金正雷听了,无可奈何,只得如此。
他们隐在暗处,等巡夜的过去,便从离桥头三箭之远处下了水,两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踩着河底,一步一步向河对岸移动过去。越往河心去,河水越深,终于没过了若熙的肩膀,不能再踩水了,只能浮在水上游了。那若熙并不善于游泳,游速缓慢,需要金正雷的助力才能向前游动,这便把金正雷的游速拉慢了。这时若熙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拼命咳嗽,又不能大声出气,只能掩嘴而轻嗽,咳得全身颤颤发抖。
金正雷一面拍打她的肩膀,一面非常内疚地说:“若熙,都怪我拖累了你!”
听了这话,若熙强忍住咳,转头对金正雷说道:“说什么拖不拖累,这有什么要紧,过了这条河就安全了。”金正雷听了,心里一酸,忍住泪,拉着若熙的手,拼命的划水,向对岸游去。
金正雷想尽快游到对岸,但游泳击水难免会发出动静。这时巡河的人巡了一圈又回来了,一个耳尖的远远的听到拍水的声音,忙问同伴道:“兄弟,你听听,这是什么动静?”
金正雷两人听到说话声音,连忙停止了划水,就漂在河水里。此时正是涨夜潮之时,河水汩汩流淌。
那同伴侧耳静听了片刻,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涨潮了。”几个巡河的人听听没有动静,又继续往前巡视去了。
金正雷闻见巡河的人去远了,便拉着若熙划起水来。由于河水往下游流动速度甚快,他们随水顺流至于下游之桥下而不知觉,犹自用力划水,且他们是狗刨式游泳,划水声音挺响,难免震天动地。这时桥上的守兵被击水声吵醒,困眼朦胧,东张西望。虽是夜晚,天上犹半轮明月,且河面如镜,难以掩藏异物。守桥兵士发觉河中有人向对岸游去,慌的忙张口惊呼道:“不好了,有人偷河过渡!”
守桥军兵一声呼喊,立即警报大作,登时无数军兵从军营中涌出来,汇聚于桥边。一名小头目喝问道:“在哪里偷渡?”守桥兵士指向桥下水中。
众人顺其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二十几步远的河中间,有两个黑影,在拼命的向对岸划水而去。
此时金正雷已听到岸上人声鼎沸,知道自己被发觉了,也不顾得隐藏躲避,也没地方隐藏躲避,只得拉着若熙向前拼命划游,冀望划到对岸,进入楚国境内,那时便进入安全地带。
若熙见官兵已从桥头追来,便一把推开金正雷的手,急声说:“你快游过去,别管我了!”她刚推开金正雷的手,就向水下直线下沉。
金正雷急忙游回来,潜入水中把若熙抱出了水面。若熙呛了一口水,哭泣道:“你不要管我!”
金正雷抱着若熙,脸上流着河水和泪水,动情地说:“若熙,我们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义释好友
(); 不一时,那些军兵从桥上疾行几步便赶上了他们,几个水性好的士兵“咚咚咚”接二连三跳下了水,此时他们还能游到哪儿去,便如鸬鹚捉小鱼一样把他俩生擒活拿了上岸,掷在地上,用绳索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一个营官模样的人就着火把对着金正雷的脸辨认了半日,且惊且喜道:“了不得,这男的就是朝廷钦犯金正雷!”
众军士听了这话,皆拍手欢呼道:“这么说我们立大功了!”
那营官心中得意,笑道:“这真是老天送给我们的一桩大功劳!”
“军爷,我不是金什么雷,”金正雷矢口否认道:“我们是楚国的渔夫,因打鱼不小心误漂到了贵国这边,我们不便上岸,所以意欲游水回去。”
若熙也从旁哆哆嗦嗦说道:“军爷,我们千真万确是渔民。”
那营官鼻子里冷笑一声,道:“你跟我说没有,明天见了将军再说。”吩咐手下军兵道:“给我关押起来,如果这两嫌犯走失逃亡,惟你是问!”那军兵听了,上来几个,把两人关入一座屋子里,掩上门从外上了锁自去了。
金正雷若熙两人全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两人互相挤着取暖,幸好此时天气并不十分冷,否则湿冷一夜,非冻死不可。金正雷万分愧疚地说:“若熙,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吃这么大的苦!”
若熙一面颤抖着,一面流泪说:“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能够与你同生共死,这是我的福分。”
金正雷听了,眼泪夺眶而出,颤声道:“如果老天保佑我们脱险出去,我以后决不负你!”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那营官命几个军士把金正雷两人从所关押的屋子里提出来,一路押到驻边将军哪里去讨赏。驻边将军的营地离此地约一里路程,将军管辖五个边境河口,这里是其中一个。
此时金正雷二人身上依然湿漉漉,被晨风一吹,更觉冷飕飕,两人蜷缩着身子随着军兵而去。那营官进帐内通禀之后,出来命军士推了两人进入帐内。
帐内居中坐这个青年将军,见军士推了两个被捆绑的扎扎实实的人进来,便沉声道:“抬起头来。”
金正雷闻其声,似曾耳熟,便抬起了头来往上一看,不看犹可,一看心中一惊,那青年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向年好友全斗。
全斗见被捉之人仿佛是金正雷,便紧盯了眼仔细打量了半日,见下面之人,衣裳湿漉,脸色煞白,确系自己的好友金正雷,便不动声色,沉吟了半晌,假意问道:“你是何人?因何被捉?”
金正雷听了会意,也假意说道:“我们是楚国的渔夫,因打鱼不慎漂至贵国,被贵军所捉,请将军开恩,放我们二人回去。”
全斗听了,又拿眼细看了一下立于金正雷身旁的若熙,问道:“这位大嫂,他说的可是实情?”若熙当然回说是实情。
全斗听后,狠狠瞪了那营官一眼,申饬道:“既是楚国渔民,为何假报说捉了朝廷钦犯?”
营官听了,慌的忙分辨道:“将军,属下仔细对照过影像,确实是朝廷钦犯无疑。”
全斗笑对那营官道:“想我旧日与金正雷有一面之缘,见了岂不认得?”那营官见将军如此说,仍要分辨,全斗喝命道:“还不退下。”那营官只得唯唯而退。
待那营官退出大帐,全都忙起身离座,三步两步来到金正雷面前,三下两下给两人解除了捆绑,抱着金正雷,颤声道:“金兄,你受苦了!”
金正雷亦伸酸疼冰冷的手抱着全斗,哽咽道:“全兄,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全斗见两人身上湿漉漉的,冷冰冰,那若熙又冷又饿,牙齿犹在发抖,回头又命亲兵道:“还不快去生火!”又命令外的亲兵快去上酒菜。
须臾亲兵端了火盆上来,顿时一阵温暖扑面而来,两人伸手就火上烤了片刻,渐觉身体热热乎乎,脸色由白转红。过了片时,亲兵又端了酒菜上桌,只觉一阵异香扑鼻,两人早已饥肠辘辘,见了饭菜,也不须请,伸手就拿,张口就吃,狼吞虎咽,片刻之间几碗饭几口酒已经下肚,精神亦见旺盛,声音亦见敞亮。
全斗将军也是将门之后,他父亲全泰将军与金正雷的父亲金国安将军同殿为臣,后全斗与金正雷同时参军,两人志同道合,关系亲密,平时称兄道弟,被人称为军中二少。前年金正雷举家随太子戍守东海郡,金正雷与全斗就暂时分别了,没承望哥弟两个今天竟然在这里以这样的场景会面,真令人不禁唏嘘感叹。
全斗待两人酒足饭饱后,指着若熙问金正雷道:“这位应该是嫂夫人吧?”
金正雷听了脸一红,但并未否认,若熙更是羞得低头不语。全斗便重新给若熙施了礼,口内道:“见过嫂夫人!”
若熙瞟了金正雷一眼,见他含笑不语,又不劝阻,又不说明,便也扭扭捏捏的推让了一回。
随后金正雷把自己家的悲惨遭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向全斗讲叙了一遍。
全斗听了,怒愤填膺,大骂道:“这费充实乃卫国之大奸臣,不除此人,卫国不宁!”然后又问道:“金兄,你下一步打算去哪里?”
金正雷回道:“楚国是个大国,我想去楚国,借兵复仇!”复满面怒气道:“我金家三代忠良,对卫国忠心耿耿,没想到昏君竟然听信奸臣费充之谗言,杀我金家满门。我此去必借楚兵誓灭卫国杀昏君复我血海深仇!”
全斗听了这话,心了一惊,劝道:“金兄,借兵复仇,杀奸臣即可,说灭卫国,杀昏君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对臣子来说,,似觉不妥。”金正雷不以为然,不过全斗此时他不好反驳全斗,只好嘿嘿一笑,低头吃酒。
沉默了半刻钟后,全斗若有所思道:“金兄去楚国似觉不妥。”
金正雷听了,抬头望着全斗,问:“此话怎讲?”
全斗徐徐道:“金兄难度不知,那楚后乃楚国公主,费充乃楚后之人。金兄若去了楚国,费充只需派一使者给楚王一说,楚王便会绑了你送回卫国,你这一去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退兵三舍
(); 那金正雷听了全斗的话,背上骤然起了鸡皮疙瘩,身子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道:“若不是全兄提醒,我金正雷此命休矣!”说毕,端起酒杯向全斗又敬又谢。若熙闻言,亦从旁道谢。
全斗叹口气道:“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你去楚国到底比留在卫国安全许多。你进入楚国后,不必去京都,可转道去他国,则没有什么危险。”金正雷道:“多谢全兄指点。”
次日全斗亲自带兵护送金正雷二人,从他所辖治的另一个河口离开卫国,进了楚国境内。
金正雷眼含热泪,对全斗一躬到地,道:“全兄对小弟的大恩大德,小弟感佩不已,容他日有机会再报!”
全斗亦拱手还礼道:“举手之劳,金兄不必挂齿。就此别过,他日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聚!”
金正雷与全斗洒泪分别。然后沿楚国边境一直北上然后东转,去了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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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那全斗不仅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全斗当年释放他,哪有他金正雷的今日?
没有想到这个旧日好友和救命恩人,竟然成了卫国的大将军。现在两军对敌,我金正雷该如何面对他?在出营的马背上,金正雷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金正雷率领众将一路缓辔而行,出了营门来到城下列好阵脚。
这时只见对面一声炮响,紧接着城门洞开,一员全身盔甲的将军一马当先从城门冲了出来。接着数万盔甲鲜明的军兵将校鱼贯而出,在对面雁翅排开,列好了阵脚。
只见那员将军头戴乌金盔,身穿乌金甲,威风凛凛,气势雄壮,虽隔了一箭之地,亦能依稀辨认出,此人正是阔别十八年的全斗。
金正雷催马上去几步,在马上拱手对全斗高声道:“对面可是全斗将军?”
全斗也一磕马肚子,上前几步,在马上回礼道:“正是全某!对面可是金正雷将军?”
“正是小弟!”金正雷双手高拱,低头一礼,“全兄,恕小弟甲冑在身,不能全礼。全兄,多年不见,你一向可好!”
全斗朗声答道:“拜你所赐!我好的很!”语气中带着豪气,也带着沧桑。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全斗手向空中一挥,对金正雷大声说道:“金正雷,你是否还记得你当年是如何逃出卫国的?”
金正雷听到全斗提起旧事,不免有些心酸,眼中含泪,回答道:“当年我逃到卫楚边界,被军兵所擒。若不是全兄把我释放,我很难逃出虎口。全兄对我的大恩大德,我金正雷永世不忘!”
“你也不要说什么恩不恩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全斗在马上摆了摆手,冷哼一声,“如果你还顾念我们的交情,请你立即率兵退出卫国。”说着抬手一挥,似乎这么一挥手就可以挥退对方的几十万大军似的。
金正雷沉吟了半晌,颤声道:“全兄叫我退兵,我金正雷不敢不退。只是,我身上负有金家的血海深仇,这个仇不报,我全家人在地下死不瞑目啊!”
全斗慨然允诺道:“金正雷,只要你愿意退兵,你的天大冤屈,我一定如实向皇上禀报,我想皇上圣明,定能为你作主,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皇上为我作主?我的仇人就是皇上,此次必杀皇上才能为我家报仇,皇上怎能同意?但全斗曾有大恩于我,我也不能一口回绝他的请求,否则就显得太过无情无义了。
金正雷沉吟良久,伸手向身后划了一划,语气坚决道:“全兄,退出卫国我做不到,毕竟我上面有皇上,下面有浴血奋斗的数十万将士,中间还有监军。”声音顿了顿,大声道:“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退兵三舍,休战一个月!”
全斗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好,你退兵之后,我立即进宫向皇上禀报你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有令我满意的交待,那时我军会重新回到多安城。那时务请全兄谅解我的苦衷!”金正雷说着,把手往后一挥,低喝一声,“退兵。”
大军即刻拔营启程,后退九十里至阅都郡驻营。
宋奇摇了摇头,也带着所部兵马跟着撤退了。
他曾在中看到过退兵三舍的故事,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在现实中上演。他觉得,退兵三舍是个很虚伪的表演,实质上是一个敷衍的行为。
既然对方对你有恩,你就不应该打他,你既然忘记了人家的恩情,侵犯恩人,你本身的行为就是忘恩负义。到了把恩人打得受不了,再退个几里路,那相当于打断了恩人的骨头却只赔偿一盒止痒药一样,没有任何实质的意思。
当然,对于眼下的卫国来说,能给他们一个月的喘息时间,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宋奇很奇怪,这次监军严参没有对退兵提出反对意见。或许严参也认为,金正雷只是给了伤筋断骨的卫国一盒不值钱的止痒药而已。
全斗目见陈军果真拔营退兵之后,便率兵退回了多安城,一径回到了朝堂。卫明帝和文武大臣都还在。
卫明帝见全斗回来了,连忙关切地问:“全爱卿,不知金正雷有没有退兵?”
全斗向皇上躬身一礼,朗声回奏道:“皇上,臣已说服金正雷退兵。他答应后退三舍,休战三十天!”
卫明帝听了龙颜大悦,手捻着胡须,向文武大臣笑道:“此次说退金正雷,全将军功不可没!”
“皇上,”全斗摆了摆手,补充道:“金正雷退兵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卫明帝皱了皱眉毛,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金正雷也没有提具体的条件,他只是说,他身上负有金家的血海深仇,这个仇不报,他全家人在地下死不瞑目!”全斗道:“臣为了让他退兵,斗胆先答应了他,说皇上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皇上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不满地瞅着全斗,瓮声瓮气问道:“你说说看,朕应该如何做,才能让他金正雷满意?”(。)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三条奏议
(); 关于如何给金正雷一个满意的交待,全斗在回城的路上早已打好腹稿,但是要让皇上能够接受,措辞方面也非常重要,一个字说错,不但皇上不会接受什么交待,甚至会龙颜震怒,全盘推翻。他低头思考,半晌没有出声,在默想遣辞用句方式。
卫明帝见全斗在下面低着头,不出一声,便不耐烦地连声催促道:“全将军,你倒是说啊!朕该如何做,才能让金正雷退出卫国?”
全斗见皇上追问,连忙跪倒在御阶之前,恭声启奏道:“皇上,金正雷衔冤负屈怨气冲天,这是卫陈两国人都知道的事情。要让金正雷退兵,就要帮他理冤摘伏申冤吐气,让他心里的怨气得到平复,他才能心甘情愿地从卫国退兵。微臣草拟了三条,请皇上圣裁。”
皇上脸沉似水,向全斗挥了挥手,闷声道:“你讲来给朕听听。”
全斗低垂着眼睑,望着御阶之下,右手伸出一个食指,朗声说道:“首先,皇上下旨给遭遇不白之冤的故大将军金国安平反昭雪,把金家冤死的尸骨从乱坟岗迁出,进行隆重安葬,在安葬时皇上亲自去拜祭。”
皇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踌躇了片刻,缓缓点头道:“这个可以做到!”
“其次,”全斗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睛瞥了一下立于文臣首席的费充,大声说道:“把诬告陷害金大将军的罪魁祸首抓起来,让他背负荆条,关入铁笼,交给金正雷处理。”
皇上手摸着下巴,圆圆的眼睛转了几转,最后把视线落在费充身上,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费充低垂着头,身体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差一点站不稳。皇上把眼睛转回来,巴巴地望着全斗:“还有呢?”
“第三,”全斗伸出三根手指,瞄了皇上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虽然陷害全大将军的全是胆大妄为的奸臣私自背着皇上所干的勾当。但是当时也是有皇上的圣旨的。要彻底平息金正雷的怨怒之气,皇上还需要下一道罪己诏,诚恳检讨自己过去的失误,昭告全国,同时抄送给金正雷。”
皇上听了要他下罪己诏,啪地一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他眼睛瞪着全斗,想要发作,但因此事关系重大,关乎江山社稷的长久安稳,不得不强忍着怒气,拍龙椅的手慢慢变成来抚摸龙椅,圆瞪着的眼睛也慢慢垂了下来,眉毛拧成了一条麻绳,口内喃喃道:“此时关系重大,容朕考虑几天再定!”说毕,霍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甩龙袍的袖子,踉踉跄跄地向后宫方向行去了。
卷帘太监急忙拉长声音呼道:“退朝!。。。。”
望着皇上踉跄的背影,全斗诚惶诚恐地跪在大殿之中,神色尴尬地苦笑了一声。
两边的文武官员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地从大殿中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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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也就是原相国府。
这几个月来费充一下苍老了许多,皮肤发黄,双眼无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势和风采。
自从听到金正雷攻破玄武郡,费充就觉得大事不妙;后来陈军势如破竹,天天向多安府推进,他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如今陈军兵临多安城下,他便觉得大势去了。
今天在朝堂上听了全斗提的奏议,其中有一条是把罪魁祸首绑了送给金正雷,他更觉得他的末日已经来了。完了,全完了,他费充的显赫一生马上就要结束了,在前面等着他的是砍头,凌迟,五马分尸。
费充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忧心如焚,焦躁不安,如坐针毡。
底下坐着以新相国尤安为首一班狐朋狗党,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或茫然出神。他把自己的这些心腹重臣请来,就是要商议商议如何应对全斗的奏议的。但是众人每一个开口的。
费充明白他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冷笑一声道:“今天全斗这个奏议,大家都听到了,他明显是想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各位,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有事,你们也逃不了干系!大家都开动脑筋,想想主意,我们该怎么办?“费充这一番话,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意思是,谁若是置身事外,他费充完全可以趁现在还有权力的时候发挥一下余热,处理几个人垫底。
大家连忙抬起头来,相互咕哝了起来,有说东的,有说西的,各说不一,但是都毫无助益。费充听得脑袋嗡鸣,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站起来在椅子旁边团团转。
尤安坐在最靠近费充的位置,手捋着山羊胡须,一言不发,眼睛低垂,似乎在做着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功夫,稳如泰山。
费充冷笑一声,问道:“尤相国,不知你有何良策?”
尤安见费充发问,徐徐抬起头来,语气不急不慢道:“费太傅,我分析了一下,全斗的奏议,虽然有一条涉及到你,但也有一条涉及到皇上。大家已经看到皇上龙颜不悦的样子。皇上如果不答应第三条,其它两条等于白提。所以,我觉得费太傅可以不必太过担心!“
费充听了尤安毫无建树的回答,暗自骂道:“尤安啊尤安,你以为你当了相国就不再需要我了吗,在我即将遭遇灭顶之灾时,竟然如此悠然自得,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便眯着眼睛盯着尤安,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你说有一条涉及到我,就没有涉及到你吗?当初杀金国安全家时,你就是监斩官。你觉得金正雷能饶过你吗?”
尤安见费充发作了,便干笑一声道:“费太傅说的是。尤某自然要与费太傅同进共退。”
费充又见大家说不出什么好主意,徒然浪费时间,就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散了吧。”
唉,危难之际这些人是靠不住了,要活命还得靠自己,他一个人独自枯坐在太师椅上,举目望着天花板,默思苦想,绞尽脑汁,茫然出神。。。。(。)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度撤职
(); 费充经过了两天两夜的思考,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便打轿进宫,说有重大事情,要单独晋见皇上。
卫明帝此时正为如何答复全斗的奏议焦心,在御花园踱一回步,叹一口气,听太监禀报说费充求见,知道费充是为涉及奏议之第二条而来,暗想朕自己的烦难都没有解决,哪有工夫听你的,便命太监回说:不见。
费充在宫门口苦等半日,好不容易等到太监回来,却说皇上不见,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怅然若失,恍恍惚惚,踉踉跄跄,在费通的搀扶下上了轿子,愁眉苦脸地回了府。
到了府门上,但见府门口乱糟糟的,停了一长溜车马,马车上堆满各种细软行李,费充惊问发生何事,费通回说是府里的家人门客准备告辞离去。
费充目见此情此景,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费通问要不要拦阻他们,费充一声言语也没有,只是摇了摇头。
费充进宫被拒,这是二十年来没有过的事情,可见费充大事已去,费通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开口请辞,见费充痴呆的样子,心实不忍,便略想了想,然后向费充建议道:“何不去肯求燕妃向皇上说情。”
费充听了,神情为之一震,便命打轿回转直奔去后宫。
二十年前,费充靠走楚后的路子登上相位,楚后相貌绝伦,倾国倾城,得皇上专宠十余年。后来皇上越老越淫,向天下采集美女填充后宫,个个美若天仙,先后得宠的有孔妃,羊妃,苟妃,毛妃,目今最得宠的是燕妃。
费充对于宫廷事务非常熟络。平时不断地向燕妃贡送珍宝美玉,取得了燕妃的好感。所以他在后宫里面左右逢源,后援不断。这恐怕是他当了二十年的相国,屹立不倒的原因。
费充进后宫拜见了燕妃,先以千金为寿,然后向燕妃哭诉自己的冤屈,望燕妃给他做主。
燕妃随口答应道:“费太傅,你的冤屈哀家已尽知悉,哀家会如实转达于皇上的。“
费充听了,千恩万谢而去。
到了晚上,卫明帝来到燕妃宫里歇息。
燕妃在宫里早准备了小酒,满面春风邀皇上对酌。以前这燕妃见了皇上都是爱睬不睬的,冷脸冷眼,千金难买一笑,陪侍皇上也只是例行公事。
难道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上本来忧心忡忡,眉头紧锁,见了燕妃便心情大好,尽兴痛饮了数杯,然后抱起燕妃上了龙床。趁皇上心情愉悦时,燕妃便含笑向皇上问道:“皇上有何事忧心,不妨说与臣妾听听,或许臣妾能为皇上分忧。”
“爱妃,你还能为朕分忧,那实在太好了!”卫明帝龙颜大悦道,他眼觑着燕妃闭月如花的美貌,手抚着她温润软玉般的肌肤,越看越爱,越爱越看。有这样的绝色美女在怀,什么样的忧愁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
卫明帝便欣然把金正雷带陈国兵打至多安城下,扬言要杀朕为其父兄报仇的事情说与燕妃听,讲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好像讲述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别人的传奇故事。最后才讲回到自己身上,说道:“全斗向朕提了三条奏议,其中一条要朕下罪己诏,朕心有不敢,因此忧心。”
“先不说全斗将军的三条奏议有错无错。”燕妃的蛾眉略微皱了皱,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那金正雷的几十万陈军,我卫国千军万马都没有挡住,何以全斗一人就能让敌人退兵三十里,休战三十天?”
“据说全斗和金正雷二十年前乃是军中好友,金正雷卖了他一个面子。”卫明帝想了想,回答道。
“我听说十八年前金正雷是朝廷钦犯,被全国追捕,是全斗放了他一马,致使金正雷得以逃往楚国,捡得一条性命。”燕妃若有所思地说道:“假使当日全斗不放他去楚国,哪里有今日的城下之盟?”
皇上听了,觉得大有道理,便向燕妃点头道:“如此说来卫国今日之局面都是全斗当日的失误所造成的!”说着,心中就有了主意。
次日朝堂之上,全斗再次出班启奏道:“皇上,不知臣的奏议,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何时可以准奏?”
皇上眼睛盯着全斗,盯得全斗大不自在,盯了半晌,皇上问道:“全将军,如果金正雷要朕砍了你的头才能退兵,你可愿意献出你的头来?”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唯有费充听了,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震,全斗听了,不知所措,忙跪下道:“皇上,何出此言?如果我全斗的头能退了陈军,我万死不辞!但金正雷要的不是我的头!”
皇上仰天大笑,笑毕,怒视全斗道:“全斗,如果不是你当日放了金正雷,能有今日城下之盟?金正雷扬言要杀朕,你也逼真下罪己诏,朕何罪之有?”
“臣该死!当日实因臣的疏忽。”全斗忙伏地叩头道:“臣愿将功赎罪,出城迎战金正雷,擒了他献于阙下,如不能擒他,臣愿战死城外。”
费充冷眼旁观,知道皇上龙颜震怒,迁怒于全斗,如果再给全斗机会,等皇上的气消了,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便恰到好处地出班奏道:“皇上,当日全斗能放了金正雷去楚国,难保他今日不放了金正雷进多安府!”
皇上听了直点头,便怒气冲冲下旨道:“免去全斗大将军之职,回家闭门思过!无朕的旨意,不得出门半步!”全斗举目望了两眼皇上,无言而退。
散朝之后,尤安讪讪地走近费充,恭贺道:“费太傅,全斗被撤职,他提的三条奏议自然而然废而不用,费太傅吉人天相,必将稳如磐石!”
费充瞟了尤安两眼,冷冷的说道:“尤相国,还是离费某远一点,免得祸及你身。没了全斗,保不定还有别的大臣,会重提这三条奏议,拿我费充做打发金正雷的替罪羊!”
尤安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得讪笑着,唯唯而退。(。)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三起三落
(); 转眼一个月时间到了,金正雷率大军重新来到多安城下,多安城城门紧闭,高挂免战牌,城墙上布满守兵。
“我们元帅叫全斗将军出来说话!”一个嗓子粗,声音大的军兵受命向城上大声仰呼道。
城上军兵回答道:“告诉你们元帅,全斗将军无法来说话,因为他已经被皇上撤职,被软禁于府中出不得门!”
宋奇听了觉得实在太滑稽太可笑了。这全斗已经多次被撤职了,这卫国皇上对待一个大将军如此草率,怎么可能不亡国?
金正雷勃然大怒,下令道:“给我急速攻城,日落之前拿下多安城!”
“是!”左右的将军答应一声,开始用抛石车向多安城猛砸。一代名城多安府立即烟尘弥漫,墙倒屋塌。
“皇上,大事不好了!金正雷开始攻城了!北门飞石连天,城墙都快倒塌了!”一个军兵慌慌张张跑进皇宫大殿,喘着粗去报道。
卫明帝吓得胆战心惊,向一个太监结结巴巴说道:“快去大将军府,宣朕的旨意,让全斗将军去北门御敌!”
那太监答应一声去。过了没多久,全斗随着太监进了皇宫大殿,跪倒在御阶之下,向皇上叩头启奏道:“皇上,如果皇上不能答应我那三条奏议,臣无颜上城面对金正雷,也无法退敌!”
皇上无可奈何,无精打采,唉声叹气地答应道:“全将军,朕经过考虑,决定答应你提的三条奏议。你去告知金正雷,如果他愿意退兵,朕立即按你的奏议实行!”
“皇上英明!”全斗向皇上叩了一个头,立即起身退出朝堂,带上手下兵将,逶迤登上城头,请金正雷来城下遥呼对话。
金正雷率领众将一路缓辔而行,来到城下。
宋奇手搭凉棚,举目向城楼上观望。
只见城头上猎猎飞扬着无数鲜红的旗帜。城垛后一溜排列着数千名盔甲鲜明的军兵将校,簇拥着中间一员首将。只见那员将军头戴乌金盔,身穿乌金甲,威风凛凛,气势虽隔了一箭之地,亦能依稀辨认出,此人正是前不久见过面,后来囚而复出的全斗。
宋奇发现,全斗的脸上不满沧桑。
“金将军,我已经向皇上提了三条奏议,只要你一退兵,皇上答应立刻照议实行!”全斗在城头上把他的三条奏议向金正雷解释了一番。
金正雷听了,冷笑道:“全将军,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满意的答复吗?不要说你提的三条奏议我不能接受,就算是我能接受,我也建议你不必再为这个荒淫无度擅杀功臣的昏君卖命!”
全斗听了,不以为然道:“金将军,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可以坚持复你的仇,我也要坚持忠我的君。希望金将军能够念在我俩过去的交情上,退让一步。”
宋奇心里感慨道:这全斗的脑子里大概除了忠君爱国,没有别的了。但是你既然这么忠君爱国,十八年前你为何要放了金正雷呢?
金正雷沉吟了片刻,向城上大声仰呼道:“全将军,我几十万大军驻军此处,日废粮草银钱无数,我已经为你退兵了九十里,休战了三十天,也算报答了你对我的恩情。我现在再给你三天时间,算是报答我们的友情。希望你三天之内,把昏君和费充绑来送到我营中来,否则不必多言!”说毕,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全斗呆呆地在城头立了半天,泪如雨下。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如果打不过人家,只能任人宰割。
全斗垂头丧气,一步一步,下得城来,捱到朝堂,战战兢兢地把金正雷的话如实禀告了皇上。
皇上闻奏,先是勃然大怒,指着全斗大骂了一通,“你这个无能之辈,你这个卖君之贼!”
全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道:“臣无能,臣知罪!”
“先帝啊,列祖列宗啊,难道卫国三百年的江山社稷就要葬送在朕的手里吗?”皇上问苍天问大地问祖宗,然后掩面大哭,声震屋瓦,甚为苍凉。
满朝文武大臣无不潸然落泪。
费充闻言大惊,站也站不稳,差点倒在地上,他趁势扑通跪倒,凄然泣奏道:“臣一介微命,身受皇上厚恩,如果绑了我去能够退了金正雷,我万死不辞!但是,皇上乃一国之君,岂能绑送敌国?全斗口出此言,实乃目无君上,大逆不道,有私通金正雷之嫌!”
“费太傅言之有理!”皇上收了眼泪,怒睁着眼睛瞪视着全斗,大声痛骂道:“全斗,你这个反贼,你居然想绑了朕送给金正雷,好得很,朕先宰了你!”转头向御前侍卫喝道:“来呀,把反贼全斗绑起来,推出午门外斩首!”
“是!”两个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上前架起全斗,就要向大殿外面推。
“慢!”龙骧将军臧龙大喊一声,上前两步,跪地叩谏道:“皇上,十八年前全斗将军因私放金正雷被皇上革职查办,废为庶人,前罪已销,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后来全将军屡立战功,逐步升到大将军。全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实乃我卫国之顶梁玉柱,万望皇上收回成命!莫要做出自毁长城之事,以后将嗜脐莫及!”臧龙在铁马关被宋奇打败之后,逃回了多安府,平时缩着脖子做人,这次为了救全斗,只能挺身而出,抗声申辩。
皇上听了藏龙的话,又有些犹豫起来,沉吟半晌,向藏龙抬了抬手,说:“藏将军,如果你能打退金正雷的大军,朕可以饶了全斗这个反贼。”
“臣愿领兵与金正雷决一死战!”藏龙大声答应道,他的声音虽然尖细,但是也充满着凛然豪情。
那费充吓了一跳,膝行几步,在臧龙前面跪着,向皇上叩头进言道:“皇上,千万别听臧龙的一派胡言。臧龙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岂可言勇。再说,藏龙和全斗两人都是金正雷的旧日好友,他们沆瀣一气,必将图谋做出不利皇上之事!皇上不可不防啊!”
那皇上听了,无法抉择,便对御前侍卫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把全斗关入天牢!”
全斗泪下如雨,被推出去时尤自扭头叫嚷道:“皇上,你难道不要江山社稷了吗。”(。)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割地赔款
(); 卫明帝把全斗关入大牢之后,并没有让藏龙领兵御敌,而是任命九门提督屈盖为大将军,率领城里的几万军队,登城防守。
金正雷给全斗的三天期限还没有到,所以陈军尚未攻城,屈盖当大将军的三天算是安全无虞。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离金正雷给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了。
满朝文武垂头丧气,唉声叹气,一筹莫展,毫无主意。
卫明帝忧心如焚,坐立不宁,不时地从御阶之上踱到御阶之下,复从御阶之下踱回到御阶之上,抓耳挠腮,长吁短叹。
他背朝着大殿中的文武众臣,抬眼望着龙椅后面的九龙壁,九龙壁上以楷体峻刻着八个大字:予卫江山,既寿永昌。此刻这八个大字仿佛带着几许嘲讽意味地看着他这个无助的皇上。
卫明帝茫然望着九龙壁,众臣都垂着头,缄口不言。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好像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殿外面的落叶之都能清晰地听道。
半晌,卫明帝背朝着众臣,语带哭腔道:“诸位卿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平时做高官享厚禄,现在陈国兵临城下,国难当头,你们要给朕分忧解难呀!”
“皇上,微臣斗胆建议,还是把全斗将军释放出来,由他去与金正雷交涉。毕竟他与金正雷比较熟悉。”一个大臣缓步出班,跪在御阶之前,小心翼翼地献议道。
卫明帝陡然转身,伸手指着这名大臣,斥喝道:“把全斗放出来?你的意思把朕绑了送给金正雷?”
这名大臣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迭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这两天太傅费充告了病假,没来上朝。文官的首位自然轮到相国尤安站立,他领先站立,位列前茅,一脸神气。
此时尤安上前一步,向皇上躬身一礼,启奏道:“皇上,以微臣之见,金正雷的最后通牒不能不办,也不能全办。”他顿了顿,看皇上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费充当年假传圣旨,擅杀金国安将军全家,致使金正雷今日兴兵来犯。如今若绑了他去给金正雷请罪,毫不为过。至于皇上。。。”
尤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拿眼瞪着尤安,怒道:“你也想把朕绑了送给金正雷?”
尤安连忙,扑通跪倒在,磕头有声,诚惶诚恐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皇上乃是一国之主,万金之躯,岂能说绑就绑了!”
皇上听了,脸色稍微和缓下来,手一撩龙袍,在龙椅上坐下来,徐徐问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尤安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双手撑起身子,“皇上,微臣的意思是与金正雷议和。”
“议和?”皇上鼻子哼了一声,不相信地说,“金正雷能答应议和吗?他要的是朕的性命。若是不绑了朕去,金正雷能退兵吗?”
尤安伸出一手放在胸前,再伸出一手,放在额前,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皇上,金正雷虽然意在复仇。但是他上面还有陈国皇上,他金正雷也不可能一意孤行。”
卫明帝听了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归于黯然,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陈国皇上离此两千多里路,而金正雷给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天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尤安挺直身子,微微一笑道:“陈国皇上虽然离得远,可是他有代表在军营之中呀。”
“代表?”皇上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听明白。
尤安呵呵一笑道:“是啊,监军不就是皇上的代表吗?据说陈营监军严参与金正雷意见屡有不合。如果我们提出足够诱人的条件去打动严参,严参若同意议和,金正雷也不好强烈反对。毕竟严参是代表皇上监军的。”
皇上身体向前倾,耐心地询问道:“那以尤卿之见,什么样的条件足够打动严参?”
尤安不加思索道:“皇上,自古以来,议和的条件无非是割地,赔款。我们先提足够诱人的议和条件,然后再多送些金银给严参私人,我想议和还是有可能的。”
皇上沉吟半晌,微微颔首道:“那你说,我们应该割多少地,赔多少款?”
尤安低头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以微臣之见,先提出割三个郡,赔银一千万两。外送严参一百万两。”
皇上又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在御阶上踱了两步,回头看向尤安,“割地没问题。卫国最不缺的就是地,莫说割三个郡,就是割十个郡,也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是赔款,就有些难办的。这两年国库空虚,就是五百万两银子都难拿出来,哪里能一次性拿出一千多万两银子?”
尤安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胸有成竹道:“皇上勿忧。国库虽然拿不出一千多万两银子。但是西门商号可以拿得出来啊!”
皇上微眯着眼睛,俯视着尤安,不解地问道:“西门商号?什么西门商号?”
尤安循循善诱道:“皇上还记得明朱公吗?明朱公原来乃是天下首富,他家有如山的钱,可那些钱最后都被他手下的总掌柜西门柳所侵占。现在西门柳代替明朱公成了新的天下首富。西门柳得来的都是不义之财啊。皇上随便下一道旨意,让西门商号报效一千一百万两银子,他西门柳敢不拿出来?”
皇上听了,恍然大悟,脑子里又浮现起明玉绝美的容颜,叹息道:“朕记起来了。当初就是那个西门柳向朕说明朱公通敌,朕才要杀明朱公和明玉的。明玉那丫头现在一定恨死朕了。”停了停,向尤安颔首道:“尤爱卿,你的建议很好!让西门商号报效一千一百万两银子,既可以纾国难,又可以给明玉那丫头出一口气,也算是一举两得!”
“皇上圣明,所见极是!”尤安脸上陪笑,一边手捋颌下短须,一边摇头晃脑分析道:“我们绑了费充交给金正雷,可以缓解他的心头之恨。我们又割地赔款,那监军严参定然会赞成议和。严参若是赞成议和,金正雷也不好反对。如果他们意见暂时统一,他们一定会派人去陈国请示陈国皇上,这样一来一去,就会需要许多时间。”
皇上听了,龙颜大悦,他整了整龙袍,怡然在龙椅上端端正正坐好,脸上又回复了往日的神气,口吐纶音:“着大将军屈盖率禁兵去太傅府捉拿费充;着相国尤安去西门商号提取白银一千一百万两。钦此!”
屈盖亦快步出班,与尤安并肩站立,向皇上躬身一礼,同声答应道:“是!皇上!”
两人领了朝旨,转头相视一笑,然后并肩迈步出了朝堂,然后各自分头去行动。。。。(。)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出其血
(); 在皇宫和太傅府都一片乱糟糟时,西门商号则平静得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安全无虞,高枕无忧。这得益于西门柳的深谋远虑未雨绸缪。
毕富安成功地让金正雷接受了西门柳的捐银之后,回到西门商号,对西门柳绘声绘色地讲说他是怎么穿过刀枪之林,怎么临危不惧,金元帅最先是不接受,说这是不以之财,他又是怎么舌战众将,最终又是怎么说服金元帅收下西门柳的助银的。西门柳听了,大为满意,当即打赏了毕富安一万两银子。
此后陈军先后攻破了三郡十二关,(其中十座关镇在他们捐银之前,就被宋奇攻了下来,西门柳照样算在金正雷的名下),西门柳派毕富安分批如数给金正雷送上一千五百万两银子。
毕富安多次出入金正雷的大帐和将军府,自然成了金正雷的座上客。每次毕富安送银子来,金正雷必设盛宴款待,有一次在酒席宴会上,金正雷笑对毕富安赞道:“毕掌柜,贵东家西门公慷慨助军,真乃一代义商也!”
毕富安听了,满脸堆笑道:“谢谢金元帅的夸奖,我一定转告蔽东家,他听了金元帅如此赞赏他,一定非常开心!如果元帅能赐一幅墨宝,敝东家一定更加感激!”
金正雷爽然答应,立即命手下军兵研磨铺纸,他手提狼毫,龙飞凤舞手书四个字:“一代义商!”后面更添上一行小字及金正雷的落款。
毕富安如获至宝,感谢不迭。
当毕富安美滋滋地捧着这幅墨宝回到西门商号时,西门柳亦受其感染,笑问道:“看来此行相当顺利?”毕富安笑着点头,遂把金正雷手书的字慢慢展开,然后退两步,同西门柳并肩低头览看。
西门柳看到“一代义商”心里比喝了蜜还欢喜,再看到字下的小字和落款,更是乐得跳了起来,仰天大笑道:“有了这幅字,我西门柳无忧矣,任你城破国灭,我西门商号将坚如磐石!”笑毕,连赞毕富安会办事。
毕富安陪着笑,谦让说:“放得春风收夏雨,这都是银子的功劳!”然后眉飞色舞地讲说他是怎么见机行事,喝了多少酒才央求到金元帅赐下这幅护家符的。西门柳大笑,又打赏了他二万两银子。
******
尤安带着几个部属以及几百名禁兵,浩浩荡荡直奔西门商号而去。
尤安仰靠在摇摇前行的轿子中,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暗中骂道:“西门柳啊西门柳,你别怪尤某心狠手辣。谁叫你平时眼里只有费充,没有我尤安!虽说你也给我送过不少银子,但是跟送给费充的相比,实在天壤之别!没办法,今天只能让你出点血。”
不一时,轿子到了商号门口,西门柳在院内听见家丁报告,早已打开中门迎了出来,在门口远远地施礼道:“尤相国大驾光临寒舍,草民三生有幸!”
尤安缓缓下了轿子,上前两步,亲切地携起西门柳的手,笑道:“西门公,好说!”
“尤相国里面请!”西门柳躬身请道。
“西门公先请!”尤安口内是这么说,不过脚下一点也没有谦让,一抬腿就先迈步进了院子。
西门柳在后面弯腰跟随,只是到了岔道口,才提示一句:“尤相国,向右边走。”
尤安一面走着一面抬头四顾。院子里面楼台高耸,广植树木,甚为气派豪奢。
尤安心里很是不爽,暗想:“这西门柳不知从明朱公那里盗占了多少财产,他一个小小的商人,院子居然比我堂堂相府还气派好多!”
不一会到了中厅,里面茶几上早已布满各色茶点。
西门柳伸手指了指正中的上座,恭声道:“尤相国,请用茶。”
尤安摆了摆手说:“不忙,还是先开了圣旨再用茶。”
西门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疑惑地望着尤安,“圣旨?”
尤安点了点头,在中厅背北面南站定,把手里捧着的圣旨徐徐展开,扯长嗓音道:“西门柳听旨!!”
西门柳这才发现尤安手里一直恭恭敬敬捧着个卷轴,原来这卷轴就是圣旨。他大喜过望,赶紧匍匐下尘,跪倒听旨,欢欢喜喜想道,圣旨居然来到我家,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只听尤安扯长声音,照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国忘我之心不死,如今大军兵临城下,城破在即。国家乃众人之国家,非朕一人之国家,是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尔西门商号资财亿万,皆来自于明朱商号,而明朱商号如果没有卫国三十几年的稳定,岂有今日之富贵发达?着尔西门商号捐银助军一千一百万两。钦此!”
起先,西门柳满怀欢喜之情,听着听着,渐觉不对,当最后听到让他捐银一千一百万两,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倒在尘埃。
西门柳本来以为花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攀上金正雷这层关系,将来会有很多实惠,但在金正雷还没有正式进城之前,在卫国君臣还在为来日怎么办焦心绞脑之际,这实惠他还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一家人偷着乐。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金正雷将进未进城之际,他被卫明帝盯上了,要他助银一千一百万两。虽说商号里面还拿得出一千多万两现银,不过,若是拿出这一千一百万两后,就所剩无几了。将来金正雷大军进城后还得打点,那时就没有充足的银子办事了。但是眼下这银子不拿出来,立马就有灭顶之灾。
尤安在旁边冷眼旁观,见了西门柳的反应,他暗自窃笑,心里暗想,西门柳,你也有今日。嘴里却笑道:“西门公,恭喜呀!捐银助军一千一百万两,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可见西门公的成就远胜当年的明朱公!不愧是天下新首富!”
西门柳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苦笑,道:“这要多谢尤相国成全啊!”
尤安手抚胡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哪里!西门公可是皇上钦点的爱国商人,荣耀无比,足以光宗耀祖呀!”(。)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大势已去
西门柳左思右想着,觉得还是眼前更重要。火然文 ranen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尤相国,可否延缓两天,以便鄙人筹集银两?”他现在心里唯一个想法,就是尽量拖延交款的时间。如果能拖到金正雷进城了,就可以不用交钱了。
尤安摇了摇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西门柳,似乎看出了他藏在大脑中的心事,一针见血道:“西门公,金正雷明日就要攻城,你这银子今天不拿出来,明日就可能没有机会拿了!”
西门柳能明白,尤安讲的“明日就可能没有机会”指的是什么。如果西门柳不拿出这一千一百万两银子,尤安就可以奏他抗旨不尊。这个罪名足以把他抄家灭门。
西门柳心里想道,我恨不得金正雷今天就攻城呢,这样就不会白白损失一千多万两银子,唉他为什么非得等到明天才攻城呢?!看起来,如果他今天不拿出这些银两,他可能连今天就过不去,根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升起。可是金正雷偏偏要等到明天才攻城。难道这就是我所买来的保护吗?
一千一百万两银子,对西门柳来说,比命根子还重要,可事到如今,只能一咬牙捐献出去,否则命根子就没有了。命根子若是没了,要银两还有什么用?
望着一千一百万两银子被尤安带人抬了去,西门柳的身上像被割了一千斤肉一样难受,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当尤安兴高采烈地押着银子,回到皇宫大殿里,准备向皇上报功时,发现大殿里鸦雀无声,一批文武大臣黑压压跪了满满的一地。
文武百官垂头跪于大殿两侧,默不作声,噤若寒蝉。皇上背朝大臣呆立在龙椅边,一声不语,他的肩膀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大殿里死寂一片,连汗珠子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殿当中跪着一个全身盔甲的人,匍匐在地,战战兢兢,汗流满面,尤安探头一瞧,原来是大将军屈盖。
尤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蹑手蹑脚跪到屈盖旁边,推了他一下,悄悄问道:“屈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屈盖转头看向尤安,叹了一口气,低声回答说:“我带兵去太傅府抓费充,结果扑了个空,太傅傅早已人去楼空,费充不知去向。”
“啊?”尤安听了,惊诧得差点叫了出来。这费充也太厉害了吧。上午我们刚商议要把他抓起来交给金正雷,下午他就跑了。到底是谁给他透露了风声?
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连议和都恐怕议不成了。
尤安顿时心里凉了半截。本来他以为一千一百万银子加上费充再加上三个郡,应该可以让严参同意议和的。现在费充跑了,就算严参同意议和,金正雷能答应吗,毕竟后者才是三军主帅,他的要求一个也没有得到满足,他能委屈自己完全听监军严参的吗?
唉,本来看起来堪称完美的计划全部落空了,后面该怎么办呢?
退朝后,尤安把那一千万两银子也悄悄抬回了府,他觉得此时皇上应该不需要这些银子了,而这些银子对于自己的作用可能更大。
卫国也许要完蛋了,但是他尤安从此就要发达了。有了这一千多万两银子,就算不做相国,以后的日子都会富贵无双。
更何况,或许还有机会接着做相国呢?现在偷着乐的人变成了尤安了。
尤安派心腹管家尤福把大将军屈盖请到了相国府书房。
“尤相国,不知你请我来此,有什么事情吩咐?”屈盖向尤安抱拳为礼,呵呵笑道。
“大将军,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请你喝口茶。”尤安起身向屈盖让坐。
尤福亲自端上来两杯热腾腾的龙井茶。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茶,看来尤相国真是临危不乱啊!”屈盖在尤安的侧面坐下,一边取笑道。
“正因为时局危乱,才更加需要镇定。”尤安耸耸肩说,随后坐回了椅子上。
“对对,因为需要镇定,所以需要喝茶。”屈盖说着,端起茶杯来,嘬起嘴吹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小口。
尤安端起茶杯,时不时瞟了两眼正在低头吃茶的屈盖,慢声慢气地问道:“屈将军,你看这多安城能守多久?”
屈盖头也没抬,只管吃茶,只是在吃茶的空隙中吐出几个字:“守不了两天。”
尤安听了,出了半日神,方说道:“费充一跑,看来议和是议不成了。”
屈盖点头赞同道:“是啊!卫国看来是无救了!”
尤安心想,屈盖的心思大概跟我一样吧,不如试探试探,便问道:“城破之后,屈盖将军有何打算?”
“只能跑呗,要不然能往哪里去呢?”屈盖鼻子里冷笑一声。
尤安听了,大致知道了屈盖的心意,便试探道:“屈将军为武官之首,尤某领文臣之先,若是我们两个首领都跑了,金正雷大军进城后,如果对我卫国百姓不利,恐怕朝中无人能够谏阻。”
屈盖一鼓励的眼神看着尤安,含笑问道:“不知尤相国的意思如何?你我相交多年,但说无妨。”仿佛他已经看穿了尤安的心事,只是需要他自己再表达一下而已
尤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凄然说道:“现在卫国和多安府的安危都系在你我的身上,你我将相一定要同心协力,才能确保卫国无虞。。。敝人觉得,既然守不住,不如主动打开城门。这样可以少死多少军兵,少死多少百姓!”
屈盖笑着接声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在金正雷那边还可以算得上功臣,以后还有机会在金正雷面前帮卫国说说话,帮卫国百姓做做主!相信卫国百姓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知时务者方为俊杰!屈将军果然聪明睿智!”尤安向屈盖挑起大拇指笑赞道。
尤安屈盖两人一拍即合,合计了半天,最后决定由尤安以议和使者的名义去陈营向金正雷报信,屈盖则负责打开城门,迎接陈国大军进城。(。)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一片乱象
城门开启之后,十万陈国大兵小将像涨潮的潮水一样涌进了多安城,又像退潮的潮水一样迅速分流到城里的各条大街小巷。ra nen ranen 一
多安府做了卫国首都两散百年,内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府邸和豪绅巨贾的店铺,那里堆积着多少金银财宝,有多少美女少妇?
所有战胜的军队进入一座敌方的城市,首要之事自然而然是去抢钱抢美女。那些将领约束不住,他们也懒得去约束,有些将领干脆也带着手下的兵去大户人家抢。
当兵打仗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抛头颅,洒热血吗?那只是明面上的。就起本质来说,还不就是为了金钱和美女!
金正雷每次入城,都要向军队下达秋毫无犯之令。但这次,金正雷没有。不管元帅是忘了,还是出于别的原因,没有下达就等于是默许。在战争时,所谓秋毫无犯的命令,都是针对一城一地的。算是一城一令。因为哪怕最正义的军队,有时也会下达类似大掠三天的命令,甚至会下达屠城的命令。
此刻,如果从空中俯瞰,多安城各条大街小巷里都杂乱无章地涌来无数全副武装的军兵,他们像老鼠一样见门就进,见东西就抢。安定了几百年的多安城第一次陷入到极度无序的混乱之中。
明玉,宋奇,凌雪等人进城之后,策马奔驰,无暇他顾,率领一百多号家丁以及两百名亲兵,向西门商号直扑而去。
一路上,但见沿街的商铺人家尽皆关门闭户。那些来不及关门的都被军兵抢劫一空,就算关了门也会被军兵强行砸开,稍有姿色的少女妇人都被军兵调戏侮辱,有些甚至被强行奸污。多安府像遭了强盗一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简直是一群暴徒!”宋奇气得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些作乱的军兵。不过这些军兵不属他们所管辖,他们管不了,而且他们也无暇去管,因为他们还有自己的大事要办,只能装着没有看见,急匆匆向前赶路。
“非礼呀!救命啊!”忽然从左前面街道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凄厉的呼救声。
只见正前方不远处,七八个军兵嘻皮笑脸地围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裙的少女,上下其手,轻薄调戏。那几个军兵好像从被关了三四年的大牢中出来的色鬼一样,眼中都冒着绿幽幽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女子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胸口腰下,嘴里说些不三不四怪声怪气的言语:
“美人,看你能挣扎到几时?”
“好美人,乖美人,快从了哥哥,等下哥哥一定对你温柔的。”
“你若是不乖,等下就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了!”
那女子头发已被抓乱了,脸上满是泪痕,一边惊慌失措地扭来扭去的躲避那从不同角度伸来的魔爪,一边嘶声裂肺的大声呼救:“救命啊!”
“吁~”宋奇连忙拽住马缰绳,因为再不停住,马就可能迎面撞上那一伙人。可能拽得太猛了,那马被拽得咴溜溜嘶鸣两声,前腿曲起,后腿人力,马身躯竖起老高,差点把宋奇掀下马背来。幸好宋奇骑马的技术大有提高,应变速度也快了不少,他慌忙抓马鞍上的过梁,身体也随着马的竖起,直立起来,一边又向那马断喝几声“吁~”,那马才轻轻将前腿放下,稳稳落于地上。
明玉凌雪及后面的几百军兵家丁皆嘎然停住。
宋奇定了定神,向那伙军兵叱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子见了宋奇,如见救兵,也不顾不得危险和羞耻,从那些军兵手里用力挣扎着扭动着,眼泪潸然而下,向宋奇哭诉道:“将军,救命啊!这些当兵要调戏民女!”
宋奇低头看了这女子两眼。这女子长得倒蛮清秀,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只是头发衣衫都很零乱,经过几番挣扎和扭动,脸色泛着红色的光晕。
宋奇见了此情此景,勃然大怒,抬手一指着那几个军兵,断喝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真是太不象话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调戏两家妇女!成何体统!”
一个满脸凶悍的军兵上前一步,歪着脑袋,斜瞪着眼,没好气地说:“我们是哪个部队的你管得着吗,我倒想问问你是哪个部队的?竟然管老子的闲事”
“放肆!”宋奇手下的副将战年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那个没礼貌的军兵,厉声斥责道:“竟敢对宋将军无礼!”
战年怎么成了宋奇的副将呢?
宋奇被撤销先锋职务之后,他以前的手下,因为军功实在太高,哪怕金正雷不怎么喜欢,也没办法不提拔。金正雷按照宋奇的提议,但是作了一部分修改:把索罗提拔成了上将军,把黎苏查能贵益凡提拔成了大将军,位在宋奇之上;把典甸蒲甘原莱劳楚等提拔成了小将军,与宋奇平级。
另外那些个叫得出名字的将军,如左丙游远丘刚等都被提拔成了上将军。只有宋奇的职位一成不变,仿佛他从来没有立过什么功劳似的,甚至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伐卫战争似的。
但是宋奇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留云郡是宋奇打下来的,玄武郡也是他打下来的。铁马关是他打下来的,天狼关也是他打下来的。从陈国边界到卫京多安府,中间有三郡十八关,其中二郡十关是宋奇打下来的。
人们越发相信金正雷的话了,宋奇的功劳只有皇上才能封赏。
但是宋奇更宁愿相信,金正雷说的是鬼话。
宋奇因典甸升了小将军,与自己平级,不好再做副将了,就把战年提拔到副将的位置上来了。现在他手下还管着三千兵马,三个校尉,一个是斗青,一个是隆多,一个是盖时达。
凌雪本来可以管很多兵马的,但是她一个也没有管。明玉也是如此。
那几个军兵听到宋将军三个字,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那个凶悍的军兵依然倔强地扬起嘴角,一脸的不屑:“宋将军?宋将军是个俅啊,你以为他还是先锋将军啊?再说老子又不属于他的部队,他能管得了老子吗?”
“我不管你,也懒得管你!”宋奇冷笑道,“只要你放过这位姑娘就行了!”
“放过这位姑娘?说得好轻巧!到手的鸭子我们能让她飞了吗?”那凶悍的军兵大笑着,停了停,又回头向其他几个军兵问道:“是不是,兄弟们?”
“是!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她飞了!”后面的军兵见宋奇并不强硬,便一起起哄道。
那个凶悍的军兵见后面的弟兄给他撑腰,便更加强横起来,挑衅似地望着宋奇道:“宋将军,你又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所以我们很抱歉,你不能管我们!你们还是去干你们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又回头向后面的军兵喝道:“兄弟们,走,咱们去干咱们自己的事去!”
“走!”后面的军兵乱哄哄附和着,押着那名女子,旁若无人地转身就要离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搭救民女
一路上听到军兵抢民居奸民女,明玉和凌雪都气得柳眉倒竖,只是因为自己有事要办,没有时间去管。此时见这伙军队实在太不象话了,凌雪气得更加不得了,她伸手指着那个凶悍的军兵,蹙眉怒斥道:“给我放了这位姑娘!”
那凶悍的军兵见凌雪是一个俏丽的女子,比刚才那个女子还要美丽三分,脸上露出笑,道:“放过她?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我们玩什么呀?难道玩你吗?”
“大胆,竟敢对凌将军放肆!”战年向那几个军兵怒叱道。
“呛啷”一声,凌雪气得脸发青,抽出腰间宝剑,催动胯下之马,上前几步用剑指着那个凶悍的军兵的脖子,“我再问一声,你到底放不放过这位姑娘?”
那锋利的剑尖离那凶悍的军兵脖子只有不到一寸距离,剑上的寒气逼人,顺着他的脖子流边他的全身。他吓得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连忙举起双手,哭丧着脸道:“凌将军饶命!小的放过这位姑娘就是了!”说着,他向后面摆了摆手。后面几个军兵松开了那名女子。
那女子连忙上前两步,整了整衣裙,跪在宋奇凌雪的马前,磕了两个头,哭泣道:“谢谢将军救命之恩。”
明玉跳下马来,伸手扶起那名女子,婉言劝慰道:“姑娘,你不要谢我们!这都是我们军队的不对,我们也有责任。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记得把门窗关好!”
那女子回头看了看那几名军兵,有些迟疑地,抽泣道:“将军,我现在能回哪里去,现在家里也不安全!”
明玉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也无能为力,摇头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宋奇。
宋奇也摇了摇头,沉吟半晌,向战年下令道:“将这几个犯事的军兵抓起来,押送给岑军师处理!”
“是!”战年答应一声,向身后挥了挥手,立即上去十几个军兵,将那些犯事的军兵反剪着双臂抓了起来。
那个凶悍的军兵抗声道:“宋将军,我们已经放了这位姑娘了!你们怎么还要抓我们!”
宋奇冷笑道:“等我们走了之后,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再去侵犯这位姑娘?”
战年向那凶悍的军兵沉声喝道:“少废话!你还是到岑军师那里去分辨吧!”
忽然街头上马蹄如雷,汹涌而来。
“慢!”一骑突飞而至,马上坐着一名将军,身穿黄铜盔甲,脸上带着杀气,向宋奇怒声高呼。
后面跟来几百名亲兵皆手执刀枪,雄赳赳气昂昂的,在那将军身后站定。
宋奇抬眼看了来人一眼,认得,乃是上将军左丙,级别比宋奇高了两个层级。
宋奇在马上向左丙拱手为礼,“左将军!你怎么来了?”
那几个被抓的军兵看到左丙,如遇救星,纷纷叫嚷道:“将军,快救我们!”
左丙脸上凝着一层厚厚的寒霜,似乎将他所有的表情都冻住了,他的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给宋奇答了礼,没好气地说道:“宋将军,你管得可宽了,连我手下也管起来了!”
“原来这些是左将军的手下!真是多有得罪!”宋奇又向左丙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左将军来得正好,这些军兵强抢民女,意图不轨,还请左将军自己发落!”
那些军兵见到自己的左将军来了,而且这左将军比宋奇还高两个层级,立即来了底气,便矢口否认道:“强抢民女?谁看到我们强抢民女了?左将军,你可不要听他乱说!”
宋奇见那几个军兵当场翻供,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着马前的民女,分辨道:“左将军,他们这是狡辩。我们几百人都亲眼目睹,还有这被抢的民女就在这里,她也可以作证!”
那凶悍的军兵蛮横地说道:“民女在这里又怎样?我还说我们亲眼目睹,是你们意图侮辱这民女的呢!”
左丙眼露凶光看着宋奇,似乎要将他看死,冷笑道:“你现在又怎么说呢?”
那女子见了宋奇对左丙的态度,知道后者的地位更高,便又向左丙跪下,一边回手指着那几个军兵,一边抹着眼泪道:“将军,确实是这些当兵要侮辱民女。”
那凶悍的军兵指着那女子斥道:“你这贱人,是不是看那姓宋的长的帅,就帮他!”
那女子被吓得一哆嗦,嘴巴僵在那里,眼睫低垂,不敢再言语。她偷瞄一眼左丙,又暗瞄一眼宋奇,又不知如何是好。
“住口!”左丙大致已经了解情况了,他不想在明玉和凌雪两名女将面前失了颜面,猛地回手向后面不争气的军兵甩了一记马鞭子,一声脆响在空中炸开,虽然没有甩到哪个军兵身上,不过也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自己的将军发火了,谁敢再吭声?几个军兵一齐退后几步,皆垂手肃立,默不作声。
“给我拿下!”左丙向身后的亲兵挥了挥手,立即上去几个亲兵将那几个犯事的军兵以同样反剪双臂的方式抓了起来。
左丙将马鞭子向虚空中一甩,眯着眼睛看着宋奇,皮笑肉不笑道:“宋将军,我手下的军兵犯事,本将军自会处理!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长了!你管好自己的手下就行了!”然后气呼呼带转马头,向手下亲兵喝道:“我们走!”
“是!”他手下那些亲兵答应着,押着那几名军兵,忿忿然地离去了。
宋奇听左丙说要处理那些犯事的军兵,很是佩服,本来向左丙展示了一个笑脸,结果左丙兀自转身离开了,根本不理睬他的笑脸,那笑脸尴尬地僵在宋奇脸上,显得相当滑稽。
明玉见到宋奇尴尬愣怔的样子,摇头叹了口气,转头向那女子说道:“姑娘,你家在哪里?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可以回家去了!”
“谢谢将军救命之恩!我家就在前面那条街上。”那女子向明玉凌雪和宋奇三人分别福了一福,然后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宋奇微微点了点头,凝视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道转角处,方转头向一个军兵说:“你去岑军师那里,就说我军进城之后,发生了多起打砸抢掠的恶劣事件,请他想办法约束一下。否则实在太不象话了,大大影响我军在卫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是!”那个军兵向宋奇叉手施了一礼,随即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上疾驰而去了。
宋奇则带着手下军兵和家丁一直西门商号扑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围攻西门
宋奇带着手下二百军兵和一百多家丁一直冲到西门商号所在的大街上,把西门商号团团围住了,并在外面大呼大叫道:“西门柳,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攻门了!”
西门柳夫人在内听说有几百军兵围住他们的院子,又听到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心里很是着慌,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从来没有见过大的阵仗。“他们一定是来给明朱报仇的。现在怎么办啊?”
“慌什么!”西门柳刚开始也有些着慌,不过他到底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定了心神,“院里有一百多名家丁护卫,门上还有金正雷所赐的护身符,就是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冲进院子来!”
“可是。。。”西门夫人还是很心慌。
“可是什么呀!”西门柳撇了撇嘴,“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西门柳在里面安排妥当之后,命家丁开门迎战。
“嘎吱嘎子~”院门大开,一百多号家丁各自持刀执剑,呼拉一下从门内涌上来大街上,与宋奇的队伍隔着一箭之地对峙着。
西门柳在十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大声斥喝道:“什么人,竟敢围攻民宅!”
明玉见了仇人出来了,怒气填膺,抬手指着西门柳骂道:“西门柳,你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贼子,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西门柳奸笑道,“明玉,你这么声势浩大的来我家,是不是来给我家云儿做媳妇的吗?”
“放肆!”明玉气得红涨了脸,向后挥了挥手,向手下家丁和军队喝令道:“去把西门柳给我抓起来!”
众家丁看到狼子野心的西门柳皆怒目圆睁,恨不得撕了他。听了明玉的命令,都举着兵器怒气冲冲地向西门柳冲去。
“慢!”西门柳大喝一声,随即把手向后一指,“你们冲上来之前,先看清楚这是什么?”
众人止住脚步,抬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大门的门楣上挂了一块四周镶金的大匾,匾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纸,纸上龙飞凤舞书写着四个大字:“一代义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站得远的军兵看不太清楚,站的近的则能看的很清楚。一个军兵脱口念道:“凡我陈兵,不得侵犯。大元帅金正雷。”
听了此语,所有人都很吃惊。所有军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大家都回头看向宋奇。
西门柳见此情景,得意地哈哈大笑道:“我西门商号得到金元帅的保护,你们能奈我何?你们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否则我把你们藐视元帅手令的事情告知金元帅,恐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奇与明玉对视了一眼,低声道:“看来西门柳和金正雷已经走得非常近,大大超过了我们的估计。今天若不趁全城都很混乱的机会灭了他,以后就恐怕没有机会了!”
明玉点点头,低声说:“待我毁了这张纸!”
她探手从锦囊里掏出几颗三色石子,对着金匾一甩,三颗石子划着三体优美的线条,向匾上疾飞而去。
“啪啪啪”三声响,匾从门楣上脱落下来,哐当一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唬得站在门两边的人哄地一下散开了。
嵌在匾里的那张纸,亦破裂为数段,有的落在地上,有但在空中随风乱飞。
西门柳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弯腰不迭地捡起地上的纸片,又跳起来抓住空中飞扬的纸片。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实在是胆大包天,连金元帅的手令都敢打破。我一定要让金元帅狠狠地治治你们!”他说这番时口吻的坚定口气的强硬,好像金元帅是他手下的掌柜似的。
“西门柳现在没有护身符了,弟兄们,给我上!"明玉哈哈笑道,说着手举着宝剑率先向西门柳冲杀过去。
家丁们登时冲了上去。
西门恶狠狠地说道:“小的们!给我上!狠狠地打!”
两边家丁各举刀抢,互相打成一片。
宋奇见军兵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便大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是!”军兵也举着刀剑冲了上去。
西门柳见军兵动手了,吓得魂飞魄散,一扭身,从人群后面消失了,躲进了院子里。
须臾从院子里传来西门柳的叫声:“明玉,你们看看此人是谁!”话声刚落,只见从门里面推出来一个人,见此人被绳子五花大绑着,须发皆白,老态龙钟,正是梦岛的老管家明朱安。“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明玉见了,大吃一惊,花容失色,连忙喊道“大家住手!”
众人不得不住了手。
明玉含泪问道:“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朱安徐徐抬头,扫视一遍全场,见对面站着身穿盔甲的明玉,旁边有很多认识的人,宋奇,翘眉,花猛,毛勇,冯胆等等,都在这里,他心里一热,老泪纵横,失声痛哭,且哭且语道:”西门柳这个丧心病狂的乱臣贼子,霸占了梦岛,把老爷的东西席卷一空,还拿走了那本《回天决》。”
花猛等众家丁正要上前去抢明朱安,对方推的人早已把明朱安扯了进去,对方的家丁举刀横在门口。
“明玉,你们再不撤走,我就让这老头身首异处!”西门柳在里面威胁道。
明玉忙阻住众人,转头与宋奇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见他们只是摇头,没有主意,只得对里面喊道:“西门柳,你把明朱安叔放了,我们就撤走!”
西门柳在里面狞笑道:“这个老头现在是我们的护身符,我怎么会这么傻,把他放了?你放心去吧,他在我这里我不会亏待他的!我会当门神一样供着的!”又在里面感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好我提早准备了明朱安这张王牌。”
宋奇拍了明玉的肩膀,悄声问道:”这个明朱安,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明玉眼泪汪汪地,语带哭腔道:“小时候,我爹出外经商,基本是安叔带着我,他对我如同亲侄女,我也视他为亲叔叔。”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把安叔救出来!”宋奇安慰明玉道。(。)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护身之符
宋奇回头望着西门商号的大门,握紧拳头晃了一晃,低声说道:“既然西门柳视安叔为护身符,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不如我强攻进去,杀了西门柳,救出明安叔?”
明玉连忙阻止宋奇,道:“不行!这西门柳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宋奇皱了皱眉头,一时没了主意,喃喃说道:“哪怎么办?”
“不如咱们先撤走,回头再想办法吧。”明玉唉声叹气道。
“好吧,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宋奇无可奈何地说
明玉用颤抖的声音向门内喊道:“安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明朱安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小姐,你别管我!我一把老骨头,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众人都愤愤不平地后撤,边撤边朝院子里面骂道:“西门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会遭天谴的!“
有些家丁气愤不过,从地上捡了石头往院子里扔,只听得从里面传来咣当咣当的,估计是石头砸在屋瓦上或墙壁上发出的声音,对方的家丁也只能装做什么也没看见。
一路上,大家低头不语,凌雪跑近明玉,建议道:”明玉姐,不如我们去请求金元帅派兵抓了西门柳一家。“
“金元帅收了西门柳那么多银子,现在成了西门家的守护神,他怎么可能会派兵抓他?”明玉撇了撇嘴,冷笑道。
“是啊是啊,金元帅是指望不上了!”宋奇愤愤不平地说。
“西门柳抓了安叔来威胁我们。我们的情形相当被动。”凌雪若有所思说道,“依我看,我们也要找机会抓住他们家一个人,这样双方就扯平了,到时候可以跟西门柳把明朱安叔换回来!”
“对!这个是好主意!”宋奇当即表示赞同。
明玉便跟花猛低声咕哝了几句,花猛点头一笑,跑回去跟家丁作了一番安排。
走了一段路,宋奇蓦地勒住马,若有所思,并且不住地点头,凌雪便问他想到什么。
“西门云怎么不在这里?”宋奇眼中神思一动道:“或许他在明朱商号?我们去那里看看,若在,就把他抓了去换明朱安叔!”大家听了,都有些莫名的兴奋,连忙拨转马头,往明朱商号奔去。
明朱商号离西门商号不远,也就隔了两三条街,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众军兵和家丁发一声喊,把明朱商号团团围住。
“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围攻我西门家的宅邸?”西门云听说一群乱兵包围了他的宅子,气得火冒三丈,带着几十名家丁,手执刀剑冲了出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西门云见到宋奇,登时就明白了他的来意,厉声斥道:“宋奇,我西门家已经受到金元帅的保护!你一个小小的小将军,难道想与金元帅对抗吗?”
宋奇看见西门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西门云,冷笑道:“毕富安难道没有向你带话吗?你们能用钱买到别人的保护,但是买不到我宋奇的保护!如果没有我的保护,一切都是空的。”
“宋奇,我家有金元帅手书的保护令,你难道敢抗命不遵吗?”西门云色厉内荏地说。
“你们所谓的保护令,已经被我撕毁了!”明玉上前一步,怒目瞪着西门云,冷冷地说道。
西门云见此形势,也有些气馁,便对明玉讪讪笑道:”明玉,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胡说!”明玉怒斥西门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缘,都是孽缘!”
“孽缘也是缘!“西门云狡辩道。
宋奇向手下挥了挥手,下令道:“把西门云给我拿下!”
战年率先冲上去拿西门云。
西门云吓得连连后退,向左右的家丁气急败坏地说:“给我上!”
那百把家丁也发一声喊,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
他们虽然也有几十人,但是跟宋奇的大部队比起来,显得太单薄了,稍微抵挡一阵之后,就全部缴了械。
西门云偷偷溜到院子里面去了,把大门关上了。简龙一个箭步冲到院墙边,把手中的铁棍当作撑杆,抵在墙边一城,呼地一声就上了墙,跳进了墙里面。
几个呼吸之间,院门打开,简龙押着西门云走了出来。
翘眉看到西门云,气不打一处来,跳上去给了他一耳光,骂道:“你这个禽兽,你也有今天?“明玉回想到被西门云绑架的经历,也气恼不过,上前给他甩了一巴掌。
其他家丁也气西门家做事太绝,都你一嘴我一嘴的骂他畜牲不如,人面兽心,天诛地灭,五雷轰顶。有些家丁嫌骂不过瘾,便你上来踢一脚,他过去打一拳,把西门云打得在地上乱滚。
宋奇看打得差不多了,便摆手制止道:“咱们赶紧把西门云绑去换明朱安叔要紧!“说毕,便领着众人出了明朱商号的门。
刚跨出大门,便见一队人马从远处街上往这边疾驰而来,到了门口嘎然而止,当前一匹乌骓马上坐着一员黑盔黑甲的将军,手提钢枪,大声喝道:“谁在这里打劫?”随后一挥手,喝令后面的军兵道:“全给我拿下!”
当兵的都呼喝着上来绑人,宋奇一看,认得,是左丙将军,便上前一步笑道:“左将军,是我们!”
左丙冷笑道:“宋将军,凌将军,明玉将军,你们都在呀!金元帅三令五申,我军乃仁义之师,不得侵扰百姓,你们可好,竟然带头来民宅打劫!”
“路上那么多军兵打劫,你左丙将军不去管!”明玉向左丙叱道:“此宅乃明朱商号的宅子,是我明家的私家财产,左丙将军怎么反说我们打劫?”
左丙一时语塞。
这时从后面跑上来西门商号的毕富安,宋奇发现他的腿脚已经好了,不瘸不拐了。看来他就是当日在铁马关外碰到的蒙面人。
毕富安对左丙谄笑道:“左将军有所不知,这里原来是明朱商号,后来转让给了西门商号,现在是西门公的财产!”又指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西门云,道:“你瞧,那是西门公的大公子西门云。他们不打劫,怎么打人绑人?”
左丙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把手一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也不用跟我分辨什么,跟我一道去见元帅!走!”(。)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借兵遭拒
金正雷二进多安府,没有想到进城竟是如此顺利快捷,比十九年前自己一个人潜入城还要顺当很多。
几十万大军留了一半驻扎在城外,十几万大军象潮水一样涌进了多安府,迅速流到了多安府的角角落落。
“多安府,我回来了!当年那个被追捕的青年,现在又回来了!以胜利者的身份回来了!以占领者的身份回来了!”在率兵入城的路上,金正雷望着多安城的城门,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自从那年逃离多安府,至今已有十八年矣。这十八年的心酸失意,这十八年的艰难曲折,这十八年的奋斗打拼,点点滴滴,片片段段,又一一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年,在卫楚边境偷渡过河时被官兵所抓,险些送了命,幸亏遇到旧日好友全斗,担着巨大的责任风险,放了他金正雷一马,并亲自带兵护送他们离开卫国进入了楚国境内。金正雷对全斗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两人告别了全斗之后,不敢深入楚国腹地,只是沿着楚国边境地带一路北上东转向陈国方向而去。
那日若熙于河水中泡了半夜,又穿湿衣关了一夜,经风一吹,感染了伤寒,前面两天还强撑着,进了楚国境内就挨不住病倒了,全身发热,鼻塞声重,脸色憔悴,身体虚弱。急得金正雷忙延医用药,煎汤送茶,日夜伺候,在客栈将养调息了两三天便恢复了。
为了方便照顾若熙,也是为了执行符老爹的遗愿,履行对符老爹的誓言,金正雷腆着脸向若熙商量道:“若熙,老爹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也对老爹发了誓要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是朝廷钦犯的话,我们就此结为伉俪,也好方便彼此照顾。”
若熙听了,脸红过耳,低头想了半天,扭扭捏捏道:“一切听金大哥安排。”
金正雷闻言大喜,便撮土为鼎,掐枝为香,拈花为喜,两人并肩跪于地上,对天盟誓道:“我金正雷与若熙,永结同心,甘苦与同,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相厮相守,直到黄泉。”
从若熙父女救了金正雷那天算起,至今已有过去一个多月,这三十几天来他们日夕相处,患难与共,互救互助,相敬相爱,感情已经非常深厚。但是慑于礼仪廉耻之心,避于男女嫌疑之防,金正雷尚未认真细看过若熙的容颜。
此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他可以尽情的品鉴观赏若熙的美貌了。见若熙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赏,一头乌云似的秀发,肌肤莹润,俏眉明眸,容貌丰美,姿色过人。
金正雷大喜过望,想道:能娶美丽善良的若熙为妻,我真是因祸得福。两人行过夫妇之礼后,如胶投漆,异常恩爱。
金正雷回想着前些天偷渡过河的狼狈场景,心里仍后怕不已,他眼望着若熙,不无歉意的说道:“若熙,因为我的牵累,让你受了那么大的苦。实在是对不起!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你爹在天之灵?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相公不必内疚。我们既然结为夫妻,就要一起面对困苦。就算以后吃再大的苦,我也无怨无悔!”若熙柔声答道。
一句话感动得金正雷热泪盈眶,一把拉起她的手,一面爱抚着,一面感慨万分的说:“若熙,你真好!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有了你我吃再大的苦也值得!”
若熙笑止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安全了,可以不必担惊受怕,倒可以从从容容行路,到店吃饭,到晚投宿了。”金正雷笑说是的。
楚国没有官兵的追捕,路上安全而顺利。两人一面谈笑风生,一面携手悠然前行,一面观赏沿途美景。在途非止一日,这一天他们进入陈国境内,又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来到陈国京都长宁城。他们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自次日起金正雷便开始筹划晋见陈国皇上。金正雷多方请托几经周折,终于获得了一个晋见皇上的机会。彼时陈国的皇上为陈泰帝。那陈泰帝身穿龙袍,头戴皇冠,昂首挺胸,威风八面,高坐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肃立于两厢。
金正雷俯伏下尘,把金家被奸臣费充陷害被卫国昏君满门抄斩的血海冤屈哭诉于皇上,并请求道:“臣与卫国有血海深仇,希望皇上为臣做主,借我精兵三万,伐卫复仇。臣将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报答皇上之深恩厚意!”
陈泰帝听了这番话,鼻子里冷笑一声,向肃立于陛下的文武百官道:“我堂堂国家军队,怎么可能给一个私人复仇?你们听听,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一句话说得满堂的人都哄然笑了。
金正雷听了,便往上磕头道:“我此次借兵并非单为我金家复仇。卫国君昏臣暗,荼毒百姓,卫国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恳请皇上为卫国百姓做主,发兵伐卫,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陈泰帝听了,哈哈一笑,指手画脚比划道:“陈国的百姓朕还顾不过来,朕哪有精力顾卫国百姓的死活?”
其他大臣见皇上是如此冷淡的态度,便出来一个上前奏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普天之下哪有臣子向君王复仇的道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金正雷决非什么忠臣良将!”
“皇上,金国安乃是我陈国的死敌,自从金家没了,卫国和我陈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复归友好!怎能再因此人片言只语损害友邦关系!”另一个大臣奏道。
“皇上,金正雷乃是卫国的钦犯,现在他私自逃到我国,我国理应把他遣送回卫国,交给卫国皇上处理!方无损于友国之睦邻关系!”还一个大臣附和道。
“言之有理!”陈泰帝频频点头道。
金正雷听了众臣这番话,又见皇上又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心都灰了一半,照这么说起来,非但兵借不到一个,可能要把命搭在这里。连忙分辨说:“皇上,我金家并非与陈国有私仇。我父当年是卫国大将军,各为其主,为卫国尽忠,难免得罪陈国。请皇上恕罪。”
陈泰帝正颜厉色向金正雷道:“虽然你说各为其主有其道理,我今日不治你之罪。然你金家乃陈国的世敌,且卫国是我陈国的友好邻邦,我陈国断难容你住下。限你半月之内离开陈国,否则朕只能把你遣送回卫国!交给卫君发落!”说着,不容分说,把手一挥,命把金正雷乱棒打出皇宫。。。
立时上来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上,从地上拉起垂头丧气的金正雷便往殿外推。。。(。)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踏进皇宫
金正雷被几个侍卫推推搡搡推至大殿门口。
这时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谏止说:“慢!”推金正雷的侍卫闻声止步,回头瞅着皇上,等候皇上的示下。
金正雷立于大殿门槛里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穿蟒袍的年轻大臣出班启奏道:“皇上,自古道,君不正,臣投外国。金正雷于危难之时来投我国,并不有错。我国收留避难之臣,符合古今各国通行之常例,亦无损于与卫国的邦交。若我国拒绝避难之臣,反让天下欲投陈国的人寒心止步。”
陈泰敌听了这番话,龙颜稍霁。那大臣继续说道:“当今我国北有赤朱国,西有楚国,南有卫国,三面环敌,战事频仍,正是用人之际。金正雷为将门之后,且闻其勇武过人,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国若拒纳此人,不啻于推人才予敌国。”
“依卿之见,朕该如何处置此人?”陈泰帝点头问道。
“皇上若能用他,就用他做个将军。若不用他,也不必驱逐出国境,可令他于陈国暂住。俟他日立了功,再行重用。”那大臣沉声回道。
陈泰帝听了,问其他众臣何意。一大臣出班奏道:“王爷所见极是。不过那金正雷毕竟是卫国的钦犯,皇上若骤然用他,必然引起卫国的不快。不如暂令其僻居于我国之小城,过几年俟卫国淡忘此人了,再起用不迟。”众臣皆附和称是。
皇上便沉声向金正雷道:“金正雷,朕准你在陈国居住。但是借兵复仇之事以后不准再提。去吧。。。”
金正雷听了,便在门口向皇上遥磕了个头,垂头丧气的出了皇宫,回到客栈。
若熙见金正雷无精打采的回来了,便迎上来,问道:“相公,此行见了皇上如何说?”
“唉,皇上不但不同意借兵,还要一阵乱棒把我赶出皇宫,驱逐出陈国。”金正雷唉声叹气把情况跟她一说。
若熙听了,惊的花容失色,口内说道:“真是岂有此理!”
金正雷忙安慰她道:“幸亏有个大臣谏止了,皇上才勉强同意我留在陈国。”
若熙听了方才放下了半个心,道:“那个大臣倒是个好人!”
金正雷又仰天长叹的道:“看来我家的血海深仇是报不了啦!”
若熙劝慰道:“相公,也不要灰心,既然皇上允准我们留在陈国,就有希望。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金正雷点了点头,道:“眼前也只能作如此之想了!”
自此以后,金正雷只得暂时按按捺下复仇的念头,带着妻子若熙在长宁城郊外安顿了下来。这一按捺就按捺了十几年,直到后来遇到陈留王,才重新筹划起伐卫复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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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金正雷带着五万精兵,兴冲冲地直扑坐落在京城正中的皇宫。
他坐在马背上,一边拥挤的街道上疾驰,一边在心里说道:“昏君,你马上就要变成我金正雷的阶下囚,刀下鬼了!父亲,兄长,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报仇雪恨了!”
一脚踏进皇宫的朱红大门,就见里面乱糟糟的,地上乱七八糟跪了一大片被绳捆索绑的人,内有贵妃,公主,王子,宫女,太监,一个个战战兢兢,哆哆嗦嗦,愁眉苦脸,泪眼朦胧,等着金正雷的发落。
金正雷一边往大殿走去,一边用眼光从地上跪着的人脸上扫去,并没有见到昏君卫明帝在内。
诺大的大殿之内,卫国的文武百官黑压压跪了一地,陈国的将军谋士站立两旁,正在迎候元帅金正雷的到来。
金正雷大踏步进入大殿,直接走向龙椅,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昏君有没有抓到?”
左右回答说没有抓到,不知去向。金正雷扫了几眼下面跪的卫国官员,对下跪在首席的尤安问道:“尤相国,怎么给昏君跑了?是不是你给他通风报信的?”
尤安唬得连忙叩头道:“元帅冤枉啊,是我带元帅入城的,我那有时间去给皇上。。。昏君通风报信?”
一句话把尤安自己的卖国行径暴露无遗,卫国文武官员本以为卖国的只有屈盖一人,没有想到深受皇上隆恩的尤安也是其一,便纷纷怒目侧视尤安,低声骂他叛徒卖国贼首鼠两端。
既然已经暴露了,尤安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反正他对卫国来说是卖国贼,对陈国则是功臣,那些个亡国之臣,他尤安有什么好怕的。知时务者方为俊杰。
他兀自站立起来,掸了掸衣服,献议道:“元帅,京城尚有十几座王府,昏君不在皇宫,有可能躲入哪座王府。”
“尤相国,就由你和丘刚将军带兵去搜查各王府,务必捉拿昏君!”金正雷点了点头道。
尤安心里狂喜,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说明他尤安在金正雷的心里很重要,便眉飞色舞一抖一抖地和丘刚将军一道去了。
这时,金在道将军从外面大踏步跨了进来,向金正雷回报说:“末将搜查了费充的府邸,里面人去楼空,费充踪迹全无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金正雷若无其事地说:“知道了,你继续去搜,务必抓住费充这个贱贼!”
“是!”金在道答应一声,噔噔噔地出去了。金正雷自言自语道:“好不容易进了皇宫,没想到昏君和老贼都跑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过了片刻,谋士岑应从外面迈步进来,对金正雷躬身一礼,道:“元帅,有些官兵不顾元帅的三令五申,进城后私闯民宅,大肆抢掠,妇女,影响极其不好,弄得民怨沸腾。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大道理。
金正雷听了,捻须点头道:“传我帅令,不得私闯民宅,不得擅抢民财,不得民女!如有犯者,严惩不贷!”岑应答应着转身三步两步去了。
金正雷望着大殿外面,出了半日的神,慢慢的说道:“把外面跪着的人,王子全部关入大牢,宫女太监全部放了,贵妃公主都带上来。”左右答应一声走了出去,须臾带进来上百个衣着艳丽的女子,一个个匍匐跪地,簌簌发抖。(。)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满堂春色
“抬起头来!”金正雷威严的声音从御阶之上的龙椅上传来。
众女子都吓得娇躯一阵,哆哆嗦嗦地慢慢抬起了头。
金正雷从龙椅上缓步走了下来,一个一个挨个望去。这群后宫女子中,有年纪五六十的老妇,也有十来岁的女孩,大部分是风华正茂美貌过人的年轻女子,前面跪着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想必是楚国皇后,后面跪着很多女子,或俊眼修眉,或杏脸桃腮,或樱口朱唇,或娇小玲珑,或袅娜娉婷,真是千娇百媚,满堂春色。
金正雷心想,这个昏君,一个人拥有这么多美女,真会享受啊!
大殿中的陈国众将都瞪着眼,噙着口水,呆呆地望着这群人间罕有的美色,恨不得立即扑上去,一人抱一个去享受享受。但是如果让他们此刻移动一下,恐怕他们一步也移动不了,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酥了。
中间跪着的这些卫国官员,一边惊叹着这些美色人间少有,一边恨自己与这些美女无缘,一边把脖子使劲往后转,眼巴巴望着金正雷,看这个大名鼎鼎的元帅是如何处置这些美女的。
金正雷对这些美女一个一个地细细观赏,毫无顾忌地,似乎在百花园内欣赏名花异草。
这时他缓步走近一个低垂着头,一头秀发宛如浓密的乌云的女子,在她面前俯下身来,伸出手托起她的香腮,把她的脸庞抬高,定睛观瞧。
那女子的脖子使劲扭了两下,但是在金正雷的仿佛钳子的大手的抓握之下,宛如蜻蜓撼树,丝毫挣扎不开。
只见此女长了一双娇柔的眉毛,宛如墨画的翠羽一般明丽动人,一对楚楚动人的眼睛,好像天上最明亮的星星,鼻子仿佛用晶润的翡翠精雕细琢而成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双朱唇,泛着勾人魂魄的色泽。这女子玉肌花貌,美丽非凡,姿色超出群美之上。
金正雷不禁看得心醉神迷,含笑向她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投向那名女子,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心猿意马,有些人魂不守舍,但是他们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矣。唯一能做到“亵玩”这一点的,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大元帅金正雷。
“奴叫燕妃。”似乎有莺声燕语在大殿之中响起,此女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从美眸里流出了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如带雨梨花,更加凄艳动人。
燕妃的眼泪一直流到了金正雷的手上。
其实她不说,众人都已经猜到了一半,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当今卫国后宫,美丽领群的就是燕妃。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们听了之后,还是“哇”的一声爆发出一阵惊叹之声。什么叫倾国之貌,什么叫倾城之美,什么叫闭月羞花,什么叫沉鱼落雁,燕妃这样的样貌就是最佳的注释。如果西施昭君复出,也会为之羞赧。如果宋玉复生,一定会重写神女赋。
金正雷望着她的美色,也是惊呆了,心里突突地如同响起来鼓点。他定了定神,手托着她的下巴,向燕妃眉开眼笑地问道:“你可愿意。。。。”
“愿意什么?”一语未了,突然从外面传来倾成公主的厉声质问,一阵瑟瑟裙摆声过后,倾成公主一步跨进了大殿,蹙眉瞋目瞪着金正雷。
金正雷连忙收回了手,三步两步迎了上去,携着倾成公主的手,心里发虚,口内讪笑道:“我是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在道。。。”
倾成公主瞄了一眼金正雷,心里发笑,她把满面怒气收敛了起来,便推了他一下,假意赞同道:“这个主意好!在道英雄盖世,此女美丽过人,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金正雷千个不舍,万个不愿,也没有办法,只得对侍立在左右的太监挥挥手,示意他们把这些女子带下去,心里暗自叹口气,心里暗想,真是便宜金在道了。。。
众人见此景况,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倾成公主真厉害,一句话就击败了燕妃。”
“那是因为倾成公主长得比燕妃并不差,甚至更加端庄!”
“看不出来,金元帅如此英雄,还是个怕老婆的!”
“这不是怕,是宠!如果谁老婆这么漂亮,不怕,那就不是男人。”
倾成公主扫视了一下大殿全场,见大殿中间还跪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便道:“让他们都起来吧。”
金正雷微笑点头,向大典中挥了一挥手,这些卫国官员齐声谢过公主元帅,便纷纷欲站立起来,因跪的时间太久,他们膝盖酸疼,大腿麻木,站也站不起来,有的刚站起来又倒下去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过了半晌,外面陆陆续续推进来好多犯事的兵将,统被捆绑着押在大殿外的空地上,人数有好几百,一齐乱嚷,有的叫冤枉,有的说先抢的怎么不抓反而抓我后抢的,有的说抢的多的怎么不抓反而抓我抢的少的,有的说我们拼死拼活打仗,泡个把妞也不行吗。
金正雷与倾成公主携手走出大殿,众将及卫国官员也跟了出来,他们要看看金元帅是怎么处置这些乱兵的。金正雷眼光徐徐扫视全场,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理,便转头悄声问倾成公主如何办。
倾成公主悄声回答道:“按他们所犯的事,禽兽不如,应该全部砍头,但人数太多,且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如稍微宽待,杀一儆百。”金正雷用手轻轻捏了一把她的手,点头同意。
这时岑应急匆匆回来了,向金元帅报告说,传了元帅的命令之后,且抓了一批人,对那些抗命不遵任意胡来的,当场砍了几个,现在外面的乱象已逐渐好转。
金正雷点点头,吩咐岑应道:“从这些犯事兵将之中,犯有杀人,,烧房子等项,情节恶劣的,挑十名出来,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其他的没收赃财,视情节轻重,各罚十到三十军棍,然后释放!”
“是!”岑应答应一声,带兵将把这些人员押了下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当庭对质
“公主,你连日来异常辛苦,不如早点去休息休息!”金正雷见公主形影不离,便向公主很是爱怜地婉劝道。◇↓頂◇↓点◇↓小◇↓说,x
“不累不累,我一点都不累。要说累,元帅应该比我更累。再说,我也要体验一下元帅的辛苦。”公主摇着头说。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感到累了,就去休息,别逞能。”金正雷笑着,携着倾成公主的手,两人并排坐在龙椅上,把一些紧要的事务作了安排。
由于金正雷刚刚入城,对于卫国文官的职位几乎没有变动,基本上照单全收。那些卫国文官欢天喜地,谢恩而去,各就各位,保持着都城和卫国各衙门的正常运转;对于武官的职位则作了很大的调整。多安府的防卫全部由陈国将军负责。那些卫国武官虽然被调了职,但毕竟还有职位,也都能够接受。
这时,大殿门口数条影子一晃。倾成公主伸手拍了金正雷的腿,金正雷抬起眼睛,把目光投向大殿门口。
只见左丙走在最前面,大步跨进了大殿,后面跟着满脸怒气的宋奇,恨恨不休的明玉,若无其事的凌雪,以及一脸媚态的毕富安,还有被绳索捆绑着的愤愤不平的西门云。
他们这是闹哪一曲啊?金正雷困惑不解地望着左丙,等待他的汇报。
“元帅!”左丙向金正雷拱手为礼,语气严肃地说:“末将正好路过明朱商号门口时,发现宋将军与西门云发生激烈争执。末将觉得难以处理,所以把他们带到元帅这里了。”
金正雷的目光在下面几个人的脸上来来回回扫视着,用手摸着下巴,不悦地说,“争执?”
毕富安上前跪倒,陪着笑脸,抢先向金正雷套近乎道:“元帅,我是西门商号的掌柜毕富安。曾经跟元帅见过几次面。”
“嗯。”金正雷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毕富安扭头用手指着宋奇等人,声色俱厉地向金正雷诉说:
“宋奇明玉等人无视元帅的三令五申,明火执仗,私闯民宅,图谋劫财,又捆绑了西门公的公子西门云,犯有抢劫绑架等罪,实在是任意胡为,无法无天!”
金正雷听了,伸手把龙椅前的龙案拍了一拍,向宋奇叱问道:“宋将军,你说,可有此事?”
宋奇早料到金正雷是如此反应,他收了人家的保护费,能不保护人家吗?
“元帅!”宋奇上前一步,对龙椅上的金正雷拱手道:“西门柳绑架了明玉家的管家明朱安,我们只是去找西门柳理论,让他放出明管家!双方一言不合,才互相打了起来。”
“不对!”毕富安大声插嘴道,“宋奇带人冲到我西门商号,是明火执仗,图谋劫财。还非法绑了西门公子。这就是明证!”说着伸手特意指了指被绑着的西门云。
这时金正雷注意到西门云的存在,转眼看向被绑着的西门云,和颜悦色问道:“你就是西门公的公子?”
“是。草民西门云见过元帅。”西门云面露喜色,“草民因有绳索在身,无法全礼,请元帅恕罪!”
金正雷听了西门云有些诙谐的话语,不由得哈哈大笑,这才注意到西门云身上有绑绳,连忙吩咐左右道:“还不给西门公子松绑!”
金正雷转头向倾成公主介绍道:“这是西门公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倾成公主点头微笑。
西门云受宠若惊,得意地瞟了明玉和宋奇一眼。
宋奇见金正雷在众目睽睽之下赞扬西门云,等于是偏向西门家一边,看来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呀。
宋奇没有放弃申辩,向金正雷拱了拱手,皱着眉头,义正词严说道:“元帅,西门柳侵占明朱商号资产的事情天下皆知。那卫国昏君亲近奸邪小人,远离忠良贤人,黑白不分,对于西门柳所做的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置之不理。那些明玉有口难辩,含冤负屈。现在元帅率正义之师占领了多安府,元帅公平廉明,嫉恶如仇,一定会让一切不公正回归公正,一切不正义回归正义。现在是让西门柳把他所霸占的明朱商号归还给明玉的时候了。”
金正雷听了,眼睛转向西门云。西门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元帅英明。”毕富安上前几步,嘿嘿奸笑一声,矢口狡辩道:“西门公在明朱商号经营多年,一向也有股份,算是第二大股东。明朱。。。公犯事去世之后,西门公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第一大股东。所以,现在明朱商号是西门公的资产,这一点是没有疑异的。”
宋奇走近毕富安,眼睛严厉地瞪着他,厉声说:“你说明朱公犯事了,请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这。。。”毕富安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宋奇一只眼睛瞪着毕富安,一只眼睛瞄着金正雷,呵呵笑道:“你说不出来吧。让我来告诉你,卫国昏君给明朱公定的罪名是,私通金正雷,支持陈国。”
金正雷听了,抬起一只手,放在脸上,慢慢地揉着太阳。
宋奇面向金正雷,掷地有声道:“明朱公因支持元帅而死,元帅难道不能为他伸一下冤吗?”
金正雷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宋奇又接着道:“或许元帅觉得这条罪名是昏君强加在明朱公头上的,但是明朱公毕竟是因你而死。”
金正雷瞄了明玉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父亲明朱公是死在昏君手里的,这个我一定会为他伸冤复仇的。”
明玉气鼓鼓的立在宋奇旁边,一声不吭,并未搭理他。金正雷不无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
宋奇在肚子里冷笑一声,心里暗说,你本来就要找昏君算账报仇的,你这样顺带说一说根本没有一点诚意。你收了西门柳的巨额贿赂,所以避而不谈明朱商号的事情,看来你眼里看重的还是金钱。
宋奇语气激动地说:“西门柳陷害了明朱公,霸占了明玉家的财产,此事元帅早已熟知。明朱公因支持元帅而死,元帅也说过要为明朱公申冤报仇。明玉的仇人就是西门柳。希望元帅能为明玉做主,杀了西门柳,给明朱公报仇!”(。)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个赌局
金正雷听了宋奇的话,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声音低沉而冰冷地说:“宋将军,你的口才的确很好。明玉将军是陈国的功臣,西门柳向我军慷慨助银,亦是我陈国的功臣。同是功臣,我怎么能帮一方杀另一方?这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毕富安又爬上前一步,叩了一个头,指着宋奇说:“宋奇胆大妄为,他把元帅手书赠与西门公的“一代义商”四个字砸得粉碎,他眼里根本没有元帅!”
金正雷听了,脸色一沉,瞪着宋奇,斥道:“宋奇,你胆子可不小!你眼里还有本帅吗?”
“这个字是我砸的!不关宋奇什么事!”明玉上前承认道。
“不管是谁砸的,你二人胆子都不小!”金正雷冷笑一声,然后吩咐左右道:“来呀,把这二人都给我关禁闭,闭门思过!”
“是!”几个如狼似虎的禁兵冲了上来。
“且慢!”凌雪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拦阻,口若悬河说道:“元帅,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我也在场。元帅给西门柳写’一代义商’几个,一定是希望他做正义合法的事情。可是,那西门柳拿元帅的字贴于门口,暗中却在内做非法不义的事情,其行径与这几个字背道而驰,污辱了元帅赠字的良好用意。所以明玉不小心砸了这字,并非明玉的错,而是西门柳的错,因为他根本不配拥有这几个字的称号。”
“你们砸了人家的字,倒是人家的错?”金正雷被她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倾成公主听了,也笑了,笑得眼睛里都溢出了泪水。笑毕,她侧着脸含笑看着金正雷,建议道:“我看此事双方都有错。不如让他们以功抵功,以过抵过。”
金正雷不解,便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倾成公主。
倾成公主莞尔一笑,道:“既然双方都有功于陈国,都是陈国的功臣,所以对于他们都不处罚。双方都绑架了对方的人,就让他们以人换人,被绑之人各归本方。”
金正雷对公主的建议赞赏不已,又转头对着双方,以严肃的口吻说:“西门柳绑了明朱安,宋奇也绑了西门云。此事两厢抵消。现在两边都把对方的人放了,就此平息争执,以后双方都不得再惹事生非!”
“元帅英明!”毕富安赞道。
看金正雷的态度,是要把这事不了了之。宋奇铁青着脸,愤然说道:“元帅,这事还不能这样结束!”
“你还有什么话说?”金正雷眯着眼睛盯着宋奇,脸色一沉。
宋奇用手指着毕富安,厉声说道:“就算这位先生刚才说的对,西门柳是明朱商号的第二大股东,现在大股东的继承人明玉回来了,明朱商号自然应该归大股东所有。”
金正雷听了,手摸着下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似乎难以抉择。
倾成公主轻声道:“宋将军说得有道理,明朱商号应该归还给明玉。”
金正雷的头倾向倾成公主,低语道:“我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西门柳向我军捐助了一千多万两的饷银,我总不能一进多安城就处理他吧。”
倾城公主娥眉轻轻皱了一皱,略微思考了一下,莞尔一笑,低声道:“不如让他们双方赌上一赌,明朱商号归胜者所有。”然后附在金正雷耳边低语了一回。
金正雷眼睛一亮,拍手笑道,“这倒是好主意!”
站在下面的众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嘀咕什么,见金正雷笑了,笑得好突兀,都面面相觑。
军师岑应满面春风走上前,问道:“元帅,不知是什么好主意?”
金正雷向岑应笑了笑,煞有介事地说:“一个赌局,赌赌他们谁的才能高!”然后拿眼睛望着明玉和西门云,徐徐说道:“你们两人,一个是明朱商号的千金,一个是西门商号的公子,应该都具有经商大才。我想给你们安排一个赌局,比比谁的能力强。谁赢了,明朱商号就归谁,另一方面不得有话说。你们可同意。”
明玉抿了抿嘴角,问道:“不知元帅想让我们怎么赌?”
金正雷皱了皱眉,略微带着些忧郁的神色,说道:“我军刚刚进城,卫国的百姓难免有些恐慌,市井难免有些萧条。这一点是令我头痛的事情。我想把多安城的市井按生意规模暂时划成三块,你和西门云一人各负责一块,另一块仍然由多安府尹负责。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可以在各自所负责的区块,按你们自己的意思引导商家经营。一个月之后,谁负责的区块生意好,纳税额高,就算谁赢。”
“我同意!”明玉不假思索答应道。
金正雷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你们的生意还得跟多安府尹负责的第三块比,如果你们两个区块的生意都不如第三块,那么明朱商号的资产将收归多安府所有。你们可听清楚了?”
所谓归多安府所有,也就是归金正雷所有。难道这金正雷也想插手明朱商号?宋奇瞄了金正雷一眼,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要说金正雷有私心,谁也不敢这么说,毕竟他的主意出的堂皇正大。而对于明玉来说,这是一个无须打打杀杀c只靠和平手段便可夺回所失资产的好机会。输了也无所谓,反正明朱商号落在西门柳手里,看金正雷的首鼠两端的态度,要靠强夺,是不大可能从西门柳手里拿回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个赌局对于明玉是有利的。
明玉看了宋奇一眼,见后者向她暗暗点头,便爽快地答应:“我听清楚了。我愿意一赌!”
而对于西门云来说,这是一个百无一利的赌局。现在,明朱商号等于已经是他家的财产。光胜了明玉还不行,还得胜过多安府,相当于要跟整个国家的商业头脑比试。拿自己一家的财产当赌注,与两家赌,无论输赢都是亏的。
西门云瞄了一眼明玉,又瞧了一眼金正雷,支支吾吾没有答应。
“西门公子,难道你不敢跟明玉比试吗?”金正雷眼睛扫了一眼西门云,语气中带着七分的严肃,另外还有三分的嘲讽。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主动请令
西门云脸色一红,向金正雷躬身一礼,战战兢兢支支吾吾说道:“元帅,不是我不敢与她比试,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敢做主。↗頂點小說,”
“元帅,西门公子上面还有西门公,此事需要请示西门公定夺。”毕富安解释道。
金正雷来了兴趣,自然不会让这个赌局泡汤,“来人,快去把西门柳请来!”
“是!”一个禁兵答应一声,大步跨出了大殿门槛。
“另外,把明朱安也带过来。”明玉大声提醒道。那个禁兵听了,停在门槛处,扭头望着金正雷。
“对,让西门柳把明朱安也带过来。”金正雷点了点,向那个军兵补充说。
“是!”那个禁兵笑着答应,噔噔噔地下去了。那个禁兵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西门柳,再后面是颤颤巍巍的白发苍苍的明朱安。
西门柳进了朝堂,见到威武的金元帅,连忙跪倒磕头道:“草民见过元帅!不知元帅叫草民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明朱安也向金正雷跪下叩谢:“草民谢元帅搭救之恩。”
“老管家别客气。”金正雷向明朱安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了。金正雷对明朱安还是熟悉的,因为以前和明朱公交往时见过后者几回面。
明朱安道了谢,起身站到明玉身边。
金正雷见到西门柳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不过不悦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想到了那一千五百万两的助银。很快金正雷的脸色变成了和颜悦色:“西门掌柜,请起。”
“谢元帅!”西门柳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向左右扫了一扫,这才注意到他儿子西门云也在场,明玉宋奇凌雪都在现场。
金正雷语气平静中带着威严,说:“本帅想就明朱商号归属问题,让西门云和明玉做一个赌,谁赢了,明朱商号就归谁。”
“赌?”西门柳皱了皱眉头,不解地说。
金正雷心平气和地重复道:“本帅打算让西门云和明玉各管一块地方,在一个月之内,谁负责的那个地方的纳税额超过对方,明朱商号就归谁。明玉已经答应了,你敢不敢赌?”
西门柳心想,看来一千多万两银子白扔了,到头来还得靠赌才能保住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明朱商号。在文武百官的睽睽目光的注视之下,看来不答应是不行的了。
西门柳心里快速盘算着,明玉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平时又不好学,能懂什么经营?她手下懂经营的掌柜,不是远在陈国,就是远在楚国。远水也救不了近火。那个宋奇,打打杀杀磨磨嘴皮子还行,哪里懂得什么经营?
他西门柳,好说歹说,也差不多是当今天下首富了。他所拥有的一切,一部分靠的是诡计暗算,另一部分的的确确是靠他自己过硬的经营能力。而且他手下还有许多懂经营的能人。应该是稳操胜券。
西门柳硬着头皮答应道:“元帅叫我赌,我就赌!”
“好!”金正雷欣喜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又转眼看向岑应和尤安,心情愉快地说道:“岑先生,尤相国,你们召集多安府尹,把多安城按上月的交易规模平分成三个区块,以抓阄的方式,让明玉和西门云各抓一个进行经营,同时你们也负责最后的考量。”
“是!”岑应和尤安答应一声,下去安排去了。
金正雷向明西两家的人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你们也下去准备吧!”
“是!”众人答应一声,各自离开。
西门云色眯眯地瞅着明玉,不怀好意地说道:“明玉,你赌不过我们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哼!那就走着瞧!”明玉丢下一句话,一甩袖子,噔噔噔就跑了出去,宋奇狠狠地瞪了西门云一眼,也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凌雪动了动脚,意欲跟上去,又犹豫了一下,止住了脚步,没有像往日一样与他们形影不离。
这时一个军士走进大殿,向金元帅报道:”陈去山从北门逃走了!“
“知道了!”金正雷若无其事地说,并没有作进一步的指示,他好像对此事并不上心。
监军严参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金正雷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冷笑着,不过一直没有开口。现在见金正雷听到陈去山逃跑里,也并不派人去捉拿陈去山,便哼了一声,脸上挂着不悦之色,怪声怪气道:“皇上之所以派元帅来打卫国,是为了抓陈去山的。现在陈去山逃走了,元帅为何不派兵去追捕?”
金正雷冷冷的瞥了一眼严参,慢吞吞道:“本帅正要派人去追,但一下子没想到派谁去。”
严参冷笑道:“这里有这么多将军,随便派谁去都可以!”。
“那你说派谁去好呢?”金正雷眯着眼睛看向严参,反问道。
“这。”严参语屈,眼睛尴尬地向大殿四周张望。他只是一个监军,哪知道派谁去好呢。
当天晚上严参就给陈武帝上了一道密折,说金正雷居功自傲,似有之意,将来必尾大不掉,望皇上早做安排,以防不测云云,让快马送去长宁城。
这时,凌雪心里七上八下,非常矛盾,她想到乙横是陈去山手下的将军,抓到陈去山,或许就能从他嘴里知道那个假乙横到底是谁,却又不忍心离开宋奇,但一想到宋奇心里的那个人竟然是明玉,整天和明玉两个卿卿我我,而把她撇在一边,心里又大为气恼,她又恨自己没有绿倚的那种勇气向宋奇表白,如果自己早点表白,明玉哪里会有机会?思来想去,把牙一咬,心一横,主意一定,便上前一步,自告奋勇道:“元帅,我愿去追拿陈去山!”
“你去追拿陈去山?那太好不过了,我给你两千兵马。你要多加小心!”金正雷高兴地说,从龙案上拿起一支令箭,抛给了凌雪。凌雪这样做等于解了他的围。
“是!”凌雪答应一声,扬手接过令箭,三步并作两步出了皇宫。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亲密接触
只见宋奇和明玉两个正在御河边唧唧咕咕,似乎在商议赌局之事。︾頂︾点︾小︾说,
凌雪心里很是不快,本想旁然而过不辞而别,又心甚不忍,便跺了跺脚,神情郁郁地说道:“宋大哥,明玉姐,我又要和你们暂时分别一段时间了!”
两人不解何意,连忙问道:“雪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凌雪晃了晃手中的令箭,抿着嘴角道:“元帅让我去追拿陈去山。”
“这么多将军,元帅为什么让你去?”宋奇不相信地说。
“因为我是最适合担当这个任务的。”凌雪用脚轻轻地踢着地说。
宋奇想了想,点头说:“抓到陈去山,或许能知道假乙横是谁从而找到杀你爹的真凶手。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陈去山手下还有很多大将!我很想陪你一起去。”
凌雪听了宋奇的话,心里没来由地震了一下,她微微抬起眼睫,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宋奇,等待他的下文。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希望看到一个奇迹的发生。
宋奇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叹气道:“但是现在明玉要与西门云赌输赢,关系到明朱商号的归属,非同寻常。这些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不参加。我虽然很想陪你一起去,但我真是分不开身哪!”
凌雪听了黯然神伤,凄婉地说:“宋大哥,有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语气中包含着无限的幽怨,嗔恨和凄凉。
宋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凌雪强作笑颜道:“我一个人去应付得过来,再说,元帅还拨了两千军兵给我呢!”
明玉上前携着凌雪的手,帮她整了整衣裙,轻声说:“让花猛带五十名家丁去帮你吧,这样也有个照应。我们也好放心。”
我们?这“我们”自然是指明玉和宋奇。想不到她说“我们”是这样的自然。凌雪有些吃惊地看着明玉。她眼睫微垂,瞳孔一紧,微眯着眼,眼神中带着几许嫉妒。
凌雪没再说什么,无声地上了马,点了两千军兵,一径出了多安城北门。花猛遵照明玉的命令,带了五十名家丁跟随凌雪同去。
宋奇和明玉一直送出了城。此刻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几个人默默无语地一路前行。很快到了一个供离人祖饯的亭子。
“宋大哥,明玉姐,你们回去吧。”凌雪声音哽咽道,她向宋奇明玉抱了抱拳,随后甩响了马鞭子。那马看到鞭影,听到鞭响,向前纵蹄疾驰起来。
凌雪刚开始还是端坐在马背上的,马跑起来后,她俯身伏在马鞍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在空中飘动,身躯一起一颤,似乎在流泪抽泣。
望着凌雪伏鞍抽泣的背影渐渐远去,宋奇心里万分不忍,实在难以割舍。
这是他穿越到古代遇到凌雪后第二次和她分开。凌雪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却又要离开。
认识凌雪快两年了。这两年的大部分时间中,凌雪与他形影不离,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雨,一起走过了多少艰险,一起克服了多少困难。现在却要与她忍心分开,在异常凶险的战争年代,分开了再见一面有多难,与师父分开了三个月,再见时已经是云泥永隔,与明朱公分开了不到一年,再见时只有荒土一堆。
望着凌雪远去的背影,眼前浮起了凌雪和他之间的一幕幕往事,想起凌雪父女在海滩上救了他的命,想起凌雪鼓励他练功时的情景,想起他们从龙尾山上一起跳海逃生的画面,想起凌雪对他的好,想起凌雪为他所做的一切,想起凌雪为他流的泪,想起凌雪为他高兴的笑,他禁不住百感交集,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伫立在高高的山坡上,呆呆的眺望着远方消失的征尘,宋奇的身躯就像一尊泥塑木雕,与泥塑木雕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躯在一颤一颤的抖动,似乎内心中十分不忍心与凌雪分别。
明玉看见这一情景,心里也是异常不忍。她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脑后,咬了咬牙,走过去靠近宋奇,从侧面抱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是舍不得与雪儿分开吧?”
宋奇并没有回头,不想让明玉看到他流泪。只是默默点了下头,心里却如刀割一样痛楚。
明玉抬起眼睛爱怜地望着宋奇俊美的侧脸,他的眼睫毛长长的,上面挂着晶莹的泪珠,鼻梁高挺,似鼻翼上也挂着一滴透明的水珠。明玉轻声问:“那你干吗不跟她一起去?”
宋奇沉默了半晌,侧转脸来望着明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明玉。她的眼睫毛像是一对漂亮的蝴蝶羽毛,在轻轻扇动,眼睛好像是一汪本碧蓝色的湖水,漾起了羞涩的涟漪。
宋奇向她眨了眨眼,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是想跟她一起去,但是我更舍不得你!”
这一句话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明玉感情的大门,她的心像受到电击一样陡然一震,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滚了下来,她扭过身去,双手抱住了宋奇的脖子,朱唇热烈地贴上了宋奇的嘴唇,两张嘴巴就像被胶水胶上了,碰上了就再也分不开。
像是一股带着电的暖流侵入了宋奇的血管,进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周流全身。他不由得双手紧紧抱住明玉的头,嘴巴如饥似渴地吮吸着像是要从她嘴里吮吸甜美的蜜。两人的眼睛都闭上了,眼泪也混合在一起,随着这蜜流进了他们的嘴里,涌进了他们的心里,沁入了他们的血脉。他们就这样忘情地抱着,吻着,天地万物功名烦恼以及一切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抱在一起,就是天长地久。
翘眉见两人终于走到这一步,心里欢喜不尽,对天暗暗祝道:“老天保佑,愿小姐和宋大哥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害羞地背过身去,悄悄地走到稍远的地方,警觉地向左右四顾张望,害怕有人突然出现,打扰两个有情人的亲密接触。。。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赌赛开始
翌日早朝,多安府皇宫大殿。
文武百官肃然站立在高大轩敞的大殿两旁。
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张朱漆大桌,上面铺着一张多安城大地图。
金正雷站在桌案的上首位置,俯身在桌案上面,一只手撑着桌案,一只手用手指在地图上指diǎn着什么。
宋奇,明玉站在桌案的东面,眼睛微微眯着,盯着地图上。西门柳,西门云站在桌案的西面,也看着地图。
军师岑应,相国尤安和多安府尹晏之初站在桌案的西边。
晏之初时一个长得酷似他的祖先晏子的人,长得矮小精干,年纪四十五岁左右。晏之初手里捧着一摞帐册,把其中一本恭敬地递到岑应手里。这一本帐册大概是昨天连夜赶造出来的。
岑应翻开帐册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大致有数,随后掩了帐册,递还给了晏之初。
他倒视着地图,用手在地图上指指diǎndiǎn,“元帅,多安府辖三个区。分别是京畿区,都门区,帝京区。”说着,他的手指停在地图左边的区块,如数家珍道:“这一块,京畿区,户籍人口二十九万八千九百,从商人员四万三千五百,店铺商家二万八千七百家。去年本月交易额一千九百万零七十五两银子,缴纳税收三百八十万零一百四十两。”
晏之初听了,吐了吐舌头。他心里说,这些数字我记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记清楚,岑应才看了几眼,就全部记下来了,一个小时diǎn都没有差。真是厉害!
金正雷嗯了一声,示意岑应继续讲下去。
岑应把手指移到右边的区块,不假思索说道:“帝京区,户籍人口二十三万八千九百,从商人员三万七千六百,店铺商家一万七千六百家。去年本月交易额一千八百万九千零五两银子,缴纳税收三百七十万八千零一十两。”又把手指移到地图的上部,“都门区,户籍人口二十五万七千三百,从商人员四万六千九百,店铺商家二万三千三百家。去年本月交易额一千七百万八千零九两银子,缴纳税收三百五十万六,↙一⊙ &一t;a:2p 0 2p 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千零一十八两。”
金正雷从地图上抬起头来,赞许地瞅了岑应一眼,随即扫了参赌的三方人员一眼,愉快地说:“这三个区块的交易额略有不同,但是相差无几。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三方通过抓阄的方式,决定你们各负责哪一个区块。你们要比的是比去年本月的增加比例。大家明白吗?
“明白!”西门云率先回答道。他们父子回去分析过敌我双方的实力,觉得自己方面胜算很大。
金正雷转眼瞅着明玉,微笑着问道:“你呢?”
“明白。”明玉说道。
“好,现在就开始抓阄!”金正雷高兴地说。
桌案上早已摆着文房四宝,金正雷亲自提笔把三个区的名字写在纸上,捏成一团,抱在手里晃乱,放在一个玉瓷碗里面。
“你们谁先抓?”金正雷用手指着碗,扫视着三方,问道。
“我先抓吧。”西门云积极响应金正雷的话,说着伸手在碗里摸索了一会,抓出一阄。
“明玉,你来抓吧。”金正雷向明玉笑着说。
明玉伸出一只雪白的手,从玉瓷碗里抓出一阄。
“剩下一阄就是多安府的了。”金正雷瞥了一眼晏之初,后者受宠若惊,连忙躬身答应“是”,然后双手从碗里捧出那个纸团。
大家都展开了纸团。
西门云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因为他抓到的是京畿区,西门商号就在京畿区。京畿区在三个区块中是交易额最大的,同时又有自己的商号在里面进行配合,可谓胜算在握,稳赢不输。
明玉抓到的是都门区,是三个区块中交易额和纳税额最小的。
多安府尹的自然是帝京区。
金正雷把手一拍,向明玉和西门云哈哈笑道:“好啦,你们都抓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块。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们两人就是两个区块的总负责人。现在就下去准备吧。赌赛从明天早上正是开始。”
“是!”众人答应一声,从朝堂里面退了出来。
离开大殿之后,西门云走近明玉,得意地说:“明玉,你还是认输吧。你的都门区跟我的京畿区比起来,差得太远了。你必输无疑。”
“那就走着瞧!”明玉正眼也没有看西门云,没好气地说,随后就不再理睬后者。
西门云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讪笑着。
“我告诉你,你们必输!”宋奇从旁边丢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
西门云瞪了宋奇一眼,嘟哝道:“那就走着瞧吧!”
宋奇大步赶上明玉,向皇宫大门一径行去。一出皇宫大门,远远地就望见明朱安毛勇翘眉等人在皇宫大门口的金水桥边等候。几个人汇合在一起,各自上了马,向都门区快步驰去。
都门区是皇宫东面和北面的一块区域。
几个人沿着多安大街向东门方向驰去,一边向街道两边张望。但见大部分店面关门闭户,就算开了门的也是门可罗雀,街上行人稀少,就算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听到马蹄声都张惶躲避。整个多安大街满目苍夷,市面萧条。
几个人从大街转到小巷,从交通要道转到店铺林立的集市中心,萧条的景象都大致差不多。
明玉骑在马背上,用手指着街道两边大门紧闭的店铺,神情凝重地向宋奇说:“大军进城之后,发生了很多起烧杀抢掠的事件,这对于市面的影响是相当大的。很多店家关门逃出了多安府,郊区的农民也不敢进城买卖了。要在短时间内把商业恢复起来,难度相当大。要超过去年本月的交易额更加难,因为去年本月是和平安定时期,而现在则是战乱事情。”
宋奇diǎn了diǎn头,忧心忡忡地说说:“是啊。大军昨天才入城。百姓缺乏安全感,对我军还抱着观望的态度,要让他们恢复信心,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宋奇此刻明白了金元帅之所以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赌赛,其目的是为了最大地发动大家的聪明才智,尽快想到稳定市面,繁荣商业的方法并付诸行动。
毛勇若有所思地接口道:“虽然看起来三个区块的去年本月的交易额和纳税额相差无几。但是我们负责的都门区,是大军进城的主要入口,这次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恐怕在短时间内恢复起来的难度要比其它区块大许多。”
“虽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太灰心。”宋奇说,他的眼睛望着前方,似乎看到了希望和曙光,“虽说我们都门区受到的冲击较大,但是其它两个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大家的状况其实都差不多。再说,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十天半个月中,只要不再出乱子,百姓对我军的信心就会得到恢复。到那时,市井就会逐渐繁荣起来。”(。)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商讨办法
旧时王侯堂前屋,坐寻常百姓人。
陈国将军按职衔大小,都分到一座宅子。上将军和大将军级别的,基本上都分到之前的王府公府。而蝎军级别的,只能分到侯府伯府。
卫国的王公侯伯,由于与王室关系近,基本上都被关进了天牢。而子爵男爵,由于与王室的关系较为疏远,反而没有什么事。所以,爵位大有大的风光气派,小有小的好处妙处。
宋明凌府,这里以前是一个王室蓄爷的家,现在成了宋奇明玉凌雪在多安府的临时住宅。凌雪离开之后,只剩下宋奇和明玉,加上毛勇等家丁住在这里。
这座宅子虽然不大,也有四进四开,正房厢房无数,假山池塘齐全,足够住下两百人。
府里议事厅。
宋奇明玉端坐于大厅正中的位置。
明朱安毛勇坐在西边。
明朱安被西门柳关禁了几个月,比之前苍老了最起码十岁。他的头发胡子全部花白,满脸皱褶,连手上都布满皱褶。他的眼睛充满血丝,精神似乎相当疲惫。
明玉本来是让明朱安多休息休息的,他听说要与西门云对赌,坚持要来参加会议。
在东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穿县官官方的人,这人年纪在三十几岁的样子,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看起来斯斯文文,一diǎn官架子也没有。
这位官员是都门区的区令刑本善。他在宋奇和明玉面前自然没有官架子,宋奇的职衔虽然是一个蝎军,但是比区令还是大了好几级。区令其实就是县令。县令在军中,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千夫长。多安府辖下的区令比普通的县令要重要得多,但是在军中最多相当于一个校尉。
更何况刑本善是一个卫国的留守官员,他能在这个区令的位置上呆多久,自己一diǎn数都没有。
现在明玉将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负责都门区的商业事务,这对刑本善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首先,他现在有一大把的机会接触陈国的将∴,∧一 &一t;a:2p 0 2p 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军,有更多的机会在军师岑应面前露脸,甚至有机会见到元帅金正雷,这对他将来的仕途大有裨益。
其次,如果都门区在明玉的帮助下率先繁荣起来,甚至超过其它二区,虽然明面上赢的是明玉,背后的赢家是他刑本善。
所以他对于这一次的赌赛进行了非常积极的配合,宋奇一召唤,他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大家互相寒暄客套了一番,宋奇向刑本善抬了抬手,说道:“刑大人。。。”
“宋将军这样叫,折杀下官了。”刑本善连忙起身离座,向宋奇躬身一礼,“叫我本善就可以了。”
“好吧。”宋奇diǎn了diǎn头,现在事情如此繁杂,他也不想在这些汹上浪费时间,“本善,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咱们都门区的优势吧。这样我们可以扬长避短,采取相应的措施,尽快让我们区的市面繁华起来。”
“是。”刑本善侧身坐回了位置,伸出手指头,如数家珍道:“我区有三条出名的街町,东门町,是出名的饮食街;都门町,是出名的购物街;都东町,是出名的粮油大街。在原来太平时期,其它区的人在闲暇时间,都要赶到我们区吃饭买东西。郊外的农民都要到我们区买种子买工具买耕牛。”
“不错!”宋奇diǎn了diǎn头,继续问:“在我们区,有没有出名的大商号?有没有出名的旅游景diǎn?”
“大商号有。裕康商号是卫国第二出名的大商号,就在我们区”刑本善高兴地说。
“裕康商号?似乎有些耳熟。”宋奇嘟哝着,转头以问询的眼神看了明玉一眼。
明玉向宋奇笑了笑,说:“裕康商号的东家叫饶裕康,他们前年曾经来梦岛向我爹祝寿。”
“哦。”宋奇这才记了起来,转回头看向刑本善,“你说裕康商号是第二出名的大商号,那么卫国第一出名的大商号是哪家?在哪里?”
刑本善回答道:“第一出名的是静康商号。在帝京区。”
这静康商号似乎也很耳熟。宋奇没再去想它,伸出双手在面前比划着,向大家说:“现在相当于每个区都有一家大商号,西门商号,静康商号,裕康商号。在这三家商号中,西门商号是最强的,我们的裕康商号还是最弱的。再说西门商号就在西门云负责的京畿区之内,他们可以如臂使指,有令必行,有求必应。在这一方面西门云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是的。”明朱安和毛勇都diǎn头称是。
“至于出名的旅游景diǎn。”刑本善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本来有一个金谷园,据说是晋朝石崇金屋藏娇藏绿珠的地方,里面有黄金打造的房子,还有许多株极其珍贵的珊瑚树。可惜在十几年前被费充占为己有,成了他的私家花园。”
“现在费充被元帅追捕,不知所踪。费充的家也已被抄没,这个金谷园倒是可以利用起来。”明玉若有所思地说。
“当务之急是让市面尽快安定下来。”宋奇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视线从大家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刑本善脸上,语气平静地问道:“本善,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区尽快安定繁荣起来?”
刑本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心里暗说,我如果有办法让经过大兵抢掠过的城市尽快安定繁荣,我就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区令了。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坐在明玉下手的明朱安挪动了一下身子,用嘶哑而苍老的声音说。
“安叔有什么办法,不妨对宋大哥讲。”明玉娇躯向明朱安略微前倾,表示尊敬。
“商家为什么不开门,百姓为什么恐惧?因为他们被军兵的抢掠行为吓怕了。”明朱安抬眼望着宋奇,声音因激动而抑扬顿挫的说,“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百姓对形势的担忧和恐惧是军兵的给造成的,那么如果军兵的形象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发生明显的改变,百姓的怀疑态度就会改变,就会开门做生意。毕竟他们的店开在哪里,不做生意的话,每天都要耗费成本的。”(。)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拜见上将
“明管家说的有道理!”毛勇拍手赞同,同时加强了语气,眼睛望着宋奇,说:“我们跟西门云比起来,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宋大哥是一个将军。宋大哥可以出面去让驻扎在都门区的军兵改善形象。”
“对!”明朱安diǎn了头,有条有理地说:“要让市面稳定,先要让商家的心稳定。这一diǎn宋大哥可以着手去做。市面稳定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吸引大量城里城外的人到我们负责的区逛街购物,这样生意不红火也难。”他虽然是一个管家,但同时也是明朱公的助手,对于经营之道有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见解。
“安叔说得对!”宋奇的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赞许地看了明朱安一眼,随后移到明玉脸上,满怀憧憬地说道:“这样一说,我很有信心让都门区尽快安定下来,在一个月之内达到商贾辐辏,商品应有尽有,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境界。”
明玉向宋奇嫣然一笑,鼓励道:“我相信你能行!”虽然赌赛的参赛人是明玉,但是她现在把赢得赌赛的重任全盘推给了宋奇。宋奇也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副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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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坐落在都门区的东北部,在府门口威严地蹲着两只石狮子,这石狮子与众不同的是,狮子的四只眼睛是用黄金做的。这两只与众不同的金眼石狮子,在无声地告诉人们,这座府邸的主人曾经是多么风光。
府门上方的门楣上赫然挂着一块金匾,“项王府”。这个府邸的主人项王是卫明帝的第十五个儿子,此刻当然不住在这里,而是与他的众多叔伯兄弟一起,被关在多安府的天牢的狭窄牢房里。
这座尊贵的府邸,现在成了上将军索罗的住宅。
宋奇带着毛勇战年出现在这座尊贵的府邸门前的影壁旁边。
守门的两个军兵一眼就望见宋奇,两人眼睛都发亮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
战年快步走到府门口,向守门的军兵拱手道:“麻烦你们向索将军通报一声,就¥,一 &一t;a:2p 0 2p 0&一t;srp p一&一t;/aasrp&一t;s_;/srp/说宋将军求见。”战年他们也熟悉,这可是曾经把他们的将军打下台的勇者。
其中个军兵答应一声,立即向府们内飞快地跑了进去。
没过多久,就从府里面传出来痛骂军兵的洪亮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宋将军来了,还不赶快恭恭敬敬地请他老人家进来,还要通报什么!要是怠慢了宋将军,看我不打烂的腿!”
话音刚落,索罗那张带着好几个伤疤的脸出现在门口,一边抬眼向门口左右张望,他一眼就看见了背向这边站在影壁旁边的宋奇的背影。今天宋奇身穿一套绣着白色莲花的蓝色绸缎长袍,头dg用一根藏青色的羊皮带扎了一发髻,头发披在脑后。毛勇站在宋奇身旁,面向府邸门前的马路。战年则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索罗一步跨出了府门,抢步上前,在宋奇身后七步远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宋奇施了一个大礼,口内恭声说:“索罗迎接来迟,请宋将军恕罪!”
两个守门的军兵看得眼睛都直了,虽说宋奇以前是索罗的上司,但现在索罗是上将军,而宋奇还是一个蝎军。一个上将军跪一个蝎军,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死?
宋奇陡然转身,见索罗向他施如此大的礼,急忙上前几步,双手扶着索罗的肩膀,连声制止道:“哎呀,索将军,你现在是上将军,我宋奇哪里能当得起你的如此大礼!”
索罗正色道:“宋将军!不管你是什么职衔,也不管我是什么职衔,你永远都是我的上级。我什么时候见到你,都应该给你施大礼!”
索罗对于宋奇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不是宋奇派人把他从逃跑的路上追回来,他恐怕会因私自逃跑被重新贬为一个为人瞧不起的小兵了,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无限风光?
如果不是宋奇饶恕了他带兵逃跑的罪行,又给了他许多戴罪立功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屡立战功,最终成为威风赫赫的上将军?
可以说是宋奇改变了他的人生,把他从走向毁灭的路上拽回到了正路,又把拉到了一条光明大道上。宋奇是他索罗的恩人兼贵人!
宋奇用力握着索罗的手,感慨地说:“索将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虽然我宋奇不怎么注重礼节,但是别人会注重。一个大将军跪拜一个蝎军,传出去会让别人笑话的!”
“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好了!我索罗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人家笑话吗?”索罗咧开嘴开心地笑着,“宋将军,不知今天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了过来?”
“我有diǎn小事求你!”宋奇低声说道。
“哎呀,宋将军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行了,还说什么求不求的?”索罗面露不悦之色,看起来好像生气了,不过他的声音洪亮,听起来又像很高兴似的。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进府里讲,顺便参观参观你的府邸。”宋奇拍了拍索罗的肩膀,含笑说道。
“对呀,我怎么净让你老人家站在这里说话呢。”索罗抬手抓了抓脑袋,抱歉地笑着,随后向宋奇伸了伸手,恭恭敬敬地说:“请宋将军进府!”
宋奇在索罗的府里呆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出来了,离开之时满面笑容。看来他求索罗办的事情很顺利。
宋奇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求索罗,他只是想把自己下属的三千军兵调进城里来,以协助明玉尽快稳定市面。
自从进城之日发生了抢掠事件之后,金正雷把多安城划分为五大防区,分别为东c西c南c北c中部防区,防区的将军分别由五个上将担任。凡是不属于防区的军兵一律驻扎在外。在城外也按城门方向划了四大战区。四大战区也分别由四个上将担任。
宋奇进城时只带了二百军兵,用于围攻西门商号,他手下的三千军兵大部分驻扎在城外的东方战区。他如果把自己下属的军兵调进城,出现在都门区的街上,必然会与防区的军兵发生冲突。所以他必须先与防区的将军进行协调。
都门区一小半土地在北部防区,一大半在东部防区。东部防区的最高将军敲就是索罗。
索罗听了宋奇的话,非常痛快地应允了。他很豪爽地说,如果宋将军还需要更多的兵,三千,五千,一万,只管向他开口,他一定鼎力支持。
宋奇婉言谢绝了,他说这又不是打仗,并不需要太多的兵。有他手下的三千军兵已经很足够了。
翌日,宋奇的三千军兵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开进了城,随后分散到了都门区的大街小巷里,以最标准的姿势肃然排列在街头上,每隔几十步站一个。
每个军兵的身上都披着大红色的绸带,上面赫然写着:“服务百姓,有求必应!”(。)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军兵站街
在都门区内十几条纵横交错的寂静的街上,出现了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 ranen一
与寻常军兵不同的是,这些军兵的手上并没有拿武器,在他们身上佩带着的不是武器,而是红色的绸带。
这些军兵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个,他们直直地站在街道正中,目不斜视,好像一枚钉子钉在那里一样。
这立即成了一到特别的风景线。
临街的窗户一扇扇次第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张好奇的脸。当他们望见军兵身上披的绸带上面写的字:“服务百姓,有求必应。”他们的脸上立即露出怀疑的神色。
服务百姓?这不是骗人的吧?自从有历史到现在的五千年来,有服务百姓的军队吗?
还有求必应?那不成了菩萨吗?世上有这样的军队吗?
不信。没人相信。
一天过去了,街道上从沐浴着晨曦,变成了灿烂充满的阳光,再到橙色夕阳的剪影,这些军兵始终没有移动一步,只有他们身上的绸带在风中微微飘动。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才换了一次岗,直到掌灯时间,这些军兵才悄然离开。
这些军兵不是为了骗我们开门的吧,然后趁我们开门冲进屋里来抢东西?带着这样的怀疑和恐惧,这一天当中,始终没有人敢开门。
第二天绝早,那些军兵又重新出现在都门区的街上。
还是一样的直直站立,还是一样的目不斜视,还是一样的精神抖擞。
人们偶尔从窗口探出头来,用冷冷的怀疑的眼神俯视着街上的军兵,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军兵打招呼,怕不小心招来祸害。
不过已经有胆子大的人忍不住开了门,向隔壁借点米接点油什么的。人要生活下去,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不能老是躲在家里。
但是大部分人家还是不敢开门,特别是那些有女初长成的人家。
到了下午,地上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天上下起了冰冷的雨水。
雨水从那些军兵的脸上像小溪一样向下直淌,淋到身上,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了,那些军兵冷得直打哆嗦,但是他们咬牙忍着,连半步也没有移动。如果他们移动到街边房子的屋檐下,就可以避免被雨水打湿。但是没有一个人这么做。
街两边窗户里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实在不明白这些军兵在干什么,也不理解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有些人不忍看下去,悄然离开了窗户,有些人则看不下,悄悄地开了屋门,把雨伞送到家门口军兵的手上。那些军兵说声谢谢,把雨伞接到手中撑在了头顶。其它没有雨伞挡雨的军兵则继续站在雨中,身上全部湿透了。
直到掌灯时分,那些军兵才列好队形,冒雨离去。那些接受了百姓雨伞的军兵,把雨伞悄悄地放在了百姓的门口。
这雨一直下了一夜。
“这批军兵明天应该不会来了吧。”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百姓开始猜想。
翌日凌晨,当东方的第一缕曙光照到多安府的大街上时,一扇扇窗户被推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张张睡眼惺忪的脸,这些脸上此刻都带着甚为惊讶的神色。
雨仍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地下着,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
在昨天那些军兵站过的位置上,赫然站着同样一批军兵,他们身上仍然佩戴着红色的绸带。与昨日不同的是,这些军兵身上都穿着雨衣,雨水淋在雨衣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看起来是一副任他风吹雨打,都要在这里长期站下去的架势。
街两边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更加不理解这些军兵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赚老百姓开门,他们根本无需这样麻烦。老百姓的那些柴门草扉,根本经不起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兵的脚踹。
那他们这样日晒雨淋地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老百姓实在不明白,他们也懒得去猜想了。
他们现在是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因为他们一天三餐都需要吃饭,要吃饭就需要买菜。并不是每家都自己种了菜。
他们对那些军兵已经没有前两天的排斥感了。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两边,尽量不靠近那些军兵,更不敢去招惹他们。
什么有求必应,他们是打死也不相信的。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谁敢驭使军兵,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些军兵不要穷凶极恶地欺负他们小老百姓就阿弥陀佛了!
要买东西的老百姓出了门买东西,但是那些开店的并没有开门营业。他们只在有人敲门要买东西时,才打开了一丝门缝,眼睛从门缝里紧张地向四处张望,见没有危险,才从门缝里伸出手来交钱交货。交易完毕之后,立即把店门紧闭,弄得跟做贼似的。
那些开店的,跟那些买东西的百姓比起来,身家要大得多。他们可经不起那些军兵的一阵扫荡。虽说那些军兵现在站在街头一动不动,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会突然冲进店里,把店里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呢。
可以说,宋奇的三千军兵顶风冒雨站了三天的街,只换来一些居家百姓的开门上街,但是那些店铺商家仍然是大门紧闭。
这几天宋奇和明玉也没有闲着。他们两人几乎把都门区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希望能看到一些哪怕细微的进展。
“宋大哥,你这种做法能行吗?”明玉见军兵顶着凛冽的寒风,冒着冰冷的雨水站在大街上,心里实在不忍,她很想让宋奇结束这场徒劳无功的做法。
“唉,不知道行不行,咱们先让他们站五天的街。如果五天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就算了。”宋奇咬了咬牙说。他也有不忍,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宋奇见两边的店面仍然坚壁清野,他恨不得亲自去敲开他们的门,但他最后也忍住了。
“不知其它区现在情况怎样呢?”明玉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要不我们到其它区去走走。”宋奇说。
“好!咱们这就去。”明玉无可无不可地说。(。)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必输无疑
宋奇明玉一行先到了帝京区。火然 文 r a nen一帝京区是多安府府尹负责的,按照金正雷的规定,多安府尹也是参赛一方。
一路上,宋奇在心里猜测,帝京区的生意会如何?如果帝京区的生意红火,那他的感觉一定会糟糕头顶。
让他们心里有所安慰的是,帝京区的情况比都门区好不了多少。这里的大街上也是关门闭户,一片萧条。
宋奇暗想,毕竟军兵入城那天的抢掠事件在全城都有发生,人们见大兵如惊弓只鸟,那种恐惧所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不是一两天能过去的。
“宋大哥,你瞧,怎么每家门口都贴了黄色的纸?”明玉指着一家店门惊讶地说。
宋奇也瞧见了。店门上张贴着一张三尺长,两尺宽的黄底宣纸,纸上的“告示”两个字特别醒目。宋奇放眼向大街尽头望去,只见街两边每家店门上都贴着同样颜色同样大小的纸,“告示”醒目地向街尽头延伸,越来越小。
“告示?我们去瞧瞧告示上写着些什么。”宋奇轻声说。
“好!”明玉轻移莲步,走近一家店面的门口,抬眼在告示上快速一扫。
告示上用黑色的楷体赫然写着:
“多安府府尹晏晓谕尔等店家百姓,为了尽快稳定帝京区的市面,繁荣帝京区的商业,尔等店家百姓必须在三天之内开门营业,否则,本尹将派官员上门查处。勿谓言之不预。此令。”
明玉看了这幅告示,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回头向宋奇说:“这晏之初怎么能出这样的告示呢?这不是强迫店家开门吗?多安府的百姓受到抢掠事件的冲击还不小吗?官府还要来逼他们开门,这不是雪上加霜吗?他这个父母官还让不让老百姓活呀?”
宋奇看了这幅告示,心里对晏之初也很不齿。宋奇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轻一笑道:“晏之初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店家尽快开门营业。我虽然对他的做法不赞同,但是却能理解他的焦急的心情,毕竟他也是赌赛参加方之一。”
“再心急也不能这样做呀!”明玉向宋奇翻了一个白眼,好像这些告示是宋奇贴的似的。
宋奇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明玉大概想明白了,向宋奇满怀歉意地露齿一笑。
两人接着向京畿区缓步行去。
京畿去的情况好多了。虽然大街上那些小店家也没有开门,但是京畿区最大的商号--西门商号在赌赛一开始时就开门营业了。西门商号不但是京畿区最大的商号,甚至是多安府乃至全卫国最大的商号。西门商号的交易体量大得惊人,至少可以抵得上三四千家小店铺的交易额之和。
虽然百姓也坚持了三四天不开门,但是他们饮食起居所用的米和酱油之类的,还是需要购置的,到军兵入城的第五天,他们再不开门,就要断炊了,所以不得不开门出来购物。
由于其它小店家都没有开门,他们只能到西门商号去买,反倒便宜了西门商号。
在市面一片萧条的多安府,西门商号反倒门庭若市生意红火。
这样的景象,对于急于赢得赌赛的宋奇来说,简直是一把寒冰做的刀子,直刺他的心窝,让他心里的一股热劲一下子都泄了冷了。他把心里的苦水咽进了肚子里,他甚至不敢看明玉一眼,怕明玉从他眼中看见他内心中泄气的景象。
西门商号生意兴隆,而都门区的市面仍然是萧条不振,照这样的态势下去,这场赌赛必然输给西门云。
明玉望见这样的景象,也是闷闷不乐,心烦意乱。
两人默然无语地向前走着,毛勇冯胆等人远远地跟在身后。
“明玉。怎么到了我家门口,也不进来坐坐?”一个带有磁性且充满戏虐意味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明玉不用回头,就听得出那人是谁。她头也没有回,加快了脚步,向前匆匆行去。
宋奇扭头向后瞥了眼,只见一个身穿锦绣绸缎长袍的男子斜靠在一家酒楼的门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奇的仇人西门云。西门云见明玉不理睬他,眼睛呆呆地望着明玉的背影,眼珠子随着明玉的移动而移动。
宋奇抬眼扫视了一下酒楼的外貌。这是一幢四层高的楼房,飞檐斗角,门庭广大,窗户众多,金碧辉煌,极其排场。酒楼的二楼飞檐之下悬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西门酒楼。
西门商号不是没有酒楼吗?看来这家酒楼是西门柳在这几个月内购置的。
西门柳是从明朱商号出来的,他的生意经都是从明朱公那里学来的。明朱商号专做大生意,专做国际生意,没有做酒楼客栈之类的生意。刚开始时西门商号的商业结构也是如此。看来西门柳耐不住寂寞,已经逐步调整他的生意版图了。
“宋奇,你跟我都,你必输无疑!”西门云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宋奇的存在,以讽刺的口吻恶毒地说。
“才过了几天,你以为你赢定了吗?”宋奇顿了顿脚步,向西门云抢白了一句,“咱们走着瞧!”
“瞧?瞧什么呀?你难道没有瞧见吗?”西门云抬手指了指斜对面门庭若市的西门商号,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酒楼,眼睛瞪视着宋奇,口内极尽嘲弄地说,“这场赌赛你宋奇必输,我西门云必赢!我不仅会赢得最终的赌赛,还会赢得火爆的生意。”
宋奇嘟哝道:“咱们走着瞧!”不过他说瞧的时候,中气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他抬步快速离开,向已经不见身影的明玉身后追去。
看到西门商号火爆的生意场面,再想到自己负责的都门一片萧条景象,宋奇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烦躁,弄得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好。
到了赌赛的第四日,宋奇实在坐不住了,当然此前他一刻也没有坐安稳过。他命手下千夫长以上的人主动出击,分头行动,挨家敲门,拜访店家,向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说服他们尽快开门营业。
宋奇自己也亲自出动了,去上门拜访都门区最大的几家商号,因为唯有大商号才能与西门商号抗衡。。。(。)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颓势扭转
今天天气放晴,大街上行人稀少,店铺依然关门闭户。ranen ranen一
那些军兵仍然像往日一样在大街的中间肃然站立,目不斜视,见到宋奇也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只是喊了一声“宋将军好”。
“你辛苦了!”宋奇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轻声打着招呼。
明朱安毛勇敖豹等人跟在宋奇的身后,一行人在区令刑本善的陪同下,一路向前走着。今天明玉并没有出来。
他们穿过几条街,情况大致如此。街上有行人,但是店铺都没有开门。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九安大街上,一家体量巨大的商号出现在宋奇眼前。
“宋将军!裕康商号就在这条街上。”刑本善指着处宏大的房子,向宋奇介绍道。
宋奇放慢了脚步,一边抬眼向刑本善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整个九安大街的一边被一幢粉墙黛瓦的房屋所占据,这幢房子高只有三层,但是长有一百多丈。临街开了四五十家店面,店面的招牌上都写着“裕康”两个字,如:裕康米行,裕康油铺,裕康盐庄,裕康酒楼,裕康客栈,等等。街的对面则是一些零散的店面,大概是属于其他小商号经营的。
从街两边店面的装修之豪华以及招牌设计之精美,可以想见,这九安大街在太平时期应该非常繁华。可是现在,这些店铺全部关门闭户,好像店家都出去休闲度假去了似的。
“这里就是裕康商号。”刑本善在一处高大的门厅之前停了下来。
宋奇抬眼观看,这个门厅差不多占据了两个店面的位置,两扇涂着深灰色油漆的铁门紧闭着。铁门上方的门楣上镶嵌着几个金漆大字:裕康商号。
“咣~咣~”刑本善伸手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从门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左边的铁门斜斜地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来一个青衣青帽的中年男子的头,眼睛快速转动着,用狐疑的眼光向门外众人的脸上打量着,嘴里冷冷地问:“你们找谁?”
“我是都门区区令刑本善。有事要见贵东家饶裕康。”刑本善的脸上堆着笑,语气相当和善。
那青衣男子听了刑本善的话,起先有些怀疑,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刑本善一番,见后者身穿县官的官服,双手负在背后,一副很神气的官架子油然而生。这一下他相信了,态度好一些,说:“你稍等。”
说着又把门关上了,从门内传来一阵急促促的脚步,看来他快步进去通报了。
过了好一阵子,从门内传来一阵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听起来有好几个人里面走的声音。
这时两扇大门同时打开了,从门轴转动的浑厚低沉的声音听得出,这扇门相当厚实沉重。
一个身穿蓝色绸缎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青色缎袍的中年男子。
“刑大人大驾光临敝号,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那个年轻男子见到刑本善,深深一躬。
刑本善见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不是裕康商号的东家饶裕康,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免礼,令尊呢?”他心里说,以前本令来裕康商号,东家饶裕康都是亲自出门迎接,今天本令陪宋将军过来,他反而不出来,这不是成心让本令难堪吗?
那个年轻男子向刑本善拱了拱手,抱歉地说:“在陈国兵进城之前,家父和大掌柜均离开多安府了。”
宋奇听了他的介绍,知道他是饶裕康的儿子,便拿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年纪在二十出头,长相虽然不英俊,也算是五官端正。
“哦,那令尊什么大概时候会回来?”刑本善不无失望地说道。
那位饶公子摇头说:“不知道。总要等到多安府的局势稳定了之后吧。刑大人既然来到敝号,不如进内喝一杯茶吧。”
刑本善转头看向宋奇,低声问:“宋将军,饶东家不在,要不要进里面去呢?”
宋奇的脸上也露出失望之色,心里猜疑道,这饶裕康是真的不在呢,还是有意躲避?
“饶公子,不知贵号现在由谁负责?”宋奇试探性地问道。
“这位是?”饶公子疑惑地望着宋奇。
“这位是宋奇宋将军!现在我都门区的治安和市面维护都是由宋将军负责。”刑本善介绍完宋奇后,又向宋奇介绍饶公子,“这位是饶东家的公子饶勤。”
饶勤高兴地说:“宋奇?我听说过,是不是那位轻易打败都敏,藏龙和全大将军的传奇将军宋奇?”
“正是在下。”宋奇含笑道,“不过在下并没有那么神奇,只是偶然胜利了罢了。”
饶勤脱口说道:“宋将军,家父和大掌柜不在期间,暂时由我负责商号的事宜。”
宋奇听了,心里一喜,连忙问道:“饶公子,现在多安府的市面已经趋于稳定,不知贵号打算什么时候开门营业?”
饶勤听了,又扫了一眼在大街上持续站了三四天的军兵,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说实在的,我父亲让我负责是指负责关门。至于什么时候开门营业,还得我父亲回来做主。”
宋奇刚刚回来的希望又消失了,这都门区最大的商号要是不开张,这怎么跟西门云比?但是他又不可能强迫他开业。
宋奇沉吟了半晌,道:“希望你能尽快转告令尊,多安城的市面稳定需要众多商号共同维护。贵号作为都门区商号的领袖,肩上负担着更大的责任。”
饶勤连忙回答说:“宋将军放心,等家父回来,我一定把宋将军的话转告家父。”
宋奇向饶勤抱了抱拳,说声告辞,然后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众人在后相随。
一行人无精打采地往回走,向下一家大商号走去。
当他们走到十八安大街时,发现这里的状况竟然与其他街道截然不同。这一条街两边的店铺,无论是酒楼,包子铺,还是盐行米行,都打开了门做生意,虽然算不是门庭若市,但也是买卖不绝。街上人来人往,虽然算不上热闹,但也是行人如织不绝如缕。
这一景象让宋奇紧锁的眉头得到极大的舒展。
与其它街上的军兵光站着无人理睬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军兵在干着各种活,有帮人挑水的,有帮人搬桌子的,有帮人扛米的,有帮人修屋顶的,忙得不亦乐乎。
“居然有人开始让军兵干活了!看来我的颓势将要得到扭转了!”宋奇见到这一梦想中的景象,真是喜出望外,眉开眼笑。(。)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局面打开
“这一街区是谁负责的?”宋奇叫住一个帮人扛米的军兵,高兴地问道。 ranen一
“回宋将军,这里是隆大人负责的。”那个军兵大声回答道,抬手揩了下脸上的汗水,弄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
“隆大人?”宋奇不解地问。
“就是隆多隆校尉。”那个军兵吃吃笑道。
“哦!原来是他。”宋奇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军兵把肩上的米袋子换了一个肩膀,得意地说:“隆校尉有一个亲戚在这里开酒楼。他说服了他的亲戚开门做生意。隆大人又亲自爬上他亲戚家的屋顶,帮着把屋顶上一些破瓦片换了。其他人见了,就一个一个把门打开了做生意,有些人就试着叫我们做些事情。我们很乐意地帮他们做了,这样其他人也学着让我们做事。”
“太好了!”宋奇高兴得直拍手,笑着向刑本善明朱安和毛勇等人说道:“这个隆多真有一套。看来咱们的僵局已经打开了!这里的景象很快就会在其它街区重现!”
“是啊!”刑本善也兴奋得直搓手,“这个隆校尉算是立大功了!宋将军一定要大大地奖赏他!”
“那是自然!”宋奇向刑本善点了点头,又愉快地向那个军兵询问道,“隆校尉现在在哪里?”
“隆校尉现在可忙了,一家家排着队叫他修屋顶。”那个军兵开心地笑着,扭头指向后面,大声说,“宋将军你看,那个在最高的屋顶上换瓦的就是隆校尉!”
宋奇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从这里直到前面五百步远的地方,一排排屋顶上,十数名军兵佝偻着身子蹲在屋顶的斜坡上,在聚精会神地换着屋瓦。站在这么远的地方,只能望见那些人的背影,分不清哪个是隆多。
“走,我们去看看隆多去!”宋奇大喜,向刑本善等人说道。
刚走出去不到一百步,一个军兵急匆匆赶来,喘着粗气向宋奇报道:“宋将军,金元帅要开紧急朝会,请你马上进宫参加!”
“紧急朝会?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宋奇止住脚步,皱了皱眉头,向那报事的军兵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那个军兵摇头道。
“好!我马上就去!”宋奇答应着,又转头向刑本善和明朱安说,“你们把拜访行动继续下去。我先进宫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宋将军只管去,这里有我和明老,你老人家完全可以放心!”刑本善向宋奇承诺道。
“宋大哥,你只管去开会吧。现在局面打开了,刑大人和我拜访起那些商号来就要容易得多了!”明朱安向宋奇信心满满地说道。
“但愿如此!”宋奇点了点头,带着毛勇敖豹等人直奔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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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安府皇宫大殿。
金正雷身穿黄金盔甲,凛然高坐龙椅之上,双眉紧皱,眼睛像望着空气一样望着大殿中央,一声不吭。他的着装和他所坐的位置,显得非常不协调。不过那又怎样?现场的文武百官,除了他金元帅,还有谁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文武百官肃然站立在高大轩敞的大殿两旁。
文官有二十几人,分成两列站立,排在文官首位的是监军严参,其次是军师岑应,再次是卫国相国尤安以及卫国的六部尚书。宋奇的前属员符豪威,郁满,印铁也赫然在列。符豪威站在第一列,位在六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之下,多安府尹之前,郁满则站在第二列,位在六部侍郎之下,印铁站在第二列倒数第三位。
武将人数较多,分成三列站立。排在武将之首的是金在道,以下依次为其他上将军,宋奇的前属员索罗排在上将军之末。有开城献降之功的原卫国大将军屈盖则屈身在索罗的下手,位居第一列之末。
武将第二列及第三列为三十四员大将军,这些将军都是陈国的将军,宋奇的前属员黎苏查能贵益凡赫然在列。
宋奇排在武将的最后一个,也是大殿中的唯一一个职衔为小将军的人。他上面一个位置上站着的是益凡,后者见自己以前的顶头上司排在他的下面,浑身都不自在。益凡心里很想跟宋奇交换一个位置,但是碍于朝仪规矩,又不能如愿以偿,只能暗自着急,盼望会议早点结束。
刚才尤安和丘刚向金正雷汇报说,在多安城里搜捕了三四天,还是没有发现卫明帝的踪影,不知道他藏在哪里。金在道又向金正雷回报说,费充也不知所踪,一无所获。
金正雷大为光火!他含恨忍辱韬光养晦了十八年,好不容易从陈国借到兵打回到多安府,结果自己的仇人卫明帝和费充一个都没有抓到。这不是白忙一场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金元帅不出声,文武百官哪个敢出声?大殿内鸦雀不闻,连大殿外面掉落一片叶子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忽然从大殿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脚不沾地的感觉,那脚步由远及近,声音也渐趋响亮。
宋奇随着众人一道,把目光转向大殿门口。
大殿外太阳光线明亮,把一束光从大殿门口投射进来。
忽然那束光线一暗,几道影子交叉投射而入,在大殿内的地毯上不住地晃动。
须臾从大殿外面走近来两个禁兵,两人中间拖着一人,停在了大殿门口。
一个禁兵跨步上前向金正雷拱手回道:“元帅,此人在宫门口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被我们抓获。我们问他是何人,想干什么。他绝口不回答,只是说有要事求见元帅。”
“让他进来说话!”金正雷点了点,挥退两个禁兵。两个禁兵退到殿门之外垂手站定。
只见此人身材瘦小,长得獐眉鼠目,两只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着。他站在殿门口犹豫了片刻,然后一步跨了进来,来到大殿中央,见金街之上的龙椅上稳稳端坐着一位天神一样的将军,他不由得心里一慌,不自觉地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地磕了两个头:“小人费通,见过大元帅!”
“你受何人指派,有何事来见本帅?”语气冷淡得像从遥远的冰天雪地里传来的。
费通膝行几步,战战兢兢回道:“回大元帅,小人是太傅府管家费通,现奉我家主人之命,特为给元帅报喜。”(。)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大功劳
金正雷听了,先是一愕,随后用犀利的目光瞪视着下面的费通,嘴里不住地冷笑道:“费充给我报喜?真是太滑稽了!我们到处在抓他呢,他现在藏于何处?”
费通双手撑地,眼睛骨碌碌乱转,尖声尖气说道:“我家主人早年曾经得罪于元帅天威,他悔之无及。火然 文 r a nen一目前为了个人的安全,他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不过我家主人为元帅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如果元帅能宽恕我家主人的罪过,我家主人将把这桩天大的功劳送给元帅!”
金正雷眉毛一皱,轻哼一声:“笑话!费充已成丧家之犬,还能立什么天大的功劳?”
“回大元帅,大元帅的天大仇人卫明帝已经落在我家主人手上。不知这算不算天大的功劳?”费通直起身子,转头向左右游目顾视了一番,然后仰视着天神一样的金元帅,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以讨价还价地口气说,“如果大元帅答应饶恕我家主人的全部罪过,我家主人将把卫明帝献给元帅!”他的声音尖尖地,仿佛是金属的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
但是这句话的分量异常巨大,宛如一阵惊雷,一下把大殿炸开了锅。
众大臣也顾不得朝堂礼仪,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
“原来卫明帝在费充手上!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
“卫明帝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费充怎么找的到?”
“费充毕竟是卫明帝的亲信近臣,他应该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唉,卫明帝对费充那么好,那么信任他,让他当了二十年的相国,最后却被费充出卖了!”
“看起来费充才是卫国最大的卖国贼!”
“昨天尤安还是最大的卖国贼呢,现在就把位置让出去了!看他还有什么资格神气呢!呵呵!”
尤安听了,心里一跳,不由得转回头去游目四望,看是谁在骂他。不过身后的人没一个理睬他。
此时尤安心里骤然紧张烦躁起来了。自古以来,卖国卖得越多,官才能当得越大。费充如果抓了皇上献给金元帅,那他的功劳肯定比自己的大,那费充以后的官位岂不是要大于他尤安。
宋奇心里暗想,这费充在自己被全城追捕的同时,能够安全躲避大搜捕,还能不声不响地抓获卫明帝,真算是老奸巨猾奸猾透顶!不知这些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这些日子到底藏在哪里?他把卫明帝又藏在哪里?
龙椅上的金正雷听了心里大喜,不过表面上假装并不在乎的样子,向费通冷笑道:“如果我不饶恕费充呢?”
费通听了身躯微微一颤,不过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俯身在地上磕头道:“如果此天大之功都不能让元帅饶恕我家主人,说明我家主人已经走投无路,没有活命的希望。如果那样的话,我家主人只能与卫明帝共存亡,做一个卫国的大忠臣!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费充还想做个大忠臣流芳百世?如果他能流芳百世的话,那么没有人能遗臭万年了!”金正雷禁不住纵声大笑,声音在大殿内激励回响,震动得大殿上的瓦似乎都有些摇晃起来。
费通被金正雷笑得心里发毛,他像一只老鼠一样匍匐在地上,偷偷向上瞄上一眼,他不知金正雷到底是何意见。
宋奇发现那尤安直了直身子,那厮似乎又找到感觉了。
金正雷笑毕,沉吟了片刻,方正色道:“虽然本帅恨不得刮了费充,但是,如果费充能把昏君献出来,那也是他的大功一件,此功之大,确实可以抵消一些他的罪过。”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地上的费通,道:“快说,费充把那昏君藏于何处?”
费通听了金正雷的话,不禁又有了底气,他双手撑起身子,得寸进尺道:“回大元帅,口说无凭。如果大元帅真心饶恕我家主人道过往的罪行,请亲自颁赐手令一份,免死铁券一张。如果这样的话,我家主人自会将昏君献于阙下!”
金正雷目视着费通,脸上显出不悦之色。
尤安抓住机会,连忙上前一步,跪在费通的前面,向金正雷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劝止道:“元帅,费通说费充抓到皇上,哪个看到?这全是他的一面之词,此事可能有诈!元帅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费通恶狠狠地盯了尤安的背影一眼。
金正雷脸上虽然显出不悦之色,但是他的心里非常高兴,只有抓到了昏君卫明帝,他的复仇大业才算是圆满完成了。被尤安冷不丁这一说,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脸色变了一变,眉毛皱了一皱,目光凛然注视着视地上的尤安,冷冷地问:“此话是何意?”
唉,尤安此时才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太利令智昏了。他这么上嘴巴一碰下嘴巴吐出来的小小的一句话,扫了元帅的兴不说,以后和费充可算是真正成为仇人了!费充一旦献皇上成功,功劳在自己之上,以后位置自然也在自己之上。为了这时得罪费充,实在是不划算。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来。他咬了咬牙,眼睑一垂,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让费充先把卫明帝交出来,验明正身之后,元帅再给他颁发手令铁券也不迟。这样更加稳便妥贴。”
金正雷一笑置之。此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卫明帝,其它一切都是为这一最高目的服务的。免死铁券乃是他颁发的,要多少有多少,说实在的,在他这里并不值钱。
金正雷当庭亲自写下手令,并赐免死铁券一张,交于费通带去,命费充明日献昏君于太庙。
宋奇觉得不可思议。金正雷与这个让他恨了十八年的费充,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这么几句话就了结了?
费通离去时又狠狠地瞪了尤安一眼,还轻轻呸了一句,把尤安吓了一哆嗦,冷汗直流,背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抬头望着龙椅,觉得金正雷似乎对他有了异样的看法。。。(。)
正文 第四百章 热闹非凡
接下来,都门区内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开门了,生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火然文 ranen一宋奇心里感到回复了一些信心。
但是那家裕康商号还是关门闭户。这让宋奇很是头疼。这场赌赛如果没有裕康商号的配合,要赢过西门商号,可能非常小。因为裕康商号一家的交易额占整个都门区总交易额的将近四分之一。没了这四分之一,这么跟京畿区比呢?
宋奇怀着忧喜参半的心情在都门区的街上走着瞧着。
明玉走在他的身边,愉快地向四周张望,她的两道俏眉完全舒展开来了。她似乎并没有宋奇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这一场赌赛对明玉来说,并不是全部,赢了固然可喜,输了也不比伤悲。重要的是参与过,付出过,努力过。
但是宋奇是为面子而战,为荣誉而战,为心里的一口气而战,是了胜利而战。他除了关心过程,更加关心结果。
刑本善明朱安毛勇冯胆走在宋奇身后。
“本善,不知裕康商号的东家回来了没有?”宋奇一边向前游目四顾,一边向刑本善问道。
“宋将军,饶裕康还没有回来,因为如果他回来了的话,他一定会到区衙回访下官。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刑本善前一步,肯定地回答道。
宋奇相信刑本善的话,毕竟刑本善是都门区的区令,是饶裕康的父母官。饶裕康胳膊再粗,也扭不过刑本善的大腿的。区令大人亲自来访,他一个草民--虽然有钱,毕竟还是草民,怎么不巴结着回访?
“饶裕康真的没有回来吗?”冯胆在刑本善旁边以怀疑的语气,激动地说,“说不定他是听说我们与西门商号对赌,故意躲起来不做生意。”
宋奇心想,冯胆亲眼目睹易氏商号的背叛,往这个方向猜测也是很自然的。
“是啊。”毛勇点了点头,愤然说,“现在大家都开门做生意了,裕康不开门做生意是什么意思?我看他们是故意拆我们的台!”
“饶裕康与公爷的关系二十几年的关系,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吧。”明朱安摇了摇头,不相信地说,“或许他真的是为了避兵祸还没有回来!”
“二十几年的关系算什么?陈国易氏商号东家易广泰,和我爹是三十年的关系,说背叛就背叛了,还联合其它商号对付我们。”明玉语气激动且愤然。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明朱安听了很是愕然。看来他还没有听说陈国易氏商号与米氏商号联合夹攻明朱商号的事情。
“宋将军,要不要我们再去裕康商号!如果饶裕康胆敢欺骗本官--下官一定饶不了他!”刑本善听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睛中露出一丝凶光,不过一闪即逝,大家都在走路,眼睛都向前看,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刑本善眼神和脸色的变化。
“算了!”宋奇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说,“咱们与西门云赌赛,并不能完全指望裕康商号。有他参加固然还,没有他参加,难道我们就不继续赌下去了?裕康商号若是不开门做生意,亏的是他自己!”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刑本善问。
“该怎么做?”宋奇向大街上的各家店铺扫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只能想办法把城里城外的百姓都引到咱们都门区来,让众多的小商家把生意都做大!”
“那宋将军想到办法吗?”刑本善赶上一步,笑着问道。
“办法肯定有的。”宋奇语气平缓地说,又回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我还在想。大家也可以想想。”
“好!”大家答应一声,各自开始想办法了。
“老百姓最喜欢看热闹。咱们想办法在都门区搞一些热闹的活动,吸引百姓来看。”明朱安若有所思地说,他佝偻着腰跟在明玉身后,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宋奇听了心里一动,赶忙停下脚步,向明朱安挑起大拇指,笑赞道:“到底姜是老的辣!”然后对所有人说,“经安叔一提醒,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是什么办法?”明玉转眼看向宋奇,关切地问道。
“嘉年华!”宋奇神秘兮兮地笑道。
“嘉年华?”这个词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这是商业机密,宋奇当然不能在大街上解释。
回到宋明凌后,宋奇向大家详细解释了他的思路,他要搞一场盛大的巡游活动,所有巡游的人全部是小丑打扮,从都门区区衙一直到东门口。
众人听了都很兴奋,直赞高妙。明玉笑靥如花,高兴地说:“宋大哥,这一场嘉年华一定能把全多安府的人吸引到咱们都门区来。”
翌日上午,天晴气爽,阳光明媚。
都门区区衙前锣鼓喧天,笙箫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支由各种小丑组成的队伍从这里集结。这些小丑有的抹着五颜六色的大花脸,有的脸上挂着像鼻子一样的长鼻子,有的在鼻头上粘着一个红苹果;有的带着各种古怪的面具,有的带着高帽子,有的踩着高跷。他们穿着各种颜色鲜艳的奇异的服装,手里拿着用彩布充气做的气球或者彩色的旗帜,在空中挥舞着。
那些小丑虽然站在那里,但是一刻也不消停。他们蹦蹦跳跳,嘻嘻闹闹,脸上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逗得在周围围观的数百个百姓哈哈大笑。
这些老百姓哪里看到过这样盛大的活动?这可是他们的八十代后面的子孙才能看到的活动,现在因为宋奇的原因,让他们提前大饱眼福。
“哇,太好看了!这是什么活动?”
“你没有看到那两个好像小鸭子一样的小丑拉的横幅吗,上面写着’都门区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
“嘉年华是什么东东?”
“就是这个东东啊!”
老百姓七嘴八舌地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周围的百姓见衙门前那么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围过来观看。
都门区区令刑本善身穿盛大的官府礼袍,站在小丑的前面,显得特别不协调,就这一点,就令人忍俊不禁。
“都门区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现在开始!”刑本善一边向手举横幅的丑小鸭挥手,一边激动得高声大喊,他的声音淹没在响亮欢快的鼓乐声和喧嚣的嗡嗡声中。
两只丑小鸭,一只身穿黄色的毛绒绒的衣服,另一只身穿花色的衣服,手举着横幅,迈动他们的鸭子脚蹼,向前走起。
巡游队伍缓缓穿过都门区的主要大街,一径向东门行进。他们在巡游的时候也没有安静过,跳跳蹦蹦,嘻嘻哈哈,似乎无肝无肺,没有烦恼,有的是无尽的快乐。
所有的店铺人家都打开大门,一边站在门口紧张地观瞧,一边还要笑逐颜开地张罗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成千上万的百姓闻讯向巡游的大街上急急涌来,欢快地跟在疯狂的小丑队伍的旁边向前行进。。。(。)
正文 第四百O一章 太庙献俘
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连续进行了二天,每天巡游的路线都不一样。火然文 ranen一都门区范围内所有的店铺的交易额都翻了一倍以上。那些店家一边眉开眼笑地数着钱,一边幻想着嘉年华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生意。
第三天,由于一场更为大型的巡游活动在都门区举行,嘉年华巡游活动不得不暂停一天。
这是一个大冷的阴天,寒风飕飕,侵肌裂骨。时间是卫明帝二月二十九日。
一个全部以黄铜打造,外镀真金的笼子,出现在都门区的多九大街上,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着黄灿灿的光泽。这个黄金囚笼被放置在一辆铺着红地毯的平板车上,由四匹高大肥硕的黄骠马并排拉着,从位于都门区最北面的金谷园中驶出,在五千禁兵的前护后拥下,穿过都门区的大部分街道,望位于城南的太庙方向滚滚而去。
这囚笼的贵重,护拥人员的众多,充分说明笼中之人的身份之高贵和不平凡。
成千上万的多安府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多安大街上,或伫立在街道两侧张望,或在楼上推开窗口探头观看,或有跟着在队伍后面游行,甚至有人爬到临街的屋顶俯视,争相目睹这一举世瞩目的壮观奇景。
笼子里关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老人身上的穿着看来,这老人看起来像一个皇帝。不过任何人一看都知道,这皇帝绝对是假的。如真包换。
这老人头上戴着一顶用木板仿照冲天冠而做的假冲天冠,冲天冠的前后缀着几粒瓦砾,身上穿着用白色囚布仿照龙袍做的假龙袍,没有莽龙,甚至连一丝图案都没有。
看了这样异常滑稽的穿戴,没有一个人不发笑的。
这样寒酸的穿着和贵重无比的黄金笼子对比起来,显得极其不协调,带着极浓烈的讽刺意味。
这个老人面黄肌瘦,满脸皱褶,眼睛浑浊无光,空洞地望着前面,完全失去了往日至高无上的神采。
而这个黄金笼子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正好让他的头恰到好处地卡在笼子外面,身躯四肢都在笼子里面,不高一分,也不低一分。
老百姓并不认识此人,就算是当官当兵的也认不真切。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费充不是要向金元帅献交皇上吗,那么这笼子里关着的人必是当今皇上卫明帝无疑。不过他还是皇上吗?
五千禁兵簇拥着黄金笼子向前缓缓移动,从多九大街转向地久大街,向位于城南的太庙方向汹涌行进。
老百姓也如影随形地远远跟着,往太庙方向进发。他们一面远远地看着,一面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谈论着:
“兄弟,这就是传说中的皇上吗?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是的!不过他是一个待斩的皇上!”
“快跟上,等一会儿在太庙就可以看到斩皇上了!”
“皇上也要挨斩?那我们一定要去看!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斩皇上!”
“不要说你长这么大这么点时间没看到过,就是一千以来,也没有谁看到过!”
“这么说,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大事情了!那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哈哈,千年不遇的大事情居然给我们遇上了,是不是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但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年也一定是一个好年!”
忽然笼子里的卫明帝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嘶哑而沉闷,好像是从水中冒出来一个响雷:“朕是真命天子!上天不灭朕,谁也灭不了朕!”
众人听了卫明帝这句话,都掩口葫芦而笑。
曾经多少年来,人们信从君权神授,相信确实如卫明帝所讲的,皇上是上天之子,普通百姓丝毫不能动摇他的位置。但是今天所见所闻动摇了人们的信念。他们觉得君权神授并不是绝对的。否则何以一个皇上会被关在笼子里,走向刑场?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人轻轻地回了一句:“你被关在笼子里,说明老天已经抛弃了你!”
卫明帝有些发狂地高声叫道:“朕是天的儿子,上天不会抛弃朕的!”
人们见禁兵没有反应,都大起胆子来了,纷纷嘲笑起往日的皇上来了。
“你不是曾经杀过儿子吗?你的上天爹爹也会杀你这个儿子的!”
“你不但杀了自己的儿子,还霸占了自己的儿媳妇!”
卫明帝听了,脸色一变,闭上了眼睛!不过人们并没有谁觉察到他脸上的细微变化。现在谁还要看他的脸色啊!
人们犹自叽叽喳喳地嘲讽道:
“你的相国背叛了你!”
“大将军也背叛了你!”
“所有的文武官员都背叛了你!”
“你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
太庙是一大群朱墙碧瓦的宫殿式建筑,由天台,地台,宗庙和广场组成,天台地台分别位于太庙广场的东西两边,宗庙则在太庙广场的正北面。
天台地台是皇上祭祀天地的地方,宗庙则是祭祀祖宗大殿地方,里面供奉着卫国历代先帝的灵牌。
在黄金笼子还在向太庙缓慢行进远远地进入太庙上人们的视线范围的时候,金正雷便率领亲近将领先后去太庙的天台和地台以太牢之礼庄重肃穆地祭祀了天地神灵。宋奇也荣幸地置身于其中,身穿华丽戎装,跟着金正雷的动作起舞跪拜,体会到这一时刻的庄严肃穆。
当黄金笼子进入太庙广场时,金正雷又去宗庙祭祀了列祖列宗。
宗庙里卫国皇上的列祖列宗的牌位早已不知被扔到哪个臭水沟里去了,现在庄重摆放在这里的是金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金正雷身穿黄金盔甲,在司仪的导引下,虔诚跪下,三拜九跪,满面泪痕向宗庙庄重昭告:“先父先兄,你们的大仇我已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愿你们的灵魂早日升天。护佑我金家世世代代太平安康!。。。”
祭祀宗庙时自然只有金正雷一人入内,宋奇和文武百官只能在宗庙外面跟着司仪的指挥跪拜起舞。(。)
正文 第四百O二章 太庙法场
祭祀已毕,金正雷起身出了宗庙,眼睛盯着停在太庙广场上的黄金笼子,向广场上的高台稳步行去。 火然文 ranen一
太庙广场上的高台是临时搭建的。太庙从来没有杀过人,自然不需要像刑场。但是今天要杀的人曾经是个皇上,规格很高,法场已经远远满足不了杀皇上的格调。
所以金正雷跟近臣商量过后,便选在太庙给卫明帝行刑。
太庙前的广场自然比法场前面的广场更加宏大宽敞,可以容纳更多的百姓围观。这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也比法场上的高台更阔大更气派。
为了防止有人从太庙劫持囚犯,金正雷调派了陈国的十万大军布防在太庙周围,把太庙广场围的严丝合缝,可谓水泼不进,鸟飞不出,甚至连一只细小的蚂蚁也难以堂而皇之地从太庙爬出。
高台高可一丈,需要踏上十八级台阶才能上去。台上铺了绣着莲花图案的猩猩红的地毯。
高台两旁立着两根高可如云的旗杆,旗杆上垂下一对直幅,无风自动。右边直幅上书:十八年逃亡,终斩昏君,为家复仇;左边书:二十万大军,乃灭卫国,为民做主。
如果不认识直幅上的字,还以为这里要举行什么重大的庆典。
高台靠北正中位置摆设了唯一一张椅子,椅子上铺着斑斓虎皮,衬托出浓郁的杀气。
这张虎皮椅子,自然只有金正雷自己有资格坐。
文武重臣簇拥着金正雷昂然踏上十八级台阶,走上了高台。金正雷毫不客气地在虎皮交椅上坐下。其他文武重臣环立在他左右。能上高台观摩斩皇上的大臣名额不多,宋奇明玉由于级别不够,不能置身台子之上。他们只能在台下比较靠近台子的位置站定,远远地观瞧。
费充全身缟素,犹如死后复生。他膝行从台子下经十八级台阶爬上了高台,匍匐于金正雷面前,老泪纵横,痛哭流涕道:“费充该死,往年曾经得罪于元帅!元帅如海胸怀,包容了费充的罪过,给了费充第二次生命,实乃费充的再生父母,费充不胜感激涕零。”
金正雷虽然无比憎恶费充这个奸贼,但是大丈夫言出法随,既然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过,就要装得跟真的既往不咎一样,行动也要表示出来,便迈两步伸双手把费充搀扶起来,口内含笑道:“老相国,快快请起!老相国抓获昏君,功莫大焉!”
他这一行为让所有的官员看得眼睛都直了,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金元帅可从来没有搀过谁,现在居然搀了费充,搀了这个在他口中挂了近二十年的仇人!大家一阵惊叹,随之而来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宋奇刚从刑本善嘴里听说金谷园被费充占据时,当时就想去金谷园瞧瞧,看看如何开发旅游项目。后来由于一直忙于打开市面的僵局,又是发动军兵服务百姓,又是拜访大商号,又是策划嘉年华巡游活动,一直没有成行。
有好几次,他在巡视都门区的市面时,他的脚步离金谷园只有几百步远。但是因为他太忙了,难以顾及金谷园。因为当时,市面都不稳定,百姓人心浮动,谁会对旅游感兴趣?
没想到,这个费充竟然把卫明帝藏在金谷园内。如果他当时去了金谷园,费充就不会得到立这个天大的功劳的机会。费充这个奸贼就不会有和金正雷讨价还价的筹码。
唉,这个费充真的又奸又滑又有好运气。
宋奇转头看向明玉,不相信地说道:“金元帅真的能放下对费充的刻骨仇恨,与他握手言欢?”
明玉美眸轻轻一动,点了点头道:“看这样子,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这金元帅的胸怀的确很宽广啊,能够一笑抿恩仇,不简单啊!”宋奇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是啊!很不简单啊!”明玉喃喃道。
金正雷搀起费充,拉着他的手,让他立于文官的首席,把尤安的位置挪到下一个。
尤安站在费充身旁,示好地向费充咧嘴笑了一下。费充好像没有看到,连正眼侧眼都没有看他一下。尤安感到背上有芒刺逐渐长出,浑身上下大不自在。
金正雷随后向左右的禁兵沉声吩咐道:“把昏君带上来!”
“是!”两个禁兵躬身答应一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下了台阶。
黄金笼子就停放在台阶旁边,两名身穿红色背心的骠悍凶狠的刽子手早已背负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俟候在笼子旁边。
两名禁兵用钥匙打开了黄金笼子的盖子,好让卫明帝能把头缩回去,又打开来笼子门,利索地将卫明帝从笼子里拉了出来。然后一边一个,把他拎着,好像拎一只猪似的,从台阶上缓缓拎到台子中央,把他往地上一掷,面朝金正雷跪下。
刽子手也跟着上了高台,一只手持刀,一只手负在背后,神情凛然,面向台下站定。
金正雷看到昏君温顺地低头跪在他面前,埋藏了整整十八年的仇恨从他的心里自由地爆发开了,他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火一样的光芒,脸上浮现出怒色,大喝一声道:“昏君,你也有今天!”
卫明帝一直没吭声,似乎在等这句话似的,听了这话,便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不屑地冷笑道:“金正雷,你这个叛臣逆子!你别得意!自古以来有臣子斩皇上的吗?恐怕上天不会纵容你斩了朕!”
金正雷离开虎皮交易,走近卫明帝,抬手指着后者的鼻子,怒斥道:“自古以来有你这么坏的皇上吗?宠任奸臣,滥杀忠臣,霸占儿媳,荒淫无度!你是破天荒的坏皇上,自然得到破天荒的下场!”
卫明帝忽然仰起身来,双手伸向天空,纵声大笑:“金正雷,现在你赢了,你怎么说都可以!你以臣弑君,罪恶滔天。你就等着,看上天是怎么惩罚你的!”
金正雷狂笑道:“昏君!你已经上天抛弃了。上天现在惩罚的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论上天?”(。)
正文 第四百O三章 卫国罪人
“元帅,午时二刻到了!”
尤安移到金正雷面前,躬身提醒,此人多次监斩,拥有丰富的行刑经验。
金正雷向尤安点了点,回到虎皮交椅上凛然坐定。
两个刽子手将卫明帝拎着提到高台前面,面朝广场跪着,又在他脑后插上了“斩”字标签。
广场上一阵轻微的骚动。围观的老百姓皆张大了嘴巴望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皇上跪他们,他们纷纷抬起头望望天,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卫明帝不由得也抬头望着天,双手向上伸了一伸,呵了一大口气,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天怎么还不下雨?”
众人又都随着他举目望天,只见太阳躲在一大团乌云之后,是一个大冷的阴天,寒风一起,侵肌裂骨,但一时半刻肯定是不会下雨的!
宋奇在台子下伫立良久,眼睛呆呆的望着台上,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有史以来,皇上有被刺杀的,有被暗杀的,有被毒杀的,为了夺取皇位君权,曾经发生了多少龌龊的勾当,可谓不胜枚举,罄竹难书。但是把皇上明正典刑,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斩首示众,这样的快事从三千年前到现在为止再加上后面的一千年,也没有几回。
皇上这个职位,一直被假冒为天授神授,从诞生以来,就拥有了生杀予夺,富有四海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来只有他们杀人,那见过他们被别人杀?正因为皇上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以为除了天没有人能杀他,所以他们无所顾忌,任意胡为,无恶不作,行同禽兽,他们在作恶多端时偶尔做一两件好事,就会被谄媚的大臣吹捧为明君。历史不就是这样的吗?唐太宗被称为有史以来第一明君,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弑父,杀兄,烝母,奸嫂,可以说天所有的坏事都给他做绝了,普通人犯有其中任何一项罪,都是大恶不赦人神共愤,这个皇上全部犯齐了,只是因为他做一两件好事,便被史官誉为天下明君,成为众人仰望的君主典范!
孟子把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君子,一类是小人,皇上不在其中矣,可见在孟子的眼里,皇上不属于君子,他们比小人更坏。孟子又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说了两千多年,但基本上是顺着说,倒着行。而今天,似乎要顺着孟子的话来行了。皇上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大快人心,快哉快哉!
台上跪着的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皇上,现已老态龙钟,白发苍苍,和一个普通老头没有任何区别,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被明正典刑,斩首示众。
宋奇凝目望着台子上高坐的金正雷,心里禁不住感叹道:“到现在,这金正雷已经杀了两个皇上,还在追杀另一个皇上,好像他是杀皇上专业户,难道他是上天委派的正义化身?”
看起来,我穿越到这里,躬逢这一盛事,可算没有白来一趟。
宋奇站在台下,一边思绪万千地联想着,一边慢慢移动目光,缓缓扫视着太庙广场。
高台上跪着昔日的至尊皇上卫明帝,高台下的地面上也黑压压跪了一大片,看其数量大概三百多人,大都是皇室子弟,全部穿着白色的囚衣囚裤,披头散发,背上插着斩字标,每个人身后立着两个彪形大汉,手执大砍刀,随时准备行刑。
明玉站在宋奇旁边,也不时地将视线扫向台下跪着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由于这些待斩的死刑犯大都披头散发,而且垂着头,如果他们不抬起头,根本无法辨认出谁是谁。
明玉扫视了好几遍,忽然注意到台子下面跪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微微抬了抬头。明玉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从那披散着的头发缝隙中,稍微露出一点面容,依稀能看清那人的鼻子和下巴,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眼睛眉毛依然看不见,依然无法确认他是谁。但是从这略微有些熟悉的鼻子和下巴,有几分能够判断得出,这人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
为了确认清楚,明玉弓着娇躯,从刽子手身后悄悄地移步至那人身边,弯腰俯身在他旁边,悄声呼唤:“理王殿下!”
那人听到呼唤声,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从披散的头发后面审视眼前的人。明玉这下看清楚了,这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一一理卫王卫理。
明玉心里很是震惊,卫理怎么也被抓了,难道他没有逃出去?
卫理从头发看清来人是明玉,便又垂下了头,头发垂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整张脸。
明玉见卫理不理她,心里很是痛楚,眼泪在她的美眸中,转了几转,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
明玉哽咽道:“是我害了你!”
卫理蓦地抬起头,一部分的头发甩上了肩膀,从他深邃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幽怨的锋芒,直射明玉的脸孔,冷冷一笑,不断地自责道:“不是你害了我,是我害了我自己,是我害了父皇,是我害了卫国!”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中似乎包含着恶毒的怨恨,深刻的愧悔和沉重的伤感。
明玉听了卫理的话,见了他的表情,心里一酸,顿时泪如雨下,呜咽道:“殿下,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卫理的眼眸中充满了交杂着疑惑和不屑的矛盾神情,有些歇斯底里地叫嚷道:“救我出去?我现在国也破了,家也亡了,救我出去了又有什么用?我是卫国的罪人!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列祖列宗!你让我就死,不用管我!”说着又低下头,把脸埋在头发下面。
明玉听了这话话,心如刀割。这些话语,似乎每个词都像一只大手在撕扯着她的良心。她明白,假如当初卫理不出手救她,或许就不会导致卫国的失败和灭亡。
“殿下,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明玉强忍住眼泪,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咬了咬嘴唇,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三步两步踏上了台阶。
正文 第四百O四章 拯救王子
“不准上来!”台上靠台阶的几个禁兵将手中的枪一横,拦住了明玉的去路。
“我有急事要见金元帅!”明玉伸手拨开拦在面前的枪,继续向台上闯。
禁兵认识明玉,不敢太过得罪,但是自己的威风也不能掉,便眉毛一拧,向明玉轻叱道:“行刑时刻马上就到了,你有什么急事要见金元帅?”
此时几乎全场人的眼光都刷地一下一齐投射到了明玉身上。
有人在暗中赞叹她超群绝伦的美貌!哇!这么美丽的女孩,真是世上少见。
也有人在浮想联翩,呵呵,这么漂亮的女孩走上刑场高台,是否有着别的什么深意?莫非给皇上送行?莫非要为皇上求情?
还有人认出这女孩就是上次劫法场营救明朱公的主使人,心里更加兴奋,期待着再看一次更大的劫法场热剧。
宋奇本来正在台下浮想联翩,感慨万分,猛一回头,发现明玉消失不见了。他回过头去在围观的人群里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他的眼光无意中扫向台下的待斩囚犯群,发现明玉正弓身立在囚犯群中。
宋奇伸长脖子向那囚犯仔细打量,虽然披散在头发,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从身形及从明玉出现在他身旁这两点来判断,那个囚犯,应该是理卫王卫理。于是宋奇也弯着身躯悄无声息地向卫理跪着的地方靠了过去。
正在这时明玉却离开了卫理,挤出囚犯群,出现在高台上。宋奇明白了,明玉这是要向金元帅求情,释放卫理。他点了点头,觉得明玉这么做是对的。他也有上台去向金元帅为卫理求情的冲动,但是考虑到现在金正雷不怎么待见他了,他上去可能反而帮倒忙,只能在台下卫理身旁蹲着,焦心的望着台上等候明玉求情的结果。
卫理见到宋奇,脸上更加没有表情,只是瞟了宋奇一眼,复又低头不语。
宋奇能明白能理解卫理对他的恨意和敌意。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去求卫理,也就可能没有后来的悲剧发生。前些日子他和明玉都忙于与西门柳父子的赌赛,忘记了过问卫理的事情。当然他们潜意识中也抱着一个希望,那就是,卫理已经提前逃出多安府了。
高台上,金正雷早已注意到明玉的动静,还在明玉跟死囚犯卫理悄声交谈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有出声,他在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个明玉到底想要干什么。当明玉离开卫理,挤出囚犯人群,踏上台阶,意欲硬闯上台,他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他向禁兵摆了摆手,“让她过来!”
禁兵听了,连忙收起手中的枪,向明玉撇了撇嘴,算是放行了。
明玉来到金正雷的虎皮交椅三步远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元帅!”
金正雷已经彻底明白了,只是仍然假装不明白的样子,假意问她:“明玉,这里可是行刑的法场,你来这里干什么?还跪在法场上,成何体统?”
明玉涕泣央告道:“元帅,我想求你放了理卫王卫理!”
金正雷心里说,明玉这个人真是奇怪,她家自己的事从来不求我,如果她也这么求我,保不定我会按她的要求,杀了西门柳,把西门柳霸占的财产还给她。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囚犯卫理来求我,这个卫理到底是何人,为何有如此的幸运?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放他,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明玉美眸中泪水潸然而下,声音哽咽道:“当日若不是卫理救了我,我早已丧命于西门云手中,我如果那时死了,后来就不能帮元帅攻破玄武郡。是我害了他!看在我给元帅立了一点功劳的份上,求元帅放了他!”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冷笑道:“卫理是昏君的孽子,怎么能放?我若是放了他岂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你难道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天又发生!”
明玉连磕了几个头,伏身在地,潸然涕下,泣道:“卫理只是区区一个人,放了他对元帅有何损失?有何威胁?但求元帅开恩!”
金正雷手摸着下巴,望着明玉出了一会儿神,半晌微微一笑道:“明玉,既然你跟我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答应你,毕竟你为我军立过大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明玉轻轻地抬起她的美眸,回望着金正雷,不假思索道:“什么条件?只要我明玉办得到,我无不答应!”
金正雷唇角一挑,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笑容,向明玉伸了伸手,“你肯定能做得到!至于什么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讲!但是你必须现在就答应!怎么样?”
明玉眉毛一扬,嘴角一抿,语气坚定道:“行!我答应你!请你就此放人!”
金正雷的瞳孔收紧,从他深邃的眼眸射出一道锋芒盯着明玉的眼睛,语气平缓缓,“你可考虑清楚,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只要你放了卫理!其他事情我绝不后悔!”明玉仰首回答,语气坚决如铁。
“好!我答应你。”金正雷向明玉诡异地笑了笑,又向左右的禁兵挥了挥手,“传本帅之令,把那个卫理释放了!”
哇!人群中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天哪,这样几句话就可以把死囚犯从倒下救出来?这美女的能量也太大了吧!
另一些人则暗自猜测,先答应条件,以后再说是什么条件,这金元帅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莫不是挖了个坑给明玉去钻。
其他的王族成员也将近乎饥渴的期待眼光投向明玉,心里不住地向她哀求呼唤道:“美人,行行好,跟金元帅说说,把我也释放了吧!”
卫明帝跪在高台上,把明玉与金正雷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终于明白他亡国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荒淫,而是因为卫理的迷恋女色。他呆滞的眼睛像一把利刃一样望着台下跪着的卫理,恨不得一刀把他劈成十段,嘴里嘟哝道:“逆子啊逆子,你竟然为了这个你得不到的女人,害朕失去卫国坐了近两百年的江山,害了卫家满门!你如何对得住列祖列宗!”
正文 第四百O五章 释放卫理
卫理在台上目睹了明玉向金正雷下跪求情的全部过程,他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希望。頂點小說,不过当他的视线接触到他的父皇卫明帝的毒辣视线时,他明白他身上背负的深重罪孽,就算再过几辈子也洗不清。
卫明帝见明玉要走下台子,便回头向她叫道,声音苍老而悲凉:“明玉,我以前做错了事,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可是你现在也把我害惨了!你看你把我害得更惨!你看看,满地上跪的我的家人,三百多口啊,全部要给你爹陪葬!你也太狠了一些吧。。。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行行好,继续求求情,能救下几个算几个。”
明玉装作没有听到,睬也没有睬他,旁若无人从他身边经过,一径向台子下面的卫理走去,说实在的,明玉心里恨死了这个卫明帝,她的内心中可能比金正雷更加痛恨这个昏君,毕竟金正雷心里积压的是旧恨,而她心里装着的是新仇,旧恨怎能新仇相比?假如金正雷不杀卫明帝,她明玉也恨不得杀了他,给自己冤死的父亲报仇雪恨。。。
卫明帝相当失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明玉,你怎么不理我了?你就这么恨我么?”
明玉下了台阶,重新穿过囚犯人群,悄悄回到卫理身边。当然此时她就是再悄悄,也是万众瞩目,不过此时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了许多。
宋奇帮着明玉把卫理身上的绳子解开了。看守卫理的两个刽子手已经接到金元帅释放卫理的口令,所以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两人掺着他离开了囚犯跪着的地块,向人群后面退去。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围观的人群自动地给他们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让他们离去。
说实在的,法场中的任何变故都是人们所喜闻乐见的。人们的潜意识当中,是隐隐期待一场惊天动地的劫法场事件在他们眼皮底下重新发生。如果没有发生劫法场的大事件,发生一个囚徒从法场上走脱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不错的选择。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虽然不如劫法场刺激惊险,但是也能满足一部分人看热闹的兴趣。
人们一面探头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去,一面兴奋地议论开来了。
“这位王爷算是命大福大的,居然能从快要砍到脖子上的刀下活着走了出来!”
“这位美女,真给力!一句话就救了人一命!”
“这金元帅也算是胸怀宽广大度的!说放人就放人!”
“说不定他是假放。等囚犯转身离去时,他再弯弓一箭将他射杀!”
“呵呵,那就更刺激了!咱们拭目以待!”
宋奇明玉两人掺着卫理,在人们复杂而又期待变故发生的眼光的注视下,穿过狭窄的人巷,往广场后面急速走去。
金正雷会真的这样放卫理走吗?说实话,宋奇也有些隐隐担心。他不时地回头看向高台上面,那上面,金正雷也正双眼凝视着渐行渐远的他们的背影,脸上带着复杂而又犹豫的表情。
不过,从背后弯弓射杀卫理的事情可能不会发生了。因为身后的人巷在他们经过之后便迅速合拢了。
“宋大哥,谢谢你救了殿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哭泣说话的声音。
宋奇一边架着卫理向前走,一边转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身穿青衣小帽的五官清秀的年轻小厮,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紧紧跟着走来。感觉这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宋奇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只是向他点了下头,继续回头向前走。
那小厮跟上一步,轻声说:“宋大哥,我是绿倚。”
“啊?”宋奇大睁着眼睛再瞧了两眼,不禁恍然大悟地大叫道:“哎呀,原来你是绿倚!”
“嘘!”绿倚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靠近宋奇耳边低语道:“我现在也是朝廷钦犯了!”
“你也是?。。。。”宋奇听了不知为什么脸都变了色。宋奇有些明白了,他眼睛瞄着卫理,向绿倚眨了眨眼。
绿倚含羞地点了点头,“所以,要谢谢你救了殿下!”
宋奇摇了摇头,又指着卫理另一边大明玉,向绿倚笑道:“不是我救了殿下。是明玉救了殿下。”
绿倚当然知道是明玉当着全广场所有人的面,向金正雷求了情,金正雷当场才放了卫理的。她也亲眼目睹了此情此景。但是她不愿向明玉道谢。她眼睛看向旁边,瞧也没有瞧明玉一眼。她现在完全站在卫理的角度考虑事情,认为是明玉害了卫理,甚至害了整个卫国丢了江山。
原来,那天送走宋奇和明玉后,在回城的路上,卫理让绿倚仍然住在王府,绿倚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因为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因为她怕一出去,就会受到西门云的报复。
绿倚自从那天表白被宋奇拒绝之后,心情就像掉到冰窟里一样,寒冷糟糕到了极点。回到王府之后,得了一场大病,足足卧床半个月才痊愈。在她卧病期间,卫理对她无微不至,照顾有加。
卫理刚好失意于明玉,也是整天闷闷不乐,常常以酒浇愁。
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加上绿倚长得有两份肖似明玉,没过多久,两人就好起来了,绿倚顺理成章成了卫理的一个很受宠爱的小妾。
多安城陷落之后,陈兵抄查了所有的皇族府邸。理卫王府也不能例外。
卫理觉得不会这么快就亡国,没有提早逃脱。没有想到他父皇所倚重的尤安和屈盖临阵叛变,开城迎敌,多安城一夜间便陷落了。他来不及脱逃,被军兵所捉,所有姬妾子女全部被军兵掳掠了。
绿倚也不能幸免,被一个军兵头目看中,直接抱至床上取乐,意欲强行。绿倚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的魂飞魄散,大喊大哭,“来人啊,救命啊!”拼命地推搡挣扎,乱踢乱踏,誓死不从。“畜生!快放开我!”
那名军兵头目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淫笑道:“你就算把嗓子都叫破,也没有人来救你了!你还是乖乖地从了我吧!”
正文 第四百O六章 正法君王
那军兵的一巴掌把绿倚打得清醒了许多。燃文小 ra nen一她知道此时府里所有人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能救她?要逃出魔掌还得靠自己自救。
她忽然从自己的头上拔出栓发的发纂,拿在手中,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使尽毕生力气,扎向那个趴在她身上的头目的脖颈。
那头目把眼前的美色看成一块香喷喷的肉,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块肉上面还有刺。这纂正刺在要害部分,那头目血流如注,登即命丧黄泉。
绿倚从身上推开了这个头目,换了一身青衣小帽,试图逃出去。在她经过其他房间门口时,从门口窥去,一间间房间里都是玉体横陈,昔日的金枝玉叶,现在都遭受到狂风暴雨的摧残。一时间花残柳败,零落成泥,惨不忍睹。耳边只听到被摧残者鬼哭狼嚎的惨烈求救声以及占有者狂放的浪笑声。
绿倚想救她们,但是自己无拳无勇,力量太过单薄,与那些骠悍的军兵相比,根本是以卵击石,不但不可能救出她们,反而使自己再次落入魔掌。她对于自己的差点遭到摧残的记忆后怕不已,只得摸一把眼泪,偷偷从王府逃了出去。希望能有机会救出卫理。只是她从来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因为卫理与所有王族人员一起,被关进了天牢。
今天卫理上刑场,她来这里是暗暗给他送行,顺便等着到时候给他收收尸。至于劫法场救人,她想或者想过,但是那只限于幻想,她根本没有这个力量去实施。万万没有想到,卫理竟然被金正雷当场释放了。这真是莫大喜事,她喜极而泣。
一行人顺利穿行出了人群,人们所期待的金正雷翻悔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到了广场的后面,卫理蓦地停住了,他挣开宋奇明玉的手,慢慢转过身躯。绿倚伸手把遮在他脸上的头发拖到肩膀后,露出了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此时被苍白,憔悴和哀伤所完全占据。
卫理的视线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望向已经离得很远的高台,在那里,他的父皇依然苍白地跪在那里,等待着午时三刻命运之神对他的最终审判。
眼泪从卫理深邃的眼眶里滚滚流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失声恸哭。绿倚也陪在他旁边跪下,一边涕泣着,一边向高台遥磕了几个头。明玉的俏丽脸庞上挂满了泪珠,在一边伤心落泪。
宋奇的视线从围观人群的密密匝匝的头顶越过,远远地投向高台。
卫明帝依然跪在高台上,身上的白色冠袍,远远地看去,更加刺人眼目,看起来活脱脱好像是一个冥王正在向上天求雨。
金正雷依然稳稳当当地坐着虎皮交椅上。只是他面前多了一个全身缟素的男人,跪在他面前起伏跪拜。似乎在向金正雷求情,但是由于距离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从那人的身形上看去,很有点像那卫国大将军全斗。宋奇点了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卫国的忠臣屈指可数,除了那个大忠臣全斗,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为皇上求情?
如果说之前亲眼目睹这位皇上被明正典刑时,宋奇的心里还有些快意的话,那么现在这份快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代之而起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愧疚心情。这份愧疚当然是对卫理。他现在倒有一个心愿,但愿金正雷能够把卫明帝及所有皇族成员释放。当然他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见高台上的全斗不停地叩头跪拜,而金正雷则回报以不住地摇头摆手。
看来全斗的面子不可能有这么大,他只是尽他的力量去争取罢了。
宋奇见卫理哭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拍了拍他的犹在颤抖的肩膀,温言劝慰道:”殿下,块走吧。我们尽快把你送出城去,等金正雷后悔了,那时想出也出不了了!”
卫理点点头,他的额头上沾满了地上的泥土。他又朝台子拜了几拜,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放进了口袋,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
宋奇伸手帮他拍去身上粘着的土块。
明玉伸手拉了拉绿倚。绿倚甩开了明玉的手,自己爬了起来,似乎对明玉很是抗拒。绿倚走到卫理身边,眼含泪水,抬手抹去他额头上的泥土。卫理也抬手抹了抹绿倚的额头。
“小姐,马来了!”晁虎郝鹏等人牵来四匹高头大马。
明玉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向卫理说:“殿下,绿倚,快上马,我们送你出城!”
卫理莫无表情地接过一匹马,翻身骑上了马背。一甩马缰绳,马撒开四蹄,向远离太庙的左边方向奔驰而去。
绿倚也上了马,跟着追了上去。
宋奇与明玉对视一眼,也分别跨上了马背,向卫理远去的方向追去。
奔驰了不到半里路,忽听到身后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虽然隔了半里路的距离,这声音依然非常响亮。
宋奇抬头望望天,此时应该是午时三刻。大概人们期待的劫法场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时间一到,便是刀落下来的时刻。
只见卫理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伏在马鞍上失声恸哭。他跨下的马似乎能感受到身上之人的痛苦心情,仰首嘶鸣一声,奋蹄狂奔起来,奔驰的速度得更快了。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试图安慰他。因为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此时大街上行人稀少,大多数店铺都关门歇业了。太庙斩皇,人们出于好奇,大都去太庙聚观了。
四匹马在大街上奋蹄疾驰,激起滚滚如雷的声响。
不多久,便到了多安城西门口。
“停住!”守城禁兵见四匹马滚滚而来,便横枪拦阻。
卫理的马奔在最前面,经过城门时,一刻也没有停,马提起四蹄直接从横着的枪上飞跃而过。
吓的几个禁兵慌忙退到一边,向卫理的背影大声斥喝道:“大胆!竟敢擅闯城门!”
“闪开,我们有元帅令箭,谁敢阻拦!”明玉赶了上来,将手上的令箭向禁兵一晃。
那些禁兵认得令箭,虽然只恍恍惚惚地看一眼,几个禁兵互相对视了一眼,摇头吐舌。对后面的几人便不再拦阻。(。)
正文 第四百O七章 无言送别
四人四马出了城,向白茫茫的旷野纵马疾驰而去。頂點小說,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落起了碎碎的雪子。奔着奔着,这碎碎雪子变成了飘舞的雪花。雪儿落在脸上,很快就融化了,流到嘴里,一丝冷兮兮的感觉沁人心脾。越往前行,雪越下越大,如春蚕吐丝一般,漫天飞舞,不断地交织着,包裹了整个天地。
回头看向多安城,那城池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布给蒙上了一样,看不见了,连城墙轮廓线都看不到。天地浑然成为一体,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四人四马在天地间奔驰,就好像是在蚕茧里面扭转蠕动的蚕儿。
此刻唯一能将天地分辨出来的就是那翩然而下的雪花,它告诉你,上面是天,下面是地。
四人四马在风雪之中无声地奔驰了半个时辰。马在雪地上奔驰连蹄声也没有,就好像是飞鸿掠过一样,只是留下了一连串蹄痕爪印。不过,这蹄印很快就被翩翩而下的白雪覆盖,回归平匀。
影影绰绰见前面有一处亭子,亭子上面以及四周全是皑皑白雪。
跑在前面的卫理翻身下了马,他的头上,眉毛上,睫毛上,鼻子上,身上,全是白色积雪。他抖了抖头上身上的雪,牵着马进了亭子,显然他不想让宋奇明玉再送下去了。
后面的三人先后下了马,抖去身上的雪儿,牵马步入亭中。
四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但此情此境都觉难以言表,没有饯行美酒,也没有豪言壮语,只是默默互相对视着,互相拍去对方身上的雪。
上次卫理送明玉,是在东门,那时是秋天,树木茂盛,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此次,明玉送卫理,则是在西门,虽说已到春天,但此刻雨雪纷纷,寒风刺骨,一片凄凉景象。
亭外雪依然在纷纷而下。大雪能够覆盖地上的沟壑,却不能覆盖人们心中的伤痛。卫理一言不发的望着远处,看起来心情异常沉重。
“殿下,不知你打算去哪里?”明玉抬起美眸转头望着卫理,轻声问道。
“楚国!”卫理低低地吐出这两个简洁得不能再简洁的字语,他的头发被融化的雪儿打湿,湿漉漉地粘在额前,显得很是狼狈,很是凄凉。
楚国是卫理母亲楚后的娘家,卫理到楚国去应该是安全的有依靠的。宋奇放心地点了点头,向卫理拱手道:“殿下珍重!”此时多说无益,多说了反而觉得刺耳。唯一这么简洁的字眼才与大家的心境相协调,与此刻的天地景象相协调。
卫理向明玉宋奇略微拱了拱手,连珍重都没有说,转身出了亭子,向自己的马停留的地方大踏步走去。
绿倚向宋奇敛衽一礼,“宋大哥珍重!”然后也跟来出去。她身上被雪水打湿,身躯有些战栗,不停地搓着手,显得楚楚可怜。
“绿倚珍重!”宋奇又向绿倚拱手道别。
明玉见了此情此景,不由的泪流满面,向着卫理的背影哽咽说道:“殿下珍重!”
不知道是因为风雪太大阻挡了明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还是他压根就不想回应,卫理头也不回地上了马,那匹马高昂着头,向天嘶鸣一声,然后向远处的风雪中撒腿奔驰而去。也不过一瞬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不见踪影,之后,绿倚的影子也跟着消失了。唯见雪花在天地间翩翩飘舞,交织成一个玲珑世界。
明玉呆呆地伫立在亭子中,美眸微微眯着,怔怔地望着卫理离去的方向,似乎想望到极远极远的地方,但是她却什么也望不到。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如泉水一般涌出,从那像美玉雕琢而成的鼻子旁边流过,簌簌地滑落在身上,和雪水融化回流在一起,沾湿了脚下的地面。
宋奇走近两步贴近明玉湿冷的后背,双手环拥着她的柔软的纤腰,喃喃道:“已经走了!”
明玉肩膀抽搐着,失声啜泣,呜咽道:“是我害了卫理,是我害了他全家!”
宋奇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明玉,你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怎能说你害了他?谁也没有害谁,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时宋奇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人一马从多安城方向悄无声息地驰来。
“来人了!”宋奇轻声提醒道。
明玉也转回头来去望。
只见那马上之人全身缟素,马的皮毛也是雪白的,在雪地上纵马疾驰,没有声息,好像是鬼魅一样,只是马蹄落地时激起簇簇雪浪,打破了茫茫天地间死一样的寂静。
“这人是谁?”明玉似乎有些莫名紧张。她大概是担心金正雷翻悔,派人去追杀卫理。
宋奇刚开始也有此担心,等那人跑得近了,才注意到那人身上并没有兵器,而且是单人独马,想来应该不是杀手。
那人奔驰到亭子边上时,勒了勒马缰绳,马疾驰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些。他睁大眼睛向亭子中望了望。
宋奇也警觉地向对方眺望。由于天空中漫天飞舞着雪花,视线看不大清楚。不过隐隐约约看到对方的鹰钩鼻,知道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卫国大将军全斗。看来金正雷虽然没有听从全斗的哭谏饶恕卫明帝,但是也没有为难全斗。
“这是全斗!”宋奇在明玉耳边低语道,“他应该是去追随卫理殿下的。”
此刻,宋奇见到全斗,以前的种种争斗算计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从内心中对他生起一种亲近之感。他不再觉得全斗是他的敌人,而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朋友。
明玉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全将军去保护,殿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也放心了。”
宋奇本来想去与全斗打一个招呼,但是想到此情此景以及此刻双方沉重的心情,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只会破坏玲珑玻璃时间的微妙意境。
全斗见亭子旁边停了两匹马,亭子中只有两个人,便没有停马,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继续向远处纵马奔驰而去。马蹄激起的雪浪似乎将人马席卷着向前滚滚而去。
宋奇心想,卫理去了楚国,会不会重复金正雷的故事,从楚国借兵来向金正雷复仇?卫理是楚国的外孙,又是卫国仅剩的龙脉,借兵应该不成问题,又有卫国大将军全斗保驾,他要复仇的话,应该不需要十八年,看来多安城下很快就要再起烽烟了。。。
正文 第四百O八章 探访隆母
献俘游行又一次给都门区带来了大量的人流量。火然 文 r a nen一都门区的生意越来月红火。
而且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还在继续着,只是每天的路线有所不同。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地照顾每条街上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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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卫理的翌日,雪停了,天空放晴了,整个多安城白雪皑皑。奸诈,险恶,肮脏,丑陋,血腥,杀戮,全部被白雪覆盖,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在多安府一条街巷中,一行人踏雪而行。他们的脚步踩在雪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当先一人,年纪二十七八岁,身穿厚厚的棉衣,外罩锦蓝色绣花绸缎长袍,头戴天青色兜帽,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狐狸尾围巾,看起来好像是富贵子弟。虽然他穿得很暖,但是他那俊朗的脸上依然被风雪冻得发红。
在他身后跟着三四个身穿各种颜色的衣服的人,他们虽然穿得不多,但是却精神抖擞,似乎外界的寒冷对他们没有兴趣。
脚步过处,在他们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灰色的深深的脚印。
“宋大哥,这条巷子就是你要找的亲安巷。”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赶上前面的汉子,抬手指着这条巷子,说话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喷出一道白色雾气。这人就是宋奇的贴身护卫毛勇。
毛勇的后面还跟着战年敖豹郝鹏。明玉没有出现在宋奇身边。花猛离开之后,由冯胆全日候护卫明玉的安全。
“好!”宋奇停下脚步,抬眼向巷道两边张望。这条巷子大概六尺宽,两边都是用青砖砌起的七八尺高的围墙,围墙中每隔四五丈开着一个院门。如果踮起脚尖,视线还能越过围墙上面的积雪,看见院子里的光景。围墙里面大都是一两层的粉墙黑瓦的房子--不过这些黑瓦全部为白雪覆盖,开着木制的窗户。不断地有些桃树杏树的枯枝带着积雪伸到围墙外面。
宋奇一边向巷子里走,一边一个院门一个院门地瞧过去。八号,十五号,十九号,二十六号。。。
最后他停在二十九号门口。
这一家的院门和前面看到的并无不同,只是门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牌子,牌子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沉甸甸的四个字:“烈英之家”。
应该就是这里了。宋奇整了整衣服,抬手抓着门上的铜环,轻轻地叩了三下。
“谁啊?”从门内响起一个老夫人嘶哑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响起,左边的门“吱呀”一声斜斜地打开了。
从门内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一脸慈祥,身穿青色钗裙的年月六旬的老妪。那老妪见到宋奇及宋奇身后的毛勇等人,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怯怯地问道:“请问你找谁?”
宋奇见到这个老妪,顿时心里一酸,他吸了吸鼻子问:“大娘,请问这里是隆标家吗?”
那老妪听到宋奇口内喊隆标的名字,眼眶一红,几欲下泪,她抬手拭了拭眼角,嘴唇抽搐了几下,颤抖着声音说:“小儿早已。。。”
“我知道我知道。”宋奇扑通一声在门槛外面的雪地上跪下,声音哽咽道:“大娘,我是隆标的朋友。隆标兄弟就是为了救我的命,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的。”
宋奇怎么会来到隆标家呢。
原来宋奇在太庙见到卫理之后猛然想起了隆标。
隆标是卫理的卫兵。
当日在梦岛宋奇和隆标一起被蒙匪劫持,后来他们好不容易一起逃了出来,结果又被松鼠空所追杀,在松鼠空剑指宋奇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身负重伤的隆标果断地杀了松鼠空,救了他的命。但是隆标自己却因流血过多而身亡。
虽然隆标不是为救宋奇而死的,但是他拼在死之前救了宋奇的命。这一点更是让宋奇感激得铭心刻骨。
宋奇记得,隆标说过,他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住在多安府十九安街亲安巷二十九号。
所以他现在就找到了隆家。
大娘听了宋奇的话,勾起丧子之痛,顿时泪如雨下,她一边抹眼泪,一边伸手搀起宋奇,啜泣道:“大兄弟,你请起了。”
“娘,是谁来了?”一个娇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声音刚落,一个身穿粉红色外套,披着大红色围巾的俏丽姑娘出现在大娘身后。
那姑娘见了宋奇,似乎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宋奇瞅了那姑娘一眼,似乎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哎,你不是宋将军吗?”那姑娘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向宋奇问道。
宋奇愣了一下。好奇怪,这姑娘怎么会认识我?她出现在隆标家里,应该是隆标亲人,但是以前只听隆标说起过他娘,没听他说起过别的亲人啊。
大娘又啼又笑道:“妮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宋将军啊?这位是你哥的朋友。”
宋奇向大娘和那姑娘点头一笑:“我是宋奇。”
“宋奇?”大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宋奇几眼,“我听十四王子说起过,是一个叫宋奇的人保护了我儿的遗体。你就是宋奇,老身要好好感谢你!”
宋奇掺着大娘的手,声音激动地说:“大娘,你不要感谢我,我的命都是隆标救的。”
“娘,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救命恩人宋将军。”那姑娘眼睛瞅着宋奇,高兴地说。
“我救了你的命?”宋奇一脸茫然。
一时间大娘似乎被搞糊涂了。这个宋奇怎么又会保护她儿子的遗体,同时又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她眼睛看看隆妮又看宋奇。
隆妮牵着她娘的手,郑重地说:“娘,我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位宋将军。”然后瞅着宋奇,笑着提醒道:“宋将军,你记不记得十天前你在前面的大街上从一伙强盗手里救下了一个姑娘?”
“哦~,我想起来了!”宋奇想了想,如梦方醒,在刚入城的那天,他们急着去围攻西门商号,无暇管闲事,但是在半路上碰到一伙军兵调戏一个少女,实在忍不住,就管了一管,从那伙军兵手里把那少女救了下来。
没想到那少女竟然是隆标的妹妹。宋奇暗自庆幸当初管了那个闲事,否则必将抱憾终生。这真是老天有眼,不负烈英之魂,故而把一巧合刻意安排在了宋奇必经的路上。。。(。)
正文 第四百O九章 拜娘得妹
隆家的院落是一个雅致温馨的院落,里面空间虽然不大,但是栽种了两株海棠,三株芭蕉,还有几棵桃树。頂点小说,
隆家的房子则是一进五排的单层房子。外墙是用砖头是石头砌起来的,里面的墙壁则是用木柱和木板隔开的。
正中是厅堂,厅堂不大,大概一丈五尺宽,两丈深。里面简单摆放了一张搁厨,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木板凳。
地面完全是干土地面,不过弄得相当平整。
在厅堂的正中背北位置,隆母眉开眼笑地坐在一条板凳上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都不知往哪里摆。
宋奇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嘴里恭声说:“干娘,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我一定会孝敬你,为你养老送终。”
隆母再三推辞,还是憋不过宋奇的倔傲劲,只得坐在板凳上接受宋奇的跪拜,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拉起宋奇,一边笑得合不拢口:“宋将军,你这样会折杀老身的!”
“干娘,我现在是你的儿子,还叫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宋奇一本正经地说,“你以后就叫我奇儿吧。”
宋奇这样说,完全是出于一片赤诚,他对隆标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隆标与宋奇萍水相逢,互不熟悉,只认识了三天,其中两天是一起在黑暗中度过的。但是在宋奇的生死关头,隆标放弃了自己活命的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挽救了宋奇的性命。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份情义?
宋奇对着隆标的遗体发过誓,一定会孝养他的老母。现在他要实现自己的誓言。
“那可使不得!”隆母双手乱摆。
隆妮白捡到一个英俊帅气名闻遐迩的哥哥,高兴得眉飞色舞道:“娘,既然大哥出于至诚,你还是按大哥说的叫吧。”
隆母扭回头瞪了隆妮一眼,含笑轻叱道,“小孩子家不懂事。”然后回过头来向宋奇让了一步,欢天喜地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奇哥吧。”
“奇哥好听!”隆妮高兴地拍手道,“以后我也管大哥叫奇哥哥。”
宋奇开心地笑道:“好,就叫我奇哥哥!”
隆妮搬了一张板凳放在隆母左手下面,煞有其事地把宋奇拉到板凳上坐下,然后娇躯一软,跪在宋奇面前,口内欣喜地说:“奇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哥哥了。请受小妹一拜。”
“小妮,快快请起!”宋奇伸手向隆妮虚扶了一把,开心地大笑道,“以后奇哥哥一定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负!”
在毛勇等人眼里,宋奇是一个孤儿。现在宋奇有干娘有干妹妹,等于不再孤独了,大家都为他高兴,都向他道贺。
隆母笑得合不拢口,隆妮欢天喜地,两人进厨房去张罗午饭了,从厅堂里不时地听到杀鸡宰鹅的声音。
这一顿午饭是宋奇吃得最开心感觉最温馨的午饭。这是他离开家一千年后,第一次享用的家宴。家的感觉实在太温暖了。
当要离开隆母的时候,宋奇留了一千两银子给隆母。
隆母坚辞不受,推还给宋奇,爽气地说:“奇哥,我有标儿的抚恤金,足够后半辈子养老了!这钱你留着,你还要娶亲呢。”
“是啊,奇哥哥,我们不缺钱。”隆妮帮着她娘把银两推回给宋奇,一边笑着解释说:“我哥过世后,十四王子给我娘送来了五百两抚恤金。后来我娘用这钱开了一斨酒楼。现在酒楼的生意可好了,虽然谈不上日进斗金,但也足够我和我娘衣食无忧了!”
宋奇听了隆妮的解释,也就不强给了。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照顾这母女两。他看看隆母,又看看隆妮,不解问道:“酒楼,那谁去打理?”
“酒楼是请我舅舅打理。他打理得可好了!”隆妮高兴地说。
“那我倒要去瞧瞧!”宋奇对酒楼倒是挺感兴趣的。
“酒楼离家里不远。”隆母抬手指着院子外面的西南角方向,向隆妮说,“小妮,我们带奇哥去瞧瞧咱们家的酒楼。”
“好。”隆妮愉快地说。然后去换了一套翠绿色的衣裙,带了一定浅紫色的兜帽,显得更加窈窕俊俏,让宋奇等人眼睛一亮。
隆妮风风火火地走在前面开门。
宋奇搀着隆母的手紧紧跟随,毛勇等人跟在后面,向院门外走去。
刚把院门打开,一个小伙子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只鸡,差点撞到宋奇身上。那两只鸡咯咯地大叫着,从隆多手里挣脱出去,在满院子里扇着翅膀乱跑。
宋奇退后了一步,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这小伙子竟然是自己的手下隆多,他诧异地问:“隆多,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将军,战副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隆多吃惊的程度远在宋奇之上。
“奇哥哥,这是我堂兄隆多。”隆妮见两人都咋咋唬唬的样子,便在两边充当起介绍人的角色,“隆哥,这是我奇哥哥。”
堂兄?宋奇一下还没有转过弯来。怪不得说同姓就是一家人。原来隆多是隆妮的堂兄。这么说我和这位堂弟早就认识了。。。
奇哥哥?隆多满脸的茫然,看看隆母又看看宋奇,再看看宋奇身后的战年毛勇等人,再回头看了看院门,以为进错了门。不过他并没有退出去,因为他看见宋奇搀着隆母的手,显得非常亲切自然,看起来像一对真正的母子似的。
隆妮一边吃吃笑着,一边拍着宋奇的肩膀向隆多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是这样的,奇哥哥刚刚拜了我娘做干娘,他现在是我娘的干儿子,是我的干哥哥。”
隆多睁大眼睛看着隆母,隆母眉开眼笑地点着头。
隆多这才算弄明白了,他抬起手抓了抓头发,咧嘴笑着向宋奇打趣道:“宋将军,这么说,以后我也要叫你奇哥哥了。”
战年郝鹏听了,在后面做呕吐状。
宋奇伸手拍了拍隆多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隆多,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隆多向隆妮问道。
“我和娘带奇哥哥去酒楼瞧瞧。”隆妮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我刚从多舅那里来的。既然你们要去,我也陪你们一块去。”隆多高兴地说,他到水池边洗净了手,然后同着隆母隆妮带着宋奇等人一径向隆家酒楼行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隆家酒楼
隆家酒楼位于十八安大街,离家里不到八百步,出了巷子向右拐,穿过两条小巷,就到了。燃文 ranen一
这斨酒楼并非独栋的楼房,而是在连成一片的两层楼房中间的一间,在远处根本分不出哪家是哪家。只有到了近处,看到悬挂在门楣上的招牌,才知道这是隆家酒楼。
正对着门口竖着一道用木格子做的屏风,从木格子中隐约可以看见通向二楼的楼梯。
屏风之前立着宽大的崭新的黑漆柜台,柜台上摆着各种酒坛。
一个慈眉善目的五十多岁的老者,身穿青色的长袍,俯身站在柜台后面,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着算盘。
“多舅,你看谁来了!”隆多还没有进门,就向那老者打招呼,显得相当熟悉。
“舅舅!”隆妮在隆多身后向那位多舅亲切地喊道。
多舅从算盘上抬起头来,一眼瞧见隆妮,连忙放下算盘,笑容可鞠道:“小妮,你不在家里陪你娘,怎么来这里闲逛了?”
隆妮走到柜台前,笑着说:“舅舅,我不是来闲逛,我娘也来了。我们带我哥来熟悉熟悉自家的酒楼。”
“你哥哥?”多舅用手指了指隆多,向隆妮说:“他不是已经很熟悉了,恐怕他现在比你还熟悉!”
“我不是说多哥,我是说奇哥哥。”隆妮满脸自豪地说。
“奇哥哥?你从哪里又弄来了一个哥哥?”多舅满脸困惑,似乎遇到一个很难算平的帐目。
这时宋奇搀着隆母的手,出现在酒楼的大门口。
“这就是我奇哥哥。”隆妮一边向后伸手指着门口的宋奇向多舅说,一边向宋奇招手道:“奇哥哥,快来见过舅舅。”
宋奇扶着隆母进了店门,一边向多舅喊道:“多舅好!”
多舅眯着眼睛打量着宋奇,看得宋奇很不好意思地笑着。多舅又转头看看隆妮,又看看隆母,怀疑地说:“这位长得好像那位宋将军。怎么可能是你哥哥?”最后又看向隆母,满脸困惑地说:“老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隆母笑逐颜开,张了张嘴,正要回答,隆多抢先向多舅解释道:“多舅,这位确实是宋将军,他刚刚拜我大娘为干娘了。所以他现在就是我和小妮的干哥哥了。”
多舅摇了摇头,还是弄不明白。他虽然精于算帐,但是似乎不怎么擅长人情世故。
在隆母喜笑颜开地向多舅解释宋奇如何找上门来,如何拜认干娘的过程的时候,隆妮带着宋奇上上下下参观了整个酒楼。
隆家酒楼租了两个店面,打通在一起,宽约三丈,深约四丈,中间矗立着几十根圆木柱子。酒楼分上下两层,楼下摆放了二十几张八仙桌。
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所以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抹桌扫地。
厨房在一楼的后面的一排矮房里,一个厨师带着两个伙计,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厨房。
二楼摆了十张八仙桌,另设了三个雅致的包厢。
参观完毕,隆妮带着宋奇下了楼,楼下已经摆好了一桌茶水点心。毛勇敖豹郝鹏晁虎隆多等人坐桌子边上慢悠悠地喝着茶,隆母与多舅笑容可鞠地陪在一边。
此刻多舅大概已经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看到宋奇出现在楼梯口,便满面春风地向他打招呼:“宋将军,快来喝茶。”
“舅舅,奇哥哥现在是你外甥了,你怎么还叫他宋将军?”隆妮满脸不悦地抗议道。
“那叫什么。。。”多舅高兴地搓了搓手,对于自己能够捡到这么个英雄俊杰做外甥,很是喜出望外。
“你就跟我一样喊他奇哥吧。”隆母拍了拍多舅的手臂,提示说。
“对对!我喊他奇哥。”多舅高兴地说,立刻试着喊:“奇哥,快来喝茶。”
宋奇笑着坐在多舅的身旁,旁边是毛勇,隆妮则坐在隆母身边,旁边是隆多。
宋奇一边喝着茶,宋奇向多舅不经意地问道:“多舅,咱们酒楼生意怎么样?”
“很不错,每天都有一二两银子的进项。”多舅很自豪地说,“特别是这几天,自从你搞了个什么嘉年华巡游活动,酒楼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一倍还不止。”
“不错不错!”隆多赞了一句,向宋奇解释说:“在多安府二两银子够一个普通百姓过三个月。咱们酒楼一天的进项就可以养活一个人两三个月,实在是不错。”
宋奇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听了隆多的解释,不由得频频点头。一天就可以赚两三个月的钱,怪不得隆母和隆妮说他们不缺钱呢。另外,隆标的抚恤金够养她们母女两五十年,这十四王子出手还是够大方的。这母女俩拿了这些钱开酒楼,看来她娘俩也是很有生意头脑的。
多舅笑得眼角堆满皱纹,向隆多和宋奇说:“本来还可以更好的。多舅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啊!”
从多舅的话中听得出,他对自己的成绩相当满意。
“老弟呀,你也不要太着累了,保重身体最重要。我娘俩现在并不缺钱,只要有钱进就行了。”隆母笑着向多舅说。
“老姐这是什么话哩?除非不开这斨酒楼,既然开了,谁不想把生意做大呀?”多舅握了握拳头,慢慢地扫视着众人,豪情满怀地说,“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能做得向裕康静康那么大。”
多舅的话让宋奇心里一动。说实在的,他本来对于酒楼并不感兴趣。他的生意思路和明朱公差不多,专做大生意,专做国际生意。但是他现在管辖着一个区--虽然只能管一个月,而且已经去掉了八天--而且要与西门商号对垒,那么生意思路就不能局限在一门一类上面。
西门云为什么能够在开赛的前面几天如鱼得水步步领先,因为他有自己的商号,可以如臂使指,运转自如。
而自己的开局则显得异常艰难。如果不是因为隆多碰到亲戚的酒楼--也就是隆家酒楼,恐怕都门区的店铺到现在还是关门闭户的。
本来明朱商号算是自己方面的,但是不幸的是明朱商号在西门柳手里,也坐落在京畿区,并且明朱商号的生意都被转移到西门商号,已经一年多没有任何进项了。
现在,隆家酒楼可以算得上自己的酒楼了。现在离赌赛结束还有二十二天,他宋奇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思路和经验,在这二十二天内帮助多舅把隆家酒楼的生意做得更大,在都门区竖立标杆,促使其他商家把生意做强做大。
想到这里,宋奇身体向多舅倾斜了一点,笑着问:“多舅,如果我有一个点子能帮你把生意做大,你愿意不愿意做?”(。)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反败为胜
“不想做大生意的人就不是个好商人!”多舅激情满满地说。火然文 ranen一
宋奇能在短短的七八天之内把整个都门区的市面激活做大,他的能力有多大,多舅能不知道吗。
多舅眼巴巴地瞅着宋奇,迫不及待地说:“奇哥,你有什么点子,赶快说给多舅听听。”
宋奇开始讲述他的商业计划。
隆母隆妮隆多都侧耳倾听。
宋奇扫视了大家一眼,语气激动地说:“我发明了一种新菜,叫做香辣螯虾。这道又香又辣,味道鲜美,吃过之后回味无穷。”
大家听了都开始咽唾沫了。隆妮惊讶地瞅着宋奇,“奇哥哥,你还会做菜?”
“没事的时候偶尔做做。”宋奇含笑向隆妮说。他不能向他们说自己是在一千年后吃过的,只能这么说。
宋奇上次在多安府郊外火烧密林跳进那条小溪避火时,发现溪水中有许多螯虾。如果那条小溪中有螯虾,那么多安府周边的江河湖塘中一定都有。
而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谁把螯虾做成菜。螯虾的强大威力在一千多年之后得到释放,占据了成千上万的酒楼,爬上亿万饕餮者的餐桌。
现在他可以把后人的经验提前应用。用螯虾帮助隆家酒楼做大,用螯虾把西门柳击败。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螯虾也可以提前一千年走上历史的舞台。
在隆家酒楼,宋奇的计划得到立即执行。
战年受命带着几十人去多安府郊外捞捕螯虾。
隆多带着十几个军兵在厨房和酒楼大厅中间的空地上挖了一个三丈见方的水池,用于养放螯虾。
多舅则去街上大量采购干辣椒c青辣椒c生姜c大蒜c葱c香菜c芝麻c花生c白酒c黄酒c酱油c香油c醋等原料。有些采购不到的东西,只能派人带山里去采摘。
隆母和隆妮还有些半信半疑,在宋奇分兵派将的时候,呆呆地坐在那里。在她们眼里,一个英雄盖世的将军,居然会炒菜,而且炒的是人们吃也没有吃到过,甚至听也没有听到过的菜。实在是难以置信。
“干娘,小妮,明天上午我再来酒楼,先做一盘香辣螯虾给你们尝尝鲜。”宋奇拍了拍隆母的手臂,笑着说,然后向母女两告辞,带着毛勇敖豹回了宋明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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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门区的大型嘉年华巡游活动仍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都门区的生意也如火如荼地进展着。
此情此景最易触动人的神经。
第一个坐不住的当然是西门柳父子。
之前他们是胜券在握,所以对于京畿区内其它店铺不开门做生意也听之任之。他们对于宋奇发动军兵所搞的“服务百姓,有求必应”活动嗤之以鼻。
他们觉得以自己西门商号的实力足以对付宋奇的那些蚂蚁店铺。
没想到宋奇居然在都门区搞了一个嘉年华大型巡游活动,几乎把全多安城的百姓都吸引了过去。京畿区内那些店铺不但不开门做生意,反而把店门关得紧紧的,从外面上了锁,成群结队地去都门区看热闹。
这父子俩没有办法,只能学着宋奇的样子做。
首先,他们去求西部防区的上将军左丙,向他借三千军兵以服务百姓。
左丙受元帅之命保护西门商号,那只是指有人带兵抢掠西门商号之时,左丙会碰巧出现在那里。比如上次宋奇围攻西门商号并抓了西门云时。
但是他左丙并没有义务借兵给西门商号。西门柳算个鸟,他不就是有些钱吗。他的钱又没有给我!
西门柳深知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磨推鬼。他恰到好处的送了二十万两银子给左丙,左丙才欣然派出了三千军兵,到京畿区维持市面的秩序,时间是三天。
西门云很是得意,他暗想,宋奇宋奇,你能做到的事情,我西门云也能做到。
但是这些军兵到了街头上,只是身体站在那里,魂并不在那里。
西门云让那些军兵也披上了“为民服务,不辞辛苦”的缎带。这些军兵只是勉强披一下。要他们给老百姓做事,那是不可能的。京畿区的百姓也没有那个胆量让军兵做事。
很多小店铺本来要开门营业的,一见到门口站了军兵,赶紧把店门关得紧紧的。
三天过后,那三千军兵开走了。京畿区的局面并没改善多少。
西门云又开始学宋奇的第二招,在京畿区搞嘉年华活动了。不过这时,都门区的嘉年华活动已经进行到第七天。都门区的店家大都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而那些看过嘉年华活动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兴趣再到京畿区去看了。
京畿区嘉年华活动,围观的群众聊聊无几,其中还包括西门商号的数百名伙计家丁。
西门云搞了三天就不得不把嘉年华活动停止了。
那位多安府尹在帝京区内的每家店铺门口张贴了强迫店家开门营业的告示,到了第四天,只有寥寥几家胆小的店家开了门。大部分人还是我行我素,关门闭户。
晏之初大怒,当时就要查办那些拒不执行告示的店家。在属员的苦苦劝谏之下,才忍了下来。在那些关门闭户的店家门口又张贴了一张告示,气势汹汹地警告道:“本尹法外开恩,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如若再不执行。定查不误!”
又过了两天,除了少部分胆小的店家开了门之后,那些胆大的照样拒不开门。他们觉得开不开门做生意是自己的自由,官府没有道理插手。
那位晏之初恼羞成怒,真的派属员挨家挨户地查税,并且把领头抗查的店家带走了好几个。
帝京区的几万店家都愤怒了。他们联合起来到相国府申诉。
尤安把百姓的状子递到了金正雷的面前,并恰当好处地扇了几把火。尤安这次还真的为卫国百姓做了一回主,符合他当初献城投降的初衷。
金正雷火冒三丈,登即把晏之初免了职,任命符豪威为新的多安府府尹。金正雷惇惇告诫符豪威,一定要以百姓为重,同时多向宋奇学习。
可以说在赌赛的第一个十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宋奇已经反败为胜了。(。)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商登门
宋明凌府。
明玉正在二门内的院子里散歩,不时地看向门口。翘眉则坐在回廊下的栏杆上,手里拿着女工在做。
宋奇等人刚进入府门,明玉就迎了出来,脸上露出关切地表情,急切地问道:“宋大哥,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了?”
“早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探望隆标的母亲。”宋奇大步走上前,在明玉面前停下,在众人面前,他自然不好去拥抱明玉的,搓着手笑道:“告诉你,我现在拜隆标的母亲为干娘了。”
“干娘?”明玉疑惑地说。
“还捡了一个干妹妹。”晁虎在后面笑道。
“干妹妹?”明玉瞄了宋奇一眼。
“是的。”宋奇点着头,“隆标为了救我而丧命。我理应孝养他的亲娘,照顾他的妹妹。”
“那是应该的。”明玉嫣然一笑道,“既然你认了干娘干妹妹,我也应该。。。去看望看望。”
“对,我们明天一起去。”宋奇高兴地说。
随后他告诉明玉,隆妮就是他们入城那天救的少女。明玉听了也很是惊讶,她觉得太巧合了。
宋奇又告诉明玉,明天他要帮隆家酒楼做一道新菜,香辣螯虾,包管味惊四座,风靡都门。
“想不到你也会做菜?”明玉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她知道宋奇的出身,但宋奇并没有告诉她他会做菜。
“宋大哥,小姐,区令刑本善求见。”一个家丁从大门口快步进来报道。
“快请进!”宋奇说道。
不多一会儿,刑本善迈着欢快地步子走了进来。
“本善,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喜事了?”宋奇笑着向刑本善打招呼道。
“应该算是一个喜事吧。”刑本善老远就向宋奇和明玉拱手:“宋将军,明玉将军,裕康商号的东家饶裕康回来了,他今天到我的衙门拜访我。我顺便把他拎了过来。”他说得那么轻巧,好像跟他拎了一只小鸡过来似的。
饶裕康?宋奇差点把这厮给忘了。说实在的,现在有没有裕康的参加,宋奇都是胜券在握。
不过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宋奇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他向刑本善挥了挥手,说:“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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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胆猜得不错,这位裕康商号的大东家饶裕康并没有离开多安府,宋奇和刑本善去拜访时,他正在裕康商号的书房里怡然自得地坐着。
饶裕康与明朱公间有着近三十年的友好关系,这一点并不错。但这友好关系饶裕康觉得是明朱公恩赐给他的,从饶裕康本人的角度看,这三十年是被明朱公压制着,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只是后来差距越来越大,自己也慢慢习惯了。
现在明朱公过世,明朱商号也失去了往日的强势,他饶裕康还需要想以前一样缩着脖子做人吗?
陈国兵入城后,饶裕康虽然足不出户,但是他手下有好多耳报神,在关注着金正雷的一举一动,也在关注着明玉宋奇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关注着西门商号以及静康商号的一举一动。
明玉与西门云的赌赛是在皇宫大殿当众定下来的,这样的大事情,其传播速度之快是惊人的。饶裕康岂能不知道。
区令刑本善登门拜访那天,饶裕康就知道刑是代表明玉来的。因为他知道,明玉赌赛所负责的区块就是刑本善的都门区。
刑本善来裕康商号,还能有别的事吗,一定是来让他配合赌赛的。
“我饶裕康难道还要做别人赌注里的棋子吗?”饶裕康自问道,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要。
于是他让儿子饶勤出去开门,告诉刑本善自己离开多安府了。
儿子饶勤听说了明玉与西门云的赌赛,每天央求他这个爹开门做生意,期望从旁边为明玉助上一臂之力。饶裕康都一口拒绝。他虽然做不到像易氏商号一样去踩明朱商号一脚,但是他也犯不着去帮明朱商号的忙。
父子俩闹得不欢而散,他儿子有好几天不理他。
巡游队伍从裕康商号门口经过了两次,那种热闹劲儿,那种火爆场面,任何一个稍有商业头脑的人,都不会错过。
都门区越来越红火的生意氛围让饶裕康坐不住了。周围每家店铺的生意都翻倍,而他的裕康商号的生意还是零。虽然以他的财力,三年不开张都不会丝毫影响他的生活,但是一个商人对财富的敏感让他对自己的所做作为做了一番重新的考量。
从目前这个势头看起来,明玉不需要他裕康商号的参与,都有可能击败西门商号。因为成千上万的小商家的生意在翻倍,一个月的交易额顶两个月。
而饶裕康自己要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得罪父母官刑本善,以后刑本善随便找一个岔子,就可以致他于死地。当然他也得罪了明玉,这个他到没有怎么在意。
更关键的是,别人赚得盆满钵满,而自己却颗粒无收,损失的是自己。这种损己利人的生意岂是他这个鼎鼎大名的大商人应该做的?
饶裕康只好假装刚刚回的城,风尘仆仆地去区衙回访刑本善,并向刑大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裕康商号一定全力以赴,协助刑大人打赢这场赌赛。
刑本善为了向宋奇表功,就把饶裕康“拎”到了宋明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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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奇回到议事厅去了,吩咐家丁去把明朱安请来。对于这种人情冷落的商家,他犯不着在庭前等候。明玉翘眉则进入后院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宋将军,饶东家来了。”刑本善的声音从四门口传了进来,话音刚落,几道影子出现在大门口。
“请进。”宋奇的声音从议事厅传了出去。
刑本善一歩跨过了议事厅的门槛。在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前面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的上面绣着星星图案的长袍,这人想必就是饶裕康。
后面跟着他的儿子饶勤。饶勤旁边还跟着个妙龄少女。
这饶裕康拜访人怎么还带着女人?难道想攻什么关不成?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螯虾登场
饶裕康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向宋奇一躬到地,口内恭声说:“草民饶裕康帅犬子饶勤,小女饶夕妍拜见宋将军!”
饶勤在饶裕康身后躬身施礼,饶夕妍也向宋奇福了一福。c頂點小說,
饶裕康搞得如此隆重,宋奇只好起身离座,快步走到饶裕康面前,双手扶起他,口内笑道:“饶东家,请起。”又向饶勤和饶夕妍扫了一眼,说:“请起。”
那饶夕妍抬起头来,把乌云般的头发向后一撩,俏丽的脸庞惊艳地显露在宋奇眼前,并向宋奇眨了眨眼,眨得宋奇心里一跳,脸色一红。
说实话,饶夕妍的美貌和明玉比起来,相差两个级别。但是她那双眼睛具有勾魂摄魄的魅力。
宋奇连忙转过眼看着饶裕康,并握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饶东家,你怎么来了--上次我去贵号拜访,结果空跑了一趟--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草民因乡下的家里有些急事,所以回乡下去了一趟。怠慢了宋将军!请宋将军恕罪!”饶裕康抱歉地说,“小女听说明玉小姐住在这里,一定要过来拜访,所以顺便把她带了来。”
“哦,原来如此,快去把明玉小姐请来。”宋奇向在旁边上茶上水的丫鬟吩咐说。
这次饶裕康拜访宋奇,达到了一箭三雕的目的。
他自己向宋奇和刑本善示了好。
饶勤见到梦中情人明玉。
饶夕妍因为仰慕宋奇的英名,缠着她爹带她来看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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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奇被饶夕妍勾去的魂到第二天早上才归位了。
按照与隆母隆妮的约定,他早早地来到隆家酒楼。当然明玉也一同去了,并带了八个家丁和四个丫鬟,以便能够帮上宋奇的忙。
隆母隆妮隆多以及多舅都早已等候在酒楼的大厅里。
“干娘早,多舅早,小妮早。”宋奇忙不迭地打招呼,又向明玉一一介绍。
明玉满面含笑向隆母和多舅敛衽为礼,并亲切地喊道:“干娘好,多舅好。”
“好好!”隆母上下打量了明玉一番,见明玉美如天仙,气质高雅,心里喜之不喜,眉开眼笑道:“真是个好闺女。”
“谢干娘夸奖!”明玉笑着,又向隆妮喊道:“小妮好。”
隆妮自见到明玉的那一瞬间起,眼睛呆了一呆,脸色也变了一变,这时向明玉不怀好意地问:“请问你是我嫂子吗?”
明玉听了,顿时脸红过耳,眼睛瞟了宋奇一眼,宋奇也有些不自在,假装与隆多说着什么。
“不是。”明玉只得向隆妮否认。
隆妮顿时精神一振,眼睛盯着明玉,好像要吃了她似的,口内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既然不是我嫂子,你怎么跟我奇哥哥一样喊呢?”
“小妮!不可对你。。。明玉姐不礼貌!”宋奇这时不能不管了,瞪了隆妮一眼,轻叱道,不过他这个哥哥的架子也不能端得太厉害了,毕竟跟这个妹妹才认识一天。
隆母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隆妮的手背,厉声喝道:“你这小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能这样对客人说话?”隆母这一下是高抬轻落,女儿是她的心肝肉,她怎么舍得打,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而且她这一句话也把明玉的身份定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明玉很是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过嘴里还说向隆母说:“没关系没关系。”
多舅在生意场上混的人,知道明朱商号,又看见明玉身后跟着一大帮丫鬟扈从,暗中为隆妮捏了一把汗。他连忙打圆场,哈哈笑道:“奇哥不是要做螯虾吗,咱们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隆妮总算放过了明玉,向宋奇展露了一个比花还灿烂的笑脸,“奇哥哥,你做出来的螯虾,我要第一个尝鲜。”
宋奇瞟了明玉一眼,向隆妮笑道:“好!好!”
多舅步台轻快地引着宋奇等人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宋奇一边向前走,一边游目四顾。一块红木做的招牌竖在墙壁上,招牌上用金漆写着几个大字:“隆家螯虾馆”。这是按照宋奇的吩咐定做的,一旦炒出来的螯虾味道鲜美,立即把原来的招牌换下,张挂这块新招牌。
楼梯下面放了数十个大箱子,这些都是按宋奇的吩咐采购来的原材料。
厨房和酒楼之间的空地几乎全部被挖成了池塘,上面架了一座用木桩和木板搭起来的桥。池塘里面放满了水,里面养满了通体半透明的螯虾,这些螯虾正中水里欢快地跳来跳去,不知道威胁它们生命的危险将至。
厨师和厨娘带着四个伙计在厨房门口等候,他们身上都穿着青色衣服,头上戴着青色的兜帽。这也是按宋奇的要求临时跟换的。
这位厨师年纪三十多岁,身材肥胖,肤色红润,据隆妮说,是多舅的远方侄子,名字和隆多相反,叫做多隆。厨娘是多隆的妻子,身材矮胖,肤色黝黑。
厨房打扫得比昨天更为干净整洁,锅碗瓢盆全部洗得干干净净,刀铲勺剪擦得锃明瓦亮,摆放得整整齐齐。
一盆螯虾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在盆子里的清水中跳来跳去,不知死之将至。
厨师多隆并不相信宋奇会做菜。做菜是女人的事情,男人除非没有出息,才会做菜。宋奇是一个将军,是一个又大出息的男人,怎么可能做菜?
多隆心里说,你会做菜,做一个韭菜炒蛋试试,如果你做得出来,就算你会做菜,如果做得比我好,我就服你。你现在选一个大家从来没有做过的菜去做,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但是宋奇是一个将军,他说的话,隆多不能不遵守,再说多舅向他下达了严命,必须要听宋将军,无论他把菜做成什么样子。
宋奇扫视了厨房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奇伸手从盆中抓出一只螯虾,一手抓着螯虾的身子,一手抓着螯虾的头,用力一扭,就把螯虾的头身分开了。
隆妮尖叫一声,扶住隆母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炒螯虾是这样的残酷。明玉毕竟经历过战争,略微眯了眯眼睛,泰然自若地瞅着宋奇干活。
宋奇捏住一根白色的虾线,把它扯了出来,然后用竹刷把螯虾体内的赃物刷掉洗净。
大家都站着宋奇身后,大睁着眼睛看着。隆妮也重新睁开了眼睛,而且向前移了一步,她对于刚才的失态很有些不好意思,怕明玉小瞧了他。
宋奇洗螯虾的整个过程非常流畅,一点也不凝滞,好像宋奇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已经做了十几年。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下美味
灶内已经烧起了火,火苗和烟窜出了灶堂,在整个厨房里弥漫。 燃文小 说 ranen一不过大部分的烟都从烟囱里出去了。宋奇暗想,如果抽气扇就好了。
锅已经烧得通红。宋奇把洗好且用白酒泡了一刻钟的螯虾,大概有十斤,全部倒进了锅里。
螯虾一倒进锅里,一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后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几个眨眼之间,那透明嫩白的螯虾神奇地变成了大红色。
“螯虾变色了!太神奇了!”隆妮拍着手高兴地叫嚷道,“奇哥哥太厉害了!”
明玉瞟了隆妮一眼,没有说话。
宋奇不断地用铲子搅动锅里的龙虾,以便让每一只都均匀地受热。
多舅此刻也换上了一套青衣青帽,站在宋奇的旁边,聚精会神地瞅着。按照宋奇的意思,多舅和多隆都必须掌握宋奇烧螯虾的方法。
到了一定的火候,宋奇用铲子把螯虾全部铲了起来,盛在一个大盆里。他用水洗净锅底,把锅烧红,向锅内倒了大概一两油。
“呲~啪~”锅内顿时发出油滴爆炸的声音。
宋奇舀了一小勺糖放在油里,随后用铲子搅动锅底里的油。
“呲~呲~”油烟直充屋顶。
现场每个人都被油烟眯了眼,呛得直咳嗽。唉,要是有个抽油烟机就好了。。。
不一会儿,锅内的油和糖都变成了棕色,呲呲冒烟。
宋奇把刚才炒过的螯虾重新倒入锅内,用锅铲不停地翻动着搅拌着。
螯虾在肉眼可见地范围内变成了紫红色的,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现场的每个人都开始咽唾沫。
宋奇又先后向锅内倒了少许黄酒和醋,用铲子搅动了几下,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干辣椒青辣椒生姜葱蒜芹菜香菜花色仁芝麻各放了少许在锅内。
然后向锅内加了大约一斤水,把锅盖盖上,水汽从锅盖的缝隙中不断冒出,冲得锅盖啪嗒啪嗒响。
异香四溢。如果说刚才是一种香气的话,那么现在则是一种异香。如果说刚才大家还停留在咽唾沫的阶段,那么现在大家已经到了舔嘴巴流口水的境地了。
多舅脸上大放异彩。他以一个拥有三十年厨龄的老师傅的眼光,在亲口品尝香辣螯虾的美味之前,他已经能够断定,这锅香辣螯虾一定比现在所有的美味佳肴更鲜美。
多隆的眼睛也睁地大大的。刚开始他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现在则是一丝不苟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焖了约半盏茶的工夫,宋奇揭开锅盖。
“嘶~”一股极其鲜美的味道从锅内冉冉升起,向人们扑鼻而来,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他们身体之内,抓住了他们的胃,要迫不及待地把这美味的螯虾装进肚子中。
宋奇在锅内加了少许盐和香油,用锅铲上下翻动了几下,然后把红得发紫的螯虾连汤一起铲进盆里,一只不留,一滴不剩。
“螯虾出炉了!”宋奇说着,抬手擦了擦汗。隆妮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块紫色的手帕,递给宋奇,一边兴高采烈地说:“奇哥哥,你太了不起了!这盆香辣螯虾一定是天下最美味的螯虾!”
隆多抢着端起装螯虾的盆子,出了厨房,向酒楼大厅里走去,一边笑着说:“快来啊!晚了可就没了!”
“我说过,奇哥哥烧的螯虾,我要第一个尝鲜。”隆妮大叫着快步赶了上去。
明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瞅着宋奇,笑着说:“你这干妹妹可真逗!”
宋奇向明玉嘿嘿一笑:“她还小,不懂事!”
等宋奇和明玉回到酒楼大厅时,隆多和隆妮已经开始吃起来。
“味道太鲜了!”隆妮一边吃,一边赞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味道!”
“太好吃了!想不到宋大哥不但能指挥千军万马,还能指挥螯兵虾将!”隆多边吃边赞道。
“你看着两个小孩子!一点斯文都没有!”隆母皱着眉头向多舅说。
“小孩子家嘛,就是这样。再说这味道实在太鲜了,咱们也别装什么斯文了!”多舅向隆母劝了一句,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体量较大的螯虾大咬起来,一边吃一边向隆母说:“这味道,人间少有!”
“你是不是不敢吃啊?”隆妮见明玉站在桌子旁边,眼睛瞅着盆子里的大红大紫的螯虾,好像很犹豫似的,便向旁边的位置努了努嘴,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再不下手,就没了!”
隆母笑着坐到了多舅旁边,拣了一只个头较小的螯虾,开始大嚼起来。
明玉笑了笑,坐在隆妮旁边,抬手把头发拢到脑后,拿过一只中等个头的螯虾,低着头啃了起来,吃完一只螯虾后,向宋奇笑道:“今天吃的螯虾是有史以来的第一盆螯虾!所以这味道也是史无前例!”
宋奇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然后向站在一边的毛勇翘眉战年多隆等人招手说:“大家都来吃!”
大家巴不得一声,赶紧围拢过来,人手拿起一只螯虾啃了起来。
这十斤螯虾,被这二十来个人,像一阵风卷残云一样,顷刻间扫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残渣。大家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隆妮舔了舔红彤彤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说:“奇哥哥,你烧的螯虾太好吃了!我还没有吃够。”
“这香辣螯虾一推出,必将风靡整个多安城!”隆多抬手指着斜靠在墙壁上的木制招牌,向大家说。
“是啊!”多舅用手帕擦着嘴巴,不停地点头道,“这螯虾必将在多安城掀起狂风暴雨!恐怕我们这个酒楼很快就会被人挤破了!”
宋奇笑了笑,向多舅和多隆问道:“多舅,多隆,你们学会怎么做了吗?”
“差不多学会了!”多隆连忙答应,此刻对宋奇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好。”宋奇赞许地点头,“你们都试着烧一盆螯虾,让大家尝尝,看看有没有学到位。”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多舅和多隆在宋奇的亲自指点之下,各自烧了一盆螯虾。
大家重新尝了尝,觉得比宋奇烧得要差那么一点火候,多舅烧的比多隆烧的要好吃那么一丁点,但是味道也属上乘,足以推向市面。
而且他们俩的功夫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得到提升。
在风雨中悬挂了一年多的“隆家酒楼”的招牌被取了下来,“隆家螯虾馆”的招牌傲然出现在都门区十八安街的街头上。。。(。)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赐贵人
赞不绝口,有口皆碑,好评如潮,频频翻台,生意火爆,红红火火,财源广进,日进斗金。ran en ranen一。。
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隆家螯虾馆的生意火爆程度。在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的同时,在门口等候的客人还排了长达一里的队。
那一池塘的螯虾,足足有二十吨,当天就卖光了,螯虾的残渣堆积如山。
宋奇给香辣螯虾定的价格是四十文铜钱一盆,一盆有四斤螯虾。
这一天的足足卖了五千盆香辣螯虾,光螯虾的交易额就高达二百两银子,足足抵得上隆家酒楼二百天的交易额。
一天二百两,一年就是七万二千两。这是什么概念?一个万户侯,估计一年的收入也就是这些。
隆母多舅欢天喜地,眉开眼笑,隆妮也是满脸光泽。三人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低声交谈着。
多舅向隆母夸赞说:“这奇哥简直是咱们家的财神!”
“是啊是啊!”隆母高兴得直流眼泪,一边拭泪,一边啜泣道:“标儿真有福气,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奇哥哥是老天赐给我们的贵人!”隆妮一边在脑子里搜索最好的词来赞美宋奇,一边撒着娇向隆母多舅提议说:“这螯虾都是奇哥哥捕来的,螯虾的烧法也是奇哥哥较的,里里外外帮忙的也是奇哥哥的人,所以,咱们酒楼里赚的钱应该大部分归奇哥哥。咱们可不能喝水忘了掘井人!”
“小妮说的对!”多舅意味深长地看了隆母一眼,又满面含笑地瞅着隆妮,“小妮,你觉得应该多少归奇哥?”
隆妮托着香腮想了想,说:“我觉得奇哥哥应该得八成,我们得两成。”
隆母抹了眼角的泪水,眯着眼睛看向多舅说:“咱们拿两成,也比以前多二十倍。这样应该能成吧?”
多舅爽快地说:“能成能成!咱们拿一成都太多了!如果没有奇哥的点子,恐怕咱们还只能做一天一两银子的生意。”
明玉和翘眉及几个丫鬟坐在相隔三张桌子的另一张桌旁,听到了隆家母女三人的对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翘眉听了也不高兴了,在明玉旁边轻声说:“小姐,这隆妮怎么不向着自己家,反而向着宋大哥?搞得她好像是宋大哥的什么人似的!”
明玉不以为然地说:“她是宋大哥的干妹妹嘛,不是有句话叫兄妹情深吗,妹妹向着哥哥不是很应该的吗?”话虽这样说,不过语气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这是什么妹妹啊!”翘眉用狠毒的眼光盯了隆妮一眼,又用更狠毒的眼光远远地盯了宋奇一眼,“我现在都弄不清,宋大哥认隆母做干娘,到底是为了隆标,还是为了这个隆妮!”
刚刚一批螯虾从城外运了过来,宋奇和隆多c多隆正忙着搬螯虾,把螯虾倒进水池里,一边倒一边向隆多多隆说:“这池子里水,过两天要换一换。
“你小声一点!”明玉向翘眉提醒道,说实在的,在某种程度上,她心里也有同感。明玉向隆妮和宋奇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好碰到隆妮瞟来的眼光。
隆妮向明玉挑衅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转头向忙得不亦乐乎的宋奇喊道:“奇哥哥,你来一下。”
宋奇答应一声,大步走了过来,一边抬手擦着汗,一边向隆母多舅点头,一边向隆妮问道:“小妮,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隆妮坐直了身躯,笑靥如花地说:“我娘和舅舅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酒楼的生意全是你的功劳,螯虾也是你捕来的,客人也是你招来的,所以决定,以后我们酒楼赚的钱,八成归你,二成归酒楼。”
这个不是我们提的,是你提的,好不?我们说的是今天赚的钱,可没说以后赚的钱,好不?多舅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隆妮一眼。不过马上满脸堆笑向宋奇说:“是啊是啊,奇哥,这是你应得的!”
明玉的眼睛也盯着宋奇,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回答。
“不行!”宋奇一口拒绝道,“我就是打打杂的,生意还是靠你们做的。”
隆妮急声说:“奇哥哥,没有你的点子,没有你的炒菜秘诀,没有你的螯虾,我们一天只能做一两银子的生意。这多出来的钱都是你赚来的!”
明玉的脸上似乎有了光彩,“宋大哥说的对,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忙的,不要钱的!”
隆母不乐意了,向宋奇大声说:“奇哥,你这可不对了。你出了这么大的力,哪能不要钱。我们自己拿二成都嫌多了。”
宋奇向隆母直摆手,嘴里呵呵笑道:“干娘!我是你儿子,帮你还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咱们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隆妮听了,撅着嘴,有些不高兴了。
那边明玉听了,脸上也浮起一层薄霜。
多舅眉开眼笑说:“奇哥,你一点钱不拿,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干娘!”宋奇走到两人身边坐下,“隆标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我对着隆标的遗体发过誓,一定会孝养你老,让你老的后半生过上好日子。”
隆母听了宋奇的话,感动得垂下了眼泪,轻声啜泣。隆妮的眼睛也红,轻轻地拍打着她娘的肩膀。
“多舅,你不是想做大生意吗。现在这就是一个机会。”宋奇向多舅兴致勃勃地说,多舅向宋奇靠了靠,侧耳倾听,“今天才是螯虾登台的第一天。以后,我有信心把螯虾的生意做到每天一千两,甚至一万两。”
多舅听了,瞳孔明显放大,连呼吸都急促了。宋奇的话他相信,他不相信的是,到底是他哪个祖宗的坟地上冒青烟了,这么大的好事居然会轮到他身上。
“不光是螯虾的生意,我们还可以做别的生意。那时,咱们的生意可以超过裕康商号,甚至超过静康商号。”宋奇目光扫视着所有人,最后落在隆母身上,激情澎湃地说,“干娘,那时你就可以成为多安府甚至全卫国的女首富。”宋奇没有提西门商号,在他的潜意识中,西门商号迟早会被他弄倒的,所以根本不值一提。
多舅听了,眼睛放出奇异的光芒,昂首挺胸地看着宋奇,仿佛他已经成了多安府甚至全卫国最大商号的总掌柜了,手下管理着成千上万的伙计。。。(。)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当庭劝进
从隆家螯虾馆到宋明凌府的路上,一两马车摇摇而行。 ranen一明玉坐在马车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两眼空洞地望着马车帘子上的图案。翘眉坐在她旁边,也是两眼呆滞,不过从她脸上的神色看,似乎带着一脸的怒气。
宋奇骑在一匹马上,缓步驰行在马车左右。其他人都骑着马,有在马车前面的,有在马车后面的。
“明玉,你相不相信我能把螯虾的生意做到一天一万两?”宋奇转头看向马车的窗户,隔着马车窗帘向明玉说。他的声音充满激情,似乎还没有从生意成功所带来的豪情中走出来。
明玉没有回音。
宋奇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
“你不要吵!”翘眉隔着车帘向宋奇吼着,打断了宋奇慷慨地演说,“小姐为你这破事累了一整天,已经很困了。”
“哦,那我不说了!”宋奇抓了抓脑袋,抱歉地说,“让她多休息!”
明玉并不困,而是很清醒地坐在马车车厢内。她有时发呆,有时轻轻叹气。
隆妮提出把酒楼的收益分八成给宋奇时,她心里很是愠怒,那时她希望宋奇断然拒绝。
当宋奇真的断然拒绝时,她心里又黯然了。宋奇毫无保留地不余遗力地把隆家酒楼的生意做大,居然什么都不要,他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为了报答隆标的恩?难道不是为了取悦隆妮吗?
对宋奇有恩的人,可不止隆标一个,他以前有这样报答过吗?
或许有吧。。。想到宋奇拼死劫法场的情景,想到宋奇为了营救自己舍生忘死的场面,明玉心里释然了,她自我安慰道:“宋大哥那样帮隆家酒楼,是因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对隆妮有什么想法。”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在府门口嘎然停下了。
明玉在翘眉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她向宋奇愉快地说:“你刚才说的,我相信你能做到。”说着,提步跨进了府门。
翘眉诧异地瞅着明玉的背影,没想到她转变得这么快,也跟了进去。
宋奇听了,抓了抓后脑勺,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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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晚上,相国府书房。
尤安和屈盖正在低头闷声喝茶,两人的眼光都凝视着杯中飘浮的茶叶,各怀鬼胎。
尤安开门迎接陈国大兵入城,算是卫国官员中立的首功,没想到这首功才保持了几天,就被费充后来居上,硬生生夺了过去。尤安心里很是不爽。
屈盖更冤,他的功劳与尤安一样大,甚至比尤安更大,因为如果他这个大将军不开城门,那尤安一介文官能开得了城门?
可是结果却大不一样。那尤安不仅保住了相位,人前还非常风光。
而他屈盖却失去了大将军之职,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将军,下面还管不到什么军队,只能管管军中的杂务。
此刻尤安心里在寻思着再立一些大功,以超过费充,重新挽回在金正雷心目中的位置。
屈盖现在只能视尤安马首为瞻,希望尤安能带他立些功劳。
尤安喝了几口闷茶后,轻轻地放下茶杯,抬眼瞅着屈盖,煞有介事地说道:”卫明帝被斩首,皇家子弟全部处死,只走了一个卫理,卫国算是彻底灭亡了!”他说这番话时,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些痛心,不过这痛心的程度,相当于一个农民被贼偷走了几只小鸡的痛心程度。
屈盖听了,连忙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道:“君亡国不亡!国不可一日无主呀!”他说这番话,显得有些夸张,好像他手上掌握着废立君王的权力似的。
“我也寻思凭我们的力量拥立新主,但不知谁可为帝?“尤安身体向屈盖前倾,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屈盖瞟了两眼尤安,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谁有资格?”
“谁还有资格,除了金元帅?“尤安脱口说道。
“我也想到金元帅!”屈盖点头,又不无忧心地说:“不过,那金正雷是陈国的元帅,拥立他,就怕卫国百姓反对。”
“百姓反对?哪个百姓敢反对?”尤安说这番话时眼露凶光。
屈盖瞟了尤安一眼。尤安立即意识到什么,立即换了一副正义凛然地表情,说:“金元帅本来就是卫国人,而且是忠良之后,此次斩杀昏君,有大功于卫国百姓!百姓必定拥护他做皇上!”
“对!”屈盖连声赞同。
两人一拍即合,熟商了一会,随后立刻拟表,两人作为卫国文武官员的代表共同署名,劝金正雷即位做皇上,明日一早就递交给金元帅,免得被别人夺了首功,一切妥妥的,两人互相击掌,预祝成功!
次日早朝。
现在朝中没有皇上,其实是不需要早朝的。但是毕竟有许多重要的军国大事要商议,所以朝会还是不定期地举行着,大概两三天举行一次。
每逢举行朝会,宋奇都会列班参加。
宋奇站在武官队列中的最后一列的最后一位,眼光从站在前列的武官缝隙中扫视着朝堂。
只见立于文官第三位的原卫国相国,回头向立于武官第十一位的屈盖瞅了一眼,两人莫逆于心地相视一笑。随后,尤安整了整官袍,缓步上前两步,在御阶之前,撩衣跪倒,手里拿着一张奏折---宋奇不知道,这正是尤安曲盖事先拟好的劝进表--正要向金正雷启奏,忽听高坐龙椅之上的金正雷沉声说道:“费太傅,我金正雷德薄才疏,恐怕肩负不起卫国的重任。尔等还是另外简选德高才隆之人充任卫国皇上吧!”
朝中的文武百官无不莫名惊诧,面面相觑。
宋奇看见,监军严参的脸刷地变黑了。
只见费充急走两步在尤安前面的跪倒,用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向金正雷说道:“元帅斩了昏君,拯救百姓于水火,有大功于社稷。元帅德迈尧舜,功超文武。整个卫国哪里还有比元帅更合适的人?请元帅莫负众望,即位称帝,则为卫国之幸,百姓之幸!“
尤安听了,傻了眼,心里骂道:“这个老奸巨猾的费充,又被他冒了首功。”
宋奇心里暗想,看来一场闹剧就要粉墨登场。。。(。)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拥立之功
“元帅即位称帝,是我卫国全体文武官员的共同心愿,也是全体卫国百姓的共同心愿!”只见尤安向御阶前爬近了一步,向金正雷叩头称贺道。 ranen 一尤安此时的反应极快,就算拿不到拥立的首功,拿个次功亦可,但是绝对不能不有所表示。
屈盖的脑子也很灵光,连忙出班跪地,朗声说道:”尤相国说的也是我屈盖说的,我卫国全体军民一致拥戴元帅即位称帝!”
那些卫国大臣哪个敢落后,皆匍匐下尘,叩头有声道:“我等一致拥戴元帅即位称帝!”
金正雷目光徐徐扫视着朝堂上跪着的大臣的脑袋,捻须沉吟了半晌,慢吞吞说道:”我金正雷率大军,讨伐卫国,是为卫国除昏君,拯百姓于水火,并非为了个人的私利!众臣劝我即位,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元帅大公无私,大仁大义!实乃天赐给我卫国的君主!“费充用最慷慨地词语赞美道。
金正雷听了,满心欢喜,但是表面上故作一幅谦让推辞的样子。
卫国大臣一齐说道:”元帅即位称帝,是卫国百姓的愿望!请元帅不要辜负卫国百姓的期望!“
“金元帅问了卫国官员的意见,是不是得问下陈国将军的意见?”列于文官首席的监军严参突然冷笑一声,正颜厉色道:“元帅乃是陈国皇上委任的元帅,是不是得问下陈国皇上的意见?”
陈国将军个个立着不动,没有一个劝进的,连一个附和的都没有,连金在道和岑应都没有附和一声。宋奇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事卫国大臣这么热衷,而陈国将军一个都没有反应,后者不是跟金正雷的关系更亲近吗?
金正雷用目光扫视了陈国众将一圈,最后落在严参身上,向后者摊了摊手,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只是卫国文武官员的好意,我金正雷并未有此想法。严监军不必多虑!”
“没有这想法甚好,希望元帅对得起皇上!“严参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宋奇心里暗想,劝进这事一旦起了头,就不可能不了了之,看来金正雷真的要当皇上了。
但是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姓金的当过皇上,难道金正雷要改变历史?或者,是因为我的穿越,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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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充何以抢在尤安前面上了劝进表?获得劝进之首功?这要多亏西门柳!当然后者也是多亏明朱公那本《回天诀》。《回天诀》上那句“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至金正雷太庙斩卫明帝,这句话全部得到验证。
斩卫明帝的当日,西门柳不住地琢磨这句话,心想,这句话实在是太神准了,可谓百分之百正确!那这句话还有没有更多的意思呢?他西门柳靠着给金正雷输送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暂时得到金正雷的保护;他最大的靠山费充倒而复起,靠着献了皇上之功暂时保得一条性命,后面怎么样不得而知;尤安靠献城之功保住了相位,仍然高高在上,他西门柳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尤安,以后怎么被尤安弄死都不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以后方有出路,方有前途。
古语有云:思之思之,鬼神通之。西门柳盯着这句话,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突然脑子里跳出来一个想法,金正雷能杀皇上,那他能不能当皇上呢?一定能,现在整个卫国都在他手里,他想当就能当。武将立功靠打仗,文官立功靠逢迎,劝人当皇上是最大的逢迎,自然是最大的功劳!对,劝进,现在要立功就靠劝进!然而他西门柳根本没有资格上劝进表,必须找个德高望重的大臣领衔,才有说服力,才有效果。找谁合适呢?想来想去,还是费充最合适,此人在卫国当了二十多年相国,眼看着要遭遇灭顶之灾,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了皇上并献卖出来,保得性命地位,转危为安,实乃是一个有福之人。
思考妥当,西门柳立刻起轿去太傅府。
费充刚从太庙回来,他惊魂甫定,靠着献卖皇上才保得一条性命,这条性命能保多久不得而知,他现在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什么事都不干沾惹,能躲起来尽量躲起来。
太傅府先被卫国禁军搜查过,后又被陈国兵将搜查过,现在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满眼萧条,一众家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忙着打扫着狼藉的庭院,空气中尘土飞扬。
费充前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西门柳后脚就跟了进来,门口竟然连看门的都没有。
费充一看西门柳来了,心里冷笑道:在我出事时,这人不知躲哪里去,能离我远尽量离多远,现在看我又起来了,就立马跟了来,真是一副奸商嘴脸!
费充对西门柳充满鄙夷,正眼不瞧,视而不见,故意对扫地的家人骂道:“里面的垃圾都多得扫不尽,怎么还把外面的垃圾放进来!”
西门柳察言观色,知道费充不待见他,然现在不是讲究些须小节的时候,便赶向前,躬身一礼,赔笑道:"费太傅,恭喜呀!"
费充冷冷地问:“何喜之有?”费充以为西门柳要说的喜事无非是献皇上之事。这是他的功劳,也是他的耻辱。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会把皇上出卖了吗?如果西门柳再提这事,费充会立马命人把他赶出府门。
西门柳可没有闲情逸致讲这些过去的事,他现在是关心自己的事情,便开门见山道:"我有一场大功劳要送给费太傅!"
费充心里冷笑道:“你给金正雷输送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大功劳怎么不送给我?”口内便不耐烦地问:“什么功劳?”
"天大的功劳!"西门柳满面堆笑,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拥立金正雷为帝的想法一一告诉费充。费充现在是朝不保夕,急需再立一场大功劳才能东山再起,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经西门柳一分析,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立时换了一幅笑脸,携着西门柳的手进入书房细细商量。
两人商量了半天,便由费充撰写劝进表,两人一个写,一个念,几易其稿,最后觉得无懈可击了,便双双签字画押,费充说明日一早就亲自递上劝进表。
西门柳谦让了一番,又不为担忧的说:"这样的大功劳,恐怕不止我们两人想到。尤安屈盖能率先开城,就有可能率先劝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言之有理!”费充赞同道,然后举目望着西门柳问:“那你说怎么办?”
“凡事都要抢个先机!”西门柳在书房里踱了两步,回头望着费充道:“咱们今天晚上就把劝进表送到金元帅面前!“
费充与西门柳击掌且赞道:"西门公果真是洞察先机,行动敏捷,不愧为一个大商人!今晚我就送表进宫!"(。)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攀龙附凤
散朝之后,宋奇满腹心事地向皇宫外面低头行走。燃 文 ranen一
看来金正雷是铁定要当皇上了,怪不得他要把卫国皇室子弟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伐卫复仇,只不过是他金正雷披在外面的好看的衣服而已。他的骨子里恐怕就是要让金姓取代卫姓当皇上。
如今多安府的皇宫龙椅坐在金正雷屁股底下,军政掌握在金正雷的义子金在道手里,文政掌握在金正雷的内弟符豪威手里。金正雷已经坐在帝位之上,他只是需要一个名。名正则言顺。
“宋将军!”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宋奇回头一瞧,原来是新任多安府尹符豪威。看来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哎呀,这是谁呀,原来是府尹大人!”宋奇以一幅十分诧异的表情看着符豪威,表情夸张地说,“府尹大人穿这身一品官服,仪表堂堂,威风八面,实在是帅呆了!”
“宋将军不要嘲笑我!我觉得这身官服更适合你!”这位威风八面的府尹大人,在宋奇面前,还是一幅百事不通的傻帽劲儿,他提起官服的衣襟,向宋奇傻傻地笑道,“元帅一定要让我穿,我实在穿不下!”
“穿不下就脱了,换一身更合适的!现在这里是你姐夫的天下,他有的是官服给你换!”自从出征那天起,宋奇就被丘刚告知,符豪威是金正雷的内弟,但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符豪威也没有告诉宋奇。现在不知为什么,宋奇脱口而出,把符豪威和金正雷的关系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
符豪威愣了一下,嘟哝道:“原来你全知道?”
“这没什么呀。”宋奇若无其事地说。
符豪威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恢复了那种不羁的表情,上前拍了拍宋奇的背,亲密地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其实不是元帅的内弟,只能算是内堂弟。”
宋奇会意地点了点,心里暗想,还好你不是内弟,只是内堂弟。如果你是内弟的话,恐怕还不止当个府尹。
符豪威压低声音说:“元帅叫我当府尹时,我是不想当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干不来。元帅说,你不是跟宋奇熟悉吗,你求他指教一下不就可以了?”
“求我指教?”宋奇瞥了符豪威一眼,诧异地说,“我现在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里有能力指教你?”
符豪威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这场赌赛对你很重要,你是必须要赢的,你也一定会赢。我只是不想让我负责的帝京区落到最后一个。所以,请你稍微指教我一下,让我赢了西门云。”
宋奇沉吟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我回去想一想,然后草拟一个办法,明后天叫人送给你。”
“那太好了!”符豪威如获至宝,向宋奇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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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百官从朝堂散去之后,金正雷独留岑应,并邀请他逛逛皇宫。
两人从皇宫大殿,往里面的后宫和御花园里逛,一路看,一路赞,一路骂,看的是眼前美景,赞的是建筑绝伦,骂的是昏君如何敲骨吸髓盘剥百姓。
岑应一边附和着金正雷的赞和骂,一边心里暗想,元帅赞是真,骂是假。你若真骂,何必住在这所皇宫里?
到了御花园里的九曲荷花亭,金正雷在石桌旁落坐,示意岑应在对面坐下,然后吩咐宫女去上茶。茶上来之后,两人低头喝茶,都没有吭声。
茶喝了两盅,金正雷示意宫女退下,然后目视岑应道:“今日朝堂上的情景你也看到,我金正雷并不想当皇上,都是卫国文武的一厢好意。“
“嗯。”岑应简单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发笑:“好意也好,歹意也好,你金正雷说不想当皇上哪个信?你现在住着皇宫,睡着后妃,已经是事实的皇上了!”
当然此话只能心里想,不能讲出来,岑应又想,“有了卫国文武百官和军民的拥立,金正雷当皇上是早晚的事情了,哪怕陈国将军没有一个拥立的,也没有什么影响。”
他心里又想:“我岑应只是一介落第秀才,假若没有金正雷的提携,哪有今天的成就地位?如果回到陈国去,哪有我的位置,看来我此生只能跟定金正雷了。现在卫国官员纷纷劝进,我总不能太落后了,否则以后的好处全是卫国人的。”
想到这里,岑应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元帅,这既是卫国官员的好意,也是天意!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天意?”金正雷不解,疑惑地瞅着岑应。他了解岑应,后者应该不会泛泛讲天意。
岑应吃了口茶,低头略微想了一想,声音激昂地说道:“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卫国君位已经虚悬三天了。元帅不坐这个位置,必有别人坐这个位置,试想,那个后来居上位的人能容得下元帅吗?“顿了顿,见金正雷在不住的点头,便又压低声音说道:“今日朝堂之事,严监军必有密折送达皇上,必说元帅有反意,如果元帅再回到陈国,皇上还会像以前那些信任你吗?恐怕皇上也容不下元帅了!“
金正雷听了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岑先生的分析,透彻入微,直指要害。。看来我是愚谦了。只是。。。“说着欲言又止,出了一会神,便低头喝茶。
岑应能猜到金正雷在担忧什么,心想这也是金正雷找我岑应的原因吧,既然找到我,那我就把此事办漂亮一点,现一现我的本领,为日后当首辅大臣,预先埋一块垫脚石。
“元帅是担心陈国将军的态度吧?”岑应端起茶杯喝了小一口,润润嗓子,便正襟危坐,举重若轻道:”元帅当的是卫国的皇上,有卫国文武百官的拥戴就足够了,陈国将军们的态度并不重要。”见金正雷听了此话神色一振,眼含笑意,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陈国的将军们如果支持就更好!元帅当皇上,陈国将军们在心里是支持的,谁不想攀龙附凤呢,只是明里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为什么呢?”金正雷听了此话,心里还是不明白,那些陈国将领平时与自己关系亲密,为何关键时刻不表态呢。(。)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恢复本色
“陈国将军们的家属都在陈国,他们哪能做出不利陈国皇上的事?如果被严监军参一本,他们的家人就有性命之忧!“岑应因为洞察人心而露出满脸的得意之色。
听到这里,金正雷频频diǎn头,恍然大悟。同时他也深有同感,他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儿子都还在安海关,多亏岑应提醒,否则自己的妻儿都有性命之尤,便把身体向岑应前倾,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岑先生有何良策?”
岑应伸出三根手指头,提了三diǎn建议:“一,把卫国后宫的妃子赏给有功的将军,这比赏个侯爵还更管用;二,派人去陈国把主要将领的家属接来;三,驱逐,软禁,或杀了监军严参。”
“妙!妙!”金正雷听了,叹赏不已,当场愉快地向岑应承诺:“岑先生,事成之后,我一定封你为右相国!”
岑应大喜过望,赶紧跪倒纳头便拜,高呼万岁,叩谢龙恩,然后起身飘飘然离去。
金正雷正陶醉在美梦当中,忽听一声”皇上万岁,臣妾有礼了!”从身后传来。金正雷猛然回头,只见倾成公主满脸怒气,在侍女的簇拥下,穿过九曲桥,向荷花厅中逶迤行来。
金正路忙收了神,满脸堆笑,起身相迎。
这两天,倾成公主因燕妃的事情和金正雷闹了大矛盾。
金正雷自那天见到燕妃那迥异凡艳的容貌,心里实在放不下,前几天趁倾成公主不注意,偷偷把燕妃请到房间,强她一试,燕妃抵死不从,绕床奔逃,大声呼救。奈何四面都是他的人,根本无人回应。
金正雷像猫捕老鼠一样,纵身一跳,就抱住了绕床乱逃的燕妃,乱亲乱嚷道:“美人,你从了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燕妃就如羊入虎口,前俯后仰,上撑下退,左抵右推,欲死不得,乱呼乱叫,嚎啕大哭。
那色中饿鬼金正雷实在忍耐不住,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把燕菲掷到床上,用力撕开她的衣服,就要强行不轨,此时真正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dg¥diǎn¥小¥说,→一< "a:2p 0 2p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