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烽火录》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一 异界战场 河源省甘州平原上,一场血腥的杀戮刚刚结束,遍地尸骸,战死的马匹,破碎的甲胄兵器,一股浓浓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令人作呕。 两个时辰前,大周皇朝的士兵刚和义军进行了一场正面交锋,6000全副武装的大周军队对阵装备简陋的30000流贼大军,战斗过程异常惨烈,义军虽然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周军王牌军团——雷霆,这些所谓人数优势变得微不足道,在雷霆军队付出近2000人伤亡后,30000义军几乎全军覆没,仅仅只剩不到百余人向柳州方向溃逃。 如今,在这刚结束不久的战场上,一名雷霆军中倒下的士兵扒开压在身上死尸,缓缓站了起来。 刘策,本不是这世界的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尽然魂穿到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普通士兵身上,好在刘策心理素质过硬,很快适应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在这世界主人记忆中得到的消息,这个世界是类似地球上古代一样,叫神洲大陆,自己所属的军队是叫雷霆军团,是大周皇朝十大王牌军队之一,如今奉皇命协助河源行省总督赵元极平息河源行省农民义军。 在刘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已经经历了6次讨伐战役,自己从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恶心到现在的习惯麻木,这短而漫长的一个月时间里,刘策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个士兵的身份,成为一名合格的老兵,目前死在自己手中的义军已经有二十多个,这次在战场上和一名流贼将领肉搏时被迎面而倒的马匹压到昏了过去。 “惨烈!”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但望着遍布战场的尸骸和硝烟,刘策依旧觉得如同在梦里。随手捡起自己已经砍得有很多缺口的制式腰刀和惯用的长枪朝着自己所部扎营方向而去。 一路行来,入眼遍地残骸,连一处完整的田地,房屋都找不到,刘策看到一名断成两截的流贼死尸,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十多米远,露在身外的肠子还没干透,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血痕,而那流贼的表情极其狰狞,双手五指早已扭曲不成形,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可以想象死前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远处另一名流贼脑袋上半边已经没有了,脑浆和鲜血混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残肢断臂,死无全尸……以前只出现在上的文字,如今却以这种立体方式展现在刘策眼前,近一个月每次战斗都能见到这种场面,有流贼的也有士兵的,想要活下去就要适应这个恐怖的世界。 远处高耸的城墙被城外弥漫的硝烟包围,只露出一个朦胧的轮廓,这是河源中部最大的城池-高阳城。尽管城外遍地战火,但城内达官贵人依旧过着奢靡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城外士兵和流民拼死血战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士兵本身就有保护他们的义务,至于流民为何会造反也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敢反抗,杀了就是,无需知道太多理由,士兵和流民的生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连串的数字,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刘策独自行走在回营路上,不时回忆起前世另一个时空和平年代的生活,自己的父母可还好么…… 一阵呻吟声从一片矮墙后面传来,刘策路过本不予理会,这类战后重伤被抛弃的例子这一个月来比比皆是,由于流民大多是穷人,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物件,士兵连打扫战场也懒的做了,只是草草砍几颗首级回营内好邀功改善下一天伙食,当然这首级军功自然而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顶多表现好又会拍马屁的会被上司额外青睐,提拔个亲卫兵比普通士兵多吃一顿小灶而已。可刘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呻吟声吸引,鬼使神差的绕到矮墙后面,只见一名双手尽断,浑身是血的士兵不住的哀嚎,左臂到肩膀处还露着一截阴森的白骨,血水顺着骨尖缓缓滴下,看来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尽。 刘策近身到那名士兵跟前,低身开始摸索他身上财物干粮之类的物件。 “兄,兄弟……”那双臂尽断的士兵见有人前来,有气无力的说道,“腰……腰带里……有我攒……的……五两银子……还有……胸口那有半张饼……你……都拿去吧……只是求求你……给……给我个……给我个痛快……我受不了了!”那士兵前面断断续续说着,最后句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刘策闻言,没有半丝犹豫,抓起地上半截断刀划过他的脖子,那士兵眼睛突然睁的很大,整个身体开始不住扭动,带血的脸庞极其狰狞,但随后整个身体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就这样圆睁双眼死去。 “走好,下辈子生在太平盛世。”刘策将他双眼合拢,随即开始扒他身上细软,在那士兵胸口内果然找到有血迹的油纸,里面包着没吃完的半张饼,刘策直接把饼塞入口中。杂粮制成的干饼,没有任何味道,刘策吃了几口饼,嗓子干的发疼,赶忙拿出自己水壶倒入口中,喝空水壶之后几口就把剩下的干饼全部吃完,随后又从那死去士兵腰带里摸出5-6两散碎的银子,全部塞入自己腰包,又摸索一阵确定没什么值钱东西便拍拍手起身继续向营地走去。 营地越来越近,陆续从战场死人堆爬出来的士兵也加入到回营行列,各人神情麻木,在进入营地大门时,出示了下标示自己身份的腰牌后,便一脸疲惫的朝自己所在营帐走去。 营地门口另一侧,有不少百姓两人一组抬着一幅幅担架,上面裹着一层破旧的草席,一边露着半截赤脚,可想而知这些都是重伤无治而死的士兵。 “呦呵,小霸王回来了?”刚到营地门口,一名彪型大汉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嚼着根稻草对刘策发出嘲讽。刘策看了他一眼,此人名叫孙彪,早在魂穿前就和刘策不对付,处处找茬,由于这具身体原先主人身性懦弱,只能任由孙彪欺负,但现在的刘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软蛋……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 斗殴、现实 刘策冷冷看了眼,并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军营内走去,可孙彪见他不理会自己,瞬间觉得好似被看轻,立马横在半道截住刘策去路。 “别以为杀了几个地痞就拿自己当回事了,你不看看这军营里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孙彪不屑的笑了笑,“要过去也行,从老子胯下钻过去,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刘策闻言,将手中长枪丢在地上,正当孙彪以为刘策被唬住得意时,只见刘策拳头狠狠砸在孙彪腹中,吃痛之下孙彪身体成弓型,刘策顺势将刀鞘狠狠砸向孙彪脑袋,瞬间孙彪就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大声呻吟,呻吟声引来大批围观士兵但刘策并没有这么放过他,抄起地上长枪枪身不停往孙彪身上挥砍。 “住手!”眼看孙彪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负责这片军营的管队邓蛟大声制止,“刘策,好你个混账东西,你想打死他不成?信不信我将你当成叛军拿下?” 这邓蛟素日里和孙彪、牛三等人交往颇深,克扣军饷、敲诈勒索等不光彩的事,邓蛟都让孙彪出面去办,而孙彪等人虽有一身武艺,却不思杀敌立功,只会巴结邓蛟这个上司,因此面对如此胡作非为,营内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刚才孙彪刁难刘策时,邓蛟早就知晓,并未阻止,因为一来这刘策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一个孤儿,打了也就打了,第二就是最近邓蛟看到刘策短短一个月时间杀死流贼二十七人,与先前懦弱个性大相径庭,便想杀杀他的锐气,这样自己在这片军营的地位才能继续巩固下去,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时生性懦弱的刘策尽然不到一合就揍得孙彪满地打滚。 “邓管带,这事不能怪我,你也看到了今天是这厮无理取闹,我只是教他做人罢了。” “放肆!”邓蛟怒道,“分明是你动手在先,孙彪见你杀敌归来只是慰问,你却把他打成这样,我要把你军法处置,来人!打100军棍以儆效尤!” “大人,你这是要袒护孙彪了?”刘策手持长枪,眼神变得阴冷,“若大人执意偏袒这厮,是非不分,那我刘策也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好啊!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邓蛟大怒,“人呢!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 就在邓蛟大怒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闯进军营,对邓蛟道: “快,快,快去禀报将军,流寇杀回来了!这次怕有十万多人!” “十……十万……”邓蛟一听慌了,几个时辰前刚面对三万流贼大军取得胜利,这才多久又来一群?而且人数是之前几倍! “你不会看错么?确定有十万?”邓蛟知道事态严重,在见旗团长之前必须确认清楚。“大人,小的岂敢谎报军情,真的,快马都跑死两匹,快带我见将军吧!”那士兵焦急的道,“快随我来。”邓蛟带着那士兵速往将军营帐方向去了,临走前狠狠瞪了刘策一眼。 见人已经远去,刘策提起长枪扛在肩上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孙彪,头也不回的朝自己营帐走去…… 见斗殴结束,周围围观的士兵便悻悻然散去……营地一个空旷的场地上立着一个巨大的破旧营帐,里面不断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呻吟声,刘策知道哪里都是些重伤无治士兵,由于缺少药材,加之就算治好了也残废拖累整个大军,这些重伤号就被拖入营帐内等死,营门口盖草席的尸体大部分都是从里面抬出来的,抬出前还会把尸体上下都把个精光,随后草席一卷到营地外随处找个地方掩埋。这种情形整个大周所部军营都随处可见,药材和医士优先供给给大周最精锐的直属部队,即使刘策所在的所谓王牌军队,也分直属和下属之分,自己所在部为下属部队,待遇和直属有着天壤之别,直属军营内高级军官都是清一色士族将领,与士族门阀利益密切相关,无论医疗方面还是伙食薪水,装备补给,同下属军队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 刘策路过各营帐,帐口的士兵或站或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不远处一个营帐外两个不知名士卒光着膀子旁若无人的搂在一起,令刘策感到一阵恶寒,头皮发麻。由于长期在外征战,一年都见不到几回女人,加上待遇差,一些士兵尤其那些老兵心理产生极度扭曲,对相貌清秀英俊的新兵威逼利诱,行那龙阳之好,而营中管带对此视而不见,有的甚至也养着几名面目清秀的士卒,甚至一度成为营中风气。 离自己营帐不到十步距离,草丛里蝇虫飞舞,到处都是士兵的排泄物,正值炎夏,散发着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刘策捂着鼻子又行进了几步,来到了自己所属有的营帐,还好自己营帐前算是比较干净,并不是说自己营帐内士兵都爱卫生,而是刘策穿越后无法适应这种恶错环境,一有空闲就把营帐口打扫的干干净净,时间一久,帐内各人或许觉得过意不去,或许觉得干净环境比较舒适,也开始不随地便溺,收敛了许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 冰冷的营帐 刘策踏入自己所属营帐中,将长枪腰刀解下脱掉身上皮甲放置与自己席前,来到水缸前拿起葫芦瓢舀器起一瓢水往自己嘴里灌,随后又舀起几瓢水浇在自己脸上随便拿了块布擦干才觉得有了点精神。抬头看了眼帐中,共有8个人。 靠在门口擦刀的叫孙承,27岁,刀盾兵,尤其那把腰刀耍的非常老练,在数次征伐流贼中死在他刀下的贼军已达18人,沉默寡言,很少说话。 坐在孙承对面的叫杨帆,23岁,同样是刀盾兵,与孙承同样不善交流,死于他手中流贼数12人。 斜对面躺在席子上光着膀子壮汉叫封愁年,25岁,身高按刘策估计有前世的两米出头,性子十分火爆,使用一把开山斧,曾主动冲入数百流贼阵中硬生生把流贼吓退,外号疯子,死在他斧头下流贼高达60多人,也是整个营帐军功最高的,可惜不会做人,好喝酒,喝完酒屡次跑上司地方撒酒疯,因此从军7年来一直都是个普通士卒,谁都无法忍受这么个疯子,而他本人看上去倒也无所谓,每月微薄的军饷全部买酒喝,过一天算一天。 封愁年边上席子坐着个书生模样青年,17岁,比刘策小一岁,也是全营帐最年轻的士卒,刚从军不足3月,至今手头没军功首级,叫徐辉,长得眉清目秀,营地不少心理扭曲的老兵甚至管带都在打他主意,成天没事手握一本史书或兵书,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最里侧席子上坐着三人,分别叫王彤李志韩锋,他们一个村出来的自然喜欢围在一起,三人分别使刀盾枪以及步弓,韩峰猎户出生22岁,一把步弓算不上百发百中,但几十步内死于他弓箭下的流贼也有23人,王彤李志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二人首级加起来也就8个而已。 帐中间一名40多岁老兵是这个营帐甲长,叫曾从严,从军20年来本本分分,也参加过对塞外异族战役,可惜军功虽有,但家境贫寒,没钱贿赂上司,一直无法得以升迁,只能在这营帐中当个挂名甲长而已,事实上整个营帐根本没人会在意他,他抽着旱烟,劣质的烟丝呛的众人挥袖捂鼻,烟雾罩住了他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庞。 刘策扫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到自己席前躺下,斜眼看了眼边上席铺,空空如也。一个营帐满编20人,如今就剩9人,前一天还有说有笑,转眼就没了,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活一天算一天的世界,生存!是最大的难题。刘策挥去脑袋里这些想法,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旗团本部大营内…… “你看清楚了?十万多人?”雷霆军下属第四旗团总旗将军朱嵩再次和邓蛟以及探马确认消息可信度。“回禀大人,句句属实,小的来的时候贼军已经聚集十万之众,下载恐怕还不止这个数目,如不出所料,最快明早就会到达高阳城郊,届时恐怕不会少于二十万!” 听完探子回报,朱嵩沉默了,低头望着高阳城郊地形图,如果真是这样,这一仗很悬,自己旗团一年多转战,从满编二万五千多人到现在不足一万三千人,还分兵去支援五梁镇雷霆直属旗团,现在手中满打满算不过6000兵力,即使加上高阳城守军,也不过九千多人,而且高阳城地方守军这战斗力和装备根本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这可如何是好。 “报!”就在朱嵩头疼时,营帐外又一快马来报,“军部密令,请总旗大人亲自拆封。”来人满头大汗的把一封密信递给朱嵩,朱嵩忙拆开看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忙道:“小将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随后让邓蛟将各部靠的住的管队叫往自己营帐…… 不多时,各营心腹管带尽数集中在朱嵩营帐。 “各位听好。”顿了顿,朱嵩说道,“接到本部密报,贼军数十万正在朝聚集向本阵方向靠近,本部密令我们在明日日落前将高阳城内士族子弟迁出撤往蔡州城。”话音刚落,下座各管带副将窃窃私语,数十万流贼进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朱嵩继续道:“诸位将军,安排各自心腹,今晚随我进城,明日随同城防军一道撤往蔡州城,切记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大人,那高阳城怎么办?”一名副将问道。 “守不住了,高阳城内粮草不足,富户早就走了七八成,没必要再守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剩余士族子弟全部迁往蔡州城,只要此时办妥,诸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那大人,数十万贼军在前,如何安然撤离?”又一名管带问道。 “我会将指挥权全权交给副总旗,你们只管带兵随我入城,记住我只要信得过的人,至于其他人……”朱嵩手指敲了敲桌子,冷冷的说道,“希望他们能活着回到蔡州城。”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 战前的宁静 这一觉刘策足足睡了有3个时辰,等他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营帐里打呼声此起彼伏,除了那个叫徐辉的外,其余人都睡死过去,尤其封愁年这家伙,呼噜声跟雷打一般。刘策摸了摸肚皮,打开自己随军布袋,拿出两个干硬的烧饼,随便拿到营帐口的篝火边烤了下就着凉水啃了起来。 由于粮草短缺,加上军官克扣贪污,营中普通士兵一日只有两顿饭,都是以一大碗稀粥为主,外加两个高粱饭团,早晚各一餐。像刘策这类有战功的士兵还会随身发个干粮袋,里面有馒头饼炒米之类食用两三天的干粮,新来的或战功低微那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随主流一天两顿吃个半饱而已。闻到烧饼香味,徐辉不由咽了口口水,自己当兵几个月以来几乎没一天吃饱过,对这类干的食物几乎没有抵抗力。刘策吃完一张饼,看了眼缩在席子边的徐辉,将剩下一张饼撕下一大半扔给了他,徐辉接过有点温热的饼感激的看了一眼刘策便躲在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刘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虽说在一个营帐里,但营帐各人根本就没怎么交流,每次开战各人都是抄起各自兵器前往自己所属阵列,刘策依稀记得自己分配到这个营帐中快一年时间,除了各人姓名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时几星期几个月都不会说一句话,包括甲长曾从严也一样,并没有和营帐中人做过多交流。这种情况不单在刘策营帐,甚至整个雷霆军,乃至整个帝国所属军营都是如此。原因就是每个营帐分配的兵种所属不同阵列,有弓手阵列,刀盾阵列,长枪阵列,也有即使同兵种也分不同管辖的情况。这就让刘策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安排怎么可能有战斗力,据一些老兵说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战斗减员时一个营帐过于伤感,但刘策觉得这纯属屁话,只有两种可能:互相监督和防止抱团作乱。 徐辉吃完饼,缓步走到刘策身边,作揖道:“多谢刘兄弟赠饼之恩,徐辉铭记于心。”话毕,又深深做了个揖。 “坐。”刘策望着这张清秀的面庞,指了指边上示意他坐下,“我看你年纪轻轻眉清目秀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为什么来当兵?” “不瞒刘兄弟,小弟家中原本也富庶,家父经商数十载,挣得田产也有数百亩,在庐阳县开有两家布缎庄,日子过得虽比不上大户人家皇亲国戚,但也算滋润。”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后来因琐事得罪了当地门阀士族,田产布庄全部被抄,家父被士族指示的官府活活打死,全家被贬为奴隶,只因我当初年幼逃过一劫,但无奈穷困潦倒,不得已投军只为一口饭吃。”说完这些,徐辉又叹息一声,仿佛对自己遭遇感到不公。 “那你觉得军营这碗饭吃得么?”刘策没有细问何人陷害徐辉,因为现在这种关系没必要刨根问底,即使问了也没资格替徐辉做点什么。 “刘兄弟,小弟我知道本领低微,比不得你和帐中各位兄弟杀敌不过儿戏,但小弟现在也没办,无处可去,既然从军了,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早点睡吧。”刘策擦了擦枪尖和腰刀,平稳放在自己席边,“明天也许会是另一个修罗场,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走出这片地狱。”说完不等徐辉回复便再次倒头睡去,白天那名探子对邓蛟所说的话一直印在刘策脑子里,如不出所料,明天又是一场恶仗。 此时朱嵩营帐外,不少士兵全副武装,在校场待命…… “人都到到齐了?”朱嵩身着一身白色鱼鳞铁甲,威风凛凛的坐在帐中。 “回禀将军,都到齐了,各营管带总计二千零七人,算上大人的亲卫,刚好二千四百整。”身边小吏小声的回报。 朱嵩眯了眯眼又道:“副总旗那边可有异议?” 邓蛟忙答道:“大人放宽心,末将已经跟副总旗大人打过招呼,等战事一开就会趁乱带亲信往蔡州城方向与大人汇合。” “只可惜这次让他干这茬花费了本将军五千两白银和两千石军粮。”朱嵩心里暗暗叫苦,心疼那些财物,虽然这些也只是他贪污的冰山一角而已。“传令下去,即可行军,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大军进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 争食、讨贼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回荡在空旷的营地,刘策抬眼望了望微微有些发亮的天际,按估算现在应该是寅时过半,约摸前世凌晨四点多的样子,此刻正值盛夏,燥热的天气没有一丝凉风,营帐内弥漫一股汗臭气息。刘策起身来到账外,校场上各营帐内骂骂咧咧陆续窜出些无精打采衣衫不整的士兵。 刘策拎起一个木桶到边上水缸内舀起半桶水,脱掉衣衫洗漱了下,又擦了擦身体才使自己感觉有一丝丝凉爽,重新穿好衣服后走回营帐内,营内各人也相继起身穿好铠甲胡乱梳洗过后不言半语便提起各自兵器走出帐外朝校场走去,徐辉临过刘策身边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望着徐辉瘦弱的身体穿着那身和自己体型格格不入的皮甲,一路小跑的跟在韩锋等人身后,刘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将那套保住自己无数次生命的精良皮甲穿戴整齐,又将干粮袋系在腰间,随后拿起席子边的腰刀系在另一边,提起斜放在门口武器架上的长枪,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营帐,大踏步向校场走去,他有种预感:今天过后,自己和这个营帐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等刘策到校场时,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近千人,远处飘来一股股米面特有的香味,令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食指大动。果然不一会儿几十个伙头兵两人一组挑着一大桶馒头、烧饼、菜汤、番薯以及一箩箩碗筷来到校场中心。 只见一名胖的流油的伙夫头头大喊:“兄弟们敞开肚皮吃,副总旗大人说了,今天这顿管饱,想吃多少都行,吃完了将军会来和你们说话!” 然而,在场各人早已听不进去,疯狂的抢起箩筐里碗筷朝馒头烧饼冲去,之前提早差不多一个时辰被吵醒的怨念一下子化为争抢粮食的动力。 “给老子滚开!”封愁年一手提起阻挡在自己前面的小兵,丢向前面争抢的人群,瞬间人群被砸倒一片,各种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再吵把你脖子拧下来!”不顾众人叫骂,封愁年一手拿起筐里三个碗,另一手抓起一把筷子就向盛伙食地方挤去,见挤不进去,封愁年退后几步一声巨吼,猛的一冲用肩撞向拥挤人群,登时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前面争抢伙食的士兵像秋收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摔倒在地上。 “我曰你娘,疯子你他妈给老子记住,我黑皮一定把你肩膀卸下来喂狗!我……啊!卧槽……”那个叫黑皮的被撞倒在地一看是封愁年这个疯子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但面对人高马大的封愁年又不敢真的和他动手,只能和周围众人一道躺在地上放嘴炮,可还没说完,疯子就一脚踩在他身上跨了过去,疼的黑皮大喊大叫…… 疯子一冲到木桶前,一把筷子扎进饼桶,一下子就有七八张卷饼搭在他筷子上,不等众人呼喊,盛起一碗菜汤就跑校场空旷地美滋滋的吃起来,还挑衅的看了眼被撞倒在地的士兵。这个场面在各处营帐内不断上演,毫无纪律可言,弱肉强食在这里得到充分验证。 另一边食桶前,刘策迅速将七八张卷饼和几个馒头塞入干粮袋,随后又拿起两个红薯和馒头挤出黑压压的人群,也来到离封愁年不远处的空地上坐下,剥开一个红薯外皮,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封愁年吃下两张饼,看了眼对面刘策,暗自冷笑一声,继续吃自己手里的食物,发现有点噎着了,便喝了一大口汤…… 韩锋三人也抢到了伙食,坐在一起食用,孙承杨帆这两只冷面虎也都在拥挤的人群中抢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只有徐辉这个新兵蛋子,挤不过那些身强体健的壮汉,被人群甩在地上,吃了一脸的灰。 “哈哈哈,小辉子,又没抢到吃的?要不要大爷我给你个馒头啊?” “呦,这不是徐辉么?怎么?饿了么?要不要跟老子做个相好,我给你一张饼。” “小辉子,瞧你那身段,那脸蛋儿,不去唱戏真是浪费啊。” “来,爬过来给大爷香一个,这碗汤就是你的了。” “小辉子,你卖屁股吧,你这模样肯卖还用得着天天饿肚皮么?” 听着周边士卒冷嘲热讽,污言秽语,徐辉脸憋的通红,他起身拍了拍皮甲,整了整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重新带好头盔,不顾众人嘲弄继续朝拥挤的人群挤去,但无疑又失败了,被人一脚踹了出来,再次跌倒在地,周围又是一阵爆笑,疯子和韩锋等人也发出一声冷笑,孙承和杨帆只是看了一眼,摇摇头就不再关注他了。 就在徐辉再次起身试图抢夺伙食之时,一根粗大的筷子出现在眼前,上面有一个散着热气的红薯和一只馒头。徐辉二话不说夺过,连皮都没剥就对着红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到一半望了眼,正是昨晚给自己半张饼的刘策,不住感激的点了点头,找了个地方继续进食。 刘策望着徐辉,没说什么,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下等会儿出征,这时对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哎哟,看人家刘策,早把小辉儿**了,你们几个晚了哦……” 刘策倒退几步,转过身走到声音发源地,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怪不得那么疼人家,还主动送食呢,嘿嘿……” 说话的是一个端着碗啃着卷饼长相较为猥琐的士兵,刘策认识他,叫赖三,最爱挑拨,也是个靠卖屁股吃饭的货色。见刘策走来,也不怕,就这么直直望着他。 刘策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问道:“你再说一遍?啊?” “自己干的事自己……”赖三正要说话,但马上发现自己身子飞了起来,随后又感觉腹中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撞翻了后面的木栏,汤水洒了一脸,烫的嗷嗷直叫。 一脚踹飞赖三后,刘策像个无事人一样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扭了扭脖子,扬长而去。 “这小子个把月时间怎么判若两人?”孙承望着刘策离去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和他同属一个营帐一年时间,虽不怎么交流,但刘策什么性格还是有些了解,可一个月前就变了,变得突然爱干净,性格也变得不再软弱,给人一种异样感觉。孙承的想法同样在所属营帐内各人脑子里想过,但怎么想都不会知道原来的刘策在一个月前就死了,现在的刘策只是同名同姓的灵魂在这具躯体里罢了。 约摸休息了小半时辰,一队身负铁甲的将军亲卫,在甲叶撞击声响中手持阴森冰冷的长枪踏入校场,随后便有一名传令官大喊:“副总旗宗盛宗将军到!” 话音刚落,但见一名身着银白色札甲,约摸40出头,略显肥胖的高级将领一脸红光的走上检阅台,校场众人立马胡乱的排列阵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站的笔直,军中阶级概念早就深入骨髓,对这类士族门阀、有权有地位的达官显贵向来十分敬畏。 宗盛的看了眼校场上众人,冷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拿起铁皮制成的扩声器,大声喊道:“兄弟们!数万流贼昨夜已经跨过甘州地界,正向高阳城袭来,你们是大周王朝赫赫有名的雷霆军,保护高阳城百姓安危是你们的责任,现在朱总旗已经把军队指挥权交给我了,我命令你们一刻钟后在营门口集合!前往厚土堡迎击流贼,为国效力!” 话毕,便丢掉铁皮扩音器皿,在众亲卫兵护送下,走下检阅台,出营而去。 “数万呵……”刘策昨日亲耳听到报急探马内容,恐怕十万都远远不止,今天宗盛却说成数万也对,昨日刚经历一次大捷,士气正盛,让很多士卒都觉得自己真的所向披靡,事实上刘策心里知道,昨天这种仗根本不算什么,30000流贼真正战兵不到1000,其余都是连像样兵器都没有的流民。就这样还伤亡2000多人,可见自己所属部队真正战斗力并没有所想象那么强大,看着校场不少人摩拳擦掌,侃侃而谈,刘策突然感到无比的凄凉。 一声沉闷的鼓声敲响,营地中士兵都回归到自己所属分列,缓步行向营门口,刘策握紧长枪,踏步进入枪兵阵列,随大军一道踏向那未知的命运……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 厚土堡 大军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厚土堡出发,路过昨日战场时,依旧遍地残骸,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许多野狗和正在此地来回徘徊,不时啃食着地上尸体,见有人经过,警惕的抬起满嘴鲜血的狗头,微微发绿的狗眼令人不寒而栗。战场上方干枯的树上,停满了乌鸦,在某只领头一声叫唤后,纷纷扇动翅膀飞到半空中组成一个黑色漩涡,随后朝尸体方向扑去,俨然一副末世的景象。 当军队到达厚土堡时,天已大亮。刘策刚开始时就发现不对劲,原本整个旗团营地理应还有6000余人,可现在少了三分之一,而且除了副总旗宗盛亲兵卫队和几个营地管带外,总旗朱嵩本部和几名参将一个都没在。理了理思绪,刘策觉得事有蹊跷,但也不及多想便被安排到所属防守区域。 厚土堡,大周历76年所建,原为堡民屯田所立,初建时此地良田约60万亩一年可收4次稻米(异界粮食设定成长周期短),足够供给十里外高阳城一年所需。然而后来吏治败坏,士族门阀和富商勾结强取豪夺,纳为私田,当地村民纷纷破产另谋他路,到大周176年起,厚土堡可缴纳粮食土地不足十万亩,而且逐年减少。到大周历202年,高阳城每年需从外地进购上百万石(一石150斤)粮草才能维持城内数十万百姓牲口一年所需。持续到大周历232年,厚土堡内已经全部转化成私田,原来堡民要么另谋出路,要么给那些士族门阀当佃户混一口饭吃……大周历288年,由于士族门阀垄断,加之官府腐朽不堪,河源省爆发大规模农民暴乱,但被当时的河源总督赵震垣残酷镇压,据说当年六万参与暴乱的农民俘虏全部被赵震垣处死在浑河边,血水染红整片浑河,几周不见褪去,而厚土堡在那次起义中,首当其冲,数十万亩田地被践踏,两百多名堡民被红眼的破产暴民残酷虐杀,人头都被叠成一座小山。 大周历322年,河源省再次遭遇大规模农民暴乱,时值赵震垣之子,赵英山当总督,他手段比他爹赵震垣更加残暴,据说抓到的农民全部被削成人干喂狗。而那次暴乱厚土堡又再次被暴民践踏,数十万亩地全数被毁,堡民又有数十人被杀,士绅损失巨大。 赵英山死后,他长子也就是现在的赵元极继任总督之位,可惜好景不长,他继位第五年,也就是353年,便爆发了大周史上最大规模的流民起义。有破产市民商人农民和异地到此求生百姓以及军中不满现状的士兵将领组成的大规模流民队伍,席卷了整个河源北部中部地区,赵元极无力面对着糜烂局面,便向大周中央求援。大周皇室十分重视便派遣中央王牌军之一的雷霆军入驻河源省平乱,然而十几年过去了,局势比之前更加糜烂,大周军队和流民义军就这么僵持了十多年,区别就是流贼越打越多,而厚土堡在大周地方军中央军和流贼数次洗劫下,早就一片荒凉,再无大周立堡初年的繁荣景象。 厚土堡是通往高阳城必经之所,如果绕道,需要再走上6-7天时间,因此,流贼此次前来必定会先攻下厚土堡。流贼人数虽多,但刘策知道他们粮食却极为紧缺,甚至都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因此不可能绕道而行,宗盛派兵把守这里,他心里是十分认同的,能坐上雷霆军这个重要位置,封为将军,掌旗使的人,要是单单就靠士族门阀的名声,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策来到自己所列防守之地,一段长达半里仅在自己胸口的土墙映入眼帘,这段土墙厚不足一米,坑坑洼洼毫无规则,只要是个人,都能轻松翻越这片土墙,如果对面身体素质过硬甚至单手就能翻越。 刘策皱了皱眉头,自己所在地就是流贼所需冲破第一道防线,可这么简陋的防御工事,对面如果有一队弓箭手进入百米范围内,绝对会被射成刺猬,这不是叫自己去送死么。好在刘策历次与流贼交战,对面弓箭手数量极其稀少,即使有,箭枝也是分散,对自己形不成有效威胁,刘策很感激这幅身体原主人能将武艺练到这种地步,让自己好几次在战场上活着走下来。 刘策被分在枪兵第三列,五列枪兵1000名加两侧各125名刀盾手,总计1250人镇守第一道防线。身后第二道防线后土墙同样是1250名相同阵型士兵,只不过他们的土墙位置比自己高了一层,土墙高度并没有和自己有什么变化。刘策对这种安排无语,虽说自己所在旗团弓箭手稀少,但如果把这几百弓箭手集中起来放在第二段土墙后对冲锋的流贼先射上几波,那么自己所列队伍正面压会小很多,对流贼也能起到震慑效果,而不是把弓箭手分散四处放冷箭各自为战。 第三道防线1500人,依旧以枪兵和刀盾手为主,不过多了些使用重武器的士兵,比如疯子的几十斤重长柄巨斧,以及不少链锤,狼牙棒等各类兵器。 再之后便是宗盛的150名亲卫队,无语的是,这支身披铁甲,用的上等精铁铸造的兵器,几乎人人有马的军队永远都躲在战线最后方,战事顺利时会出动追杀获取功勋,战事危急时刻,永远都是第一个同指挥使撇下众人扬长而去。更具讽刺的是这些装备精良的亲卫队都是各营地军功彪炳的人马组成,但加入亲卫队那一刻起,很快就腐朽了,无论胆识还是作战能力都急速退化,除了能在普通士兵面前耀武扬威外,一无是处,典型的成了各总旗参将的私兵,在刘策眼里就是群酒囊饭袋,只可惜了那身纯铁打制的叶甲。 呜呜呜~ 兽骨制成的号角响起,刘策紧紧握住手中长枪,举目望去,天际的一角,出现一个个窜动的黑点。 “终于来了!”刘策按捺下焦躁的情绪,死死盯着地平线上越来越多的黑点,渐渐的变成一道道粗线…………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 黑云压境 远处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黑点不断涌现,几十万流贼逐渐聚成一处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如果此时从高处看下去绝对令人头皮发麻。 看来情报差距太大,从这一望无际的黑点漩涡来看,远远超过10万,恐怕得有二十万以上的流贼,望着身边士兵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喘着粗气的,再也没有早上在校场中的耀武扬威,刘策知道今天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就全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刘策明白,这次不同以往,义军这回是铁了心要拿下高阳城,而自己这边几千雷霆军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抵挡得住几十万流贼人海战术,要想活命就只能见机行事了,除非雷霆军主力和州府兵马能及时回援,可此地离雷霆军团主战场五梁镇少说也有3天路程,就算快马12时辰不间断求援一来一回也需要4天时间,更何况五梁镇战况同样不容乐观,近百万流贼聚集在五梁镇周围,根本分不出兵力来救援。 因此,刘策已经在思量退路,自己目前撑死也就是小卒一个,没必要给雷霆军送葬,要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打出一片天地,首先就是活下去,握了握手中的长枪,刘策把不安和恐惧抛诸脑后,冷冷的望着黑色漩涡朝自己这边缓缓袭来。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流贼人虽多,但都是乌合之众,你们是大周帝国赫赫有名的王牌军团,是先帝亲封的雷霆军团,只要撑住三天,三天后会有十万大军前来增援!”副总旗扯着嗓子鼓舞士气,但周边将士早已麻木,在刘策看来这种鼓舞手法很低级,没有实质性奖励,没有对士兵的承诺根本就毫无效果,甚至会产生反感情绪,缺少军魂的军队再勇也会被打成狗的一天。 再者,三天后援军到来无疑痴人说梦,就算真的三天后有援军到来,如果自己是指挥官肯定把军队拉进高阳城抵抗比在这旷野之地仅依靠不到一人高的土墙防住几十万流贼胜算要大的多。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有目的,自己这边所部数千人被当成炮灰了,恐怕总旗使朱嵩和那些管带参将的2000心腹早就打着维护治安的旗号躲进高阳城内了,至于目的,刘策现在能想到个大概:绝对不可能抵抗流贼,高阳城内不过几千地方守军,朱嵩不会蠢到把自己带入绝境;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朱嵩作为这个旗团最高指挥官,对高阳城闪失有不可推卸责任,但如今这种局面,只要转移城内士族门阀和商贾富户到安全地带,那么自己丢失高阳城的责任就能降到最低,甚至只要动用自己门阀关系,不但不用降职,极有可能还会得到褒奖,最差结果也就是不升不降,依然是雷霆军下属第四旗团总旗,至于那些可能被流贼虐杀欺凌的平民百姓……呵呵,想到此处刘策自嘲的笑了笑,大周皇室和士族门阀心中什么时候有过百姓,真有过百姓怎么会有这么多流贼而且这流贼越打越多从几万打到十几万,从十几万打成几十万,又从几十万打成几百万,真可谓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望着自己手中长枪,长约2米左右,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枪头6公分长短,看这材质,不能算上等,但也算是精铁打制而成,枪尖已经有些钝,但依然可以刺穿戴皮甲的流贼,更何况流贼中无甲居多。 再看看自己腰间挂的腰刀,刀身长50公分左右,重约3斤,同样是精铁打造,但这精铁品质也分高低。将军卫队也就是亲卫队的装备一律上等精铁,不易破损,但上等精铁炼制不易,数量不多,只能供给给少量核心部队装备。而用上等精铁打制的铁甲更少,而且也容易被同样上等精铁所制的长矛箭枝刺穿,因此大周帝国着重在兵器上发展,对铁甲产量依旧只能满足一小部分精锐之师装备,大部分偏师或地方军依然以皮甲甚至布甲为主的防护手段。 刘策虽然不懂这类军事,但依稀记得前世中西方古代战争一套优良铁甲意味着什么。 看向远处滚滚而来的流贼,刘策突然发现被人当成一枚棋子,还是弃子是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无奈,真希望自己能在这异世界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一天,只为了能活下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八 血战上 远处的几股黑色漩涡已经融合在一处行成一望无际的黑云,雷霆军这边各人吞咽口水脸色惨白,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不少人握枪的手都开始发抖。 刘策握着长枪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按流贼作战方式,最先出击的必定是手无寸铁的流民,这些没经过训练的流民全靠一口血气吊着,只要攻势一挫,立马会士气尽泄四处逃窜,而后几波便是经历过几次战斗的流军贼兵,手持各类五花八门的兵器,主要短矛和铜刀为主,论战斗力只比流民略高,也比较容易击溃,但无奈数量太多,几次人海战术自己就算没死与他们手中,也会消耗巨大体力,甚至被活活累死,最后就是流贼中的精锐了,有的甚至身披铁甲,虽然数量不多,但各个都是百战中存活下来的老兵,战斗力远比省府地方兵要高,甚至和雷霆军直属军团比也可能仅是装备上的差距而已,而自己所在军营只是雷霆军下属部队,虽然打着雷霆军旗号,但装备补给和粮饷等物资分配上和直属军团有着天壤之别,或许还不如某些省府地方军待遇,遇到精锐流贼,发生什么情况犹未可知,因为多次和流贼交战,极少有机会遇到过这类精锐贼兵,也只是偶尔听到地方军和直属军团的士兵说起过。 刘策估算,最多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自己所部即使不被吃掉也必定崩溃,被几十万流贼撕成碎片,照目前形式来看高阳城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自己必须寻好退路活下来。 黑色云团缓慢而又杂乱的前行,刘策目测离最前方流贼离本阵还有五六里的路程,看这数量预估30万人以上,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给人带来绝望气息。 最终约摸半个多时辰后,在离两阵差不多2里处,黑云缓缓停了下来,不多时流贼大军中蹿出三匹快马,打着白旗飞奔到阵前对着雷霆军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尔等速速投降,不要做无谓抵抗,没必要为那狗皇帝卖命,我义军行天道,只要归降必保全尔等性命!” 如此劝降三四遍,但阵中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是麻木了,不少人依稀记得某些地方军归降后因为缺粮而被义军活活做成“肉干”填充军粮的实例。虽然自己军中克扣军饷已成惯例,几个月没发薪水那是司空见惯,但每日勉强吃个半饱还是可以的,吃人这事在军中还未有过先例,因此哪怕在这种局势下,不少士兵宁可战死也比成为饥民口粮要好的多。 几番劝降无果,那三名流贼骑兵只得归阵,不一会儿,不少衣衫褴褛手持木棍扁担,竹刀竹枪的流民列与阵前,约两万余人,在身后流贼督军鞭笞下,吼叫着向自己这边冲来。 “来了。”刘策位列枪兵第三列,清楚的看到逼近的流民或者说是饥民一幅幅狰狞趋向疯狂的表情,这样的场景穿越一个多月来已经无数次经历,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冲到面前的饥民扎个窟窿,送他下地狱。 不到两里路1000米左右距离,饥民冲到阵前时已经气喘吁吁,但依然还是和土墙后第一列枪兵以及刀盾手撞在一起,一时血花飞溅,饥民还未翻过土墙就被长枪手成排钉死在土墙外,后面的饥民踩着同伴尸体再次攀爬上土墙随后又被扎死翻落土墙,几百人在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气息。 这时一名手持竹刀饥民的翻过土墙,跳下一刹那被刘策所在最前列长枪兵狠狠刺死在墙角,那饥民眼中气息逐渐消逝。但还未等那名长枪手拔出枪头,另一名手持短锤的流贼猛的从土墙上跳下狠狠砸在那名长枪手头盔上,劣质铁盔顿时破裂,碎渣也嵌入那名枪兵脑袋,顿时血肉模糊口吐鲜血也被黑暗迅速吞噬…… 见那名抢手倒了第二列枪兵迅速补上,长枪刺向那名流贼,那流贼就地打滚躲开那致命一枪随即一锤砸在那士兵脚掌,一时那长枪手大声呻吟起来,但还未呻吟多久那流贼就起身一锤砸到他脸上,瞬间那士兵五官剧变,深深凹陷进去,连眼珠子都挂在脸庞,当那流贼挥舞短锤踢翻那名士兵尸体时,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不可置信的往后退到墙角边用双手紧紧捂着血流不止咽喉,只见刘策手持腰刀冷冷的望着他,随后他同样被黑暗吞噬,成为一具尸体。 刘策果断杀了那流贼后,迅速收刀抓起长枪,一个直刺,将一名刚翻墙落地的饥民钉死在土墙边,随后一脚踹在墙上拔出枪尖飞身一扫,三四名在土墙上的饥民纷纷被扫落,又是一个挑刺,左侧一名刚翻上土墙的饥民被甩飞出去,随后再次抽出腰刀回身劈翻了一名妄图偷袭的饥民,做完这一切后,刘策侧身挤入大军空隙中,他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以便逃跑 “看来流贼这次不同以往。”刘策发现这次流贼改变了以往作战方式,饥民和战兵混在一块了,刚那拿铁锤杀死两名长枪手的流民不可能刚加入流贼就有这战斗力,望着不远处土墙上越来越多的饥民和各种手持铁器的流贼,刘策有不好预感。 饥民为诱饵,战兵混其中,流贼战术也在逐步提高。土墙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时,又一声角号吹响,第二波饥民(流贼)开始进攻了! 由于土墙前尸体堆积差不多有半人高,因此第二波流贼很轻松的就翻上土墙很快就和土墙前一线士兵混战成一团,长枪入肉之声此起彼伏,流贼和雷霆军厮杀也进入白热化。 刘策捡起一名阵亡刀盾手的盾牌,挡住两名饥民袭来的木棍后一举借力挑开随后长枪精准刺入其中一个饥民咽喉,不等另一名饥民扑来,丢掉长枪飞身一跃盾牌狠狠砸向那饥民天灵盖,那饥民整个脖颈都陷入肩膀,没了气息。刘策踢起长枪,浑身浴血,周围一遭已经有数十具敌我双方的尸体。 不远处,徐辉手挥腰刀,不停的阻挡六七名饥民的逼近,他所在列队已经全部战死,就剩他一人,他头上铁盔也不知去向,披头散发,大声吼叫着,试图将那些饥民吓退。 此时一个饥民趁他不注意一把扑上前抱住徐辉,两人同时摔倒,其余饥民一拥而上按住他,其中一名饥民红着眼将手中捡来的腰刀奋力朝徐辉胸口捅去,就在徐辉觉得自己一命呜呼时,那柄腰刀尽然捅不进皮甲,还断了一小截。那饥民更加恼羞成怒,居然扔掉断刀,死死掐住徐辉脖子,徐辉身体手脚被其余几名饥民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那名已经疯癫状态的饥民。 就在徐辉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杆乌黑的长枪扫了过来,那名疯癫的饥民喉结活活被刘策这一枪敲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渐渐窒息而死。 不等周围饥民反应过来,刘策抬起一脚,将按住徐辉左手的饥民下巴踢碎,随即一盾砸翻另一侧饥民,随后单手枪出如龙将压在徐辉腰和脚两人刺成一串,剩下一名饥民满脸恐惧,转身就跑,刘策踢起之前饥民丢掉的断刀,从后背贯穿那饥民前胸。 一气喝成连杀六人后,刘策也有些气虚,在抽回两个饥民身上的长枪,确定暂时安全后一屁股坐在徐辉边上恢复体力。 徐辉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过神来起身坐在刘策身边,泪流满面。 “哭什么哭!”刘策白了他一眼,发现他裤裆都湿了,怒道:“你怎么这么窝囊,当什么兵!” 徐辉浑身忍不住发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不住哽咽。 “听着,你他妈给我听着!先别哭!听老子说!”刘策抓起徐辉皮甲内衣领,大声说道,“你要想活下去,要么就拿起刀把那群兔崽子杀了,要么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寻机会逃跑!老子不可能次次都能救你,因为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你他妈听到了么?回答我!听到了么?听到了就点个头!” 看到徐辉点了点头,刘策便放开了他,继续靠墙休息,就在此时,几十名手持长刀身披护心皮甲的流贼翻过了土墙……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九 血战下 数十名身披精良皮甲手握铜长刀的流贼踏着同伴尸体越过土墙。这批流贼不同以往,各个身体强壮武艺精湛,在落地那刻,最前方稀松的枪兵阵容瞬间被这股流贼冲退数步。 一名枪兵深吸一口气,一枪朝一个手舞长刀的流贼刺去,那流贼见状长刀一挡顺势拨开枪势,近到枪兵身前,不及那名枪兵反应,长刀便划过他脖子,那名枪兵的脑袋瞬间飞了出去——斩首。 杀了那名枪兵,流贼舔了舔带血的刀身,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杀去 另一侧,王彤举盾抵挡一名流贼长刀猛劈,自己的腰刀砍不穿那身镶了铜片的皮甲,只能一味举盾防守狼狈不堪,那流贼不停挥舞长刀击打在盾上,压的王彤喘不过气来。 “咻” 就在王彤手臂发麻快撑不住的时候一声尖锐破空声袭来,一支拇指粗细的狼牙箭射穿那流贼脸颊,带出一股飞溅的血柱,那流贼一声不吭就这么被射翻倒下。 王彤朝箭枝射来放向望去,不远处一座矮房上,韩锋手握步弓,一脸关切的注视着王彤。 王彤笑了笑,超韩锋举了举手中腰刀以示感激,毕竟他们仨一个村落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来打拼,一起当兵,一起上战场,这种死党之间的感情甚至比亲兄弟都重。 韩锋刚要挥手回应,突然呆住了,不远处王彤的胸口被一支短矛从后背贯穿,举着腰刀的手一时僵在半空,渐渐感到浑身力气被抽空,无力的栽倒 “不!”韩锋歇斯底里的怒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迅速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朝那流贼射去,那流贼长刀一转打掉射来的箭枝,对朝韩锋露出个挑衅的表情,随后转身砍翻几名枪兵淹没在人海之中。 在这几十名流贼悍不畏死的搏杀下,土墙前士兵伤亡惨重,留下了不少空地,给后面流贼进军提供了便利。望着如潮水般汹涌翻墙而来的流贼大军,第一道防线基本被攻破了 刘策望着眼前这一切,算算时间不到半个时辰,第一道土墙便要被攻破,1200多名士兵伤亡过半,离崩溃只差一步了。 刘策起身抓起长枪,看了眼还在墙边瑟瑟发抖的徐辉,不再理会他,朝第二道土墙跑去 “谁让你来的,退回去!再靠近一步,格杀勿论!”看到刘策往第二道防线这边跑来,土墙后指挥官大声呵斥! 刘策道:“大人,前面已经顶不住了,求你快快派兵增援!” “大胆,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我命你立刻回去杀敌,否则” “你瞎了么!”刘策打断了那指挥官言论,厉声道:“前面快顶不住了,一旦军队崩溃你想想有什么后果?你想逼那些当兵的和流贼一起冲阵么?” “放肆!你敢冲撞本将军?念在如今战情紧迫,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现在命你即刻回去杀敌,再多言一句,莫怪刀剑无眼!”话毕,十几张步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刘策。 刘策愤怒的看了土墙上一眼,不再多言,回身走向第一道土墙。既然求援无果,那么就只有放手一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士兵在这个时候崩溃。 刘策长枪一甩看都不看一眼跑过来的饥民,一枪将他扫飞,随后纵身一跃向密集的贼群扑去,最前方数名流贼直觉头顶有一片乌云急速降下,随后一个身影重重的将这片贼群压倒一整片。 刘策连忙起身手,手中长枪或点或挑,不断收割着眼前流贼性命,枪身都已经被鲜血染的血红,但翻过土墙的流贼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朝自己方向杀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刘策望着蝗虫般杀之不尽的流贼,必须要尝试着做点什么,把那群墙内流贼赶出去,这样才能有时间撤到第二道防线,不然今天就都得交待在这里,望了眼不远处韩锋所在土房,刘策举枪一挥,“咳嚓”,一名流贼战兵脖颈被活活敲碎 此时的韩锋因为王彤的死已经陷入疯狂状态,手中步弓一箭又一箭射向流贼人群,每射一箭就有一名流贼倒地,如此已经射出去二十多支狼牙箭,手臂早就发麻快到极限,但他依旧不知疲倦抽出箭枝,搭弓射出。 此时一名流贼战兵已经盯上了他,只见他一声招呼,推开人群,迅速跑到韩锋视线死角,随后口叼长刀,踩着边上石墩借势一跃而起,抓住土房后侧绳梯向屋顶爬去。 那流贼战兵刚刚爬上屋顶平台,便和同样攀上屋顶的刘策打了个照面,二人互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一股发冷的寒意。二人就这么僵持着,而韩锋浑然不觉身后有两个人,只是红着眼在人群中寻视杀死王彤的那名流贼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刘策同那贼兵,互视大概几秒钟就在韩锋的弓箭又一发射出的刹那,刘策和那贼兵竟然同时发动攻势。 铿锵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传入刘策耳中,震的耳膜嗡嗡直响,刘策那把刃口多处有裂痕的腰刀应声而断,而那流贼也被刘策刀劲逼退两步,长刀插入水平面,扬起一道黄色尘痕,勉强保住了自己平衡,见刘策兵刃断成两截,那贼兵冷笑一声 ,拔起长刀狰狞的朝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九 血战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 布阵 在刘策等百余人进入第二道土墙防线后,已经疲惫不堪,脸上被黑烟熏的如同煤炭,不顾众人投来的目光,刘策径直来到一口水井前,打了一桶水不顾一切浇在自己身上缓解灼热的肌肤。 刘策丢掉水桶,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剩余士兵争先恐后挤在水井前抢水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二道土墙前的守军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脸震惊,尤其几位指挥官,原本都已经觉得第一层土墙被破流贼华裔趁势攻上自己防线,那么自己所列军队结果也同第一道土墙那些士兵一样很快被攻破,但现在刘策这种不要命的作战方式竟然活生生的挡住了数万流贼疯狂的进扑,给自己获得了喘息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说兄弟们,”见众人在水井前挣抢的差不多,刘策清了清有点被烟熏的干痛的嗓子,说道,“待会儿可能还有硬仗,想活命的话就听我一句,不能再这么打了。” 从第一道防线死里逃生的一百多名士兵齐齐回头望着刘策,只见刘策继续说道:“我知道诸位武艺各个不凡,对战那些流贼饥民哪个不是以一挡十,哪怕对上流贼精锐也不在下风,但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蚁多啃死象,不要再各自为战。” 众人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面对七八个扑上来的流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凭借一身勇武或蛮力尽力反抗。 “那你说怎么办?”在流贼和火丛中死里逃生的韩锋问道。 看了眼韩锋,他脸上被烟熏得如同张飞一般,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来还处在丧友之痛中。对韩锋点了点头刘策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众人必须拧成一股绳,共同御敌。” 随后从边上捡起一块木条,在地上划了几个线条,众人逐渐围在刘策身边观看地上简易图形。 “枪阵排数列,每列数人,刀盾手穿插在各列中间,所有人只需盯住各自正前方位置的敌人,来一个杀一个,至于侧身袭来的流贼,你们只能相信自己身旁队友,刀盾手补漏砍倒从间隙冲过来的敌人便可” 一连串的想法从刘策口中说出,一下子颠覆了这群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汉子。历来军中作战都是以个人勇武为尊,团队作战根本没什么意识,指挥操练自己的将领从来没说过这么有想法的战术,只说过打仗靠的是血气,用强大的武力让对手害怕绝望直到死亡,被敌人杀死只能说明自己武艺不到家 可眼前这位不过18岁的少年居然有这种别具一格的想法,一时间无法适应,但自己的命几乎就是他所救,虽然这场火也烧死了不少自己人,但能把几十万流贼挡在堡外,让自己安然退回第二道土墙,足以证明这家伙绝不简单。 “怎么样,你们愿不愿信我一次?”说完,刘策抬头问道?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思考他这个方略可行性 “这样就能保证我们活下去对么?”终于有一名士兵提出异议,毕竟他所说的话也代表了众人心里所想。 望了那名士兵一眼,刘策又看看众人道:“不能。” 一听这回答,众汉子不少冷哼了一声,搞了半天还是会死,那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但能让你们活的久点,有机会逃跑!”刘策一字一句说道。他当然知道目前这种战术对整个战事无济于事,流贼最终还是会攻下厚土堡,很多人会死,而这战术列阵刘策也只是依照前世网上对古代中外战争的描述改编,具体有没有效果还有待实战确认,更何况这群士兵根本没经过这方面系统的训练,能发挥多少战斗力也是个未知数。 “信我的,就表个态,不信的,自己去和守军一道吧。”刘策丢掉手中木条,拍了拍手,眼前137人,只要有一半人同意,那么这套方略就可以实施,否则还是自己找机会跑路吧。 陆续有人离开,他们无法接受刘策这种新颖的作战方式,还是传统的认为个人武艺是保命最佳手段。最终统计下来,有103人愿意选择相信刘策,反正横竖也是死,不如索性拼一把 见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留下来,刘策总算呼出一口气,对他们说道:“我刚才观察了下地形,看那边。”望着刘策指的放向,只见通往第三道防线前不远处有道可以勉强容纳6个人通过的巷道,在那里是阻挡流贼最佳场地,另外我改变下阵型,刀盾手五人一列,分为3列,每一列身后穿插一排长枪手,刀盾手责任就是挡住冲杀贼群,长枪手趁机刺死刀盾手前面流贼,记住你们只需顾住正前方流贼,其余请务必信任身边战友” 吩咐完毕后,刘策等人就起身和各人简单训练了下如何列阵,还好这群士兵虽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但好歹也从军多时,这么简单的排列不多时便学会。随后刘策便带着众人朝巷子里行去,准备迎接新一波的厮杀 第二道土墙后的守军位置比第一道土墙高出差不多一层楼,此时要有滚石擂木之类守城工具那么就可以给流贼进击带来巨大伤害,可惜旗团出征根本就什么都没准备。必要的防御工事都没有,仅仅依靠这一段段废弃的土 墙强行拉开防线,若不是刘策使出火攻之计恐怕流贼再来一波直接被攻克也说不定,镇守这道防线的总?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 布阵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一 坚韧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曾从严打着火镰的手登时楞住,叹息一声,将烟杆收入烟袋系在腰间,提起长枪朝徐辉使了个眼色。徐辉用袖子擦拭了下有些湿润的嘴角,鼓起勇气提着腰刀跟在曾从严身后 另一边,刘策正忙着和其他士兵拆卸堡内门板以及板车上的平板,刚将木板架在巷道口,还未来得及加固,就听到流贼再次攻击的号角。众人神色各异,流贼这么快又发起攻势了?大火还没灭呢。 “别管他,将门板固定好,能不能撑下去就在此一举!”刘策说完将一根小腿粗细的圆木,用屋子里搜出来的一把榔头狠狠砸下,好在厚土堡这片土地比较松软,没几下就死死的将圆木固定在地上,每块木板后都有两到三根圆木做固定架。 另外几名士兵把门板平放在地面找了几根粗长的门栓固定在一起,由于没有钉子,只能从韩锋等几名弓箭手上的箭枝拿来折断当钉子用,刀鞘渐渐将箭簇嵌入门栓一阵忙活之后,一面长达四米高2米2左右的厚重“巨盾”行成了。 这面“巨盾”有四面门板合成,每扇门中间留有半个人的空隙,这是刘策临时起意搭建的,因为刀盾手实在太少就12人,仔细考虑了下才这么做,专门找来那些厚重门板充当“刀盾手”。 流贼叫喊声震耳欲聋,由于黑烟阻挡视线,董伦和土墙上其他守军看不到具体数量,但可以肯定,这次攻势远猛于之前。 一阵阵沙土烟尘从燃烧的地面扬起,流贼扛着沙袋,向火点撒去,火势逐渐被控制下去。 在火势差不多被扑灭的时候,无数流贼蝗虫般的翻墙涌入,烟雾有些散去的时候,董伦亲眼看到墙外不远处还有几十张云梯在前行。 “弓箭手,射!”董伦赶紧下令,30多名弓箭手拉弓满圆朝下方流贼纷纷射去。 咻!咻!咻! 噗!噗!噗! 箭矢破空声和入肉的声音交响在一起,根本不需要瞄准,密集的人群几乎每一箭就有一名流贼被射翻。如此两轮过后,董伦连忙喊停,因为他发现这样毫无意义,面对发疯的流民,这只是图耗力气而已,不如留点箭枝射那些抗云梯的流贼 云梯终于一步步接近到土墙附近,在董伦等指挥官命令下,30多名射手再次把箭矢倾泻到扛云梯流贼身上。 扛云梯的流贼或脑门、面颊、脖颈,或手臂小腿胸口中箭,几十架云梯瞬间倒了一大半,但很快下面流贼就再次抬起云梯朝土墙前行。 “可恶!”看着云梯最终一架架被竖起,朝土墙倾斜而来,董伦狠狠地把手击在土墙上,扬起一小片沙尘,随后拔剑道:“准备搏杀!” 无数流贼被守军刺落跌下,又有无数流贼爬上云梯,再次被挑落眼见局面僵持不下,突然第一道防线的土墙一角尽然完崩塌,一辆简易的冲撞车缓缓的驶近,周围暴发出一阵刺耳的吼叫,流贼们更加疯狂了。 “这流贼什么时候有冲撞车?”董伦惊讶的不知所措,印象中流贼根本不具备攻坚能力,可如今 只见那冲撞车四个木轮缓缓推进,一根巨大的圆木被车上六个大腿粗细木条拼成的支架用三条麻绳挂着,圆木前方被削成椭圆形,还镶嵌了一层厚厚的铜皮,冲撞车前方有两块长3米宽1米5的木板挡着防止箭矢袭击,十几名流贼用力推着冲撞车朝土墙大门处前行,周围还围了不少流贼掩护,随时都可以加入推车行列,前方又有几十名流贼冒着烫伤危险将烧焦的尸体搬开给冲撞车清除障碍 “弓箭手,瞄准冲车别让他靠近!去几个人抵住大门!督卫营带一百长枪手,到门口,准备肉搏!”董伦慌忙下令试图阻止冲车靠近。 土墙上弓箭手,纷纷把箭头对准冲车,但大部分都被挡板挡住,无法造成太大伤害。一名弓箭手瞄准一个推车的流贼,正准备松开拉弦的手,突然胸口一痛,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一样,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没入胸口的羽箭,倒了下去。 咻~噗~ 又一声利器划过空气的声响,另外一名弓箭手也被射翻。 “流贼有弓箭手!”指挥官大喊!但随后,这名指挥官也被一箭射穿脑袋,伴随着红白污秽的溅出,倒了下去。 土墙下,三个长相怪异的异族人龟缩在冲车挡板前随车缓缓移动。这三人是远东地区的渔猎民族,因为草原蒙洛帝国的崛起,塞外草原上各族被不断屠杀吞并,他们逃入大周境内后鬼使神差的加入了流贼阵营。因为三人骑**湛,在流贼阵营中地位很高,本来流贼首领是舍不得将他们派出来,但这次都是自己主动请缨,首领也没办法,只能多派战兵保护他们。 土墙上的射手不断被他们射翻,真是例无虚发,百发百中。一个额头留着疤痕的异族人不知道和周围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从箭匣里抽出一支重箭,箭头呈半月型,瞄准了一个土墙上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的弓箭手 那弓箭手躲在土墙下不敢出头,就在他认为已经安之际就感到头顶一凉,身后一名枪兵的胃部被射穿,仰面躺倒,口吐 鲜血.那弓箭手正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忽然觉的头顶湿漉漉一片,伸手一摸,立马发出非人的喊叫——半个头盖骨被射飞,红白脑浆流了一脸,在惊吓中死去,表情恐怖至极 在失去弓箭手的威胁后,冲车如愿来到了土墙大门前,十二个流贼拉动麻绳狠狠地朝大门砸去,墙头不少碎石尘土掉落,顶在门后的一排士兵被震的身发麻,但还是死死顶着墙门试图阻止冲车的破门而入。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一 坚韧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二 不可思议 “不好啦!指挥使大人死啦!”激战中不知道谁喊了声,登时整个守军阵线一片混乱!原本还有口气吊着的将士,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子惊慌失措,原本还算严谨的阵型立刻变的松乱不堪 随着翻过土墙的流贼越来越多,混乱的士兵中不知谁带了个头,惨叫一声朝后跑去,他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土墙上守军大溃逃! 孙承和杨帆见势不妙,也绝望的加入逃跑阵容,他们心里不断在颤动,今天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跑,快跑,不要回头!”眼见大势已去,曾从严赶紧抓着徐辉随人群朝后方奔跑,徐辉手中的腰刀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左手只提了面盾牌护在身前紧紧跟在曾从严后面。 流贼大军士气高昂,纷纷冲入第二道防线,密密麻麻的人头窜动令第三道防线后的守军头皮发麻。宗盛已经起身,准备下令撤退。 从交战至今不到两个时辰两道防线就已经崩溃,自己这边也肯定同样结局。宗盛也看到了,并非士兵不尽力,而是流贼实在太多了,面对几十倍的敌人,又是这种简陋的防御工事,前方两道防线能顶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宗盛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高阳城那边应该已经处理妥当,是时候离开这鬼地方,去和朱嵩会合了。于是同边上传令小旗点了点头,那小旗心领神会,举起手中令旗,刚要挥下,突然被另一名士兵阻止 朱嵩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那士兵跑到宗盛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份信函交于朱嵩,宗盛接过拆开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朱嵩够狠!”说完将信件揉成一团塞入自己怀中,对着小旗又摇了摇头,那小旗见此便将手中旗帜缓缓放下 惨叫声不断在战场周围响起,无数流贼将逃跑的士兵一个个扑倒砍翻,不少流贼趴在士兵尸体上抢夺着兵器和皮甲,还有流贼不顾被人踩成肉泥的威胁,在士兵身上搜索着食物,尤其那些饿的眼冒绿光的饥民直接扑倒在尸体身上疯狂撕咬。 巷道内,刘策等人通过几道门板的间隙了解外面溃逃的景象,不由一阵后怕要是自己先前不听刘策的话,和守军一道站土墙后御敌,这后果不堪设想。 刘策此时也纳闷,这才刚开始多久就溃败?也太快了,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握住长枪对周围士兵嘱咐了几句便聚精会神盯着逃窜而来的士兵 此时宗盛起身,和身边亲卫嘀咕了几句,那亲卫便和宗盛一道悄悄走下高台,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不一会儿,在厚土堡不远处,数百浑身铁甲的将士踏上百余匹快马,朝着高阳城方向策马而去由于守军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并不知道宗盛和他的心腹亲卫已经撇下他们独自逃跑 “长枪准备,刀盾手握紧拉手抵住门板。”见流贼和溃兵向自己冲来,刘策果断带头将的枪身探出门隙,五根冰冷的枪尖对准了前方,四名刀盾手斜蹲着身子一手持盾一手背靠背紧紧拉住门扣开始抵御即将到来的冲击。 一名疯狂叫喊的士兵不顾木板间锋利的枪尖直接撞了上来,门板后众人一阵犹豫,虽说之前刘策有言不管敌我冲击巷道就地格杀,可真到了需要实施时候,虽然彼此关系冷淡,可毕竟也同袍一场,对自己人下手,还真是有些不忍。刘策二话不说一枪将那士兵刺倒,又一名溃兵跑来,刘策依然面无表情的刺倒 “这种时候,你们再犹豫就等于把命都交待在这里了,想活命就把冲击本阵前方的任何人都刺倒!”刘策怒吼了一声,他知道失去约束的士兵比流贼更可怕,如果这时候巷道内众人再婆婆妈妈做妇人之仁,就一切都完了。 又是一名溃兵冲到门板前妄图将门板撞倒,陈庆手中长枪猛的从间隙探出,刺中他胸口溅出一道血柱。刘策点点头,没想陈庆的心理素质这么坚挺,才一会儿功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时流贼已经疯一样的冲向刘策所在防线,不管不顾的撞了上来,刀盾手被撞的差点摔倒,好在身后刘策等人死死顶住,才稳住了身体。 “抬枪!杀!”刘策怒喊一声,一枪从缝隙中刺出,周围其余四人也同时将长枪扎入流贼身体,飞溅的血液在收枪时分从肉体喷出,如同一道道绽开的花朵,娇艳又残忍。 “抬枪!杀!” “杀!” 几番厮刺杀下来,众人还未有一人伤亡,可见这方略暂时可行,大家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多余的花枪部省下,只需要抬枪,刺,收枪就可以,节省了不少体力,后面还未加入战斗的士兵在阵型有些后退时赶紧齐心抵住回推。 在前方两列十名长枪兵连续刺过4枪后,逐一从巷道两侧向后方退去休息保存体力,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添补空缺继续刺杀。 而刘策依旧站在第二列位置,一枪挑死正在拉门板的流贼,别人可以休息,他现在不能,这百余人能有多少活下命来逃跑都得看自己指挥,一旦后退,这临时拼凑起来的防线不知道会不会迅速崩溃。 密密麻麻的人影布满了整个第二道土墙防线内,己方士兵的身影已经 逐渐消逝在人群中。董伦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他努力蠕动自己身躯拄着一杆长矛向后方撤去。一名溃兵从他身边跑过,不知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二 不可思议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三 溃散 “快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第三道土墙前,孙承杨帆以及曾从严和徐辉等一行人对着土墙后士兵喊道,他们历经搏杀,好不容易跑到第三道防线前沿,只想进去躲避流贼追杀。 “没有总指挥使大人的命令,不能擅自开门!你等速速回去杀敌,莫要在此喧哗!”土墙后守将对这几十名溃兵毫无同情之意,只想赶紧驱逐。 “这位将军,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流贼实在太多了,兄弟们都拼光了!”徐辉依旧苦苦哀求着眼前土墙后的守军。 “莫再多言,速速退去!”那守将怒喝道。 “徐辉兄弟,可有见到韩锋王彤他们?”这时土墙后一名士兵问道,此人正是和韩锋王彤同村的李志。 “李志大哥,我没见到韩锋他们,那场火把我们都烧散了,你劝劝这位将军放我们进去吧。” 李志想了想,又望了眼孙承杨帆和曾从严,提起勇气对那守将道:“王将军,还是放他们进来吧,流贼” “李志,你想违抗军令不成?这有你说话的份?闭嘴守好自己位置!”那守将粗暴的打断李志求情话语,命弓箭手对准了曾从严等人,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就在此时,守军阵线后传来一阵骚动,原来封愁年实在看不下去,不顾众人阻拦跑到后方高台的屋内去找宗盛开门,但推门进去宗盛和他的亲卫早就没了人影,立马知道他跑了,于是跑高台上大喊起来,殊不知这一喊直接导致防线产生一片混乱! “直娘贼!宗盛这牲口撇下兄弟们跑了!”封愁年一怒之下挥动大斧砍断了还挂在高台前的宗字大旗,这下子彻底乱了套。 “什么?大人跑了?” “我说怎么这么久没动静?” “刚才还看宗将军在台上坐着啊,不会假的吧?” “你傻啊,没看到疯子把旗杆都砍断了么?怎么会假的?” “那我们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要不我们也跑吧,反正留在这儿也是死!” “对,横竖也是死,跑吧!” “好,跑!” 随着喧哗声愈来愈大,第三道防线内已经开始引起巨大骚乱,尤其见到总指挥使的大旗倒了,最前面不知情的将士立马大喊“副总旗死了”。 于是众将士不顾守将威慑,纷纷抛弃自己所守岗位,如潮水般朝后方堡外涌去 “怎么回事?怎么了?”还在巷子里休整的刘策等人被外面这阵骚乱震动,隐隐约约听到“宗将军战死”的言论,可流贼目前还未攻打到第三道土墙啊?就在刘策还在思索怎么回事之际,又一声沉闷的号角响起,新一波流贼开始进攻了 “部听我命令,休息结束,保持阵型,缓步从后退出巷道!”刘策提起长枪,果断下令,不知不觉中有一股不同以往的威严笼罩在在场众人心头。 众人缓缓小跑到第三道防线时,眼前景象让众人不觉倒吸口冷气,只见土墙后守军你争我夺,纷纷向堡外逃去,而流贼已经在逐渐逼近墙口。 “列阵,准备战斗!”刘策长枪对准流贼,现在要和时间赛跑,要赶在流贼大军之前抵达离自己十几步远的缺口,好从容撤离 韩锋搭起一支羽箭对准一名流贼射去,准确无误的射中那流贼胸口。周围流贼见这厢有一支数十人的孤军,便纷纷围了上来 “抬枪,杀!”刘策将仅剩的80余人分成四列,有伤在身的排在最后,方便他们到达缺口后迅速翻墙而过。 十几名冲在最前方的流贼被长枪刺穿倒地,空隙间有些机灵的流贼战兵企图穿越近身也被第二排交叉的枪兵钉死,但由于紧张和配合熟练度以及默契不足,还是有三名长枪手被流贼杀死。 “抬枪,杀!”刘策又一声令下,二十杆长枪如毒蛇般出洞,钻入敌人身体,不少没死的流贼抱着伤口满地打滚,有些伤口挂着肠子的贼兵更是发出不似人间的惨叫声。 陈庆又一枪刺穿一名流贼小腹,还没来得及收枪,旁边一名流贼手持长刀袭来。正当陈庆自忱必死之时,边上一杆长枪精准的刺进那名流贼的面颊,登时那流贼整个脸庞血肉模糊,在痛苦中死去。 陈庆回头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刘策,心中不由一阵感激,回想起之前要无条件信任身边将士的话,不由切身的体会到了这句话含义 离缺口越近,流贼数量也越多,刘策嗓子都有些干痛,依旧机械的下令抬枪刺杀,在阵形周围倒下数百具尸体后,以伤亡27名将士为代价,逼得流贼心生恐惧,不敢再擅自上前,刘策一行人最终抵达到了缺口,然后前阵警戒,有序的翻墙而过 在刘策陈庆郭涛等人最后顺利翻过土墙的时候,新来的流贼也蜂拥而至“兄弟们,现在都各自逃命去吧,有命的日后自会再相见!各位保重!”刘策一枪挑死一名正在翻墙的流贼后,对身后共同作战的士兵抱了抱拳,不等众人回复,直接随溃兵一道向堡外逃去,此时再布阵已经没有任何 意义,除非这道阵线1000多人能供自己指挥调度 “韩锋兄弟!”李志在人群中发现了韩锋,挤开人群朝他奔去。 “李志!”韩锋劫后余生和李志抱在一起,“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对了,王彤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面对李志的询问,韩锋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说话啊?王彤人呢?”李志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a;nb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三 溃散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四 路在何方 徐辉搀扶起韩锋,望着边上的李志尸体,不由一阵心酸,这么短的时间这人说没就没了,真是人命如草芥。 曾从严道:“走吧,流贼还在后面追着呢,一切等出去再说。”于是丢掉手中半截长枪,抽出腰刀和徐辉一起搀扶着韩锋缓缓向堡外走去,身后不断有流贼窜入趴在士兵或同伴尸体上搜刮一切可用物资 曾从严从军以来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多年军旅生涯磨平了他心中的斗志,从地方军到如今的中央王牌军,军营处处透露着腐败。塞外那场对阵胡人的战役中,三十万大周军队被不到三万的塞外骑兵杀得几乎军覆没,只因军中装备补给严重不足,朝廷官员和军中将领克扣军饷器械中饱私囊,上阵的官兵只能穿着可怜的布甲,在冰天雪地中冻的瑟瑟发抖,却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克扣下来的有限物资都优先给予士族背景的军队,这种制度下的军队怎么可能打败如狼似虎的塞外骑兵 如同眼前混乱的局面,仿佛让曾从严看到了当初在寒冷的戈壁滩上对阵胡骑时一触即溃的情景,不禁百感交集,望了眼徐辉,这小子和自己儿子太像了,那眉毛眼睛,一样的胆小,一样的善良,自打他进自己营帐第一天起就额外留心,早上在校场上自己本来也要送吃的给他,可刘策那小子提前站了出来 曾从严胡乱的想着,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冰冷的杀意传来。多年军伍身涯让他的神经反应比谁都迅速,猛的松开搀扶着韩锋的手,左手腰刀回旋斩出,但闻一股金属交接的声响,手中腰刀被一根狼牙棒震飞出去 只见之前被打倒在地的流贼巨汉此刻满脸是血的站在曾从严面前,曾从严在狼牙棒第二次挥下的瞬间俯身冲上前抓住他的腰一个抱摔,口中大喊:“小辉,快跑!跑啊!”然后骑在巨汉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徐辉见状,立马搀扶着韩锋急忙朝堡外而去,只要翻过几十步外的土墙,或许就能保证自己安他不住回头看着曾从严,心中一阵酸楚,哽咽道:“老甲长” 曾从严拳头狠狠地砸向那流贼巨汉,一拳快过一拳,然而那流贼巨汉双手护住头部要害,曾从严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他身上一层铁甲更是坚硬无比无从下手。 过了一会儿,曾从严拳势渐弱,巨汉趁空隙抓住他的双手翻身反将曾从严压在身下,同样一拳一拳落下。曾从严迅速护住头部要害,但巨汉双拳如磐石般坚硬无比,两拳就将曾从严挡着的左手砸成骨折,曾从严硬是没吭一声,在巨汉第三拳落下的时候猛的头一偏,巨汉一拳砸在地上扬起一阵黄土迷住了双眼,吃痛之下,曾从严双腿一蹬借腰力用右手将巨汉推倒一旁,此时周围流贼围了上来 一名流贼一刀砍向曾从严,曾从严回身一闪用右腋夹住刀身,然后吃痛的用左肩撞飞流贼,随后腋下一松,长刀掉落瞬间右手接住刀柄,一个回砍,另外两名上前的流贼胸前溅起一道血柱 曾从严就这么反手握刀,如同一尊浑身浴血的战神冷冷的盯着眼前一大群流贼 “都给我退下!”那巨汉从地上翻身而起,踢起狼牙棒,将一个企图再次上前的流贼一棒扎成刺猬,“他是我的!” 周围流贼形成一个半圈将曾从严围在中间,巨汉挥舞着狼牙棒一脸凝重。曾从严神色不惊,手中长刀缓缓举起 “就一招!”巨汉大吼一声,狼牙棒举过头顶,咆哮着朝曾从严挥来,曾从严见此刀尖拖地,急速向巨汉跑去,在错身的一刹那,狼牙棒和长刀同时出手,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石锤撞击骨头的声音先后响起,巨汉立在原地,额头满是冷汗,胸前的甲叶尽然没了小半圈,里面肌肤还有道深红的血印他回过身望着同样屹立在不远处的曾从严,眼里流露出一道敬畏的目光 “不准糟蹋他的尸体!”巨汉对着曾从严微微鞠了一躬,大声吩咐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剩余溃兵追杀而去,周围的流贼绕开曾从严随巨汉而去。 曾从严用尽最后剩余力气将长刀按入地下,缓慢的靠在刀身上,吃力的摸出腰间的烟杆,吊在嘴边打开了火折,将它凑近烟锅,点燃后,火折掉落在地,深深吸了一口,突然感觉很呛,但却吐不出来,烟雾缭绕中他发现周围景象都变了。他看到他儿子正喊着爹爹,笑着跑过来让自己抱抱,自己的妻子正在晒洗衣服,见到他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阳光下是那么的迷人,自己的爹娘正坐在饭桌前,桌子上满是可口的饭菜,爹娘正慈祥的望着他,似乎等他一起入座,曾从严抱着儿子拉起妻子得手坐到桌前 “甄儿,小慧,爹,娘”曾从严最后嘀咕了几句安详的闭上了眼,口中的烟杆无声息的滑落 厚土堡外,刘策如同一具杀人机器,将任何阻挡自己眼前的流贼溃兵一一挑杀,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刘策已经不顾一切。周围溃兵见到刘策如此疯狂,纷纷对他避而远之,只有那些不知死活的流贼一个个上来成为他枪下亡魂。 一口气跑出五六里?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四 路在 何方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五 高阳沦陷、神都朝议 大周历三六八年六月十七,流贼三十万众攻破厚土堡这座通往高阳城的最后要塞,军朝主城袭来 高阳城内守军不足千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残,城内士族富豪在厚土堡破前就已经部向蔡州城方向转移,而平民得到流贼进犯消息时,一切都太迟了。 六月十八,流贼大军屯兵高阳城下,由于守军将领早就弃城而逃,数十万百姓和近千守军惊慌失措,纷纷朝城外逃去,无心抗敌。 六月十九日,流贼不费吹灰之力攻陷了高阳城城墙,下午时分各主要街道被流贼占领。到晚上,这座大周立国数百年的河源大城彻底沦陷。 当夜,无数百姓家的面色娇好的妻女被流贼们掳掠到城主府,供流贼高层淫乐,一整夜城主府传来一阵阵男人的淫笑声和女人哭叫声。 六月二十日,流贼奉行掠城三日政策,高阳街道上,不少商铺被抢,百姓妻女甚至被流贼当街排队奸淫,面对劫掠稍有不从的平民以及商户都被流贼直接杀死 “不,放开我的闺女,他才12岁啊!求求你们了!”街角一间民房内,一名妇女死死抓住自己闺女的手,边上一个流贼狠狠地将她踹开。“娘,我怕,娘宝儿好怕救我,娘”一群流贼抱着哭泣的女孩,按在桌子上,扒下她的衣服裤子,那发育还未成熟的躯体,刺激着这群禽兽的荷尔蒙,“娘,宝儿好怕,娘”不管幼女和妇女苦苦哀求,桌前一个流贼粗暴分开那名幼女双腿,狠狠的压了下去!传来那幼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畜生啊!你们这群畜生!宝儿啊娘对不起你啊!我跟你们拼了!”那妇人眼见自己女儿惨状,不顾一切想冲上前阻止,可刚起身又一脚被踹倒,同时几名流贼淫笑着向她扑来 “大爷,求你了,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口粮了,你不能拿走啊,拿走了我们都要饿死了!”一名老汉死死抓着一袋小麦不肯松手,那流贼拖着他从屋内到门口,实在不厌烦怒道:“老东西,再不松手,一刀砍了你!”说罢拔出刀架在老汉脖子上,但老汉说什么也不放手:“大爷求求你,行行好吧!留一半吧!”“老东西,找死!”那流贼话毕一刀抹过脖子,一道血液染红了小麦袋子,那老汉就这么死在自己家门前,那流贼吐了口痰,背起粮食袋子就往大街走去。 “宝儿,你怎么样了,说话啊,不要吓娘!”流贼陆续在宝儿母女俩身上发泄后提上裤子搜刮完家里一切可用食物细软后满足的离去,妇女身赤果随身套了件衣服就朝桌子上的女儿爬去,只见宝儿两腿耷拉在桌沿,下体满是鲜血,赤果的身体满是乌青和牙印,双眼已经迷离失去神采 “娘,宝儿好痛,宝儿好痛好痛”“我苦命的女儿啊”见到女儿这幅惨相,妇女抱住她嚎啕大哭 整个高阳城在这一天如同末日来临,城内各个角落,悲剧在一幕幕上演 大周历368年,七月十六。 远在数千里远的神都——大周王朝的政治经济中心,巨大的城墙内拥有300万常驻人口。 城内依旧繁华似锦,高耸的塔楼直入云间,各处街道宽敞无比,街道两旁各色店铺酒楼应有尽有,在此交易的商贩车水马龙;靠近洛神府的白马河畔风景拟人,无数佳人才子在此相会吟诗作对,荡起一丝丝涟漪,白马河上一艘无比奢华的观光船缓缓驶过,船头站着些光鲜亮丽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摇着折扇和身边好友指点江山,俨然一副风度翩翩,引得桥头踏青的富家少女一片春心荡漾,矜持的用丝制团扇折住半边脸抛去一个个媚眼;远处正街道高达十余米的牌楼前,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各色乐器演奏出适合这个时代最流行最喜庆的乐曲,不知是哪家士族王公子弟今日成亲,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引得无数人争相观望,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好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与数千里外高阳城的人间惨剧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毫无瓜葛。 在一座异常雄伟的红色高墙内,大周王朝的政治中心——太极殿,此时的朝堂上文武百官身着各色品级官服,分立两旁,静候坐在黄金龙头宝座上大周主宰者——卫稹发话,开始一天的朝议。 端坐在龙椅上的卫稹,身着金黄色龙袍,袍上用名贵丝线绣成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再过一个月就四十岁了,十八岁登基以来也算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掌握了禁军军权,又通过和姜家、李家联姻以及跟一些士族权利交换,稳固了自己在神都地位,有了绝对话语权。此时卫稹双眼微颌,俯视着朝堂百官,内心流露出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远东局势如何了?”卫稹缓缓开口,言语中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这话虽然对文武百官所说,但大家都明白,这是在问丞相姜晏,因为谁都知道江南三府和远东六省都是姜晏家族的范围。姜家自大周开国以来一直都是朝中不可缺少的士族力量,其家族势力遍布天下,尤其一手经营的远东六省和江南三府,一直是大周重要战略物资和税赋钱粮主要来源,占到财政收入近五成,而姜家也是富可敌国不可一世,只是近些年,蒙洛帝国崛起让姜家威望有 所下降,尤其二十年前远东重要军马产地——冀州省,被蒙洛帝国霸占后,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上呼兰骑兵年年扣关,让姜家在远东实力大大受挫,只能默许些许家族进驻远东分一杯羹,但姜家在远东势力依旧坚不可摧。 “回禀皇上,据定州总督范畴来报,呼兰人屯兵十六万与边境,预测八月下旬就会叩关南下,臣自会请各省官府做好防备。”姜晏毕恭毕敬的回答,只是把六万呼兰骑兵说成十六万,好让卫稹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压力非常巨大,当然他自认为还是很有节操的,比那些把几千敌军说成几十万的士族同僚要“务实”的多。 “爱卿有这份心就好,现在国难之际,当务之急就是安顿好百姓,共同御敌,不要再搞个靖泰、河源的乱局出来。”卫稹话中有话,矛头直指靖泰河源最大势力范围的赵家和林家,在他看来,远东乱局反而有利自己局面,远东越乱,姜家势力就能受到打击,对自己威胁会逐步变小。而河源靖泰乱局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就不是自己所乐见的,十几年平乱到现在已经一片浑水怎么都洗不干净,卫稹是乐于见到士族势力削弱,但不能容忍流贼继续坐大,威胁到这两省(府)控制权,这关系到?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五 高阳沦陷、神都朝议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六 破庙 噗! 羊肠小道上,刘策一枪结果掉一名意欲对流民图谋不轨的土匪头目,不顾众人惊恐的眼神,开始搜索起他身上的物资,最终只搜出两个红薯和几两散碎的银子。 刘策把红薯掰成两段,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远处缩在一角的逃难流民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要不是他们畏惧刘策一身精湛的杀人手段,恐怕早扑上前来哄抢了。 望了眼那些衣衫凌乱的难民,刘策拿出水袋喝了口水,迅速消灭剩下的一个红薯,扬长而去。 这一个多月来刘策一直靠截杀落单的土匪和流贼抢取他们身上的粮食细软活了下来,也打劫过逃难的流民,但当他抢过粮食见他们跪在地上向自己苦苦哀求时,自己内心柔软一面被触及,就将粮食还给了他们。或许是自己这幅身体主人比较善良吧,刘策这么给自己不够狠心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慰,从那以后再饿也没打劫过逃难的流民。 刘策行到一处破庙,抬头望望天色已晚,打算就在此将就一夜,天亮再继续赶路。推开破旧的庙门,头顶一阵灰落下,刘策拍了拍身上皮甲将灰屑抖落,看样子这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案台上的香炉早已经不知去向,正中间的巨大佛像有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周身布满了蛛网,墙两旁的纸窗早已歪倒在一旁,窗沿被虫蛀出一个个黑点,地上满是灰尘,断裂的桌椅七零八落倒在一旁,一副破败的景象。 刘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解下身上从土匪处夺来的粗布披风,将地上灰尘弹去后,从边上拿了块还算平整的青砖当枕头,摘下头盔就躺了下去,顺手将长枪放在一侧,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半夜,刘策被远处传来的哭声吵醒,他立刻摸起身旁长枪,警惕的蹲在窗口。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隐隐约约只听到妇女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一群男人的叫骂声 甘州这代由于流贼攻克高阳城带来的效应,各处流民、破产的农户以及部分溃兵和市井地痞纷纷汇聚一堂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加入流贼阵营或自立一方,作威作福,当地的治安比之前更乱了,随处可见杀人、强奸、劫掠等令人发指的罪恶勾当。刘策一路行来,到处都是逃避兵燹的平民百姓,还有不少人饿倒在街头,被“吃人”大队拖入阴暗地方制作成肉脯 刘策其实心里非常同情他们,但又能怎么样?自己都活不下去又有什么精力去救助别人?当然自己也不是没发过善心,半个月前从土匪手里救下过一对母子,但没两天那母子被另一队流贼活活在铁锅里煮烂从那时起,刘策知道自己一个人所做都是徒劳的,在这个世界只有强、狠、毒才能活下去,自己唯一底线就是不对平民百姓动手,但不知道真有活不下去一天,自己是否还会遵守这道人性最后的底线,或许也会加入吃人大队,成为禽兽中一员。 窗外哭喊声渐渐远去,刘策不再去关注那些哭声的最后结局会如何,背靠在窗口旁将长枪抱在胸前闭目养神,努力让自己睡着 半睡半醒间,天已微亮,刘策实在睡不踏实,索性起身准备继续一天的赶路,突然门外穿来一阵马蹄声,正逐渐向破庙靠近。刘策立马提枪纵身一跃它上香案躲到石像后面,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三个彪悍的壮汉,清一色身披铁叶甲。 “小七,去把东西扛进来,昨天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饿死我了。”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吩咐一名相对瘦小的汉子,那汉子应了声便出门,不一会儿扛着个看上去百十斤重的袋子就进来,顺便还一脚将虚掩半边的门给关上。只见另一名满脸刀疤的汉子一言不发从背后取下一口铁锅,放在一旁,找了几块砖围成一个生火糟,然后将一些柴枝和干草放入其中用火石点燃,将锅放上,那个较为瘦小的汉子解开袋子,刘策清晰的见到里面是纯白色的大米 那较瘦的汉子刚要把米倒入锅中,猛的一拍脑袋,又折返出去拿了两个水袋倒在锅中,随后倒入约四五斤白米,赵了根竹条捣了几下后就,直接坐在一旁观察着槽中火势不时添几根柴枝干草进去 白米的香气扑鼻而来,刘策不由吞了口口水,差不多一个月没吃到热食了,尤其这么精细的白米很久没吃到了,刘策忍住要出手的冲动,让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眼前局势,这三人不是溃兵就是流贼中的精锐,后者可能性最大,自己同时对上这三人有多少胜算?值不值得为那一袋粮食冒这风险?刘策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如何把风险降到最低。 就在此时,门外又怯生生的走进一队母女,战战兢兢的坐在虬髯大汉边上,那个女孩依偎在妇女身边,脸色苍白,眼睛里流露的满是恐惧神色。 大概过了三四刻钟,米饭已经煮熟冒这阵阵白气,那虬髯大汉拿出一个海碗满满的朝锅里舀起一大碗米饭也不怕烫,直接用手往嘴里扒,刀疤和“瘦子”也同样胡吃起来,刘策忍着饥饿看着这一切,决定等他们分神再出手,争取先灭掉一个。 吃了一阵,那虬髯大汉看了眼身旁母女,同对面刀疤使了个眼色,那刀疤叹息一声,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在那对母女边上。那妇女道谢一声后赶忙抓起 饭碗给了怀中女孩,那女孩虽然饿的慌,但依旧恐惧的不敢接,妇女只好从怀中掏出木勺,一口一口的喂他,边上的“瘦子”望了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六 破庙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七 觉醒 “啧,总算有肉吃了。” 刘策将那条死透的巨蛇从枪尖取下,坐在火槽前开始用枪头把蛇皮割开,取出蛇胆丢在一旁,然后将蛇皮整条扯了下来,用枪尖刺入蛇身躯在枪杆绕了几圈后就放在火槽上开始熏烤。 那妇女赶紧把女儿拉入怀中,对着刘策千恩万谢,那三个大汉也一时回不过神来,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你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跟其他官兵不一样”那虬髯大汉望着火槽前的刘策嘀咕了一句,刘策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都别装死了,过来坐吧。”随后对那对母女招招手,示意他们也过来 三人忍着疼痛搀扶着坐到火槽前,刘策将他们的兵器放在自己脚下,在不能证实自己判断前,他可不相信任何人。原来刘策在石像后目睹三人给他们母女盛饭后后,改变了看法,决心先制住他们再做打算,本来心里也没底,只想趁其不备刺伤后夺米而去,可不想失败变成了围斗,好在自身实力过硬,加上对面三人在这地形,武器配合施展不开,才侥幸取胜。 刘策和他们三人一番交流后才知道这三人原本的确是流贼中的靖冰,那虬髯大汉叫杨开山,小七是他的堂弟叫杨又怀,刀疤脸叫冯英。流贼攻占高阳城后,在城内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三人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找头领理论,意思是只抢大户,不杀平民,但被头领呵斥出去,还言语威胁了番。三人越想越气,索性趁押送粮草之际杀掉运粮队官,趁乱夺走几袋白米和数匹骡马扬长而去,途中遇到正被土匪追赶的宝儿母女,索性打退了土匪将他们救了下来,那宝儿母女就这么一直跟在自己三人身后近一个月。 杨开山讲完这一切,随后向火槽里丢了两块干柴,忿忿不平:“官兵军纪败坏,流贼残暴无道,苦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杨又怀听后,点点头:“流贼杀百姓!官兵也杀百姓!这还有没有天理?”顿了顿,看了刘策一眼,见他神色不变,便继续道:“要不是官府不断压榨,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农民辛苦一年吃不饱饭,还反欠一堆债,一辈子都还不起,这时候不当流贼还能干什么?” 冯英一直沉默不语,但眼神却透露着对官府以及官军的不屑,在他看来流贼固然可恨,但官兵又何尝不是如此,流贼干的勾当,官兵同样干过,望着刘策,捂了捂还微微有些作痛的小腹,冯英紧紧握紧拳头 不一会儿,蛇肉烤半焦,庙里散发一阵肉香,刘策拿起来手指在蛇肉上掂了几下,然后撕下一截吃了起来,随后把肉递给宝儿母女 刘策起身看了眼地上的米饭,暗自说了句“浪费。”随后便捡起地上的大锅架上,提着米袋对杨开山他们说道:“出去打点水,先吃饱再说。”随后把兵器踢还给他们 杨开山三人也是一愣,不知道刘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兵器捡起来 “把兵器都拿起来吧,我只要小半袋米。”刘策看着他们脸色缓缓答道,“我勉强相信你们,因为那母女跟了你们一个月都还在,说明你们几个还算有些人性。” 听完这些话,三人才赶忙把兵器拾了起来收好,望着往锅里倒米的刘策,杨开山开口说道:“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不凡,不如结个伙,这兵荒马乱的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大哥,你怎么能相信官兵,你忘啦,我们当初为什么加入流贼?”杨又怀拉着杨开山阻止道。 “你闭嘴,这位小兄弟和那些官军不一样,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们几个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说话么?”杨开山把手一甩,“更何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老冯,你说句话,杵在那干什么?” 冯英依旧站在一旁不说话,但看向刘策的神色已经缓和许多 刘策听着他们的对话,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就见宝儿走到他跟前,怯生生的把吃剩的蛇肉递给他,眼里露出一缕恳求的光芒。刘策弯下腰,抚摸着他有些发白的脸庞,心里似乎被什么击中,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冷漠,只因说到底他从来就不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员,才能冷眼面对这个世界残酷。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孩,这么小年纪就有这种遭遇,实在令人痛心,“官爷,我知道你是好人,杨兄弟他们三个也是好人,就一起作伴吧,也好有个照应”妇人提起勇气同刘策说出这番话,她十分明白刘策和杨开山三人要是合伙,自己和宝儿就更添一分安。 刘策没说话,就这么抚摸着宝儿的脸庞,良久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起身对那妇人道:“你怎么称呼?”“妇贱名不足挂齿,逃难之前大家都叫我庆嫂”“庆嫂,麻烦你烧水煮饭,让我们先吃饱再说。”随后回身对杨开山他们抱了抱拳:“在下刘策,前雷霆军下属四团邓字营长枪手,既然杨兄弟你邀请,那刘某就同你们一道在这乱世里相互扶持,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奸**女,滥杀无辜,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一听到“雷霆军”三个大字,杨开山三人不由倒吸口冷气,怪不得这小子年纪轻轻枪法却十分精湛,之前杨又怀等人还不服,认为刘 策纯粹侥幸(事实上的确侥幸)取胜,现在看来人家确实有本钱。 “好,既然刘兄弟愿意一道,那再好不过,我们三人生平最恨的就是那种鸡鸣狗盗之辈,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杨开山拍着胸脯吹嘘,胸前甲叶被震的哗啦啦直响,其余二人?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七 觉醒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八 庄园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令人毛骨悚然,刘策拔出刺入流贼胸膛的枪尖,随后一甩,枪上血滴四处散落,地上十几具流贼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没死透的流贼正不断扭动身躯喘着粗气。 杨开山站在最中央位置,摆着自认为的最威风的造型,肩膀上架着厚重的鬼头刀;一旁的杨又怀饶有兴趣的转动着手中链锤把玩,嘴角挂着笑意;冯英则护在庆嫂宝儿身边,此刻握紧铜锤的双手终于松开;庆嫂则将宝儿拥在怀中,用手遮住她双眼,生怕她见血。 刘策擦拭完枪头,朝前方的骡车走去,经过杨开山身边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根干草塞入他嘴角,杨开山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叼着干草单手插腰面带笑意看着骡马车上的袋子。 在一起十几天时间,一行人逐渐熟悉起来,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这次眼看快断粮,刘策主动提议客串次土匪打劫流贼运输”队,经过两天打探,才抓住这么一次胜算较大机会——成功袭击了十二人的运粮队。 “啧,都是土豆,红薯,还有些白米,呦!快来看,还有半包盐,看来起码几个月我们肚皮就不用担心了!”杨又怀迫不及待的打开车上袋子,里面都是些目前急需的口粮。 “虎子!”刘策大喊一声,从边上树林里蹿出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青布短衫,光着膀子,手中提着根梅花棍,长得虎头虎脑,眼睛死死盯着刘策,不一会儿开口道:“老子要不是拉稀,这些人早趴下了”没等他说完刘策上前就是一脚,把他踹倒一旁。 “别贫嘴,赶紧把东西收拾下,上路了!”刘策对这家伙也是头痛。 这个叫虎子的真名刘虎,是本地某个地主家少爷的仆人,由于喜爱舞枪弄棒,长得比较结实。流贼攻破高阳城后,当地大户地主也遭了殃,虎子雇主家老少都被杀死,只有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四处逃难,数天前他和一群难民被一队数十人流贼围截,幸好刘策一行人经过杀退了流贼救下了他们,于是刘虎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刘策杨开山见他身体壮实,也就收留他一起上路。不想这家伙不是个安分的主,没事总爱吹牛胡侃,真正到见血的时候立马躲的无影无踪,等危机过后,生又龙活虎般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自吹一番,搞得刘策他们也是一阵无语,好在除了胆小外,其他倒也中规中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他干嘛就干嘛,由于爱侃,也常逗的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宝儿也难得被他逗弄的露出笑容。 虎子熟练的将车上十几袋粮食捆扎好,扛起两袋装到庆嫂的车上,随后又捡起地上流贼掉落的兵器扔在车上,拿起赶马用的快鞭坐上骡马车,在空中用力一甩,“噼~啪~”破空声响彻天地 “看我马踏连营,势破流贼!”虎子吹嘘完就驾着骡车一路前行,冯英在身后策马跟着,满是刀疤的脸上不住一阵抽动,杨又怀提马来到刘策和杨开山身边:“你俩收了个什么货色进来?” “作孽啊”杨开山面对堂弟吐槽良久吐出这么一句,刘策也是无奈,这刘虎真是个活宝级人物,不过这乱世还能这么“无畏(没心)、乐观(没肺)”,可见他心理素质也是强的一匹。 “杨哥,老冯,前面有个庄子,好像有人,我前去打探下,可以的话我们今晚就在那休息一晚。”约摸行了两个时辰,远处一座庄子浮现眼帘,冒着炊烟,刘策打算去打探下,对杨开山和冯英说道。“我陪你一道去吧,刘哥。”杨又怀这几天相处下来对刘策好感也大增,知道刘策比自己大几天,便也刘哥刘哥叫个不停。 “不必了,杨兄弟你们几个找个僻静地方先藏起来,庆嫂宝儿还需要你们照顾,我去去就回。”说完和杨又怀、杨开山等人抱拳,经过虎子车前时就这么眯着眼望着他。 “干什么?你想干嘛?”虎子感觉刘策望向自己眼神不怀好意,紧张的拿棍护在胸前。 “刘大将军,现在你和我一道去马踏连营吧。”刘策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 “算了,本将军就在这里给你掠阵殿后,保你无后顾之忧,你就放心前干什么哇放开我老子不去!”没等他吹嘘完,刘策就一把将他提到自己马上。 “刘兄弟,小心为上,我们就在这河边小树林等你。”杨开山想了想刘策之前的话也有道理,庆嫂母女还是需要人照顾,以防不测,再说刘策这身手更是没话说,之前自己不服,又和他比划过,结果只能接十招就被他神鬼莫测的枪法逼得节节败退,而他脑子也比自己几个好使,此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策载着虎子缓缓向庄子策马行去,走近时,刘策下马和虎子一道匍匐在一个小山坡后望去,见偌大庄子里满是人影浮动,从服饰来看应该只是流民,不像是土匪或流贼老窝。“在这呆着别动。”刘策同虎子打了声招呼便悄悄绕过小山坡向庄子走去 当刘策走到庄门口时,庄上的几个人惊恐的朝内大喊,不一会儿几十个手持各类器具,衣衫褴褛的流民在一个身披铁叶甲手持长柄大斧光头巨汉带领下冲到庄门口,刘策取下背后长枪随时准备应战。 “一人一枪就敢跑庄子来抢劫!信不信老子把你脖子拧下来!”那光头厉声出列,站在最前面朝刘策望去,但看了一眼就楞住了,说了句“是你?” 刘策望着巨型身材的大汉,总觉得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要说话,只见那光头挥动斧子怒吼一声,向刘策袭来。 刘策只觉的面前一阵狂风扫过,急忙退后数步避开斧势,长枪一点回刺过去,那光头侧身一闪,枪身几乎贴着面庞划过,刘策见枪招失利,改刺为扫,枪身朝光头脸上扫去。不想那光头虽然人高马大可身子却非常灵活,仰面一闪避开这一扫,刘策这一枪再次挥空,但见光头斧势一扫,横劈过来 刘策反手握枪,枪尖斜刺入地面借力跃起,避开这一致命一击,落地瞬间一拍枪身,长枪顺势在空中几个翻滚握入手中 光头大喝一声,大斧再次侧旋而至,刘策感觉这斧势如同排山倒海?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八 庄园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十九 秦墨叶斌 太阳偏向西头时分,刘策随同郭涛他们一起进了庄园内,从各人口中得知,此庄名为万家庄,是当地豪绅的产业,因为流贼作乱,豪绅带着家眷奴仆,收拾了几车金银细软往蔡州避难,这座庄子就这么空了下来,由于庄子墙壁用砖木混合糯米蛋清砌成,坚硬无比,就成了为逃避战乱流民暂时避难所。 刘策随众人路过一片片流民居住的屋子,几乎人人衣衫褴褛,长期的奔波和营养不良导致这些人看上去瘦骨如柴,面无血色。由于缺乏管理,庄子内到处充斥着一股令人难闻的恶臭。 “娘,饿”某个角落里,一名三四岁的孩童依偎在一位妇人身边,嘴里喊着饿,看着孩子饿的嗷嗷直叫,母亲也没办法,见刘策望来,极力摆出一副诱人姿势,试图能给孩子换取点食物。 刘策避开那名妇人眼神,继续朝前走去,路过一个房间时,屋内传出男女粗厚的喘息声,从虚掩的窗户望去,只见一名瘦弱的女子趴在桌子上,嘴里叼着一块粗粮饼,光着下身,身后一名四十多岁同样略显消瘦的汉子身赤裸,紧紧贴在那女子身后正在不停蠕动身体,见刘策看来,也不回避,视若无睹,而那女子边喘着气边把饼往嘴里塞,一副麻木的神情。 刘策喉头动了动,不再看去,又随着郭涛他们向前走去,前方几个妇人正在一口大锅前吃力的将一些野菜和杂面倒入锅中,另两名妇人一起扛着桶水倒入锅内看了眼,摇摇头又提起另一痛水倒入,锅底下有个汉子不住的在添柴火 “这世道,唉”此时一名灰衫青年从门内走了出来,望了眼眼前景象,不住摇头,见刘策等人,依旧摇了摇头,走了过来对那青衫青年道:“秦兄,我真没想到会这么惨,原以为除了远东之外应该没有再这么惨的事了,没成想这一路行来,处处是人间地狱啊。” “刘兄弟,你看我都差点忘了,和你介绍下,这位是叶斌叶兄,这位是秦墨秦兄,这二人是在逃难路上结识,一路随我们几个来到此地,帮了不少忙” 经过郭涛一番交流,刘策知道这青衫客名叫秦墨,那白衫青年叫叶斌,同是远东士族之后,由于胡人年年南侵,远东诸省是年年遭遇兵灾,眼见朝廷兵马毫无作为,百姓年年遭灾,秦墨一怒之下拿出所有积蓄资助义军抗击胡虏南侵,但在胡人和当地士族门阀双重打压下,义军很快就被消灭殆尽,自己因为资助义军之举被人诬陷图谋不轨,而连累家族,花了大量白银才保下性命,但被家族逐出门户,从而秦墨心灰意冷遍卖家中田产愤而出走游历天下以图个清净。途中遇到了同样愤世嫉俗的叶斌,两人一番交流之下,惺惺相惜,结伴同游,一路行来见证了官府士绅强取豪夺,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又经河源靖泰两地流贼遍地,而官军却消极以待,对大周王朝是彻底没了指望。两人由于自小习武,也做豪侠之举,在高阳沦陷后从流贼土匪手中也救出不少流民,但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更多百姓遭难而无能为力在一次遇到数十个土匪打劫时,偶遇封愁年徐辉一行人,共同击退了土匪,徐辉提议同行,两人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辗转了半个多月才在万家庄暂时落脚。 刘策听完介绍,敬佩的对秦墨叶斌抱了抱拳,两人也抱拳回礼。 “杨哥,把我们的粮食都拿出来,分给他们吧。”刘策回头对杨开山说道,本以为杨开山会拒绝,但没想他们三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头也不回的招呼几名看上去还有些壮实的汉子一起去卸车上的粮食,秦墨对刘策此举暗暗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流民们吃到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顿较为浓稠的米粥和红薯土豆熬成的汤面,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在这乱世谁还在乎这些,就算秦墨叶斌这些士族之后吃相也略显得狼狈。 饭毕,刘策、杨开山、杨又怀、孙承、杨帆、郭涛、陈庆、封愁年、秦墨、叶斌、冯英、徐辉、韩锋这几个庄内有些分量的人物围坐在篝火旁,商讨着下一步怎么办。 “如今庄内粮食短缺,而流民还在不断涌进,这可如何是好。”叶斌朝篝火里扔了块柴火说道。 “再过四五天就要断粮了,现在每天一顿半饱都无法维持下去,米粥已经稀的可以养鱼了。”陈庆也担忧的说着,他知道刘策活着也很高兴,此时望着刘策,希望他能在厚土堡一样想出个办法来。 刘策望着火堆,手里一把匕首削着一根细木,一言不发听其他人发言,他对这代不熟悉,需要更多情报和信息来定下一步策略。 秦墨喝了口水,缓缓而道:“不单是粮食问题,十里之外流贼正在聚集,我怕到时候他们会瞄上这个庄子,一旦被流贼攻破,我们庄内这一千多号流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策削细木的手猛的一停,问道:“流贼聚集地?” “正是。”秦墨道,“我等或许无所谓,大不了再继续逃难就是了,可庄内百姓如何逃得过流贼追击?” “等等。”刘策没有直接回答秦墨的话,“你是说流贼在十里之外?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算算日子,有八九天样子了,怎么了?”秦墨抬起 头望向刘策一脸疑惑。 刘策沉思了一会继续问:“大概多少人。” “不会少于八百。”一旁的叶斌出口道,“之前我和陈庆兄弟去打探后,约摸估算出来,只多不少,他们每顿八十口锅,一锅至少十人量,肯定不少于八百。” “那为什么他们迟迟不肯进攻庄子?庄内都是些老弱妇孺,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边不下手?”刘策提出自己疑惑。 “或许他们以为我们暂时没有威胁吧?”叶斌不自信的回答,而边上的秦墨开始沉思起来,突然他起身从身上取出一副羊皮纸摊开,众人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羊皮纸上关于河源各处要道密密麻麻浮现在上面,在刘策看来还是很粗糙,只是个大概,不过也足以确定自己目前所处位置。 秦墨一拍大腿:“原来如此,高阳陷落后,流贼已经掌控此处各州县财政粮道,十里之外的那群流贼应该是守护此地粮道一个分部。” “呵,流贼现在攻下高阳也开始知道屯粮了?看来对赵元极来说这并不是好事。”很少说的的孙承漫不经心的嘀咕了一句。 “赵元极死活和我们没关系,关键是”刘策眼神一冷,“抢他丫的。”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眼前一亮?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十九 秦墨叶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 战前动员 第二天,天刚亮,庄园内便开始忙碌起来。 不少汉子或情愿或不情愿的被陈庆秦墨等人拉走,有个汉子撒泼不肯走,封愁年一斧子劈在他头顶木板上,那木板顿时裂成几截,那汉子只能怯生生的跟着他出去 庄内一旁,几十个汉子拼着门板,几个工匠和老冯一道目测木板尺寸,然后用刨刀,铁锯休整着,没多久一面方木盾便制作成功,几个农夫拿着草绳按工匠要求一一缠绕固定,随后混了井水的泥沙胡乱的涂在上面 近百人在杨帆叶斌指使下打扫着庄内各处污秽,妇女孩童也拿着扫把将屋内垃圾扫出,逐渐汇合到一处,形成一个个方圆几米的垃圾堆,几十人或男或女扛着铁楸锄头,向庄外走去,挖着一个个大坑,把从庄里拉出来的垃圾清理掩埋。虽然叶斌不明白脏乱和病疫有什么直接联系,但发现庄内变的干净整洁还是满心欢喜 杨又怀和虎子拉着骡马,身后跟着数十名妇女孩童脸上蒙着粗布来到刘策所指地点,只见满地都是黄白色的硬块,“这就是刘哥所说的生灰?要这玩意儿干嘛?”杨又怀和虎子一脸懵逼,但还是按照刘策指示吩咐大家收集起来。 “腰板挺直!握好枪,站稳喽!”庄子的空旷场地上,一百二十名汉子在刘策指导下,练习着队形,可这难度超出刘策预估,之前厚土堡内士兵那么快就学会队形只因那些都是身经百战见过血的老兵,很短时间就能行成战斗力,可眼前这些没当过兵的平民百姓刘策预计这样下去别说两天,就是再二十天都别想成型,不少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没办法刘策只能以队列左右边两首尾人的姓名为标准,不断训练,这还不算,主要刘策看出这些人热情不高。 “别练了,停下!”刘策实在看不下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你们就等着被流贼干掉吧,看看你们一个个,跟废物什么区别?你们老婆孩子就等着被流贼奸淫,煮成肉汤吧,这样你们死了也下不了地狱,找不到自己家门,只能做孤魂野鬼,世世代代受不了香火!”望着下面众人有些恐惧的眼神,刘策继续道:“到时候流贼杀来,我们几个就拍拍屁股走人,流贼也奈何不得我们,而你们呢?看着妻儿被凌辱,看着父母被吊起来一片一片撕下肉来,却无能为力,只能跪在流贼跟前无助的求饶,然后被砍下脑袋丢在街道被野狗叼走,你们想这样么?想这样就走吧。” 听到刘策这么说,底下汉子们惶恐万分,自己逃难到这庄园还不是靠这些武艺高超的军爷豪侠撑着,要是他们都走了,自己和家人无疑死路一条。 “军爷,别走啊,你们走了,谁来保护我们?”终于有一名汉子颤抖的向刘策发声,毕竟眼前这位军爷昨天刚到庄子就把随身带的粮食分给大伙果腹,而且武艺也是惊人和那个封愁年不相上下,有这么好的人在,大家就多一分安,万一走了,要是再把那光头他们一起带走,那大家就真没活路了,毕竟没有人真的愿意被流贼杀死。 刘策斜着眼看了那汉子一眼,缓缓道:“没人可以救你们,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我现在把杀敌本领传给你们就是要让你们好好的活下去,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你们妻儿不再遭流贼凌辱,也应该认认真真的学,万一我们几个都不在了你们也能在这乱世有了活下去的一份保障!”说到这儿,刘策起身:“愿意好好练不当怂蛋的就给我站直喽!” 在场众人立马站的的笔挺,眼里流露出一丝坚定,刘策点点头,总算有点像样了,开始继续操练队形,对身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孙承吩咐道:“待会儿谁不认真就给我打一棍子,记得要有分寸,往屁股上打,别太用力了,打残可不好。”孙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突然惊觉过来,你小子真把自己当头了,想罢,自嘲的摇了摇头,开始帮着刘策监督起阵型,操练慢慢有了些样子 中午时分,庄园里飘来一股米饭香气,“吃饭啦!”徐辉和庆嫂等几名妇女、汉子推着几个半人高大木桶向场地走去,忙碌一早上的众人早就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向前挤去。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在空中响起,众人一惊,只见刘策站在庄墙之上,喊道:“排队!妇孺优先!谁再争抢,乱棍驱逐!” 众人尽管有所不满,但还是乖乖排成几队,让老人妇孺排前方。 今日伙食的依旧是野菜粥,不过比以往浓稠了不少,还有一个红薯或两颗土豆。领到饭食的妇孺们感激的朝刘策鞠了一躬,昨日引诱刘策的妇孺也在其中,带着自己三岁多的儿子深深鞠了一躬,并说道:“儿啊,记得台上那位军爷,他是个好人啊” 刘策看着妇孺一个个对自己鞠躬,鼻子不由一酸,忍着没让眼泪落下,自己现在真的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多了一份叫责任的东西。 秦墨眼里冒着精光,瞧了眼身边叶斌,见他和自己一样看着高处的刘策,随后回过神和秦墨互视一眼。 吃完午饭,众人继续干活,由于吃过饭有了力气,效率比上午饿着肚子要高出许多。庄内垃圾在众人努力下已经清扫的差不多,现在妇孺们正在擦拭自己所住位置的门窗家具等地 方;一桶桶井水放在一口大锅里煮开,倒入擦拭干净的瓦罐里,这也是刘策吩咐的,要喝烧开的热水才不会腹泻;庄门外的垃圾基本已经掩埋干净,众人不敢相信自己所住地方会有这么多垃圾!看着整洁干净的庄园,内心突然十分舒畅;上百袋生灰被出门杨又怀虎子等人搬入庄内,现在要做的的就是把他们捣碎一个个装入碎布裹成的小袋子里;傍晚时分,一百三十面方盾都已经完工,涂满泥沙后立在场地上等着晾干,现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 战前动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一 备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庄内众人就被刘策他们连哄带骂的喊了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庄子大厅前空地上,一百多名汉子手握冯英他们连夜赶制的竹枪、方盾按刘策的指示站着军姿保持着阵型 冯英总算知道刘策为什么要给这个所谓的盾牌砍一个倒三角缺口了,可以在列阵时方便枪矛架在缺口进行突刺,尤其配合那些不到2米竹枪更是再好不过。 原本预想中刘策想把竹枪制作成三米长,但考虑到这些汉子目前大多身体素质不行,拿都拿不稳,更别提战斗,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把竹枪制作成2米长短配合方盾进行操练。刘策也不是没想过把那些收缴的流贼兵器分发下去,可这些流贼的兵器五花八门,刘策实在想不出怎么给这些兵器立个可靠阵型,只能挑一些短刀短矛给一些看上去比较强壮的汉子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剩余的扔给冯英做处理。 “举盾,立!”刘策站在操练人群中间呵斥,身旁一名汉子咬着牙把半身高的方盾举到身前水中竹枪生硬的架在缺口中间,随同队伍缓缓靠拢并在一起。 “第一排,想象前面是要杀你妻儿父母的流贼,刺!”再次一声令下,前排一列汉子将竹枪用出吃奶的力气刺出,在刘策看来,毫无气势可言,但现在时间紧迫,没时间做特别指正了,只求队伍能保持阵列不散就行。 孙承继续监督着这群汉子,谁不认真便毫不留情的一根打他屁股上,在双重压迫下,这群汉子尽管配合还不是十分熟练,但的确都咬牙坚持着,和昨天比又进步不少。 墙头角落里,韩锋望着刘策操练这群没半点军事常识的流民,手里握着枝羽箭,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厚土堡一战,自己失去了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更从徐辉处得知了曾从严为了救自己脱险死于流贼手中,一直处在内疚之中,很少再言语,随徐辉孙承他们一路逃亡以来,对上流贼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要不是徐辉心细把他从死亡线拉回来,估计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成为白骨。 庄门口封愁年将两块重达200多斤的磨盘中间用一根铁棒固定举过头顶,然后放下再举起,来回几十遍,看的周围一群流民啧啧称奇。封愁年边上的杨开山望着有劲没地方使的封愁年,轻哼了一声,吐掉衔在嘴角的干草提起手中鬼头刀,在一旁舞动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传来阵阵喝彩,让他内心十分得意,舞的更欢了 叶斌站在蒸笼前,望着眼前几屉巨大蒸笼里冒出的丝丝热气,心理还是有些疑惑。叶斌在自己士族家中管理一片药材生意,对药理医术还是很自信,虽比不上经验丰富常年出诊的医者,但自认为对跌打创伤类患者还是很有心得,结果昨天晚上和刘策在屋内一席话,说到庄内几个流民肌肤创伤时,刘策建议找干净细部用蒸笼消毒后包扎最好,还说什么“酒精”清创伤口效果最好,可最大限度避免发炎造成悲剧。叶斌听的时云里雾里,什么消毒什么酒精一整夜都没搞明白是什么,索性今天先尝试下,酒精现在根本不可能,河源连续两年干旱,原本四季产量的粮食现在只能产一季,加之流贼四处破坏,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去酿酒?但给包扎伤口的棉布“消毒”,还是可以试试 秦墨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用手中碳笔在一张发黄的纸片上勾勒出一条条细线,回想起昨晚和刘策一席谈话,眼中神色变的异常坚定 临近午时,封愁年和杨开山还在庄门口各自炫耀本事时,远处前去打探流贼情报的虎子和郭涛回来了,同他们两人打了声招呼后,急忙向庄内秦墨处跑去,封愁年和杨开山看着郭涛和虎子进了庄子然后互看了一眼,杨开山眼神一凛,封愁年嘴角一扬,用手指勾了勾他,然后踏步走到庄内不远处一张木桌前,随手找了把长凳一屁股坐下,挽起袖子,杨开山一乐,二话不说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周围流民本着看热闹态度也围了过去 “好,准备吃饭,吃完饭休息半个时辰后继续操练,下午再练一个时辰!”眼见已到午时,刘策大喊一声解散了队伍,众人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的坐在原地休息等待开饭。 刘策刚想走下台阶去喝口水,就听郭涛叫到:“刘兄弟,秦先生让你去屋里一趟。” 刘策立马踏步和郭涛向秦墨屋内行去,庄口爆发一阵阵叫好声,是杨开山和封愁年扳手腕势均力敌,引得各人纷纷助威 “刘兄弟你看,这是流贼营寨构造图,四面皆用粗木搭建,长约半里,四方营口处各有四名流贼轮流把守,每隔二个时辰会替换一波,营内估算不少于八百人,如果我们要进攻就只能从一方突入,趁势打乱流贼部署,一举击杀守营贼首,挫其锐气”秦墨指着桌子上一幅画了无数黑线拼成黄纸,对刘策提出注意事项和一些要点,不时抬眼看看刘策脸色,生怕他看不懂,还好刘策不时用手指按所说方位点去,才知道自己担心多余了。 这张图对刘策来说当然不难看懂,细节方面虽远无法和前世一堆图纸比肩,但还是能很轻易就看懂这张图表达什么意思 刘策沉思片刻,秦墨说的没错 ,要想快速攻破营寨只能从一方营口杀入,但问题是目前刘策根本不指望这一百二十名流民有战斗力,真正的主战力依旧是自己、封愁年、杨开山等一些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老兵。 “流贼战力如何?”刘策问道。 “营内精锐流贼不足百人,三百战兵,其余皆是当加入流贼不久的流民,主要负责看管和压运粮草。” “不足百人精锐?三百贼兵?”刘策听闻,心思一动,比预估要稍微乐观些,流贼普通战兵战力自己还是十分了解,跟刚入伙的流民相比没什么本质区别,剩余那些刚加入流民阵营的更是不足为惧,只有近百精锐可不好对付,必须好好谋划一下战术,让自己百余人战力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 “吃饭啦!”门外徐辉和庆嫂等几名妇孺一道推着大桶大喊,空旷的场地上一下子涌上来许多人,又开始拥挤着准备抢夺饭食。 一名汉子把前面的妇孺拉倒在地,正要再向另一位老妇推去,突然眼前一把厚重的刀鞘拍了过来,顿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哀嚎的倒在地上孙承面色铁青的站在边上,冷冷的望着地上捂着脸的汉子。 “再给老子挤一个试试!”队列另一边,封愁年如同提鸡般单手拎起一个正在拥挤前面妇女孩童的流民,举过头顶,那流民双腿半浮空中不断蹬着,双手紧紧抓着封愁年提自己的手,神色满是惊恐,而封愁年则一脸凶相,如同一尊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刘策和秦墨出门见如此吵闹,便大声呵斥,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疯子,先把人放下。”封愁年见刘策发话,拎着流民的手也就一松,丢在一旁不再搭理。 刘策了解情况后,叹了口气,这群流民思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过来的,需要循序渐进,可现在兵荒马乱哪有时间和他们讲大道理,想了想,刘策大声道:“谁再不遵守规矩,一律驱逐!疯子!孙承!你俩盯着点,再有人争抢给我打出庄子,敢反抗格杀勿论!” 乱世用重典,与其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开导,不如当头棒喝,效果反而要更加突出!此话一出,流民便开始自觉乖乖排队领取自己的伙食 “唉,刘兄弟,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秦墨感叹道,“原本以为远东各地已是年年战乱,民不聊生,不想此地与远东相比更是凶险异常,朝廷腐败无能,害得百姓流离失所,真不知道有何面目立在这天地间。” “秦先生,先不要顾虑那么多,既然朝廷指望不上,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能不能挺过眼前难关,就只能看明天这仗了。”望着领取饭食的流民长队,刘策双手背在身后,流露出坚定的神情。 饭后,刘策、孙承等人继续操练流民,由于明天要保证充足的精力应对流贼,只一个时辰就解散了队伍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整保持好状态,看了眼缩在庄墙上的韩锋,这些日子以来人消瘦了不少,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一脸的颓废?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一 备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二 出战 第二天卯时时分,徐辉和叶斌就将庄内所有妇孺叫起,开锅烧饭,把所有粮食倒入锅内都煮成浓浓的香米粥,边上蒸笼里煮着一屉屉红薯和土豆。 不多时,刘策、孙承、杨帆、陈庆、虎子、韩锋、杨开山、杨又怀、冯英、封愁年、秦墨一起来到空场中,场地上一百二十名流民盘腿而坐,每人腰间上挂着三四个包着生灰的布包或杯子大小的瓦瓶。手上握着竹枪和方盾,紧张的望向刘策众人。 一个个粗大的海碗和三个红薯土豆在妇孺的抬送下,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包括刘策等人也一样没有搞特殊。 场上很快传来吸溜喝粥的声音,周围的妇孺老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但没有表示不满,这庄子里的男人今天就要出庄和流贼真刀真枪的干,给大伙去抢生存下去的粮食,都是好样的,尤其那些被选入参战的男人家属,更是把腰板挺的直直的,那些妻女看向自己家男人露出了敬畏的神情,自家男人今天敢主动杀流贼,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自豪的么? “娘,我也要喝粥”流民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六七岁孩童拉着他母亲的手指着自己父亲手里的粥说道。 “儿啊,你爹爹今天是出庄杀恶人去了,等他回来就会带好多好吃的给我们,玉儿就再也不会挨饿了。”那少妇蹲下身子摸摸孩子的脸蛋,看向自己的男人,觉得异常高大。 吃完饭,休息了约摸一刻钟,此时太阳已经逐渐升起,夏天的白日总是来的特别快早。刘策起身走上台阶,下面众人也呼啦啦起身握好手中竹枪盾牌,等着刘策下达命令。 “众位好汉!我刘策武夫一个,大道理也不懂,只知道男儿立在世间,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朝廷,更不是为了什么士族门阀,而是为自己而活,为了自己妻儿父老能堂堂正正的吃一顿饱饭,现在流贼肆虐,朝廷对我们不管不顾,那我们能靠谁?只有靠我们自己,现在,是个男人就拿起手中兵器跟老子一起杀出庄去,拼一条活路出来!杀贼夺粮!” 刘策这番话听的众人热血沸腾,场上众流民齐声呐喊。 “杀贼夺粮!杀贼夺粮!杀贼夺粮!” 身后的秦墨等人浑身一震,也跟着一起振臂高呼,陈庆郭涛更是被气氛感染,随着流民一起大喊,封愁年更是嗷嗷大喊,企图盖过众人声响。 “出发!”刘策将皮鞭朝空中一挥,紧了紧自己一身皮甲,一百二十名汉子在刘策带领下缓缓走出庄园,向流贼阵营踏步而去。 “秦兄,你怎么看?”叶斌、秦墨和徐辉三人被留了下来,组织了几十名流民守护庄子。 “我有预感,如果有一天他有了权势,或许我们的理想就能实现了。”秦墨站在庄内石墙上望着刘策一行人远去,喃喃道。 十余里外的流贼营寨内,寂静无声,只有几张帐篷里传出打呼的声音,营寨口的哨兵也抱着枪矛靠在营门边睡的如同条死狗 孙三是流贼新进的锐兵,原本只是普通的佃农,给地主家种田勉强度日,不成想五年前流贼攻到自己家乡,地主家被杀害,自己为了活命加入了流贼,一晃五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由于敢冲阵,又不怕死,逐渐被流贼高层看中,从一名普通流民晋升到战兵,一个多月前由于率先爬上高阳城墙,又被升到目前的锐兵,总体来说孙三还是非常满意。以前那些地主富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现在都跪在自己脚跟前求饶,尤其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户小姐,还不是被自己随便骑,喝来呼去,随意打骂么?想到这儿孙三嘿嘿一笑,翻了个身,这才是自己该过的日子,再让自己回去种田?哪怕给自己几百亩地都不愿意干了! “娘的,憋死了!”想着想着感到下身一阵难受,起身光着脚朝帐篷外走去,拉开帐帘,一道刺目的光线袭来,孙三眯着眼小跑到营寨一角,解开裤腰带,一阵溪水声从下身传来,“啊”了一声,表情满是销魂。 一泡尿撒完,孙三瞥了眼守在营门口倒得横七竖八守卫,哼了一声,提上裤子,边系腰带边走过去,来到一个满嘴哈喇子的哨兵旁,一脚踹在他身上。 “我靠,谁踢的老子,活的呦~孙爷,是您啊?”那哨兵被踹醒疼的咧牙呲嘴,刚要开骂,一看是孙三,立马换了副嘴脸,谄媚的笑道,眼里却闪过一丝嫉妒和阴冷 “睡睡睡,跟头猪一样,万一官兵杀来怎么办?”孙三尽量装出一副高级将领的威严,对那放哨贼兵厉声训斥。 “是是是,孙爷教训的是,可兄弟几个实在太累了,就打个盹而已,孙爷莫怪,起来,都他妈起来,别睡了。”那流贼低头哈腰,连忙叫起边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哨兵,讨好的望着孙三。 孙三满意的点点头,扫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随口吐了口痰,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好好把守,莫让官兵摸了过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自己帐篷走去,打算再补个觉,虽临近九月,但这天气依旧有些闷热,站在外面还是很不舒坦。 “切,啥玩意儿,人模狗样的,刚当上锐兵才几天,就教训 起老子来了,哪天别落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的。”见孙三进入帐篷,那挨骂的哨兵恶狠狠的对另外几个流贼表达自己不满,其他几个流贼纷纷点头,望向孙三帐篷充满了敌意。 “好了,接着睡,都十多天了,这一带早就没官军了,要有的话,早杀过来了,还用等到现在?”说完,那哨兵把手中短矛一扔,再次躺在寨门口,眯眼准备睡去。 就在这时,前方三四里山坡上出现上百个黑点,缓缓向流贼营寨行来,那几个刚躺下的流贼立马起身,连忙叫起那眯眼休息的哨兵面面相觑。 “今天有运粮兄弟经过?” “运粮哪有连骡车都不带的?” “难道是哪路头领路经此地?” “要不鸣锣把大家叫起来?” “你傻啊,现在鸣锣万一不是官兵,少不了一顿毒打,再看看吧。” 众人七嘴八舌对眼前这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如果真是官兵那可就麻烦了,虽然最近流贼势大,尤其攻下高阳城后,士气高涨到了一个顶点,可底下这些流民内心对官军还是十分畏惧。 “行了,别说了。”那名被踹的流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你们好好盯着,我去请示下‘将军’再做定夺。”说完就一路小跑向营寨中央一座巨大帐篷而去。 胡魁是这个营寨“主帅”,十年前就主动加入流贼一路厮杀才有了今天这地位,攻下高阳城后,被安排到此管理着这处屯粮据点,现在流贼阵营无论大小头目都喜欢下属称呼他们“将军”,以显得自己身份尊贵。此时这座“将军”营帐内,胡魁几近赤裸躺在案前一把巨大的靠背长椅上,鼾声震耳,营帐角落里有两个面容姣好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缩在一起不住抽泣,帐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哨兵流贼在帐帘口轻呼几声,见没有反应,便拉开帐帘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瞥到一旁两个少女,眼前一亮,艰难的吞了下口水。他强忍着冲动,来到胡魁身旁,鼾声如雷,震得自己耳膜都有些发痒,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推了推胡奎,低声道:“胡将军,有军情禀报” 但胡魁依旧睡得死死的,自从高阳攻陷后,又没见官兵前来攻打救援,不少高层将领警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二 出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三 交战 胡魁望着营外这些手持竹枪的流民,嘴角一扬,露出鄙夷的神情,之前还以为是某路官兵来围剿自己,不想却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民,不由轻视了几分,朝身旁一个锐兵使了个眼色。 那锐兵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回到营内牵了匹快马,翻身跃上,手持一面白旗,马鞭一拍出营而去。 见流贼营中有快马飞来,刘策走到韩锋边上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手提枪杆大踏步走到最前沿,韩锋冷冷的将一支羽箭从背后取下搭在短弓上 “呵,我当是谁,都一群饥民。”那快马行至刘策正前方十步左右停下,马上的锐兵看清了眼前流民面貌,只有7-8个拥有像样兵器盔甲的士卒,满脸的不屑,毫无顾忌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你们胆子真肥,这些人就想来袭营?我看是活腻了!”那锐兵骑在马上拉着缰绳来回踱步,气焰十分嚣张,“我家胡将军说了,识相的赶紧投降,否则莫怪刀剑无眼,血流成河。” 刘策眼神冰冷,一言不发,仿佛看着个死人。 “听到没有,和你说话呐,到底降不降!”那锐兵见刘策久未答复,便心生不耐,恶狠狠的喝道。 刘策提起长枪,指了指那马上大呼小叫的锐兵,依旧没有开口,那锐兵见此,也懒的再说什么,正欲拨转马头回营,一道犀利的破空声传来,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颈一箭被贯穿,缓缓掉落马背,双眼圆瞪,满是不甘和震惊 “嘶~”在流民阵中传来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韩锋面无表情的收弓,发出一声冷笑。 “臭小子,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不守规矩啊。”封愁年扛着长斧来到刘策身边表达了自己不满,虽然自己也十分想把这嚣张的家伙劈成两半。 “来使?”刘策回过头如同看弱智般的看了一眼封愁年,然后大声吼道:“他们也算是兵?也配和我谈条件!你记住!他们只是群贼,害的这片土地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贼!” 慷慨激昂的话语传遍整个流民阵营,各人听的呼吸急促。杨又怀暗暗佩服:“这刘兄好气魄,还好老子也早就不是流贼中一员。” 封愁年面色憋的通红,但对刘策的话又无法反驳,想想也有道理,就过去把那锐兵的马匹牵了过来,看了眼地上尸体,还踢了一脚:“便宜你了!要落在我手里没死的这么轻松。” “可恶!”胡魁眼见那锐兵被一箭射落在地,将手掌重重拍在一座拒角上,那拒角发出轻微的断裂声,“传令下去,军出击,不留活口!” 营内众贼抄起兵器,一窝蜂的向刘策方向冲杀过去。 “流贼就是流贼,别说十年,就算再一百年,依旧只是流贼。”本以为流贼大军攻破高阳城后,战术会和以前不同,至少也该学会行军布阵吧,但刘策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水平,望着毫无队形可言的流贼,摇了摇头,左手一抬。 “防御!”杨开山见刘策手势,立马大呼一声,四十人为一列的流民汉子纷纷将方盾举在自己胸前,最前列的队伍将削尖的竹枪立在方盾缺口处,紧张的看着滚滚而来流贼,不断喘着粗气。 “别紧张,等会儿流贼到跟前,你拿竹枪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就行。”同在流民阵中的陈庆给身旁一名浑身发抖的汉子打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没看刚才那锐兵么?还不是一箭撂倒”在陈庆叮嘱下,那汉子情绪才逐渐有所好转。 “咻~”“噗~” 韩锋见流贼逼近,计算出了弓箭射程,一箭放倒一名举着短刀的流贼,随后又抽出一枝箭对准了另一名流贼,弓弦再次脱手,又放倒一名 见流贼只有几十步远距离,刘策封愁年等人也加入流民阵列,举枪(斧)准备迎战。 “杀啊!”二狗急于证明自己,红着眼杀向对面流民,为了锐兵待遇自己拼杀至今,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么次机会,当然额外拼命,想起早上孙三对自己的羞辱,二狗发誓要爬到他头上 “握紧盾牌!”杨开山再次大吼一声,手持鬼头刀死死盯住了几步远的目标,随后最前方的方盾和流贼撞在了一起 一阵躯体撞击木板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最前排流民差点被撞翻,好在后面几排流民用盾牌死死抵住即将倒塌的人群,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刺!”刘策大喊一声,在前方盾牌将流贼弹开瞬间,几十支翠绿的竹枪从盾牌缺口处如毒蛇般探出,无情的钻入流贼身体。顿时一道道血花绽花,不少流贼被刺中胸口面颊等要害。 一名流贼刚被盾牌弹开时,差点摔倒但被后面陆续而来的流贼推了回去,正好撞在一根刺过来的竹枪上,整个左胸都被扎了个透心凉。那流贼望着扎入自己躯体的竹枪,满脸不可置信,随即发出不似人叫的哀嚎。 还有个流贼被迎面而来的竹枪扎穿脑门,红白浆液溅了一地 另一名流贼面对刺来的竹枪,熟练的拿刀欲挡住要害,可却被后面流贼一推,一个踉跄活活撞在竹尖上被刺穿咽喉 “收枪!”刘策一声大喊,一脚踹 开眼前流贼的尸体,拔出长枪,流民们纷纷将盾抵在各自眼前尸体上,把刺入流贼躯体的竹枪拔出,那些还未死透的流贼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听的的身后冲杀的流贼头皮发麻。 “防御!”拔枪一瞬间,杨开山的吼声再次响起。 一名汉子刚举起盾牌,一把长刀就朝他脑门劈来,那汉子连忙把头一缩,那长刀在自己头顶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被盾牌卡住停了下来,惊的一身冷汗。 “刺!”刘策再次一声令下,数十条竹枪再次纷纷刺出,又带起一道道血花 阵列后排的人看到眼前景象,不由的发出一阵阵更为粗重的喘息,心里纷纷闪过一个念头:刘策小兄弟厉害啊,原来我们真的可以杀流贼本来欲见势不妙就逃跑的几个汉子见状打消了念头,甚至有些人心里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上前杀几个流贼 “顶!”“刺!” 随着杨开山和刘策一声接过一声命令吼下,前方地上已经倒下了一百多名流贼,而自己这边除了一名流民盾牌绳子断裂导致左臂被短矛刺伤外,无一阵亡,这种战果看的众人和那些老兵啧啧称奇,尤其孙承和杨帆,他俩突然感觉到自己和刘策似乎有了某种不可逾越的差距,而陈庆和郭涛却觉得这在意料之中,但能把没见过血的流民变的有如此战斗力,又在意料之外 流贼见眼前这支流民组成的军队如同一堵高墙不可逾越,那竹枪如同索命阎王般收割自己的生命,令人心生恐惧,不知谁起了个头丢掉手里兵器,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叫声转头就跑,其余流贼见势纷纷向后溃逃。 “不准跑!停下!给本将军停下!”眼见前方数百流贼向自己阵型跑来,胡魁立马大喊,但被吓破胆的流民依旧不管不顾,争先恐后的奔来。 “再往前一步,杀无赦!”胡魁提刀威胁,可依旧无法阻止溃逃的流贼。 “给老子杀!”终与胡魁一声令下,锐兵杀死了几十个溃逃冲阵流贼后,才控制住了局势。 “可惜了。”刘策叹了口气,本想借流贼溃兵冲阵时掩杀而上,可他还是高估了那些流贼,只得作罢。 “二狗,你个混球!”眼见二狗灰头土脸连滚带爬的匍匐在自己脚跟前,脸上?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三 交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四 破营上 “嗯?” 刘策发现远处流贼不再向之前那样一窝蜂朝自己一面冲来,在跑到百米之处,分成三股从不同方向掩杀而来。 “呵,有意思。”刘策冷哼一声,知道了对面流贼意图,想从侧面袭来,如果几十步之内自己或许没办法,但这么远距离就开打把意图展现出来,那就是可笑至极。 “四方阵!”刘策大喊一声,下达变阵指令,阵前一百二十多人原本四十人为一列的阵型瞬间改变,这两天极尽苛刻的阵型训练发挥了作用。 流民军前阵型略带生涩的变为十五人一排分为两列,各列与一侧,举盾备战。 郭涛虎子以及那受伤汉子等几名随军流民列与阵中间。 眼见对面流民阵型改变,二狗暗暗叫苦,再不懂军列也明白这种阵容比之前更为难缠。 “什么狗屁军师,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明知道前面这阵势毫无死角,但也必须往前冲,胡魁可是下了死命令。 望着逐渐冲杀而来的流贼,孙承因兴奋而不住颤抖,“杨帆,你想超越老子,等下辈子吧。”心里暗暗嘀咕一声,既然刘策的表现自己无法超越,索性就不指望了,继续压过杨帆一头最为美妙。 “哈哈哈,来吧,看老子把你们脑袋一个个砍下来!”封愁年更是激动的大吼,震的身旁众人耳膜发麻。 陈庆则手握长枪一言不发,同列的冯英更是冷漠无比,水中双锤随时准备挥出。 韩锋取下一支羽箭,搭弓瞄准了自己目标 “杀啊!”几十步远距离,流贼一脸狰狞的向阵中杀来,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他们几近疯狂的神态 “防御!”杨开山吼声再次响起,四面队列立刻举盾迎接流贼冲击 流贼再次撞向流民盾牌,阵型有了一丝扭曲,但很快再次在众人大喝声中顶了回去,前面一堆流贼被顶的仰面倒去,但马上被身后流贼推了回来。 “刺!”刘策大吼一声,四面几十杆竹枪(刀斧锤)如同出洞猛虎用力的刺出(挥),战场上再次响起一阵阵兵刃入肉的声音。 冲在杨开山身上的流贼趁他一个不注意,一刀砍在杨开山身上,但劣质长刀根本破不开杨开山身上铁甲,杨开山冷冷的望了那流贼一眼,挥起一刀带起一股血柱,那流贼从腰到胸口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杨开山一脚踹在他身上飞了出去,撞倒了一片正要涌上来的流贼。 “一个!”杨帆圆盾挡住一名流贼挥砍,一刀飞速划过他脖颈,也顺势一脚踹开。 “噗~”韩锋一箭射翻一名流贼,迅速转移阵列,一箭一箭射出,这么近距离,已经六七人死在自己箭下 “哈哈,痛快么!”封愁年长斧一个横劈,倒下三个流贼,其中一人腰被砍掉一半,肠子流落一地,惊恐的趴在地上发出非人的吼叫,自己阵前流民见此,忍着要吐的感受,将竹枪送入眼前流贼躯体。 冯英一锤砸在一名流贼脑袋上,顿时鲜血四散,从那流贼七孔飞溅而出 杨又怀一刀砍翻一个流贼,嘀咕了一句:“还是链锤好用。” “收枪!”在刘策挑翻两名上前流贼后,杨开山的吼声又再次传来。 众人狠狠的把竹枪拔出,然后不等杨开山下令举盾胸前再次防御 “刺!”刘策大吼一声,又有几十人死于这波竹枪下。 两波竹枪刺出,阵前已经躺满了上百具尸体,而持竹枪的流民这时已经完被激发了血性,机械的按照指令抬枪,刺!收枪,再抬枪,刺! 望着远处战况,胡魁脸色难看至极,而那钱秉则缩在一旁不发一言,深怕被胡魁问责,眼见战况和自己预计差了十万八千里,浑身发抖 “刺!”不知道第几次军令传来,流民方阵依旧机械的收割眼前流贼性命,四周是尸体,围成足足一个大圈,鲜血都染红了大地。有七个流民被流贼短矛刺中要害,也倒在了战场上,还有四个流民受伤,郭涛刘虎紧张的给他们包扎伤口 “军听令!”刘策一枪挑死一名流贼,再次发令,“朝流贼敌阵前行!” 阵中顿时发出一声巨吼,缓缓向流贼正前方行去,脚步竟出奇的一致 “逃逃啊”一名流贼再也经受不住恐惧,疯狂的大喊一声,掉头就跑,流贼又一次次大乱,开始四处逃散。 “不准跑!”二狗一急,赶忙阻止,水中短矛狠狠地刺入一名正在逃跑的流贼后背,正欲拔矛却被身后一名流贼一刀砍中肩膀。 “啊!”二狗吃痛之下丢掉短矛,回头一看那名流贼,只见那流贼一脸惊恐,疯也似的跑开了。 “不准跑,回来”二狗忍着疼痛想要去追那名流贼,但随后传来一阵整齐的喝声,只见几步远的地方一道木墙缓缓逼近,清晰的看到流民眼中露出凶残的光芒。 “不!”二狗吓的肝胆俱裂,立马转身跑去,还没几步就被地上之前让自己刺死的流贼尸体绊倒,摔的满脸是土。 二狗吃痛的欲起 身逃跑,突然感觉后背一痛,一根竹枪枪尖出现在自己胸膛,顿时感觉身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在竹枪被抽出瞬间,他努力转身想看看背后是什么人,只见一张满脸带血的脸愤怒的看着他,这是二狗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表情。 “你”一句话还未说出,就见一面涂满泥土的方盾砸到自己脸上,二狗就这样双目圆睁,满脸不可思议的倒在地上,弥留之际只觉得一双双布鞋从自己身上踏过,很快被黑暗吞噬 四处逃散得了流贼满山遍野都是,看的营寨前众人心惊胆战,胡魁知道这群人已经废了,就由他们所去,但只要敢冲自己营寨的一律砍翻。 “现在怎么办?”胡魁也有些慌了,原本以为这只是场轻松至极的战斗,没想到变成这个局面,八百人啊,对上这区区百余流民居然被杀的几乎军覆没,眼前就剩下这不到200人,怎么打? “哼,我早说了刚入伙的那群人不靠谱,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孙三一脸自得的吹嘘自己主见,在他眼里那些流贼和自己无法相提并论,虽然对面这群流民看上去与众不同,但打心眼里觉得流民毕竟只是流民,这也是周围几十名锐兵共同心声。 “头儿,我看还是让我们去吧,只要三十人,就能把他们杀咯!”孙三主动跟胡魁请战,他现在已经是锐兵,急需好好表现自己立功,现在甘州附近几乎都是流贼天下,已经没有多少官兵让自己立功了,眼前这么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胡魁低头不语,那些半吊子流贼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军中这种人一抓一大把,随时可以补充,可锐兵要是有个闪失那上头可是会怪罪的,搞不好自己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胡将军,小的认为现在应该赶紧关闭营寨大门,派人去高阳求援方为上策。”钱秉被眼前流民深深震慑,鼓起勇气向胡魁建议道。 “求援?”孙三冷哼一声,“就这一百来号流民值得去高阳求援?你脑袋怎么长的?再说了高阳据此六百里,快马来回也要两三天时间,先不说高阳会不会派援兵,就算派了,等调度完后又要三四天,赶来就算再快也要十来天,这么一来一回就要将近二十天,这二十天怎么办?守在寨子闭门不出么?你能答应对面流民会答应么?你个蠢货!现在这局面还不是你造成的?还自称军师,上面脑子被驴踢了才用了你么个货!” 钱秉被骂的狗血淋头,顿时语塞,不再开口。 “好了,别吵了!让我想想。”胡魁打断了二人争执,望着前方流民陷入沉思。 “军停下,原地休息!”杨开山大吼一声,在离流贼营寨不足两百米地方,见流贼大营没有出兵迹象,便命令军停下了脚步,开始休整,让流民恢复下体力,应付后续战斗。 刘策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流贼大营,手握长枪久久不语,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四 破营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五 破营下 孙三和九名锐兵骑着快马缓缓出寨而来,由于大周东西两大产马地皆被胡虏掌控,大周马匹数量十分短缺,尤其军马更是缺失严重,神都街头的一匹战马甚至售价到3000两白银。孙三由于会骑术,在升为锐兵后也分到一匹快马,平日十分爱惜,都不舍得骑,但今日为了立功决定骑马冲阵也顾不得许多了。 “骑兵?”刘策见流贼营寨窜出十匹快马,神色一禀,“终于出动了。” 刘策等这一刻很久了,流贼锐兵是贼营精锐中的精锐,据说战斗力足可以和雷霆军直属部队抗衡,今天倒要好好见识番,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杨开山杨又怀,摇摇头,暗自想道,也不过如此。 “冲过去!”孙三骑在马上十分的兴奋,军功就在眼前,自己马上要飞黄腾达了!想到这儿加快了马速,远远把身后不到四十名锐兵抛在马后,冲向流民列阵的斜坡。 “生灰!”刘策一声令下,前两排八十多名流民老兵,纷纷单膝下跪低下头,用盾掩住脑袋,把竹枪挂在缺口处,最后列四十多人脸上蒙了块布,纷纷解下腰间小布包,举过头顶飞速旋转扬起一阵阵灰白粉末。 “丢!”刘策一声令下,四十个布包脱开飞身朝靠近的骑兵掷去 孙三见眼前一布包飞过,想都没想拿起手中长刀一砍,顿时一片白雾笼罩在眼前。 “啊!我的眼睛!”孙三大喊一声,急忙拉住缰绳,马速在他瞬间一停,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瞬间没了气息。 另一名流贼锐兵和孙三一样下场,被一个布包砸中脸面,扬起一片白灰,嚎叫着摔下马匹 还有名锐兵没被布包砸中,但却砸到马的眼睛,快马顿时四处乱蹿,一头撞到了边上刚要冲上前的骑兵身上,顿时人仰马翻,重重的被摔了出去刚好撞在一块巨大石头上,顿时没了呼吸。 “丢!”第二列流民再次在刘策号令下丢出小布包,前方仍在冲刺的骑兵再次捂着眼睛倒下三个,地上满是白灰粉末扬起一阵阵黄白色的粉末,刺鼻的气味吸入后面三匹人马鼻子中,呛的不住咳嗽,引起一阵骚乱,那快马不受控制的四处奔驰,一匹快马甚至不顾一切冲入后面行进的锐兵队伍,一下子撞飞两人 “军听令!向前推进,靠近锐兵!”刘策当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最大威胁的骑兵在两次生灰的攻击下已经土崩瓦解,现在趁流贼锐兵一阵混乱,开始步步紧逼。 那些流贼不愧是精锐,见前方骑兵失利,并没有后退,反而更显疯狂的杀过来。 “生灰准备!”刘策制止了部队前行,再次让流民准备好布包准备丢向冲上来的流贼锐兵。 “丢!”眼看只有十步左右距离,四十个布包齐刷刷的向前方掷去,不少没了解状况的流贼锐兵本能的拿手上武器一挥,企图挡开那些布包,但无一不是中了套路,丢掉武器捂着脸大声哀嚎,锐兵阵型更加的不堪。 “刺!”眼见时机成熟,第一排流民纷纷举盾将竹枪扎入那些流贼躯体,那些身经百战的流贼精锐就这样在黑暗和巨痛中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一名未受生灰影响的锐兵借着前面被扎透身体的流贼尸身,一刀向还未拔出的竹枪砍去,但不想刀被竹枪卡主,竟没砍断,正欲拔出刀刃,又一支竹枪刺入了自己咽喉,满脸震惊的死去。 “老子杀了你们!”一名中了生灰的锐兵,闭着眼睛挥刀乱砍,刀刃不住的砍在流民盾牌上,却造不成任何伤害,只闻噗一声,一支羽箭钻进自己叶甲空隙,插在胸口,然后被数支竹枪狠狠扎入身体 “哈!”封愁年一声大喝,将一名同样没受生灰影响的锐兵一斧子砍在脖子上,一用力,整个脑袋飞了出去。 “别杀我,我投降!”一名锐兵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终于害怕了,不住挥刀求饶,但很快就被四面八方刺来的竹枪扎了个透心凉 流民阵前的锐兵一个个减少,剩余的十余名锐兵不是被生灰伤到,就是吓破了胆只知道把刀斧之类兵器无意义的砍打在盾牌上以求保命。 “围起来!”刘策一枪捅死一名满脸粉末的锐兵大声命令道,这些流贼一个都别想活。 随着刘策命令下达,这些锐兵逐渐被一个大圈包围,然后随着包围圈一步步缩小,响起一阵阵兵刃竹枪入肉和凄厉的惨叫声,血液在人群中不住的飞溅,等包围圈散开,那十余名流贼精锐早就已经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这他们我”在营寨内目睹五十精锐军覆没的流贼以及胡魁钱秉等剩余锐兵,都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营内弥漫着一股死亡般的气息。 “太可怕了,他们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来自地狱的恶魔!”钱秉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周围流贼也都浑身发抖,有的甚至尿了一裤子都没发觉。 “完了,完了!”望着逐渐逼近的流民,胡魁不住浑身发抖。 “将军!赶紧关闭营门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身旁一名勉强保持清醒的锐兵立马 对胡魁说道。 “这下怎么办,完了啊!”胡魁没听进去,犹自喃喃自语,神情有些痴呆。 “将军!唉~”那锐兵见胡魁这幅模样,不再说话,召集了四名流贼,再次跨上营内剩余几匹快马,杀了出去,“老子死也比呆在这儿强!” 见营内又飞出几匹快马,刘策感慨,真是不知死活,于是让众人停下保持列阵,随后跨上那匹来使的快马,冲了上去,一旁的杨又怀、杨开山、封愁年见状也跑了上去跟在刘策马后。 “去死吧!”那锐兵见刘策袭来,举枪迎了上去,在两马交错一刹那,同时将手中长枪刺出。 还是刘策枪速快了一拍,身子一低,一枪刺中那锐兵腋下,瞬间跌落马背,活活摔碎了后脑勺 杨开山面对飞驰而来的快马,将鬼头刀换面反握,冷静应对,在快马就要撞到自己的时候俯身挥出,厚重的刀被借助马速冲力,活活将马腿敲碎,马上的锐兵立马被甩飞出去落在流民阵前,还未等流民刺出竹枪,一旁的冯英便一锤结果了他的性命,引得正欲上前的杨帆十分不满 杨又怀双手持长刀纵身一跃,一刀将举枪前来的骑兵头颅砍了下来,那无头骑兵在马背上又行了数步,在即将撞上流民前阵的时候喷出一股血柱,跌落在地,那马匹赶忙被四五个汉子制住,拖往后方交给郭涛他们 封愁年面对疾驰而来的马匹,居然丢掉手中的长斧,双手抱拳,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眼见马匹靠近,竟然迎面跑了过去。就在身后众人以为他要被撞飞的时候,只见封愁年挥起巨大的拳头,一拳砸在马脖子上,那快马惨叫一声,竟然被封愁年活活砸倒在地,那翻到在地的锐兵正要起身,却被封愁年一步上前制住,只见他膝盖顶住那锐兵后背,双手死死扳住他脑袋,然后如同扭麻花一样的来回转了数圈,只闻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随着那锐兵脖颈一股血泉涌出,整个头颅竟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莫要说那些初经战场的流民,就算孙承杨帆、陈庆、郭涛、冯英这类见惯了生死的老兵也是背后一阵发凉,对封愁年的杀人方式实在不敢恭维,“真不愧是疯子!看来这家伙说拧人脖子真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还是离他远点。”眼见封愁年举着头颅大喊大叫,众人包括流民心里难得的达成共识。 &a;nbs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五 破营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六 收获 当杨开山领着刘策来到囤积物资的库房,见到堆的如同小山般的麻袋时,也是不由震撼。 “看来,流贼最近开始富裕了!”刘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眼前的白米、腊肉、腌菜缸、油、盐等物,也是心头不住震撼。 两个流民汉子抬着一口箱子放到一块空地,打开后,顿时一阵银光扑面而来,一锭锭成梯形的银块印入眼帘,望着这箱银子,周围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银子。刘策拿起一块银锭,用手掂了掂,差不多重一斤,按这个世界换算就是十两重,这一箱子怕是有近两百斤重。 刘策手中掂着银块,努力使头脑保持清醒,抬眼望了圈周围喘着粗气眼睛发直的流民,将银块丢回箱子中,把箱子盖上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目前无用,先把粮食清点好搬运回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想想也对,眼下流贼肆虐,各城镇都被流贼占据,有钱都买不到粮食,的确要这些银钱没用,于是便散开去搬运其余物资。 “刘兄,你过来看。”杨又怀跑到刘策身边满脸带笑,“那边有好多精铁,上好的精铁啊” 刘策一听,眼睛一亮,赶忙随杨又怀指的方向小跑过去,果然见仓库一角排放着整整齐齐几十块方方正正的精铁。 “快把老冯叫来”刘策摸着冰凉的铁块,内心十分激动,没想到这流贼据点还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要知道精铁这东西在大周可是重要战略物资,是打造优良铁甲兵器的重要来源。 不一会儿正在库房外休息的老冯飞快的冲了进来,挤开人群,来到刘策跟前,也被眼前的景象楞住 “上等的精铁啊。”冯英轻轻的抚摸着这些精铁,如同抚摸着自己孩子一般,满是刀疤的脸庞不住抽动,一会儿用手指敲敲,又一会儿把耳朵贴在铁块上,很快面带笑容的起身对刘策道:“都是上等精铁!刘策,能不能都拉回去?” 刘策没想到冯英对铁器如此喜爱,转念一想也没错,冯英工匠出身,自小本业就是和这些铁块火炉打交道,肯定会对这些精铁有好感。刘策深吸一口气道:“老冯,我要不想把它们运回去还叫你来看什么?我见庄子里有座炉子一直空着,应该打铁所用,先把这些铁块运回庄内,回头再找些燃料,把咱庄里的男儿老小都武装起来,多一份保障。” “刘兄弟,多谢了。”老冯十分赶紧,看向刘策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这些精铁你自己安排人手处理吧,我就不过问了,一切等回庄内再说。”刘策不再理会,他知道老冯会处理好 “刘兄弟,清点出来了,咱几个都大老粗,字都不识几个,你看看对不对,小杨,你还不快给刘兄弟报个数。”郭涛一脸的兴奋,这次出战收获大大出乎意料,一旁的杨又怀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手里拿着张邹巴巴的黄纸,清了清嗓子开始报起了这趟收获 “粮食七千六百二十二石,包括红薯土豆,腊肉五千四百三十八斤,虑盐三百三十斤,菜油二十桶,一桶重大概七十斤,腌菜坛子两百坛,黄金七百三十两,白银一万一千两,精铁三千一百斤,马匹十四,不算你那匹,剩余兵器铠甲还在清算。”报完这些,杨又怀哈哈大笑,刘策和众流民也笑了起来,这趟值了! “刘兄弟,这么多东西我们一次运不完啊。”就在此时,杨开山想到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这次缴获无比庞大,想一下子运走不切实际。 “杨兄多虑了。”刘策摆了摆手,道,“一次运不完可以分批次运,让老冯把寨子木栅拆了改造几辆手推平车,先运几车回去,剩下的回庄里叫人一并运走!” “那万一流贼袭来怎么办?”杨开山又提出个很实际的问题。 “流贼?”刘策眼一眯,“如果附近真有大股流贼,那些锐兵就不会死也不退了,所以我敢肯定周围百里以内没什么像样的流贼,至少绝不会有向今天这么多锐兵的流贼,高阳离此六百多里,最少一个月之内我们可以安安稳稳度过,当然这里是流贼囤粮据点,小股流贼还是难免会经过,留下几个人足以应付。” 听刘策说完,杨开山的心才放宽,也一起加入到搬运粮食的队伍。 由于初战得胜,周围流民展现出了无比的热情,到了午时时分,营寨中空旷场地上已经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物品,看的封愁年两眼发直。 “先烧水做饭吧!”刘策见各人满头大汗,也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便开口吩咐下去。 众人大呼一声,立马开始舀谁搭锅做饭,刘策见此又说了句饭别煮太硬,稀的就行,毕竟大家饿久了生怕吃胀肚子被活活撑死。 营内很快就传来阵阵香气,众人吃着浓稠的米粥和腌菜,各自感叹这么久了总算可以迟顿饱饭,只是那些油纸包着的腊肉却根本没人去动,不是说大家不喜欢吃肉,只因刚结束一场战斗,想想营内外那么多尸体根本不敢碰。而这就便宜了刘策封愁年他们几个,只见杨帆孙承各自将一块腌肉放在火堆上方用钩子挂着绑在刚搭建的木架上,下面窜动的火苗不停熏烤,一滴滴 肉油滴下引得下方火势一阵滋啦啦的跳动,不一会儿烤热的腊肉香气在整个营寨弥漫开来,几个正在喝粥的流民,闻到肉香,赶忙避开离得远些,仿佛那不是肉,是毒药般。 “磨叽!”封愁年见杨帆将清洗干净的腰刀一片一片把腊肉的切成一小块,急的直瞪眼,见一会儿功夫才切一半,直接把剩下一半整个拿走放嘴里撕咬起来,引来冯英杨开山鄙夷的笑声,但他们随后也马上学起封愁年的样子夺下孙承和陈庆切剩的腊肉不顾一切啃了起来 刘策将碗里一小块腊肉放到嘴里,有点硬,比较难嚼,和前世自己家中自制的腊肉无法相提并论,可在这乱世还能吃到现成的猪肉已经不再奢求太多,自己在军营都吃不到几回肉。望了眼对面正在默默吃肉喝粥的韩锋,刘策走到他身边,取出把从胡魁营帐中找出的一把精良步弓递到他眼前,韩锋放下碗筷,接过步弓,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光芒,他用力将弓弦一拉,随后一松手,声响清脆有力,对刘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把弓放在身边继续吃饭。刘策拍了拍他肩膀站了起来,忽见那些流贼俘虏中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他们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对自己未知命运感到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刘策疑惑的拉起杨开山,指着那些百姓问道。 “他们啊?”杨开山嘴里嚼着腊肉含糊其词的说道,“都是军中一处帐篷里发现的,据说是附近百姓,被流贼劫掠到此地,以供驱使,而那些姑娘是伺候流贼头目淫乐之用,刚忙着清点物资,把这茬给忘了” 沉思一阵,刘策说道:“把他们带过来我有话要问。”杨开山听后把手上剩余小块肉塞入嘴里,踢了一脚坐在地上正吃的满嘴流油的杨又怀,一起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功夫,那群百姓就在杨开山兄弟呵斥声中,怯生生的来到刘策跟前,还未等刘策发话,便齐齐跪倒在地,一个较为年长的老汉开口便道:“这位好汉,求求你饶过我们吧,放我们回去吧” 这些百姓之前根本不知道营寨已经发生了什么,只隐约间感到流贼营中一片混乱叫骂声,等到被流民找到带出,见到满地尸体和被绑成一个个粽子般的流贼,才晓得这个营寨被人攻陷了,但看攻打营寨之人不像官军,以为是另一股流贼或土匪,当下吓得不敢发声,任由流民们将他们和流贼带到一起,但并没有对他们捆绑,只是让他们安分的蹲在地上等候发落 刘策见眼前数十个百姓只有七个男子,其余都是些年轻女子,不由心里有些明白,暗自嘀咕了声禽兽,随后对那老汉道:“这位老人家您是哪里人?” “老汉本姓高,是二十里外高家庄人士,月前流贼洗劫了我们庄子,庄内老老小小几千余口被流贼害了,眼下就剩我们这七十余口被流贼带到此地,行行好,求好汉放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后一定给好汉上香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六 收获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七 满载而归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啊!” “这位爷,你听我说,把我放了,我裤腰带里还有些银钱都给你” “你动我一下试试,等老子出去不拔了你的皮” 八十多名流贼在一片叫骂求饶声中被流民押送下来到营外战场空地,按在地上一列列排成四排。 杨开山依旧面带忧色,几名老兵也是如此,看了眼神色坚定的刘策,鼓起勇气问道:“真的杀了?” 刘策一言不发,没有理会,孙承这时也走到刘策身边轻声道:“刘策,杀俘不祥啊,你不考虑考虑?” “杀俘不祥?”刘策冷哼一声,“那百姓跪地求饶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杀俘不祥?有什么不祥尽管往我刘策身上招呼,我就不信杀几个丧尽天良的狗贼会有什么不祥!今天,我就是要让流贼知道,落入我刘策手里,绝无活路可言!” 见刘策心意已决,众人也不再规劝,仔细回味刘策的话顿觉有几分道理。 杨开山一声令下,一整排流民手持各式短矛刀剑(竹枪已经丢掉),缓步来到一排流贼身后,那些流贼还未明白什么事,就听杨开山又是一声令下!那些流民犹豫片刻狠狠的把兵器送入流贼身体,场上一片哀嚎声传入众人耳内,那些刚获救的姑娘吓得赶紧回过头闭上眼,浑身发抖。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我!你们凭什么!”一个粗壮的流贼眼见身后一排尸体被流民拖到一边和战场上的死尸堆成一块儿,知道这些流民和官兵不一样,真的敢杀俘虏,立马站起身大声呼叫起来,还有些流贼也壮着胆子起身想要逃跑。 刘策眼神一冷,迅速抓起身边一名流民手中短矛飞掷过去,那流贼当场被短矛贯穿后背,吐出口鲜血直直的倒下。 “疯子!”见有一名流贼起身正要逃跑,刘策大喊一声,只见封愁年飞速扑了上去,由于那流贼双手被绳子缠的死死,没跑几步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等他再努力起身要跑的时候,迎面一只巨大脚板踹到他脸上,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几米远,重重摔倒在地,封愁年跑到他跟前二话不说一脚踩在他脸上,顿时只感觉嘴里一股咸酸味脸上湿腻腻,还没来的及回味,又一脚踩下,只觉得“胳啦”一声轻响,仿佛什么东西断裂了。 封愁年就这么一脚一脚用力踩着那流贼脸面,血液在他鞋底不住飞溅,看的其余流贼后背直发凉。那流贼早就断气,脸都被封愁年踩扁了,可封愁年依旧没有停手迹象,嘴里随着脚踩节奏不住念叨:“让你跑,让你跑,让你跑”杨开山见状赶忙和杨又怀一道把他拉开。见地上尸体时,真是骇人,整排牙齿都露在外面,眼珠子鼻子早就被踩烂,白森森的头骨挤出脑门,整张脸面早就血肉模糊无法辨认,有些在流贼眼尖看到这画面一下瘫倒,裤裆一片热流,居然失禁了。 “第二排!”杨开山拉开封愁年后,继续下令,而第二排的流贼见识了那俩流贼尤其被活活踩死那个后,反而安静了,乖乖的等着兵器刺入躯体等死 顺利杀完四排后,还余下三人,钱秉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就在杨开山要下令行刑的时候,之前被救百姓中那名姓周的男子站了出来,对杨开山道:“这位好汉,让我来吧!” 杨开山对他瞥了眼,又望向刘策,见刘策点点头,便递给他一把短刀。 那姓周男子握着短刀,步履蹒跚的来到钱秉面前,钱秉望着他满脸惊惧之色。 “周哥,你要给庄子里百姓报仇啊!俺爹俺娘死的好惨啊!” 随着百姓中一名少女发出凄厉的呼喊,那周姓男子大喊一声一刀刺进钱秉胸膛,钱秉立马痛的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男子。那周姓男子望着钱秉,想起自己妻儿遭遇,再次把刀抽出狠狠地扎入他胸膛一连七八刀,钱秉早就没了呼吸,双目圆睁,在痛苦与恐惧中活活被捅死。 未时时分,秦墨和徐辉一直立在庄墙之上,望着远处寂静的过道,等待着刘策归来,他们心里如同一块石头吊着,久久不能安心。 “秦先生,你说刘兄能得胜归来么?”徐辉向秦墨询问。 “这很难说,既然刘兄弟说申时归来,既然现在时辰未到,也无需多虑。”秦墨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没底。 就在此时,寂静大路上扬起一片尘土,秦墨看去,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有个少年俯在马上死死抱住马脖,不是刘虎还有谁。 “快,快开庄门!”徐辉赶忙吩咐留守的流民打开庄门迎接刘虎进来。 刘虎拉着马匹冲进庄门,差点摔下来,索性拉住缰绳在徐辉等人帮助下才不至于出丑。 “虎子,刘兄他们怎么样了?战事如何?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徐辉还未等刘虎镇静下来,便用力摇着他焦急的询问战况以及刘策等人安危,周围流民也围在刘虎身边,等待他的回答,这仗实在太重要了,大伙一整天都饿着独自就等战胜运回粮食的消息,如果失败了,那真的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别摇了, 我眼都花了!”虎子推开徐辉的手,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叹了口气,“这话得从早上出征时说起,我们拔山涉水,历经” “说吧,虎子,刘兄弟让我们干什么?”秦墨笑着打断了刘虎吹嘘,他已经明白刘策取得胜利,只是有些缘由没有回来,让刘虎来报个信。 “秦先生,唉,你就不能让我说完嘛,真是!刘哥说了,东西太多,人手不够搬不过来,让庄内多派些人过去帮忙!” 一听刘虎这么说,秦墨和徐辉吊着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周围汉子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把刘虎抬起高高的扔向空中 “好汉在上,我周逢誓死追随好汉!”营寨之中,获救的百姓中,那七个男子齐齐跪在刘策跟前,发誓效忠。只因刘策这支流民军队似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对自己和善,没有欺凌他们,还分饭食给自己等人充饥,连那些少女都没落下,比官兵都要仁义百倍,现在家也没了,以后无根无萍,不如索性追随他。 刘策淡淡说了句:“起来吧,你们都是一个庄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以后就是一开起生死与共的兄弟,有我刘策在,我保证大家有口饭吃。” 听完刘策这番话,七人深深的磕了个头,便起身随杨开山等人加入到搬运物资去了,只有高老汉年事已高,被刘策叫到身边没做安排,那高老汉深怕自己不中用,好不容易脱出虎口又被赶出去,连忙对刘策说:“老汉今年虽说已经五十又三,但力气还是有的,好汉你莫要看轻老汉,想在庄园里敲敲打打之类的工匠技艺还是颇有心得。” 刘策刚要开口和高老汉解释,却不想这话正好被不远处给一辆平车装木轮的冯英听到,立马来了兴趣,丢下手中器具给了身边两个流民,跑了过来:“高老汉你懂工匠活儿?” “高老汉我七岁就跟在俺爹身后帮衬,十四岁就开始独自打制庄内所需农具,二十二岁就给府衙制造兵器军械,不是我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整个甘州地界有名的工匠” “你放屁,要有这本事为何我没听说过!”冯英一听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整个刀疤遍布的脸颊阵阵跳动,“我八岁至今已经做了二十五年工匠,前前后后走了五六个省,就没听说有个名匠姓高的,你吹牛也要掂量下” 高老汉一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七 满载而归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八 庄主 当刘策众人满载物资出现在万家庄流民眼前时,庄内上上下下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不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徐辉,你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招呼人把东西卸下,大家都饿了一天了,快吩咐庆嫂,搭锅烧水今天饱饱吃一顿,米粥煮稠些,先养养胃,等过两日再吃干的。” “刘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除了父母外,徐辉这辈子最敬重的只有曾从严和刘策,见刘策安然无恙,不由喜极而泣两眼通红。 刘策上前安慰道:“好了,哭什么哭?男儿当顶天立地,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还不赶紧把东西卸了。” 在刘策催促下,徐辉擦干眼泪,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吩咐众人一块把近百辆车拉进庄内 当晚,庄内空旷场地上各处弥漫着米饭和红薯土豆的香味,一群人有说有笑,在篝火旁围成一个个圈子,喝着香甜的米粥就着烤熟的红薯土豆以及一叠叠腌菜萝卜,顿觉生活如此的惬意。一名带伤的流民精神抖擞的讲述今天的战斗,说到精彩处,周围不由发出一阵阵喝彩声。当然,也不是处处都如此喜庆,那些阵亡流民的家属得知自家男人战死沙场,悲痛万分,在刘策和众人的安慰下才稍微稳定了些情绪。 望着场上众人,秦墨和叶斌手里各自捧着碗粥,久久无语。 “没想到这刘策小兄弟真能把粮食从流贼手里抢过来,还能以这么小代价歼流贼,实在是出人意料,秦兄,你懂行伍,我大周对阵流贼可有这等战绩?”早上刘策出征时,叶斌对这场战役并不看好,可不想刘策居然打赢了,而且只有十二人伤亡,对刘策越发感到好奇。 “我大周士卒对阵流贼,以少胜多不在少数,但仅以百余训练不足,装备简陋的流民对阵八百如狼似虎的流贼所取得这种战绩,闻所未闻,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秦墨是断然不会相信,即使那百余流民是雷霆军士卒,也不见得能取胜。”秦墨叹了口气,今日所见已经大大出乎自己预料。 “不知道那刘策小兄弟可有什么其他打算,趁此乱世我们何不助他成就一番事业?你看”叶斌突然声音一轻,对秦墨试探性询问。 秦墨沉思良久,还是摇了摇头,道:“再看看吧,虽说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但士族把控的势力依然牢不可破,没有力压山壑的魄力与胆识,是根本无法撼动这个固化的阶层。” “秦兄可别忘了,你我可都是士族出身啊。”叶斌颇带玩味的笑道。 秦墨闻言笑了笑:“在秦坤将我逐出士门那一刻起,我和士族就已经彻底划清界线,现在我就是一介庶民,士族荣辱又与我何干。”说完将碗中的浓粥一口喝光,又随手从一口海碗里拿起一片腊肉塞到嘴里嚼了起来,“叶兄不尝尝这肉么?刘兄弟可是额外给你我准备的” “上!上!上!用力!哈!”场子中间一张桌子边,两名汉子一人双手各自抓着封愁年左右手腕,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掰倒他,可封愁年却纹丝不动,周围围观的流民不断给那俩汉子打气,但见封愁年双手用力一弯,两名汉子就这样被封愁年轻松掰倒。 “唉~”周围发出一阵叹息,封愁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还有谁!”话音刚落又有两名汉子在众人怂恿下被推了出来 “怎么样,你服不服?”场面另一边一群工匠出身的人围坐在一旁对某个技术环节展开激烈讨论,这些人都是凭手艺吃饭,虽然在大周权贵眼中是极其低贱的行业,可在同行中那可是各个心高气傲之徒,逃难以来朝不保夕,饭都吃不饱,自然没工夫和时间一起交流,现在大家总算有些安稳,就索性聚在一起比比见识和手艺。 那刚加入万家庄的高老汉在地上用树枝划出一件农具雏形图,讲解了些相关知识,引得周围几名工匠啧啧称奇,高老汉内心得到了满足。而边上的冯英则一脸不屑,挑三捡四的指出一堆不足,支持冯英的也是各个点头称是。 “你也别不服。”高老汉用手把地上雏形图抹去,“过几天开炉,我老汉就让你开开眼,论上阵杀敌我自知无法和你比,但打造兵器这块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福。” “你就吹吧,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别以为今天改造几辆破车就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冯英双眼圆瞪,满脸不服,决定等开炉打造铁器后就好好和他比比。 “刘大哥,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庄墙上,徐辉和刘策坐在一旁,看着下面欢腾的人群,徐辉不由开口问道。 刘策怔了怔道:“小辉啊,你看看他们。”用手指了指下面人群,“你觉得他们和之前相比有什么区别?” 徐辉望了会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好像比之前开心许多,毕竟有饭吃了啊。” 刘策闭目,随后道:“是啊,百姓都很淳朴,只要有口饱饭吃,有身新衣服,有个自己的窝,就很满意了,多简单啊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却那么难达成呢?” 徐辉闻言挠了挠头,不知怎么回答。 “为了口饱饭 ,许多家眷被迫流离失所,陷入战乱风波,为了口饱饭,不少百姓卖儿卖女只为糊口,为了口饱饭,像一条狗一样卑躬屈膝,任人宰割”刘策背靠在墙上,闭目数出一连串残酷的话语,随后双目一睁,“当然,也有为了口饱饭,为了家眷老小不再挨饿,可以在这战乱中活下去,不惜挺身而出,同这不公的命运发起挑战!” 霎时,刘策站起身,望着下面浮动人群,目光坚定:“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们尊严!有尊严的活着!有尊严的死去!” 一旁的徐辉顿觉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天刚亮,刘策就带着四百多人前去流贼营寨接替杨开山搬运物资,徐辉也在其中,剩余几名老兵和经历过战火的流民被留在庄内维护治安,昨天刚收了一大群十七八岁少女,自己离开可不敢保证庄里某些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来。冯英和高老汉则带着一群人去五六里外的一处废弃矿山,里面有不少散落一地的煤炭无人问津 “你们这是怎么了?遇到流贼土匪攻寨?”一到流贼营地就见杨开山等人各个浑身是泥,灰头土脸。 “不是的,你不是说要让咱把尸体清理干净么?我们几个忙活了一晚上,挖了好几个坑才把这些尸体处理完毕。”杨又怀浑身发臭,吐出了嘴里一口沙泥,他突然觉得这活实在不怎么好干。 “晚上你们都看得见?”刘策知道,这些人只有杨开山杨又怀等几个人没有夜盲症,晚上开干难度可想而知,也顿觉有些愧疚。 杨开山哈哈一笑:“哪里,点几个火把还是看的清,怎么样,刘兄弟,庄里没啥事吧?” 刘策?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八 庄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九 远东! 大周历368年,八月二十七。 临近九月,远东的天气已经有了一股寒意,每年这时候都是远东农户收获庄稼的好时节。 芜莱镇是位于远东冀州和远州之间的边境小镇,由于十年前冀州大部地区被塞外呼兰人霸占,芜莱镇常年要面对呼兰骑兵南下劫掠,许多当地百姓都纷纷迁移远州内陆地区避难,可那些老弱幼残的妇孺儿童行不了长途颠簸,则只能靠镇外几亩薄田或给人打短工勉强度日。 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穿着粗布长衫,坐在自家院子里抽着根细长的旱烟,边上竹藤编织的茶几上放着一小壶茶水,用紫砂壶装盛,时不时端起砂壶对着茶嘴抿上几口。 院子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妇女正在将刚清洗完的衣物甩干挂在衣架上晾晒,她面容虽然清秀,身子骨却十分的瘦弱,那是常年操劳家务,缺乏营养补充所致。 “秀儿啊”那老人见眼前少妇如此忙碌,想想于心不忍便道,“累的话,歇歇吧,啊?” “爹爹,我不累,趁这几日天色不错,我待会儿和隔壁玉嫂他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帮衬的地儿,补贴些家用。”那个被唤作秀儿的正是这家老人的儿媳,男人半年前去远州城内找活干没了音讯,靠她一人操持着家里大大小小家务,照顾他公公和自己年幼的一双儿女。 “唉~都怪我这老东西没用,早知道早早去了也省得拖累你们娘几个。”老人一脸懊恼,不住自责,前几年自己腿脚就开始不利索,下不了地,靠儿子和儿媳照料才不至于断炊。 秀儿一听急忙说道:“爹爹,你别这么说,媳妇孝敬公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要让三哥回来听到您这么说,铁定又要骂我了。” 镇街一角,数十名身着破旧布甲的士兵正无精打采的或坐或躺,倚在墙角边,兵器早就不知丢在何处。对面一个简陋的面摊,只有三两人坐在一张不足一米高桌子上,俯身传来一阵吃面的吸溜声,而面摊老板却跑到隔壁一个卖木耙的铺子里和人胡侃,不住感叹生意难做。 这时,几辆马车驶过,身后跟着几十名奴仆拎着大包小包,向城门行来,守城的几个官兵立马精神抖擞的起身拍拍身上尘土,挤出一丝笑容,那马车行至城门前停下,车上跳下位胖脸圆腰的中年男子,望向那几个守城官兵,一脸的不屑。 “我家老爷要去远州城探亲,你们还不让开!”那圆脸管家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是王老爷访亲啊。”一名守军一脸谄媚的的上前讨好,“李管家,王老爷去几天回啊?那么多大包小包” “王老爷的事也是你该打听的么?”那管家脸色一变,面带不悦的打断那名士兵问话,“还不赶紧把这些挡路的破烂搬开,耽误了老爷的行程你担待的起么?” 那士兵一听,立马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多嘴了,兄弟们王老爷要回远州探亲,赶快把拒角移开!”说完,几个人吃力的把拒角搬到一旁,给马车清出一条路。 “这还差不多。”那李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吊铜钱来丢在地上,由于系铜钱方孔的绳子没严实,这一丢之下,铜钱立马散了一地,那些士兵立马不顾一切的前去争抢。 “切,一帮穷鬼”那李管家见他们这幅模样,不屑得嘀咕了一句。 “李,何事啊?这么吵?”这时身后一辆马车内王老爷传来一声询问。 那李管家也就是李,立马换了副嘴脸,一路小跑来到王老爷马车跟前点头哈腰道:“让老爷小姐受惊了,只是这几个看门的不识抬举,现在已经被小的摆平了,可以继续上路了。” 那王老爷听后,点点头,道:“莫要节外生枝了,赶紧上路要紧。” “是。”李答应一声,随后大喊一声:“王老爷出城喽!”便跳上最前的马车内,马车缓缓向城外远州方向驶去 “切,人模狗样的,还不是仗着王家的脸面。”几个士兵捡起地上铜钱见马车在城外渐行渐远,不住开始暗暗嘀咕。 “谁让那李命好,给王老爷当了管家,这年头当狗也要找个好主人啊,这真是唉~谁让咱命苦呢,当兵卖命却连饭都吃不饱,还指不定把命搭上。”一名士兵暗自叹气。 “别垂头丧气了,你看”只见一名官兵凑了过来,拿出手中黄澄澄的铜钱掂了掂,“反正眼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一把怎么样?” 说完那士兵又从身上摸出两粒骰子一脸奸笑,很快那些守城士兵就围在一起赌了起来,把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 “爹爹,饭在锅里热着,我和玉嫂先去街上看看,你饿的话先吃,不要等我了”秀儿从灶台边起身,解开身上有些发黑的围裙,对自家公公嘱咐了几句,随后从缸里舀了勺水清洗了下自己脸庞,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丝,提起个篮子就走出院门和一个四十岁左右妇人结伴向街上走去。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老人目送秀儿和玉嫂远去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 他猛的抽了 口烟,顿觉有些呛口,拿起边上的紫砂壶灌了几口,刚放下,正要举起烟杆往嘴里松,突然茶几发出一阵轻微的抖动,然而老人却并没有察觉,依旧吸了口烟哀声叹气。 “秀儿啊,我们去那家问问,没准有个洗洗刷刷的伙儿,也不白来一趟。”那玉嫂拉着秀儿的手往西街口一家布缎店走去。刚进屋,只见那店铺内伙计正打着瞌睡,秀儿鼓起勇气敲了敲桌面,那伙计猛的惊醒,见有人来,立马打起精神。 “两位?买布么?我们这都是上好的布料,要啥我给你俩取,价钱公道。” 秀儿面色娇红,望了铺子里崭新的布匹,又看看自己身上都洗白的粗布麻衣,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怯生生道:“小哥,我们不是来买布的,想问问这里有什么能干的么?我们不要钱,只要给两升米就成。” “走走走,不买布凑什么热闹,我们这不需要人,你去其他地方问问吧。”那伙计见不是买布的,一脸厌恶的把秀儿玉嫂往门外赶。 “小哥,求求你了,你就给点活让我们干吧,都邻里街坊,帮帮忙吧。”秀儿就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走吧,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年头谁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走吧,被掌柜看到我又要被挨骂了,你还”那伙计正待再说,戛然而止,眼睛直盯盯望着柜台前水杯。 秀儿见伙计不搭理自己,顺着他眼睛所望的水杯望去,只见杯中之水一阵阵晃动,不住撒到杯外,整个柜台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忽闻店铺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胡人来啦!” 一时间街上众人纷纷四散奔逃,哭喊声不绝与耳。 “快,关闭城门!快啊!”城门前守军慌乱的去关那摇摇欲坠的破败大门,但年久失修城门异常难关,数人用出吃奶的力气才“吱吖吖”把城门逐步合上,但不想其中一扇城门三截门销竟然齐齐断裂,重重的倒下,压在两个倒霉的士兵身上,门下传来一片哭喊声。 “搬拒角!”那守城门指挥官连忙下令把搁置一旁的拒角搬过来,几名士兵正在搬运时,几支粗大的狼牙箭将他们面颊,胸口,脖颈射穿,带出一股股血柱。 那指挥官望去,只见城门外数十匹战马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马背上一个个身着打了铆钉的锁子甲,头戴土黑色铁盔,弯弓搭箭的呼兰骑兵,正狞笑的向城门靠近,身后不远处山坡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呼兰骑兵,手持精铁打制的厚重弯刀和虎枪,正虎视眈眈的望着眼前这个残破的小镇 &a;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二十九 远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 姜若颜 大周历368年,九月三日, 远州城是姜家世代经营的硕硕成果,高达十余米的城墙用上好的石材砌成,坚不可破,巨大的城楼巍峨的屹立在阳光之下,令人肃然起敬,城内常驻人口百余万,街道宽敞明亮,地面用青石板一块块铺就而成,连绵延伸各条要道达数里之远。城内分内城和外城,外城主要是当地普通百姓居住和外来流民避难所用,内城则是士族达官显贵以及政要人士办公居住娱乐的场所,外城人未经批准禁止入内,远州省总督府就设在内城之中。 如今外城四大城门外聚集了数以万计逃避胡人追杀的流民,正苦苦的哀求守城官兵打开城门 内城鹤阳楼,高达二十米,比城楼都高近一半,是贵族富家子弟讨论学识附庸风雅的高级场所,能进入内中都是学富五车,饱读诗书的士族才子和佳人。 位于最高层的阁楼,是姜家专属的包间,而这包间主人便是令无数士族才子魂牵梦萦不惜千金求一见而不可得的绝世佳人,姜晏的宝贝孙女,远州总督姜浔唯一视若掌上明珠的爱女——年不满十八的姜若颜。 此时,姜若颜站在阁楼窗户前,一身洁白无瑕的华贵丝绸将她婀娜的身段衬托的完美无缺,纤细的十指玲珑剔透,握着根温玉所制玉笛,轻轻弹动,仿佛在轻抚一片云彩,乌黑的青丝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精致的脸庞无法用词汇来形容,在阳光下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连身后服侍的贴身丫鬟婉儿都自惭形秽,觉得无法与之比肩万一。 只见姜若颜缓缓姜握玉笛的手立与背后,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小姐,沐公子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你是不是去见上一面?”婉儿小心翼翼的上前。 “不见,让他回去吧。”姜若颜想都没想直接回绝,声音如同天籁般,令人痴醉。 “小姐,这不大好吧。”婉儿怯生生的说道,“沐公子为了见你一面已经包下了整个三楼雅间,并准备了十万两白银做见面礼,只求与小姐一道研究音律” “婉儿。”姜若颜望着窗外拥挤进城的流民道,“你自小跟我一道长大,难道还不知我个性么?不见!” “小姐!老爷可是很看好沐公子的,沐公子品貌端正,学识广博,才二十就中举,即将入士” “婉儿。”姜若颜转过身,微微一皱眉,美得令人窒息,婉儿立刻将头低下,不敢再抬眼看她,自家这位小姐可是外柔内刚,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就算老爷和老太爷都拗不过她。 姜若颜看了婉儿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告诉沐云臻,没我姜若颜点头,就算把当今圣上请来都没用,让他死了这条心吧,你若再多嘴,我就差人把你送回江南换个丫鬟。” 婉儿一听,吓得立马跪下:“小姐,别送奴婢走啊,奴婢从小和小姐一块儿长大,要是离开小姐这样的大好人,我真不知道怎么伺候其他族人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我这就让人把沐公子打发走。” 姜若颜见婉儿如此,也不再为难,轻声道:“起来吧,婉儿,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从未将你当下人看待,只是希望婉儿你要明白,我姜若颜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 见姜若颜这么说,婉儿也松了口气,起身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小姐,别怪我再多嘴,老爷和太老爷给你物色那么多品学兼优的世家子弟,你为何总是看不上眼呢?婉儿实在想不明白。” 姜若颜回身望向窗外对婉儿说道:“婉儿,你看下面,为什么那么多百姓?” 婉儿向窗外望去,摇了摇头:“胡人又南下了呗,年年如此啊,外面兵荒马乱的,城里安。” 姜若颜道:“可我远东六省将士有百万之众,为何却对区区数万胡骑束手无策?百姓年年因战乱死伤无数,到底谁之过?” “小姐,这我不懂耶,大概呼兰人太强大了吧,听说他们来去如风,骑术超群,老爷的冀州”说到这儿,婉儿抬眼望了眼姜若颜,见她神色如常,便壮着胆子继续说:“老爷的冀州马场被占了后,我们缺少优良战马,无法与之抗衡吧” “你懂的还真不少。”姜若颜依旧目不斜视看着城外百姓涌入,“但远东百万将士因为缺马就畏敌如虎,视百姓安危与不顾么?一个个堂堂七尺男儿却躲在高楼城墙之后不敢出战,眼见百姓活活被杀死奴役而无动于衷,我远东男儿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我大周将士这是怎么了?”说到此处,姜若颜倾世容颜露出一丝愠怒。 随后,姜若颜抬起右手指向上天:“胡虏南侵,我远东百万将士畏敌如虎,龟缩城内,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只恨我非男儿身,不能上阵杀敌,解救万民!今黄天在上,我大周丞相姜晏孙女,远州总督姜浔独女姜若颜在此起誓!谁若能驱逐胡虏,解救我远东百姓与水火,保一方平安!无论贵贱,我姜若颜便委身与他!做牛做马,在所不惜!天地鉴证!若我姜若颜违背誓言!愿受天谴,死不足惜!” “小姐这使不得啊,使不得!”姜若颜这番话吓 得婉儿不知所措,“小姐,赶快收回你的话!这话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可就糟了!” &a;nbs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 姜若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一 精卫营 大周历368年,十月十六。 “刺!”“腰杆挺直!”“不要分心!” 万家庄的空旷场地上,三百个流民组成的队伍正在刘策指挥下手持长矛练习阵型站姿和突刺术。最靠前三排的流民身披镶嵌巨大铁钉的皮甲,手中握着长达四米的长矛,矛头呈三棱扁锥形,长十二公分,棱形中间开有一道细长的血槽保持刃身平稳,重三两上下,用一个多月前从流贼地方缴获的精铁打制,矛杆则是由橡木或楠木等一些硬木制作而成,整根长矛重约3公斤,身后长矛手持同样装备,只是身上皮甲上铁钉没有前两排流民这么多,不过由于之前战役缴获了二百多套皮甲外加不少皮革,经过冯英和高老汉等人加工制造以及庄内心灵手巧的妇孺缝制,庄内外众操练流民倒也是人人披甲,由于这段时间伙食大幅改善,加之一日三顿都能吃饱饭,庄内各人脸上都已经有了血色,尤其这些训练的流民,身子更是精壮结实了不少。 场地另一侧,周逢正在教那些孩童认字,他本是高家庄私塾先生,靠给庄内一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教受学识为生,这年头读书人都十分受人器重,没读过书、不识字的人在学子先生面前总是自觉的矮人一头,即便深处乱世,周逢秦墨这样的饱学才识的文人依然受到尊崇。 原本周逢是想加入流民队伍一起操练好能剿杀流贼,奈何训练了两天自知不是那块料,刘策便安排他干起老本行,早上教庄内孩童妇孺识字,下午操练结束后,教这些流民军包括封愁年在内所有人识字。 这个决策周逢是没有任何意见,可苦了这群大字不识一撇的流民。别人先不说,封愁年、杨开山那是想尽一切办法,千方百计躲避周逢,甚至玩起了孩童把戏,早上还生龙活虎的,到读书时间一个个不是头痛就是腰痛,叫苦不迭,到了出征“打粮”时间,那是玩了命的争取机会,甚至动用武力威胁孙承陈庆他们不准和自己抢,搞得人心惶惶,但刘策下了死命令,流民一天必须学会三个字,而老兵最少要五个字,每十天考核一次,写不出来挨五下板子。 这下杨开山和封愁年等一些不爱“学习”的流民不得不老实下来,他们皮糙肉厚,挨几下板子倒没什么,问题当着庄人的,尤其那些姑娘家的面光着屁股挨打,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庄园内侧一角铁匠铺内,高老汉和冯英各开一炉,冯英在数名光着膀子浑身是汗的工匠和许多庄内汉子的帮衬下,不断的敲打眼前烧的通红的铁块,墙角边上堆满了几十支按照刘策要求打制成型的矛头。 铁匠铺外,一些木匠将一根根已经完工的枪杆整齐的竖放在墙边,中间架着个篝火堆,一名汉子随手拿起一根枪杆小心翼翼的拿到火上熏烤,慢慢将杆子内水分烘干。另一侧,几个流民用这个世界特有的砂纸将烘干的枪杆环圈包住,或上下或转动枪杆来回摩擦,尽量使其保证表面光滑。 好老汉身边围着数十人,将那些收缴的流贼兵器重新回炉打造,铸成一支支重达半斤的细长劣质矛头,然后把它们用木销固定在一人高的木杆上,木杆两头细中间略粗,为了加固防止脱落,还在矛头接口处加绑了一圈麻绳。由于刘策现在手中没有远程输出能力,只能出此下策,制作这些看上去粗糙的投枪来应付靠近的流贼 在一间类似庄园前主人的院子里,之前被刘策他们救出的少女此时正在缝补些棉衣。十月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寒冷,这些姑娘大多穷苦家庭出生早早就开始分担家务,练就了一手缝补手艺,如今被刘策安排给庆嫂对她们来说倒也算得心应手。 这些日子以来,这群姑娘也逐渐走出了心理阴影,而且刘策几个对自己也是额外照顾。之前庄内有几个流民光棍见到这些姑娘动了歪脑筋,企图对她们施暴用强,以求鱼水之欢,结果被刘策抓到后当场砍下脑袋挂在庄口示众,这举措庄上下连秦墨都吓了一跳,六颗脑袋说砍就砍,毫不拖泥带水。秦墨也私下找刘策说如此是不是太过了,毕竟他们最多只能算“作案未遂”,结果被刘策一句“乱世需用重典”给怼的不再说话。 不过刘策这种处理方式的确是当下最有效的手段,经此一闹,庄内治安大大改善,许多本来还对那些姑娘家有觊觎的汉子立马把这些龌龊想法抛到九霄云外,见到她们们都客客气气。 刘策当庄头以来一个多月,直接给庄里定了一大堆规矩。从这些严酷的庄规来看,让装内不少人头大,甚至不理解。比如那随地大小便吐痰,抓住一次挨五棍,二次十棍,三次二十棍,第四次直接驱逐,再比如乱丢垃圾要被依次挨板子,还有那什么排队哄抢当天没饭,连续三次发现乱棍驱逐,原来先在庄里的流民倒可以理解,但由于后来的流民到此落脚,好几次不守规矩已经被打出庄园十几个了,其中一人活活被杨又怀打死 这些是小事,大家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后面的规矩就是一片毛骨悚然。 强奸妇女者,杀! 偷鸡摸狗者,杀! 私通流贼者,杀! 卖友求生者,杀! 辱人妻儿者,杀! 在一片“杀”字中,尤其那六颗脑袋挂在庄外这活生生的例子,说明这位刘庄主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许多庄内流民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不敢有所造次。好在只要守规矩肯干活,刘策从来不会怎么样,一日三顿吃个饱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在如今流贼遍地的河源甘州是十分罕见,甚至可以说找不到第二家,不少流民知晓后都纷纷聚集到万家庄来避难求顿饱饭。 不过这些立下的规矩最受益的就是庄内这些女眷妇孺了,她们是弱势群体,在如今这个乱世是最优先被抛弃的对象,就算平日太平年间,地位也是极其低下没有尊严,根本不会有人去重视她们。 可如今遇到刘策这么好的庄主,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眷就认为是累赘,也没做过任何让她们无法接受的事情,相反安排了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来让自己分担庄里的繁多琐事尽一份力,让这些妇孺姑娘能在庄里抬的起头,加上刘策立的规矩本身就对她们最有利,妄图欺辱自己的几个登徒浪子人头还在庄外树上挂着呢,因此这群妇孺最早的拥护刘策,更为卖力的做好每天的工作来报答他 此时,庄外一里路外行来二十人的大队,押着四辆装满货物的骡马车,走在最前是一匹快马,马上正是换了身铁叶甲的陈庆,他手上的长枪也换成了长三米的三棱扁锥矛,骑的马匹也从单马镫变为双马镫,当然这也是刘策让高老汉打制的结果。 “哟,陈小哥回来了?怎么样这大包小包的收获可不小啊。”庄墙上手持腰刀的流民笑着和陈庆打招呼,见到四车物资,又是一阵大笑。 “去去去,我陈庆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么?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陈庆骑在马上一脸得意,装模作样回头问一起出征的流民,引来一片“陈哥威武”声音。 陈庆摸着自己的爱马,不禁对刘策再次感到佩服,小小的一个马镫改动,居然可以让自己在马上双手挥动长矛而不用担心落马了,自己借助马镫提升了一大截马上战斗能力啊 刘策管理庄园以来,不断吸纳新来有家室或老实巴交的流民到流民军队中来操练,这一个多月来,手中操练流民数量已经多达600余人,庄园内流民数量也随着流民不断涌入增加到5000多人,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原本已经解决的粮食问题马上再次出现危机。 于是刘策下令,将训练的600多名流民分段次出庄主动袭击小股土匪流贼的据点或运粮要道,半个月下来不但收获颇丰,还借此练了兵提升流民战斗力和士气,可谓一举多得。现在不少流民军都甚至渴望去战斗,心理已经逐渐脱离了流民身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另一边,韩锋、孙承也各自骑在马上带着几十名流民兵士运送着十几辆车行来,看来大家这趟收获都不小 中午训练结束,庄园内炊烟袅袅,孩童嬉闹声不绝与耳,四处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息。刘策也累了一上午,踱步来到一把长凳前坐下,掏出水袋喝了几口水,望向人群不由产生一股满足感。 “我已经尽力了”刘策心里发出声感慨,“以后如何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就是活下来。” “庄主,吃饭了!”庄墙下传来周逢的声音,此时他捧着个大碗,上面满是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用油炒过的青菜叶子,见刘策对他应了声后就拿筷子用力把饭往嘴里塞,这斯文人饿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斯文。 刘策缓步走下庄墙台阶,就有一个姑娘怯生生的把一个装满米饭的海碗和一碟咸菜放在刘策身边,刘策端起碗刚要吃,就见庄外杨开山和封愁年以及秦墨策马而来,身后上百流民推着大车小车鱼贯而入。 杨开山和封愁年脸上还带着血迹,不过看情况应该都是别人的。 “疯子,杨兄,秦先生,你们可否无恙?兄弟们可有伤亡?”刘策上前握住他们的手,亲切的问道。 杨开山大手一挥:“能有什么事?遇到股二百人的流贼押送粮食,本不想打,可秦先生却说能打,不想一打之下,就是群乌合之众,前排兄弟一个突刺,就丢下物资满山溃逃,我们就一个兄弟冲太猛扭了腿,其余屁事没有。” 封愁年也道:“老子表现机会都没有,没想到这群流贼一枪就吓跑了,我追半天也砍不了几个,真不过瘾!”说完狠狠地把斧子一丢,垂头丧气。 “辛苦了,诸位,先吃饭,来来来,大家吃饭,徐辉你吃完带人把东西清点下!”刘策眉开眼笑,对自己麾下的兵马有此战绩感到满意。 很快,一碗碗切成片用大锅蒸煮过的腊肉摆放到这些出战归来将士眼前,肉香扑鼻,引来其他流民羡慕的眼神,但没人会嫉妒,因为这些是出战流民应得的奖励,更何况他们是为庄里升级而战。 秦墨笑着坐在刘策身边和他谈论今天这场剿贼过程。 &a;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一 精卫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二 湄河镇 精卫营初立,庄内流民总算有了自己的旗号名分,但要做的事还非常多,甚至比之前更忙了。 一群妇孺少女正在绣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按照刘策所画的精卫鸟形象经过秦墨叶斌修改后交给这些她们缝制,另一边几面大旗上分别绣了“精卫”两个大字,和一些什么“封”、“杨”、“孙”、“刘”等各位主将旗号。 “把字绣的威风点。”封愁年不住搓手来回在妇孺中走动,原本平日里他是不会随便靠近妇孺劳作之地,但身为一名士兵,能带一支队伍作战,那都是梦寐以求的理想,怎么能不激动。封愁年在看向绣自己的旗号时,不住捏汗,“没想到老子也有带兵的一天。” 不光是他,孙承、杨帆、杨开山、陈庆等人,甚至韩锋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旗号威不威风,表现并不比封愁年有多雅,引来姑娘们一阵轻笑。 “秦兄,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急了?”场外一边,叶斌和秦墨望着正在操练的流民,不对,现在该叫士兵。 叶斌对秦墨如此操之过急的让刘策建立义军表示不解,虽然精卫营士兵战力可观,但毕竟人数太少,眼前这位秦兄是不是太急了,平日十分稳重啊。 “我也知道急了点,但我没办法,我实在等不下去了。”秦墨目光如炬,“呼兰人现在差不多已经北归出关了,今年远东百姓必定又是番凄惨景象!” “可现在远东边关距此八千里,我们这是有心无力,再说了,这些将士才训练几天,呼兰人可不是流贼,那战力有目共睹。”叶斌明白这位秦兄心里对塞外异族是恨到了骨子里。 “你说的我何尝不懂,但我实在等不了了,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让精卫营打出名声,令卫怏、赵元极重视起来,这样精卫营就可以烙上官兵的印记名正言顺的开赴远东,介时你我倾尽力辅佐刘策,阻止异族南下!保远东一方平安,哪怕只能保住一城一县不受胡虏侵扰,我秦墨也非常满足了!”秦墨狠狠地说道,字字句句透露着对塞外异族的仇恨。 “秦兄我觉得还是不妥,就算按你说的精卫营成为官军,又怎么确定不会被其他势力吞并?我大周史上普通将士组建义军被诏安不在少数,可结果呢?不是被士族找借口灭了,就是被活活吞并,运气好的当个富家翁或做士族门阀的走狗,运气极背的九族都被杀的干干净净,至今没一个成事的,你怎么就觉得他刘策精卫营一定会无事?”叶斌一口气说完,满脸疑惑。 “我也不知道,但我有种直觉,我相信这个少年郎肯定与众不同,我愿意在他身上赌一把!”秦墨脸上写满了坚毅。 “好吧,那我还有个疑问。”叶斌道,“你又如何肯定精卫营诏安后一定会被安排到远东?” 秦墨一笑,故作高深的回到:“因为姜家!”说完就不再言语,回房去起草精卫营军律 “老高,你说这玩意儿真有用?”铁匠铺的火炉边,无数铁匠正在将一块块精铁打制成类似“u”形的模样,冯英手上拿着一只冷却后被刘策称之为马掌或马蹄铁的玩意儿不住摇头。 高老汉将一块打制好的马掌用长长的钳子夹住,然后浸入边上的水桶内,“嗞”的一声,一股白烟冒起。 “庄主什么时候骗过我们?你看看那些打造的长矛,比之前那些破枪锋利多少?还有那马镫,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高老汉对现在生活很满意,加上刘策所想的一些东西确实实用,对刘策是异常的拥护。 “只是这么好的精铁用在畜生身上,我这心里滴血啊。”冯英现在已经离开军伍行列,操起了自己喜爱的老本行,和高老汉也是亦敌亦友,对刘策把精铁打成马蹄铁钉在马蹄上还是颇有微词。 高老汉将马掌熟练的挂在铁铺门口的竿子上,道:“庄主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你就安安心心照吩咐去做吧。” 说话间,门口一个工匠把挂在竿子上四个马掌取下,来到一匹四足被绳子固定在四个木桩的马匹边,边上一个汉子抬起一条马腿,那工匠将其中一个马掌安放到马蹄上,一手托住防止掉落,一手取来地上的四枚钉子缓缓扎入马蹄,随后拿起榔头轻轻的敲打固定,不一会儿一个马掌安置完成,随后又来到另一条马腿旁 庄园中央,一列列士兵在郭涛的呵斥声中保持军姿,抬矛提刀顺着口号一次次做着重复的动作。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饭食充足,各人身体已经大幅好转,训练强度也随之增加,由于连续不断的操练,各流民也越发精壮。 为了保持战斗力,刘策成立精卫营第二天就宣布了一些列军令条例,具体几点如下: 擅自离营者,斩! 畏敌不前者,斩! 不尊号令者,斩! 凌人妻女者,斩! 贪功冒进者,斩! 私藏军资者,斩! 欺压百姓者,斩! 勾结敌匪者,斩! 这些是军中铁律,精卫营上上下下必须牢记背熟,另外目前军中暂设五旗,正旗指挥将 领刘策,副旗杨开山,左旗杨又怀,右旗孙承,卫旗封愁年。 不少没被封到旗位的老兵如陈庆、郭涛、杨帆等都颇为失望,但刘策答应他们,等以后精卫营扩大必给他们设立旗位,前提是在这之前要快速适应带兵经验,尤其是完不同于地方官军和中央军的训练方式 湄河镇,位于甘州西南距离高阳城四百里左右路程,距离万家庄精卫营部不到二百里,鼎盛时人口十二三万。 高阳沦陷后,甘州各地官员群龙无首,为保命纷纷献城投降,湄河镇正是主动乞降中一员。 湄河镇投降流贼后,便有近万流贼进驻于此,因是主动乞降,城镇建筑所遭到的破坏也不大,投降的官员交出了自己大半身家财产后依旧能在城镇管理事物,该干嘛依然干嘛。由于湄河镇是流贼辖区距离高阳城最近的一个城镇,各地所建的据点把大量粮食物资运至此地囤积,然后源源不断运到高阳城以稳定流贼在高阳的局势,同时应对一触即发的五梁镇战役。 虽说湄河镇所遭受破坏较小,但那是相对而言,那些乞降的官员暂时没事,可城镇中的大户以及平民百姓依旧遭了殃。富户家的房宅被霸占,钱粮物资部夺走充作军饷,更有些面容身段姣好的女子被强行拖走供流贼大军泄欲大户尚且如此,平民就更加悲惨,整户整户被拉去做苦力,尤其现今天气逐渐寒冷,却依旧要饿着肚子去搬运数里外的巨石回来加固城墙,在流贼监工无情的鞭笞下,不少人活活累死在路上 在湄河镇府衙内,十余名当地的官吏身着破旧的官服,战战兢兢的跪在大堂一角,正堂中间有四名穿着十分暴露的女子在周围一群流贼起哄吹哨和周围不远处曲乐声中翩翩起舞,那些流贼眼中发出道道淫光,不住往那堂中暴露的躯体四处探视,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抱住他们撕下最后的遮羞布满足自己兽欲。 正堂之上一名体型彪悍的流贼头目正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精致瓷碗,边上不住有人抱着酒坛给他添酒。 此人是流贼营中真正的上将,名叫金衡,八年前地方军和流贼交战时他任一营旗总,在流贼蜂拥之时带领手底下三百多号官兵集体倒戈趁乱杀了己方主将导致官军大败,之后流贼主帅为表彰他功绩,直接给予他锐兵待遇。 由于金衡武艺高超,作战勇猛又有领兵经验,很快就被上层赏识封为头目,领千余锐兵为主力,他所带领的这支贼兵凶残暴戾臭名昭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打退了无数次地方官兵围剿,当初因为缺粮将所俘百姓官军当街开膛破肚,做成肉脯以充军粮,好几个村庄县城都被他蹂躏之后便成一座空城,只留下一地血迹引来无数乌鸦野狗徘徊。 金衡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满意,还恬不知耻的竖了面大旗,旗号“金家军”,如今高阳城沦陷,金衡被流贼高层委以重任,带金家军镇守这湄河镇保证粮道安危,由于知道金家军“风范”,河源流贼贼首段洪不顾五梁镇危机亲自到他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约束好自己部下,不要再把湄河镇屠成一座死城,并许诺金衡一些利益才换得他点头保证。 “无趣!”金衡将手中空碗往桌子上一丢,望着堂下不住骚动的人群和跳着艳舞的女子,顿觉厌烦。 “将军,怎么了?”身旁倒酒的流贼名叫王绪,也是最早和金衡一道倒戈的士兵之一。 &a;nb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二 湄河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三 征讨湄河镇 万家庄庄口前,一杆红底黑边的大旗竖立在场地中央,旗上图案是刘策按照前世秦汉时期的风格绘制绣成,黑色的巨鸟蜷缩在血红底色案中间,如同一只浴火的凤凰随时展翅高飞,威严而肃穆,边上同样一杆大旗红底书写大大的“精卫”二字。 大纛前整齐的站立着八百余名精卫营士兵,身披皮甲手握长矛刀盾抬头望着高高竖起的旗帜,心中都产生异样的感觉。 刘策来到士兵眼前,抬眼望去,这些清一色流民组成的队伍各个腰杆挺的笔直,与一个多月前相比身体健壮了许多眼神里多了份坚毅,简直判若两人。 队伍行列中,各位主将的旗号铺张而开,迎风飘扬,封愁年、杨开山、杨又怀、孙承立与各旗号之前,满脸抑制不住的激动。 清了清嗓子,和身旁的徐辉秦墨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今天起,我精卫营算是正式成立了,相关军令条例之前已经颁布,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开始!你们已经不再是流民,而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什么是军人?纪律严明!服从命令!保卫家园!保护百姓!对来犯之敌予以迎头痛击!扫清六合还天下太平!这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我精卫营眼下初建,在这乱世立足极其不易,诸位!有没有信心争取自己的荣耀与尊严,与我一道!踏平这凄凉的世道,还天下一个太平!” “吾等听候将军调遣!荡平乱世!”场上八百人异口同声,响彻云霄,眼神发出炽热的光芒。 秦墨徐辉等人深深的被震撼,久久不能言语,刘策军令条例虽然经过自己修改,但依然严酷到了极致,比王牌军还要苛刻数倍。例如军士攻克城池后禁止行驶“数日洗劫”的政策,已经打破了秦墨跟徐辉的认知,在他们思维里城池攻下后洗劫一番是保持士气和放松紧绷神经的最佳手段,一旦列为禁令如何保持将士战斗力,甚至引起兵变怎么办?另外残酷的连座制更是让孙承、封愁年这种在雷霆军服役多年的老兵感到震惊,战时一人后退伍连座,一伍后退甲连座,一甲后退旗连座,一旗后退,营连座这刘策到底要干啥?过于凶残了吧? 当然,军令固然残酷,但随之而来的奖赏条例也是非常诱人,出战缴获物资一律按三成比例分给出战将士,当然军马铁器等战略物资必须第一时间上缴然后结算成其他物资钱粮发放,表现优异的将士还会有额外奖赏。军士训练期间一日三顿管饱,中午必定每人二两肉,但不能浪费,出战前或训练强度加强还会额外补充肉食保证足够体力。现在庄里基本都吃大锅饭,但将士家属每月能额外获得三斗米,二两盐和其他一些物件,暂时充当将士军饷福利,眼下刘策手中并不富裕,由于金银暂时没有用处,精卫营士兵和庄里流民也都不要,几万两白银和上千两黄金只能堆放在仓库角落吃灰,刘策打算等以后到了商业区再做计较。这些赏罚条例一出,立马就有六百流民选择加入精卫营,刘策只挑选了200多成家的精壮加入一道训练,令没有加入精卫营的流民不住唉声叹气,好在刘策想想那么多辎重需要有人搬运,便将他们编为辎重队交给叶斌和徐辉管理,感动的徐辉一时哽咽。 刘策挥了挥了手,示意呐喊的人群安静下来,然后想了想暂时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一句开始训练后就没了下文,众精卫营士兵闻言立马在各自旗总带领下开始继续操练。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给我记住了!上了战场要敢跑,老子死之前也要拉上你家老小垫背!”封愁年不止一次的恐吓自己旗内士兵,在他看来,自己要是战死那也罢了,可要是因为手底下人跑了被刘策咔嚓,实在憋屈的要紧,还丢不起这人。 “旗总,你放心吧,跑的了么?我要跑了咱旗脸都丢光了!当然旗总你可记住不能再在训练的时候随意打罚我们了,军中有规定,肆意体罚军士不论军衔,一律军棍伺候。”那被威胁的士兵笑着答道,由于庄内众人包括妇孺都在识字,尤其这些精卫营的将士最少也有人能识几百个字了,因此对军中白纸黑字的条例规定都能熟读牢记,想忽悠都忽悠不了。 “靠!教训起老子来了!”封愁年踢了下他屁股,“给老子好好操练谁会打你,赶紧的!归队!” 这种场景都在各旗之间不断发生,尤其杨开山知道光靠威压不顶用,索性“讨好”起手下的士卒,经常吃饭的时候夹个菜,睡觉时时不时起来看看士兵有没有盖被子,自己有肉也尽量分给他们一份。渐渐地各旗也纷纷有样学样,关心起自己的士兵起居饮食,特别孙承,有一次有个操练的士兵太累晕倒片刻,马上被他背起一路跑到叶斌地方还不断嘘寒问暖,感动的整旗士兵纷纷落泪,更加卖力操练 刘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将士之间荣辱与共才能真正团结在一起,即使面对再大的艰险也能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刘将军,眼下过冬的棉衣棉被还远远不足,粮食倒能再撑两月,就是盐和油已经不足了,加上精卫营操练辛苦,肉食也撑不了几天,你看这些”秦墨和叶斌立与身后,和刘策一道看着冯英好老汉他们在用流民伐来的硬木制作一台巨大的物件。 刘策 叹了口气,精卫营说成立就成立了,豪言壮语当然令人热血沸腾,但其中的难处可想而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活生生的摆在自己眼前,精卫营的所需一切必须靠自己想办法整出来。这个异世界的冬天十分寒冷,尤其北方地区最暖和的冬天也有零下10摄氏度,如果不备好些过冬急缺物资,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顶多再不到一个月,就会下起大雪,介时再不准备好一切那精卫营就会土崩瓦解,自己想想都是个笑话。 “陈庆他们回来了么?”刘策问道。 秦墨道:“算算时辰也快了,不出意外最迟下午就到。”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陈庆带着两个士兵来到刘策跟前抱了抱拳:“将军,我回来了。” 刘策点点头:“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等会儿再说。” “不必了,我不累。”陈庆拒绝了刘策提议,一脸精神抖擞,自从给马匹打上马掌后,马力比之前好了不少,骑在马上也更为稳妥,虽然两日时间来回四百里,陈庆依然觉得精力充沛。 陈庆从胸前铁甲内取出一张纸,道:“湄河镇流贼九千有余,近千锐兵,目前正门在不断加固,如果强取,难度很大啊” “守城贼将何人?”刘策问道。 “贼首名唤金衡,当年敖县官兵围剿流贼,这厮领头反戈,导致军大败,此贼心狠手辣,手底下的金家军臭名昭著暴戾凶残,就算流贼上层匪首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是流贼中的顶尖精锐。”陈庆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刘策。 刘策闭目不语,心中飞快的计算着得失,身旁的秦墨也低头沉思,毕竟攻打湄河镇策略是自己提出来的,可现在湄河镇流贼军势比自己想的要大的多,不知道值不值得打这一仗。 慢慢的秦墨开口道:“金衡此人我也略有耳闻,自小出生行伍,习得一手好双鞭,二十七岁便被当地太守看中提拔为旗总,但为人自负,对当时军中士家子弟为将镀金从军颇有不满,才导致敖县剿贼因为他倒戈满盘皆输,但此人虽然声名狼藉,可却是悍不畏死之徒,十分好战,手下那些锐兵也是各个胆大包天,非是易于之辈” “好战?”刘策眼睛一亮,“此人到底多好战呢?” “凡有战事必定身先士卒,冲与最前,勇武比之疯子”说到这儿秦墨突然怔住,“将军你是说” 刘策连忙挥手打断他的话,两人相视一笑,搞得叶斌陈庆一愣一愣 秦墨随后忧心忡忡道:“即使如此,那县镇高二丈(一丈三米)有余,城头也多有擂木落石,另有数百射手,只怕强攻依旧不易。” 刘策闻言笑了笑:“所以我才吩咐老冯和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三 征讨湄河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四 行军 身后庄园逐渐消失在众人眼线,精卫营开始了成军以来第一次远征。 这次远征精卫营基本是营尽数出站,只留下十几名士兵在庄子中维持治安,如今万家庄附近已经没有流贼匪患,加上庄内大部分都是精卫营家眷,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留守的士兵对不能出战叹了口气表示遗憾,但还是严格遵守了刘策指令,早早关闭了庄门,如果有流民来投,先安置在庄外,每日稀粥招待两顿,等大军回来再做定夺。 “我军现在每日行军七十里,不贪多,提早半个时辰休整,第二日提早半个时辰继续行军,这样将士们体力就能保持在最佳状态。”刘策和秦墨一道并排策马而行,商议着行军事宜。 秦墨点点头表示认可,越发对眼前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少年感到神秘莫测,眼下骑的马匹是双马镫,让自己双手可以挥动自如,不用总是拉着马缰以防摔落,马蹄钉上了结实的马掌减少了马蹄磨损,增加了马匹承重量,昨日看了冯英打制的器械后更是两眼发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眼前这个年仅十八的少年脑子里怎么那么多想法。还有练兵,传统军中一向以武勇为尊,布阵方略也是按照个人武艺所列,可精营却反其道而行,格外注重团体作战,对个人武艺反而不怎么重视,而这恰恰也是精卫营从最初开始就一直屡战虑胜的原因。当然还有最重要两点秦墨不知道,一是择兵,刘策选择的兵士多是有家眷或性格老实的人,对那些胆大或胆小的不屑一顾,另外一点就是军中将士必须学会识字如果前者还可以慢慢揣摩,那后者就实在不是秦墨可以理解的,当兵只要会打仗就行,为什么要学会识字? 秦墨没问,刘策自然也不会说,一支军队想要强大,装备、士气、训练、待遇都必不可少,可最重要一点就是兵员素质直接影响整个军队发展趋势,提升素质最便捷方法莫过于让他们接受文化教育,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干!毫不客气的说,没有素养的士兵即使强盛一时最终也会被击败的一天。 这种例子前世比比介是。蒙古帝国当年兵锋直指欧亚,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但结局呢?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世界打回原形,最终还是龟缩在被大国包围的圈子中靠出售资源赖以生存。满清军队也是同样,入关前战力何其爆表,有“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可结果呢?一场鸦片战争立马被打的丧权辱国,跪地求和,哪怕洋务维新折腾了一下子,由于缺乏教育支撑,到甲午年间更是被国力远不如自身的日本打的满地打滚,丢掉了东亚第一的名号,只因日本明治维新学的是西式的根,满清洋务运动只学了个富丽堂皇的外皮,骨子里还是那套封建王权思想与世界严重脱节 所以刘策十分注重精卫营将士在文化上的认知程度,不惜顶住一切压力也要让所有将士至少能学会最基本的能力,只有这样再加以引导,这支军队才能产生出一种叫军魂的荣誉感 十月下旬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冷,大军行至四十里处,远处不时可以见到成群结队逃避流贼的百姓,见到精卫营时,一个个吓得立马缩在一旁不敢动弹,双眼满是麻木和恐惧,看不到半点希望 刘策摇了摇头,对秦墨道:“如今甘州各地流民遍野,朝廷还不加派兵马平贼么?先生士族门阀出生,可否为我解说分毫?” 秦墨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朝堂的事水深的很,我大周立国以来一直对士族优待,士族皇权荣辱与共这你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大周皇权主要考虑的是士族安危,只要士族依然安稳,大周皇权就会一直稳固下去,所要做的不过是保持各方士族对皇族平衡而已,现在明面上看是整个河源乱成一锅粥,事实上是皇族对赵元极暗暗打压,削减赵家在河源影响力,至于百姓,那只是茶语饭后才会谈及的问题,高阳城就是个例子,城中士族门阀早就度过挽水到达蔡州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受难的只是高阳城数十万百姓” 刘策沉思良久,看来这其中牵扯的政治因素占了大比例,自己目前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细想 看看日头,已经午时时分,便下令军歇息开始就餐,众将士纷纷席地而坐取出水壶干粮吃了起来。精卫营的干粮目前已经部换成白面做成的大饼,但和常规军营中的大饼略有不同,因为这些大饼没掺杂粗粮且十分厚实,用菜油煎过还在内中混合了少许盐和葱花,不但管饱吃起来还格外香,一个基本就能顶一顿饭。 边上的十几个流民见精卫营士兵吃的满嘴是油不住咽着口水,有些饿的发昏的孩子嗷嗷直叫想要上前,但被身边大人拉住,生恐得罪了这群精壮的汉子。 杨又怀看了眼那孩子,于心不忍,便从包中拿出一张饼,看了眼刘策,见刘策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俯身在那孩子跟前:“乖,叫声哥哥,哥哥给你饼吃”那孩子母亲赶紧把他搂在怀中,警惕的望着杨又怀。 “哥哥,我要吃饼”那孩子还是忍不住饥饿轻轻叫了起来,杨又怀鼻子不由一酸,泪水差点滴下来,把饼塞到他母亲怀里。 他母亲赶紧把饼撕成两半一半塞给 孩子,另一半递给身边男人,那孩子和男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啪!”那男人刚吃了两口,突然手中的饼被杨又怀拍落在地。那男人俯身去捡,手掌却被杨又怀死死踩住,疼的大叫起来。 “好汉!”那妇女赶忙跪下,抓着杨又怀的腿道,“好汉,求求你别为难他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杨又怀这才松开他的脚,俯身提起那男人的脸道:“你也算爷们儿?孬货。”说完一甩起身走开。 那妇人捡起那块饼拍了拍,递给他男人,那男人却不再去接,楞了楞嚎啕大哭:“芸娘,是我没用!我没用啊,我方竞堂堂七尺男儿连顿饱饭都不能给你娘俩,我活着有啥用啊!这位好汉说的对,我就是个孬种!还不如死了算了!”说完起身就要往边上大石撞去,那个叫芸娘的妇女死死把他拉住,两人抱头痛哭,身边的孩子见父母大哭也跟走到他们身边跟着哭了起来 刘策重重一声叹息,叫过徐辉让他分发些面食给那些流民,只是十几个流民,自己军中还负担得起他们一顿饭 “小民方竞!请头领收留!”一顿饭后,方竞当场跪在刘策眼前,眼前这支义军似乎和之前遇到不一样,他下定决心投效与他。 “哦?我为什么要收你?”刘策反问道。 “啊”方竞感觉不大对劲,其他流贼都是逼迫流民百姓为贼,稍有不从便大开杀戒,可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头领居然没有收自己的意思,这怎么回事? “我精卫营不收孬种,快滚吧。”身边正在收拾东西的杨又怀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精卫营那是啥?”显然方竞并没有搞清楚这支军队和其他流贼到底不同在哪里,只是发现他们军容整齐,入眼便是擦的明晃晃的长矛闪耀着夺目寒芒,半数人身上披甲,镶嵌着精铁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四 行军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五 采石场 精卫营连续两日行军,到第三日下午已经距离湄河镇不足二十里地,刘策下令就地休整,并派陈庆郭涛带几个人去四周打探军情,看看是否有流贼的异常动向。 封愁年将头盔取下,明亮的光瓢在阳光照射下额外亮眼,原本他把头发剪光纯粹只是为了抵御夏日炎热,后来发现这光着头反而给自己生活带来很多便利,尤其洗头这块儿,只需要往脑袋上浇盆水随便拿块布一擦就完事了,所以每次头发一长出来就让庆嫂帮忙剃掉 “娘的,总算快到了!”封愁年将头盔丢在一旁,满脸兴奋,“明日老子要把金衡脑袋拧下来!” “旗总厉害!旗总威武!”身后几个士兵不住拍了几下马屁,让封愁年十分受用。 “就会捡好听的说。”封愁年故意板着脸,假装呵斥,“明儿个都别他妈跟个娘们似的缩着,知道么?谁要是跑了老子一斧子把他劈成两半!” 面对封愁年威胁恐吓,众人不惧反笑,有个士兵说道:“旗总你就放心吧,兄弟们现在就想着扎几个流贼窟窿,怎么会跑呢?不过旗总总,你答应过我的,等这次打完回去,你要和将军说啊,我答应庄里的小翠,回去后就娶她为妻” 这位士卒的话道出了那些没成家精卫营士兵的心声。精卫营中条例十分严酷,尤其是奸**女这条,一旦被发现,不管是谁都是人头落地的下场。那些已经成家的好说,觉得这条例等于变向保护了自己妻女,而且都是尝过男女之间的房事,那方面克制力比那些没成家的小伙子远远要强的多。 最重要一点,精卫营那些家属待遇只限成家的士兵,而且刘策规定战场所缴获物资优先分配给有家属的将士。这么一来,不少庄内对精卫营未来抱以厚望的士兵和百姓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尤其那些流民中有女儿未出嫁的和失去丈夫的年轻寡妇以及从据点救回来的庄园女子都暗暗盘算是不是找个精卫营士兵当女婿(丈夫),可以有个依靠 封愁年一听,顿时笑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茬,没问题,等回去我找将军说去,但你小子可不能强迫人家!要被我知道了,不用将军出马,我亲自拧下你脑袋!” 那士兵一听连忙说:“旗总你放心吧,我和小翠是真心相爱” “爱你个头!滚回去坐好!”封愁年作势一脚要踢来,吓得那士兵赶忙回到队列,在周围兵士嘘声中满脸通红的坐在一旁,自己情急之下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实在不好意思 刘策带着秦墨注视着前方不远处要道,只见要道两边地势险要,是伏击的最佳地点,可眼下自己只有千余号人根本不足以分兵把金衡引来,而且金衡也不是傻子,放着城镇不守跑二十里路来送死 秦墨站在一旁,不断捋着下巴那截黝黑发亮的短须,随刘策看了一会儿后:“可惜了,这么好的地势,如果在此设立一堡守住要道,内设数千精兵,那流贼即便数万大军来袭也只能无劳而返,只叹朝廷将领都是些碌碌无能之辈” 刘策冷笑道:“依先生之前所说,朝廷和总督府怕不是庸碌无能,而是有意而为,我在军伍多年知道些许,赵家地方军和雷霆军明面上合作剿贼,实际上暗中是互相掣肘,谁都不愿意一方势大,否则流贼怎会一步步坐大?我都怀疑那高阳陷落是不是也是他们的算计” 秦墨闻言点点头,认为有几分道理,刚要再说,后方陈庆就踏马而来 陈庆下马来到刘策秦墨跟前,抱了一拳:“将军,前方数里外发现一个采石场,内有千余百姓正在劳作搬运大石,另有几百流贼看守,如今郭涛和两个兄弟正在继续监视,特来禀告是否” “我精卫营离他们数里就没发现这边异动?”刘策听闻此消息,不住疑惑。 陈庆道:“流贼并没有派遣探子在四处巡逻,只是待在采石场内,我和郭涛观察了小半个时辰并未发现有探马来回,只顾看管那些百姓作业押运石块” 刘策沉思片刻对陈庆道:“把方竞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为了保险起见,刘策还是决定把方竞叫来问个清楚。 不一会儿,方竞就略带紧张来到刘策身边,不知眼前这个年轻的首领会有什么指示。 刘策望着方竞,缓缓道:“方竞,听说湄河镇附近的人,对地势比较熟悉,你说说前方数里采石场最近怎么回事?” “回将军的话,那采石场本是湄河镇马员外家产业,附近村庄农户以及湄河镇内百姓闲时也到石场内做个短工赚些补贴,流贼霸占湄河镇后,马员外家被抄,这采石场也顺带落入了流贼手中,现如今流贼让城镇工匠壮汉搬运石块加固城墙”方竞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然后怯生生的立在原地,等着刘策回话。 “流贼看管采石场就不担心有人偷袭么?”秦墨在一旁问道,“为何我军进入湄河地界良久却不见流贼探子?” 方竞咽了下口水,道:“流贼现在都集中在城镇内,如今附近已无官兵踪影,流贼大部又怎么会四处打探呢?” 秦墨点点头对 刘策道:“将军,我看这几日将士行军士气高昂,但依旧有些新入营不旧的新兵惴惴不安,索性就先把采石场打下,好让那些新兵对精卫营战力有个明确的认识,你看如何?” 刘策笑道:“先生,我正有此意,就当明日攻打城池之前一次热身。”随后回头又对方竞说:“方竞,你可愿加入我精卫营?” 方竞一听,连忙站的笔直:“将军尽管吩咐!” “好,待会儿你跟随杨又怀一道作战,此战看你表现,如果尚可你就是我精卫营战兵一员了!”不等方竞说话,刘策又对陈庆说道:“吩咐下去,杨又怀,孙承所部为前锋,杨开山,封愁年,徐辉以及本部为后援,依次进军采石场!” 采石场内,一群百姓身上各自背着一块用草绳捆绑的大石,吃力的向城镇方向移动。不少石匠工匠拿着榔头赞子坐在一块巨石前不停的敲打,这些工匠脸上满是被石灰覆盖,看不出什么神情。不远处几名汉子不停地挥舞手中大锤砸向巨大岩石,风一吹扬起起一片灰白。 而最外边一层是手持各种兵器的流贼,这些人或坐或躺,各个无精打采,几名手持鞭子的流贼不断对着搬运石头的百姓大喊大叫,少有不顺心就是一鞭子抽下去。 在采石场中有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看上去十分精壮的汉子,此时正在敲打着一块巨石,但两只眼睛贼溜溜的不住在四处乱扫 “砰!”一块大石断裂,滚了下去,差点砸到下面的工匠和流贼监工。 “孙彪!你想砸死老子么?糙!”下面一个流贼监工被石块滚过的灰尘扬了一脸,气急败坏的大吼,“看来你皮痒了!是不是要老子再给你几鞭!” 那汉子正是几个月前在军营中被刘策暴打的孙彪,说起这孙彪也是倒霉透顶,那日被刘策暴打后,本欲报复,可当晚就被邓蛟?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五 采石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六 乌合之众 数百流贼怒吼着向杨又怀枪阵冲杀过来,在数十步距离已经能清晰看清那些流贼狰狞扭曲的表情。 “立!”随着杨又怀一声令下,“杨”字旗下众将士齐喝一声止住脚步,最前排枪盾手将盾立与胸前双膝微曲,手中三米长矛紧紧架在方盾右侧上方凸形缺口处,后排士兵将长达四米长矛探出方盾间隙,第三排士兵将长矛平握腰间抵在前两排士兵左侧,数十条长矛密不透风如同一条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透露着嗜血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嘶”见流贼冲至一半,庞仁不由发现眼前这支军队很不一般,这种阵形实属罕见,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生起。 由于峡道只能容纳最多十人并排前行,毫无阵型可言的流贼在进入峡道口一刹那,便开始不断拥挤,叫骂声不绝与耳,本就混乱的阵形更加不堪 “不对!”一名挤开人群冲在最前方的流贼看清了眼前的阵型,一支支极长的长矛矛尖正对准自己,矛头散发着阴森的寒光。 他转身想跑,可无奈后面冲上来的流贼堵住了去路,不断将他往前推去。 “不!”眼见自己被推搡着向前就要撞上粗长的矛尖,那流贼心生恐惧大喊了一声试图阻止悲剧发生,但下一秒随着身后流贼用力一推,活活被数杆长矛刺穿躯体 “啊!不要!”长矛入肉的声音和流贼绝望的哭喊声回荡在峡道内,成排成排的流贼被后面挤压的人群推到矛尖上,在无尽的痛苦声中倒地死去。 一名流贼看准时机一个侧闪避开一根长矛,妄图冲向前排持盾士兵,但下一刻就被边上另一根长矛矛尖划破了脸皮,锋利的矛刃将他嘴角的脸皮整快削去,露出一排可怖的牙齿,还未来得及尖叫,数支长矛将他透体而过,一道道血花不断在他眼前绽放。 “收!”杨又怀大喝一声,第二、三排长矛手将手中长矛用力往回一拉,扎入流贼体内的扁锥三棱矛尖顿时带出一股股血柱,有的甚至将肠子内脏都扯了出来,那些没死透的流贼不住哀嚎,有些甚至不顾一切将带血肠子往自己身体内装 “砰!”一杆长矛由于卡在了一个流贼肩胛骨,一时拔不出,那流贼被长矛手用力拉扯下整个人狠狠地撞在最前排一名士兵的盾牌上,那士兵身体轻微向后一扬,稳住身形刹那,手中长矛闪电般刺入他的胸膛,然后一盾将他顶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一片流贼! “刺!”杨又怀又一声命令下达,第二排士兵再次将手中长矛用力刺出,又是带起一朵朵血花 “跑跑啊!”流贼在付出七十多人死亡后,发现依旧无法冲进眼前的如若磐石般的长矛阵,瞬间开始崩溃,在一个流贼的呼喊声中,纷纷丢掉手中武器向后方采石场跑去! 但很可惜,进来时拥挤不堪,如今想跑却又谈何容易,更何况精卫营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眼前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旗听令!”杨又怀见流贼慌不择路的逃窜,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长矛挺近!杀!” “杀!杀!杀!”精卫营气势磅礴的喝声整齐的在流贼身后响起,吓得那些流贼更是魂飞魄散,不惜挥动手中兵刃将眼前阻碍自己逃命的同伴一个个放倒。 “杀!杀!杀!喝!”一百五十余名长矛手如同一面人墙手握长矛不断地向峡口内采石场逼近,沿途来不及逃离长矛阵范围的流贼被一个个无情的刺死,面对这种恐怖的局面,流贼大部彻底崩溃 “乌合之众!真是乌合之众!”杨又怀望着前方溃逃自相踩踏的流贼,不屑的叫嚣着。 “这这”杨又怀身边的方竞嘴巴张成“o”形,面对眼前局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原本加入精卫营实属无奈,只为混口饭吃好让自己妻儿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至于对精卫营的战力,他之前一直没抱什么太大希望,或许精卫营比一些流贼要厉害,可没成想精卫营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从交战开始到现在才多久?流贼就崩溃了,这真的只是流民组成的军队? 不但方竞如此想,采石场内的庞仁、孙彪也早已被震撼的浑身颤抖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实力?”孙彪望着逐渐挺近到采石场入口的精卫营,心头震撼无比。 而庞仁望着入眼尽是溃逃的流贼,面如死灰,使劲的摇了摇脑袋,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三百多号人才多久就败了? 杨又怀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统一的口号,终于军挺进到了采石场内,身后孙承队伍也列着整齐阵型跟着进入到了采石场! “不准跑!回来!”庞仁不断的呵斥四处乱窜的流贼,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军心安定下来,否则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早已被长矛吓破胆的流贼根本不听庞仁劝阻不断向可以躲藏的地方跑去,采石场内的百姓更是吓得抱头缩在地上,喘着粗气 “娘的!老子跟你拼了!”庞仁知道今天要丧命于此,怒吼一声,目露凶光,提起手上狼牙棒向杨又怀阵中冲去! “可笑!”杨又怀不屑的笑了笑,正准备下令长矛列 阵,方竞却阻止了杨又怀。 “你想干什么?”杨又怀命令被方竞打断,十分不悦。 方竞道:“旗总,给我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孬种!让我去!”方竞见识了精卫营战力后决心加入这支军队,因此急切的想纳个投名状,让杨又怀以及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 “你?”杨又怀眼睛微眯,“看眼前这人应是流贼锐兵,你真的要去?” 方竞一听,立刻挺胸抱拳:“请旗总成!” “好!你说你善使枪棒,你就从前列将士手中取杆长矛,去吧!” 方竞大叫一声“是”,便跑向最前列的士兵手中取过一杆长矛,迎面向庞仁杀去。 庞仁眼见有人向自己袭来,顿时大喝一声,竟是纵身一跃数米,狼牙棒举过头顶重重挥向方竞。 方竞见庞仁起身向自己袭来,奔跑的身姿猛的前倾,脚下扬起一阵灰石,随后矛尾抵地,向庞仁落下的方位斜握,带血的矛头死死对准了他的胸膛 庞仁的瞳孔不住放大,身体下坠的速度仿佛放慢了好几倍,但就是无力调控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向矛尖撞去 “妈的,我就这么死了”这是庞仁陷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长矛无情的刺进自己的身躯,身上厚重的铁甲并不能阻挡破甲长矛的去势,将自己心脏活生生扎透,整个胸口被矛杆洞穿,挂在长矛中 “好!”身后响起了精卫营震天般的欢呼声,杨又怀大声叫道,这种赌命搏杀令他热血沸腾,经此一战,杨又怀对方竞改观了不少。 “呼。”方竞额头满是冷汗,双手被重物压的直发麻,眼见庞仁已经死透,便丢掉长矛和尸体后坐在一旁不住的喘气,听闻身后传来欢呼声,努力站了起来,自豪的向他们走去 “彪哥,我们怎么办?”亲眼目睹庞仁被一矛刺死,和孙彪一道的汉子不住浑身哆嗦向孙彪询问,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孙彪,快保护老子!”不等孙彪开口,之前对孙彪喝骂的流贼监工一脸惊恐的向他跑来,他知道孙彪身手,觉得靠近他似乎能安些。 孙彪听闻那流贼监工的话,眼神闪过一丝凶光,“都这时候还敢对老子大呼小叫的,看来他是活腻了。” 那流贼监工跑到孙彪身边,并没有注意到孙彪神情与以往不同,大声吼道:“楞着干什么?快带老子走!腿都跑断了,快背我上山!” 孙彪冷笑一声,突然一掌打向那监工胸口!由于这掌浑厚有力,又是出其不意,那流贼监工来不及反应胸口活活被拍了个严严实实! “噗”一口鲜血从那监工嘴里喷出,溅了孙彪一脸,那监工满脸不可置信,一直唯唯诺诺的孙彪敢对自己出手,双目圆睁说不出话来 “哼!”孙彪擦了擦脸上血迹,冷笑一声道:“平日对老子呼来喝去,真当我老孙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六 乌合之众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七 伏击 上 孙彪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跟昔日同营袍泽相遇,更没想到这支如狼似虎的军队带头的居然就是以前经常被自己欺压的刘策,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由于自己以前在军中时常仗着邓蛟撑腰胡作非为,名声十分恶劣,因此几个老兵都对他非常不待见,封愁更是恨不得一斧子把他放倒。 刘策见孙彪也感有些意外,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略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就把他和采石场工匠百姓划分一块儿给秦墨去做布置 “唉”孙彪跟在百姓身后搬运着石块不住垂头叹气,这真是造化弄人,几个月时间刘策就有一支这么强悍的队伍,孙承杨帆他们几个以前可是随意欺凌的对象,现在都能领兵作战了,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幅窘样,孙彪想着想着觉得一丝委屈,不甘 就在孙彪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山崖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哀嚎声,孙彪和一些百姓望下去,只见两百多号流贼北缚双手或跪或站,身后百余精壮持矛一声大喝,将他们活活刺死。 这一幕吓得正在劳作人群腿都发软,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这些倒地什么人,连俘虏都不放过,下个不会轮到我吧 这些百姓越想越害怕,有些胆小的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更是引得人群人心惶惶,孙彪也是喉结不上下滚动,心里悬着块石头,背后一身冷汗。 “这位好汉,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孙彪努力平复心绪向一名看管他们的士兵询问。 “关你什么事?赶紧把石块搬上去!”那士兵是徐辉麾下的辎重兵,之前因为封愁年的缘故,稍微了解了些眼前这家伙的斑斑劣迹,对孙彪没什么好感。 孙彪见那士兵对自己没好感,也不恼,依旧一脸谄笑讨好询问,一些搬运石块圆木的百姓路过也静静停下侧耳旁听,毕竟这些关系到自己命运。 那士兵见进度慢了下来,只好告诉他们:“我说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杀的又不是你们几个,大家只要安心把石块木头搬运完就行,等完工了给你们找个地儿歇息,自有饭食给你们。” 听那士兵不像瞎说,众人心中总算平静了下来,又见这些兵也不似流贼那样对自己动不动就鞭笞殴打,还时不时会拉工匠百姓一把助他搬运石块,这才彻底安心。 “我家将军说了,流贼祸害百姓,死不足惜,落我精卫营手中只有死路一条!”那士兵说这话时挺着胸膛倍有面子,虽然自己只是辅兵,但毕竟也是精卫营一员,指不定哪天立功就能加入战兵! 周围劳作人群一听,大吃一惊,随即想到流贼在城内所作所为,觉得这么做简直大快人心,当下就有人大呼“杀的好!这群狗日的!”瞬间劳作热情提高不少,加快了工作进度,在申时时分就已经准备完毕,就剩下冯英和高老汉等一些工匠在处理剩余的几个技术环节问题,两人一边合作一边互怼,周围休息的汉子见他俩这气氛觉得异常诡异 湄河镇府衙内,先前被刘策放回来的两名流贼此刻正跪在金衡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哭诉。 金衡眯着眼来回踱步,一旁的王绪手中按着刀鞘一脸冷笑。 “笑话,十万石!那什么狗屁精卫营是不是疯了?敢问我们索要粮食!”王绪不屑的说道,“将军给我一千人马,我这就去把那精卫营杀个干净,敢在我金家军面前耀武扬威,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说他们是为了采石场?”金衡并没有被王绪的言语蛊惑,虽然自己十分好战,但也不是傻子,多年的行伍生涯养成了他谨慎的好习惯,如果对面是精锐官兵,那自己是要好好掂量再做决断。 “是的,将军,他们首领亲口所说不缺粮食,就是为了恶心咱,现在两百多号兄弟都扣在他那儿,还有那些个石匠精壮都被他当苦力,好像是为了修建什么营寨!”那流贼将刘策原话一五一十告诉了金衡,还顺带添油加醋一番。 “三百号人,就被百余人打败,还是一触即溃?”这正是金衡担心的,一个小小采石场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金家军”面子挂不住,在出征前必须要了解清楚对面实力是否值得打这一战,如果对手太强,那么自己宁肯当下乌龟也无妨。 见金衡忧心忡忡,那流贼急忙说道:“将军,他们有一千多号人,兄弟们就三百多号敌之不过,那百余号人依我估计就是他们的精锐了。” 金衡点点头,这就对了,一千多号人对战三百,那是可以肯定的,至于那百余号人理应是那什么所谓精卫营的主力,要一千多人都有这实力,为什么自己在这一片从未听过? “王绪,点拨人马,随我一道夺回采石场!”定了定心神,金衡立刻下令。 王绪一抱拳道:“将军,杀鸡焉需要牛刀?更何况城中不可无将镇守!给我两千人马,我定铲平那什么精卫营,让他见识下我金家军的厉害!” 金衡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按捺住要出战的心情,同意了王绪请求。 “我再多给你两千人马,城内现存有七百军马,本欲这两日送往高阳本部 ,现在暂且借你二百匹给锐阵中骑手,切忌不要有什么闪失,另外再调二百弓箭手给你,既然对面阵型严谨,那索性用箭将他们阵形射乱,我倒要看他精卫营在乱箭面前是否还能保持镇定!即可出发!” 总体来说,金衡的策略非常老练,从那报信流贼只言片语中就明白精卫营缺少远程输出能力,虽然自己这些弓箭手也是半吊子水平,但二十步内射射行动缓慢方阵那是绝对够了,至于那些骑马锐兵,更是各个精锐,保障了此行应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是!末将这就出发!”王绪兴奋的领过金衡手中的木牌,带着那流贼下去点拨兵马。 采石场内 “是,我这就前去,保证完成嘱托!”孙承嘴里嚼着油饼含糊其辞的对回应刘策的话,然后转身而去,今天作战没机会上场,风头让杨又怀占了,手下那些士兵已经颇有微词,现在这种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望着孙承部离开峡道而去,刘策目光坚定,转身向石场内看去,只见内中千余劳工正围成一个个大圈,手里捧着碗白米饭狼吞虎咽的吃着 “妈的,真舒坦!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孙彪连干三碗米饭后,将碗筷随手一丢,拿着根削细的木签剔着牙缝,这是他最近两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顿。他看了眼正在带着辅兵忙碌的徐辉,不由开始心理不平衡起来。“才当几个月的兵,就能带着几百号人,这小白脸除了长的好看点有什么能耐?”孙彪越想越觉得不平衡,再看向那些士兵,虽然武艺和自己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但多年在军伍丛中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知道眼前这群人内中隐藏的实力如同一道道巨浪,能把所有一切吞噬。 “刘策那小子到底怎么练的兵?老子要是能带这样的兵行军打仗那多好!”孙彪内心五味杂陈,看着不远处封愁年杨开山他们,不由一阵眼红。 “吃完了就把他们带到安地方,呆会儿打起来我怕他们碍事。”封愁年啃下最后口饼对徐辉丢下一句就带兵向山上行去 “将军,这次是不是饭煮太多了。”秦墨望着大锅里不断翻滚的米汤土豆,还夹带不少切块的腊肉,不住摇头。 刘策笑道:“兵者,诡道也,还记得叶先生前几天因为庄里骡马腹胀用的药么?” 秦墨道:“黄胆草,叶贤弟对各种医术药理还是颇有研究”说到这儿,立马眼睛瞪的滚圆,“你是说” “黄胆草只是通便治胀气,但有次我偶然发现如果混合在煮沸的水中,便会成为催命的泻药,前些日子一头骡马我亲自灌的药,不出一个时辰活活拉出血而死,骡马尚且如此,这人”刘策阴狠的笑着,直笑的秦墨头皮发麻。 “太可怕了!”这是秦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眼前这个年轻人完就不按常理出牌。 刘策见秦墨这幅表情,整了下思绪道:“先生,莫要见怪,只要能赢,让将士少受伤亡,我刘策不介意当个小人!” “如此一来,一环扣一环,此战胜率基本已经已成定局,就等金衡过来了!”秦墨觉得现在基本万无一失,刘策这几个安排不要说流贼,就算官军也十有八九会着道。 “将流贼兵器洒落四地,再丢些长矛破盾,尽量弄得狼狈些!”刘策再次吩咐下去,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足,尽量不要让人看出破绽,随后踢翻一口烧的滚烫的大锅,米汤溅了一地 见一切布置完毕,刘策便和众人一道爬上山崖的伏击点,静候流贼杀来 远处数里外,四千多人马正火急火燎的向采石场赶来,策马行在最前的正是身着锁子甲的王绪,边上一匹黑马上坐着个长相阴狠的流贼,名唤高舫,同样披着锁子甲。如果韩锋在此,绝对会认出此人就是杀害王彤的凶手 采石场的峡道逐渐出现在众流贼眼帘,王绪抬眼望望天空,已经有些发暗,大概酉时,最多再半个时辰天就会完黑下来 “高舫,你先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七 伏击 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八 伏击 下 “不好!中计了!”王绪见石坡上方出现数百士兵,顿觉大难临头! “迎敌!”王绪边提裤子边大声指挥作战,但四周一片混乱,那些流贼早就被黄胆草混合的食物搞的有气无力,只能惊恐的四下逃窜 “可恶!”见刘策精卫营向自己袭来,王绪不顾腹中阵痛,支撑着身体拔出自己手中腰刀。 “快迎敌啊!”王绪撕心裂肺的大喊,试图将流贼集结起来,“弓箭手!弓箭手!” 但早已拉的浑身发冷的流贼哪还有来时的气势,不少人甚至光着屁股四处逃命 “刺!”不用刘策下令,行在最前排的矛盾手甲长主动喊出口号,数十杆长矛无情的挺入流贼躯体,场上传来一片哀嚎声 “收!再刺!”落日余晖下,刘策麾下二百多名将士二十人为一组不断用长矛收割着眼前流贼性命,流贼早就已经溃不成军,只顾各自奔逃,但受了泻药影响的流贼又能跑多远? “喝!”一名手持长达四米长矛的士兵一矛刺穿眼前一名流贼身躯,收枪时却感觉阻力十分巨大,定睛一看,原来这一矛足足刺穿了两名流贼,被扎成了串。 “厉害!”身旁一名士兵对他竖起大拇指,随后一矛放倒正在逃跑的一个流贼,继续随队形寻找下一个目标 眼睁睁看着眼前二百多号人在自己四千多人群中如同虎入羊群般的一边倒屠杀,王绪内心闪过一丝恐惧。 “撤!快撤!”王绪知道眼下根本不可能行成战力阻止这支队伍,忍着腹中绞痛下达了撤退命令! “跑啊!快跑!”流贼顿时像无头苍蝇般慌不择路的向峡道口跑去,有几个流贼虚弱的到在地上,还未爬起就有无数双大脚踏在他们身上活活被踩成肉泥 高舫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战马,在拉住马缰一刹那,后面传来一声大喝,回头一看,只见七八名流贼被数十杆长矛扎成肉串,吓得他连忙跨上战马准备逃跑。但就在他上马一瞬间一支羽箭射中了他后背贯穿了锁子甲,疼的他立马摔了下来 韩锋永远都不会忘记高舫的这张脸,就是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相依为命的挚友,让他愧疚至今。只见韩锋射出一箭后以迅雷不及贯耳的速度又抽出一支羽箭搭弓射出,这支羽箭没入高舫大腿,活活把他钉在地上,高舫疼的大喊一声,屁股后涌出一片黄色排泄物,恶臭至极。 韩锋不顾一切冲到他跟前,一脚踢向他门面,顿时高舫整张脸血肉模糊,门牙都被踢断两颗 “畜生!还记得我么!”韩锋满脸愤怒,抓住他的头发一把拎起脸来。 高舫神情扭曲,望着眼前这个狰狞的汉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许自己杀过太多人,也得罪了太多人,多到自己都记不清 “王彤!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我韩锋给你报仇了!”韩锋拔出一支羽箭狠狠扎入高舫眼睛洞穿了后脑,高舫在巨痛哀嚎声中断绝了声息,只留下韩锋血泪纵横的惊天长啸 刘策来到韩锋跟前,依旧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归队,下不为例!”刘策知道韩锋的心结,虽然明知他违反了军令,但事出有因也不便处置,相信他已经解开自己心结,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 “将军,我韩锋誓死追随将军!”韩锋终于伏倒在地正式向刘策效忠,他知道没有刘策这辈子都没机会手刃仇家。 刘策将他扶起,双手用力拍拍他肩膀,道:“归队吧!流贼还没完崩溃,不可松懈,用你手中弓箭在多射杀几个流贼!” “遵命!”韩锋大声回应后擦干泪水,回到了自己队列,面色神态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坚毅 “妈的别挤我!”此时,天已经完暗了下来,峡道内千余流贼踩着同伴身体互相挤压,甚至大打出手,黑压压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为逃离身后可怖的长矛阵索命。 王绪也跨着战马挤在峡道中,他悲哀的发型平日引以为傲的骑术在这拥挤的空间根本发挥不出半点成效,突然就见十几米高空的山坡上掉下三四团火,仔细一看是火把下落。 “不好!有埋伏!”王绪惊吼一声,随即就听到封愁年一声巨吼,一块巨大的石块从坡道上垂直滚落下来 “砰!”一声巨响,当场就有七八名流贼被砸成肉泥周围一片人仰马翻,王绪也被巨大的冲力掀下马来。但随后峡道上方无数火把亮起,大大小小的滚石擂木如同冰雹般砸向峡道内流贼,顿时无数流贼在一片呻吟哀嚎声中纷纷毙命。 一块擂木向王绪头顶掉落,王绪情急之下,拉过身边一名流贼,忍着巨痛用尽身力气的举过头顶,在擂木落到那流贼脑袋一瞬间松手,还未避开就被重重压在身下。 可怜那流贼还未来得及哼一声,整个天灵盖就被撞的粉碎,七孔流血而亡。侥幸逃过一劫的王绪推开身上的尸体,不顾一切的低头向峡道口外挤去,沿途不少同伴成为他逃生挡落石擂木的牺牲品 “娘啊!我还不想死啊!” “我才二十岁,还没活够啊!” “别打了,投降,我投降!” “饶命!饶命啊!” “啊!腿,我的腿,啊!” 峡道内不断响起流贼哭喊求饶的声音,但很可惜,回应他们的依旧是一块块催命的落石擂木。 “砰砰砰!”就在王绪和数百人冲出峡道口时,身后传来一阵巨石落地的声响,堵住了峡道出口,十几名倒霉的流贼活活被砸死砸伤,还有两个倒霉的家伙胸部以上被压在巨石底下,两条腿还在不停地抽搐,令人不寒而栗。 “呼”总算出来了,王绪等人听着峡道内哭喊声,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妈的!这仇老子一定会报!精卫营是吧?我记住了,等我回去一定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王绪两眼通红,这次损失惨重,四千多人就剩身边这么四百号人,二百多匹军马部损失,带去的弓箭手还没发挥出应有作用就交待在这儿了,他能想象回去后金衡暴跳如雷的样子 “回城!”王绪真是欲哭无泪,眼下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就在此时,王绪前方出现一支支火把,向自己缓缓行来 “莫非将军来了?”王绪一脸疑惑,“难道他早就料到战事不利前来救援?” “不对,如果真是金衡来了,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突然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精卫营孙承在此恭候多时了!众将士!给我结阵!杀!”埋伏在此多时的孙承此时一脸兴奋,直接了当的开始向眼前流贼发起进攻。 “喝!”一百五十名将士一声齐喝,挺着长矛一步步逼近王绪! “卧槽你娘的精卫营!”王绪此时彻底崩溃,狠狠地咒骂,好不容易从采石场躲过长矛追杀,又九死一生的逃出身后的死亡峡道,正以为可以歇口气回城的时候,不想遇到眼前同样令他头皮发麻的长矛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八 伏击 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九 血耳 湄河镇,夜。 城主府衙内,金衡躺在舒坦的大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索性弓起身子,边上有一不着片缕的女子赶紧抓起床被紧张的遮住自己身体 金衡拍了拍脑门:“怎么心里这么不踏实?难道王绪他们出事了?”说着翻下床来到窗口,呆呆的望着窗外繁星点点,只听远处一些屋子内不断传出男人的淫笑夹声带着女人哭声,他摇了摇头暗骂一句猴样。 “应该不会有问题。”金衡想了想,几千人打一千多人还那么多锐兵能出啥问题? “这厮现在肯定在采石场过夜。”许久金衡得出这么个结论,毕竟现在是深夜,采石场离此地十几里路,为了以防万一,王绪肯定安排军队在采石场留宿一晚,至于会遇到什么风险?金衡摇了摇头,或许会损失些人马,但打败仗根本不可能 这么想来金衡心里安稳不少,随后又向床上那少女望去,烛光下见那少女眼神略带惊恐,被子紧紧裹在胸前,金衡登时目露淫光,一步步走到床前,一把拉开包裹着迷人躯体的被子,扑了上去:“小骚蹄子,看我今夜不折腾死你!” 伴随着金衡的淫笑声,房间里很快便传来男女之间特有的喘息声 离采石场几里外空旷地,精卫营和那些石场劳工正在此处安营休息,却见孙彪正围着封愁年不住打转。 “封哥,你跟刘策说说好话,我知道我不是人,以前对不起你们几个,要不你打我几拳出出气,但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入个伙,大家一起干!”孙彪今年二十七,却对比自己小两岁的封愁年喊哥,只因他一股脑的想加入精卫营赌个前程,也不怕封愁年把他暴打一顿。 “滚!别妨碍老子睡觉!让你这泼皮加入精卫营继续来讹诈我们?你他妈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再吵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头枕!”封愁年裹着睡袋被孙彪吵的头皮发麻,不耐烦的呵斥想把他赶走。 不想孙彪一听,非但没走,索性把脑袋一伸:“只要能让我入伙,我这脑袋你要尽管拿去,我孙彪要吭半声,就是狗娘养的” “操!”封愁年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能不能要点脸!真以为我不敢么?” 孙彪说道:“只要能让我入伙,我孙彪什么都能做,封哥你就看在昔日同袍之谊,和刘策说说吧!” 封愁年气的大吼:“谁他妈和你同袍之谊!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说这句话?再说一遍!给老子滚!” 封愁年吼叫声引来周围刚要入睡的士兵起身观望,不少人开始七嘴八舌谩骂起来,一时热闹非凡 “怎么回事?都不睡觉么?”刘策听闻封愁年大喊大叫引得士兵无法休息,便过来了解情况。 封愁年一见到刘策便说:“将军啊,这可不能怪我!这厮太无理取闹,我忍不住才” “好了,我知道了。”刘策知道这事怪不了封愁年,完是孙彪吵闹所致。 “还有你们,不去休息么?想挨军棍?”刘策回身瞪了周围围观士兵一眼,轻描淡写说了句,众人立马散去,不再停留,深怕因为看热闹吃军棍,那面子可丢大了。 “刘策兄弟,我不是人,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的,营里上面要不打点根本无法立足,也没有向上爬的机会,身后要没人当靠山,还不得天天被人欺凌么”孙彪见到刘策就直接跪下,一脸的悔恨。 刘策笑了笑,道:“孙彪,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要再提了,明日过后我给你些米粮” “不!”孙彪一听刘策要赶自己走的意思,立马打断他的话,“我不要米粮,求刘策兄弟给个机会让我加入精卫营,以后我孙彪就唯你马首是瞻,还望成。”说完重重的磕了一头。 “孙彪,我很好奇,你这身手为什么不加入流贼呢?”刘策蹲下身子一脸玩味的问道,这也是刘策十分想知道的,在印象中他孙彪形象真不怎么样。 孙彪抬起有,一脸严肃的说:“我孙彪这辈子什么都干,为了活下去哪怕给人当狗都在所不辞,可我也有自己底线,可当贼那是万万不能,否则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无脸去见我父母” 孙彪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但刘策盯着他的脸继续问道:“还有呢?说实话!” “呃”孙彪眼珠子不住左右打转,随后说:“还有,跟着流贼早晚死路一条,没前途,我看你这边兵强马壮的” 孙彪本身就不看好流贼,况且今天亲眼目睹了眼前这支队伍连战两场大获胜的情景,震惊之余更是对自己之前没加入流贼的决定暗自庆幸。 “呵呵”刘策笑了笑起身就走,孙彪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孙彪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刘策的话语传到耳中:“去徐辉处报个道,领个睡袋,你暂且跟着徐辉当名辅兵吧。” “多谢!”孙彪对着刘策背影深深一拜,虽然只是辅兵,但他相信自己本事一定会爬的更高 “将军,为何收下孙彪那厮? ”杨帆十分不理解刘策行为,因为以前孙彪整的最多的就是刘策,按理说刘策应该借机杀了他,再不济也应该驱赶出去,但现在把他留下令他十分不解。 刘策裹上睡袋,将马鞍整在后脑勺,对杨帆说道:“算了,以前都一个营的,他既然没从贼,又有悔改之意,以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杨帆还待说什么,被刘策打断:“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说完,将身子一转背对着杨帆。杨帆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也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睡着 此时的湄河镇外,杨开山带着十几人,将一箩箩竹筐趁夜色放在城门口,然后跑到远处翻身上马,向来路而去 第二日,当流贼把一筐筐带血的箩筐搬到街道口时,引来周围无数人围观,其中一个箩筐封口上还插着把短刀,眼尖的认出这把短刀正是王绪的佩刀。 “在哪?”当金衡赶到街道口时,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于是让人把他们驱散,让出一条道直接到了竹筐跟前。 当看到眼前满是鲜血的竹筐时,金衡面容忍不住抽动了几下,昨晚那股不安又浮上心头 “打开!”金衡捋了捋思绪,命人打开了箩筐。但见箩筐内放着一堆堆密密麻麻的带血耳朵,数量怕是有好几千,如此近距离见到,那视觉冲击非同一般,几个流贼当场就呕吐起来。 金衡胃里也一阵翻滚,强忍住命人盖上盖子,问道:“谁送来的?” 一个面色发白的流贼道:“早上开城门时发现的”刚说到这儿好像想起什么?立马跑一边开始干呕。 金衡顿时感觉浑身无力,现在知道这股不安的来源正是眼前这幅景象,王绪和派出去的数千人马怕是凶多吉少了。 “快!把城门关上!”一想到王绪军覆没的可能性,金衡的第六感让他感觉有大事发生,马上大喊着让人关闭城门,事实证明金衡的判断十分准确,就在城门关上没多久,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出现在三里开外的空地上 “徐辉,你吩咐下去,让高老汉和冯英就地组装那件利器,人数不够把那些劳工带上一起帮忙,这次作战你的辅兵可能也要上战场了。”刘策望着印入眼帘的湄河镇,果断开始着手攻城事宜。 徐辉听说自己辅兵也会上战场,大声道:“是!”随后立马向本部跑去,这是次好机会,自己绝对不能错过 &a;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三十九 血耳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 攻城 “搞什么鬼?他们在干什么?”金衡望着城墙外的精卫营士兵,顿时感到疑惑。 只见那些士兵就这么俯着身子坐在地上,更夸张的是封愁年和杨开山竟然旁若无人的坐在地上开始扳手腕,周围一堆叫好声 金衡怒意顿生,这些人是完不把自己放眼里啊,想自己的金家军在河源地界到哪都是令人闻风丧胆,多少官军见了自己都要退避三舍,现在倒好,一群流民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眼皮底下嬉闹不止,有这么攻城的?金衡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气的浑身发抖! “王林!派队人马探探虚实!我要看看这精卫营到底有什么能耐!”金衡将目前身边唯一可用的流贼将领叫到跟前吩咐道。 “好咧!”王林应声而去点拨了一百多锐兵和三百贼兵出城向精卫营飞驰而去。 “来了!”刘策真的没想到城内流贼还真敢出城应战,立马下令军队起身结阵。 “喝!”八百多精卫营将士齐喝一声,瞬间完成了阵型列队,数百支阴冷的长矛对准了正前方冲来的流贼! “冲过去!”王林举着长刀怒吼着向精卫营杀来,周边一堆喊杀声震耳欲聋。 “投枪!”刘策见流贼离本阵百余步,便下令身后十步之外的辅兵冲到阵前,取出背后的投枪,冰冷的对准了前方冲上来的流贼。 “八十步!”徐辉叫喊着计算出流贼距离,手握一杆一人多高投枪,做出投掷姿势,周围辅兵紧张的做出相同姿势,额头直冒汗。 “七十步!” “六十步!” “五十步!” “四十步,扔!” 徐辉一声令下,第一排八十多人一阵小跑向前助跑十步,将手中投枪狠狠朝对面人群掷去 粗长的投枪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呼啸着钻入密集的贼群。 “噗噗噗”十几名流贼当场被迎头袭来的投矛射中胸脚手等各个躯体部位,更有一名流贼脑袋直接被射穿,飞洒出一堆红白秽污,死状极其恐怖。 “丢!”由于第一波距离还是有些远,投枪效果没达到预期,徐辉果断下令第二波八十多根投矛掷出,这一波下来约有三十多人被投矛放倒 一名锐兵见头顶呼啸而来的投枪,本能的举起手中大盾,妄图抵挡短矛的冲击,但下一刻,投矛准确无误的穿透他的盾牌将他右手腕洞穿后深深的扎进他头颅 正在奔跑的另一锐兵,侧身一闪,一支投枪擦着他的脸飞过,扎入身后一个倒霉的流贼。但那锐兵还没来的及庆幸,又一根投枪射穿了他的咽喉,投枪的巨大贯力将他整个脖颈撕的粉碎,就拉着一层皮把他脑袋挂在后背 “扔!”前排刚扔完投枪,辅兵就紧张而有序的从身后长矛阵空隙处撤往后方,最后排辅兵狠狠地掷出手中投枪,不及观看战果,也随同前两排辅兵撤往后阵 这一波的效果远远高于前两次投掷,冲在十几步外最靠前数排流贼纷纷被投矛放倒在地,登时一如同一片被飓风吹过的麦田纷纷倒地。 “闪开,给老子闪开!”一名锐兵见一根短矛向自己飞来,恐惧使他失去了血性和判断,转身挤开身后流贼欲向后方城门跑去,但如何快的过身后飞驰的投矛?在他推开两个人的时候投矛狠狠地扎入他的后背 另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锐兵丢掉手中兵器,双手从两边各抓起一名流贼挡在身前,想借此躲避死神来临。但很可惜,粗长的投枪奇迹般的从两名流贼胳膊间的缝隙穿过,狠狠刺穿皮甲,矛尖从背后透出,整个人飞了出去,撞上向前奔跑的流贼,两人活活被扎成一串 “喝!”精卫营将士见辅兵已经部撤到后阵,齐声一喝迅速并拢阵形,几百支长矛对准了依旧冲来的流贼 “啊!”阵前的流贼之前早就被夺命的投枪吓破了胆,靠本能的依旧冲阵,眼见前方阵前长矛散发着冰冷寒意,立刻就有人大吼一声掉头就跑,这一下几百流贼一口气瞬间泄去,纷纷向身后镇门玩命的跑去! “好机会啊!”刘策眼睛一亮,想借流贼回冲城门机会一鼓作气拿下城门,但马上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眼前依旧有几十名流贼锐兵不顾一切的向矛尖撞来! “我们是金家军的王牌精锐!为抱将军知遇之恩,杀啊!”明知必死,王林依旧红着眼领着数十锐兵向长矛阵银面扑来。 “勇气可嘉!”刘策冷笑一声,身后韩锋一支羽箭迅速射出,洞穿了王林脑袋 见主将已死,剩余的流贼锐兵依旧怒吼着冲入密不透风的长矛阵,无一不例外的成了一具具尸体倒落在阵前 “徐辉,把场上所有流贼部清理干净,一个活口都不要!”眼见前方一些被投枪射中的流贼没死透,还在地上不住呻吟,刘策挥挥手示意徐辉“打扫”战场,临时不忘提醒一句,“不管死活,先捅一下,避免昨晚悲剧再发生。” “是!”徐辉领命带着上百辅兵手握短刀短枪走向那些受伤哀嚎的流贼,将他们一个个捅 死 城墙上金衡看到这一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不明白,什么时候河源地界出现了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短短时间就把自己四百人杀的四散溃败?雷霆军也没这战力啊! “将军,现在怎么办?”身后一个流贼浑身颤抖着开口问金衡。他亲眼见到自己同伴被投枪活活掷死,那些军中精锐的武艺血勇也并没有改变整个战场局势,城下四散而逃的流贼正拼命呼喊,犹如人间地狱般震慑着每个人的心灵。 “放他们进来,弓箭手掩护!”金衡下令道,眼下他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把那些溃兵放进来绝对会对守城士卒造成心理阴影,影响士气。 城门开了一小道缝隙,门外溃兵蜂拥而入,被守门贼兵带到城墙后。只见那些流贼面容呆滞,语无伦次,双目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我一辈子都没见到如此可怕的阵仗,啊!那短枪飞过来了!快逃命啊!”跪在金衡脚前的一个流贼精神已近崩溃,突然起身大喊大叫起来,周围流贼赶忙将他拉住,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抚下来。 金衡沉着脸,看着眼前那发疯的流贼,暗暗说了句“废了!”,那流贼的精气神早就被吓飞,双眼空洞呆滞,嘴上哈喇子流了一地不自知,裤裆处传来一阵恶臭,显然是大小便失禁造成的。 “我金家军自成立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现在倒好,被区区千余人马杀成这幅德行!难倒天要亡我金家军么?”金衡怒极之下,一拳狠狠砸在垛口处,扬起一片碎石。 “将军,我们守在这里吧,只要不出去,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我看那什么精卫营也没有攻城器械,只要城门一关,利用居高临下之势,若他们敢来攻城就可以用擂木滚石予以还击,还有我们的八角弩也不是吃素的。”此时金衡身后蹿出个眼泛精光,神态臃肿的胖子,名唤曹恩,是湄河镇本地教书先生,只因士族把控的朝堂杜绝了自己的仕途,对整个大周王朝是时刻怀恨在心,在金衡还未就任湄河镇时,便携带家眷十里外恭迎金衡到来主动投贼,由于他有些学识,为人也十分狠辣,非常对金衡胃口,就带在身边和钱秉一样当起了狗头军师。 金衡闻言点点头,目前自己的人已经被门外精卫营吓破了胆,再派遣大军前去必定损失更为惨重,当务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 攻城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一 血勇 “弓箭手!射!”眼见攻城塔即将靠近城墙,金衡果断下令弓箭手射击。 数百支羽箭稀散的射向百步不到的攻城塔,缺乏训练的射手无论臂力还是准头都无法和正规弓弩手相提并论。只见射出的羽箭洒落一地,只有几支歪歪斜斜的插在攻城塔那用木板拼制的悬梯上。 “再加把劲!就快到了!”杨开山不住的打气,在推进到六十步时,率先爬上竹阶来到了悬梯口。 “拿弓来!”杨开山取过一把士兵递来的步弓,从悬梯上方的缺口拉弓搭箭,瞄准了一名正在装填八角弩的流贼。 “蹦~”弓弦松开手刹那引起的弹力和箭矢划破空气的声响交汇一起,令杨开山感到额外愉悦。然而下一秒他的心情立马被破坏,箭矢还是射偏了,没射中那装填手,而是直接射中了边上正在搬运箭枝的流贼,那流贼一中箭立马哀叫一声倒在地上,肩上的羽箭洒落城头被踩的到处都是。 “可恶!”杨开山见没射中目标,惋惜的叹了口气。这时数十支羽箭向自己悬梯飞来,杨开山大喊一声趴下,赶忙把身子伏在平台上,只闻一阵“哆!哆!哆!”羽箭撞击木板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换兵刃,结阵准备突袭!”另一边的杨又怀见攻城塔已经进入三十步范围,命令队伍结阵,三排士兵部换成刀盾准备肉搏,最前排的四名士兵单手持盾,右手则握着投枪,就等悬梯放下那一刻,将手中矛刃向流贼掷去 “快快!射下面的人!别让他靠近!火油!火油呢?射火箭!”金衡见近在咫尺的攻城塔即将靠到城墙,更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周围无数流贼更是惊恐万分,四下拥挤找各种物资御敌 “啊!鬼啊!”几名流贼见十步之外的攻城塔如同一座大山缓缓逼近,顿时吓得丢掉手中兵刃,转身欲逃,撞上了烧的滚烫的开水锅,那大锅一下侧翻,沸腾的开水泼向正在四下乱窜的流贼,顿时一侧大片流贼被浇的皮开肉绽,呼喊声在整片城墙上方响起,城头更乱了 “哈!”终于在劳工一声齐喝下,三架攻城塔先后抵住了城墙一角,几名劳工在身后士兵吩咐下,将两块大石卡在攻城塔木辕后侧,然后在士兵指挥下迅速向后方精卫营本阵跑去 “开场了!到时候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杀个痛快!”封愁年从悬梯上方空隙望着城墙上乱成一团的流贼,不由的舔了舔嘴唇,满脸兴奋,他最喜欢的战斗方式依旧是一人冲入敌阵大杀四方!“到下一层去!悬梯一放,就给老子狠狠地杀!一个也不留!” “都给我安静!安静!站好位置!准备迎敌!”金衡挥舞着手中双鞭拍死几名大喊大叫的流贼后,混乱的城头总算安静下来,严阵以待,但下一刻却感觉异常的诡异。 那三座巨塔没了半点动静,城墙上流贼举着各种兵刃,不断喘着粗气,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远处的刘策见攻城塔已经抵达城墙,无数壮汉已经回撤后方,随即挥挥手,边上的徐辉立马下令,一辆简陋的冲车在几十人推动下快速(相比攻城塔而言)向湄河镇城门方向驶去,随后自己本阵和孙承部也紧随其后,“既然做戏,索性就做足了。”攻城难免会有伤亡,即使有攻城塔之助,面对数倍严阵以待的流贼,依旧会有避不开的损失,刘策不能随便拿自己这些部下的性命去拼,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减少士兵的伤亡,现在他赌的就是流贼对未生事物的不了解,来个声东击西。 “中计!”城墙上的金衡见冲撞车驶来,顿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立马下令一千流贼到城门后待命,又下令将擂木滚石搬到城门上方,数百弓箭手也都瞄准了攻城车边上的辅兵! 见城墙上一片来回混乱,时机已经成熟,行进中的刘策忽然停下取过一把步弓,从韩锋手中接过一支响箭对准了天空,拉开满圆,但闻一声刺耳的尖啸,响箭已经射向了天空。 “放悬梯!”杨开山大吼一声,紧握悬梯两旁臂粗般巨绳的辅兵手一松,厚重的悬梯如同一片黑云,重重的压向城墙上混乱的贼群,在悬梯落在平台一刹那,顿时有两个倒霉的流贼被活活压扁,还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落地的悬梯扬起一片砖石,悬梯前端两沿各有一枚粗长的铁椎,死死的钉入城墙平面的砖石。 “咻~咻~咻~” 四支投枪不需要瞄准,每一支就能在对面密集的人群中带起一道血柱,两支投枪甚至连续将连成排的三名流贼扎成一串! “杀啊!”那四名士兵掷完投枪,举盾向前冲去,重重的将手中盾牌砸向混乱的流贼,顿时人群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刀盾手也迅速踩着悬梯跃进城墙开始和流贼厮杀在一起 “给老子去死吧!”另一具攻城塔上,封愁年在前方士兵撞向流贼后,一个飞身踩在悬梯上,借势跃起,手中长斧高高举过头顶,如同泰山压顶般重重劈下,顿时封愁年周围被压倒一大片,更有一流贼锐兵首当其冲身子从头顶到胯下活活被劈成两半,鲜血溅了一地 “来啊!”封愁年并不满足于此,手中长斧横握一个旋风挥斩,又有七八个流贼被砍 的血肉模糊,血肠内脏不住在斧子周围飞洒,如同阿鼻地狱般,看的身后悬梯上的士兵一脸紧张,自己这旗总虽然暴躁,但为人还可以,就是他娘的杀起人来很容易敌我不分!贸然冲进十有八九会被当成流贼斩杀 一名锐兵想要偷袭封愁年,结果刚逼近,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而且飞的好像有点高,也比平时轻很多,当他重重落下时,发现有一双腿站在自己眼前。为何如此的熟悉?这腿这裤子,还有这鞋猛然间他好像感到了什么,惊恐的向自己下身望去,直见身下半截流淌这遍地的鲜血一条条血红的肠子如藤条般挂在外边——腰斩! “啊!”那锐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不!”他努力抓住自己的双腿放倒在地想要拼接回去,惊恐过后剧烈的疼痛令他彻底疯癫,将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兔崽子们还不下来!看什么呢?回去不抽死你们!快滚下来!”封愁年浑身浴血,周围已经遍地残肢断臂,没几具完整的尸体,他一人就给攻城将士清理出来一整片空地。 士兵见他这么说互看一眼,满脸无奈:“你杀这么疯,我们下去不是找死么?”众人心里这想法出奇一致 “方竞,别让那锐兵过来!”第三具攻城塔边上,杨又怀部已经冲进了流贼把守的位置,和流贼交战在一起。近战肉搏中,方竞的表现十分亮眼,虽比不了封愁年那种残忍血腥虐杀,但手中短矛配合方盾一矛一个刺中要害,死在他手中流贼已达五六人之多,给后面将士跃墙提供了足够的安和便利。 “他过不来的!”方竞听杨又怀呼喊,立马向冲上来的两名锐兵挺矛刺去,只见他盾牌一挡抵住一名锐兵短刀攻势,随后佯装将手中短矛刺向那锐兵腹部。那锐兵见矛尖向自己腹部袭来,赶忙退后,一瞬间方竞手中的盾牌就砸在他胸口,猛的吐了口鲜血,还未倒地就见方竞丢掉盾牌俯身抱住他的腰,向身后撞去,一连撞倒了五六个流贼后一把推开,重重的将他和身后锐兵齐齐撞下台阶翻滚下去 “噗”就在方竞喘息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兵刃入肉之声,转身一看,但见一名流贼双手举刀,双眼满是血丝盯着自己,胸口突出一截刀尖,还滴着一滴滴鲜血。 杨又怀一刀结果那名流贼后,拉起方竞骂道:“耍什么威风!注意点可不可以!归队!” 方竞鼻子一酸,说道:“旗总,我不是孬种,我要证明给你们看!” “不是孬种哭什么?赶紧的归队!”杨又怀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杀!”五人一排长矛手终于踏上了城墙,整齐的长矛如毒蛇般钻入眼前几名流贼身体,然后一脚将他们踹开拔出矛头,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五名长矛手又刺死四个流贼后,左侧一边突然有一名流贼锐兵手持长枪刺向一名长矛手。 “噗!”那名士兵左肋被长枪刺穿,疼的脸部都变形。 &a;nbs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一 血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二 金家军的覆灭 “砰砰砰!”一连串流贼落地的声音在城楼上方响起,刘策持矛一阵横扫,顿时有七八名流贼清一色被扫中门面,活活被矛杆敲碎脸骨在酸痛中毙命。 两名锐兵见此,目露凶光,手持腰刀向刘策身后袭来。刘策惊觉身后空气异常流动,回身一个横扫,其中一名锐兵敏锐的俯身逼过扫来的长矛,但另一个就没这么好运了,刚一低头就被坚硬的矛杆砸中太阳穴,顿时眼冒金星,感觉七孔似乎有粘液流淌下来,还未来的及去验证究竟是不是血迹,整个人就被刘策这一扫震飞掉落城墙,活活摔死 “呀!”那躲过一劫的流贼锐兵眼见同伴跌落城墙,双眼血红,怒吼着杀向刘策。刘策见状长矛猛的向后一缩,矛尾镶嵌得铁椎准确的洞穿身后一名流贼腹腔,带出一段紫红色的内脏,在眼前锐兵即将杀到眼前时,再次用力将长矛从那名流贼体内拔出,刺进了锐兵咽喉 连杀三人,刘策并未停歇,继续向城楼方向疾驰而去,途中又有三名路过的锐兵被他刺翻 “上!”城外的精卫营士兵终于从攻城塔内跳落到城墙平台上,城楼局势立马飞速逆转 杨开山劈飞两个流贼后,自己旗部和封愁年、杨又怀终与连成一片。 “疯子!你去帮孙承他们,我带兄弟们下台阶,小七,去把右翼那些射手清了,免得他们乱射箭矢!兄弟们跟我杀下去!”杨开山吩咐一声后,再次向台阶下杀去 “噗!” “噗!” “噗!” 连续三声长矛入肉声响,刘策刺死了三名拦路的流贼,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精卫营将士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台阶下冲上来一群流贼,刘策矛杆一甩,身旁一大锅冒着白烟的开水顿时被掀飞,连锅带水砸在那群疯癫的流贼。 “啊!我的眼睛!” “我的手!” “烫死我啦!” 阶梯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数贼兵翻滚着跌下阶梯,整个攀登的流贼如同浪头向后席卷而去,最后重重倒地! “我不干了!跑啊,他们不是人!”一名流贼彻底崩溃,不顾身后锐兵监督,飞身向城下跑去,剩余流贼发出一阵震天巨响,密密麻麻的冲翻各自身后锐兵争先恐后向城下挤去,无数人在拥挤之中纷纷滚落城墙,城墙已经被精卫营占领 “可恶啊!”早就躲到城楼下的金衡目睹眼前一切,双眼腥红,似乎要喷出火来,“不准跑!来人!敢后退者就地格杀!” 金衡话音刚落,就闻一声整齐的喝声,杨开山所部上百士兵如同黑云般向台阶下压来,随即孙承、封愁年、刘策、杨又怀、徐辉所部也一并开始向台阶下杀了过来 孙彪加入精卫营至今严格来说不到一天,但他急于立功,奋不顾身挥动双掌将堵在台阶上流贼一个个击落,勇武异常 “封愁年!”刘策眼见台阶上一堆流贼拦路,自己阵形施展不开,大喊一声,城楼不远处的封愁年听闻喊声,冲他点了点头,手中长斧重重插入地面,扬起一堆碎石砖。刘策飞速冲了过来,在即将撞到封愁年一刻,只见封愁年单膝跪地,一只胳膊撑在地面,刘策纵身一跃踩在他的肩膀上,封愁年立刻大吼一声猛的起身将肩膀一顶,刘策瞬间飞向高空 “什么?这是!”城楼下的流贼目瞪口呆,只见空中的刘策如同一只雄鹰翱翔,不由的看痴了 “精卫填海这就是精卫填海!”精卫营的将士见刘策翱翔天际,顿时想到了自己旗号的图腾,不由万分感慨 刘策在空中翱翔数息,手中长矛举过双肩,重重下坠,落向那密集的贼群 “快跑,散开!”金衡惊恐的大叫,但为时已晚,刘策如同殃云天降席卷直下,重重压倒一整片流贼 “咔擦!”手中长矛断裂声应声而起,刘策躺在贼群中抽出腰间短刀,一个翻身避开周围劈来的刀剑,随后刀花一个旋转,十几名流贼的脚筋被活活挑断,耳边传来一片凄厉的哀嚎声。 刘策一个鲤鱼打挺,一脚踹碎身前一名吓得发呆流贼下巴后,手中短刀不住在人群中挥舞,每一刀都有一名流贼毙命! “咻咻咻”十数声箭枝从韩锋手中射出,每一发都射中刘策身边对他造成威胁的流贼要害。 “郭涛!该你了!”韩锋依旧搭箭瞄着城下刘策四周贼兵,知道仅靠刘策一人很难杀至台阶,便让郭涛前去接应。 “交给我!兄弟们!上!”郭涛一声大吼,抬起城楼上的滚石擂木向下砸去,顿时城楼下密集的流贼阵营更加混乱不堪,被砸中的人发出不似人叫的声音,不断刺激着这些流贼紧绷的神经,隐隐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在刘策杀死台阶前十步外最后个流贼锐兵后,杨开山的队伍终于攻下台阶与刘策汇合。 “结阵!”刘策杨开山同时大吼一声,百余士兵立刻齐喝一声,身后持长矛的将士在前排刀盾兵掩护下,将一杆杆冰冷的矛尖对准了前方骚乱的流贼。 “攻!” 刘策挥刀一声令下,长矛手踏着整齐脚步跟在刀盾兵身后向流贼逼近。 “妈呀,我不想死!”无数流贼大喊着丢掉兵器向后跑去,数个时辰前城外那犀利的长矛阵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再次遇到相似情景,彻底崩溃,争先恐后的逃离这个可怕的噩梦 “噗~”金衡一口鲜血仰天吐出,身边几名锐兵亲信连忙将他扶住。 “滚开!”金衡推开扶着他的亲信,两眼发直。“败了!败了!” 金衡怎么也想不到,五千人镇守的城镇,还都是贼兵锐兵组成的精锐尽然这么短时间就被千余人打败了。自己手中锐兵原本千余,如今连同昨夜在内一共损失八百多人,这让他无法接受,这些锐兵可是自己亲自四处征战挑选出来的,是自己在流贼军中立身根本,现在就这样没了 “跟我杀啊!”金衡终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兄性!举起手中双鞭,指挥剩余两百锐兵想要扭转颓势! “将军不可啊!”身边曹恩赶忙拉住他。“将军速速出城离去,不要再做无谓牺牲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速去高阳” “滚!”金衡一脚踹开曹恩道:“老子哪里都不去!我金家军赫赫威名!义军中的精锐彪悍之师!怎么会有脸去高阳求援!老子宁可战死在这儿!冲啊!” 见金衡带着两百人向精卫营冲去,还不断砍翻途中迎面而逃的流贼,曹恩无奈的摇摇头,跟随跑路的流贼向后跑去 “投枪!”此时,上千精卫营士兵已经部集结城下,列阵而行,见金衡他们杀来,徐辉一声令下,四十多支投枪准备就绪 “二十步!扔!”见流贼锐兵已经抵达最佳射程,徐辉一声令下,四十余支投枪铺天盖地的向金衡他们呼啸而去 一瞬间三十名锐兵被投枪射中,巨大的冲力,将他们向身后掀飞出去 金衡躲过一支投枪,手中铁鞭互撞一下,擦出火花点点,凶狠的大喊:“金家军金衡在此!可敢来战!” 回应他的是一支支无情的长矛向他身上各个部位袭来,金衡顿觉一股无力感走遍身,在这种可怕的阵型面前,自己一身武勇似乎毫无半点用处。 “叮~叮~噗~噗~噗~”金衡双鞭连续甩开两根袭来的长矛,但没能躲开其余三根长矛,破甲锥无情的将他的铁甲刺穿,贯入他体内,一时间冰冷的气息透遍金衡身,手中铁鞭无力滑落,眼睁睁看着一根矛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无力再做任何闪避 “噗~”一支矛尖刺入了金衡下颚,巨大贯穿力将他整个后脑盖掀飞,一片血肉模糊,矛尖上挂着红白相间的脑浆正如同豆腐脑般散落一地。 “将军!”剩余百余名锐兵见金衡战死,更加疯狂的向前狂冲,毫无意义的撞上粗重的长矛 “精卫营!必胜!” “喝!喝!喝!” 当杀死最后一名冲阵的流贼锐兵后,精卫营中将士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赢了,真的赢了!”听到城内爆发出精卫营将士胜利的呐喊声,城门外的秦墨顿时泪流满面,激动的拉着叶斌的手道:“他们真的打赢了!真的打下流贼军中最凶悍的军队了!你听到将士们的欢呼声了么?你听到了么?” 这次攻城战,虽说是秦墨一手主导,尽管战前做了无数次演练和算计,但秦墨对此次攻打湄河镇能取得胜利还是没抱过多希望,毕竟历代攻打城镇最少也要三倍与守城军数量才能攻下,如今仅仅半天,数量要远远少于守城流贼的精卫营居然真的打下了湄河镇,怎能让他不激动。 “秦兄,你怎么了?这不是应该值得高兴么?”叶斌也是神情激动,满眼含泪,“刘策兄弟果真不同凡响啊!或许远东危局他真能扭转乾坤” 说话间,紧闭的镇门被缓缓打开,秦墨叶斌擦干眼泪和一百五十名辎重兵以及千余石场劳工鱼贯而入 “我精卫营将士伤亡如何?”湄河镇府衙内,刘策静静地立与堂前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坊下,紧闭双眼,没有半丝的喜悦之情。堂下两侧跪着吴立文等一些本地官员 杨开山脸不住抽动,深吸一口气道:“此次攻城,精卫营各旗战死将士共计四十三人,伤六十七人,总计一百一十人,伤者有四人重伤恐怕挺不过去了,另有十二人落下残疾怕也无法再作战了,剩余包扎下,休息十天半月就可以归队” 听着杨开山缓缓报来伤亡状况,刘策每听一句心里就越沉重一分。 “将军。”孙承见刘策脸色十分难看,便出声安慰:“行军打仗?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二 金家军的覆灭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三 进驻湄河镇 足足两天时间,徐辉叶斌他们几个才计算出这湄河镇流贼储存的物资有多么庞大。 “粮食三十三万八千五百四十石,白银七十八万两整,黄金二万二千两,食盐七百九十石,棉布三万七千匹,精铁四万五千斤,生铁和熟铁总计八万六千斤,腊肉一百二十万斤,煤炭七千三百袋(一袋二百斤),步弓六百把,箭枝四万支,军马一千一百匹(金衡自己麾下战马以及贪污的也在内),羊一千五百头,猪七百四十口,缴获铁甲二百六十副,皮甲五千二百副,皮革三千张,各类兵器不计,骡马六百头,草料八万三千捆,黑豆二千八百石,酒二千三百坛” 刘策众人听着叶斌报来数据,呼吸不由急促,值了!真太他娘值了!这是众人听闻此次收获后第一个念头,这几乎就是把高阳的屯粮点整窝给端了啊!连一向稳重的秦墨都不由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诸位,先别高兴太早。”刘策按捺住兴奋的心情,“这么多物资如何运送回庄?来回近四百里路程要多久才能运完,况且庄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一听这话,众人如同被浇了盆冷水一下子将心中激情泼灭,是啊,如何运回这么多物资,这是个难题。 “你们怎么睡在这儿?”吴立文这两天总算过了些人过的日子,这新来的精卫营没怎么为难他,虽然杨开山几个主将都对他没什么好眼色看,可总体来说也没怎么刁难他,跟金衡哪些流贼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今天帮着刘策清点完毕物资后,感觉有些疲惫,正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下,却发现屋檐下精卫营士兵正裹着棉袋大睡,不由好奇起来。 “我们将军说了,我精卫营是正义之师,绝不骚扰百姓。”那士兵睡眼惺忪的回答吴立文的话。 “可你们这样睡着也不行啊,那边不少空屋,还是进去休息吧,别冻着了。”这些精卫营将士真的如同吴立文所说纪律严明,比官军都强百倍。原本吴立文和镇内百姓还担心这些兵士会来个纵兵三日的惯例,可惜两天下来,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些士兵宁可风餐露宿也绝不进百姓家一步,更没有做出劫掠妇**乐的事,不由让那些百姓和吴立文放下心,开始刮目相看。 “什么会冻着?这棉袋暖和着呢,再说了这几天也就走了,就不麻烦大家了。”说完那士兵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闭上眼睛继续睡去,昨晚他们几个守夜,被吴立文吵醒略带不满。 “啥?要走?”吴立文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攻下城镇居然要离开,只是为了这些物资? 看了眼沉沉睡去的精卫营士兵,吴立文感到这些士兵给自己感觉就是两个字:踏实。 “或许他们真如刘策所说,是正义之师,真正的义军?”吴立文双手一拍,立即回身向府衙走去。 府衙内,众人还在为如何处理这些物资发愁,郭涛提议能拿多少就多少,其余不要了,但马上遭到其余人反对,毕竟到手的肥肉就这么轻易放弃,换谁都办不到。讨论间,封愁年睡眼朦胧,把头一歪,靠在身边的韩锋身上,随即响起一阵震雷般的鼾声,气的韩锋直接把他推了起来,妈的这时候你睡个屁啊。 “秦先生,你有何良方?”刘策见众人七嘴八舌的也讨论不出所以来,就询问秦墨意见。 秦墨起身道:“将军,目前有两种方案:一,征召城镇内精壮,运送物资回庄。” “如此需要至少五六千人,这天越发寒冷了,城内百姓也就四万余人,如果招走精壮,那镇中妇孺如何是好?”刘策摇摇头,这策略不妥,虽然自己对镇内百姓没什么感情可言,但要让他做出这等有违天理的举动还是办不到的,更何况这么做等于变相违反了自己所颁布的精卫营条例。 秦墨笑笑,仿佛知道刘策会这么答复,便接着道:“那就只有第二条方案了,派人接送庄内流民到湄河镇落脚,万家庄已经人满为患,不再适合精卫营长久发展了。” 刘策沉思片刻:“此地距离高阳四百里,我想如此之远湄河镇为何储备如此之多物资,还日夜派人加固城墙,想是为自己被官军击溃后所留的退路,现今流贼后路被我切断,高阳方面得知消息必定会派大军围剿,介时恐怕就是第二个厚土堡” “将军所虑极是,流贼必定会领大军前来报复,此事还望将军定夺。”秦墨点点头,对刘策洞察力感到佩服。 “报!”正在此时,门外精卫营士兵前来禀报。“吴立文求见!” “他来干什么?不是叫他回去休息么?”刘策暗自揣摩,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 吴立文在士兵带领下进入堂内,一进门便开口问道:“壮士,你为何如此虐待自己将士?” “你说什么?放肆!”堂内众人一听,不由怒火窜升,本来昏昏欲睡的封愁年第一个跳了起来对吴立文大声吼叫,眼神中充满浓浓杀意! 吴立文惊出一身冷汗,怯生生的望着封愁年,随后咽了下口水迎上刘策的目光。 良久,吴文立鼓起勇气说道:“壮士!你 军纪严明,信守承诺,不让底下将士打扰百姓,这点本镇老小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中,可如此大冷天你让士兵在外挨冻,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我镇中虽然不富有,又遭流贼肆虐数月,可内中空房还是有近万之多足以安顿壮士所部,为何不让将士进屋烤火歇息呢?这比在外裹什么棉袋要稳妥啊!在下身为一镇之首,实在于心不忍将士在外挨冻受苦。” 说着吴立文尽是眼含泪光,一副悲天怜人的样子。 众人见他这样讲,又见这副模样,到也不好再发作 刘策坐下道:“吴镇长,我精卫营创立之初就立下军律,不得骚扰百姓,将士们理应按我军中条例严格遵守各项军律,至于你说我虐待将士,这话你得问问在座各位和各部士兵,我刘策平日可曾亏待过他们?只要我吃什么,将士们也一样吃什么?你说将士们裹着睡袋在外挨冻,我们在座几位又何尝有过华屋暖床?军纪若不严明,那和流贼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不是安排伤员交给民户照顾了么?” 在堂众人闻言,不住点头,深觉刘策说的都是实情,吴立文闻言更是哽咽道:“仁义啊,我大周立国三百六十余载,壮士所作所为,真是闻所未闻,请受下官一拜!”说着吴立文俯身一个鞠躬。 “吴镇长快快请起,这几日多有打扰,最多再过两三日,我精卫营便会离城而去,还你们湄河镇一个安宁” “啥?真要走?”吴立文一听傻了眼,看来之前那士兵并没有撒谎,说的都是真的?如今虽然金衡被灭,但方圆数十里地流贼好几股,据点也是遍地而立,指不定哪天就会再杀到镇里来,凭自己的本事是绝对无法抵挡流贼进犯,如今眼前有支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战斗力还十分爆表的军队,怎么能说走就让他们走呢。 吴立文定了定心思,道:“壮士,请恕下官斗胆,敢问壮士欲往何处?” “吴镇长”一边的秦墨闻言看口道:“请慎言,我精卫营何去何从需要告知与你么?” 吴立文抱拳对秦墨道:“下官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如若下官猜想不错,可是为城中流贼囤积物资而来?” 秦墨道:“是,又如何?” 吴立文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三 进驻湄河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四 犒赏、祭魂 十一月的上旬,大周北方天气已经额外寒冷,空中已经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雪子,打在人脸上额外难受。刘策站在城墙上看着新招的士兵在杨帆、陈庆等人指挥下生硬的变动阵形、步伐,不由陷入沉思。 陈庆、韩锋已经两天前回到湄河镇内,正如吴立文所说一般,高阳的流贼大部已经开赴五梁镇,现在高阳城内外虽然仍有十几万流贼把守,可并没有多少锐兵,不少甚至是刚被拉入流贼阵营的当地百姓以及无处可去的流民。如今镇守高阳的张恢为人十分谨慎,即使知道湄河镇陷落的消息恐怕也不会轻易发兵前来攻打,由此看来湄河镇现在安无虞,这几个月总算可以喘口气歇歇了。 但刘策深知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就算这几个月能熬过去,那么几个月后如何应对?无论五梁镇战役结果如何,介时几十万流贼必定会向湄河镇扑来,将整个城镇变成人间地狱,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将精卫营的战力提升一个台阶,他有信心做的到这些 湄河镇外,在杨又怀带领下从万家庄迁徙过来的流民正逐步抵近,刘策算算时间,提早了整整一天。 “这小子”刘策望着镇外骑在马上的杨又怀正在指挥流民向镇内转移,不由笑了笑将积在身上的雪子拍落,走下城墙对着杨又怀迎了上去。 杨又怀见刘策向自己走来,立刻翻身下马,大步向前抱拳道:“将军,末将不负厚望,庄内流民共计五千三百二十四人部抵达,骡马三十四头,粮食二千二百二十石,途中消耗三十石,余二千一百九十石,精铁” 刘策制止住了杨又怀说话,一拳打在他左肩,引得肩上甲叶一阵晃动,笑道:“人来了就好,路上没什么事吧?” 杨又怀道:“末将一路行来,倒是有两小股不开眼的土匪欲来骚扰,被我精卫营一击击溃” “好样的!”刘策大笑:“赶紧进镇里歇歇,吴立文已经安排好了住所,暖炉也已经备好了,看你冻的,快进去,这里交给我。” “不用了,将军!我能行”杨又怀连忙推辞。 刘策脸色故意一拉:“这是命令!赶紧去休息!中午吃罢饭,我要开犒赏大会,顺道祭奠战死的将士!” “是!”杨又怀无奈的应声离去,但心头却暖暖的。 见杨又怀几个随百姓进入城镇,刘策回过身望向缓缓移动的人群,心里百感交集。他十分害怕将精卫营士兵战死的消息告诉那些家属,他害怕看到那些妇孺老小悲痛欲绝的场面,真的十分害怕。可刘策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紧张害怕也不能逃避,必须要面对他们,这就是做为一个军营主帅的必经之路 吃罢午饭,所有精卫营将士都被集中到空旷的场地上,包括那些新招募的两千新兵,都笔挺的站立在寒风中。前方临时搭建的高台前,象征精卫营图腾的大旗正迎风招展,发出呼呼的布帛声响。湄河镇百姓和万家庄流民或围在周围,或站在二楼窗口俯视观望,密密麻麻是人。 刘策穿着一身铁甲,外套一件素白披风,头绑一圈白布,深吸一口气和周围同挂白袍的秦墨叶斌以及各旗将领一道缓缓走上高台。 “将军万胜!将军万胜!”见刘策几个上台,下面精卫营一些老兵都齐声疯狂的呐喊,眼里流露出的满是敬畏之情,让那些新进精卫营的士卒很是不解,却也随声附和,但气势和老兵没法比较。 刘策举起双手按了下来,示意大家安静,广场上声音才逐渐低了下去。 “将士们!”刘策拿着手中铁皮扩声器大声说道:“我刘策何德何能让你们舍身忘死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如今更是攻下了上万流贼把守的湄河镇,消灭了流贼军中最为精锐的金衡部!我刘策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用你们的血勇换来的!我刘策在此谢谢大家!” 刘策说完深深的一个鞠躬,不单眼前精卫营士兵,即使身后的秦墨叶斌也同样震惊不已,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刘策满眼通红的起身,颤声道:“我刘策无能,我无能啊!害得上百将士在这场战斗中伤亡,他们都很年轻,有的断了手脚,有的却失去了性命!让我有何脸面去见这些将士家属!” “将军!这不是你的错!”台下最前排几个士兵哽咽着呼喊,其中一名士兵红着道:“俺张二牛认识将军前,就是个大字不识的莽汉,随流民在庄园里看着自家婆娘儿子挨饿却无能为力,可自从跟着将军后,学了一身杀敌本领,字也识了一筐,每天都能吃饱饭,将军恩德俺张二牛没齿难忘!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将军不要自责了!” “将军莫要自责!”张二牛说完后,精卫营老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刘策再次罢罢手,双眼热泪盈眶,说道:“感谢诸位!真感谢诸位将士对我刘策信任!也谢过诸位将士的妻儿老小,把你们的男人孩子交给我,但我刘策有罪!害得你们失去了亲人!我刘策在此向你们请罪!” 说完,刘策扔掉扩声器,重重的跪在地上,一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只闻“胳啦”一声清 脆的响声,刘策再抬头时,头上已经有了一道血印,不等众人反应,又是一头磕下 “将军啊!”眼见刘策连磕六七个头,杨开山实在看不下去,红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同样磕起头来,孙承、杨帆、杨又怀、封愁年、陈庆、徐辉、韩锋,包括秦墨叶斌等人也一并跪下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场上所有士兵也是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叶先生,报阵亡将士名单,我要让大家知道,我精卫营将士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兵,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刘策在秦墨搀扶下起身,满眼是泪。 叶斌答应了一声,缓缓从袖子中取出一本册子,抹了下眼角泪滴,缓缓道来:“阵亡将士名单,吴建,徐旗麾下,与十月三十一晚战死采石场;李顺,杨旗麾下,与十一月初一攻城时战死” 随着叶斌将阵亡名单一个个报下去,场中士兵肃穆无声,任凭雪子在寒风呼啸下吹打着自己的脸庞。场外听闻自己丈夫儿子战死的家属,顿时嚎啕大哭,不断刺激着刘策神经 “阵亡总计四十八人,另有十二人终身残疾。”叶斌报完这些,叹了口气缓缓合上册子,以前他和秦墨也见惯了生死离别,认为自己早已经对这一切看淡了,可当这些有名有姓的牺牲将士由自己报出时,才发现自己心情是多么沉重,他深切体会到了此刻刘策的心情,并不是为了作秀而为之。 “上香!”刘策大喝一声,顿时三株高达一米,直径两公分的巨香被递到刘策手中,刘策将他们缓缓插入身后案台上的香炉,“众位精卫营的将士!我刘策感谢你们不顾生死追随与我!目前条件简陋,无法给你们一个像样的祭祀!但我刘策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会为你们修建祠堂,永受香火!你们的妻儿老小我会替你们照料!绝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精卫营!刘策和众精卫营将士,在此!拜谢!” “轰!”一声巨响,场上所有将士整齐的再次单膝跪地,每个人脸上充满了悲壮神态,值了!乱世人命如草芥,更何况自己都是底层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子,死了也就死了,可不曾想将军如此看重我们,即使死也是死的如此风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加入精卫营,真是一点都不后悔!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四 犒赏、祭魂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五 骑兵设想 当众精卫营将士在结束一天操练后,带着妻儿老小围在仓库前看着堆的小山一般高的粮食时,顿时沸腾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粮食,更何况这些粮食都是属于自己的,让他们仿佛置身在梦里。但随即而来的难题是怎么搬运这么多粮食,就算搬走,现在住处也堆放不下啊 “可以折算银两”守库的士兵随口说了一句,但很快遭到各人白眼。由于流贼遍地作乱,此地银两已经成了发光的石头,毫无用处,鬼才会把粮食换成白银,可不换的话这么多粮食怎么办? 眼见众人正在发愁,一位湄河镇的当地妇女走了出来,怯生生的对着一名精卫营将士说道:“这位爷,你家中可有需要帮衬的活么?照顾老人孩子什么的?我不求多,只求一日给三升米(4.5斤)” “呃”那精卫营士兵一听,觉得这不错,家里还有老小需要照料,自己常在军中操练出征,难免照应不周,正好这么多粮食也吃不完,何不雇人照料家中妻儿老小呢? “好吧,随我来,我再额外给你加顿午饭。”说着他将自己妻儿叫到那妇人跟前,让她们商议所需帮衬事宜。 其余当地百姓一见如此,立马活络起来,纷纷开始在各位精卫营将士身上软磨硬泡,令人头痛的粮食物资堆放问题暂时得以解决。 殊不知这只是个开始,未来不久之后,精卫营将士的富裕程度令整个大周王朝甚至贵族都羡慕不已,也造就了精卫营将士悍不畏死的剽悍风气,一支由清一色平民组成的“贵族”军队将横扫四方。 “咻咻咻~”韩字旗下,刘策为韩锋亲自挑选的四百新兵组建成一支纯弓旗营,此刻正在韩锋的训斥下射出手中箭矢,但观其射出去的成果,韩锋不由摇摇头,不过他牢记这刘策教给他的练兵技巧:“弓箭手不同长矛手,训练十天半月再打上几仗就能成为精兵,一名合格的射手除非他天赋异禀,否则最少没个三五年是练不出来的,但一群神射手难练,可这四百人中你能练出十个人来理应不算什么难事,然后由这十人为首,训练好箭矢角度和力度后引导其他射手跟进,再用密集的箭雨压的敌人抬不起头来。” 韩锋自小猎户出身,弓箭手操练难度他当然明白,听刘策这么一说骤然开朗,想象数百人攒射的箭矢落到敌人阵前场景,顿时热血沸腾。 “继续!”韩锋大喝一声,那些还不算弓兵的弓箭手双手酸痛的再次拉开弓弦。好在训练虽苦,但是每个加入精卫营的士兵家属都得到了二十两白银(反正没人要,刘策索性当个好人送出这些石头)和两石米粮的安家费,每月还有米盐补贴,最重要的是精卫营训练几乎天天都有肉吃,自己长官虽然各个凶狠,但好在除了呵斥从不轻易打骂,除非真的做错了也就挨几下军棍,总体来说这营士兵对眼下精卫营还是比较满意的。 自从招募新兵后,杨帆、陈庆、郭涛、韩锋几人都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旗人马,而且包括老兵在内的所有旗部现在都是满额状态,除开徐辉的辅兵,现在营战兵总计三千二百名,一旗从三百人,扩张到三百五十人,韩锋所部四百人,如果再算上徐辉手中一千辅兵,将会超过四千人。 “这精卫营现在真的可以算个营伍了。”刘策躲在屋内看着场上各处喊杀声震天,心中有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在封赏仪式结束当天就又有四千多人疯狂的报名参加精卫营,还扬言不让加入就要死了,可惜经过筛选,只留下一千多人。刘策内心想法是兵贵精不在多,否则后勤补给不说,光这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 “喝喝喝!喝死你个王八蛋!”屋内桌前,秦墨、叶斌、徐辉以及杨开山、封愁年、冯英、高老汉还有吴立文都围在一张偌大圆桌前,桌上摆满了鱼、肉、蔬菜、干果,正中间还有一口大瓷锅,下面铜盆里燃烧着熊熊碳火,锅中翻腾着滚滚汤汁正煮着满满一盆的羊肉,上面还漂着些许葱花、蒜、姜以及野菜之类的佐料去除羊腥味。杨开山见封愁年啃着根羊骨头,不住的往嘴里灌酒,吃相极其难看,忍不住出声吐槽几句,引的众人不住大笑。 在这个时代,想要增进自己与将士之间的好感,除了赏罚分明的制度外,难免要开开小灶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喝一番,而且刘策有权分配手中缴获的物资。这么大一笔奖赏分发下去,下面的士兵怎么会有半点怨言?再说了,开开小灶怎么了?人家将军不偷不抢,拿缴获物资吃喝一顿有什么错?是少给你一粒米了,还是让你挨冻了?都没有那还有啥好说的?什么?你的米在路上洒了几粒?滚! 见众人笑闹差不多了,刘策仰头吸空杯中的酒,这世界酒的度数最高只有二十多度,以刘策前世酒量来说,真不算什么。 “吴镇长。”刘策缓缓叫到。 “下官在。”吴立文这几日心里异常的舒坦,精卫营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对自己又没任何刁难,总算又让他找回以前一丝当官的感觉。见刘策叫他,立马起身鞠躬应道。 “都说多少次了,无需行此大礼,下次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刘策笑道,他对吴立文印象还行 ,虽然是一镇之长,却没什么官威,胆子是小了点,但了解下来百姓对他评价也还算可以。 “是啊!再这样罚酒三三碗!”边上的封愁年打着酒嗝面色通红的对吴立文说道。 刘策瞪了封愁年一眼,见他似乎有了醉意,就不再理会,继续对吴立文道:“吴镇长,我先前听你说附近数股流贼流窜,还有不少据点?” 吴立文道:“正是,虽然金衡兵败身亡,但方圆数十里内庄园,依旧驻有不少流贼,这几日估计因壮士所部将士攻灭金贼所部,所以不敢前来轻犯。” 刘策点点头:“吴镇长,我未经你同意,擅自征召镇内百姓入营为伍,你不怪我吧?” 吴立文和刘策这几天相处下来,觉得这年轻人只要不触及底线是很合得来,于是便道:“说实话,本来下官还是颇有微词的,但现在我是无话可说,甚至乐意见到百姓入你精卫营” “哦?这是为何?”刘策顿时来了兴致,示意吴立文接着说下去,席上各位也是停下碗筷,想听听吴立文怎么说。 吴立文笑了笑,道:“之前我还是担忧壮士所部是流贼一支,只不过和金贼黑吃黑罢了,但这几日据下官察看,壮士所属精卫营确实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这种营伍我大周立国以来都屈指可数,这是其一。” “其二,昨日祭奠阵亡将士英灵,犒赏有功之士,下官皆看在眼里,说明壮士不同与流贼和那些呃那些军官,视人命如草芥之徒,真令下官震撼不已。” “这其三嘛”吴立文看了眼刘策和众人,见大家神情如旧,便道:“镇内百姓主动投靠将军麾下,下官虽是迂腐,但也并非不晓得情理之人,如今河源一片乱局,百姓能有个依靠这是人之常情,又岂能出身阻拦呢?” “哈,吴镇长不亏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我秦墨敬你一杯。” “来来来,我杨开山也敬你一杯。” “老吴,来干了.这碗酒嗝” “吴镇长明事理,理应饮下此酒,来来来,我叶斌甚少沾酒,先自饮一杯,你自便。” 面对在场众人推杯换盏,吴立文顿觉自己脸上有光,一一回敬,等到喝下刘策敬的酒后,已是双眼发直,面色潮红。 &a;n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五 骑兵设想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六 练兵捷径 “喝~喝~” 湄河镇城门外,精卫营“韩”、“杨”、“杨”(杨又怀)三旗一千多号人整装待发,在寒风中手握长矛步弓英姿飒爽,杨又怀部半数已经换下了皮甲,穿戴上了更为精良的铁甲,在众旗中显得格外耀眼。 镇门口,刘策站在三旗阵前,身后旌旗林立、迎风招展,旗下的徐辉、秦墨、吴立文等人一脸肃穆,站的笔直。 刘策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日天气不错,虽然寒冷,但看情况应该不会再下雪,一千多人攻打一个不足五百流贼的庄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也正好给韩锋的弓箭手和杨帆的新兵开开荤。在自家苦练一年不如出门见次血,这是刘策自认为练兵的最好方式,战争是让一个普通百姓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士兵的最佳捷径,当然其中风险代价也是极其高昂的 “出发!”刘策振臂一挥,身后徐辉的一百辅兵迅速出列,最前排三名士兵吹响了出征的号角。 “呜呜呜” 沉闷而又庄严的声响在各旗将士耳中回荡,杨又怀部率先向大道上行去,其余二旗也在自己旗下将领指挥下紧随杨部兵马而去,一百辅兵在新任佰长王诚带领下,敲着行军战鼓缓缓跟在大军一侧 吴立文见大军愈行愈远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心下满是担忧,但见刘策、秦墨以及徐辉眼神毫无在意的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可依旧面带愁容。 秦墨见吴立文这般模样,上前抱拳道:“吴镇长?看你面色,可否担心将士安危?” “唉~”吴立文叹了口气,“精卫营所部老兵,下官是见识过的,连上万流贼都能弹指间灰飞烟灭,攻打区区一个数百流贼庄园自然不在话下,但那些新进的士兵操练不过十余日,万一战事不利,下官实在是担心会给壮士所部添乱啊” 秦墨笑道:“吴镇长尽请安心,我家将军做事岂会没有分寸?现在闲来无事,听闻吴镇长下的一手好棋,曾在镇中设局三日无人能敌,恰巧秦某也对棋道略通一二,不如趁此良机对弈一局,也好指点秦某一番如何?也好等将士凯旋而归。” “这”吴立文听闻有人夸他棋艺,不由心中一阵骄傲,但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刘策见此,赶忙说道:“吴镇长,既然秦先生请教,你就勉为其难答应吧,待会我处理完手中事务,必定前去瞻仰镇长棋艺” 吴立文抱了抱拳:“请教不敢当,既然秦先生有此雅兴,那你我就切磋一二,不过秦先生咱丑话说在前面,下官这辈子最大喜好就是下棋,其他都可以让,可在这棋盘上” “自然,请吴镇长一定力以赴,请。” “请。” 见吴立文带着秦墨屁颠屁颠向自己府中走去,刘策拍了拍徐辉肩膀,示意收队,然后一路小跑的向冯英高老汉的铁匠铺走去 对于此次精卫营出征攻打十五里开外的流贼据点,不光刘策,就算秦墨、叶斌都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虽然此去两营是新兵,训练也不足半月,但精卫营作战一向是抱团结阵而行,纪律远远比个人勇武重要的多,往往临阵都是长矛阵一摆,你流贼不怕死尽管冲阵,你不冲我就持矛逼近,鬼才和你玩单挑比武艺。再加上杨帆、韩锋性子也比较稳重,知道只需要按平时操练方式迎敌便能万无一失,更何况杨又怀的旗内半数老兵,无论心理素质还是临阵反应早已达到刘策心目中精兵的标准,有他旗部压阵,绝对高枕无忧。 刘策此次派千余人去攻打流贼据点一来练兵,二来磨合下各旗部之间的配合度,并且数日打探下来不光这次攻打据点,数十里内几股流贼根本没什么像样远程或守庄武器,此去完就是跟出门旅游一般 而刘策现在最为关心的却依旧是陈庆的骑兵所部,虽然有马镫之助,但要训练出一名合格的骑兵又谈何容易。陈庆在听说剿贼计划立刻请战时,刘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开什么玩笑!会骑马就算骑兵么?骑兵真这么容易练出来,大周数十万大军就不会被大夏、呼兰人干的四处逃窜了,更不会有塞外流州之战中十万兵卒被七千蒙洛铁骑杀的片甲不留 一想到陈庆满是不甘失望的眼神,刘策也叹了口气,其实他比陈庆还急着想让自己的骑兵迅速成型,但也明白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现在连骑兵装备都还没凑齐 “老冯,怎么样了?”刘策来到冯英面前问道。尽管现在天气寒冷,但铁铺内依然热的令人难受,刘策望着一块烧的通红的铁块被夹到锻造台,然后两名铁匠开始不住挥舞手中铁锤敲打在铁快上,溅出点点火星 冯英擦了擦汗,灌下口水道:“这环首刀我和老高他们几个还要再研究下,按你所说方法打制其余不是问题,就是刀刃淬火还需研磨一番,最多再三五日就可以打制出成品来,骑兵铠甲已经完成四十三副的量,部精铁打制,一套重四十六斤,现在正在让那些娘们拼装甲叶,过个三五天应该可以交付给陈庆了。” 刘策点点头,继续道:“那骑枪怎么样了?” “这骑枪按你吩咐的,取来劣 质木材和用生铁打制的枪头拼接而成,但是” 说到这儿,冯英顿了顿,“我和几个工匠试了下,太脆了,枪头刚扎中石块没怎么用力整根矛杆就裂了给骑兵,没逑用” “呃”刘策一时语塞,“难道是材料原因?” 刘策前世对古代冷兵器所知不多,但印象中骑兵冲锋用的枪杆,绝对不可能用硬木打制,尤其高速冲锋下扎中对面骑兵后,估计这骑兵手臂也要被反作用力搞成残废或脱臼。 冯英劝道:“我看就按长矛手制式打造吧,多加操练,硬点至少可以保证马上杀敌不出太多意外。” “硬点?”刘策喃喃自语,突然眼光一亮:“老冯,你看这样可以么?你就拿硬木制作,但矛杆前端口可否钻成空心状?”刘策想起了前世有一支赫赫有名的铁骑——波兰翼骑兵,被称之为“天主之矛”,他们所用得骑枪借助马力刺入敌人后枪杆前沿会齐齐断成两截,属于一次性铲平,能很好的预防手腕胳膊被反作用力冲击导致受伤。 “嗯?”老冯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这个可以,前端钻成空心,插入矛头,这样冲锋时只有在刺入物体时承受不住重量才会折断,又能避免手腕受伤,防止骑兵被掀落马下,妙!妙啊!” 见冯英点头,刘策呼了口气,这个问题总算解决了,但马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你也不像婆婆妈妈的样子啊,有话快说。”私下刘策和冯英那是完没有什么上位下位之分,只要技术环节的问题都是对等交流讨论。 “那个”刘策鼓起勇气还是说了出来:“老冯,那甲骑具装现在真的没办法搞么?不多,只要五十套不,三十套,三十套就好!” “噗迟~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冯英一口水喷了出来,他真的无语了,前几天刚和他说了目前没办法,怎么还不死心? “我说我的大将军啊!”冯英浑身发抖,满是疤痕的脸不住抽动,“现在别看有几万斤精铁,但现在哪样不要用铁?马蹄铁、马镫、长矛、投枪、箭矢、盔甲、腰刀,骑枪,还有正准备打造的环首刀,那还有富裕的精铁打造什么甲骑具装?” “二十套!”刘策依旧不死心,妄图和冯英讨价还价,看的周围一些工匠不住笑着摇头,这些铁匠身份十分低微,在士族眼中就是最底层的劳动力,勉强混口饭吃而已,可自从跟在精卫营中开始,只要肯努力打制所吩咐器具,这待遇可一点都不差,现在刘策给他们的报酬可以让他们家安然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没有,一套都没有,有这功夫不如给那三千人一人搞副铁甲!别再瞎折腾了行不?”冯英直接拒绝了,其实他心中所想无非就是舍不得将一两百斤精铁浪费在一匹马身上。 “十五套” 冯英索性不去理会他,拎起锤子从火炉架子上取来把烧的通红的腰刀放在匠台上敲打起来,这是缴获兵器回炉炼制而成,经过铁匠门重新熔炼打制而成。 “十套!就十套!” 冯英被问烦了,索性来了一句:“啥时你有矿了再说!现在?门都没有!” 见冯英如此态度,刘策也只能叹了口气,嘱咐了大家赶紧打造好所需物件,要保证质量后蹙眉离开了铁匠铺,众人听到这位年轻的将军还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手艺精湛又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六 练兵捷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七 王庄“血案”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缓缓踏向一里外的庄园,而庄子里的流贼却浑然不知,甚至连个放哨的都没有,死神正在悄然逼近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 “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出去方便下,哈哈!你们接着喝。”一名流贼起身边解裤腰带边出门,引来同伴一片嘲笑声。 那流贼刚出门,就被迎面的寒风吹割在脸上,一阵冰冷的刺痛让他被酒精麻木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许。 “妈的什么鬼天气,真冷。”流贼暗自骂了一声,走到祠堂院门外一角,开始淅淅索索的方便起来。 就在他方便完,准备回祠堂接着喝酒吹牛时,忽然一股强烈的不安升上心头,压的他气闷难受。他摇了摇自己脑袋,想把这股不安挥去,却反而更加的浓厚起来。 “怎么回事?”那流贼凭着直觉,觉得这股感觉来自庄外,然后鬼使神差般的走到庄墙上望了一眼,顿时瞳孔放大,酒意立马消散 只见庄外不到二百步,一支上千人的队伍举着从未见过的长矛正缓缓向自己所在压来,四周旌旗飘扬,掺杂着肃杀气息 “妈呀!敌袭!敌袭!来人啊!”流贼惊慌失措的向祠堂跑去,一路摔了好几个跟头,手臂都磨破了 “什么?敌袭?哈哈哈”在听到那流贼惊叫声后,几个满是酒味的流贼头领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个笑话 “人都在外面了,少说上千人!头领快准备迎战吧!” 见那流贼满脸焦急,那几名头领酒意也醒了大半,“兄弟们,抄家伙!我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来我的地盘找不自在!” 那头领一声令下,祠堂内众流贼纷纷抄起自己兵器骂骂咧咧地向庄墙奔去。 一百步,精卫营各旗立马结阵而立,最前方的韩锋弓兵本部立马跑到九十步左右的顺风位,百人一列,手中步弓已经从背后取下,箭匣也立与地面,等待自己旗总下令就可以开始射出手中箭矢。 “嘶这是那部官军?”庄墙上的流贼见到眼前几个方阵整齐肃穆,不住浑身颤,周围的流贼也是满脸恐惧。 “瞄准!”韩锋大喊一声,一侧的辅兵重重的敲击三下行军鼓,四排弓箭手在有节奏的鼓声敲击下紧张的弯弓搭箭,拉开弓弦,以每列左侧第一人弓箭弧度为准心,紧张有序的调征好自己箭枝所对准的角度。 韩锋拳头中的沙子缓缓洒落,在计算好风向后一声令下,随:“放!”随着又一阵鼓声响我,四百支羽箭,先后呼啸着划破天际向王庄墙头攒射而去 噗噗噗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流贼,眼睁睁看着上空箭矢如同飞蝗般的扑入自己阵中,顿时庄墙上传来一片哀嚎声。 一名流贼见箭矢窜向自己脑袋,竟楞了数秒,等想起来要躲闪时,数支羽箭已经在他的头胸等要害处没入,他还来不及哭喊就这么直直倒下。 另一名流贼转身刚要跑,四支羽箭从他后背贯入,刺破了五脏,他猛吐一口鲜血,感觉身发冷,渐渐地在哭喊中失去了气息。 噗 “啊,不”一支箭矢刚好刺入一名流贼脖颈,他满眼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在窒息中陷入无边黑暗 “我的腿我的腿中箭了!”一名流贼大腿被一支锋利的箭矢射中,一屁股倒在地上,抱着受伤的大腿,不住哭喊。周围数十名没被射死的流贼和他一样倒在地上抓着身上受伤部位哀嚎,这么冷的天,缺少医药护理,即使能活下来也都废了。 这一波羽箭造成三十多名流贼伤亡,庄墙上一片哭爹喊娘之声,闻之无边凄凉。但很可惜,韩锋并没有就此收手 “瞄准!调整角度!拉弦!”韩锋每喊一声,王诚所部行军鼓就重重敲击一下,将韩锋指令准确的传达到所有弓箭手耳中。 由于第一轮的射击成效显著,弓兵旗下的将士心里也跨过了那道坎,迅速的按照指令完成各个步骤,随着一声“放!”的鼓声响起,这波羽箭竟出现了惊人的齐射在松开手中弓弦刹那,绷弦声和羽箭划破天际的声音居然异常的刺耳,众人望着黑压压一片箭雨攒射落向庄墙后的流贼,顿觉壮观无比 噗噗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彻整个庄墙,无数身着布甲甚至无甲的流贼被这波箭雨纷纷射中翻落墙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喊声这一次完完响遍庄园内外,俨然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第三波箭雨再次袭来 “不,我不想死!老子还没活够!再半年我就是锐兵了我不能死!啊不啊呃”一名手持圆盾的流贼拼命将盾举过头顶,将脑袋掩埋在盾里,但可惜,这面圆盾直径太小,虽然护住了他面部,可肩、胸、腿甚至腰部插满了羽箭,就这样在恐惧中缓缓死去,脸中满是不甘心的神情。 “不错,这三波箭雨保守估算至少造成百余人以上伤亡!再瞄准呃”韩锋见自己弓兵发挥不错,正待准 备第四轮攒射,突然感觉身后杨帆部传来一阵寒意,他回过头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见杨帆正眼冒寒光盯着自己,仿佛在说:差不多就行了,我这边还没开张呢 韩锋对他抱以歉意的笑了笑,随后指挥弓箭手提起箭匣收好步弓,有序的退往后阵,跟杨又怀部汇合在一起。 杨帆深深吸了口气,内心呐喊一声终于轮到我了,于是道:“弟兄们,该我们了!别丢我杨旗的脸!前方百步!王庄正门!踏步!走!” “喝!喝!喝!” “呜呜呜~” 随着杨旗麾下三百五十名将士踏着整齐的脚步逼近庄墙,王诚部辅兵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对面庄内流贼更是心胆俱裂,早已失去了战斗力。 “头儿,跑吧!守不住了!”一名流贼满脸带血的跟头领哭诉,那道长矛方阵的压进彻底吓破了他的狗胆 那头领披头散发,手握铜刀趴在庄墙后,浑身发抖。粗略估算,刚才三波箭雨至少已经造成自己手底下一百二三十人中箭,除去射死的,剩下的也大都失去战斗力,更重要的是如今士气低迷,根本无法再守住庄园了。 “再等等,现在他们弓箭手停了,那些长矛手没破庄器械,告诉兄弟们去找些滚石擂木来,我们能守住。”那头领依旧抱着侥幸心理,事实上庄园内还有一千三百多石粮食和几百斤肉食,实在不舍得放弃,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谁也不想再去吃想肉。 “还守啊!头领你要拿好主意啊!晚了可来不及了!”那流贼还想再劝。 “我心意已决,还不快去!” “唉!”那流贼重重叹息声,努力按捺住惶恐的心绪,开始去找寻滚石擂木 “砰!”就在那流贼离开没多久,就听到硬物撞击撞门的声响,众人猛的一惊,流贼头领缓缓起声向下望去,顿时双目圆睁。只见杨帆不知从哪找来根粗壮的圆木,混在自己阵中,如今正在狠狠地砸庄口大门 “快快快!去几个人守住庄门,千万别让他们进来!”流贼头领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砰!”在几十名流贼踉跄的跑到庄门时,庄门的门栓已经出现断裂迹象,吓的那些流贼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砰!”又一声撞击声响起,那门栓应声断成两截,在圆木撞开庄门一瞬间,印入庄口流贼眼帘的是这辈子难忘的景象:数百支阴森的长矛对着自己,前排精卫营士兵脸上神情各异,有紧张有淡定,但有几个却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长矛端平!挺进!刺!”第一排二十多人四人一列在身后甲长伍长的指挥下,缓缓步入庄内 “不要过来,不!”眼前的景象让那几十名流贼吓得双腿发软,怎么也跑不动,坐在地上不住向后移动,企图避开长矛的锋芒。 噗!噗!噗!噗! 四支长矛无情的刺入地上流贼的体内,那排士兵用力一扭枪杆,这些受创的流贼立马疼的呲牙咧嘴痛不欲生,一场血腥的杀戮开始了 半个时辰后 王庄内,遍地都是流贼尸体,一百二十名投降的和五十名被韩锋弓箭手射中未死的流贼被集中捆绑在一起,等候杨又怀三人发落。 “呕”一些刚参战的新兵正在角落不住呕吐,有几个刚吐完起身看了眼四周遍地的鲜血和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呵呵,吐吧,吐出来好受些。”一些老兵看着新兵呕吐不住摇摇头,想起自己初次上战场也是这幅模样。 “统计出来了。”王诚拿着张纸来到杨又怀三人面前:“粮食一千三百二十石,酒一百坛,肉六百八十?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七 王庄“血案”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八 五梁镇、六道口 五梁镇并非一个城镇,而是一座要塞,是贯通河源南北两道划分界线的重要隘口。五梁镇南面百里外便是蔡州城,而关口外北面是流贼所占各处城镇村庄据点,东面则是甘州沦陷区,西面七百里外便是靖泰省地界,流贼如果想攻打河源省南部,去往富庶的蔡州各府劫掠,五梁镇是必须要攻克的一道阻碍。 天然的地理优势让五梁镇成为易守难攻的天险关隘,关隘两道悬崖峭壁,陡峻的山壁根本无法攀登,任何人想要攻打五梁镇只能从正面硬刚。而赵家数代人花费无数金钱精力依山而建的高垒厚壁更是坚不可摧,高达十二米的关墙部用青砖混合糯米蛋清紧紧的粘合在一起,厚度达到了罕见的九米。要塞内可容纳十万士兵驻守,后方关口外一望无际的平原亦可让超过三十万士兵安营扎寨。在如此铜墙铁壁般的要塞堡垒面前,任何妄图以军事力量正面突破的想法都被扼杀在幻想中。 五梁镇的堡垒内,大周雷霆军总指挥、当今皇帝卫稹的兄长——卫怏正一脸愁容的看着案前一幅巨大的山川地形图。 “如今百余万流贼聚集在镇外六道口对五梁镇虎视眈眈,可几个月下来为何不主动攻击?难道想绕开关口?”卫怏眉头深皱低头沉思,“不可能,通往蔡州的桥段我已经命赵元极拆毁,沿海各地船只也已经收拢征用,流贼从水路进入河源南部已无可能,况且贼首段洪也不是傻子,想凭竹筏游过数十里宽的腾江么?” 卫怏暗自笑了笑,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既然水路不通,肯定只能走陆路,而最快捷径就是从五梁镇突破进入南部,但五梁镇有这么好突破的么?” 想到这儿卫怏不由再次皱眉,“对面六道口流贼虽百余万,但真正可战之兵最多二十万,且二十万中真正精锐不超四万,就算北部地区都是你段洪的地盘,可想武装起几十万人的队伍无疑痴人说梦,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二十万战兵部披甲,但面对高墙厚壁为掩护的大周中央军,这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作为?” 卫怏来回踱步,自己和段洪打了十几年仗,对段洪的秉性自然再熟悉不过,他绝不是那种无脑莽夫,要不然也不会在官军上百次围剿下安然无恙,甚至最后逼的自己放弃甘州、柳州等地来扭转颓败的战局。这么一个难缠又狡诈的对手,卫怏觉得他肯定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六道口并非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山道峡口,确切来说和五梁镇字面意思一样是座关隘城镇,只是这座城镇并不大,而且所处地势在群山险峻的高处,从上望下去山崖峡谷刚好呈六面通往各个方向才得名“六道口”,跟五梁镇同样易守难攻,而且和五梁镇比起来多了一个优势,就是能在峡道内错综复杂的地形中从容而退,很难被围歼。还有就是六道口山谷非常大,纵横山川要道五百里,足以容纳几百万人在此聚集。 顺义军(流贼旗号)大营内,段洪身披棉绒皮衣,站在辕台高处,望着远处风雪中巍峨壮观的关口,呼出一口白气。 “卫怏,再过几日,你的雷霆军就要灰飞烟灭,和凉州‘逐雁军’一样,化为历史的尘埃而我顺义军将会取下五梁镇,尔后踏平蔡州城、攻占午阳府,诛灭赵元极,瓦解赵家在河源的势力,成为整个河源新的主人,介时再挥军攻打靖泰省,逼迫卫稹封我为河源总督” 这就是段洪内心真实的想法,所谓推翻大周王朝不过是个口号而已,只是想利用这个口号胁裹百姓化身流贼为自己的利益白白送命而已。段洪的练兵想法和刘策有一共同点,都认为在战火中才是最快练兵捷径,但不同处就是刘策出征前会对将士做出系统的训练和部署,到了战场只要按照之前计划去做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而且刘策对士兵的装备都有一套自己的标准,绝不会让一个身无片甲、手无寸铁的将士白白去送命,这是刘策对麾下士兵生命的尊重,因此精卫营才能顺利渡过最难的初级阶段,迅速成长起来。 段洪相反,胁裹的百姓流民说好听点叫“先锋营”,实际上就是送死的炮灰,随便给点破铜烂铁,甚至木耙、锄头就让他们冲阵,这种毫无系统,毫无纪律的战斗方式造成结果就是,往往冲阵的饥民最后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可偏偏就是这种血腥“练兵”方式,十几年下来,让段洪拥有了五万有余的锐兵和几十万合格(在段洪眼里)的军队,足以威胁到整个河源安危 就在段洪豪气万千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好日子时,一名流贼跑到他跟前,跪在雪地里抱拳:“启禀大元帅!靖泰张忠所部已经到达大营!” “哈哈!太好了,张忠所部九百锐兵各个悍勇异常,与金衡所部相比也不遑多让。有他在!胜算就多了一分,快请进大帐!本帅要亲自给他接风!”说完,段洪就走下辕台向大帐走去,看都不看一眼冻得嘴唇发紫的士兵 五梁镇,六道口正前方十里 驻扎在此地的官军是赵元极的嫡系地方军,两个旗团足足三万余人。在左旗团大英内,一名英武的士族将军正在大帐内和手底下两名副将喝酒。 此人名唤赵梦喜,乃赵元 极小妾所生,由于是庶出,在族内并不受待见,与他兄长赵梦元和弟弟赵梦春待遇相比,实在寒碜了点。 赵梦喜知道自己不受族内元老和赵元极重视,但他没有自暴自弃荒渡一生,果断放弃了族内给他安排的仕途混吃等死,不惜从军深造。 由于自己在军中表现优异,对战流贼时异常勇猛且性格谨慎很少出错,再加上士族的背景,很快便在军营中脱颖而出,短短八年时间就从一名甲长(士族从军最低军衔甲长起步)一路坐到了旗团指挥使的位置,并被加封为地方军“协安将军”受少将衔位,令赵元极都刮目相看。 赵元极此时正闷闷不乐的喝着酒,自从当上这旗团长后已经五年了,这五年就再也没进一步,他内心异常的苦闷 大周军队职位编成以伍长、什长、甲长、百长、旗总、千长、营旗(管带)、旗团长(指挥使)、师旗使(指挥使)、军长为主,如果各部合并大规模作战,临时会出现譬如大元帅、大将军、军团长、百旗使之类的称号,当然这些都是临时指挥的军衔,一旦战事结束就会撤销 如今赵梦喜就卡在旗团长跟师旗使这条夹缝中间,离上位仅差一步,就是怎么都无法越过去。上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升上去,却被卫怏横叉一手,安排了他的亲信李秀文上任师旗指挥使,气的赵梦喜暗中将卫怏家问候了一遍。 “唉~”想到此处,赵梦喜叹息一声,将手里的酒碗丢到桌案上。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见赵梦喜这番模样,席侧一位副将关切的询问,此人名唤范雫,平日里和赵梦喜十分交好。 赵梦喜望着他道:“想我赵梦喜从伍至今已经一十三年有余,不敢说军功彪炳,也算恪尽本分、尽忠职守,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升任师旗使一职,却因出身卑微被毫无寸功之人霸占,余心中实在不甘!” 范雫道:“将军无需担心,想那李秀文手无寸功却能高坐师旗使一职,众将士铁定不服。加之军中饷银欠发多有怨言,必会引起骚乱,到那时将军出面稳定众将士情绪,师旗使位置非将军莫属啊。” 赵梦喜道:“李秀文是手无寸功,可你别忘了他背后是什么人,大周皇族的中央军,敢策动军营喧哗你我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卫怏砍的,介时甚至有心人还会大作文章将我赵家逼入绝境,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想死别把我和我爹拉上。” 范雫顿时额头冒汗,差点把李秀文背后靠山给忘了,这雷霆军主帅卫怏虽是皇族出生,身份高贵,可他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不单单是自己背景,更是自己的赫赫战功。这位爷自十六岁开始就常年在沙场征伐,历经整整三十二年,无数次从尸山血海堆里爬出来,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和他玩这手真的是在嫌自己命长 想了会儿,范雫擦了擦汗接着道:“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末将还有另一条路可供将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八 五梁镇、六道口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九 血染六道口 “速速占领峡道口!遇贼就杀!一个不留!” 六道口外,孙彦、余锦一声令下,数千“雪人”不顾没膝的积雪,拼尽力踩着冻伤的步伐向峡道口扑去。 孙彦望着几十步外的峡口,恍惚间觉得那峡道如同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似乎要将自己和麾下几千人部吞噬,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孙彦心口。回头看了一眼余锦,孙彦发现他满眼火热,死死盯着峡口处,好像马上就能立下不世之功一般,不住地催促士兵加紧前行。 当五千名士兵怒吼着杀入峡口时,留守此处几百流贼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如狼似虎的官兵纷纷砍翻在地,峡口处瞬间就被孙彦、余锦两部占据 “锦鲤,你在此地留守,我领兵前往流贼前营!” “不!你在此留守,我带兄弟们冲过去,只要焚毁流贼粮草所在,流贼大营铁定一片混乱,再发号给将军,介时我们数路并进,定能解五梁镇之危,立下赫赫战功!” 孙彦见余锦如此急切想立功,也不再多言,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如有意外,速速退回,此行凶险异常,我从本部再调一半兵士给你,也好增添胜算!” 余锦抱拳道:“如此余某多谢了!放心,等兄弟我立下军功,铁定算在你身上一半!时间紧迫,我先出发了。”随后他回头对手下士兵大喊一声:“兄弟们!随我一道去立下不世战功,击破流贼,就在今日,出发!” 几千官兵就这样在余锦的指挥下迅速向峡道内深处踏雪而去,孙彦部半数军队也紧跟在余锦身后,殊不知,不远处峡道断崖顶上,一道狼一样的凶光正注视着余锦、孙彦两部 余锦部数千官兵挺进十余里,顿觉六道口峡谷内异常的安静。一路行来,没见到半个流贼身影,除了自己所部布靴踩踏雪地的声响外只剩寒风刺骨的尖啸声 “将军,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流贼踪迹,似乎不同寻常,恐有诈!不如顺原路返回?”一名千长跑到余锦跟前建议。 余锦一听,怒道:“岂有此理!尚未开战就先胆怯,忘了我平日里怎么告诫你们的么?传我军令,继续前进!” “但是”那名千长还待劝说,却被余锦狠狠瞪了一眼,便不再多言,领命而去。 又行二里左右,突然前方出现一座偌大的流贼营寨,营口不到百人把守,余锦一脸兴奋,握紧手中冰冷的长刀。 “军突袭!攻破贼营!杀!”余锦一声令下,率先对眼前近百流贼发起了进攻。 营门后的流贼见有无数官兵吼叫着袭向自己营地,顿时慌作一团,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去死!”营寨口,余锦犹如一尊杀神,一脚踹开营寨大门,挥起二十斤重的长柄大刀一个横砍,眼前三名流贼胸前顿时绷出一道血柱,随后大刀拖地向前数步又是一个斜砍,正前方一名流贼从右腰到左肩,呈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后那流贼被砍之处连同脑一起以三角形态离开自己的躯体,鲜血内脏散落一地,很快被凝固成一团 “杀啊!”营门后的官军怒吼着蹿入流贼营寨,扑向正在瑟瑟发抖的流贼饥民,不及片刻这些流贼便被数千官军淹没 “哈哈哈哈,干的好!”余锦将大刀立在一旁,望着前方不少帐篷,不住大笑,“继续进攻!将这营寨流贼尽数剿杀!” “杀啊!”几千官兵疯狂的杀向眼前被白雪覆盖的营帐,然而在挑开营帐帘子的时候,却发现内中空无一人,只有一袋袋装满硬物的麻袋堆垒在各个流贼营帐内。 “怎么回事?”余锦见喊杀声渐已平息,便带着疑惑跨步踏进一个营帐,只见印入眼帘的是数不清的袋子。 他走到其中一个袋子前拔出腰间挂着的短刀,狠狠地刺了进去,拉开一道口子,只见里面都是渗了泥沙的陈米。 “哈哈哈!”余锦大笑三声,对身旁将士道:“这真是得来不费工夫啊!我们立下了不世战功了!哈哈哈哈” “将军,如此多粮食为何就这么些流贼把守?我看事有蹊跷”之前那位千长好心劝道,“况且粮草是军伍命脉!流贼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物资堆积在这种地方,还无重兵把守?” 余锦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多虑了,事实就摆在眼前,流贼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我军会在如此恶劣天气主动出击,敢以数千人奇袭六道口,经此一役,五梁镇危机解矣!这是旗团长指挥得体,今日过后,赵将军名号将响彻大周各地,成为当世名将,我等也跟着沾光,莫要多言,速燃狼烟,通知孙将军他们!” 千总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营地外数个钵大的竹筒内便燃起了一股股黄褐色的刺鼻烟雾直扑天际,在寒风中四散而开。 “不好了将军!”就在余锦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辉煌成就时,一名旗总火急火燎的跑到他跟前。 “何事如此惊慌?”余锦见他这幅模样,不耐烦的说道。 那旗总跪在雪堆里大声道:“各营帐袋子内装的都是沙土,没有粮食!”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余锦一震,抓起那旗总的衣领,双眼布满了血丝。 “将军,那些袋子里都是沙土,就前几排几袋装了少量粮食,我们被骗了!” 余锦听闻赶忙跑到营帐内一刀划开一个麻袋,但见内中是冻僵的黏土沙子,哪还有什么粮食。他不甘心又划开几个袋子,里面同样都是沙土泥块,看不到一粒米。 “中计!”余锦顿感不妙,连忙大喊,“来人!赶紧将狼烟熄灭,快!再晚就完了!” 就在余锦下令熄灭狼烟,营内乱成一团时,忽闻山崖之上一阵角号“呜呜呜~”沉闷的响起,随即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响彻整个山谷。 余锦赶忙向外望去,只见满山遍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来时的峡道内有一支上千人凶悍无比的贼军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各个身披铁甲,正在缓缓逼近,一看就知道清一色的锐兵。 “列阵迎敌!不要慌!”余锦知道自己着了流贼的道,但他并没有太过慌张,准确的判断出突围最佳方位便是那上千悍匪所在地,因为只有那里最为薄弱,纵使那些是锐兵又如何?到时一拥而上,胜负犹未可知。 众官兵带着紧张恐惧的心情列好阵型,将手中长枪对准了前方流贼悍匪,等着余锦下令。 就在此时,前方锐兵阵中走出一名首领模样的流贼,手中提着一颗带血的人头,那颗头颈处鲜血早就被冰雪凝固 “璞呜~”一声,那锐兵头领将手中人头丢到余锦阵前,在雪堆中发出一声轻响。余锦等人定睛一看,顿时脸色惨白,只见这颗人头双目圆睁,不是别人,正是另一营主将孙彦 “啊!”眼见自己同袍好友惨状,余锦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周围士兵则是浑身不住颤抖,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呵呵,赶紧投降!否则那颗脑袋就是尔等下场!”那名头领模样的流贼锐兵一脸冷笑,吐出的字比这冰雪天气更加令人感到寒冷 “你”余锦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望了周围将士一眼,发现人人面带惊惧之色,知道士气已经低迷到了一个临界点深吸一口气他大声说道:“想让我投降从贼?断无可能!不怕死就过来吧!”话音一落,手中长刀便横握胸前 “哼”那锐兵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顿时山野上四面八方的饥民向营寨疯狂的扑了过来。 “不要慌,跟着我!冲出去!”余锦知道现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更不能让麾下将士有思考投降的机会,他要赶在自己部队士气萎靡前赶紧突出重围好换得生机。 数千官兵或许因为对余锦敬畏,或许是风雪天气导致反应变的迟钝不堪,总之在余锦下令后本能的举起手中兵器嚎叫着向营外锐兵冲杀过去 噗噗噗噗~ 叮叮叮叮~ 尖刀破开皮肉的声音和利刃相撞的声响回荡在营寨内外,在漫天风雪中显得额外突兀,迸溅的血液将各人脚底积雪融化,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迹,随后被风雪淹没 这支流贼锐兵不同以往,各个身手不凡,只见他们手持链锤、铁鞭、镗把等各色兵器,六七人一组,疯狂的收割着眼前官兵的性命 “嗖~” 一条链锤从一名锐兵手中掷出,飞速旋转的铁链窜入官兵阵中,粗重的链条甩打在两名士兵颈部,当场将他们喉结碾碎。但链锤飞行速度并未因此放缓停止,在这两名官兵颈部转了一圈后又飞速滑向他们身后,链锤砸中了正在奔跑士兵的脸庞,顿时那士兵整个面容凹陷进去,没吭一声倒在雪地上 “铿”一名使镗把的锐兵狠狠的将手中三尺叉刺入一个官兵腹中,那官兵也是硬气,一声不吭地将手中腰刀抵在那流贼胸前札甲,无奈腰刀并非精铁打制,扎不透缝合严密的铠甲,只能将那流贼用力顶开。在那锐兵拔出镗把后退的时候,这名官兵顿觉体内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拉出了体外仔细一看,顿时尖叫起来,只见镗把上挂着血淋淋的肠子,生锈的三尺叉上一根根倒刺将上面的内脏死死的钩住。 阴狠的锐兵露出残忍的笑容,手中镗把猛的一扯,那官兵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个向前扑去,最终一头栽在雪地里,再也没有了力气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呜呜呜~” “首领不要杀我,求你啦,都是苦哈哈出生~” “饶命啊~” 在官军损失三百余人的时候,余锦所部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四十九 血染六道口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 震怒 五梁镇,赵梦喜大营 “将军啊!兄弟们都死的好惨啊”余锦披头散发面容憔悴,跪在赵梦喜帐前整整一夜不住的哭诉。六道口一战,孙彦身死,两部麾下五千官兵部遇难,仅他一人生还,凭一股毅力支撑他回到大营,只想为战死的将士争得抚恤 帐内的赵梦喜坐在案前,面色铁青不发一言,额头青筋不住跳动。身后两名亲卫默默的站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以免惹怒他导致无辜牵连。案前下方的范雫不住抚弄自己下颚的三角须,望向帐口的目光阴狠毒辣 “哼。”良久范雫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对赵梦喜道:“将军,这孙彦、余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等酒囊饭袋留之何用?” “啪!”赵梦喜手掌重重拍打在桌案上,坚木制成的桌案应声断成两截,似乎还不解气,起身又是一脚将散落在地的令牌匣子和文房四宝踢飞,范雫吓得一个激灵,闪开迎面飞洒而来的墨水,但点点墨汁依旧沾了他一脸。 “你还有何脸面前来见我?本将军的五千大军就让你和孙彦这两个废物给白白糟蹋完了!你为何不去死!” 帐外的余锦听到帐内赵梦喜的咆哮声,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继续跪在原地,他身上衣甲已经积满了厚厚一层雪。周围一些守军立在风雪中对余锦只能投以同情的目光,除此之外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身份低微,在赵梦喜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赵梦喜咆哮完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范雫见他如此,对赵梦喜身后的两名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俩亲卫心领神会,立马缓缓向后从侧帘处退了出去,营帐内只剩下赵梦喜和范雫两个人,以及火盆里的火苗跳动的声音。 “将军”范雫上前一步,轻声道:“如今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还是赶紧拿个主意,违反军令擅自出兵作战,已是死罪一条,损兵折将军覆灭更是罪加一等,介时卫怏追查下来就算顾及令尊赵总督的颜面保住性命,但将军前程就此止步了啊” “哼!你还有脸说,昨日要不是你怂恿出兵,本将军现在至于如此被动么?”赵梦喜听范雫这种说辞,顿时更加烦躁,别人不晓得,可他知道赵元极一直没怎么看好自己这个庶出的儿子,无论怎么努力始终比不上自己的大哥赵梦元,而且赵元极对赵梦元的栽培可谓是倾尽力,如无意外,下任河源总督非赵梦元莫属。 想到此处,赵梦喜将心中怨念指向了范雫,要不是这家伙唆使,自己怎么会头脑发热派兵攻打六道口,造成现在这幅惨状?想想也是,要真有范雫说的这么容易卫怏早就出动了,轮得到自己? 见赵梦喜望向自己的眼神冰冷,语气中透露着丝丝怨恨,范雫心中一突,但依然表现出一副为他着想的神态道:“将军,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末将也不曾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将这件事妥善处理完。” 见赵梦喜神色稍缓,便接着说道:“昨日我和将军说的万一有意外该如何处置,您看” 赵梦喜眉头舒展开来,但心中怒气依然炽盛,良久起身道:“余锦、孙彦未经本旗团长同意擅自出兵六道口导致军覆没,按军律理当斩首示众!范参将这事你去处理,莫要再搞砸咯!” 范雫一听,挺身抱拳道:“末将遵命!”随后向帐外走去 “还有!”赵梦喜想了想,叫住了范雫,“命人将这里收干净,再换副桌案!”说完消失在了屏风后面。 “不!我不服!为什么!赵将军答应过我的,无论胜败都会善待我等!你这混蛋假传军令!我要见将军!” 当范雫将营万余士兵叫到校场,当众宣布余锦罪状,定斩首之刑时,余锦满脸不可置信,昨日出征前赵梦喜的语言历历在目,亲自将自己当兄弟看的,怎么会出尔反尔,要陷害自己。 “哼”范雫冷笑一声,望着跪在地上的余锦,阴沉的说道:“将军可否下令让你们出军六道口?你这厮分明就是不服管教,平日里背后没少说将军坏话吧。” “我我没有我对将军一向敬重,怎么会说他坏话?而且,真的是将军亲自来我营中密令我和孙彦共同出兵伐贼,如此动静,营前守军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还敢狡辩!”范雫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将军密令你等出兵六道口,可有凭证?” 余锦道:“即是密令,怎么会有凭证,但” “既然没有凭证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我看你这厮分明就是和孙彦一道拿将士性命去赌前程,结果害得我旗团白白损失了两营人马!既然你说你是奉密令前去攻打六道口,如今军覆没,你为何还有脸回来?” 面对范雫厉声询问,余锦气势一下子萎靡起来:“末将活着就是想回来让将军实现承诺,好好抚恤阵亡将士家眷,也好他们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哼,真是可笑,这么说来你余锦这个庶民出生的贱种还高大起来了?我看你分明是想为活命找一堆借口,无需多说,刽子手!拉下去,斩首示众!” 范 雫根本不会去听余锦的话,这一切后果本来就是他怂恿赵梦喜酿成的,必须要让自己和赵梦喜置身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将所有罪名加在他头上,否则一个处理不好引起哗变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无论如何,孙彦和余锦必须要死,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余锦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活不成了,不甘的咆哮:“我要见将军!赵将军!赵将军!你答应过我的!善待我麾下阵亡将士!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等!昨日里你亲口说的,你我情同手足,都是生死兄弟” 范雫冷笑一声:“看看,看看,将军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会和你这种下等人称兄道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侩子手,还不拉下去行刑!” 眼见两名粗壮的士兵手持厚重的大刀向余锦逼近,余锦却看不见般依旧怒嚎:“将军!我余锦死不足惜!可麾下数千兄弟性命你要有个交代!他们的家眷不能不照顾啊!” 范雫阴冷的声音传进余锦耳内:“五千士兵集体违抗军令,擅自出兵形同造反,还指望抚恤?没诛他们九族已经是将军格外开恩了。” 范雫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刺痛着接近崩溃状态下的余锦,他想到了死去的弟兄,孙彦的人头,以及舍命保护自己突围的将士一幕幕浮在余锦现脑海中,顿时令他心如刀割,猛的起身,不顾背后重创一下顶开向自己走来的刽子手,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范雫。 “你你想干什么造反么?来人!”范雫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怯怯的向后退了几步。 “孙彦!兄弟们!我余锦无能啊!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到了地下你们有什么怨恨尽管向冲我来!我余锦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只见余锦仰天长啸一声,一头撞向范雫身后的大石。范雫大惊之下连忙闪到一旁,就闻“砰”一声巨响,余锦就这么倒了下去,大石上留下一摊鲜红的血迹,逐渐被风雪凝固 六道口,段洪主营 一阵欢笑声从段洪所在巨大牛皮营帐内传出,外面风雪呼啸,内中却是暖如盛夏。 只见大帐中间四五个火盆内正燃烧着熊熊碳火,帐内各将领则各自列座一席,喝着温酒肉食,不住谈笑风月。 “你知道么?高阳城的娘们真的水灵,比那些山野乡民有味道多了。” “就是,那皮肤细嫩光滑,我都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哈哈哈,还有那屁股,浑圆有劲,拍一下结实有肉感,干起来特过瘾” “哈哈哈哈,真想赶紧打下五梁镇,听说蔡州那边的娘们更是绝品啊,等那天我要让那些士族家大小姐怀上老子的种,这样老子的崽子出来也是士族了” “哈哈哈哈” 段洪高坐在正案中间,听着下属在席间谈论,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题,不由暗暗皱眉。 段洪出生也是庶族,只因被逼活不下去才被迫拉起义军大旗号召破产的流民百姓加入自己队伍对抗赵家在河源地残暴统治,初时他也是个有理想有热血的男儿,一心只想还河源百姓一片朗朗乾坤。但无奈时过境迁,无数次的挫折失败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士族的地位依旧稳如磐石无法撼动,朝廷和总督府也不会因为流民的暴乱有丝毫的妥协,外加自己军中队伍参差不齐,都是些三教九流地痞流氓之徒,毫无纪律可言。各种内外因素的促进下,渐渐地段洪变了,指望朝堂和士族对自己妥协的梦想落空,内心开始变的异常冰冷无情,他变得不再顾惜流民百姓的性命,每逢大战都将他们拉上前线去当炮灰,所得粮秣兵器物资优先供给自己军中悍将锐兵,这一切只为了自己能坐上总督的位置,成为士族中新生一员,因为各省总督等要位非士族皇权不能胜任。既然自己无法打破这条铁律,索性就加入到士族中间同化为一员,因此现在吃的,用的,穿的,尽量靠近贵族,为了你这一天到来,不惜下苦功在战事繁忙之际学习各种诗词古典。 他将手中青瓷茶碗轻轻 你现在所看的异界烽火录 五十 震怒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异界烽火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一 军乐、铁骑 湄河镇,十二月十二,晴天 镇门外,精卫营新组建的军乐队正在吹奏铜长号和长笛,敲着战鼓铜钟等乐器练习刘策设想中的曲子。..co围训练结束的将士席地而坐,静静地听着这首振奋人心的乐曲 刘策听着从长号内传出的声调以及铜铃发出的隐隐清响,不由眉头舒展开来,浑身激动。 “总算有点样子了”刘策内心无比激动,因为这首曲子正是前世一部名叫锦衣卫电影里的插曲,名唤——希望(黎允文老师作品)。 随着长号缓缓结束,钟乐敲响开始,一排长笛应声而起,周围静观的将士浑身一颤,觉得有股热血莫名翻腾,好似要窜出体外一般。 刘策身后的秦墨叶斌怔怔的望着刘策背影,不由得感慨。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只是一名庶族士兵么?为什么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之前秦墨还认为刘策大张旗鼓招募镇内戏班子组建军乐队完就是不务正业,直到听到如此气势澎湃的曲调,他不得不承认还是小看了他,而且自己也认为这首乐曲正如刘策跟自己所说一般,异常鼓舞人心 刘策不知道身后的秦墨跟叶斌对自己有这么多想法,他现在完沉浸在这乐曲中。 “希望,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活下去,而且还会活的更好,不但我自己要活的好,更要让我精卫营的将士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希望!我刘策既然承担起了这份重任,就一定要带他们走下去!”刘策在内心深处暗暗发誓 短暂的军乐演奏结束,不少精卫营将士脑袋里依旧回响着这首乐曲旋律,久久不能自拔。 “好了!别发呆了!都他娘的起来!该吃饭了!下午还要操练呢!”孙彪起身对自己麾下将士大声吼叫,百来号人闻此便嘻嘻哈哈的起身进镇依次进入一座巨大的房屋排好队,准备领取自己的伙食。 孙彪在同徐辉一道剿杀流贼过程中脱颖而出,被升任为百长。由于跟其他旗的昔日同袍有过节,未免不必要冲突,刘策便将他安排到杨开山旗部就任,结果没两天就和杨开山打成一片,就差称兄道弟了,也令众人一阵错愣。 “彪子!过来!”杨开山见孙彪大呼小叫,便将他叫到跟前。 “旗总,有何吩咐”孙彪屁颠屁颠的跑到杨开山跟前,一脸嬉笑。..cop> 杨开山笑道:“才当几天百长就耍官威了?字识几个了?下午不想挨板子吃完饭就好好和周逢他们几个请教下。” 孙彪一听,面带苦色,对杨开山道:“我说旗总,这精卫营啥都好,将军颁布的军令严苛异常,士兵列阵操演虽然十分辛苦,但伙食吃的比官军要好的多油水也足,这些我都懂,可你说我们这些当兵的只管冲阵杀敌立下军功就是了,又不是想当秀才,识那么多字有用么?我孙彪自进入这精卫营来,操练作战丝毫不惧,可就是怕看到这些字眼,就跟看天书一样,每天晚上一闭眼啊,就见到一堆字向我袭来,怎么都挥之不去。” 杨开山狠狠拍了他一下后脑勺,语重心长的道:“瞧你那点出息,就知道叫苦叫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精卫营扩大,人马愈来愈多的时候到时铁定会选拔领整支兵营的军官,到时候你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看懂军情要报,分析其中要害带兵作战给你张行军图你看的懂么有敌情需要汇报你如何书写彪子啊,你眼光要放远点,将军他心大着呢!对我们也是万分期待,莫要让他失望,好好操练,闲时多认几个字,有什么难得想想将来的前程,再想想自己现在吃的苦,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将军他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好好干吧,我先吃饭去了!” 孙彪楞在原地,望着杨开山远去的身影,仔细回味着他的话,顿觉非常有道理,是啊,会读书写字有什么不好?精卫营从上到下人人都在学,我孙彪又岂能居于人后若将来真有一天精卫营如杨开山所说壮大起来,自己断不能因自己懈怠而错过这个博取前程的大好机会。 “吃完饭就去找周逢徐辉他们,我孙彪今日起定要一天认七八个字,争取早日可以成为一名独领一军的名将!”孙彪拳头握的死紧,暗暗发誓。 一大碗白米饭,三个土豆,一叠热乎乎的白菜,外加二两油腻的腊肉和一碗滚烫的姜汤,饭不够可以再添,但不能浪费。这就是精卫营将士一天的午饭,相比其他官军只能一碗稀粥或番薯果腹,已经非常奢侈了,更别提还有肉吃。 为了解决镇内百姓生计问题,吴立文再三交涉,终于经过刘策同意将镇内一座废弃的巨大仓库修补过后,改造成精卫营的食堂,雇佣当地的民户为精卫营将士做饭,临时成为精卫营的“伙头军”。..cop> 只见一个厨子将盛的冒尖的米饭递给正在排队等候的一名士兵,随后又拿汤勺舀了碗姜汤给他,边上的几名厨子不住地将锅里的肉盛到一个个大碗里等候士兵前来领取。最边上柜台边放着几十叠冒烟的白菜,一名士兵将一碟白菜拿起倒在自己米饭上,随后马上又有人将空的碟子补上一勺白菜。 “舒坦!”郭涛坐在长桌前将手里的一碗米饭干完,正嚼着腊肉四处观望,食堂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常。他看到另一张长桌旁的陈庆正低着头和几名旗下士兵商议着什么,便放下空碗,端起姜汤走了过去。 “陈庆兄弟,在讨论什么啊?让我也听听”郭涛将姜汤放到桌子上,跨过长凳坐了下来,周围一些士兵抱拳打了声招呼,郭涛罢罢手,示意无需如此。 刘策规定精卫营中无需行大礼,见到长官只要行个普通军礼或抱拳打声招呼便可,即便军中有紧要军情禀报也无需下跪,只有在战前誓旗时分才需单膝下跪,或赏罚违纪将士时才有相应下跪条例,这项措施大大提升了士兵的自尊心,毕竟父母养育自己孩子不是成天给人下跪的。 陈庆叹了口气,道:“郭兄你应该知晓,前些日子剿贼,各旗无论新旧,都有战功在身,唯独我的骑兵没派上什么用处,还是将军他念及交情,让我随他一道出战,但也只是列在后阵观望,追杀了一些溃逃流贼而已,唉~” “这不是挺好么?怎么了?骑兵没这么好练,将军以为是怕你旗部操练时日不长,有所损失啊。”郭涛不解,骑兵难练众所周知,纵使有马镫之便依旧不是随便能练成的。 “郭兄你不知道。”陈庆一脸为难,“数日前老冯又送来四十套精良铁甲到我旗部,现在我旗内三百五十二骑已经有铁甲一百二十六套了,这些铁甲完按照我旗部将士身形量身打造,十分适合马上作战,听说这些骑甲是数百妇孺熬夜加点一片片拼装起来的” 郭涛满脸羡慕:“那感情好啊,我旗中兄弟也才不到半数披铁甲,这又怎么了” 陈庆一脸苦色:“正因为如此我和底下将士才苦恼,你们各旗立功,表现优异,而我旗中未立寸功却获将军如此垂青,实在于心不安,你再看看这个。” 说着,陈庆将腰间一把环首刀放到桌子上,郭涛一看,更是一阵眼红暗自叫道好刀,一眼便知眼前这直刀不简单。 “此刀名为环首刀,刀身完精铁打制,刀柄处悬绳缠绕手中可防止脱手,我试过此刀威力,马上疾驰挥下能将挂了三层皮革的木桩齐齐削断,而且这刀口还不卷刃,这把是开刃的,即使未开刃的那些环首刀一刀下去也能破两层皮甲,而且这冲力即使不破甲也能将人內腑重创!还有那骑枪” 郭涛打断他道:“陈兄弟,将军如此不惜代价将最好铠甲兵器装备交于你部,肯定是希望你将来能为精卫营立下赫赫战功,你现在莫要多想,好好操练,终有一天能报将军知遇之恩” 陈庆哽咽道:“只是,将军如此厚待我等,我旗下将士也颇为感动,但都说自己身无寸功,不配得将军如此看重,你这叫我怎么去和他们说啊?其他旗部兄弟又怎么看我” “哈哈哈,陈兄弟,我看好你!我猜不久后,我精卫营又要出征了,介时你好好表现,将军说过,证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成绩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操练便可!”郭涛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陈庆安慰道,随即喝了口姜汤,告辞离去,心中还不住念叨:过些时日我也要请将军给我旗下将士打造把这样的好刀,娘的这刀真不错 饭后,陈庆休息一阵就来到自己旗部训练的场地。只见马场内用青石砌造的马槽立在一个马厩栏栅正前方,有几名当地马倌正在往马槽里添加用铡刀切好的草料。 养马是个技术活,分为精养和散养。塞外的马匹以散养为主,由于气候原因,马匹耐力特别好,一匹驯服的战马只需在野生牧场内一放便可以不用管了。 而精养所需成本就大的多,一匹战马训练一天所需草料为一石左右,过几天需辅以精麦、豆饼等细料做为调料,时不时还需往草料内添加食盐黑豆,所需的饮水必须是干净的井水或烧开的河水等凉了再倒入另一侧专门喝水的马槽内与放草料的马槽必须分开使用。马匹食用完草料后还需将他马脖高高扬起以助消化,等马匹消化后,便由马倌或骑士牵出马厩四处溜达一圈以增进相互感情,尔后才能开始训练。训练完毕后,又要用清水擦拭马匹身上的粽毛和沾在马腿上的污秽,还要经常给它们按摩。马厩内必须保持清洁干净,定期清理马粪马尿,为防止马匹生病。一座马厩栏栅只能居住一匹战马,空间要足够马匹转身。冬季还需铺盖干草保暖防冻,夏季炎热时马厩必须时刻保持通风,以免战马掉膘减少行军作战能力。 而且马匹交配对象必须选择同种类血统相近的战马,这样能时刻保持马匹质量,当然优良血统的公马也可以给其他雌性战马配种,配种前需要将母马阴部清洗干净,以免公马厌恶影响配种情绪,马匹血统不能相差太远,拒绝近亲繁殖以免产生马匹质量严重下滑,配种完成后必须速速分离回到各自马厩栏栅内。而且各血统之间的战马有严格的划分,甚至不能待在一个马厩内这样的战马养出来自然是娇贵无比,但爆发的战力和机动性要远远优于散养的同等血统战马,可惜这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和精力。 陈庆走到自己战马的栏栅前,打开木栏,将它牵了出来,摸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二 高阳城有啊 “老冯,铁料怎么用这么快?我麾下将士装备都还没凑齐你是不是把铁料都私藏起来了?” 刘策一进铁匠铺见到冯英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吓得周围一些工匠不知所措。 冯英放下手中活计,白了刘策一眼:“私藏我他娘的私藏个屁,说话能不能用点脑子” 刘策急道:“没私藏那为什么铁料这么快没了?我早就听说你平日对我营列装铁甲的想法颇有微词,你说说这精铁加熟铁、生铁十几万斤怎么这么快没了?” 冯英一听急了:“我说将军,你到底懂不懂打造铁器你这些日子又是刀又是枪这我不说了,可连将士靴子里都要镶嵌铁叶,当然这也就算了为了精卫营少流血这我都知道,可那甲骑具装还记得吧?” “甲骑具装”刘策一愣,随即道:“我不是说暂时延后么?” “是啊,你是说暂且放放,可他娘的不知哪个混蛋跟秦墨他们说可以打造轻马甲过渡下,还是你亲自同意的,你不会不认吧?” “呃”刘策顿时错愣,“这个,确实是我点头的,按估算一匹战马所需甲叶也才四十几斤啊,我只要了一百套也不至于这么快” “不至于我的将军呦,你知道打制一套铁甲所需消耗的铁量么?你以为它四十斤,原料也四十斤么?一百套马甲下来四千斤成品,至少要六千斤铁料,另外马蹄铁一匹我且算他两斤精铁,这一千一百匹就是二千二百斤,用料二千五百斤,还有骑甲、环首刀、骑枪、长矛、投枪、腰刀、箭枝” 看着冯营嘴唇不断翻动,报出一串串数字,刘策被呛的哑口无言。望了眼刘策铁青的面容,周围几个工匠心里头给冯英捏了把汗,自己这位工头胆子真是太大了 “如此下来,你算算看还剩多少铁料还说我私藏不?”冯英一口气说完,盯着刘策问道,觉得嘴巴有些干,他拿起边上的瓷壶,往碗里倒了些水一口气喝下。 高老汉见刘策神色难堪,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冯英你少说几句,将军这么做还不是为将士性命着想,再说了将军又不是匠户出生,一时情急不懂其中道理也再正常不过。” 见冯英和刘策神色稍有缓和,便又对刘策说道:“将军,虽说冯英这话冲了点,可他说的一点没错,老汉可以保证他所说都是句句属实,断不可能私藏铁料” 其实刘策当然知道冯英不可能私藏铁料,只是不懂成品铁器制造过程中需要造成的损耗才在情急之下对冯英说了重话,想了想便对冯英微微鞠躬抱拳,轻声道:“老冯,确实是我唐突了,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冯英见刘策主动和自己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将军,其实将军虽不是匠户出生,但却能设计出这么多实用的兵器物件,我老下也是打心底里佩服,而且将军优待我等工匠,与那些士族官员截然相反,我们也是铭记于心。” 冯英这番话,说的在场众人不住点头。是啊,眼前这位年轻将领不但奇思妙想设计出的东西让人大开眼界,而且给予自己的待遇一点不比精卫营差。要知道工匠在这个世界身份卑微无人重视,也就比乞丐流民好点,无论自己手艺如何精湛依然会被官员朝廷瞧不起,还要接受不断地盘剥,下场大多比较凄凉,劳累一辈子可能连家饱饭都吃不到几回。 “但是”冯英怔了怔,继续说道,“我真没见过将军你这么个练兵法的,当然我是说给士兵的装备。先说说这武器,矛头刀具精铁打制,你去看看其他地方官军的制式,整个旗团一两万人都没法做到数千纯精铁打造的兵器,再说这铁甲,现在精卫营中披铁甲者达七百人,其余是镶嵌铁钉的皮甲,试问一句这种营四千多号人员披甲放眼整个大周几个人办的到,雷霆军我不晓得,他赵元极的地方军,一个营二三千号人有百副铁甲已经算精锐了,大多数别说铁甲,皮甲都没几件,找件衣服,内中镶几片破铜烂铁就算一套布甲了,我真不知道将军还有什么不满的还要下这番血本给人人身披铁甲,光这所需用料先不说,单说这人力就是一个庞大数字,目前还是只有几千人,以后如果几万人几十万人难道也人人披身铁甲么?” 刘策知道冯英说的没错,但他心中的精卫营理应是一支从内到外武装到牙齿的铁血军队,只要有精良的武备做后盾,将士们就能少流血不惧生死,时刻保持高昂士气摧毁一切阻挡自己的敌人。如若空有血勇,身无片甲以血肉之躯迎敌,再勇猛的士兵也终究会白白死于利刃之下,毫无体现他应有的价值。一套精良的盔甲,一把合格的兵器是对每一个士兵生命的尊重,即使要死,也死的有尊严!有气魄! 想到这儿刘策说道:“老冯啊,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你想过没有?将士们因为你们打制的武器盔甲在战场上保住一命,直至战胜强敌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要知道你们手中的技艺直接影响到精卫营将士在战场的发挥啊,老冯你明白我说的话么?” 老冯万万没想到刘策对工匠态度如此严谨,将他们地位直接摆到了士兵生死线上,内心不由一阵感动,其 他工匠或者学徒听到刘策话语也感触颇深。很多人再也不以自己身份感到自卑,内心涌起一股暖流,暗暗发誓要精益求精打制出更优良的兵器铠甲报答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器重。 刘策说这番话,一半发自肺腑,另一半则是有自己的考量前世自己所在的国度在宋亡之前,铁器铸造技术那是世界闻名,可惜匠人地位一直很低,多年来所打制的士兵盔甲基本都是以札甲为主,哪怕宋朝出名的步人甲也依旧是札甲拼制而成,并且由于工匠身份低微,生活窘迫,一套札甲从制作到完成往往要好几个月,实为懈怠所致。而史书中所记载的山文甲、明光凯之类的高端盔甲那都是为领军将领或仪仗队量身订做,并无法大规模列装到部队中,对大场面战争无任何实际意义。另外由于工匠薪水微薄,吃饭都是问题,哪还有创新精神去琢磨改进工艺水平而且士兵手中的兵器多以生铁打造,坚硬而脆,往往一次战斗下来,无论胜败,士兵手中兵器基本都要报废大半 到了明清时期,同时期的欧洲在铁匠工艺上逐渐超越了东方。随着工匠地位收入提升,仅盔甲一项就得到了十足的进步,这当中涉及各方面知识。十六世纪初,欧洲某国二十六名熟练工匠五个月内便完成一千八百套铁甲的制作,而且铁甲价格因为市场化和锻造技术系统化普及等因素渐渐变得如同白菜一般,很快便实现大规模列装普及,一名士兵只需花费四个月到六个月薪水便能购买一套半身板甲。武器方面也变得具有针对性的改革,钢铁工艺的普及造就了欧洲面超越东方最直观的体现。 而同时代的明清时期,耸人听闻的匠户制度导致兵甲制造工艺近百年毫无进展,甚至呈现倒退趋势。一套盔甲价格至少需要一名士兵一年半时间不吃不喝还要防止上司克扣才买的起,而且铁器依旧以铸造为主流,冶铁工艺和欧洲一比被远远甩在身后。明末北方军械器具因为克扣贪污出现大量的粗制烂造,结果被兴起的清帝国打的落花流水,到了清朝,情况并未得到根本性好转,甚至出现更为倒退的局面,与欧洲更近一步拉大差距最终导致鸦片战争中被列强暴打的局面,这一切就是当权者不重视工匠潜力所带来的恶果 很幸运也可以说很遗憾,刘策目前所处的世界和前世一样,工匠同样身份低微,甚至比原来世界认知还要严重的多。但这也就给了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将工匠身份待遇提高,鼓励创新精神,这样总有一天精卫营会成为一支钢铁洪流,横扫四方。 当然,这些都是自己内心设想,现阶段只能画饼充饥。目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解决铁料不足的问题,这让刘策不由蹙眉,和冯英几个打声招呼后便离开匠铺回房去想办法了 府衙大堂内,刘策和秦墨、叶斌、封愁年、杨开山、孙承正在商议关于铁料的问题。 封愁年率先表态这个问题自己没办法,他只管领兵打仗,其他一概不管。 刘策摇了摇头,心想早知道不把他叫来了,于是便看向秦墨。 秦墨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这次自己也没办法。孙承、杨开山自然也没什么主意,虽然有心想替刘策解决这个难题,但却是有心无力。 叶斌见刘策一脸为难,暗中点点头道:“将军,精卫营中将士已经人人披甲,何需再如此烦恼呢” 刘策道:“叶先生有所不知,铁料不足不单单是因为甲胄难,现今骑兵所配环首刀也不过百把,只达预期三成,一日不能将员披上铁甲武装到牙齿我便一日不得安心。” 叶斌叹了口气:“只叹现在身在河源,若走出这片在泉阳省地界,我倒认识些贩卖私铁的商户,或许能为将军解决这些难题。” 秦墨也道:“如今河源地界虽有不少铁矿采集场,但多在南方地界,此地甘州一片平原,据我所知无甚铜铁出产,即使有大多也在洞窖之内,根本无法开采” 孙承接话道:“其实我精卫营甲胄比率已经很高了,我看将军就暂且不要为此事烦恼了!” 众人七嘴八舌依旧没说出个解决办法,刘策不由一阵头痛,无论如何必须要让员披上铁甲,至少战兵营的人必须披上。 一副步兵铁甲十八斤,加上肩甲、甲裙在内总重二十三斤。如今战兵营缺口二千多套,除去铁料消耗也需要五万七千多斤精铁,还不算其他兵器打制仔细一算之下刘策倒吸口凉气,总算明白老冯所说的“等你有矿”这句话深意可笑之前自己还吵着搞甲骑具装,就十几万斤铁料还真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如今被现实一巴掌甩醒,刘策来回踱步,异常煎熬。 “我看你们都别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缺铁料么?上高阳城抢一把不就什么都有了么?”封愁年大大咧咧的说了句。 刘策猛的一惊,望向封愁年道:“你说什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封愁年见刘策直勾勾望着自己,不由暗叹一句倒霉,不插嘴不就行了,于是闭口不言。 “说!”刘策见封愁年没反应,厉喝一声,满目精光。 封愁年被盯的难受,只得挠挠头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三 精英初显 七日后,韩锋所部苏文灿从高阳城返回,带来了重要的消息,高阳城的辎重队真的向六道口开始运输粮草军械,而且从此次情报中探知,这次运送的军姿数量极其庞大。张恢为防意外,派遣了八千贼兵押送,其中锐兵多达三千,胁裹万余当地百姓流民共同押送,以苏文灿估算,在自己回到湄河镇前一天开始就应该已经出发了。 刘策得到这条情报后,当即下令精卫营集结,准备点兵出征,一下子整个精卫营上下都沸腾起来 “听说又要出征了?太好了,这次我定要立下军功领取犒赏!” “就是!前些日子出征各地流贼拿到手的犒赏远远不如那些老旗,听说这次是条大鱼,将军肯定不会亏待我等!” “你们就想着拿什么犒赏,这次我不要犒赏,粮食够吃就行了,现在只想立功拿个伍长什长当当!” “听说这次流贼有两万多人,我们就这么些人能行么?” “两万人有什么好怕的?以我精卫营四千多人的战力每人捅个几矛就收拾了!” “哈哈,说的好,你知道么?将军当初在万家庄操练我们的时候说过,我精卫营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 “我去!这话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太他娘的有气势了!” “说了有用你刚进的时候字都不识半个,听得懂么?” “哈哈哈各位这趟我们要发了!但是要严格遵守军纪!” “什么时候出发?我等不及了,自从杀过几次流贼,这几天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自在!” “快了,等旗总他们从府衙出来就知道了” 就在校场上各旗将士摩拳擦掌商讨着怎么出征时,府衙内部却出现诡异的一幕 只见大堂上,一边是各旗之间为出征名额吵的不可开交,杨开山和封愁年大眼瞪小眼,吵的面红耳赤。其余孙承和郭涛、杨帆也是争的血气翻涌,要不是顾及刘策在场,恐怕就要大打出手。 封愁年见实在争执不下,索性大吼一声道:“不用吵了,我卫旗将士最骁勇善战,这先锋我当定了!谁敢说个不字,老子把他脖子” “放你娘的屁!”杨开山立马爆出粗口打断他,“你卫旗最骁勇善战是不把我杨开山所部放在眼里了你也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让你当先锋你觉得在场几位会答应么?” 杨开山说着企图将孙承几个拉来助威,但很快发现孙承他们三个根本没心思管他们几个。 “孙承,你立的功够多了,给我郭涛个面子,这次出征名额归我了!” “你面子值多少军功再说你有听说嫌军功多的么?少在这碍眼,还是乖乖留守湄河镇吧!” “孙承,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比老子多带几天兵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是”一旁的杨帆也加入郭涛阵线帮他一同把矛头指向孙承。 这边吵的不可开交,另一边刘策、徐辉、韩锋、秦墨以及陈庆杨又怀几个却围在一张桌子前,桌上绘制着一副秦墨所画地形图。 “将军你看”秦墨指着地图说道,“此处山林密布,不利我骑兵展开作战,需再向前三十里,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流贼若想快速抵达六道口,必须从这平原经过。” 刘策缓缓点头,随后道:“韩锋,这次押送辎重军械的流贼将领是何人” 韩锋道:“从苏文灿传达的情报来看,此次押送辎重流贼将领名唤裴绪,是流贼营中一员猛将,而且此人军伍出生,颇懂行军列阵之道。” 刘策洒然一笑:“再懂行军列阵又如何?如果手下都是酒囊饭袋,纵使当世名将指挥也避免不了惨败命运,我精卫营将士虽然人数不多,但上下齐心抱作一团,纵使面对数万大军也能勇往直前,你们要记住,将威是靠士兵打出来的!” “末将谨遵将军教诲!”杨又怀、韩锋、徐辉、陈庆四人齐声抱拳。 刘策点点头,忽然将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拍,大声道:“你们吵够了没!” 顿时堂内五个人安静下来,怔怔地望着刘策 刘策见众人安静下来,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一个个都成何体统这么点事有啥好吵的?传出去不怕丢人!听我军令!” “哔!”所有旗总一下站的笔直,等候刘策指派。 “封愁年、杨开山、郭涛、徐辉、陈庆、韩锋!明日你们六部随我一道出征!徐辉所部留下五百士卒!” “遵命!”被叫到的名字的各人面带喜色。 “杨帆、孙承、杨又怀!你们三部留守湄河镇,徐辉部留下五百人你们自行分配!” “遵命。”三人见自己不能随军出征略感失落,但还是严格遵从刘策命令。 “别垂头丧气的!”刘策见他们如此,安慰道:“我精卫营在外征战,后方不可不防,湄河镇是我精卫营根基,内有诸多粮草辎重,肩负保护百姓重责,为防流贼趁虚而入,你们断不可掉以轻心!放心吧,以后仗有的 你们打!” “末将领命!”三人见刘策这么说,顿感肩上担子重了不少! “叶先生就有劳你留守镇中多多帮衬了。” “哪里,哪里,行军打仗本就不是我长项,将军这么安排正合我意,放心吧我定督促好将士,等待将军凯旋而归!”叶斌对这安排十分满意。 刘策对叶斌抱拳施礼,随后对秦墨道:“这次麻烦秦先生随军一道前行,先生对地形颇为熟悉,正好一路为我将士指引,以免万一。” 秦墨笑道:“将军言重了,秦某能帮上忙真是三生有幸。” 话毕,众人便各自散去交接相关事宜,刘策也向自己的正旗营走去 刘字大旗下,三百五十名士兵各牵一匹快马正在自己长官指挥下训练马术。 除了三百五十二匹战马连同三百五十匹快马交付给陈庆外,余下的四百多匹快马其中三百五十匹被刘策调入自己正旗营。刘策计划中想要让精卫营所有士兵学会骑马,成为马上的步兵,他们不需要像陈庆所部那么高强度训练,还要学会在马背上战斗,只需要能适应马上行军便可。由于目前马匹数量有限,只能先从自己正旗营开始,等日后获得更多马匹装备整个精卫营,那么自己部队机动力就大大提升,任何战事都能从容应对。 “子俊,过来。”刘策叫了声正在操练将士骑术的一名军官。这名军官名唤楚子俊,是湄河镇本地人士,在刘策攻下湄河镇第二天就应召主动入伍,在随军数次作战中表现优异,第一次杀人能面不改色,后更是屡立战功,被刘策封为自己旗下百长,并对他犒赏有加。 “将军,有何吩咐”楚子俊来到刘策跟前,一脸的恭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这位比自己年轻不了几个月的将军和他领导的精卫营佩服的五体投地,为自己能加入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感到自豪。 刘策望向楚子俊,温和的问道:“将士们操练的怎么样了?” 楚子俊道:“这一个多月下来,将士们已经完适应在马上颠簸,还能在马上投射投枪,已经达到将军要求,如若继续训练下去,不出几月,定会不输陈旗总麾下的骑兵。” “做的好!”刘策听他这么说,很是欣慰,随后道,“告诉将士们,下午操练结束,回去好好歇息下,明日,随我出征!” “遵命!”楚子俊眼中满是炽热。 看着楚子俊离去将出战消息传达到各人耳中时,整旗将士爆发出一阵惊天欢呼,刘策知道自己手中这支军队已经成为一支虎狼之师了。何谓虎狼之师敢战!求战!渴战!训练时刻苦用功,挥洒汗水!忍受一切煎熬!对敌如狼似虎,发泄一切怒火!以坚强的意志力将敌人部碾碎!这就是虎狼之师! 刘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未来还要面对无数血雨腥风般的挑战,但他相信只要有这支军队支撑着自己,将无惧任何阻碍! 中午,各旗出战将士有家室、有父母高堂的都放假半日享受团聚时光,精卫营内将士必须居住在刘策划定的连片空屋内,平日里不得擅自离营。所以即便在同个城镇内,将士同家属之间也很少有机会独处,因此这难得的机会都会好好把握。 楚子俊回到家中拜见了自己母亲,又给过世的父亲上了柱香,随后开始帮自己的母亲做起家务。 楚母今年不到三十七岁,生养过三个孩子,可惜前两个都不幸夭折,只余下楚子俊一根独苗,对他疼爱有加,父亲是一名教书先生,与三年前生病过世,只留下楚子俊母子相依为命。 数月前,流贼霸占湄河镇,将镇内洗劫一空,为了口饭果腹,楚母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委身事贼才让自己和儿子活了下来。每每想到自己母亲被流贼凌辱的情景,楚子俊都心如刀割,对流贼是恨之入骨,暗暗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孝顺自己母亲,杀光流贼。 好在老天开眼,仅数月时间,精卫营便以雷霆之势突降到湄河镇将金衡所部彻底剿灭。当楚子俊亲眼看到刘策一声令下,数千流贼降卒倒在血泊中时,便深深的被震撼。因此在刘策招募新兵时,第一个应召加入精卫营!不想一个月时间自己由于战功显著,被刘策亲自提拔为自己旗下百长,想想自己人生短短几个月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私下里也是唏嘘不已。 “儿啊,明天又要出征了么?”楚母端出午饭,竟是慢慢一盆白米饭,一大碗肉还有三四个蔬菜。 楚子俊收拾完一切,来到饭桌前对母亲道:“嗯,戌时之前回营,明日辰时整点出发。” “唉”楚母叹息了一声,“为娘又要担忧你安危了,记得上战场小心点,能躲就躲,不要太过拼命,刀剑无眼啊。” 楚子俊一听不乐意道:“娘~你又来了?儿子身为精卫营一员,还是百长重职,岂能为保自己性命苟且畏战这样岂非对不起我麾下兄弟,辜负将军对我的信任” “好好好,都是为娘的不是,可为娘不也是担心你么早知道这样不该由着你性子让你从军,省得每日提心吊胆。”楚母慈祥的说道。 “娘亲,精卫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四 秦墨的回忆 “咚!咚!咚!” “呜呜呜~” 卯时整点,雄壮的号角混合大鼓雷击般的轰鸣声先后在精卫营住宿区域上空响起,回荡在僻静的街道。 “吱吖~”一声,一间房屋的大门被打开了,率先走出一名穿戴整齐的士兵。他走到大门口,一阵寒风吹过脸庞,让他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于是整了整自己的棉皮帽,随后伸了个拦腰回头看了一眼,大声道:“都利索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出征机会,要出什么篓子看本甲长怎么收拾你们!” 随后,屋内嘻嘻哈哈传来将士们的笑闹声,不一会儿功夫十九名士兵在便跟随这位甲长一道缓步向食堂走去,路上各住宿大门都已经陆续打开,走出各甲将士,僻静的街道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涝嗷嗷~呸~”食堂门口水井边的漱洗台前,几十名士兵正在洗脸或用烘干的竹叶洗刷自己牙齿,随后杯中水倒入口中清理了下口腔吐到用青石条铺就得水槽内 “开饭啦!开饭啦!”这时一位伙夫用棒子敲着挂在食堂门口的铁片,并大声喊叫。 由于出征的将士当日无需再操练,因此今日早饭提早了半个时辰,洗漱完的将士踏入食堂内,有序的排好队领取自己的伙食。 “肉包子!”一名眼尖的士兵看到一个士兵手里端着碗汤和一盘五六个散发猪肉香味的包子,忍不住大喊一声。 “狗日的,我就知道每次出征前就吃的额外好” “瞧你说的,平时吃的不好么?看你加入精卫营才个把月,少说也长膘了三五斤吧?每次到点看你吃饭就跟个饿鬼投胎似的” “哈哈哈哈”周围一些士兵爆发出一阵大笑,搞得那说错话的士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赶紧辩解道。 “我不是这意思,精卫营伙食那是极好的,只是平日很少吃到包子,我这不是嘴馋么?嘿嘿嘿,大家别笑话我了” “不准喧哗!”就在这排士兵嬉笑之际,一声训斥在他们身边响起,这排士兵猛的一惊,却发现孙彪正端着盘子站在一旁。只见孙彪昂首挺胸,脸上横肉轻轻跳动,一看便知是在装摸作样耍威风。 “百长!”众人连忙打了个招呼,闭上嘴巴不敢再言语,乖乖的排好队。 “嗯,这还差不多。”孙彪点点头,对他们的态度表示满意,然后端着盘子向一张桌前走去。 “百长!”孙彪来到一张桌子前,各人连忙起身打招呼,孙彪示意他们坐下不必拘礼。 “这次出战机会千载难逢,你们都要好生听从指挥,奋勇杀敌!以报将军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说着孙彪竟双手升到自己左肩上方抱拳挥了几下,看的其他士兵一脸黑线。将军老么你比他大多了好不好,这马匹已经拍出一定境界了 不远处另一张长桌前,杨开山和韩锋、封愁年、徐辉、郭涛、陈庆六人坐在一桌,商讨着出征事宜。 杨开山道:“此次出征不同以往,之前都是我精卫营主动攻打流贼据点,流贼都缩在据点不动,这次是要抢在流贼之前到达伏击地点,仅高阳便离此四百里,如果不能按时抵达那片平原,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陈庆道:“我精卫营每日除了日常操练外,还负重徒行来回二十里锻炼各将士耐力,相信以我军行速定能赶在流贼之前到达伏击点。” 韩锋点点头:“没错,更何况流贼胁裹上万百姓运送如此庞大辎重,一日行程最多二三十里,六道口离高阳城五百里,而伏击点离此地八百三十里,按秦先生地图绘制所说抄道而行,湄河镇到义和路点不到八百里,我军徒步一日保守八十里,定可以赶在流贼之前到达。” 郭涛道:“更何况,此次将军有意要让骑兵前行探路,战马一日急行军近三百里路,缓行一百五十里,算算时间,骑兵能在裴绪大队赶到前两三天抵达义和伏击点。” 徐辉为难道:“话虽没错,但目前我精卫营中只有陈兄一支骑兵,算上将军的正旗也就七百骑,即便能提前赶到伏击点,面对十倍强敌如何应对” 陈庆笑道:“徐兄弟,你有所不知,将军说过,一支强大的骑兵哪怕只有百余骑也能击败几万毫无组织纪律的士兵,更何况只是群胁裹百姓的流贼,不足为患。” 郭涛道:“是啊,更何况这次我部也随骑兵一道而行。” “啊?”徐辉惊道:“可郭兄你部都是步兵,没经过什么训练啊!再说也没那么多马匹” 封愁年啃着包子笑道:“徐辉兄弟,你忘啦?每日操练完后,我精卫营将士都要跑马场跟陈庆他们讨要快马骑上一阵,各旗大部分将士论骑马打仗有点难为他们了,但呆马上不摔下来,那是没啥问题。” 杨开山点头插话道:“而且,陈兄弟地方七百匹马,介时分出一半快马给郭旗将士,这问题不就解决了么?我和封愁年、韩锋护送你部辎重一道上路,保证能在流贼抵达前和将军汇合。” 徐辉这才恍然大悟,又商议了一阵,各人便飞速扫空盘前的包子,吃完后打着饱嗝相 互道别回自己旗部准备相关出征事宜。 “唏律律” 校场上,一千一百多匹快马分别立在将士身侧,等候高台上的刘策下令。 刘策和身旁的叶斌低头说了几句,便整整衣冠来到高台中间,望了下方整装待发的将士一眼也不废话,大声说道:“吹号!出征!” “呜呜呜~” 六十多把长号同时吹响,令人无比的兴奋!徐辉部率先转身,百十车物资由骡马拉送,缓缓走出校场,封愁年部紧随其后,再是韩锋的弓箭手和杨开山的左旗一道而行 城镇街道两旁立满了人,不少是精卫营将士家属,默默注视着自家男人孩子精神抖擞的奔赴战场 “徐辉,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我带骑兵先行一步,切记一路小心。”镇口处,刘策和徐辉他们几个步兵将领不断叮嘱。 “放心吧将军,有我封愁年在,保证万无一失!”封愁年拍拍胸脯打着包票。 “将军放心,我徐辉就是死也不会让辎重队出半点意外,保证在流贼抵达前和将军汇合!”徐辉重重的抱拳,他知道自己有今天赖刘策照顾,绝不能辜负他所托。 刘策又看了封愁年、杨开山、韩锋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拉马缰跑向前方,身后精卫营的旌旗随即跟上,千余战马踏着沉重的马蹄声从步兵一侧缓速冲过,马蹄铁敲打在干硬的地面不住带起一片片飞沙走石,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 “不要掉队!”马上的孙彪万分激动,因为自己马术不错,也被刘策从杨开山地方调来一道前行,同来的还有韩锋部的苏文灿等各旗几十名马术精湛的士兵 “我骑军卸甲负与马背,身披棉袄皮甲,腰缠粮袋。待战时再披甲而战,这样可保证行军速度,也可避免半道贼匪截击能从容应战,又能保证将士有足够体力与流贼决战。” 一路上,秦墨不断回想着刘策跟自己所说的“轻装简骑”,想想非常有道理,实在佩服刘策对行军之道了解如此透彻。 “每行三四十里,便歇息一二刻钟,再喂以豆料以便恢复马匹脚力,也好让骑士调整下状态,如此一来交战时人马皆可有富余精力,而不至于疲惫应战。” 秦墨想到此处,不由思绪飘到了远东边境凶狠矮壮的呼兰骑兵给如同梦魇般时常浮现秦墨脑海中:一人双马来去无踪,精湛的骑射让远东将士只能龟缩在城墙内不敢应战数千义军徒步叫嚣着迎面向呼兰骑兵杀去,结果却被奔腾而过马蹄声无情淹没远东百姓的哭喊声无时不在自己耳边回想,丑陋的呼兰骑兵如同狩猎般的戏弄手无寸铁的平民,将他们一个个围住用弓箭马刀杀死当呼兰人的马蹄声响起时,便是一场又一场的屠杀,噩运无数次降临在远东百姓的头上依稀记得一名伤重的义军将领临终前死死抓住自己的双手时所说的话。 “秦先生!在下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但在下无能!无法完成您的嘱托,再也不能保护远东的百姓了!” 又回想到义军被朝廷和姜浔列为反贼,在呼兰骑兵和姜浔地方军两面夹击下军覆灭。依稀记得一名断了一臂的义兵见到自己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保护家园免受胡虏欺凌难道也有错么?秦先生!秦先生啊!你一定要救救远东的百姓!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远东的父老怎么办啊?秦秦先生” 每每想到那名断臂小校死在自己怀中双目圆睁时,秦墨心如刀割,于是在自己被家族除名后,便游历天下,明面上是看淡一切游山玩水,实际上一直都在找寻拯救远东百姓的办法。每年开春时节和秋收时分,他内心都无比煎熬,因为这两个时节远东各镇庄园又会遭到呼兰人的劫掠和屠杀,百姓凄厉的哭喊声一次次回荡在自己耳畔 “秦先生怎么了?风大么?”一旁并骑而行的刘策发现秦墨面颊带泪,于是关切的问道。 秦墨一怔,才发现自己脸上挂满了泪痕,便挥袖抚去,尴尬到:“今日确实有点冷,让将军见笑了。” 不等刘策开口,边上孙彪便大大咧咧开口道:“怎么会冷呢?你看这身棉裘多暖和,秦先生你也总不要待在屋子里读书,应该多出来运动运动,毕竟将军说过‘身体是征战的本钱’,你看本百长,这身肉都是运动出来的。” 秦墨笑道:“孙百长说的是,墨一定多锻炼锻炼。” 刘策瞪了孙彪一眼,说了句:“就你话多。”便不再搭理他,回过头对秦先生道:“我这有几副布面甲,秦先生不介意的话,暂且拿一副带脸上好挡些寒意” 秦墨罢罢手道:“将军好意墨心领了,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无妨。” 刘策见他如此也就只能作罢,随后从出战辅兵中调来的王诚所部十几名士兵敲响了手鼓,示意已经四十里了。 “军听令!原地歇息!”刘策大喝一声,千余骑兵立刻拉住马缰,翻身下马,开始照料各自的马匹。 “苏文灿!你速去前方打探,以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五 意外之变 “唏律律” 风吼马啸,精卫营三旗骑兵风餐露宿,日行一百五十里,终于在第六天上午抵达了伏击地点。 刘策翻身下马,蹲在地上查看有无车痕脚印,同旗的武镇英和楚子俊也一道勘察地形 “从这些车痕蹄印来看,最近次大规模人马至少一个月之前从此处经过,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赶在流贼大部之前了。” 听着武镇英慢条斯理的分析地形概况,刘策不由点点头。 “流贼行军散漫,又有大批辎重运输,纵使我精卫营距此千里之遥,赶上他们也是在意料之中,依我看至少还要三四天流贼才能抵达此地。”楚子俊神采奕奕,自己的骑士没被陈庆部拉下,这让他很是兴奋,说明将军正旗主部有成为骑兵的潜力,平日里听刘策说骑兵的威力,还不怎么在意,直到这次行军才明白什么叫兵贵神速,什么叫“机动力”。 “你们很好。”刘策赞许道:“能准确分析敌军动向,对周围地形勘察细腻,有成为将领的潜力。” “多谢将军夸奖!”楚子俊和武镇英同时抱拳,心中一阵狂喜,看来将军很看好自己。 “我说的实情,但这还远远不够,你们分析的对不对,等苏文灿回来再做确定吧。”刘策说完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安顿下将士和马匹。 郭涛见来时路上一片林子不错,便对刘策提议:“将军,前方林子不错,可否在那扎营安歇以待流贼到来” 刘策点点头,表示认可,众人立刻牵着马匹进入林中,开始砍伐树枝细木生活取暖。 孙彪用松脂干草点燃一堆篝火,然后众人围在一起把马匹按倒在地置于身后,脱下皮手套,将冻僵的双手放在火上烧烤。 “来,喝一口!”孙彪拿出一壶酒袋,递给一名士兵,那士兵也不客气,接过就小嘬一口,然后递给边上另一名士兵,最后一圈下来又回到孙彪手中。 精卫营中禁止饮酒,但考虑到这次出征天气实在寒冷,刘策破例每人携带少量酒水,在休息时驱寒之用。但绝对不能喝醉,否则处罚后果那是十分严重,极有可能按军法处事! “孙百长,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你跟我们几个说说你和将军在雷霆军中的事迹吧。” “对对对,说说吧,我们都很想知道呢。” 眼见众人不断催促,孙彪索性一拍大腿道:“好!我说,我记得将军刚入营时,一见到他我就暗暗震惊,深觉得此人日后绝不简单” 就在孙彪将自己和刘策的事迹瞎编乱造,改的面目非添油加醋的讲述一番时,苏文灿带着几骑人马回来了 苏文灿一见到刘策,立马下马抱拳道:“将军,高阳方向四十多里我和兄弟们都探查过了,没有大股流贼踪迹,以我估算,理应还在百里之外。” 刘策道:“你如何探知流贼在百里之外?” 苏文灿道:“末将为查探流贼行踪,特意翻上山坡观望,远处无甚人烟,只有寒鸦飞鸟环绕,由此可以断定流贼离此断在百里之外,如若将军不信,我愿亲自再行前往流贼大队查探” “不用了,我相信你,你们几个也累了,先进林子烤烤火,歇息下。”刘策对苏文灿的话感到满意。 “多谢将军关爱。”苏文灿应了一声便向林子走去,刘策望着他的背影思索着是不是该专门训练一支情报斥候了。 秦墨搓了搓手道:“将军,如此一来,我军现在应该赶在流贼之前了,接下来就等杨、封、韩、徐四部人马抵达汇合,就能和流贼开战。” 刘策道:“杨开山他们到哪了?” 秦墨想了想道:“按时间推算距离此地应该尚有三百里。” 刘策闭目沉思了一阵,开口道:“战场瞬息万变,如若徐辉他们赶不到,那也要做好完之策,这批物资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事关到我精卫营存活!” 三百里外 “快快快!跑起来,将军他们肯定到了,战机贻误不得!”杨开山所部正不断催促麾下士兵赶路。 另一侧的韩锋大部也飞快的疾驰而行,他们每人身后一副步弓,收了弓弦,弓身裹在一片棉布中防止打湿影响使用。 封愁年部也是一路小跑,他跨在马上不住大声催促加快脚程,要不再快点,别说吃肉,可能汤都喝不上了。 徐辉部则赶着骡马行在四旗之中,马车上装有行军粮食以及百来套轻装马甲,命令军稳定跟随在大军之侧,绝不掉队。 义和口平原密林中,刘策斜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休息,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大战到来。 “嗯”忽然刘策猛的从树上跳下,不远处的孙彪也猛的起身,楚子俊和武镇英也一道来到刘策身边。 “西面,马蹄声,二十骑以上,还有许多脚步声,带甲叶,不足二里”孙彪单耳伏地,报出了对面逼近的人数、距离。 刘策面色凝重,对楚子俊道:“子俊,你速去通知陈庆、郭涛两旗,准备战斗!” 楚子俊答应一声迅速没入密营内,不一会儿细细碎碎响起了不同声响,迅速扑灭烟火,很快就集结完毕,隐蔽在密林深处等待刘策下一步指示 “难道是来接应的六道口流贼的”刘策暗自揣摩,但从预计的人数来看,似乎实在太少了,不管怎么样,先吃掉这些人再说。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远处已经有一片黑点印入刘策眼帘,他示意身后各人沉住气,苏文灿已经将弓弦装上调整好了力度,一支羽箭搭在了弦上 “吁~”那数百人马为首一人四十几岁,穿戴一身虎面银光铠,手持一柄偃月刀,但铠甲上尚有未干的血迹。只见他拉住马缰,对身边一名将士说道:“前方何处” 那士兵脸色惨白,嘴唇因为干渴挨冻导致微微裂开,神色满是疲惫。他走上前看了几眼道:“启禀将军,前方是义和口此处平原地带,除了那片密林外,无其他有伏击地点” “派人去打探下,流贼应该不至于在这里埋伏一军吧?”那领头将领道。 就在此时后面有一名士兵“哐啷”一声倒下,众人赶紧上前搀扶,却发现他已经断了气。 随即,马上的骑兵也倒下一个,很快便没了生息。 另一名士兵苦苦哀求:“将军,他们都活活累死了,歇息下吧,兄弟们已经四天没合眼了,流贼又怎么会料到我们会行进到此呢?” “连着四日,同流贼大战十余场,战马损失六十匹,五百甲士如今不足两百人,还几乎人人带伤,实在疲惫不堪,跑不动了啊。” 只见那将领大喝道:“不行!我们耽搁实在太久了,必须尽快赶到蔡州城和薛大人会合,告知他凉州省情况” “可是兄弟们真的已经走不动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歇息会儿,喝碗热水,打点野味充饥下再赶路吧!” “是啊,将军!歇息下吧!” 眼见众将士不住求情,那将领眼中闪过不忍,沉思了会儿说道:“好吧!就歇息一个时辰!但不能在这里歇息,为防流贼偷袭,必须去前方密林内,带上他俩尸身,立刻动身。” “多谢将军!”那几个士兵跪下谢了声,总算束了口气。 “弟兄们且放心,等我见到薛大人,一定请他还好奖赏你们,战死的兄弟也会有抚恤,我薛鹏绝不亏待自己兄弟。”那名唤作薛鹏的将领见自己麾下将士毫无斗志,不住打气道。 但效果不怎么理想,众人依旧眼神呆滞,一士兵道:“我不要什么奖赏,只求现在让我好好睡一觉” “唉”薛鹏叹了口气,一道向密林行去 密林内的刘策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已经看清这不到二百人却人人身披铁甲,而且那二十多匹战马一看就不同凡响,顿时双眼发亮。 “这二百套铠甲不错,正好可以补齐一个旗的甲胄”刘策已经下定决心要抢夺了,虽然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百战之士,又和之前遇到的流贼锐兵不同,似乎更为强悍些。但那有怎么样?看他们这么疲惫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人都已经是粘板上的肉,任自己宰割。 思到此处,刘策对王诚说道:“准备吹号,一刻钟内结束战斗!” “遵命!”王诚掏出角号,正准备吹响,却立马被秦墨按住阻止。 “将军不可!他们不是流贼!”秦墨急着阻止精卫营进攻。 刘策奇道:“莫非先生认识他们?” 秦墨道:“那些士卒所穿铁甲,如不出所料,正是盛州薛家所部的护卫军。” 刘策奇道:“那又如何” “将军有所不知,那薛家护卫军的薛鹏、薛翼和我是至交,墨以人品担保,他们和官军不一样!皆是人中豪杰!还请将军卖我几分薄面,不要为难他们了。” “嗯”刘策想了想,忽然大手一挥,吼道:“列阵!出林!” “呜呜呜呜~”角号响遍整片密林。 瞬间整个林子内一声齐喝,除了陈庆部外,刘策部和郭涛部,挺着七百支长矛缓缓步出密林 “将军!”秦墨万万没想到刘策不听自己所言,竟是率军主动迎了上去,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敌袭!列阵!”薛鹏和他所部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密林内真有伏兵,赶忙下令结阵迎敌。 “这是流贼怎么感觉这装备这气势比雷霆军还可怕”望着缓缓毕竟的长矛阵,薛鹏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眼前这支军队给他感觉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述清楚。 薛鹏部虽然面带惊容,浑身带伤疲惫不堪,但一百九十六名士兵还是迅速结成了五人为一组的队伍,手持刀盾长枪等武器立在自己位置,随时准备再次开始搏杀,他们加入薛家护卫队第一天开始就是为了杀人和被杀,已经习惯了生死 “停!”刘策大喊一声,王诚所部立马一声鼓号响起,精卫营七百名将士立刻在距离二十步左右停止脚步,最前两排的二百名士兵将冰冷的长矛对准了正前方薛鹏军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六 佳人落难、千金买马 密林内,薛鹏和他麾下将士吃着精卫营递过来的肉干和热水,不由得一阵狼吞虎咽,过了半晌,咀嚼声才逐渐淡了下去。 发现精卫营确实不会害自己后,不少薛鹏手下的士兵紧张的神情一松懈,便靠在树干后沉沉的睡去,这些日子他们实在太累了。 “薛将军,喝口酒吧。”秦墨将自己的酒袋子递给薛鹏,薛鹏接过灌了两口顿感身子又舒服了些。另一边的刘策一言不发,将两块肉干插在树枝上,正放在火上熏烤。 秦墨见薛鹏这幅狼狈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薛将军不是在盛州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唉~此事说来话长”薛鹏将手中的酒水递还给秦墨,秦墨摇摇头,示意薛鹏自己留着。 薛鹏面带屈辱,为难的道:“这件事本不欲和人启齿,但秦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人中豪杰,跟你说来也无妨”说着还看了眼一旁的刘策,只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毫不关心。 薛鹏顿了顿道:“薛大人家的爱女先生可曾有所耳闻” 秦墨点点头:“薛大人的掌上明珠墨岂会不知虽无缘相见一面,但听闻此女倾国倾城容颜,琴棋书画无所不知,亦无所不晓,虽年幼却比很多我等饱读诗书的不少儒生还要明事理有抱负,而且听闻不少名门望族家的公子挤破脑袋不惜代价也要迎娶薛大人家的爱女?不是有首童谣‘姜家若颜赛嫦娥,京畿如鸢肤胜雪’的说辞么?怎么薛将军在此莫非是跟如鸢姑娘有关” 薛鹏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默许,随后说道:“三十年前凉州省易主,被夏国蛮子占据,赫赫有名的逐雁军便在那时军覆没,现今朝廷想重组逐雁军,但缺少优良战马,与是派使者前去夏国购买战马匹,夏国当然一口拒绝,但圣上依然不依不饶遣使交涉,最终夏国同意派使臣来我大周商讨相关事宜” “逐雁军可否就是大周王牌铁骑,当年李羡、李冶父子所领的逐雁军”秦墨惊叹道,西凉逐雁军虽然已殁三十余载,但他的威名一直让秦墨心中向往。 薛鹏道:“然也,可惜李羡、李冶两位将军在行军徒中被奸细所害,中了蛮子埋伏,二万逐雁军军覆没,连同他们父子也一并战死沙场,自此之后,凉州也从我大周版图中被划分出去,而我大周再也没诞生过一支像样的铁骑” 秦墨点点头,满是惋惜,随即道:“扯远了,那夏国使臣来我大周商讨交易事宜,然后呢?这又和如鸢小姐有何干系?” “先生有所不知。”薛鹏面带苦色,“那使臣不是他人,是夏国酋奴元天昊的第三个儿子,西陲王元穆灏,本来双方一切都已经谈妥,可就在这当中出了茬子,元穆灏在游历神都洛神河畔途中偶遇薛小姐,惊为天人,便提出了想纳薛小姐为王妃的要求” 秦墨一惊,看了眼一侧的刘策,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专注着熏烤手中的肉干,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秦墨道:“如此一来皇室和薛家便答应了?可据我所闻,如鸢小姐已经和江南史家次子史宗杰有婚约了啊!而且据闻如鸢小姐和史公子相互之间也是一见钟情,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一曲琴箫合奏令人如痴如醉,如此才子佳人,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唉~”薛鹏叹口气说道:“薛大人又怎么会答应呢?无奈那元穆灏扬言,如若得不到薛小姐,不但战马交易取消,而且还会陈兵十万,威胁我大周边境。后经薛大人和皇室大臣再三周旋,那元穆灏才同意将薛小姐作为质子,去往凉州三年,待三年过后会放薛小姐回来” 秦墨久久无语,以前他还觉得牺牲一个女人换来王朝利益那是再合适不过,但自从在刘策身边待久了受他影响,自己思维方式也在渐渐发生变化。 “可惜了”秦墨良久吐出一句,“史家公子和如鸢小姐这对璧人就这么被拆散了,可惜~” 薛鹏摇摇头,随后道:“薛小姐识大体,含泪挥别史公子,为大义牺牲自我,末将悲痛之余实在钦佩” 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策出声道:“敢问薛将军,夏国卖给朝廷的战马价格几何数量多少?” 薛鹏不知刘策为何这么问,便开口说道:“一年一千匹优良战马,每匹价格一万三千两,共计三千匹,分三年交付” “哼~”刘策冷笑一声,“一年一千三百万两,好大的手笔,听闻草原上一匹良马不过几十两银子,战马不过百两,花百倍巨资买一匹马,外加搭送个女人,还振振有词说赚了,什么大义?被人当猪宰了都不自知!” 薛鹏一时不知所措:“我你不知道我大周现在缺乏良马想要不被欺凌必须” “缺乏良马就是被异族欺凌的借口么?”刘策打断薛鹏的话,双眼发冷,“大周男人数亿之多,却被几十万异族蛮子轮番欺凌,家园被毁、妻女为奴,然后究其原因居然缺马可笑!” 刘策忽然正色对薛鹏道:“京畿郊外没马场么?江南没马场么?远东没马场么?你可能会说马匹血统不如人家,是!没错!观你所骑战马一看就知来自西域,马力 非凡,可你别忘了!大周如此多马场凑出几十万好马没什么问题!为何遇到蛮子还是屡战屡败?不是因为马匹问题,而是将士各个怯战!没有勇气去面对蛮子的屠刀!只会送去财帛和女人去博取异族欢心来换取太平!” “再说那什么史家公子,简直废物一个,是个男人就该不顾一切将自己女人守在身后,哪怕万箭穿身,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而不是做那什么可笑的挥泪相别,是不是还要载入史册传为千古佳谈!他史什么来着也算个男人再说你那位薛大人,将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简直禽兽不如” “不准你诋毁我家大人!”薛鹏被刘策的连珠炮般说辞怔的面色发青,刘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无法反驳,在说到家薛大人时,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大声呵斥。 秦墨第一次见识到了刘策的毒舌厉害到什么地步,字字句句完在理,让他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噌!” 周围孙彪部六个人听到薛鹏喊声立马拔出腰刀围了过来,楚子俊和武镇英率部也随后跟了过来将薛鹏团团围住,一时剑拔弩张。 “都退下,干什么?把刀收起来!”刘策回头怒吼一声,孙彪、楚子俊、武镇英互望一眼将刀收回鞘中,准备离去。 “等等,拿去。”刘策叫住孙彪将手里的肉递给他,孙彪接过,嘿嘿傻笑了一声,又回瞪薛鹏一眼便拿着肉边啃边回自己篝火堆。 “好了好了,别吵了,坐下,薛将军你快坐下。”秦墨赶忙打着圆场示意薛鹏冷静,薛鹏见刘策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恨的牙痒痒,但还是忍住再次发狂的冲动坐了下来。 刘策喝了口酒,将边上一些松脂丢入篝火中,火苗立马跳动起来,散发一股植物的清香。 “薛将军,我说的有错么?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将自己儿女送给蛮子换取安宁么?”刘策将酒袋子收起,开口问道。 薛鹏脸上青筋跳动,想了想说:“薛大人和我们不一样,他考虑的比较多,他老人家不忍边境百姓生灵涂炭,也是忍痛割爱啊”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刘策知道和他再说下去也没意义,索性闭口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一边的秦墨见此,出声问薛鹏:“薛将军是回去复命么?为何从此经过” 薛鹏道:“这说来话长,原本我是想通过五梁镇通关而去,无奈那边已经处于开战边缘,卫军长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马靠近五梁镇,有擅自闯关者,格杀勿论!无奈之下,末将只能带领麾下弟兄冒死突破六道口随着腾江口一路奔逃至此,一路连遇数股流贼阻拦,折损了大半人马,直到遇到秦先生和” 薛鹏说着看了眼正在烤火的刘策,不再言语。 秦墨道:“向东前行便是流贼高阳据点,更头上万流贼正在向此地赶来,将军你若再前行,恐有不测” “嗯”薛鹏一惊,“此事当真有上万流贼将经过此地” “没错,五梁镇局势岌岌可危,高阳的流贼正在运送这批物资赶往前线,有三千锐兵押阵”秦墨见刘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我精卫营就是为此事而来” 听秦墨说完大致经过,薛鹏大吃一惊,满脸不可置信:“上万流贼即便辎重队也不容小觑,你们这千余人就敢在此埋伏打劫” 刘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然我们千里奔袭抢在流贼之前干什么?就为了在这儿挨冻么?要吃饭啊!” “可是”薛鹏顿时脑子有些不好使,即使埋伏也要数量相当才行,但流贼八千人胁裹万余百姓流民,那可是有两万人马啊。再者就算他所说的一千多步兵辎重能在战前抵达,那也是和流贼相差足足十倍以上啊,就算雷霆军直属旗团二千人对上两万人马那也是极难取胜,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由得让他好奇起来。 “薛将军你不知道,精卫营一向都是以少胜多”秦墨见薛鹏一脸惊讶,笑道,“将军用兵与众不同,你若有兴趣,等过几日就知道了” 见秦墨一幅风淡云轻的模样,薛鹏更是震惊,感情他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要不是知道秦墨为人,不会信口开河,他真怀疑这儒生已经疯了。 百里之外,裴绪正指挥着上万百姓牲口运送粮草兵械,十分焦急。 由于现在是冬季,下过雪后的天气异常坚硬光滑,不少挑着沉重担子的挑夫百姓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身边立马有个流贼将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身上,大声催促着赶紧起身。不远处一辆装满物资的驴车陷进干硬的泥坑中,有半个轮子这么深,周遭十几个少百姓使出吃奶的力气顶着寒风在推拉,还有数个流贼就在一旁催促,时不时一鞭子抽打过去。另一侧,一名背着上百斤重物的百姓终于支持不住,活活累倒仰面倒下,没了呼吸,一名流贼踢了他几脚发现他没了反应,吐了口口水,暗骂一句废物,便凶狠的指使两个人将他身上重物卸下绑到另一人背上,那死去的百姓就这么躺在大路中间,无人关注。 裴绪骑在马背上,拉着马缰,对目前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七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 三日后,义和口密林内 “这天越发冷了,躲在这破林子里吹了三天冷风,等老子回去一定要好好喝一杯去去寒气!”孙彪几个躲在用砍伐来的木头所搭建的木棚内,不住将手放在火上烘烤,身边的武镇英和楚子俊也是冻的有些发抖,好在身上棉裘和睡袋够结实,否则在这大冷天早就冻出病来。 武镇英道:“算算日子,流贼差不多也该到了,相信最迟明后天我们就可以和流贼好好干一把!” 楚子俊道:“承蒙将军厚爱,让子俊以新兵之资有机会升任百长高位,每日不甚惶恐,唯有上阵多杀流贼以报将军恩德。” 孙彪笑道:“子俊啊,你这马屁拍的将军可听不到啊。” 楚子俊连忙说:“孙百长说笑了,子俊此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将军平日里不喜阿谀奉承,只能将心中所想向诸位倾诉” 武镇英点头道:“子俊这话深得我心,将军平日里待我们不薄,唯有奋勇杀敌,多立战功,才能报他对我等栽培之恩情” 孙彪一听,暗道一声果然读书识字也有好处,看人家这话说的多动听,这马屁拍的也比自己有味道,看来要多多努力了,否则自己别说再往上爬,自己这百长位置也坐不安稳,于是笑道:“你俩这马屁一个比一个拍的好听,也别总在背地里笑话我了。话说子俊,你相貌堂堂和徐辉那小子在咱精卫营里可是并称儒将,咋就不寻思找个媳妇儿呢?” 楚子俊怔了怔,说道:“子俊自然不敢比肩徐旗总,但俗话说的好,大丈夫立与世间应该成就一番事业来,介时又何患无妻呢?” 孙彪摇头道:“不对不对,我孙彪这几天也读了些书,所谓成家立业,理应先成家再立业,连个媳妇儿也没有谈什么干一番事业出来?” 身旁的武镇英也不住点头赞同:“孙百长这话说的好,子俊,你也不小了,理应成个家室,我精卫营对有家室士兵那待遇可是非常优厚的,更何况我听说以后精卫营再进一步壮大,想要往高处爬第一条便是必须有家室者才行。” “嗯”孙彪一听来了兴趣,“老武,你听谁说的?” 武镇英颇具玩味的笑道:“自然是秦先生他们了,你俩啊都好自为之吧。” 楚子俊、孙彪一脸懵逼,楚子俊还好说,就这相貌加上逐渐殷实的家底不愁找不到漂亮媳妇儿。但孙彪就不同了,他这长相算不上丑,但和帅字压根沾不上边,而且五大三粗的脾气也不好,谁会看上他? “完了,我老孙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就我这副嘴脸哪家姑娘看得上我?将军他老人家这不是折腾人嘛”孙彪唉声叹气,不住摇头自嘲。 “谁说的?”就在这时,陈庆和郭涛拉开木棚口挂的挡风布条走了进来,拍打着铠甲抖落身上挂着的雪子。 “见过陈旗总、郭旗总。”三人立马起身抱拳打招呼。 “免了,免了,这酒谁的?我先喝一口,冷死了,这鬼天气真是难受。”郭涛戴着手套的手拿起挂在火堆上方烧的发黑的竹杯,不顾烫嘴喝了一口,顿时浑身有了暖意,随后递给陈庆,他也饮了一口,一道和众人坐下。 “孙彪,你这话就错了。”郭涛说道,“我精卫营成立至今,你也不打听打听,多少姑娘家想嫁给我们手底下将士前些天操演一结束,我郭旗门口就站满说媒的人,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就是。”陈庆插嘴道,“我旗中也一样,每天好几十对在我住宿门口等着说媒,不知如何应对,你们说我一个练兵的对这个屁都不懂,都快成红娘了。问将军怎么处理,你猜将军怎么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这种小事以后别去烦他了。” “妈耶,这还算小事”孙彪一下眼中火热起来,“这好事怎么轮不上我啊!”孙彪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就算在刘策所处的那个年代,基本都已经结婚,更甚者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也想娶门媳妇儿让自己安定下来,传宗接代,也好对自家祖宗有个交代。 郭涛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只要疼自家女人,对她好,怎么会找不到媳妇儿呢?男儿相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担当有责任,这可是将军在万家庄时亲口教诲我们的,放心吧老孙,你好好努力,以后娶个三四个都不成问题。” “嘿嘿,瞧您说的,搞的我好像很猴急似的。”孙彪不住搓手笑道。棚子内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苏文灿,流贼行进到哪里了?”在另一间木棚内,刘策递给苏文灿一杯热水,示意他喝下去后再说。 苏文灿饮下热水后,道:“不到五十里,今日过后便是不足三十里,依在下估算,后天早晨便会抵达义和口。” “好,你再派人打探下徐辉他们现在到哪了。”眼见局势紧张,刘策询问徐辉所部方位,好早做安排。 “不用了。”苏文灿说道,“在下已经查探过,百里之内无动静,预估在一百五十里之外,最快后天下午才能抵达。” “你做的很好。”刘策发现这苏文灿 心思缜密、处变不惊,又能提前将自己所需要的情报打探清楚,不由觉得是块可造之材,于是道:“待此战结束,我有意组建一支斥候,你可愿担任这支斥候领带” “多谢将军栽培,在下万死不辞!”苏文灿眼中精光一闪,心中狂喜不已,抱拳单膝跪地。 “起来吧,组建斥候部队后,你要好好操练,你这支部队可是我精卫营的眼线耳朵,断不可马虎,明白么?” “请将军放心!组建斥候所部后在下定严加管教,为我精卫营立下汗马功劳!” “好了,下去吧,等此战结束你去韩旗总那交接下,剩下的相关人选我会替你安排妥善。” 刘策看着苏文灿带着满是兴奋的神情步出棚外而去,暗暗感叹:这精卫营上下都已经从温饱线挣扎着活了下来,逐渐有了野心,不过这样也好,有野心才有动力,才能让精卫营更加有活力,更加的上进。 就在此时,秦墨和薛鹏拉开挡风布帘走了进来,见到刘策秦墨便开口道:“将军,我刚看到苏文灿一脸得意的离去,是有什么好事么?” 刘策挥挥手,示意他俩坐下说话:“没什么,只是勉励几句罢了,怎么样,事都处理好了?” 薛鹏起身抱拳道:“多谢壮士所赠的金疮药以及棉袋,让我麾下将士免与伤痛和寒冷侵袭,我薛鹏记住壮士这份恩情。”由于刘策所部是义军,并没有被朝廷认可,所以这几日他一直以“壮士”相称呼。 “不用谢我。”刘策没好气的坐在一旁,“要谢就多谢秦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不是看在秦先生面子上,才懒得搭理你们。” 薛鹏被呛了一句,面部抽动了几下,心道这小子太那啥了,可就是想不出一句话来形容此情此景,非要有,那就是实在欠抽。 秦墨笑道:“若不是将军仁义,我秦墨几分颜面都不够用啊” 刘策摇摇头道:“秦先生你就别抬举我了,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 秦墨和薛鹏对望一眼,缓缓说道:“刚才我和苏文灿简谈了几句,流贼已经到了五十里开外” 刘策道:“不错,就这两天可以抵达义和口,马上要开战了。” 秦墨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如此看来,在开战之前杨开山徐辉所部是来不及抵达此处了,墨有个不请之情,还望将军思虑一番。” 刘策道:“先生请讲。” 秦墨又看了眼薛鹏,只见他眼中满是渴求的目光,于是鼓起勇气道:“墨在想,流贼数量巨多,能否将薛将军以及他麾下的马匹兵器还给他们,也好一同随军杀敌薛将军麾下各个都是百战老兵,多一份助力就多一分胜算啊。” 刘策闻此,起身开始思虑,凭心而论,薛鹏所部从那日被俘表现来看的确称的上精锐,在如此疲惫之态下都能从容结阵应战。并且秦墨这几个月和自己相处下来,有他做担保断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薛鹏手底下军队和自己并非一个系统,和精卫营打法完大相径庭,依旧停留在个人勇武层面,会否对战局造成变故呢? 见刘策来回踱步,薛鹏一脸欲言又止,受人恩惠理当回报这是他薛鹏做人原则,更何况他这些天和秦墨了解了些精卫营战绩,也十分想看看这支军队有何与众不同。 “罢了。”考虑良久,刘策对薛鹏道,“秦先生都这么说了,在下又岂好驳了他颜面,待会你就随秦先生一道去取回兵刃马匹,但有一条,这次作战你得权听从我指挥,不要有其他想法!” “多谢壮士成!”薛鹏见刘策答应,不由感激道。秦墨也是对刘策另眼相看,相信他绝不是单单给自己面子这么简单,定有自己的思量。 又过了两日 “小文,你怎么了?你醒醒,来人啊!” 流贼运输队中,之前那位瘦弱少年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背上重重的物资将他整个人压垮在地。 “嚷什么?嚷什么?”一名流贼监工一脚踹开喊叫的百姓,俯下身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死了没?没死赶紧给老子站起来!” 那监工说着一鞭子甩在他脸上,那少年闷哼一声,艰难的爬起来,内心不住道:“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儿,我还要给我爹娘报仇,怎么能死在这里。” 望着熙熙攘攘的队伍逐渐抵达义和口平原,裴绪总算舒了口气。最艰难的地势总算熬过了,接下来脚程就可以加快,本着要货不要人的想法,这二百多里路已经有一千多人永远的倒下了。 “加快行程!已经耽误许多时日了!”裴绪对着下面流贼大吼一声,队伍果然比之前快了许多。 “唏律律~” 忽然裴绪胯下快马不安的叫了起来,还来回踱步,一时竟不好控制。 “怎么回事?”裴绪见自己马匹这番模样,顿时心中有股不祥的感觉。 “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在义和平原附近的密林中响起,随后林中缓缓探出一根根冰冷的长矛,一队队精卫营士兵满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八 铁骑出动 在薛鹏被震住的同时,精卫营的杀戮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列前行两步!”武镇英大喝一声,前排长矛手整齐一致的踏步向前,将还未来得及逃出长矛范围的数十名流贼一一刺倒在地,随后踏过他们的尸体继续向流贼前阵压近。 裴绪看着眼前的一幕,头脑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话来,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从湄河镇和其他据点逃回高阳城内的残兵败将为何一说到精卫营就满脸恐惧,语无伦次了。这种整齐如,行令禁止抱团作战的方式叫人怎么打不要说眼前十几步外的溃兵,就算自己这三千锐兵上去,下场也不会比他们好多少。 “将军,快放弓箭吧!别让他们再靠近了!”边上一名副将的吼叫将裴绪思绪拉了回来,对啊!没错,他结阵而来又如何?如此密集阵形,不到五十步,完可以拿弓箭压制啊!只要对面阵形一乱,然后自己率部杀过去,就能反败为胜。 “弓箭手!准备!”裴绪一声令下,正准备下令射出箭矢,但马上发现身后那些流贼开始四下慌乱的跑辎重处翻找起来。 物资缺乏分类以及混乱的管理让流贼体会到了一丝绝望,加之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敢半路截道,所以导致了眼前这乱哄哄的一幕。 “闪开!找到了!哈!找到了”当一名流贼一脚踹开蹲在地上的百姓时,终于在一辆驴车上发现了急需的步弓,他的喊声吸引了无数流贼上前哄抢,但很快发现另一个难题。 “箭枝呢?箭枝在哪?快去找啊!”一名手持步弓的流贼还没高兴多久,猛的想到箭枝没在这车上,不由得大喊大叫起来。 “军听令!”刘策望向流贼的眼光冰冷,“向前十步!” “喝!喝!喝!喝!” 甲叶的晃动伴奏出死神的乐章,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来自地狱召唤,阴森地长矛如同索命无常,不断地刺激着前阵不到三十步流贼的神经。 “弓箭手!还没好么!快!快!快呀!”裴绪双眼通红,他知道最前三十步外列阵的一千多流贼根本无法抵挡住精卫营的攻势,唯有寄望弓箭手能给对面造成混乱。 然而,裴绪悲哀的发现,身后的流贼一片混乱,有的人甚至弓弦的都没有装好,不由感到绝望。 “不管了,张寅,你带五百锐兵上前督阵,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一千人后退!王超,骑兵准备!眼下只有博一博了!”裴绪也算久经战场,知道眼下弓箭手已经来不及发挥效用,果断下令布置第二道方案,他还有依仗,那就是身侧的一千二百多名骑兵。原本这些骑兵是要开赴六道口攻打五梁镇之用,可现在裴绪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是!”张寅大喝一声,带着五百锐兵奔往前方流贼阵列。王超则带着一千二百余名骑兵迅速向后退却百余步,一旦前阵被精卫营突破,还有足够的空间让骑兵加速撞翻那支长矛军队。当然,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长矛,肯定会有不小的伤亡。 “嗖嗖嗖~” 十几步外上百根投枪从长矛阵后方掷出,带着破空的尖啸,呼啸着飞入流贼前阵,顿时飞溅的血液和哀嚎声混杂在一起,流贼前部一片混乱。 “嗖嗖嗖” 又是一轮投射,拥挤的流贼面对空中毒蛇般的投枪扑向自己,深深感到绝望 “噗噗噗噗~” 大片流贼被沉重的投枪破开身上可有可无的布甲,枪尖毫不留情的钻入他们身躯,将他们体内五脏六腑绞成一团,不少人还来不及呼喊就被黑暗飞速地吞噬 遍地的血腥味,同伴可怖的死状,加之最前排长矛手又在不停地逼近,终于让阵前的流贼崩溃了。 “不准跑,退后一步,杀无赦!”身后的张寅大喝一声,手起刀落结果了一名正在逃窜的流贼,其余五百锐兵也拔出手中刀剑砍向正在奔逃的流贼。 “妈的!老子累死累活给你们卖命,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临了还敢对老子下毒手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种你们为啥不上兄弟们,反正横竖都是死,跟他们拼了!”一名流贼眼见逃跑的同伴一个个被锐兵砍倒在地,大声怒道。顿时阵前流贼将满腔怒火对准了锐兵,毕竟身后而来的精卫营长矛手阵形密不透风,不如选择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锐兵,没准还能夺得一条生路。 “拼了!嗷” 那五百锐兵顿时瞳孔放大,尤其张寅暗道声:“不好!”阵前最忌讳的事情发生了,哗变! “迎战!胆敢冲阵着格杀勿论!”事到如今张寅知道必须要用更凶狠的手腕来制止眼前疯狂的流贼了,五百锐兵挥动手中兵刃向跑来的流贼砍去 “呀!去死!”一名流贼狠狠地将一名身披皮甲的流贼扑倒在地,然后将手中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他的胸口。眼见那锐兵已死,正待起身,顿时感觉脖子一凉,一名锐兵正狞笑着望着他,他手中刀刃有一道鲜红的血痕 “想造反”那锐兵杀了这名流贼后不屑的冷笑道,突然感觉一股杀机从一侧传来,他刚要转身看看,就感到一团黑影将自己重重撞翻在地。 “娘的,找死!”锐兵怒吼一身一跃而起,想看看撞自己的究竟是谁,然而还没来的及细看,一根投枪钻入他的太阳穴,将他整个脑袋从左到右给洞穿 刘策见流贼本部自相残杀,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果断下令投枪掷射。百余根投枪面对密集流贼,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杀伤力,几乎每一根投枪掷出都能带出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有几根投枪甚至将正在相互搏杀的流贼串连在一块。随后阴冷的长矛步步逼近贼群,每一次长矛从盾后探出都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给我死!”张寅愤怒的将两名冲阵的流贼砍翻在地,望着入眼遍地哗变的流贼和前方精卫营长矛的挺近,逐渐将自己手中五百锐兵吞没,顿时说不出话来。 “此地不能再留了!”张寅打定主意转身向后方跑去,但没跑几步,就被之前那个引起哗变的流贼扑倒在地。 那流贼因为恐惧趋向疯狂,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张寅,他起身骑到张寅胸前,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因为用力过猛,嘴角口水都流了下来,滴到了张寅脸上。 “平日里不是很嚣张么?再对老子吼个看看啊!吼啊!” “呃”张寅脸上一片惨白,长大嘴巴拼命吸气,双手死死抓住那流贼手腕,想要扳开。可眼前这个看上去远比自己瘦弱的流贼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力气变得如此巨大,双手如同一块顽石般怎么都扳不开。 就在张寅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名锐兵轰然倒下,将那流贼压倒在一旁。张寅连忙直起身子不住咳嗽几下,拔出腰刀誓要杀死那不知天高地厚流贼。就在他目光对准那流贼时,却发现那流贼却浑然不惧,脸上甚至浮起一股诡异的笑容,和之前疯癫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一股透骨寒意传遍张寅身,他从那流贼眼中看到了一股满足感,那是即将得胜的眼神。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一转身,眼前这一幕让他毕生难忘。一根粗长的矛尖破开了自己身上的甲叶,将自己的胸口整个洞穿,他刚要开口呻吟,边上另一根长矛钻入了嘴中,凶猛的去势,将他半截舌头以及后脑盖整个掀飞出去。 “妈的,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刚吃完饭!”前排一名士兵对身旁捅死张寅的那名士兵忍不住小声吐槽了句。 “娘的,老子瞄准的是他喉咙,谁知这厮居然张口,我有什么办法?”那名士兵不满的说道。 “好了!禁止喧哗!”武镇英目光冰冷,将长矛一收拉过张寅的尸身,一盾砸在他身上拔出长矛,大喝一声,“再吵每人回去三十军棍!皮痒的尽管开口!”那俩士兵立马闭嘴,不再言语,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哈哈哈!杀的好!杀的好!”那流贼见张寅惨状,不由大笑起来,“你是锐兵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在老子前面了哈哈哈哈!就凭这点老子赚了!哈哈哈”笑着笑着他张开双臂,对着精卫营的长矛缓缓迎了上去。 “噗噗噗” 三根长矛无情的刺入他的身体,在那流贼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恍惚间有无数双大脚从自己身上踏过,“如果有下辈子,老子宁可要饭也不做流贼”这是那名流贼陷入无边黑暗前最后的意识。 裴绪望着前阵已经彻底崩溃,虽在自己意料之中,但还是异常震惊。七百多人就将自己数千人杀至这种局面,更赔进去五百锐兵,心里不住在滴血,这让自己如何跟张恢和段洪交代眼下想挽回这局面只能让骑兵去赌一赌了!否则损失的不单单是这些,恐怕身后巨量物资都要不保了! 想到此处,裴绪大吼一声:“骑兵准备!”一千二百多名骑兵拔出马刀,拉住马缰,冷冷的盯着前方百余步外的长矛阵,就等一声令下开始冲锋! “不可啊首领!”王超急忙阻止裴绪下令,“眼下满是溃军,如果此时出动骑兵,恐会殃及同袍,更会阻碍我骑军马速!” “那你想怎么样?”裴绪怒道,“眼睁睁看着那些长矛逼近阵前么!” “这”王超一时语塞,裴绪说的没错,一旦让长矛兵抵近,那自己骑兵优势就完丧失了,更何况自己这些骑兵只不过是会骑马的步兵罢了。 “传我军令!骑冲锋,将眼前阻碍骑军前行的人部斩杀!冲!” “嗷嗷嗷~” 一千二百多骑在马上的锐兵顿时发出一阵嚎叫,在王超带领下,缓缓向前方混乱的阵形冲去。 “嗯立!”刘策见对方骑兵出动,立马下令停止行军,百人一列的阵形顿时改变。最前排的士兵丢掉盾牌,将手中三米长矛矛尾呈六十度角立与自己胯下,双手死死抓住矛杆。第二排第三排二百士兵也同样如此,后阵四列分成两波各站一角,将手中长矛平握紧紧贴在一起,每列间距为两米 “发信号!让陈庆的骑兵出来吧!”刘策见缓缓逼近的流贼不由捏了把汗,考验自己精卫营毅力的时刻到了,到底自己所设想骑兵战术有没有效,马上就能得到验证。 “咻~”一支响箭穿过天际,密林里陈庆的骑兵早就整装待发,缓缓步出林子,从侧面向流贼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九 冷兵器时代的王者 “赶紧阻止他们,快!”王超望着山坡上滚滚而来的铁骑,不住督促自己的骑兵列阵前去迎敌,然而遍地溃兵严重阻碍了马匹行进,根本无法提速列阵。 “唏律律~” 战马离流贼不到百步,陈庆骑在马上拉下了挂在头盔上的面甲,最先三排一百二十六重骑逐渐拉开前后距离,保持在两个马身左右,每排骑兵之间间距始终分开在两到三步以内,远远望去,如同一面带刺的骑墙正在匀速挺进,巨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此时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后边二百多骑分列两排,同样手持骑枪准备开始杀戮。 “五十步!”陈庆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开始缓缓加速冲刺,前后三列骑兵同时将马速渐渐提升。 “杀啊!”在这个时候,流贼的骑兵也终于勉强集结完毕开始嚎叫着向陈庆所部冲杀过来,但由于距离空间问题挤在一起,很多马匹速度无法迅速提起。 沉重的马蹄声震慑着这片大地,双方的骑兵越来越近。十几步距离,精卫营的骑兵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对面流贼所散发出来的暴戾狂躁。而流贼骑兵望着对面一张张冰冷的面甲,看不透面甲后的面容究竟是怎样的一幅表情,但也能感受到肃杀的气息正向自己不断逼近,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吁~” “唏律律~” 王超的骑兵终于和陈庆的铁骑接触在一起,两骑一个错身刹那,验证战果的时刻终于到来 “噗~”陈庆的三米骑枪直接将一名手挥马刀的锐兵扎穿胸膛,借助战马去势,手中的骑枪前端应声而断,那名流贼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胸前的半截枪杆,仰面摔下马来,被滚滚而来的铁骑瞬间淹没 陈庆一击成功,立刻松开下腋丢掉断裂的枪杆,拉住鞍前一条坚韧的细布用力一抽,但见一片寒光扫过眼前一名贼骑,那锐兵还未看清这是何物便感觉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喝!”陈庆大吼一声,拉着布条结果一名贼骑后,又是一阵挥动,另一名错身而过的流贼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打满铁钉的皮甲尽有一道整齐的裂痕,口子内不断有血浆涌出 “噗噗噗” “咔嚓!” 利刃刺入肉躯的声响和枪杆断裂的声响不住回荡在战场,四十二人一列的三整排骑兵竟无一人落马,纷纷将自己眼前的锐兵捅落马下,随后寒光刺目,上百把环首刀回旋着收割其余擦肩贼骑的性命,将战果近一步扩大。 “叮~” 一名骑术高超的锐兵在和精卫营一名骑兵错身瞬间弯腰俯在马背上闪过骑枪来势,挥出手中的马刀砍中了他,但精铁打制优良铁甲在遭受马刀挥砍瞬间,并没有出现他意想中的一片殷红,只是带出两片砍中的甲叶。 那锐兵望着自己卷刃的马刀错愕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道精光逼近,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有一骑兵从自己眼前一闪而逝,下一刻他突然感到脖颈割裂般的疼痛。他惊恐的丢掉马刀,跌落马下双手死死捂住涌血的脖颈,但没多久,他发现一只粗壮马蹄印入自己眼帘,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清晰的看到马蹄底部好像镶嵌着奇怪的铁块布满了尘土,还来不及细究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用,那马蹄便重重踏下,的将他整张脸如同西瓜般踩爆 陈庆的骑墙依旧在匀速推进,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几个侥幸从第一排躲过枪环首刀攻势的锐兵很快便被第二排第三排交错列阵的精卫营骑兵扫落马下,被身后滚滚而来的骑兵踩成肉泥 “不,不,不!”裴绪亲眼看到王超冲击骑墙被一刀扫落马下,他并未立即死去,而是奇迹般的双足落到地面,直挺挺的站着,可惜还不到一息时间就被疾驰的战马撞飞出去,等再看时,早已淹没在马蹄声响之中,找不到半点踪迹,裴绪见此忍不住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一瞬间,冲在最前的三百余贼骑已经看不到一个骑在马上的身影,而后面流贼骑兵的马速根本没有提起来,在这种时候失去机动力的骑兵远不如一名步兵有战斗力,等待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跑啊,快跑!”眼见王超已死,一名锐兵见汹涌而来的骑墙,顿时心生恐惧,拨转马头想要逃跑,无奈身后拥挤的马匹实在太多,想走又谈何容易? “唏律律~” 战马嘶鸣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沉重的马蹄声不断回荡在这些锐兵耳中,渐渐将他们的最后一丝血勇击成碎片! “啊!”一名锐兵眼见对面铁骑逼近,自己又进退不得,索性翻身下马疯狂的向后跑去,其余锐兵见此也纷纷弃马而逃,将后背留给身后滚滚而来的铁骑,这一刻他们和那些普通流贼并没有什么区别。 “干的好!”刘策对自己的骑兵有此表现深感欣慰,见那些贼骑弃马而逃,眼神一闪,“长矛手!挺进!” “喝!喝!喝!” 七百名刘策和郭涛两旗合并的长矛阵再次开始向流贼裴绪所部逼近,失去战马的骑兵面对精卫营的铁骑步阵两面围击,等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噗~ ” 一名精卫营骑兵将手中环首刀划过正在逃跑锐兵的肩甲,未开刃的刀锋借助马势破开了他身上的甲叶,将他肩胛整个如同掰橘子般砍裂半挂在身上,森白的骨骼和血红的浆液冒着丝丝热气暴露在空气中,那锐兵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左肩胛的惨状,刚要哀嚎,身后又一骑疾驰而过,挂在马身一侧的圆盾狠狠得将他的脑袋撞裂,下一刻他意识模糊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数米远干硬的地面上 “啊!不要!不要!我投降!别过来!”一名锐兵眼见身后骑墙滚滚而来,吓得大小便失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求饶,然而回应他的确是一双双打了马掌的马蹄将他胸口一下下踩凹,直到铁蹄凿穿他的身体,遍地都是流淌的血液 “哈哈哈!继续冲!不要停!”此刻的陈庆意气风发,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手中环首刀不停挥舞旋转,收割眼前一切可见的流贼性命。自己这三百五十骑如同一群闯入羊群的饿虎,贪婪地将可见的一切猎物吞入口中! “嘶~”后阵的锐兵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停的发抖,太可怕了,这简直不是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裴绪看着自己的锐兵一个个不住的被精卫营铁骑追上、砍翻、撞飞、践踏,从脚底升起的冰冷感迅速透遍身。 “完了!彻底完了!”当裴绪看到最后一名逃跑的锐兵淹没在骑墙身后时,知道眼前这一千二百骑兵已经彻底损失殆尽,顿时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喝!喝!喝!” 另一边,刘策带领着七百长矛手正不停地向裴绪主阵靠近,沿途不断收割着溃散流贼锐兵性命。裴绪看了眼列阵的锐兵各个面带惧色,再望了眼不远处四散而逃的“义军”,最后看向缓缓逼近的骑墙和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长矛手,知道大势已去,不由闭上了眼睛,“看来天意不在我顺义军这边啊,我裴绪奋战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啊?” 突然他拔出腰间那把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宝剑,向自己脖子狠狠抹去,一道血注飞洒而过 “头领自刎了!”身旁一名锐兵眼见裴绪倒落马下,惊吼一声。列阵锐兵顿时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集体嚎叫一声,丢掉手中兵器开始向后跑去 “立!”刘策见裴绪自刎而死,锐兵开始溃逃,便下令停止追杀脚步,自己结阵而行,必定追击不上速逃命的流贼,剩下的交给陈庆他们吧 “哈哈哈压上去!压上去!将他们赶到辎重那边去!”陈庆指挥着自己的骑兵不急不慢的挺近,看着眼前飞速逃命的流贼大军,面甲之后满是笑意 “不要,不要!别过来!”一名锐兵耳边响起了那令人闻之胆寒的马蹄声,知道噩运即将到来,不住的边跑边喊。突然一把环首刀落到自己头上,将他脑袋活活披成两半,地上满是令人作呕的污秽,属于精卫营的屠杀正式开始了 “娘的!”密林内薛鹏目睹了这一切,重重的将拳头砸在一个树干上,那树干承受不住薛鹏的力道,应声而倒,林内马匹受了些许惊吓,不住的嘶鸣,仿佛在表示抗议一般 “秦先生!这位刘将军真的不是名门之后”薛鹏今天第一次见识了精卫营的战法,让他浑身上下感到热血沸腾,颠覆了以往的认知,不由的对刘策身世好奇起来。 秦墨摇摇头:“薛将军,你听说过我大周建国以来有刘姓的名门望族么?刘将军是庶族出生这点勿用质疑!” 薛鹏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人才朝廷为何不重用呢?”他也是军伍出身,最佩服的就是驰骋沙场的英雄豪杰,眼见刘策年纪轻轻就操练出如此精锐的军队,怎么能不让他敬佩呢?何况开战至今,还没出现精卫营有人倒下的状况,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秦墨笑了笑道:“朝廷有重视过庶族百姓么?” “呃”薛鹏尴尬的闭嘴,随即道:“秦先生,我是否也该出去杀他一阵了?你看我手底下的将士都已经摩拳擦掌,等不及了。” 秦墨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薛将军多加小心。” “放心吧!”薛鹏飒然一笑,回头对身边的士兵道:“弟兄们,流贼追了我等那么多天,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今天咱们借精卫营弟兄的风头!把这场子找回来!跟我杀!” 说完,薛鹏提起偃月刀,跨上那匹西域战马,率先冲了出去,随后那些薛鹏部下也嚎叫着杀出密林。 “噗~噗~噗~” “砰砰砰~” 陈庆的骑墙依旧在不断推进,沿途砍杀撞飞无数的流贼、锐兵,由于战线拉长,他骑阵也随之发生变化,原本四十多人一列的阵型变为六十三人,如同一道巨浪般将一切阻碍拍倒在行进地征途中 “跑那边,那边有条路!”慌不择路的流贼见到密林边上有一条小路,不由如同抓到一把救命稻草般大吼一声向那边跑去,流贼溃兵立马分成两股逃窜。 “哪里走!嘿!”薛鹏单骑冲向流贼一侧,手中偃月刀高高举起,一名流贼刚要呼喊,就被一刀劈成两半。薛鹏刀势坠地,猛的一抬,带出一阵飞沙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 刘家军 封愁年、杨开山不住的懊恼,由于道路难行,自己四旗这两日只能日行六十余里,哪怕加快脚程,但依旧只是收了个尾而已。望着自己麾下气喘吁吁面带不满地将士,杨开山、封愁年实在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们,打算回去后好好安抚一番 徐辉带着麾下五百辅兵正在打扫战场,将散落一地的兵器铠甲收集到自己带来的车上,同时派人清点俘虏和辎重。 韩锋则带部看管那些蹲在地上百姓劳力,十几名眼尖的士兵在苏文灿带领下仔细甄别是否有流贼混入其中,不时有一些鬼鬼祟祟可疑之人嚎叫着被他们拖出 陈庆旗中将士则各自爱抚拍打着自己爱马,脸上容光焕发。 “此次作战各旗伤亡统计上来了,我旗总计十七人受伤,无人阵亡,且都为轻伤,敷药包扎后不影响行军”郭涛将各旗损失一五一十的向刘策报道,“受伤多为骑兵撞击挥刺时反噬造成的,另有两名骑兵肩膀和腿被刀割伤,现已经用金疮药和绷带将他们伤口包扎,避免感染” 刘策点点头,非常满意:“那些手腕关节受伤的将士也要用跌打药酒擦拭下,这样能好快些,这么冷的天别落下病根啥的,去找徐辉拿药吧” “多谢将军关爱。”陈庆抱拳领命而去,心中一阵暖意。 “郭涛,你旗中伤亡如何?”刘策接着问身边郭涛。 “启禀将军,伤八人,无人阵亡,受伤将士已经涂抹药物包扎完毕。”郭涛对自己旗部今天表现很满意。 “子俊,我正旗统计出来没?”刘策望向楚子俊,一脸关切。 “启禀将军,我正旗四人受伤,无阵亡,现已” 听完各旗伤亡报告,刘策呼了口气,心道:我精卫营此战总计二十八人受伤,而且都是轻伤不影响行军,对战八千清一色贼兵锐兵大获胜,这种战绩放眼整片河源还有几个人能办到值了! 就在刘策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徐辉带来了这次战争胜利果实。 “启禀将军,发现流贼尸首三千七百六十具,俘虏一千四百有余,收获皮甲四百七十套,铁甲八十七套,马匹一千一百三十三匹,其中可用做坐骑九百八十留匹,兵刃总计三千四百件,只有近半能用,其余需要找冯师傅修补下。另外辎重中步弓八百四十套,箭枝八万五千余支,除此之外各类铁制器具兵刃预估过十万斤,还发现精铁所铸造的铁条铁块二万八千斤,尚有粮食八万二千石,牲口草料三万余捆,还有木炭千余袋,刀伤药物若干,可用骡马、驴四百余头,手推车” 听着徐辉报来的缴获物资,刘策知道这趟又赚大了,最令他头痛的铁料问题暂时得以解决,精卫营实力将更近一步得以提升。 徐辉报完这些数字后,叹了口气:“可惜早赶晚赶,还是迟了一步,没能及时将马甲送达,还望将军责罚。” 刘策笑道:“无妨,此次行军就当是一次长途奔袭操练吧,更何况人力岂可和马力相提并论,也是我思虑不周,以后我定要让精卫营上下人人骑马增强行军效率,以免贻误军机。” 徐辉点点头,随后道:“将军,那些百姓怎么处置” “嗯”刘策闻言望向蜷缩在辎重边的百姓,陷入沉思 “陈庆,你小子这次立大功了!”杨开山面带嫉妒的神色对正在喂坐骑黑豆的陈庆说道,语气透着一股子酸味,他从孙彪等人地方了解到了此战陈庆三百多骑杀的数千流贼是人仰马翻。 陈庆见手中黑豆已被爱马吃完,不由对杨开山笑道:“还不是将军教导有方,将如何训练骑兵作战的方法告知与我,加之骑甲、骑枪、环首刀以及马镫、马鞍之助才有如此大捷,咱们这将军真是神人啊” 杨开山点点头,深有同感:“将军确实神人,从与他相遇至今已经见过太多奇迹” 陈庆拍拍马脖,又道:“将军还说了,以后每日训练要加一项骑术训练,所有精卫营将士必须学会马上行军,增加机动效率,争取做到一支来去自如的‘龙骑兵’,能迅速抵达任何战场。” 另一边,薛鹏和秦墨看着精卫营士兵打扫着战场,忍不住叹道:“我薛鹏服了,想我薛鹏也是久经战场,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秦墨笑而不语,只是看向远处刘策的目光更为坚定 “你确定这些人都不是百姓,而是流贼混在其中”刘策来到辎重所在处,看到一边被苏文灿几个捆绑成一团的上百个人问道。 苏文灿道:“我已让那些百姓指认,断不会出甚差错,另有十几名企图逃跑已被我就地正法。” “很好,回去后你就任斥候队长吧,人马我会给你安排好,暂且先一百人吧。”刘策对苏文灿的表现非常满意。 苏文灿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拱手抱拳道:“多谢将军栽培!” 刘策摇摇头道:“无需多礼,前几日我就答应你了,就应该履行承诺,你且记住断不可懈怠!” 苏文灿眼神一秉:“遵命!保证 不辜负将军所托!” “嗯”刘策点点头,“将这些流贼带至俘虏圈,过会儿一并处置。” 苏文灿领命将这些乔装的流贼带了出去,随后又看向那些百姓,不由开始发愁,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就在刘策准备转身走向其他地方时,突然一名少年挡在了他眼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你这是做什么”刘策并没有阻止他,“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那少年跪在地上抬起头,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污渍说道:“请壮士收容我吧!我愿意做牛做马跟在左右!只求能为我爹娘报仇” 刘策一听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和边上的武镇英互望一眼,随后说道:“老武,你带他去徐辉地方涂点伤药,然后让人准备做饭,这几天竟吃干粮,不来点热的真是受不了。” 说完,刘策就不理跪在地上的少年踏步想要离去,那少年猛的抱住他的腿道:“求壮士收留!” “放肆,不准无礼。”武镇英赶忙将他从刘策腿边拉开。 “请壮士收留!为我爹娘报仇!”那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叫。 刘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冷说道:“我凭什么要为你报仇你当我精卫营是什么啊你复仇的工具么?”随后不等那少年出声,又对武镇英道:“老武,叫徐辉多做点饭,就用辎重的物资,估计也搬不完,索性把那些百姓的份也一并做了!” 阵阵炊烟在战场上空飘起,百余口大锅前,上百辅兵和几百名百姓正在观察着火势,不断观望锅内冒泡的米汤,时不时填些柴火到火堆内。 “唉,可惜我聂磐这次还是没机会收获军功,真是令人伤感,不然此战过后好歹是个甲长,唉~”一口大锅前,封愁年麾下的伍长聂磐正不断地哀声叹气,但看那表情却又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令人十分诧异。 “我说聂兄弟,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地方不满啊,叹什么气啊。”黄横云路过时听到聂磐自言自语,不由停下脚步问道。 聂磐一脸难堪道:“黄甲长,你有所不知,这次错过,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立新功,唉~刚封旗总和我说了,鉴于此次我表现太差,我伍只刺杀了几十个溃贼,甲长之位是没指望了,只是会和将军说给我个什长当当,我心下很不是滋味唉干什么哇” 黄横云气的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妈的装毛啊,难怪老子见你一副叹气的模样好像还在笑,感情要升官了。 “小子,别跑,给我回来!看我不抽死你!”黄横云大喊着和聂磐就这么在人群中追逐起来,同时心下有了危机感,必须要努力了,否则被新兵爬到自己头上那可就太丢脸了。 “切,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计较,真是丢咱老兵的脸。”不远处左硕不屑地看着一大一小来回跑圈,不由摇摇头。 一顿热饭下肚,刘策、郭涛、陈庆以及秦墨薛鹏等人舒坦了许多,尤其薛鹏他好几十天没吃到热食了,此时捧着肚子靠在一块大石后,望着战场上自己麾下将士狼吞虎咽的啃着干肉喝着热汤,心下感到一丝愧疚。 秦墨对薛鹏说道:“薛将军,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薛鹏一怔,缓缓说道:“自然是想法子先到蔡州城,再转道盛州将小姐消息回禀老爷。” 秦墨说道:“可如今河源南部已经面封锁,薛将军又如何前往蔡州” “这”薛鹏忧心的就是这些,现在自己和麾下将士奔波数月,已然成了一支孤军无处可去,现在南部道路又不通,这大冷天缺衣少粮没个落脚去处该如何是好 刘策见薛鹏面带难色,便出声道:“如果薛将军不介意,不如就随同我精卫营暂且回湄河镇歇息,等五梁镇之战有了结果再做打算,如何?”此次剿灭流贼大获胜,薛鹏的军队同样出力不少,刘策对他看法渐有好转,也不忍见他再四处流转,才打算邀他同进湄河镇驻扎。 薛鹏一听,又看向秦墨,只见秦墨笑着点点头,立马躬身对刘策答谢:“如此,薛某就不客气了,多谢壮士!” 刘策回礼道:“薛将军多礼了,今日一见将军武勇过人,等回湄河镇后还望不吝指点一番,莫要推辞。” “你不痛么?”辎重处,徐辉部辅兵正在给那少年敷药,包扎伤口,但见药物敷在伤口上时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我要报仇!”那少年一直喃喃自语,两眼满是恨意。 那辅兵叹了口气:“小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和你一样都是被流贼祸害的普通百姓,要不是遇到将军,恐怕活不到今天,谁没有仇你看我精卫营哪个不是对流贼恨之入骨?” 那少年眼睛一亮,大声道:“我要加入精卫营!” “别多想了,你这么小,将军不会要你的。”那辅兵摇摇头。 “大哥,你说!怎么样才能加入精卫营” “断无可能,看你模样也就十三四岁,将军不会收你的。” 那少年一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一 大战前夕 当刘策满载物资回到湄河镇时,已经是正月了。这异界月份计算和前世略有不同,除了十二个整月外还额外多出一个“正月”,严格来说一年十三个月 叶斌得知刘策得胜而归,早早就摆好了庆功宴,领着杨帆、孙承、杨又怀以及刘虎和吴立文一行人,站在镇口等待,当远处黑点渐渐变粗时,叶斌几个不由浑身颤抖,激动不已。 “叶斌在此恭迎精卫营将士凯旋而归,酒宴已经备妥,请将军和诸位将士即刻入席。”叶斌见刘策已到镇口不远处,便携一众人上前行礼。 “叶先生,这段时日让您受累了。”刘策翻身下马,扶起正在鞠躬的叶斌,对他这些时日的操劳表示安慰。 叶斌道:“哪有累不累的?各旗将士安分守己,每日准时操演,吴镇长和本地同僚也多有帮衬,我叶斌也就鼓捣鼓捣药理,闲时和吴镇长对弈几局,大军出外月余我还长了两斤肉呢。” “哈哈哈,叶先生真会说笑,待会儿入席定要和诸位痛饮三杯!军听令!入城!”刘策和叶斌说完就下了进入镇内安置辎重。 镇内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眼见人群浩浩荡荡开进镇内,欢呼声不断响起,一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少将士的家属见到队伍中自己的儿子丈夫,不由松了口气,激动的不住哽咽。 “爹爹!那是爹爹!”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个妇孺怀中传出,手指不停地指着街道中的。他所指的正是陈庆部一名骑兵,此刻那名骑兵正坐在马上昂首挺胸满是得意,听到自己女儿的呼唤,顿时寻着声音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女,不由回过去一丝温暖的笑意。男儿柔情,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孙彪感受着人群中不断有将士家属看到自己家男人流露出的情感,即是羡慕又是嫉妒,暗自叹道:“唉~我孙彪也想成亲了,这样每次出征回来也好有个挂念的人,也不至于空有那么多封赏无人一起分享。” 午时时分,虽然天空依旧飘着雪花,但用偌大的校场内,用巨大帆布缝制搭建的临时大棚内,却是温暖如春。每条长桌边上放置了两盆火炉给将士驱寒之用,桌子上摆满了各类酒肉菜肴,虽不能说有多丰盛,但胜在量足,保证在场将士酒足饭饱。 “来来来,大家吃好,喝好!今天所有出征的将士都放开肚皮,但有一点要记得,不准酗酒闹事!”刘策不断招呼着各旗将士。等酒宴结束,再发下此次出征赏罚后,这些将士将要放假三日,轮流执行。 “壮哉!”薛鹏也在席间不住点头,他看着眼前气氛明白了为何这支军队会如此强大。因为他发现这些将士和镇民眼中并没有出现那些官兵流民一般的麻木胆怯,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除了勇气和自信外,还有种叫希望 而就在刘策他们开庆功宴时,却不知道因为精卫营的这次劫掠,完把六道口流贼的原定计划彻底打乱了,同时也导致了五梁镇战役提前爆发 六道口内,流贼大营 段洪握着刚获取的情报气的浑身发抖,由于军淄迟迟未到,他派出几十骑前去高阳打探,不想收到的却是惊天噩耗。 “又是精卫营!”段洪面色灰暗,嘴角不住抽动,“这精卫营到底是什么来头先占我湄河镇断我军退路,后灭我各处据点寒我军心,现在又将我军急需的辎重尽数劫去、焚毁,这河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支胆大妄为的军队,处处和我顺义军作对” 坐在下侧的傅如海接过段洪手中的信件,粗略翻看一遍,不由眉头深皱。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深究其中细节了,事实摆在眼前,辎重被劫了!如果再不做出相应对策的话,顺义军内部就会出现哗变,看来等不及援军到来,必须提前攻打五梁镇了! 想及此处,傅如海立马和段洪提议:“元帅,现在已经没时间也没精力理会那精卫营了,而是想办法将此事隐匿下来,不能让其他头领知晓,并且这五梁镇必须不得不提前攻取了!” 段洪强忍怒意起身来回踱步,仔细斟酌着傅如海的话。 “傅如海说的没错,粮草军械已经被劫,现在再恼火也无济于事,首要之务就是稳定军心,把所有矛盾转移到五梁镇才能避免士兵引起哗变!” 段洪心中不断计算着攻打五梁镇会有造成多大的伤亡,那些饥民他自然没在意,死光他都不会心痛,毕竟这种炮灰要多少有多少,不够去四处城镇庄园抓就是了。但那些锐兵就不同了,是自己立身根本,必须慎之又慎。 “可恶!”段洪思及此处,又想到了精卫营,猛的拍了下桌子,“要不是精卫营,我至于如此被动么?本帅的三千锐兵,一千多骑兵啊!待取下五梁镇后,定要那精卫营上下片甲不留,方消我心头只恨!” 念及此处,段洪唤来亲兵:“即可传令各营将领,来本帅帐中议事!” 五梁镇,卫怏府。 “启禀军帅,探马来报,流贼军械辎重在义和口遭人劫持,尚有粮草被焚痕迹” 卫怏听完这份情报,眼睛死死盯着义和口方向, 随即渐渐望向六道口,沉思起来。 “高阳的粮草军械被劫,段洪的贼军就陷入被动局面,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流贼就会开始大举进攻我五梁镇,不过这正合我意,此战就一并将河源所部连根拔起!” 卫怏双眼精光一闪,大声问道:“李秀文到了没” 身旁亲卫躬身道:“回军帅,李师旗今夜就能赶到五梁镇” 卫怏点点头,随即取出一块金鱼令:“你且下去,见到李秀文,让他不必来见我,直接拿此令牌调拨一个直属旗团去赵梦喜、阎衡两部就任,另外” 说到这儿,卫怏嘴角浮起一抹杀机,取出一封密信:“顺便将此密信交托与他,相信李秀文知道如何处理” 五梁镇后方不远处,三十多骑疾驰而行,带起身后一片飞沙,为首最先一位将领温文尔雅,气度很是不凡 赵梦喜大营内,赵梦喜正带着众多下属副将和阎衡所部一道站在营口,等待新上任的师旗使李秀文。 没多久,远处马蹄声响愈来愈近,赵梦喜亲眼看到三十余骑排成一字阵形向自己所在缓缓靠近。只见这三十多名骑兵人人身上穿戴着精良的铁甲,正中间的一名儒将样貌出众,身着青色鱼鳞铠,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哀乐 等三十多骑在赵梦喜跟前停住时,众人才感觉到这些马上的士兵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赵梦喜喉结动了下,看了范雫一眼,和阎衡一道带头上前跪在地上,大声道:“末将赵梦喜(阎衡),恭迎师旗使大人上任!” 良久,马背上的李秀文并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而是直盯盯地看着赵梦喜,眼眸中的杀机一闪即逝。 赵梦喜、阎衡几人久久没见回声,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只见那名看上去三十不到青甲将军,正一脸煞气的望着自己,内心一禀,暗道一声不妙,可看眼前就三十余骑,就算各个是百战死士,又能拿自己如何?这是自己地盘,身后有上万属于自己的军队,李秀文想刁难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唏律律~” 战马嘶吼之声不断回响在营前,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赵梦喜!”李秀文叫道。 “末将在,师旗使有何吩咐?”既然现在没翻脸,赵梦喜也就毕恭毕敬的让自己保持住贵族将领风范。 “听说月前你部余锦、孙彦两营五千人马部折损在六道口,可有此事” “回将军的话,此纯属余锦、孙彦擅作主张,未经军令,冒敌轻近致使两营大军军覆没,等末将知晓此事已经来不及阻止” “呵呵”李秀文轻笑一声,“你当真不知情” 赵梦喜抬头昂然道:“末将确实不知情,否则断不会做出这等举动以致我两营将士妄死沙场,而且余锦也被末将正法,当然末将也有管教不严之处,请师旗使责罚。” 李秀文听完,冷笑一声翻身下马来到赵梦喜跟前道:“赵梦喜,你当我三岁小儿么?余锦、孙彦为何擅自出兵,明知出营必死,对他们有何好处还有管教不严卫帅三番五次下令,其他旗团都没事,为何偏偏到你这儿就出了这么大乱子?我看你这旗团位置该易主了!” 赵梦喜闻言,脸色一沉,这李秀文真是不给自己留半点面子,这种事明眼人当然看得出来,可有时候就得睁只眼闭只眼,非要拿到台面上来戳破,那等于是连个台阶都不给下了。 念及此处,又想到李秀文不过是背靠卫怏这棵大树,自己好歹也是赵元极儿子,他又能对自己怎么样?于是索性起身不经不漫地道:“李将军,说够了吧?常言道做人留一线,话不可说太绝!末将是否当这旗团长,自有总督大人和卫帅定夺,暂且轮不到师旗使大人操心,帐内已备接风酒宴,还请师旗使进去喝上几杯驱驱寒意,末将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说完拱手随便一抱拳,转身欲走,李秀文见这一幕也不生气,而是淡淡说道:“赵梦喜私通流贼,残害我军营将士,企图同流贼一道对我五梁镇不利,今查证据确凿,本将军决定将赵梦喜一干人等,就地正法!” 赵梦喜一听,猛的回头大吼:“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私通流贼了?再说河源是我赵家的,我为什么要对五梁镇不利证据,证据呢?李秀文,你想陷害我小心我去总督总旗那告你扰乱军心,陷害忠良!” 李秀文一笑:“第一,我早有耳闻你对我出任师旗不满,私下多有怨言;第二,你身为总督大人庶出不受待见,总督大人又大力栽培你兄长,任你自身自灭,如此必定对你父兄是怀恨在心;第三,本将军来之前收到封信件,上面详细记录了你和流贼商议如何在开战后作为内应打开五梁镇关门,你自己看吧。” 说完,李秀文将一封密信丢到赵梦喜面前。赵梦喜打开一看,顿时脸色惨白,怒气冲天:“诬陷!这是诬陷!李秀文,你想诬陷老子么!” 李秀文不理会他吼叫,淡道:“种种迹象表明你有和流贼勾结的动机,且信上事关五梁镇如此多的机密,若不是你透露给流贼,他们又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二 大战爆发 六道口外,密密麻麻数十万流贼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般,向李秀文营地倾巢奔袭而去。 段洪望着眼前滚滚洪流,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啊,自己原本打算利用流言迫使赵梦喜旗团成为众矢之地,让官军各部产生骚乱甚至反目,这样就有机会一举突破官军前线,逼近关隘,然后强攻五梁镇与卫怏展开决战。但不想那师旗使李秀文居然刚上任就利用自己散布的流言,直接将赵梦喜正法,掌控了整部两个旗团。 那李秀文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段洪当然清楚。李秀文原名李宿温,西凉“逐雁军”李羡后人,今年不过二十七岁,但他的统军作战能力绝对非同小可,十七岁领兵至今大小战役三十余场,鲜有败绩,死在他手中叛军流贼和胡人总数已经不下数十万。由于凶名远扬,在被调入雷霆军后,一直跟在卫怏身边只负责些练兵、补给辎重的工作,并改名李秀文算是暂时暗藏了锋芒,明面上是卫怏打压他,实际上卫怏一直视他为自己底牌,从不轻易显现。 “没想到卫怏这次连李宿温都派出来了,看来雷霆军是真的要以除掉我顺义军为后快了,可恨现在时不待我,要不是高阳粮草被劫,我也不至于这个时候与之展开决战。”段洪一想到自己损失的军械粮草,心里无比沉重! 傅如海站在段洪一旁,望着滚滚而去的顺义军部队,开口道:“段帅莫要忧虑,他李秀文再能打又怎么样?就凭那不到三万官军如何抵挡我五十万义军扑杀” 段洪叹了口气:“但愿吧,可我觉得李秀文绝不会如此简单让我大军顺利通过那道防线,现在就指望靖泰那边邵单的二千骑兵能早日抵达,现在趁李秀文立足未稳,一口作气灭掉他,但想想难啊” 丁坚领着自己手下两万义兵和八百锐兵混在几十万饥民之中,等步入官军防线就将给予致命一击。 十余里外,李秀文站在箭楼上冷漠的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斑斑点点,双手负与背后,威风凛凛。 “想趁我立足不稳,来个突袭太晚了,三天前遇到这阵势或许我只能撤回关隘之内避其锋芒,可惜现在哼,段洪,我倒要见识下你到底有多少手段,有多少人命够你填!” “报!将军,流贼距离营地已不足七里。”箭楼下方一名士兵传来军情。 李秀文微微点头道:“命杜芳、阎衡可以行动了,告诉他们,谁敢退一步,诛九族!” “遵命!” “不对,怎么这么安静”庞大的流民阵营跨过五里之地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官军异常安静,这时候理应有人出来堵截才对,难道都吓傻了丁坚不由摇摇头,看不透这其中奥妙。 “杀啊!”就在丁坚疑虑之际,正前方突然出现上万官兵,正喊杀着想自己逼近。 “很好!终于来了!”丁坚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冲过去!杀死一个官兵赏米面一斗!两个三斗,五个一石!不想饿死的就给老子冲!” “嗷嗷嗷~” 丁坚的话语瞬间传开,各流民激动的嗷嗷直叫,对不到半里之外的官军更加疯狂的扑去。 “稳住!”阎衡望着流贼一步步逼近,命手底下旗团士兵死死抓住一条锁链,仔细一看近千人尽是如此,半弓身子手抓粗链。 “拉!”眼见流贼已经冲至十余步,阎衡猛的下令,众持链士兵猛的一拉 顿时,干硬的地面突然如同地震般炸开一条几百米长的裂痕,两排大腿粗细的尖木拒马出现在正在冲锋流贼的眼前。 “噗噗噗噗” 尖木入肉的声响不断响起,成千上百的流贼一个不慎,纷纷被扎死、扎透,木刺之上鲜血内脏不住流淌,五梁镇战役正式拉开了序幕 “左侧!右侧!拉!”眼见前方拒木上下满地尸体,流贼立刻改变行军轨道,从左右侧进攻,无奈早有防备官军立刻又拉起了百余米长的拒马,一些跑最前面的流贼还未反应过来,就争先恐后的踏入森罗殿,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娘的够狠,继续冲,冲上去!翻过拒木!杀!”丁坚见数千人一下子就死在拒马尖刺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但随即立刻吩咐饥民继续冲,给自己的本属部队进攻提供便利。 “去死!”几名小心翼翼翻过第一层拒木的流贼还未来的绕开第二层拒木就被官军狠狠地刺倒,第二道拒木前很快便开始了血腥的兵刃交接,每一刀每一刺必定带出一道血痕。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一名士兵眼见阎衡本部四周都是黑压压一片流贼,挤在拒木前不断推搡着和自己士兵交换伤亡比例,拒木也即将被尸体填满时向阎衡汇报。 “顶住!是时候了!发响箭通知杜芳!”阎衡大喊道。 “遵命!” “咻~” 但闻一声尖啸突破天际,那些流贼还未反应就见天空中窜出无数箭矢落在贼群之中。 “弯弓,瞄准,射!”远在后方百余步地方小坡后,突然出现上千弓箭手,在各自长 官怒吼下,手中羽箭攒射而出,铺天盖地的钻入密集的贼群。顿时哀嚎遍野,中箭的流贼不住倒在地上大喊大叫,闻之十分瘆人。 密集的人群已经不需要瞄准了,每一波羽箭的射出都能带出一片片飞溅的血液,那些连布甲都没有的流贼如何抵挡破空金属的侵袭三四波箭雨下来,围在四角拒木前的流贼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大大减轻了阎衡部的压力。 “喝!”阎衡手中厚重的特制腰刀结果了两名刚爬进拒木阵内的流贼,见流贼攻势稍减,顿时松了口气,但看看自己这边也有几百士兵伤亡,也不免有些心痛。 “长枪手!顶住左右两侧,刀盾手盯住正后两方!”阎衡的命令不断回响在四角拒木阵内,一时流贼竟是不能存进。 “带些人去把山坡上的官军给端了!娘的死伤太惨重了!”丁坚眼见对面小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不断收割着自己义军性命,不由呲牙裂嘴,如果再不把那些弓箭手干掉,这些饥民必定会崩溃,那后果不堪设想。 “头儿,那拒刺距离太长了,不好绕过去啊!”一名流贼苦着脸道。 丁坚抓起他衣领一字一句道:“绕不过也得过,带万把饥民给你们掩护,务必把那些官军给老子部清除!办不到你脑袋也不用留了!” “是!”那流贼大喊一声,领命而去。 那流贼带了五千流贼胁裹着两万饥民,艰难的绕开四周拒木,向山坡上蜂拥而去。 “嗯”拒木内的阎衡看着这一幕,眼神不由一亮,很好!就是现在,“放响箭!” “咻~” 突然山坡另一端又出现千余弓箭手,正弯弓搭箭狠狠地射出手中箭矢飞入拒马四周的贼群,顿时又是一片呻吟响彻四野 “怎么可能”丁坚双目圆睁,几欲喷出火来,“居然还有弓箭手!” “啊~我的眼睛!” “不~不~” 惨叫声传入丁坚耳中,他定睛望去,只见先前攻打山坡上的饥民纷纷被弓箭射翻,原本瞄准拒木四周的弓箭手现在部将箭矢射入正在爬坡的流贼,目测已经有几千人的伤亡。 “可恶!回来,快回来,别打了!”丁坚气急败坏的叫道,无奈路太远,那些攻坡的流贼根本听不到丁坚的呼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山坡上以逸待劳的弓箭手射杀,密集的人群无疑就是一个移动的活靶。 “呃~”一支羽箭贯穿了那名率兵攻坡流贼的咽喉,他捂着脖子,满脸不甘的倒下,身边不断又流贼身上中箭滚下纷纷山坡 “叮叮叮叮叮”身后离战场几百步外,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当听到这阵声音时,原本还疯狂的流贼顿时一口血气泄去,嚎叫着向来时方向逃去。 “唉~”丁坚叹了口气,也只好带自己本部随大队一道退去。 眼见拒刺四周流贼潮水般向后退去,阎衡大吼一声:“好!弟兄们,随我一道追击!” “嗷嗷嗷~” 拒刺阵内的士兵齐声一吼,从拒木裂开的一角杀出阵外,将未及逃跑的流贼一个个砍翻在地 “蠢货!”远处杜芳暗自骂了一句,“不怕流贼反戈一击么?几十万流贼溃兵也敢冲当心被逼急了给你来个鱼死网破!” “杀啊,杀啊!”彻底杀红眼的阎衡旗团万余人疯狂的向前追砍一切可见的流贼。 “娘的,没完没了是吧?”丁坚眼见阎衡旗团紧追不舍,不由眼冒寒光,“军掉队,吃掉这些官兵!” 训练有素的八百锐兵和剩余的一万八千多名贼兵在丁坚指挥下,嚎叫着扑向阎衡所部,很快就搏杀在了一起。 “啊~” “哈~” “噗~” 面对各自对手,丁坚和阎衡都分外眼红,血液不断在双方将士手中兵刃飞洒。 “给老子死!”丁坚手中所持是一柄精铁鬼头刀,只见他一个回旋,周围三名士兵头颅就被齐齐削飞。几名官兵见状,正要扑上去将他按倒,却被另外几名锐兵阻挡 “嗯”阎衡望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流贼,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叮!”一名流贼锐兵一刀砍在阎衡的铁甲上,但厚重的铁甲很好的保护到了阎衡,除了甲叶的震荡令他有点不适外,没受到任何伤害。 “滚!”沉重的腰刀扫过那名锐兵头颅,还未等他反应就被刀背活活砸碎脑壳飞了出去。 “撤!撤!快撤!”阎衡一刀拍死那名锐兵后,大喊着让士兵后退。不一会儿功夫,官兵和流贼又经过短暂接触后,迅速随阎衡一道向后方本阵退去。 “别追了,小心有诈!”丁坚见官兵退去,喝住了欲追赶的流贼,那漫天箭雨不停回荡在他脑中,可不想再去触这霉头。 六道口内,段洪望着遍地垂头丧气的饥民,面色铁青。 “这李宿温果然名不虚传,布阵缜密,将这些官兵调训得如此骁勇,这次真是被杀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三 “毒将”李宿温 第二日清晨,六道口再次涌出一望无际的蝗虫,其中有上千流贼十余人一组推着百余辆简陋的冲车,混在人群中间向官军阵营行去 “希望今日能在午时之前拿下前阵!”段洪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充满了信心,边上的傅如海也是一脸自信。 李秀文大帐内,此刻的李秀文正在帐中间悠闲地看着兵书,听着帐下探子回报,却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李秀文发下令箭给予传令官到各旗团道:“传令下去,各部按早上商议计划行事,我要让流贼死伤比昨日更惨!” “杀呀~”旷野上,流贼们红着眼,龇牙咧嘴地向前方长长的拒木冲去,但由于昨日这拒刺造成的巨大伤亡依然触目惊心,所以流贼很明显都放慢了前进地脚步,阵形也变得极为松散,防止因为拥挤撞上拒刺妄死。 “冲车!”丁坚大吼一声,百余辆“冲撞车”在众人簇拥下被推到了最前方,车上绑有粗细三四根圆木,周围两侧各装有两块挡板,俨然如同当日攻陷厚土堡冲车翻版,只是更为简陋。 “奇怪,为什么拒刺之后没有人?”看着空无一人的拒木阵地,丁坚顿觉怪异,只有拒刺上被风干的血迹和零零散散未及清理的尸体证实此地正是昨日止步的修罗场。 “咔嚓~噼啪~” “冲车”同拒木撞在一起,控车的流贼齐声一吼,将横挡在眼前的拒木纷纷掀翻撞断,木材断裂的声音不停在战场上响起,很快就清理出一道道长长的缺口。 见如此顺利的攻破拒木阵,丁坚感觉更为诧异,他望向昨日箭雨袭来的山坡,却依旧空无一人。 “这李秀文到底在搞什么鬼?”带着满脑子不安和疑惑,丁坚只能继续随同十几万红眼的流贼饥民向山坡上冲去。 “流贼通过拒木阵了?”大营内,李秀文已经换上了那副青色甲叶,攀上了高耸的箭楼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黑点。 “回禀将军,流贼已经攻上前方三里坡。”身后一名将领恭敬的回道。 “很好,接下来是时候流血了”李秀文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冰冷刺骨的杀机。 三里坡下半里左右距离,阎衡面色惨白,被人搀扶着站在军中。望着坡道上密密麻麻的流贼,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昨日一百军棍那滋味必须要让那些流贼拿命来换方解心头之恨。 “下坡处发现官军!杀啊!”丁坚身边一名流贼将领大吼一声,顿时数万流贼的吼叫声在三里坡上响彻遍野,疯狂的向下冲去。 “嗯不对!停下!停下!”丁坚发现万余官军就这么在坡道前方摆阵肯定有诈,大声喊道,试图阻止饥民上前。然而除了自己所部不到八百锐兵和几千贼兵外,已经疯癫的大队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拉!”阎衡强忍疼痛大声下令,顿时又是一道长百余米的拒刺从地面中出现。 “哈哈!这么快暴露拒刺!官军肯定被吓破胆了,冲车上啊!”一名流贼头领见拒木远远的被拉起,不由大声笑道,指挥着近百辆冲车向山坡下快速滑去。 “黔驴技穷!相同花样还能第二次奏效不成撞上去,一口气消灭官兵攻下官军营地,取了粮食中午大家都能吃顿饱饭!”另一名流贼将领也是不屑地笑道,周围饥民流贼一听,更加疯狂了 就在一名流贼踏上下坡道没几步距离,突然感觉干硬的地面仿佛塌陷般向下沉去。他又惯性地踩了几步,突然整个人陷了下去,还未反应就感到胸口一痛,只见陷坑内一具拒刺将自己心脏捅穿,在他死前,依稀听到一阵地崩山摇,随后响起了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李秀文望着数里外平原上发生的一切,双目冰冷,说道:“三万百姓劳作一夜成果,我看流贼这次怎么突破,传令各营,挺进到陷坑口,所有未死流贼,部斩杀!” “啊” “娘~我不想死~” “别挤了~要掉下去了~” 三里坡上,丁坚望着下方一道数里长的陷坑覆盖了整个下坡山道,饥民流贼不断跌入坑中纷纷丧命,不由双目通红。“娘的,官军什么时候这么狠了?这李秀文好毒!” 一人多高的坑道内,入眼遍地都是了一根根削尖的硬木,有成人小腿粗细,牢牢的被固定在泥石内。成片成片的流贼翻入内中,血雾不断传在战场上弥漫开来,浓浓的腥味刺激着各人紧绷的神经。 “砰!咔嚓~” 一辆冲车由于下坡速度过快,来不及控制速度,整个冲入坑内,摔成碎片,四散的圆木重重压在那些还未死透的流贼身上,那十几名推车的流贼也被巨大的掀力甩入坑中,被坚硬的木刺穿透身躯。一辆接着一辆冲车飞驰地掉入坑道,推车的流贼连车带人无不被摔的面目非,惨叫声不断响起,令人闻之动容 “赶紧让他们退回来!别再送死了!快啊!”山坡上的丁坚见到同伴不住掉入陷坑送命, 尤其自己的所部贼兵也有近千人丧命,不由肉痛的大声呼喊,在锐兵和所部齐心阻喝下,总算控制了大队继续下冲去送死的举动。 “将军,流贼好像不动了”一名将领眼见流贼聚集在三里坡上,向李秀文说道。 李秀文不屑的冷笑道:“不动流贼还有时间不动么?如我所料不差,接下来流贼必定会派人填壕跨过陷坑。” “呃”那将领一听,心中一动,暗道不愧是名将之后,能将流贼动向掌握的如此精准,这两天和流贼交战成果令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地方军也能有如此辉煌战绩。 李秀文不管那位将领在说什么,继续道:“无妨,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想填壕那就拿命来填好了,命杜芳部按计划行事。” “遵命!”那将领应声爬下箭楼。 “填壕!”丁坚一声令下,数千饥民每人背着一个沙袋向坡下陷坑缓缓跑去,来时的山坡下,不断有人在往空的袋子用铁铲等农具甚至用手装填沙石。 “无论如何,也要在午时前攻下官军大营!这是死命令!”丁坚对着填壕流贼不断大喊。 “咻~咻~咻~” 突然,漫天箭雨如同飞蝗般落向冲在最前的流贼填壕贼群。杜芳所部一千多名弓箭手和阎衡所部千余弓箭手混合成一块,出现在陷坑前方百步之处,对流贼攒射出了手中箭矢 哀嚎声再次在填壕队伍中响起,不断有人被羽箭射中倒地呻吟。两轮箭雨下来,四千多名填壕流贼倒下了六七百之多 “混蛋!”望着前方冒出来的两千多弓箭手,丁坚暴怒的面部青筋不住跳动,“加快填壕进度,后退不前者,立斩不饶!” 填壕队伍已经增加到近万之多,这些饥民忍受箭雨夺命风险,将一袋袋沙土倒入陷坑中,不断有人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嚎叫。 一个饥民成功的将第三袋沙土倒入陷坑中,刚转身没跑几步,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支羽箭就从半空中没入他的后背。他猛吐一口鲜血,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但随即又是一支箭矢接着一支羽箭钻入他大腿、腰部、肩膀,他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鼻是鲜血,在寒风侵袭中慢慢死去 另一个扛着沙袋的饥民还未将沙袋带至坑前,就被三支羽箭活活钉死在地上,其中一只将他脑袋洞穿,流了一地污秽。边上一名饥民捡起那死去饥民的沙袋,继续向前奔去,但没几步,同样被密集的箭雨射翻在地 在付出巨大伤亡之后,陷坑终于被填平了,丁坚怒吼一声:“杀!片甲不留!” 在坡道上停留许久的流贼嚎叫着开始向前方弓箭手所在汹涌而来,此刻每人脸上的表情已经狰狞到了极点。 “将军,他们已经填平壕沟了,正向杜芳、阎衡两部袭来。”李秀文身后的将领提醒道。 李秀文淡淡道:“看到了,不过有这么容易么” “轰隆!” 又是一阵地裂山崩,在离杜芳所部不足三十步之远,奔杀的流贼再次掉入李秀文精心布置的第二道陷坑内,这道壕沟比之前更加长,呈半月形衍伸足足四里。 掉入壕沟的流贼再次和固定在下方的拒刺来了个亲密地接触,但见一道道血雾伴随着寒风侵袭飘散在战场上。 “刀盾手,长枪手,给我杀!”杜芳大吼一声,五千多士兵来到壕沟前,将内中还未被拒刺扎中正欲爬出来的流贼纷纷刺杀,而前方不断有不知情的流贼继续在惯性冲击下陷入坑中丧命,没死的也纷纷被坑道上方以逸待劳地官军活活杀死。 “咻咻咻~” 又一阵箭雨攒过坑道,飞向那些依旧不知死活向前冲的贼群。成片成片流贼倒在壕沟前方,不得再寸劲一步,整个战场只余中箭流贼的惨叫声以及官军吼叫着收割性命的兵刃入肉声 “撤!撤!”眼见大队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丁坚虽然暴怒,也只好无奈下令撤退。得到命令的流贼如释重负,大喊一声潮水般的向后退去,战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段洪望着六道口外不断回撤的义军,不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见他们人人面带恐惧,有些甚至已经被吓疯了,着魔般不停大喊大叫,更让本已低迷的士气雪上加霜。 傅如海见此也哀声叹气,对段洪说道:“常听人说李宿温用兵毒辣,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两次我义军怕是已经折损十万大军啊” 段洪面色沉重,回道:“一个李宿温就将这些二流官军变的已经如此难对付,如果这次他带的是卫怏直属军,恐怕伤亡远远不止如此,此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手段,看来我顺义军要想攻克五梁镇还要再费些周折。” 傅如海听闻,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可又该如何对付李宿温呢? “要不是那精卫营从中作祟,今日又岂会这般惨状可恨!”段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次会有如此难堪局面,固然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四 江南细语 江南苏州府,常驻人口八十万,此地不但风景迷人,还是江南各地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即使现在是寒冷的冬天,依旧挡不住街道两旁青楼酒院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在这远离战火兵燹肆虐的城市显得额外惬意。 巨大的苏州城内西街口,有一华丽庄园占据整条街道三分之一,正是大名鼎鼎的姜府,当朝丞相姜晏的府邸。 府邸内一处格外清新的别院内,梅花开的正盛,在寒风中傲寒而立。梅花树下,姜若颜身披雪白的裘绒,玉手捧着一块暖玉,眉头深锁,说不出的绝世倾颜。 立在身后的婉儿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进屋吧,小心别冻着。” 姜若颜闻言微微摇头,轻启玉唇:“不知道现在远东百姓可否安然渡过这个冬天,被胡奴掳走的百姓现在定是百般煎熬吧,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妻女老小又该怎么办?” 婉儿道:“小姐,你又来了,那些事自有老爷做主啊,还有小姐,我就说了不要叫你在鹤阳楼乱说话的,这下好了吧?整个相府和大周各地都传开知晓了,连老爷和夫人都为你操碎心了。” 姜若颜蹙眉说道:“他们有什么可操心的?我姜若颜决定的事任何人无法改变,娘亲那边我自会去与她说道,婉儿你就不要管了。” 婉儿搓了搓冰冷的手叹道:“唉~小姐呀,你太任性了,夫人原本想将你许配” “婉儿”姜若颜微微一怒,“我说了,谁能给远东百姓带来安宁,驱逐胡虏我才会委身下嫁,你觉得我说的话是儿戏么?” “这”婉儿一下子不知所措,“婉儿自然是知晓小姐性子,一言即出,谁都无法改变的” 姜若颜眉头一松:“知道就好,此事休要再提。” 婉儿犹豫了一下子,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小姐,容奴婢多一句嘴,我听说老太爷知晓此事后,已经给小姐物色了一些将门之才” 说到此,婉儿紧张地望向姜若颜,见她没阻止,便接着说道:“一个叫宋景浩,远东将门宋渊之后,也是燕州总督宋濂之子,小姐你应该见过的” 姜若颜轻轻点点头思索片刻道:“宋家二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观他谈吐确实不凡,也有领军作战经验可惜” 说到这儿,姜若颜不再多言,意思已经很明显,宋景浩还是颇有不足。 婉儿接着道:“另一个则是那李家大公子,李宿温” 姜若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李家公子确实人中龙凤,或许” 姜若颜欲言又止,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或许真能实现我心中所愿罢” 婉儿见姜若颜似乎对李宿温略有好感,趁机取笑道:“小姐,你还记得么?那年你十四岁,你俩初见时,将定情之物交托给了李公子” 姜若颜面色罕见一红:“多嘴,那年我才多大,不懂事才婉儿你休要多想” “小姐,你脸红嘞真不多见啊。”婉儿对姜若颜打趣道。 “哪有,只是天太冷了”姜若颜被揭穿心思,脸更红了。 婉儿继续说道:“听说李公子可是为了小姐你不顾族内阻挠一直未成婚,对小姐一番心意连奴婢都知晓了,就等着小姐点头,将你明媒正娶,用八台大骄把小姐抬进李家呢。” 姜若颜毕竟不到十八,女孩子家在这个年龄段对美好事物还是非常向往,听闻婉儿这么说也没反对,轻声道:“希望他能实现我的心愿,还远东一片安宁,届时我什么都答应他” 婉儿见姜若颜这么说,抿嘴笑了笑,然后紧紧身上棉袄道:“小姐,回房吧,这天太冷了。” “嗯”姜若颜轻声应道,“多命人采购些粮食油盐,等正月一过便回远东,给那些被蛮子欺凌而破败的百姓家里送去些安慰罢。” 婉儿道:“小姐,你还是这么善良,远东百姓会感激你的。” 姜若颜摇摇头道:“每次胡虏过后,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我所做的这些根本微不足道,只希望有人可以阻挡塞外侵袭,远东百姓早日远离战乱,能过上太平日子。” 说完,将手中暖玉交到婉儿手上:“瞧你双手冻得,回房吧。” 婉儿心中一阵感动,还是小姐对自己最好,以后小姐有什么危险,无论如何也要挺身挡在小姐身前。 苏州府东街一处,江南史家,史家三公子史宗杰正独自在亭中吹奏玉笛,一股凄凉之音从他笛声中缓缓道出。 良久,一曲吹罢,他举起桌边斟满酒水的瓷杯,仰脖一口饮尽。 “如鸢”他双目因为酒精原因而通红发直,嘴里不住念叨佳人芳名。 念至深处,史宗杰突然拔出桌案边的玉雕宝剑,舞动起来,剑势显得疯癫异常。 “哼!”史宗杰正舞的入神,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怒斥声。 “爹!”一见是自己父亲,史宗杰只能停下手中长剑,立在原地不出一言。 史父,也就是苏州行 省总督史文靖,姜若颜的舅舅。 只见史文靖见儿子这般形态,一副恨铁不成钢,怒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不就一个女人么?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史宗杰满脸带泪:“爹,我只喜欢如鸢一人” “住嘴!”史文靖大怒,“这辈子别想了,现在薛如鸢已经成夏国异族玩物,我劝你最好赶紧把她忘掉!莫要再惦记” 史宗杰被触及痛处,嚎啕大哭:“如鸢,如鸢啊” “哭什么!”见儿子这番模样,史文靖气的上前就是一巴掌,大喝道:“为了这么个破败女子,你居然这番模样,这几日在外丢尽了我的脸!连你表妹若颜回来许久都不去探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史宗杰捂着通红的脸,被自己父亲震慑住,吓得说不出话来。 史文靖继续呵斥:“赶紧收拾下,沐浴更衣,今晚随我去姜家赴宴。” 史宗杰道:“赴宴,这是为何?” “逆子!”史文靖一听顿时又是心头火起,“前几日和你说的话忘了?见你每日消沉,为父已经托人给你说了门亲,王家千金年芳二八,端庄贤惠,又兼才貌两,是个持家相夫教子的好女子,今夜设宴你和他见一面,等正月一过就拜堂成亲。” “爹!我不娶!那王家千金我都没见过,我不会喜欢她的!”史宗杰一听,立马咆哮起来。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亭院,史文靖满脸怒气冲冲。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省得你整日惦记着那残花败柳,坏了我史家脸面,更坏了你自己前程,哼!” 史文靖丢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留下史宗杰一人呆立在原地,许久就闻一声哭喊声。 “如鸢啊!” 入夜,姜府大厅内热闹不凡,桌宴上满是美味佳肴,数不胜数,上百丫鬟进进出出,端着各类果食茶水放置各桌之上,等待客人上宴之时可以享用。 掌灯时分,姜浔夫人史芸澜一身华冠荣服携着自己小儿子姜矍以及掌上明珠姜若颜缓缓从后堂屏风处行来。随后而来的便是族内各主事以及亲属家眷,七七八八竟达二百人之多。待他们入席后,史文靖携带着儿子史宗杰以及他的正室夫人和几名随道同来的史家子弟,带着大堆礼品行礼之后也入座各席间。最后便是王家千金以及王父——王富贵和族内一些随从主事和家眷子弟,给姜夫人行礼后也一道入了席。那些跟来的王家子弟都为一睹姜若颜绝世美颜而来,一见之下无不倾心,不时露出失态之相,惹得姜若颜不断蹙眉,很是不满。 如此浩浩荡荡的里外千余人相亲场面该怎么形容呢?如果刘策在场的话定会酸溜溜地说上一句:“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尼玛相个亲怎么搞的比选举总统还有排场” 酒过三旬,客套话讲完了,该谈正事了。王富贵起身对姜夫人和史文靖行了礼,望了眼无精打采地史宗杰笑着说道:“史公子人中之杰,我家小女嫁过去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啊嘿嘿嘿总督大人。” 史文靖忙回礼道:“王老爷谬赞了,小儿多有顽劣之处,还望令千金以后严加管教,过完正月你我便是亲家了” “岂敢,岂敢嘿嘿小女年幼不懂事,以后还请总督大人多多海涵”王富贵不住地谄笑,他能攀上这门亲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以后王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家千金也是美艳动人,可惜的是有姜若颜这么个连天仙都自叹不如的盛世妖孽存在席间,风头早就被完盖过。 她望了眼失魂落魄的史宗杰,抱以羞涩的一笑,而史宗杰然没有注意到,笑话!你王家千金和自己表妹以及如鸢一比,能及万一么? 此刻的史宗杰内心那是无比沉重,满脑子都是如鸢的身影,最后在史文靖愤怒的推搡下,才对自己这次相亲对象抱以礼貌性微笑,然而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娘,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了。”姜若颜实在不喜这种场面,尤其无数双眼睛盯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和自己母亲轻声说道。 姜夫人听闻爱女这么一说,顿时怜爱地握着她的手,温声道:“颜儿累了那就先回房吧,婉儿扶小姐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别着凉” “娘”姜若颜对母亲无语,娇声道,“才几步路啊,又不是府外” 姜夫人疼爱地说道:“瞧娘这记性,好了回房歇息吧。” “嗯,孩儿告退。”说罢姜若颜起身跟姜夫人行礼道别,随后又和桌宴上众人轻轻一行礼,便迅速消失在了屏风之后,留下一堆富家子弟失魂落魄。 一路上,姜若颜越想越气,尤其那王家某主事,都四十多岁了,妻妾都六房了,那望向自己的眼神却依旧充满了贪婪,实在令她感到作呕,心中暗暗决定正月一过,立马坐船回远东,远离这片污浊。 婉儿一路跟着小跑,待进入姜若颜的别院内,才气呼呼地说道:“过分,太过分了!他王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五 各方心思 连续八天,五梁镇前方李秀文部队和六道口流贼的战事已经处于白热化,每日都会有成千上万条人命尽丧在这片平原。 面对李秀文密不透风的防御,以及不顾手段的狠辣,让段洪吃尽了苦头。三里坡下整整四道数里长陷坑内外已经血流成河,即使今日已经填完三道,但只要自己攻势一停,第二日原本已经填平地壕沟又会被再次挖开,不知情的饥民又会成片成片死去,算算这八天时间,至少已经有二十万人死在进攻的路上 段洪想了想对身后众将道:“不能这样下去了,传我命令,今夜开始在三里坡扎营,一道道将那些沟渠填平,我看李秀文还能撑多久!” 张忠道:“段帅,待壕沟填平,这破营就交我铁虎军吧!” 段洪点点头:“张将军放心,我已命龚清、雷猛两人各领三千锐兵待命,介时助你铁虎军一臂之力。” 张忠躬身行礼:“多谢段帅!” 段洪道:“无需多礼,你我皆是顺义军一员,理应相互帮衬,共同对敌!” 官军营地,李秀文大帐内,各旗营部都哭丧着脸,阎衡等人不时向李秀文诉苦道:“师旗使!连着八日我旗团伤亡已经过半,敢问援军到底何时抵达兄弟们快撑不下去了。” “是啊,师旗使大人,现在粮草也不过三日之用,卫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派援兵和粮饷”其余一些将领也纷纷起哄。 李秀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面色平静地看着帐内众人。良久,他才出声道:“实不相瞒,其实卫大人在本将军上任之前就交付一整个旗团的雷霆直属军与我指挥” 众人一听,顿时暗吸口凉气,果然这李秀文不亏是卫怏手中底牌,如此被器重 但也有人表示不满,阎衡说道:“既然,师旗使大人手中有如此强盛的军队,为何不赶紧派出来扭转战局,而是任由我旗团将士殊死血战八日,落得如此惨重伤亡” 李秀文一听淡淡道:“我们伤亡重不好受,流贼伤亡比我们更重,更加不好受!现在比的就是耐力,谁先撑不住谁就出局,想赢就必须继续撑下去!” 阎衡目光一寒说道:“但现在粮草不足,在这大冷天缺衣少食,想撑怕也撑不住了。” 李秀文点点头:“阎旗团使请放心,我已经命雷霆军埋伏在附近,只需再两日,撑过这两日我保证你们不用再撑了!” “师旗使大人说的可是实话”阎衡一听急忙问道,自己旗团如此大伤亡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如果两天后能不再死守那倒是还可以坚持下,他看向杜芳,发现他眼中和自己同样的神情。 李秀文正色道:“本将军何时诳过你们到时我旗团大军一到,必能一举击溃流贼,待回五梁镇我李秀文一定亲自向卫大人禀报诸位将军功绩,相信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必不远矣” 众人一听,不由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啊,谁不想能升官发财呢? 望着帐内众人交头接耳不住地窃笑,李秀文默默拿起桌案上的兵书,犹自看了起来,嘴角弧度轻扬,一丝阴冷浮现眼帘,仿佛已经掌握了一切。 五梁镇关墙之上,卫怏肃立在风中,遥望着远处李秀文大营,陷入了沉思。 卫怏昨日便已经收到李秀文的求援信件,然而打开一看,所要的物资竟是些干草、火油、松脂等易燃物,以及三千石粮食。很快他就明白李秀文要做什么了,万万没想到这位名将之后年纪轻轻竟是如此的毒辣,不过卫怏也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将他所要东西命人备妥送往营地,只要能赢,他不在乎任何手段 “唉~后生可畏啊!”卫怏叹了口气,连着八天,李秀文硬是凭着手中两旗团地方军活生生将百万流贼抵挡在五梁镇之外的十里之地,让他极为佩服。 “看来逐雁军复起最佳帅将非李宿温不可了,不过这逐雁军必须牢牢控制在我皇室手中嗯”卫怏眼神微颌沉思片刻,马上有了主意。 正当卫怏沉浸在自己臆想中,他的副将走上城楼打断了他的沉思:“启禀军长,义和口平原已经打探清楚了,是一支名唤精卫营的义军干的。” “嗯精卫营甘州地界还有这么支义军存在么?”卫怏十分好奇这支精卫营到底什么来头。 副将道:“这个目前不清楚,不过末将可以肯定,这支义军绝对和流贼不是一伙的,至少可以保证的是不会对我们五梁镇造成威胁” “嗯”卫怏点点头,随即道,“待将眼前流贼击败后,本将军倒要去会会那精卫营,如果确实如同情报所说一般,定要将他们诏安为朝廷效力。” “疯子!你他娘给老子站住!看我不砍死你吖的,丢不丢人!”校场外,杨开山手持腰刀追着封愁年追了整整两条街的路,只因两人不知怎么心血来潮玩起了下围棋,结果封愁年快输的时候耍赖将棋子掉包,才有了这局面。 封愁年回头大声喊道:“兵不厌诈晓得不!再吵把你脑袋拧下来信不信!” “诈个屁!你来拧个试试!”杨开山大怒,“被我抓住我非把你这身牛皮剥下做成冬衣不可!” 两人就这样在各旗将士中间来回叫骂着打转,而围坐在地上的士兵没人阻止,只顾各自干自己眼前的事情,因为他俩这行为大家已经习惯了。倒是薛鹏所部的人对这种情况比较好奇,受惯了传统军伍习性,一时无法适应眼前嬉闹情景。 府衙内,刘策和秦墨、叶斌、薛鹏四人坐在圆桌边。 此时的刘策面色冰冷,因为秦墨以及叶斌两人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告诉给了刘策,希望精卫营能成为官军一支,未来开赴远东战场。一时间刘策第一感觉就觉得自己被利用了,秦墨、叶斌之所以留下来帮自己纯粹就是看中自己和精卫营的能力本欲拒绝,不想秦墨却说出了这么番话。 “将军,墨确实有私心,但你仔细斟酌下,精卫营未来需要发展就必须要有个属于自己地名分,什么名分最好?自然是官军身分!而且河源已经一片死局,就算精卫营能控制整个河源北部又如何流贼兵匪肆虐十余年,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早就十不存一,试问精卫营如何壮大将军承诺让他们活的更好可否实现的了而且没有正规身份很难在大周立足,精卫营再强悍也就几千人马,有可能敌过几百万大周军队么?请将军三思。” 刘策脑中不断回想着秦墨的话,身后叶斌、秦墨和薛鹏也是紧张地等着刘策做出答复。尤其薛鹏,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这支军队和刘策为人颇有好感,十分希望他能成为官军一员。 良久,刘策心中权衡了利弊,回头道:“既然如此,为了精卫营能长久立足,我答应秦先生” 秦墨起身双眼通红,深深抱拳鞠躬道:“墨,在此谢过将军!” 刘策扶起秦墨后,回看着窗外,只见精卫营的图腾正在寒风中飘扬,在阳光照耀下,额外的亮眼,回想起从穿越到现一直都在刀口上挣扎,没有几天安生过 “生在这世道,当真没的选可若是就此被人随意拿捏,只为活着而活着,那这种活法,我绝不能忍受,精卫营将士也不能接受。”刘策对身后三人淡淡地说了这段话后,缓缓步出门外,留下几人仔细地品味着这番话 “官皮披上也就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了这身官皮很多事或许更为轻松,但想染指陷害我精卫营,不管是谁,这代价他绝对承受不起。”一路上,刘策内心已经打定主意,开始着手安排诏安后的事了。 “都站好咯!”校场一角,在八千六百多名被刘策带回湄河镇的高阳百姓中,挑选出了一千二百名为人老实的精壮汉子充入精卫营的辎重大队,暂时有刘策麾下的武镇英操练接管,待日后再做分配。 天气寒冷,在刘策将这些百姓带回湄河镇的途中,还是有二百多名之前一路被流贼虐待的虚弱不堪的百姓流民永远倒在了山道小路边,很多连名字都叫不出,刘策只能命人在来时道路上将他们一一埋葬以免被野狗吃了去。 不过依然有八千多百姓活着来到了湄河镇,这其中自然有刘策为他们着想的缘故,虽然同样押运物资,但即便背在身上的东西也就三四十斤重,完可以承受。而且累了想歇就歇别掉队就好,到休息吃饭时间铁定有热食给他们吃饱,夜晚有篝火和车围在一块儿避寒,就这样这些百姓流民到湄河镇时,依然有八千六百余人。 考虑到将来可能要开赴远东,刘策便从这八千多号人之中挑选了两千号人充当将来运输辎重的队伍,无奈最后筛选下来足足剔去了八百人之多。好在刘策一向都是走精兵路线,对于这些并不在意,而且这八千多人大部分都思念远在高阳的家眷,指望他们归心那是不可能的,再说现在的精卫营也未被朝廷官府正式认可,这身份也确实比较尴尬 “跑步走!”武镇英带着这一千二百人开始向镇外跑去,嘴里还不住念叨:“想要在精卫营立功,就要时刻保持强健的体魄!光吃饱饭是不够的,还要多加操练!你们刚入我精卫营,操练强度减半,来回十里小跑” 那些辎重队的士兵不由叫苦连天,这样的练法已经连着三天了。很多人第一天操练下来就开始上吐下泻,由于随地大小便导致挨军棍不在少数。 “武百长,哪有这么个练法呀”一名辎重队士兵满脸难堪,边跑边对武镇英说道:“练兵就应该血勇为先,这么跑真的有用么?” 武镇英听他这么说,立马跑到那士兵身边说:“你懂个屁!血勇押送你们的流贼不少血勇之徒吧?结果呢还不是被我精卫营杀的人仰马翻一触即溃要不是我们赶到你他娘早死在流贼手里了!赶紧的,跑起来!” 周围士兵听闻武镇英这么说,也纷纷闭嘴了,想想也没错,八千多流贼都被眼前这支军队冲杀的丢盔弃甲,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老老实实跑吧,至少这军队伙食还是不错的 “看到没当初我们也这么过来的。”望着叫苦不迭的辎重队,新上任的封字旗什长聂磐得意地和手底下士兵说道,“想想当初刚入精卫营时,我们几个也跟他们一样,可现在呢?我都升任什长了,你们也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六 毒将手段 “末将这几日马不停蹄前往五梁镇附近查探,从俘虏的流贼口中得知那边现在已经尸横遍野,战势已经趋向白热化,据探马回报,六道口和五梁镇之间的三里坡和下方平原尸横遍野,如同森罗地狱般” 苏文灿将自己探知的五梁镇战况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刘策,听完这些,刘策陷入沉思:如果自己真的要加入官军阵营,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让自己能顺利诏安? “高阳那边有什么消息”刘策问道。 “根据混入城内的细作传来消息,高阳城的流贼依旧整日处在逍遥窟中醉生梦死,因为月前我精卫营劫了他们的粮草辎重,张恢等人是不敢再对五梁镇派出任何援助。” “那高阳城现在有多少人马驻守守军将领又是谁?” “高阳城内外现有流贼兵马十一万四千人,其中锐兵不足三千,其余皆是普通贼兵和流民所组成,除了人多之外,一无是处,这是高阳郊外流贼屯兵据点,请将军过目。”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末将告退。” 苏文灿离去后,刘策开始按着有些微微发痛的脑袋,仔细思量起下一步的方略。望着案上一整幅炭笔描绘的地形图,眉头深蹙:如果一个个拔除高阳附近的据点,那必定会引起连锁反应,介时高阳城铁定会紧闭大门力防守,但如果不拔掉这些据点又如何安然挺进到高阳城下?外面据点流贼发现也定会传到高阳城内!必须另外再想个法子。 想到这儿,刘策起身离开府衙向秦墨所在房屋走去。 五梁镇,横尸遍野的平原上,依旧喊杀震天,数万流贼和官军怒吼着撞在一起,各自挥动手中兵刃要将眼前的敌人放倒。 李秀文大营内,在箭楼上的李秀文注视着不远处厮杀场面,双目异常的冰冷,身后几位随从亲卫也是静静地望着流贼和官兵相互搏杀不发一言,等候李秀文下令指示。 “将军!援军到底什么时候到?我们快顶不住了!”箭楼下,杜芳大声问道,他麾下万余兵马如今不足四千人,弓弩手的箭枝早已射尽,酸痛的双臂再也提不起任何东西。 李秀文将手扶在箭楼栏栅之上,并未回答杜芳的话,而是同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亲卫心领神会,随即对箭楼下的杜芳大声说道:“杜将军放宽心,最多半个时辰,雷霆军必定前来解围!请杜将军务必守住这最后半个时辰!” 杜芳闻言,大声回道:“那好,末将就再撑半个时辰!如果到时还未见到援军,那末将旗部和阎衡所部会发生什么,末将也不能保证了!” 李秀文闻言,暗自笑了笑,心道:看来这地方军依旧不能指望,想拿哗变威胁我呵呵,我会给你们机会哗变么? 想到此处,李秀文爬下箭楼来到杜芳跟前,笑着望着他,直看的杜芳头皮发麻,在这寒冷天气,甲内后背竟是湿了一片。 良久,李秀文举起双手,重重地拍在他双肩上说道:“用不了半个时辰,本将军这就前去接应雷霆军给予流贼致命一击!这功劳皆赖杜将军和阎将军两部这十日来殊死抵抗流贼进军,使之不得寸进,等日后击溃流贼,将军当属首功。” “谢师旗大人栽培,末将万死难报将军知遇大恩!”杜芳说罢重重跪下磕了一头。 李秀文望着跪伏在地的杜芳,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上前将他抬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道:“就有劳将军在抵挡这半个时辰了,事不宜迟,本将军这就前去接应雷霆军前来,将军多保重。” 言毕,李秀文大踏步行到自己战马前一跃而上,几十名亲卫也纷纷翻身上马,但闻一声鞭啸,几十骑飓风般出营而去 “给老子杀!”阵前方数里,阎衡大吼一声,一枪将一名流贼胸腔贯穿,枪势不减撞上他身后另一名发愣的流贼,竟是一枪两命。 “呼”此时的阎衡浑身浴血,气喘吁吁,自己的配刀早已砍的卷刃丢在一旁,只能捡起地上的长枪继续厮杀,他周围已经围成一圈流贼尸首,观之触目惊心。 “将军,师旗使大人有令,再坚持半个时辰,援军就会抵达战场!”杜芳部一名士兵来到阵前对阎衡说道。 “半个时辰!”阎衡闻之双目滚圆,“我旗团现在不足七千人,箭矢也已耗尽,如何坚守这半个时辰” 那名传令士兵道:“将军下的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坚守营寨半个时辰!” “坚守营寨是吧?”阎衡一枪扫倒两名正欲上前的流贼,继续说道,“那好!我知晓了!” 随后他大声一吼:“军退入营内!”说完,率先向后方几里外营地跑去,然而没跑几步,忽然感觉后颈有一道劲风吹过,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低头,一支拇指粗细的狼牙箭将他头盔掀飞出去,一时间阎衡披头散发,如同恶鬼一般。 “和硕,这几日是不是在高阳玩女人玩的没力气了,这都没射到?”数十步外,三名异族胡人在流贼刀盾手掩护下出现在战场之上。 那名叫和硕的胡人神色冰冷,从背后取出另一支 狼牙箭道:“算他运气好,不过到此为止了。”说完手中步弓拉开满圆,随着绷弦轻响,狼牙箭飞速的向阎衡后背冲去。 “噗” “呃” 狼牙箭矢撕碎阎衡后背的甲叶,整根没入他后背,只余箭尾部分在体外。阎衡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体内断裂的箭矢瞬间割碎了他五脏六腑,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双大脚从他眼前经过。忽然他感觉像是掉入冰窖一般,感觉异常的寒冷,恍惚间他什么都听不到了,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飞到了半空中,看到了士兵溃逃的景象以及身后奔杀流贼那狰狞的表情 那叫和硕的胡人见一箭放倒了阎衡,顿时神色一松,回头对身边两名胡人同伴淫笑道:“中原的女人,真是令人回味无穷,那细腻的皮肤实在令人欲罢不能,在她们身上我可以尽情的发泄,如同对待可口的绵羊般,这点不是我们草原上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那俩胡人闻言深表同意,其中一人道:“怪不得呼兰部为什么年年南下远东各地劫掠,我总算是体会到了,能从这些富庶的周人身上榨取如此多的财富女人,换谁都会心动。” 和硕眼冒精光地笑道:“待攻下前方那座关墙,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哈哈哈哈”三人同时发出肆无忌惮的淫笑,继续弯弓搭箭收割官军将卒的性命。 官军大营内,溃散至此的官兵缩在一起,吃力的握着手中兵刃横在营外黑压压的流贼面前。 “阎衡死了?”当杜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面如死灰,呆呆地立在原地,“你确定么?” 那名禀报的士兵无力地说道:“死了,我亲眼所见,他被流贼一箭射杀将军,现在怎么办” 杜芳闭目沉思片刻,猛地张开眼大声说道:“阎将军死于流贼暗算!我等官军理应死守营寨,为他报仇!”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杜芳竖起阎衡的大纛,继续吼道:“我杜芳发誓定手刃段洪首级!以慰阎将军在天之灵!现在阎旗麾下将士暂有本将军接管,弟兄们随我一道死守大营,静待师旗使大人的援军到来!” “嗷嗷嗷!” 官军的士气一下子被杜芳的话语提了起来,顿时眼中满是血气方刚,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就在此时,流贼大后方一阵箭雨出现在官军营地上空,那些刚提起勇气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发挥血勇之气就被箭矢一一射翻在地,顿时惨叫连连。 “流贼什么时候有弓箭手了?为何现在才出现”刚表演完的杜芳当场楞在原地,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将军,救我~我不想死~” “我的腰中箭了~” 哀嚎呻吟之声不断在大营内外回荡,不单有官军,更有流贼的。龚清部锐兵两千弓箭手根本不分敌我的将同伴和官军一并射杀,在他们眼中,这些流贼不过是群炮灰而已,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完了~”杜芳万万没想到刚把士气提起来还没来得及硬守一波,就被突如其来的箭雨给击的粉碎,望着遍地哀嚎和四处逃窜的官兵,他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营外出现了张忠铁虎军的身影,九百多身披铁甲手持各色兵刃利器的锐兵正狞笑着向营口袭来。只见张忠在离营门十步远的时候,猛的开始加速,他身上沉重的甲叶震动声如同地狱的铁链一般敲打着官军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轰~喀啦~” 一声巨响,碗口粗硬木制成的营寨大门竟然在张忠一幢之下,出现了断裂的痕迹,刺耳的木裂声响混合甲叶撞击,终于把官军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击溃——官军,败了! 不等营门被撞开,满营的士兵嚎叫着向五梁镇方向逃窜,后营大门前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官兵被推倒在地活活踩踏而死,甚至无数昔日同营袍泽持刀相向,人性的丑陋在这生死一刻体现的无比黑暗。 “我杜芳从军二十载,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位置,不想也只是昙花一现啊,罢了!至少我也做到过旗团长之位,族内子弟以后念及我也会为之自豪。”杜芳望着缓缓倒下的营门,以及不断被掀翻的拒角,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双臂张开,迎接飞向自己的数十支羽箭 数里之外,李秀文望着官军大营被流贼攻陷,神色却异常平静,这些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 “没想到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攻陷了,看来我还是对这群乌合之众过于期望了。”李秀文语气不带任何情感,“不过,这些乌合之众也不会白死,接下来是该收获真正战绩的时候了。” 李秀文清秀儒雅的脸上此时闪过一丝嗜血的残忍,对身后亲卫招招手,随后雷霆军直属军团缓缓出现在远处平原上,最先的是三千身披皮甲的弓箭手,从他们神色看去就知道这是支真正的精锐,各个都是百战之后的成果 李秀文对身边亲卫道:“传令过去,半个时辰后开始行动,成败在此一举。”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七 智取高阳 “救命咳咳咳” 营地烈火之中,无数“火人”正四处奔窜,想要挣脱身后的火焰。不少流贼翻在地上不断打滚,然而刚扑灭身上火势就被无数双大脚活活踩扁,或被翻倒地上的其余流贼再次引燃烈火,在无尽的折磨中逐渐死去 铁虎军锐兵身上的铁甲被火烧的通红,滚烫的甲叶将他们的肌肤一寸一寸吞噬、撕裂,直到最后被烧作一堆白骨化为灰烬,只余下不似人叫的凄厉之声回荡在整个平原上空 营外,无数流贼踩着遍野尸体不断逃窜,然而这异世界的火油极其粘人,一旦烧起就如同风吹麦浪般,带起一整片的火海。地上的尸体成了火油燃烧的助力,一些“火人”经过之时带起一片片火苗,寒风一吹瞬间在整个战场之上蔓延开来,浓烟直冲天际,遮住了西斜的太阳,宛如黑夜一般 五梁镇上,卫怏和众守兵望着滚滚浓烟久久无语,此时大家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回荡:这李宿温好狠。 没过多久,李秀文缓缓踏上城墙,立在卫怏身后一同观看着眼前自己亲手制造的成果,周围将官见到他不由避开几步。 良久,卫怏缓缓叹了口气,对李秀文道:“宿温啊,你不亏是将才之后,这把火烧出了你李家赫赫威名,李家复兴有望了” 李秀文微微一鞠躬,说道:“赖卫军长支持,末将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周围几名将官一听不由眉头一皱: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一把火烧的流贼大军灰飞烟灭,还是小事 只见李宿温神色坦然,喜怒不行于色,淡淡地对卫怏说道:“将军,如今段洪溃败已成定局,五梁镇危机已解,但想必段洪身边依然有敢死之士舍命护主,六道口后路一断,段洪残部必定只能退往高阳,末将恳请领一支兵马,趁此良机追击段洪,顺路收复高阳,一举平定河源贼患!” 卫怏思虑片刻说道:“嗯此事重大,容我再想想。” 李宿温抱拳行了一礼,他知晓不用多久卫怏铁定会同意的,自己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便是。 龚清、雷猛此时已经随同众多流贼一道被烈火烧成了焦炭,底下加起来六千锐兵也随之付之一炬。他们此行本来还带着刺杀张忠的任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火不但让他们此生再也完不成任务,顺带自己小命也葬送了 丁坚被火熏的满脸漆黑,身上被烧伤一大片,瘆人的血泡遍布整条裸露的手臂,望着浓雾中隐隐而现的焦尸以及四周雷霆军震天厮杀声,心中满是懊悔。 “这次若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必定前往靖泰投奔林总督,再也不当流贼了。”打定主意后,丁坚忍着手臂伤痛撕下一大片衣布抱在头上,匍匐着向战场外移动 当段洪在雷霆军追击下和手下流贼逃到六道口时,被以逸待劳的另一支雷霆军给追上,双方又是一阵厮杀,带起无数血液飞溅 “流贼!纳命来!”但见一命雷霆军第三旗团的一名将领见到段洪,大吼一声拍马而来,一路连续撞翻七八个拦路的贼兵,手提铁杆长枪直取段洪所在,身后数千士兵紧紧跟随,沿途收割一切四散惊恐的流贼。 “哈!”但闻六道口进口处数千将士齐喝一声,以自身铁甲为兵刃,将那些拥挤而来身无片甲的流贼活活撞翻在地 段洪吓得回身夺马而逃,无奈此时的流贼几十万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崩溃,再无半点勇气回头和雷霆军死战,拥挤成一团团等待着雷霆军屠戮。 高阳城外,杨开山阵前,数千被俘虏的流贼用绳子串成一片,当着城墙上数万流贼面将他们一个个削首致死。 杨又怀边上看的起劲,和身后方竞嘀咕了几句,就策马来到杨开山面前,大声道:“杨旗总!过分了啊!” 杨开山斜眼瞥了城上目瞪口呆的流贼一眼,然后大声说道:“我精卫营就是专杀畜生不如的东西,来人,动手!” 话音一落,立马又有上百流贼被精卫营士兵用长矛活活捅穿咽喉 “这这”城楼上的张恢此刻脸色惨白,望着城下这一幕吓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五六日以来,原本和高阳城井水不犯河水的湄河镇精卫营突然发难,直接攻破了厚土堡,挺进到了高阳城下,将一路所有顺义军的据点都一一拔除。很多据点的流贼听闻精卫营到来,立马吓得连夜摸黑躲进城内,城外百里之内竟再无一处流贼匪点。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张恢望着城下又一波百余流贼被处死,不得不壮着胆子问城下精卫营士兵有什么要求。 “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否则这就是你们下场!”说着杨开山,拿刀背狠狠地拍向一名流贼天灵盖,顿时流贼七孔流血,活活被敲碎脑骨而亡。 “不不可能”张恢吓得哆哆嗦嗦,现在总算体会到了湄河镇被攻破后逃往城内流贼和溃散的辎重队回城时充满惊恐的神情,但是要让他打开城门这是万万不可能。 “嗯”杨 开山看了杨凯和郭涛一眼,又瞅了瞅杨又怀和孙承,然后大声说道:“那你就接着看吧!来人,继续行刑!这次你们自己换个花样杀,将军说了,想怎么杀他都不过问,只要别跟疯子一样就行了。” “哈哈哈哈!”一千七百多名精卫营将士爆笑一声,然后纷纷将一个个流贼拖到一边,或勒或割喉等各种能想到的法子一一应用到了这些畜生头上。其中一名拿着铁刷的精卫营士兵,直接对着一流贼脑袋就是一扎,瞬间一声惨叫,鲜血溅了他一脸。精卫营士兵被压抑的黑暗面,此刻正无情的发泄出来,看的刚加入精卫营的一千多将士强忍着恶心不吐出来 “交交给你们了,守住本将军先先回城主府了”张恢怕再待下去整个人就要崩溃,索性在亲兵护送下离开城楼回府里去了。 见城楼上没了张恢踪迹,杨开山等人也懒得再搞什么花样,直接命人草草将剩余几千个流贼捅死,然后喃喃自语:“将军应该快到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希望秦先生计策能成功。” 高阳城楼右侧大道上,突然出现千余骑兵,这些骑兵衣衫破旧,手里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啥都有。 “妈的,呸!”只见这些骑兵行至右侧成楼下,领头一个首领模样的骑兵策马向前吐了口口水,对着上面神戒备的流贼指了指,大声道:“妈的,还不快开门!楞着奔丧啊?” 城楼上的流贼一时目瞪口呆,一名守将模样的流贼探出脑袋仔细看了一眼,只见那长的十分年轻的骑兵头领正坐在马上拍打着自己身上灰土,他身后有个光头一看就是锐兵中人,还有一个痞气十足,满脸胡子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那流贼将领怯生生的问道。 那名年轻的流贼将领立马气的大骂:“干里凉!你家段洪千里之外求着让老子从靖泰请来帮你们镇守城池,你个混蛋什么态度水烧好了没?饭煮了没?娘的一千多里路,累死老子了!还不快开城门!” 那守将听他如此讲,稍微信了几分,现在正门前几千精卫营士兵还在不断挑衅,这些骑兵来的正是时候,虽然不能保证能退敌,但壮壮胆识安定下军心还是可以的。 虽然那守将已经信了几分,但还是不能轻易开门,只好对下面的人大声喊道:“诸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示我们首领!” “我尼玛!”那年轻骑兵叫骂了一句,大声说道,“请示你麻痹啊?敢情就这么把老子千余号人晾这儿是吧告诉你,等开门后你爷爷我进去第一个宰了你个孙子!” 那守将眉头一皱,暗道句怎么锐兵都这么个德行,一个个如此横但想到自己脑袋,还是小心翼翼的赔罪道:“这位头领息怒,小的也是混口饭吃,请谅解啊!” 那年轻将领见此又大骂道:“我尼玛!赶紧的!顺便准备几个娘们等老子进去来陪我知道么?别想拿庸脂俗粉忽悠我们!否则老子进去把你们捅了信不信!” 那守将连声呼是,然后又怕那骑兵首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飞也似地跑向城主府请示了。 待那名流贼守将消失后,骑兵统领拨转马头回到阵中,之前痞子般的神情立马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精卫营主帅——刘策。 刘策回想起当日和秦墨等人商议对策时,秦墨建议用此计,一旦成功便能用最低伤亡换来巨大的战果,为将来诏安时攒足资本,毕竟高阳一旦收复可不单单是经济财务上收益,更重要的是政治上有了绝对多的资本,能给精卫营争取足够大的地位。 刘策的演技看的旗内众人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主帅还有这个天赋,尤其薛鹏和封愁年,包括徐辉、楚子俊在内千余人真的是对刘策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就看接下来的成果了。 他心中继续计算着这次忽悠成功概率,如果单单直接化妆成流贼来骗城概率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果派兵在正门之前给流贼压力,自己这边就大有可为了,毕竟人在极度恐慌下会丧失部分判断,让自己有机可趁。 刘策觉得只要流贼一开城门,那么就有七成胜算,剩下的就看如何打开正门了,毕竟流贼锐兵稀少,其余流贼虽有数万之众,但无论士气还是战斗力完就不在一个层次。更重要的是秦墨和自己分析过五梁镇战役,直接指出流贼必败的几条理由,因此必须赶在雷霆军攻克高阳前率先拿下来。 “将军,此次五梁镇战役流贼必败,原因其一是李宿温手段计谋狠辣,又善领兵作战,知道如何鼓舞将士卖命,流贼断不是他对手。其二,流贼从高阳运送的辎重被将军所劫,段洪为防军心混乱只能仓促应战,原定计划一年多的策略必定因此有所变动,这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究其二点主因,河源流贼所部败局已经注定了,因此如果将军想为精卫营博个好前程的话这高阳城必须赶在雷霆军之前取下来。” 回想着秦墨的话,刘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哪怕为了自己这高阳城也一定要拿下。 “小文,累不累。”徐辉部,那个之前倔强的少年劳力,此时正和徐辉一道随军而行。这名少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八 兵不血刃 在刘策众人进入高阳城前往城主府途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流贼摧残到麻木的百姓,见到刘策等人时满是恐惧地缩在一旁。 记忆中的繁华的街道此时已经一片萧条,看不到半点生机,只余无尽凄凉。薛鹏等人望着昔日富庶的高阳城如今落得如此凄凉,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进入城主府内,刘策大踏步来到本该张恢所坐的位置翘起二郎腿,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薛鹏、封愁年、楚子俊三人。 “先上点酒食!娘的饿死了!”刘策大手一挥,对张恢指手画脚。 张恢一听,犹豫片刻,还是忍气吞声地命人下去准备酒菜,随后缓缓步到刘策身边道:“将军,你看城外那些精卫营” “少废话!”刘策一章拍在桌子上,“没吃饱就让老子去拼命你家段洪都没你这么不尽人情!尼玛的老**子离大爷我远点,恶心!” “你”这话气的张恢浑身发抖,他努力克制自己即将的爆发的怒火,笑着道:“是是是,都是在下不是,不过将军即是从五梁镇赶来,还敢请教下那边战况如何了?” 这个时代信息传送不可能和前世一般信息网络化,几分钟时间世界都能知晓某个地方发生什么大事,五梁镇流贼大败的消息此时还没有传递过来,刘策也不晓得那边战况如何,毕竟苏文灿的斥候还未回报。 刘策一听,立马拍着桌子大喊道:“老**子你听不懂人话是吧?饭菜上来了没?老子饿死了!妈的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怎么办事的?我就问一句!我和我兄弟千里迢迢赶到这里,饭都没吃酒也没喝,女人都没碰一下,就让人他娘的出城玩命!我就奇了他娘的怪了!敢问一句,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高阳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说啊!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老**子!” 张恢一听不由气的直翻白眼,妈的真要遵守王法还造个屁的反,当什么流贼段洪怎么找了这么个不讲理的来 见张恢迟迟不动,封愁年突然把斧子重重往地上一立,顿时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从他重斧落地点出现道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开来,唬的张恢以及其他流贼一愣一愣的。 “还不快去准备!再愣把你脑袋扯下来信不信!妈的多准备点酒!快!还有,顺便让你那些什么狗屁头领滚过来议事!” 封愁年这吼声贯彻厅,张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派人通知各将领来城主府商议,吓的哈喇子也是流了一地。 见张恢等人离开后,刘策脸色一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随后对薛鹏轻声道:“薛将军,待会儿就劳烦你麾下将士了。” 薛鹏回道:“尽请宽心,刘兄弟既然如此信任在下,断不会坏了大事。” 这次之所以带薛鹏和他所部前来,主要原因便是刘策的部队适合抱团列阵作战,但若分开单打独斗,那场面绝对惨不忍睹,这也是精卫营目前的短板和劣势,短时间内不可能改变。而薛鹏所部都是自小习武,对个人武艺这块要远远甩开精卫营几条街,而此次执行的计策偏偏对武艺这块极为为重要,目前精卫营上下没有任何人比薛鹏所部执行这次行动更为合适的人选。 没过多久,府外响起了凌乱脚步声和叫骂之声,刘策对薛鹏、封愁年、楚子俊各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镇定,不要露了马脚 很快,府中大厅上横七竖八站满了一堆人,楚子俊暗暗扫了一眼,包括张恢足有四十人之多。又过了一会儿,几个长相姣好穿着靓丽的民女哆哆嗦嗦着将一盘盘酒肉端到刘策他们几个面前。 “过来吧你。”刘策故意淫笑一声,把一名送完酒食想离开的民女拉到自己怀中,看的边上楚子俊微微蹙眉,暗道这真的是将军么?整个就一色中饿鬼啊! “倒酒!”那民女忍着屈辱挤出笑容给刘策倒满了酒,坐在一侧的薛鹏和封愁年也纷纷眯眼,暗想不会来真的吧?刘策见他们三个这么木讷,心中骂道会不会演戏于是便对另外三个民女说道:“哈哈!本将军就好这口,你们几个都来陪我喝酒吧,哈哈哈!” 厅下张恢众人顿时一脸黑线,尼玛都什么时候了,外面精卫营都快打进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玩女人!再说了,你一个人收服得了四个么那么猴急但也有人叹了口气,淫秽的想着年轻就是好啊,嘿嘿 随后,在张恢等众将领注视下,刘策和封愁年、薛鹏三个飞速地趴在桌案边不住推杯换盏开始消灭眼前酒食。 只见刘策扒开一只肥鸡,撕下一条鸡腿,二话不说往嘴里送,吃的是吧唧吧唧直响。边上的封愁年连干三碗白酒,大呼一声好酒,然后拿起整只肥鸡狠狠地咀嚼起来,吃的是满嘴流油。另一侧薛鹏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埋在盘子内就没抬起来过。只有楚子俊依旧十分斯文的吃着眼前美食,虽然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流贼了。 “妈的,饿鬼投胎么?”厅下各人望着眼前四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暗骂一句。不过同时也放下心来,眼前这支部队应该是自己元帅请来的锐兵无疑。 刘策又撕下一条鸡腿,正要吃时却见下方一众 人望着自己发呆,于是把鸡腿伸向他们问道:“来一点” “不必了,不必了,将军慢用。”张恢连忙摆摆手,一脸无奈。 “哦。”刘策应了一声然后不客气的将鸡腿送入自己口中,那吃法看的边上几名女子微微皱眉,又想到有可能被眼前这人玷污,心中顿时滴血叹自己命苦。 酒足饭饱,刘策盘子内满是吃剩的骨头,以及一些残羹剩饭,还饶有兴致的将油腻的手指放嘴里吸吮了一番,这才擦了擦嘴端坐起来。 张恢见刘策已经吃完,便上前道:“将军,可满意否” “嗯。”刘策大手一伸,将两名女子搂入自己怀里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那将军可否告知元帅指示,另外五梁镇战况如何了”张恢急问道。 刘策眼珠子一转,说道:“此事事关机密,你们都都过来。” “嗯。”张恢众人立马上前围在刘策周围。 刘策将手从两名民女身上移开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千里迢迢到这里,就是想借诸位项上人头耍耍罢了了。” 众将士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张恢以为刘策在开玩笑,又问道:“好汉可否把话说仔细了,还有段帅的信呢?” 刘策阴冷一笑,道:“我是说,本将军要借你们脑袋一用” “嘶”众人立马散开,张恢指着刘策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此时,之前从湄河镇逃窜至此的曹恩认出了席中的楚子俊,大声吼叫:“他们是湄河镇的人!” “湄河镇精卫营!”张恢总算惊醒了过来,身后将领猛的拔出刀剑对准了席前四人。 刘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痞子神色顿时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态,这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 但见刘策站在桌前用绢帕擦了擦嘴角说道:“没错,精卫营主帅刘策,在此送诸位头领上路,另外”刘策说到这儿扫了眼桌上的狼藉,冷冷笑道:“多谢盛情款待!” 话音刚落,但见封愁年大吼一声,手中长斧挥旋,瞬间两名流贼将领脑袋就飞了出去,吓得那四名女子惊叫不断,抱在一起缩在角落。这变化太快,之前还算和气的饭局一下子就变成血染的修罗场,怎么可能适应得了。 薛鹏将桌子掀翻在地,酒水碗筷掉落一地,随后手中偃月刀闪过一道青光,三名贼将就觉得自己掉了下去,然后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腰斩! “跟他们拼了,就四个人而已!”张恢一怒,指挥府中各人向刘策几个冲去,但刘策却是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他们,忽见一把腰刀出现在刘策左侧,一直不动的楚子俊出手了。 只见楚子俊一刀砍断一名贼将手臂,随后腰刀一掷,正中欲出大厅喊叫的曹恩后心,那曹恩应声倒地而亡。 封愁年长斧一扫,冲入人群又带起一片血雨,看他神色如同一尊恶鬼。薛鹏偃月刀势大力沉,每一刀下去就会有一名贼将身首异处。楚子俊此时使用的是一柄长剑,正是之前裴绪的佩剑,剑花缭乱,虚实之间已经连续带走三人性命。 “妈的,叫人!”张恢眼见手底下将领一个个倒下,片刻时间已经有二十多人死在府内,不由开始惊恐万分,让一名贼军去开门叫援军。 那流贼将领应了一声,赶忙跑去府门打开正欲求援,就见一把刀刺进了自己胸膛。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杀死自己的年轻人,但见那年轻人抽出他胸中的刀,然后一脚将自己踹开 聂磐面带笑意进入屋内,对着这些流贼将领玩味地说道:“还想着叫人你们在这儿吃饭的功夫,门口那些虾兵蟹将早被我精卫营料理了” 随后又对内中薛鹏说道:“薛将军的手下果然各个了得,聂某佩服。”说完又恭敬地对刘策和封愁年行了个军礼,大队薛鹏下属此时也已经进入府中将人包围在厅前。 “什么?你!”张恢望着聂磐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头领,我看你还是自杀吧,念在今日盛情款待的份上,我留你具尸。”内中一直未动的刘策淡淡地说道,年轻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感。 “嗯”张恢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将目光对准了刘策,顿时有了主意,“擒下他否则我们都没活路了!” 说完他带头冲了过去,周围十几人也嚎叫着向刘策杀去,现在想要活命只有擒下刘策这名主帅才行 “大胆!”封愁年一声怒吼,长斧一挥,当场有三名贼将被拍碎胸腔而亡。薛鹏一刀横劈将一名贼将拦腰斩断两截 刘策看着逼近自己的张恢,从容一笑,随之腰中一条细链缠绕的环首刀对着张恢胸口直直挥刺过去。 “呃”张恢身上的铁甲阻挡不住环首刀直刺造成的破甲威力(环首刀属于汉剑范畴,当然能刺),只觉胸口一痛,待张恢回过神来,只见刘策拉动细链一抽,一团血雾在他胸口喷爆而出 “环首刀原来真的可以这样用!”刘策暗暗兴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九 剑拔弩张 连续两日,高阳城内的百姓在惶惶不安的气氛中渡过,然而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精卫营的将士都在各自划分的区域内忙活,顺带还帮着维持治安,好像把纵兵劫掠的事给忘了一般。 见这些精卫营士兵好像没之前流贼这么凶神恶煞,几名胆子稍大的百姓便怯生生地步出屋外和这些士兵打起了招呼。 一名高阳城平民拉了拉正在指挥流贼俘虏的杨(杨帆部)旗士卒,轻声道:“这位军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名士兵回头望了眼,说道:“没看到么?正在押送这些流贼” 那平民咽了下口水:“那敢问军爷你们啥时候那个” “什么你说清楚点。”那士兵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仔细问道。 那平民被他这么一问,浑身哆嗦,轻声回答:“就是那个了小的只求军爷到时高抬贵手,给咱家老小留条活路” 那精卫营士兵顿时一脸黑线:“你到底在说什么?说清楚点,什么留条活路?” “呃”那平民看了身后跟来的百姓一言,鼓足勇气说道:“就是‘鼓舞士气,与民同乐三日’啊,只求军爷不要抢走我家部米粮,家里还有老小指望这些活命啊” 说着那平民眼泪汪汪,身后一些百姓也同样不住落泪,这半年时间真的是已经被流贼祸害惨了。 “与民同乐三日”那士兵不住嘀咕着,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呵斥道:“放肆!你当我精卫营是流贼兵匪么?” 那些平民被他这么一喝,顿时一怔,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就见那士兵抓起他询问百姓的衣领大声说道:“我精卫营成军以来纪律严明!对良家百姓秋毫无犯!你竟敢在我面前谣言蛊惑,是何居心!什么与民同乐,我乐你个头,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你想死别害了我,走开!” 说完那士兵松开他衣领,气呼呼地继续指挥押送流贼的队伍,周围百姓赶紧围上来扶住差点跌倒的那平民。 “真的?”那位平民虽然被一顿臭骂,但惊惧之余也略感安心。 “真的有这样的军队么?”望着那士兵离去的背影,那被人搀扶着的平民喃喃自语。 “刚才吵什么”听闻这边喧闹,杨帆带着数名随从士兵过来了解情况。 “见过杨旗总。”那名士兵对杨帆打了个招呼,然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杨帆听完眼睛一眯,说道:“还有这样主动寻不自在的人,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周围士兵纷纷点头,只见杨帆又道:“也怪不得他们,我以前也在军伍之中待过,无论兵匪都一个鸟样,攻城而下纵兵三日一直是我大周军中不成文的规定,毕竟军中克扣粮饷士卒多有怨言,借此机会好发泄胸中恶气减少怨念,只可惜苦的都是城中百姓,以前我也不晓得,如今读了几天书又加之将军点拨,才知这个中道理。” 说完叹了口气,周围士兵都是怔怔地望着他,杨帆笑了笑拍拍那名士兵脑袋:“好在我精卫营治军严明犒赏丰厚,竟显大气之态,汝等要严以律己,将来要成为官军一员必能出人投地,别树一帜!” “谨遵旗总教诲!”众人齐齐握紧左手拳头敲打在右胸行了个军礼。 对于即将转变成为官军,精卫营上下都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自己身份能得到正式认可谁都乐意,倒是少了刘策劝解的不必要麻烦,但大家只认精卫营为自己所部,如若去往其他官军阵容那宁可去做流民 “很好。”杨帆欣慰地点点头,对自己旗下的士兵充满了信心。 又说笑一阵,看管押送流贼的那名士兵悄悄问道:“旗总,这些流贼怎么处置” 杨帆眼神一冷,一抹杀意浮现眼前:“你进精卫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知道落入将军手中的流贼有一个好下场的么?” 那名士兵脸上兴奋神情一闪即逝,想了想说道:“八万多人,不好杀啊,万一引起骚乱恐怕很难收拾” 杨帆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杀人一定要用刀片的,今夜就是这些流贼的死期,哼哼” 周围人见杨帆这么说,顿时背后冷汗直冒,万幸自己不是流贼一员 “爹,娘!我回来了” “我的孩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受苦了” 城内街道一旁,数十名被精卫营救出的民女哭喊着扑入自己父母怀中,街道内响起一片啼哭之声。 望着自己女儿从**脱险,那些父母不住老泪纵横,日子总算有了盼头,只要自己孩子仍然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精卫营从流贼魔窟中救出的女子达二千多人,无不是面色姣好的妙龄少女,可惜各个面容憔悴,被流贼日夜发泄,折磨的惨不忍睹。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啊”百余人齐齐下跪,对护送这些姑娘回来的徐辉所部不断磕头。 “各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徐辉赶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双眼通红,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其余士兵也触景生 情,不住悄悄擦干眼泪,又自豪的把胸膛挺的笔直,能为自己将她们救出火坑感到自豪。 此时,城主府内早已收拾干净,刘策、秦墨、叶斌、薛鹏四人坐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走,刘策拿着苏文灿送来的情报,陷入沉思。 良久,他开口道:“苏文灿送来的消息已经证实秦先生之前的判断,段洪大败生死不明,麾下近二百万乌合之众四散溃逃,大部已朝靖泰方向所去,五梁镇危机已解除,但是” 说到这儿,刘策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道:“雷霆军卫怏本部已经派大军向高阳城方向杀来,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秦墨接着道:“而雷霆军这次派遣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西凉李家之后,也是一举击败百万段洪所部的主将——李宿温。” 薛鹏点点头:“逐雁军后人不愧是虎将之才啊!这仗打的漂亮。” 叶斌摇摇头道:“可惜我观此子心术略有不正,叶某从他人之处了解到他生平作战经历,为了取胜时常不择手段,杀敌一千,自己麾下将士也会损失过半,毫不顾惜他们性命,听说这次五梁镇一把火烧的漂亮,但却折损了两个地方军旗团和万余百姓” 刘策将手中情报放下,说道:“现在不是研究李宿温怎么毒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事风格,我们无权去评论好坏,摆在我们面前最需解决的问题是,李宿温进城后如何与之相处” 秦墨笑道:“那得看将军了,有时候忍一时之气,方为海阔天空,这是为精卫营诏安最好办法。” 刘策道:“我受一点气无所谓,如若精卫营跟着连累,那我刘策是绝不会答应的。” 秦墨、叶斌互看一眼,点点头,有这种护短的将领,精卫营未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叶先生,我请你准备的药物可否备妥”刘策突然问起叶斌关于药物问题。 叶斌道:“已经备妥,息盐草加上紫合叶再用虫灵草配以灵芝,剧毒无比,混入饭菜中食用,半个时辰后才会发作,一旦药性发起,立刻会暴毙而死。” “嗯。”刘策点点头,阴冷地道:“着手准备吧,今夜过后,高阳城内将再无半个流贼。” “嘶”一旁的薛鹏一听,顿时吸了口凉气,都说李宿温毒,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与之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八万多条人命,就这么谈笑间部决定了。 “薛将军。”刘策突然将薛鹏从沉思中唤醒,“此次能如此顺利取下高阳城,薛将军和你的麾下功不可没,这次缴获物资已经清点上来了,按我军中惯例,三成拿出来分给底下将士,我已将属于你们一份给算进去了,还望不要推辞。”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薛鹏一听不由一阵感动,自己和下属这些日子在湄河镇吃穿用度皆赖眼前这位年轻人所赐,精卫营上下也没有对他们当另类相看,只是平日里教授些武艺罢了,此次出征本着报恩心思,根本没想过什么赏赐。可刘策还是愿意将到手的巨量物资分出一部分给自己和麾下,怎能不让他感动呢?自己虽为士族之后,但家族早已没落,生活也并没有比庶族将领好上多少,这些奖赏可以说是对自己和麾下将士有所交代的一个巨大好处。 “薛将军,别推辞了,拿着吧。”秦墨说着将手中一个箱子交到薛鹏手中,里面是领取钱粮的竹牌。 薛鹏也不再客套,直接抱拳道:“刘兄弟,那我薛某就愧领了,我替底下士兵谢谢你。” 刘策罢罢手道:“薛将军,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待诏安后,你我可就是同僚了,以后有需要将军的地方还请多多关照。” 薛鹏正色道:“刘兄弟放心,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刘策点点头,然后又对叶斌说道:“这次钱粮分完后,除了马匹军械铁料等所需物资之外,钱粮留下三成补贴军用,其余部分给城中百姓!” “嗯”秦墨三人对刘策这行为不解,分给百姓为了收买人心么? 刘策见众人不解道:“流贼祸害高阳已经长达半年,将钱粮分下去一来可以让百姓有个活下去的念头,二来我精卫营成为官军若真如秦先生所说,必定开赴远东的话,留那么多物资钱粮又有何用,路途遥远运送也不是很方便,容易耽误脚程,另外” 刘策眼睛眯成一条黑线,缓缓道:“我精卫营打下的城池,凭啥给李宿温当粮仓对了,这次我破例,留下的三成钱粮中再拿出一成分给百姓和精卫营士兵想从我精卫营口中捡白食哼哼,等我死了再说吧。” 其余三人一听,各自互望一眼,同时暗道:这家伙当真不是什么善茬,比猴还精。 三日后,高阳侧门外十几里地,李宿温亲领一个雷霆军直属旗团一万七千余人风尘仆仆地向目的地赶去,他依旧高坐在战马之上,一幅风淡云轻的模样。 精卫营攻陷高阳城的消息他已经知晓,现在要做的就是接手城务,本是急行军的他们不由放松下来,但脚程并未因此而变慢多少。只因李宿温十分想见见那个精卫营到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 蔡州册封 “都退下!” 就在精卫营和雷霆军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之际,李宿温轻喝一声,身后数千雷霆军兵士闻言收起手中兵刃。 李宿温踏马上前一步,对孙承躬了躬手,说道:“这位将军,我们此来并没有恶意,还请让你身后的将士收起兵刃吧。” 孙承见李宿温如此客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开口道:“请问将军可是前来接管高阳城的雷霆军主帅” 李宿温点头道:“正是,还烦请将军先收起兵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孙承回头看了一眼,大喝道:“立!” 但闻数百人齐喝一声,将平端的长矛立了起来,整齐如一的动作令从伍多年的李宿温眉头不由一皱,暗道眼前这支军队绝对不简单,真要动起手来胜负还真难说。 孙承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但是我家将军说了,城中大战刚过,容不下如此之多人马进城,最多只能一百随从入内。” “也罢。”李宿温止住身边刚要发作的将领,“那就劳烦将军带路。” 随后又对身后雷霆军将士说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得喧哗,违令者,斩!” 说罢只带了亲卫三十人随同孙承一道进入城门,城楼上的韩旗士兵也收起步弓,但依旧警惕地盯着城外上万大军,孙承所部和随后赶来的杨又怀也是分道一旁给孙承和李宿温等几十人让开一条道路。 沿途一路到城主府前,李宿温发现城内并没有城池攻破后的惨状,而且各家神情喜悦,不少商铺酒楼也已经重新开张,城里渐渐有了活跃的气氛,这让他倍感意外。 “请稍后,我这就去禀报将军。”城主府前,孙承止住了李宿温等人,进入府中去向刘策复命。 不多时,孙承便出来请李宿温进去,然后原路返回自己的岗位去了。 “有意思”望着孙承离去的身影,李宿温翻身下马嘀咕了一句,随后只带了一个亲卫进入城主府大门。 一进府门大厅,就见正中站着一位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青年,论相貌比自己那是自然不如,可李宿温总感觉那青年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自己见过的将门公子完不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自信。 刘策眼神看向李宿温,也是暗暗震惊。眼前之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相貌出众,一幅儒生模样,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将门豪族气息却绝不是他所见过的朱嵩、宗盛这些二流门第所能比肩的。 两人四目相对,恍惚间如临战场,四周都是震天般地厮杀声,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良久,两人同时抱拳躬身行礼。 “在下刘策,见过李将军。” “在下李秀文,久仰精卫营大名。” 两人客套一番后,相继入座,很快就有精卫营士兵送来三碗茶水,刘策拿起茶碗道:“大战方歇,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李将军谅解,刘某只能以这碗粗茶了表心意,请!” 李宿温对刘策不卑不亢态度很是满意,随后端起茶碗道:“将军说的哪里话?请。” 两人同时打开碗盖轻轻滑过碗沿,呡了一小口后,将茶碗盖上开始谈论起来。 李宿温温声问道:“敢问刘将军一句,可否行伍出身” 刘策笑了笑道:“不瞒李将军,在下正是雷霆军下属军伍出身,只因昔日流贼势大,兵败厚土堡后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无奈之下才拉起义军为求自保,让李将军见笑了。” 李宿温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刘将军跟在下还是正军同僚啊,失敬失敬。” 刘策笑着回复:“岂敢,岂敢,在下不过朱旗团军中一名小卒,怎敢和李将军相提并论。” 李宿温挥挥手道:“英雄不问出处,刘将军,在下并非那些士族中不务正业之徒,每日打着家族名号在外狐假虎威,对刘将军这般英雄豪杰那是相当敬仰,刘将军虽非名门中人,但所作所为尽显男儿本色,在下来时途中也略有所闻,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刘策笑着拱手道:“李将军谬赞了,在下所做这些和李将军相比那是微不足道,其他不说,光五梁镇前百万流贼谈笑间付之一炬,在下得知后实在对李将军您仰慕不已。” 李宿温一听心中稍有得意,摇摇头笑道:“刘将军过奖了,流贼虽众,然都是乌合之众,胜之意料之中,可惜还是让贼首段洪逃脱,在下对刘将军以数千之众攻下高阳城之壮举感到万分钦佩,想借此讨教下将军是如何攻陷十万流贼把守的城池,还望不吝赐教。” 刘策笑道:“赐教不敢当,不过略施小计罢了,先削贼首以寒其贼胆,剩下的李将军应该可以揣摩一二。” 李宿温一听,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叹道:“刘将军智勇过人,在下实在佩服,不过请恕在下冒昧,自进城中来沿路见百姓面无忧色、城内治安良好,街道商铺也已开张渐有生气,军中惯例克城三日法,想必刘将军定没有执行,那又是如何满足将士赏赐需求呢?” 刘策拿起茶碗喝了口水,起身道 :“克城三日,受苦的依旧只是劳苦百姓,刘某虽不才,但也是草根出身,深知此法对百姓之害,所以自成军之日起便杜绝此策,断不可能在我精卫营中发生,至于将士所求赏赐,依剿敌所获按需分配,这样既能保证将士归心,又不会伤及无辜百姓,岂不两齐美” 李宿温一听,暗暗记下,随后叹道:“刘将军治军之法深得我心,可叹我大周缺少的就是刘将军这般纪律严明的王道之师,否则流贼匪患也不会如此嚣张,唉~” 这时刘策缓缓走到李宿温面前,深深一鞠躬道:“李将军,在下斗胆请你务必答应在下一事。” 李宿温赶忙起身扶住刘策,说道:“刘将军这是何意,无需如此,有何事尽管说,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定力以赴。” 刘策起身道:“在下只求将军大军进驻高阳城后,莫再实行那克城三日法,百姓受流贼侵扰时久,已经够苦了,还望将军务必答应在下请求。” 李宿温听后对刘策道:“高阳好不容易光复,百姓受流贼迫害已久,就算刘将军不说我也正有此意。” 随后,对身旁亲卫正色说道:“传令下去,大军进城后胆敢骚扰百姓者,无论士庶,立斩不赦!” 那亲卫起身道:“遵命!”然后步出城主府而去。 “多谢李将军。”刘策拱手抱拳谢道。 李宿温道:“刘将军请入座,现在没外人,你我不必如此多礼,在下还想再请教下,来时沿途见众多百姓正在掩埋流贼尸体,既然刘将军用计攻下的高阳,那么如此多的流贼尸首” 刘策面不改色道:“无他,这等祸害百姓的畜生留之何用落在下手里断无生路。” 李宿温眼睛一亮:“十万流贼啊,说杀就杀” 刘策眼一眯:“将军火烧百万流贼,还不是说灭就灭” 李宿温轻声道:“可在下是在战场上剿灭流贼,而刘将军所杀的可是降卒,难道不怕杀俘不祥么” 刘策坐回自己椅子上道:“这有何区别么?所谓杀俘不祥不过笑谈儿,在下相信李将军绝不会信这类无稽之谈。” “哈哈哈!好!”李宿温猛地一拍大腿,起身道:“说的好!刘将军果然人中豪杰!很合在下胃口!请受李某一拜。” 刘策连忙起身,躬身抱拳:“李将军过誉了,在下万不能受此大礼!” 李宿温起身道:“无妨,今日同将军一番讨论受益匪浅,刘将军且放宽心,卫军长那边我自会与他禀明,如无意外下月将军的精卫营便能正式转为官军,以正义军威名,这等精锐之师理应受到朝廷嘉奖!” 刘策回道:“有了李将军这番话在下万分感激,将军威名赫赫,先破流贼与五梁镇,后轻取高阳解救万民与水火,在下万分敬仰。” 李宿温一惊道:“刘将军你”他知道刘策这番话等于将光复高阳城的功劳给自己了,不由震惊之余又是刮目相看。 刘策接着道:“将军大军进城之后秋毫无犯,不愧治军严明,名门望族之后。” 投桃报李这一点刘策当然知晓,前面李宿温已经答应自己会和卫怏替自己和精卫营说话想必诏安事情会更顺利,省去不少麻烦,那么这攻城的功劳让出去又如何,而且刘策从秦墨处得知李宿温为重振李家那是费劲心思,单单火烧流贼还不够,如果将光复高阳的政治因素算上,那绝对是雪中送炭般的帮助。 而刘策的精卫营注定要开拔离开此地,留着这份功劳是可有可无,更何况实实在在的好处捞在手中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精卫营依然强势,不怕以后无立功机会。当然最重要的是,朝堂断然不会接受一之庶民义军收复高阳这种惊天奇闻,那不是等于变向告知世人,士族皇室都是饭桶,还不如人家一介草民么?与其到时闹出些事端,不如退一步争取些实际的利益 李宿温握住刘策的手激动地说道:“刘将军,你我初次相见就赠在下这么份大礼,好!你的好意我收下,但这流贼缴获我分文不取,还望刘将军别再推辞,否则我寝食难安!” 刘策心道正好省去不少麻烦,于是谢道:“如此就多谢李将军!” 李宿温笑道:“太见外了,你我相见恨晚,在下年长刘将军几岁,就以贤弟称呼可好。” 刘策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多谢李兄另眼相看。” 李宿温大笑:“刘贤弟客气了,来,你我坐下说话。” 两人在城主府内相谈甚欢,直至日落时分李宿温才告辞离去。刘策望着李宿温离去背影,脸上笑意逐渐消失,暗道:“不愧是逐雁军后人,这等气魄果然不同寻常!” 殊不知,李宿温在回营途中也是暗自揣摩:“不卑不亢,礼数到位,治军严谨,懂得能屈能伸,此子断非池中之物,如我所料不差,他日定有一番作为!” 两人各自带着心事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半个月后,李宿温亲自送来封卫怏信件,让刘策前往蔡州城内接受卫怏册封。刘策命人带上几箱金银等物同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一 徐辉身世 正月刚过,刘策一行人经过雄壮的五梁镇,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蔡州城附近。远远望去,河源首府蔡州城墙依稀可见,不少行人拉着各种货物包裹进出城内外,与北面一水之隔的甘州平原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刘策坐在马上拉住缰绳,和身边众人说道:“蔡州城已近在咫尺,进城后诸位要严于律己,待朝廷诏安文书下来后,立即返回高阳城,明白否?” 众人齐声道:“明白!” 刘策点点头,对薛鹏说道:“薛将军,待进入蔡州城后,你我便分道扬镳了,这些时日薛将军对我精卫营诸多帮衬,在下铭记于心,待来日有缘相见,定要好好同将军把酒言欢。” 薛鹏拱手对刘策和其他人笑道:“刘兄弟言重了,该感激的是我薛某,承蒙精卫营上下多日关照,要不薛某和麾下将士断无法活到今日,他日相聚定和刘兄弟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刘策和精卫营将领一起拱手答应一声,便缓缓向蔡州城门策马行去。多日相处下来,精卫营和薛鹏所部也建立了良好友谊,薛鹏等人在为精卫营能成为官军暗暗高兴之际,也不免有些即将分离的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走的终究还是要走 行至蔡州城门口,刘策出示了前来册封诏安文书,又命徐辉取出二十两白银给予守城主官。那守城将官接过装银子的小包垫了垫,脸上乐开了花,这可是笔不小的收入,只叹出手大气,对刘策等人也热情了许多,很快便盖好了出入文书,并嘱咐刘策等人路上所需注意事项。 刘策和那守城官道谢后,便带着众人进入城中,随后和薛鹏以及他麾下将士郑重道别,直接往总督府方向走去 总督府内,卫怏、赵元极等当地士族官员立与堂间,等待刘策等人前来接受诏安。 自从李宿温杀了自己次子赵梦喜之后,赵元极对李家是恨之入骨,当然真正幕后主使就是眼前的卫怏,但他不敢迁怒与他,只能把这口怨气挥洒到李宿温身上,只可惜现在李宿温不在蔡州,否则定要他好看。 卫怏端坐正堂,暗暗扫了赵元极一眼,微不可查地笑了笑,随后道:“赵大人,可否还在为令郎一事怨恨啊?” 赵元极沉声道:“岂敢,不孝犬子胆敢以下犯上,死有余辜,下官还要感激卫军长不追究我赵家之恩。” 卫怏听后暗自冷笑一声,随后道:“赵大人,我知道你有怨气,但你也知道这事怨不得李秀文,当时的情形不少人都见证了,赵梦喜确实对李秀文先动手。” 赵元极暗道:“哼,现在两旗团地方军军覆没一个不剩,根本就是死无对证,还不是任凭你卫怏和李宿温一张嘴信口开河么?” 想到这儿,赵元极没好气的拱手道:“下官知晓的” 卫怏见他这幅神情,知道心中很是不平,于是便道:“赵大人啊,听闻大公子现在可在隶阳省任职” 赵元极道:“不过在岳鑫文总督门下任个管理司总主事之职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赵元极说到自己大儿子时可是面带得意之色,那管理司总主事可不是一般官职,总管一省粮草、军械、矿产、食盐等战略物资。里面油水自不必说,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仕途前程那可是有着一层极高镀金效果,将来若有一日可以身居朝堂,任过管理司之职的升迁速度那是远甩其他人几条街,即便不步入朝堂,以后回各行省任职也是游刃有余。 卫怏道:“大公子在隶阳任职也有五六年了罢此次春季官员考核,本王有意替大公子争取了个名额,如无意外,等皇院考核完毕令大公子必能进翰林院任职,赵大人你意下如何?” 赵元极一听,眼睛一亮,立马跪在地上激动地说道:“多谢卫将军,下官愿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大周皇室,以报圣上和将军皇恩!”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暗道这值了 赵元极知道自己任职河源总督后,朝堂就和自己无缘了,加之已年过五旬,也没其他念想,就想着自己几个儿子能有出息,好不让赵家没落下去。如今好不容易卫怏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份蛋糕,当然要感恩戴德抓住机会,再说赵元极对赵梦喜死活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伤痛,有的只是愤恨,恨李宿温、卫怏太霸道罢了,反正死个庶出也无所谓,自己还有八个儿子 卫怏赶忙扶起赵元极,请他入座:“赵大人不必如此,令大公子任职总主事期间恪尽职守,乃可造栋梁,本王也是为国择才,份内之事罢了。” 府内的朱嵩和宗盛满脸羡慕嫉妒,心道这种好事为何不会落到自己头上,这就是普通士族和望族门阀之间的差距么? “报~”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亲兵禀报之声,“义军首领刘策已在门外恭候。” 众人听后,正了正衣冠,顿时总督府内一副肃穆庄严气息,卫怏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刘策就出现在总督府内,面对眼前景象也不慌,开到府堂中间跪伏在地拱手道:“卑职刘策,见过卫军长,见过赵总督,见过诸位大人!” 卫怏向刘策望去,但见跪在堂中年轻 人礼数到位,处事冷静,完没有那些普通将领的焦躁和惶恐。 卫怏还没发话,边上的宗盛不屑冷笑道:“卑职哼,圣上诏安文书都尚未到,就这么迫不及待以同僚下属自称了?” 卫怏闻言点点头,暗道看来眼前这年轻人还是太过急公好利了。 但见刘策不卑不亢的说道:“宗副指挥使此言差异,在下本就是朱旗团长麾下邓字营小卒一员,这‘卑职’之称又有何不妥” 宗盛冷哼道:“你是朱旗团麾下可有凭证你当我雷霆军是三教九流之所,什么人都收么?” 一旁的朱嵩点点头,对宗盛的话感到满意。 刘策心下一寒,随后脸上一丝笑意闪过,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制镶铜边的腰牌平放在手掌中,道:“如若宗副指挥使不信,此块腰牌可以为证。” 卫怏同身边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亲兵便上前将刘策手中所持腰牌接过来双手递给卫怏,卫怏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上面所刻一行小字“雷霆军下属军团第四旗团邓字营”,正中间大大的“刘策”两字,断无可能造假,边上的朱嵩和宗盛见此轻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卫怏笑了笑,将腰牌拽在手中,直盯盯地望着刘策,坐在一侧的赵元极只看了刘策一眼,便自顾自地端起茶碗喝水。 良久,卫怏见刘策依旧平静地跪在地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微微点点头说道:“很好,我雷霆军中出来的将士当真不同凡响,不愧对王牌这两个字!再两天诏安文书就下来了,你介时身为官军一员切记不可辱没我雷霆军威名,知晓否” 刘策道:“卑职谨遵军长教诲!” 卫怏又观察了数息,便道:“既如此你且退下吧,自找住处静候文书下达之日。” 刘策淡淡道:“卑职告退。”话毕刘策起身步出门外,对这总督府没有半分留恋。 卫怏暗道:此子桀骜不驯,应变迅捷,难怪宿温对他百般推崇,如果说李宿温是霸气侧漏的长刀所向披靡,那刘策就是锋芒内敛的宝剑深不可测。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一个庶族将领能掀起什么风浪,远东之行他刘策能有什么作为?平定匪患,整顿秩序,他行么?驱逐胡奴,收复冀州,他行不行?就凭那数千精卫营士兵还不够姜浔和胡人塞牙缝的 想到这儿,卫怏轻声笑了笑,看来李宿温是太高估他了,或许这刘策能力是有,可惜不是士族出身,没有背景注定一事无成。 刘策出得总督府来,对府内冷落自己只字未提,和徐辉几个打了招呼就一道牵马寻找落脚的客栈,顺道打打牙祭,毕竟半年多没见过如此繁华的街道商铺,正好可以借此观赏下这处风光人景。 “将军嘿嘿那儿”孙彪突然在刘策身边轻声说道打断了他的沉思,刘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是座青楼,上书“丽姬阁”,牌楼上不少风尘女子穿着暴露站在二楼窗前、门口莺莺燕燕地招呼路过男人。 “嗯。”刘策木讷的点点头回过头看了孙彪一眼,发现他喉咙一直在上下翻滚,两眼死死盯着青楼方向,再看边上杨开山也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立马明白过来。 “罢了,这么久也难为他们了。”刘策摇摇头想到这儿就对他们说道:“我们就在前方客栈落脚。” 然后从还中掏出一整包银子足有上百两之多交到孙彪手中,对他和杨开山说道:“这段日子辛苦了,去吧,记得找最好最干净的姑娘,别带一身病回来。” 孙彪和杨开山嘿嘿一笑,连声道谢,顺带将杨又怀也一并拉了进去。见他们进去,刘策又问徐辉、楚子俊、武镇英和方竞以及封愁年道:“你们呢想要进去只管去,银子我地方有” 楚子俊立马红着脸道:“将军,别笑话我们了” 方竞也道:“杨旗总他们几个想必很久没那啥了,毕竟没成家和成家天壤之别” 武镇英点头道:“方竞这话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孙百长和杨旗总如此可恶,将杨旗总都给带坏了” 封愁年大喝:“屁!老子也没婆娘成家,咋就定力这么强呢?” 徐辉憋着笑道:“封大哥成日里就知喝酒杀敌,自然不晓得其中奥妙了” 武镇英一听,立马眼睛一眯:“这么说来莫非徐旗总已经有过这方面经历” 徐辉面色一下子通红:“没没没,我只是听人说起的,莫要取笑。” 方竞窃笑道:“原来徐旗总也好这风月之景啊” “哈哈哈”众人立马当街大笑起来,徐辉脸更红了。 刘策笑着止住众人,道:“前面客栈到了,进去吃点东西吧,顺便等等杨开山孙彪他们三个。” 进入客栈后,内中马倌将刘策一行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内喂食草料,店掌柜忙招呼小二将刘策一行人带至一张方桌边。 “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这儿客栈虽小,但美味佳肴是应有尽有”小二一脸恭敬地询问道。 “有客房么?”刘策问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二 差别待遇 精卫开拔 傍晚时分,杨开山、孙彪架着杨又怀心满意足的从青楼归来,来到刘策房间内报道。 “怎么样?你们满意了?”刘策见杨开山、孙彪那模样就知道这次他俩应该很尽兴而归。 孙彪嘿嘿笑道:“很久没这么满足了,多谢将军成,嘿嘿。” 刘策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只要不祸害良家女子就行,记住回去后好生操练兵士,还有孙彪,你和杨开山两人也老大不小了,该想着成门亲了。” 杨开山道:“将军我省得,待诏安文书下来,开赴远东安定后我和孙彪就找个合适女子成亲,也是该有个家了。” 刘策点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随后看到双腿还在打颤的杨又怀,不由问道:“杨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没没”杨又怀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今日初经云雨,青楼那诸多花样让他大涨见识,感觉整个人精气神都快被榨干,两腿至今还在发软打颤,感觉像踩在云片上一般。 杨开山、孙彪互望一眼,暗自窃笑不已,刘策一见他俩这幅表情不由摇摇头,看来这俩损货又带坏一个纯洁的青少年 孙彪凑到刘策身边神秘地说道:“将军,你不去尝试下么?包你神仙般的享受。” 刘策轻笑一声摇摇头,他虽来自科技发达的那个世界,但骨子里对男女之事还是非常传统的,认为和风尘女子之间毫无感情的苟合那只是一种交易,令他感到十分恶心,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但对自己无论怎么样在这块都会克制住,除非遇到个让他心动喜欢的女子才会有所付出。再说,即将开赴远东,那里的情况比河源还要恶劣的多,面对的将是塞外凶名赫赫的异族军队,这可是真正的精锐部队,远不是流贼这些乌合之众能比肩的,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哪还有心思去想这方面的事情,只有活下来才能考虑那般风花雪月的情调,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是刘策的风格。 “爹,我已经决定和将军一道开赴远东了!”徐辉房间内,他正和自己父亲徐岩第一次正式交流。刘策毕竟没真看着徐辉被他爹活活揍死,上前将他俩劝开,希望他俩好好交谈一番,让徐辉把心中想法告知他父亲知晓。 徐岩道:“儿啊,你可要想好,那远东可是虎狼环伺之地,凶险异常,你当真要去么?你所说的精卫营只是庶族军队,远东会有人支持这么一支军队么?” 徐辉道:“爹,我在精卫营这些时日受益匪浅,让孩儿学会了许多道理,将军他不是普通人,定会创造奇迹,要不是他,孩儿早就死在厚土堡了。” 徐岩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儿既然有此雄心壮志爹很是欣慰,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到远东后,一定要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最好生十个八个孙子来见我。” 徐辉惊道:“爹你是答应了?” 徐岩起身替徐辉整整身上衣服道:“去吧,我徐家已经没落许久,爹这把年纪已经指望不上了,如果你能光耀门楣,恢复祖宗荣誉,爹为何不支持一把呢?你娘那儿我会料理,远东寒冷,记得多保重身体啊,看我儿长大了爹甚是欣慰。” 徐辉哽咽道:“爹” 两日后,朝廷前来宣旨的太监,已经坐船抵达了腾江边。 蔡州沿岸道上此时已经被完封锁,到处都是手持兵刃的士兵把守在河岸两旁。码头上,卫怏、赵元极、朱嵩、宗盛、刘策以及昨日刚趁腾江桥梁修复赶来的李宿温等当地大小官员,肃静地立在原地,看着天使大船缓缓靠近,但见船上几名水手,将几根粗大的麻绳套子准确的甩在码头上几个立舟桩子上,然后用力一拉,巨大的船只便缓缓停了下来 但闻一阵锣鼓钟乐齐奏,大周宣旨天使,锦盛公公便在船上众人簇拥下,缓缓步下搭船的木阶,之前跑下船的其中一名小太监,立刻趴伏在木阶口,锦盛一脚踩在那名太监背上走到了提前铺就的红地毯上。 卫怏带头众人立马上前迎接,跪在锦盛跟前大声道:“臣恭迎天使驾临!” “恭迎天使驾临!”码头上响起了百官齐呼,一时气氛异常热烈。 锦盛赶忙上前扶起卫怏道:“王爷莫要行此大礼,真是折煞奴婢了,圣上十分挂念王爷您那,待此间事了,请随奴婢一道回京面见圣上罢。” 卫怏忙道:“多谢圣上挂怀。” 锦盛又和卫怏客套了几句,赶忙对跪在地上的百官说道:“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叩谢起身,锦盛又缓缓来到赵元极身边躬身道:“赵总督,这些年流贼祸乱河源,苦了你了,皇上也甚是为赵大人寝不能昧啊,特送来东珠百颗聊表心意。” 赵元极哽咽着道:“多谢圣上挂念,臣愿为大周社稷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说完重重地跪了下去,周围百官一见暗道:果然赵元极和他叔父赵有荣一个鸟样,人才啊! 锦盛和码头一些重要官员一一见过,然后细声叫道:“刘策何在” 刘策窜出人群,毕恭毕敬地拱手抱拳道 :“在下刘策,见过天使大人!” 锦盛扫了他一眼,发现他果然如同卫怏信中描述一般,异常的年轻,直眼望了他片刻后便从袖子中取出一本文书说道:“刘策,今日起你精卫营就是官军了,切记要遵守我大周律法不可胡作非为,定要效忠皇室,圣上可是对你额外器重,特封你为翊校尉之衔,扩你营部为旗团,远东事态紧急,你拿了文书就速速离去,准备早日开拔吧” 这话已经额外明显,连宣读圣旨都省去了,等于是不把这刘策和精卫营放在眼里,周围有人不住摇头,叹道果然士族才是大周社稷基业,岂是区区一支义军能令他们另眼相待朱嵩和宗盛暗自冷笑,只有李宿温蹙眉,远东为什么让刘策和精卫营前去不是自己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策跪地大声说道:“末将一定谨遵皇上和天使大人教诲,必不辜负信任!”话毕双手准备接过文书,却见锦盛手中文书轻轻滑落在地。 “哎呀,抱歉啦刘指挥使,咱家坐船太久,身心疲惫,这手啊一时就软啦,提不上劲儿,还望多多体谅啊哈哈哈”说罢尖笑了几声在众人簇拥下向总督府走去,周围不住有人轻声嘲笑,宗盛和朱嵩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庶族也配获取皇家赏识和信任 码头上很快就只剩刘策一人,他缓缓拾起地上的文书站了起来,望着百官消失的地方冷笑了一声:“就这样想给我个下马威我刘策在数十万流贼军中都能屹立不倒,就凭这种手段想震慑我真是可笑,等着吧,有了这身官皮,我定要把远东翻个天出来!”一转身,刘策身上朴素的披风在码头江风中掀起一道飞扬的光彩 当锦盛在总督府内接受圣旨时,在场官员部震住了!除了册封李宿温为上将军,和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赏赐外,皇上竟然还将十六岁的玉香公主赐婚给他。这种恩赏早就震慑的众人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意味着什么?李宿温是驸马,也是皇秦国戚了!李家再次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李宿温听到这消息时,头脑一片空白,虽然李家势必能重振威名,但内心依然不住挣扎地念叨:“若颜,若颜!我该怎么办!” 第二日,李宿温即将成为驸马爷的消息快马向各行省传去,举国欢腾,为李宿温能获此荣耀感到羡慕嫉妒恨。 当日卫怏亲自包下蔡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蔡州城内百官不停为李宿温庆祝。锦盛也一道在席间庆贺不断向他敬酒,赵元极自知自己此时身份和李宿温已经有了质的差距,只能硬着头皮不断讨好他。 李宿温面上神采奕奕,和众官不断相互敬酒,内心却是无比煎熬,不住滴血般地呼唤:“若颜,莫不要怪我,皇命不可违,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李宿温封赏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时,一时热闹非凡,无数女子为此黯然神伤,敢问天有下哪个女子不爱李宿温现在被玉香公主抢先了,又不敢和皇室争,只能躲在自家房内在臆想中独自落泪。 而此时,另一个被册封的对象刘策却默默地踏上回高阳的路途,早已被人遗忘。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更不知道在甘州平原沦陷期间,有一名年轻的将领带着一支朴素的军队为了生存不断四处征伐,所过之处,流民百姓都因为这支军队而免遭流贼荼毒 半个月后,破败的厚土堡前,五千七百名精卫营将士清一色骑在马匹上,排列的整整齐齐,另有二千四百名押运辎重的队伍也整装待发,他们身边满是装满物资器械的骡马驴车。代表各部的旌旗迎风飘舞,属于精卫营所有将士的荣耀图腾——精卫鸟,正在熊熊冽风中甩的噼啪直响。 刘策码头受辱地事情,随行的将领都已经看到了,和李宿温的满城喝彩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很为刘策感到不甘心,但刘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在意,也没有隐瞒这件事,很快营上下都知晓了,各个都为自家将军受这等屈辱感到愤怒,不少士兵咬着牙双眼通红,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刘策骑马缓缓来到阵前,身后跟着秦墨和叶斌。秦墨得知刘策受辱十分愧疚,但刘策却安慰他根本不必在意,顿时秦墨也对刘策的忍耐力感到由衷佩服。 “叶先生,将士家眷和工匠以及万庄百姓安排妥当了么?”刘策询问叶斌。 叶斌道:“回禀将军,已经安排妥当,一万七千名将士家属和万庄百姓以及一千二百名各职工匠部已经安排到许瞳的船上,相信一路出海两月就能抵达目的地。” 许瞳是叶斌多年至交好友,经营船务运输生意,听闻刘策近两万名人口以及诸多物资需要运输时,不由犯难。好在他干这一行数十年,很快就找来诸多可靠的同行一起接这么一大单生意。刘策为了保证这趟将士家属一路安,特意花费大量白银给予许瞳,并额外安置数千石粮食蔬果保证他们一路不挨饿,还能适应海上风浪引起的一系列不适。 刘策点点头道:“叶先生,这次麻烦你了!” 叶斌正色道:“将军,切莫如此说,在将军拿到诏安文书那一刻起,我和秦兄便正式效命精卫营了!这是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三 那一日,心碎 大周历三六九年,二月十八,远州总督府 姜浔握着李宿温成为驸马的诏书久久无法平静 这李宿温是姜浔和姜晏为爱女嫡孙女姜若颜择偶的第一首选,不想却被皇室插手捷足先登,提前将卫稹爱女玉香公主赐婚给了李宿温。 姜若颜和李宿温之间的那些小暧昧,姜浔又岂会不知虽说昔日自己爱女在鹤阳楼上誓言,只要能驱逐胡奴为奴为婢再所不惜,可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为奴为婢断不可能发生,否则姜家声誉和脸面往哪里搁再说能娶自己女儿那是对面几世修来的福分,还能搭上姜家这个士门望族,谁敢把姜若颜当下人看待,先不说当奴婢,当妾都绝对不行! 因此姜浔心中已经把李宿温剔除择婿人选,但是除此之外,剩下的人选之中好像找不出第二个比李宿温更为优秀的人才,这让他十分恼火。 更何况这次赐婚,皇室是明摆着打压姜家进一步坐大了,这让姜浔异常难堪,女儿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芳龄。如若找不到可以比肩李宿温的夫婿人选,那让其他士族怎么看有损姜家颜面事小,就怕到时候宵小之辈有心算计,和自己敌对的士族勾结使绊子,以致疲于应付。 好吧,退一万步说,暂时找不到合适婚配人选,那么就暂时物色一个有潜力的总行吧?但是,有潜力的目前就宋景浩一个,可宋景浩所钻研的是守城之道,让他率军直面和呼兰人野战那画面太美,实在不敢去看。当然也许以后能有机会改性也说不准,可姜浔预估最快也要十年以上才有可能改变宋景浩作战方式,对现在局面无半点帮助,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女儿哟,你给你爹我出了个大难题啊,文人雅士那么多,你为何偏偏要立那个破誓言啊!”姜浔头痛欲裂,索性暂时抛开这些不去想。 他随手翻开桌案上朝廷的调令,只见上面写着精卫营调到远州属地的文字,看了几遍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说除了自己外,不受任何军队管制。姜浔直接把调令文书丢在桌子上,用手指揉揉自己太阳穴。 “精卫营刘策庶族一支数千人武装的官军?都什么款七八糟的问题那刘策还这么年轻,别说呼兰骑兵,就算远州境内匪患都能把他们办挺了。皇室派遣这么支三流官军就想掣肘我么?我看提这建议的人脑子必定被驴给踹了,呵呵。”姜浔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这也不能怪姜浔,大周立国以来对士族的优待长达数百年之久,已经养成了士族门阀骄纵高冷的秉性,对庶族的一切都是俯视而望,如同看着条狗一般不屑。 鹤阳楼内,近百名当地贵族家中的妙龄少女此刻正齐聚在二楼大厅内,一时间莺莺燕燕,令人眼花缭乱,他们相聚此地无非就是为了商议一件事,李宿温赐婚。 “可惜了,李公子这等文武双,又兼仪表堂堂的君子,就这么被皇上赐婚了,我这心都快碎了” “唉~李公子这般的男儿只怕此世间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下马能文,马上纵横四野,你说怎么会有这等优秀的男儿?” “不要说了,现在说这些什么用呢?这几日我整日以泪洗面,伤心死我了” 众女手持丝绸团扇,身披锦罗绸缎,将各自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这些时日来的感触 鹤阳楼顶层,姜若颜此时正端坐在窗口静静观望外面风景,任凭窗外寒风吹拂自己的脸庞,带起青丝三千不自知,绝世容颜上浮现一抹惨白。 婉儿悄悄将一件貂裘风衣披在她纤细的双肩上,防止她受寒风侵袭,又从身后圆桌上端来一碗莲子银耳羹。 “小姐你都待在这儿一个时辰了,不吃饭怎么行啊快吃点儿吧。”婉儿心疼的对姜若颜说道。 然而姜若颜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对婉儿的话语充耳不闻。 婉儿急的快哭出来,劝道:“小姐,你别这样了,天下间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如此呢,小姐,小姐!你说句话啊,别吓婉儿。” 良久,姜若颜回过神来,对婉儿说道:“李公子也是有苦衷的,当今圣上赐婚,又岂能拒绝呢,这样也好,有了皇家支持,李家必会重振旗鼓,介时他定会实现我夙愿驱逐胡奴” 说到这儿,姜若颜那之音竟不住发出一丝颤抖,终于忍不住,面颊上流下一行情泪。 婉儿见姜若颜这样,赶忙拿出腰间秀帕轻轻擦拭她的脸庞:“小姐别哭了,再哭不漂亮了”说着也跟着抽泣起来,看到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实在于心不忍。 “傻婉儿你哭啥你哭”姜若颜强忍悲痛安慰着婉儿,但却再也忍不住,纤纤玉手猛地捂住自己俏脸,转过身去,身体一阵颤抖,显是克制自己努力不发出哭声。 “小姐小姐你别这样,会憋坏的,哭出声来吧,会好受些儿”婉儿努力去掰姜若颜的手,忽然姜若颜转身抱住婉儿,将整张脸埋入婉儿怀中,不住抽噎,婉儿很明显感觉到怀中湿了一片。 “我苦 命的小姐”婉儿轻轻地将姜若颜揉住轻声拍打她后背,缓缓安慰着。 良久,姜若颜从婉儿怀中抬起俏脸,用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滴缓缓轻启玉唇:“婉儿,我没事了,不必再为我担心。” 然后看了婉儿一眼微微笑道:“看你,金豆还挂着呢,去清洗下吧。” 婉儿见姜若颜恢复如初,也破涕而笑:“还笑话奴婢呢,小姐不也一样” 姜若颜连忙抚摸自己的湿腻的脸庞,然后道:“快去打盆水来,梳洗下,这样子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婉儿叹了口气道:“小姐你就是性子太犟,下回千万别再这样了。”说着就走出房间去往打水了。 “唉~”姜若颜起身来到桌前,桌子上一幅丹青栩栩如生,但画中却是一张极铁甲面具和燃烧地火鸟,正是当日自己夜间所绘梦中景象。 她微微蹙眉,回想起神算子璇机真人见到此画中情景时的吃惊的样子,然后掐指一算对自己说到:“如若贫道推算不差,远东不久将迎来天翻地覆地巨变,画中人会带着满腔怒火出现在战场之上,至于此人身份,贫道实在推算不出,但既然是在小姐您梦中所现,想必应该是与您密切相关之人罢” “密切相关之人”姜若颜拿起丹青怔怔地看着,“现在和我密切相关的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璇机真人,你这次失算了。” 说罢刚撕开丹青上方一角,却又硬生生止住继续撕扯的动作,又将它轻放桌案上,用丝步将撕裂处轻轻捋平,暗自说道:“我既起誓,只要能阻止胡虏南侵,保我远东百姓安危,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又何必在意李公子和公主殿下的婚事呢?” 姜若颜看着丹青中的铁甲烈焰,良久仿佛下定决心,缓缓说道:“只要李公子你能达成若颜心愿,我愿在你身侧为一妾婢,希望你能不嫌弃。” 大周历,三六九年,二月二十 雁云关,是司州和远东之间的分岭线,一旦踏过雁云再行数十里,就抵达远东行省之一的酆州行省。沿酆州边界向东继续前行七百里便可以达到定州行省地界,然后再在定州、幽州交界处沿道行军四百里后,就可以抵达精卫营此行第一个目的地——远州行省。 雁云关外,精卫营所部将士以及雇佣而来协助押运辎重的八千多人,正整齐的立在关隘前。 关墙上的守军见关口外如此雄壮威武之师不由直冒冷气,只见那支静立的军队身后无数旌旗随风飘舞,战马沉闷地嘶鸣声时刻在关口内外响起。再见这些骑在马匹上的士兵,人人披甲,而且大多数所披的还是铁甲,手中所持那令人望而生畏地超长铁矛,密密麻麻足足一整片,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给人一种破海裂潮般气势 “吁”刘策策马至雁云关前,等待着关内守将下发通关文书,秦墨跟叶斌也缓缓行至身边。 “六年了,不想我还有回到远东的这一天。”秦墨望着如此雄壮的关口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六年前,我自雁云关内孤寞而出,今日再次立与此前,真是感慨万千” 叶斌也触景生情:“回想起来,恍若隔世,叶某也很久没有回远东了,但愿此次归来能在此落根,不再流浪” 秦墨和叶斌相视一笑,和第一次出关时的无尽凄凉不同,眼中满是期待和炽热。 “姜浔,我回来了,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么?待我回归远东之日,必定带来一支精锐之师,你就拭目以待吧!”秦墨此时心中不住的颤抖,远东百姓有希望了!义军的血不会白流。 刘策望着高耸的雁云关口,神色冷酷,心中暗道:“就让我精卫营在远东这片土地上!让世人永远铭记吧!” “吱轰轰” 雁云关口的大门缓缓打开,守军将官,带着十几名士兵来到刘策跟前不到五步左右,带头守将跪伏在地行礼道:“末将雁云关守将屠大勇,见过翊校尉刘指挥使大人!” 刘策翻身下马,说道:“屠将军无需多礼,起来吧。” 屠大勇大声道:“谢刘指挥使!”起身后,从边上一名士兵手中接过精卫营的文书和盖好印章的通关文牒,恭敬地交到刘策手中。 刘策接过文书和文牒,交到叶斌手中,然后上前对屠大勇说道:“有劳屠将军了,我军必定快速通关,不给将军和守关将士添麻烦。” 屠大勇一听,连忙还礼道:“这是末将份内之事,刘指挥使千万别这么说。” 刘策点点头,拍拍他肩臂不再言语,而是翻身跨上战马向雁云关内缓缓行去,身后数千精卫营人马也紧跟前行。 叶斌和秦墨对望一眼,然后走到屠大勇面前,轻声说道:“屠将军,借一步说话。” 然后,两人来到一旁,叶斌从腰间解下个沉重的布袋,塞到屠大勇手中,小声说道:“这是我家将军一点心意,不多,白银一百两外加黄金十两,请务必收下给守城的兄弟们买点酒喝。” 屠大勇手中店着沉甸甸的钱袋,赶忙说道:“这怎么行呢?” 叶斌笑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二 霸气 “别打了,饶,饶命啊” 大堂内,两名如狼似虎的保安司士兵,一棍接着一棍拍打在陈伟屁股上。二十棍下去他的屁股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年龄,姓名”等行刑结束,潘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陈伟,面无表情地说道。 “哎呦,痛死我了” 保安司的执杖人员可是没有半点留手,一上来就用尽了全力,让这地痞本性的陈伟吃尽了苦头,痛得不断哀鸣。 潘纶见陈伟没回自己的话,又冷冷地说道:“再打二十,打到他肯说为止” 陈伟一听吓得惊慌失措:“我说,我说,别打,爷,别打了!” “小的陈伟,今年二十,乾州墨阳人士” 潘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令边上的文书全部记下。 傍晚时分,为追陈伟而来的姜浔早就不顾晚上的生辰寿宴,一行人总算抵达了汉陵城。 姜憧几兄妹一路行来对刘策治下的汉陵充满了好奇,只见各地堡垒庄园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农忙的身影。 那整洁平坦的路面更是让他们感到惊奇,而且延绵数十里通往各处庄园,这是如何办到的? 姜浔心下也是震惊,自刘策到汉陵后,他也是第一次来。本以为刘策一介庶族武夫,能打理出什么名堂来,然而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又小觑他了。 尤其他见到那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百姓,心下很不是滋味,毕竟他在其他士族将领治下看到的子民眼中流露的只有惊惧和麻木,与眼前景象大相径庭。 姜沛望着完整的汉陵城墙在落日下矗立的景象,忍不住叹道:“不想这刘校尉身为武将,经还有这般本事,一路行来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 姜憧、姜憬闻听三弟这么说,也是心下认同,毕竟他们也都在官场沉浸数年之久,知道这治理地方难度有多大。如今见到刘策治下,本以为会是那种脏乱不堪的景象,不想见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 “小妹,你这位朋友当真了不起啊”姜憧由衷地对马车内的姜若颜叹道。 姜憬也点头赞道:“这刘校尉,文能治邦安一方,武能破军定乾坤。这等文治武功,我姜憧服了,妹妹,你这朋友不同凡响。” 姜沛急道:“两位哥哥把我心里话都说了,这让我如何是好?不过咱小妹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姜若颜见自己几位哥哥对刘策大加赞赏,心中愉悦同时也是被刘策手段折服。 自从去年见识到刘策力破胡奴的能力后,姜若颜一直认为他就是一名治军严明的将才,但不想今日初至汉陵,见到种种情景,暗叹刘策还有这种手段,当真不愧是文武全才这四个字。 “他是如何办到这些的”姜若颜蹙眉沉思 一旁的史夫人望着窗外一切也是不住感叹,这刘策表现真的是一个庶民所该有的么? 而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内的陈氏夫妇却没这种心情,只见他们一脸焦急之态,十分担心陈伟的安危。 “进城吧” 良久,姜浔缓缓开口说道,姜三叔和周伯熊闻言立刻前面开路,和城口守卫打过招呼后,车队这才缓缓行入内城之中。 “秦先生,学堂各项课程事宜务必要上心。” “将军放心,墨知晓,断不会懈怠,定会督促授师将学子们培养成才。” “这样我就放心了” 视察完“启蒙学堂”建工进度,刘策和秦墨并肩走出学堂大门,一路回转校尉府。 就在这时,周逢一脸慌张的出现在他二人跟前,一见到刘策,喘着粗气说道:“将军,你让我好找啊,快回校尉府吧,姜总督一干人已经在校尉府内等候多时了” “姜浔”刘策奇道,“今天不是他生辰么?跑这里来干什么?走,去看看” 毕竟自己顶头上司初次来自己治下,刘策也不好怠慢,不由加紧了脚程,何况姜浔来到自己治下,也正好可以借此再探探他口风,到底对冀州什么态度,这样他才能有所准备。 当刘策和秦墨来到校尉府前时,也不由一愣,只见门口数十姜家护卫静立一侧,另有数辆马车停靠在一旁。 捋了捋思绪,刘策和身边秦墨互望一眼示意他留在外面,然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一入校尉府,就见姜浔端坐在自己桌案前,手不断里翻着一本文册观看。 周围史夫人和姜家几兄妹坐在下方座椅上,看到刘策进来,都齐齐点头致意,尤其姜若颜,不断对刘策颌眼使色。 另一侧的陈氏夫妇在子封跟管家的看护下不断哽咽抽噎 刘策目不斜视,直接来到姜浔跟前,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总督大人,不知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姜浔闻言,轻哼一声,放下手中文册,抬眼盯着堂下的刘策,一脸的冰冷。 史夫人 本来也心下恼怒刘策把陈伟带走,可一看到刘策,那股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见姜浔脸色冰冷,反而替他担心起来。 姜浔盯了一阵刘策,但见刘策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道这小子定力怎会这般惊人 姜若颜此时也是万分紧张,想起身替刘策解围,但被史夫人用眼神止住,示意她此时别出声。 良久,姜浔微怒道:“刘策,本督问你,为何把陈伟带走,你俩有何过节?” 刘策平静地说道:“回大人的话,陈伟纵马横行,严重扰乱远州城治安,正巧被属下撞见,这才带回汉陵予以惩戒。” 姜浔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陈伟现在是本督义子,你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回汉陵,是置本督颜面与不顾么?” 刘策淡淡说道:“属下不敢,还望大人莫要动怒。” “莫要动怒”姜浔被刘策这态度动了肝火,“你知本督今日生辰,要在众士家面前当众认下陈伟做义子,如今你不打招呼就把人带走了,如何让本督不怒” 顿了顿,他又说道:“即使就算他陈伟纵马扰乱治安,也该有远州衙门来管,岂容你汉陵来插手你究竟意欲何为” 说到最后,姜浔已是厉声喝斥,令堂下姜家兄妹都不由一震,自己父亲一旦动怒,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同时望向刘策不断使眼色,希望他服个软。 然而刘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正因为属下知道这陈伟是你义子,所以才将他带回汉陵,若留给远州城衙门审讯,无论结果如何,难免给人留下大人徇私护短的想法,还请大人明鉴。” 姜浔闻言冷笑一声:“这么说来,本督还要谢谢你了?” 刘策说道:“大人过奖,愧不敢当。” “放肆!”姜浔见刘策这种态度,气的直拍桌子,“刘策,你少在本督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姿态,赶紧把陈伟给我放了!” 刘策道:“恕难从命!请大人见谅!” 这下堂内众人都惊呆了,姜家几兄弟一脸震惊地望着刘策,这家伙现在身上表现出来的气质和昨夜怎么完全不同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傲劲。 姜浔指着刘策浑身颤抖说道:“你,你,你当真不把本督放眼里了么?” 刘策拱手说道:“大人息怒,属下对大人是万分景仰,又岂敢不敬只是这陈伟纵马行凶,已经触犯大周律法,若不严惩,那以后我大周法刚何在” 姜浔此时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盯着刘策,而刘策毅然不惧,迎着姜浔那能逼死人的视线。 姜浔眼角瞥了眼正在抽噎的陈母,又看了眼堂下紧张的姜若颜,想到这些时日各地流言,忽然戏谑地说道:“刘策,我看你这是在假公济私,分明是本督收养陈伟为义子令你心生嫉妒怨恨,欲想借机令本督和陈伟难堪,定是在想为何本督不收你当义子偏偏和陈伟亲近吧?说,你是不是想当本府义子!”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姜家几个兄妹和史夫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父亲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同时他们心下也思忱,收陈伟还真不如收刘策,这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啊,若刘策真有意的话,他们几个不妨给父亲说道说道。 史夫人闻言,也是心中热切,倒是希望自己丈夫能收刘策当义子,她心里对刘策那是万分喜爱。 姜若颜紧张地望着刘策,心中想让他答应下来,这样刘策名义上就是士族,自己和他之间最大的身份隔阂就此消失了,以后如果近一步的话少了很多麻烦,但 却见刘策闻言,双手负与背后,眼中寒光扫向姜浔一闪而逝,随后一字一句说道:“大人,属下虽然出身卑微,但也知礼仪廉耻这四个字,这种抛却本姓,认他人做父以求富贵之举,在下断做不出来!大人爱收谁当儿子都可以,哪怕有千万也与属下毫无干系!但刘策,独一无二!请大人收回适才那不合时宜的话语,属下权当没有听见!” 姜浔一怔,他刚才只是说的气话,如今被刘策这么一呛,顿时万分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堂下汉陵官员一听,心中不断对刘策竖起大拇指,这等傲气不愧是咱将军,这话真是大大涨了志气。 “你这傻子”姜若颜闻言摇摇头,被刘策倔强折服外,心中也是一阵失落滑过心头,“你就不能稍微屈一次么?哪怕一次也好啊。” 就在这时,潘纶带着保安司人员拎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陈伟来到了校尉府内。 “伟儿” 陈母一见到陈伟立马想要扑上去抱住他,却被保安司人员给拦了下来。 “爹,娘救我,救我啊” 陈伟并没有理会陈母陈父,而是望着堂上的姜浔大声呼救,凄厉的哭喊在令场众人头皮发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三 身世之谜 堂内众人见陈伟一脸的鼻涕眼泪,不由发出一阵不屑地冷哼。 姜若颜只瞥了他一眼,就扭过头看向一脸镇定的刘策,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是喜欢。 “赶紧放开他!” 姜浔听到陈伟哭喊,心中一阵绞痛,起身对刘策喝斥了一声,甚至想冲过去将陈伟拉过来。 刘策对姜浔淡淡说道:“大人请稍待。” 随后对身旁的潘纶说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潘纶恭敬地说道:“将军,都在这里,您自己看看,真是劣迹斑斑,无可救药。”说着把一本笔录册子交到刘策手中。 刘策打开翻了几页后,不由冷笑一声,对潘纶说道:“你做的很好,先退到一边吧。” 随后缓步来到姜浔跟前说道:“姜大人,恐怕令郎今天您是带不走了。” 刘策故意把“令郎”这俩字咬的特别重,就是为了报复之前姜浔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故意恶心他的,当你儿子你不是很在乎陈伟么?行,成全你!我承认陈伟是你儿子了,满意了? 姜浔一听,怒道:“刘策,你这是何意!” 刘策笑着举起手中册子说道:“令郎的事迹真是精彩啊,不如我念给大家听听” 说着不等姜浔发话,走到堂中间,在众人一脸震惊之余,翻开册子念道:“陈伟,男,二十岁,生辰五月十七,乾州墨阳人士” 刘策一页一页的念着纸上的字迹,姜浔每听一件脸上寒霜就重一分。因为上面细数了陈伟各种劣迹,算不上大奸大恶,但也绝对属于“人渣”行列了。 堂下姜家众人也是眉头紧蹙,不想这陈伟会是这般的无赖地痞,整个就一混蛋,爹怎么会想到收这么个人当义子 想到这儿不由齐齐抬眼看向姜浔,史夫人也是不断摇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姜大人,这样你还要保令郎么?”念完笔录,刘策合上册子,一脸玩味地盯着姜浔问道。 姜浔此时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刘策拍死,这臭小子实在让自己难受到了极点。 “爹,爹,救我啊,救我” 陈伟依然在堂下大声哭喊着,不断求姜浔救他一命。 姜浔实在于心不忍,但这陈伟所作所为的确令人不耻,尤其刘策读到那段“花柳之疾”以及“梁上君子”之时,令他是羞愤难当。 但再怎么说陈伟极有可能是自己儿子,自己不能不救,想到这儿他即刻起身对刘策说道:“刘策,这劣子就让本督带回去管教,你可不可以卖本督这个面子” 刘策回道:“大人,属下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断无可能!” 姜浔怒目轻颌:“刘策,你一定要如此么?” 刘策一脸正气道:“国法难容,大人见谅!” 姜浔又道:“如果本府执意要将人带走呢?” 刘策说道:“大人若执意如此,莫怪属下无礼了,当然属下真的很不愿意发生这等不愉快的事。” 姜浔和刘策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时间校尉府内气氛骤变,异常的紧张。 “来人!”对视一阵后,姜浔大吼一声,“把陈伟带走!” 姜家护卫闻言当即踏前一步向陈伟走去。 “我看谁敢!”刘策冰冷的声音也在校尉府响起。 一时间,正准备去拉的姜家护卫齐齐被刘策的声音怔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浔大怒:“你们愣着干什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养你们何用” 姜家护卫见姜浔大怒,再次准备上前去拉陈伟。 忽然刘策一个闪身,强先一步来到陈伟跟前,再见之时,一把八面开刃的宝剑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 “谁再上前一步,休怪刘某剑下无情!” 这一下突如其来令姜浔和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不想这刘策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同时暗道总督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了这么个泼皮值得么刘策固然跋扈做事欠妥,但都有理有据,很难不让人信服。 “孩子,别,别啊,快把刀放下,冷静,冷静啊” 史夫人见刘策把剑架在陈伟脖子上,连忙出声阻止道。她这话听上去好似对刘策说别伤到陈伟,实际上她心里怕刘策把事闹大和姜浔之间闹得不可开交。 刘策对史夫人点点头道:“姜夫人,您且退后,在下做事自有分寸。” 说完又看向姜浔,史夫人边上的姜若颜连忙将姜矍拉入怀中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可姜矍却是一脸兴奋,掰开姐姐的手,不住向刘策那边望去。 “我就说不来这远州城吧,你非要来!这下好了吧?咱伟儿遭这么大罪,你满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父忽然对陈母一阵怒吼,一下打破了肃杀弥漫的气氛。 只见陈父继续说道:“和大人说实话吧,咱已经犯下弥天大罪了,伟儿活不成,咱这把骨头活着还有啥意思!” 说着,陈父不顾陈母拉扯,一下跪倒在堂前对姜浔重重嗑了几个响头! 姜浔一愣,正待发问,就见陈父抬头说道:“大人,小的实话跟您说了吧,陈伟不是当年子封护卫送来的孩子,他,他是我亲生儿子!” 姜浔和史夫人闻言顿时怔住了,子封忙出声问道:“不可能,那把平安锁的的确确是” “你说仔细喽”姜浔连忙打断子封的话问陈父,仅存理智告诉他这个秘密现在不能让在场众人知晓。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陈父跪在地上说道:“大人,这孩子确实不是当年的孩子,子封护卫将孩子送至我们手中时,我那婆娘也已有几个月身孕” 原来,当年子封把姜睿交到陈氏夫妇手中时,因为过了一个月不见人来认领,认为已经不会有人会来认领,加之陈母贪恋子封所留细软,所以就将孩子遗弃了。 子封闻言重重的坐到地上,史夫人听他确认这的确不是自己孩子时,呼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的伤感,自己的睿儿到底身在何方 刘策则是一脸懵逼,他算是大致明白了姜浔为什么这么看重陈伟了,但总觉得即使是故人之子,这表现未免也太过令人生疑了 陈父泣不成声:“大人,错都在我们,那平安锁是我们一时贪心从那婴儿身上取下放在我儿子身上的,都是我们的错,但我能不能求求你饶过我儿子一命我们夫妇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他爹”陈母也上前跪下一起哭着给姜浔磕头求饶。 姜浔沉默不语,脸上冷得似乎如同飞霜一般,忽然他一个起身不顾众人眼神来到陈伟身边,对刘策罢罢手。 刘策知道现在的姜浔已经恢复应有的理智,当即把架在陈伟脖子上的宝剑收起。 “爹,爹” 已经吓傻的陈伟看着一脸怒容的姜浔,不由缩了缩头。 “嘶啦” 只闻一阵衣物撕裂声响,陈伟肩膀上的衣服一下被撕开,但见上面光滑一片,干干净净 “唉”姜浔闭上眼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走回堂案边,无力的坐了下来,对看向自己的史夫人摇了摇头。 “刘策”姜浔这一刻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声音有些颤抖,“陈伟由你处置吧。” 刘策闻言,对姜浔行了一礼,随后来到陈伟身边冷笑一声,把笔录交给潘纶:“让量刑司的人定刑吧,拖下去” 听闻刘策话语,还不知道具体事宜的陈伟大声哭喊:“爹,爹,爹啊,我是你的儿子啊” 陈母见儿子这模样,情急之下连忙再对失魂落魄的姜浔说道:“大人,我知道我对不起您,不该诳骗与您,只求你能饶过伟儿一命,我把当年遗弃孩儿的地方告之与你,那孩子福大命大,没准他尚在人世也说不定!” “带下去”刘策不等姜浔发话,就嫌弃的挥挥手让保安司把陈伟拖了出去。 “爹,爹啊,你们放开我,我爹是总督大人” 陈伟的声音越传越远,最后没了动静,刘策轻蔑地说了句:“疯了一个” 随后看了眼姜家众人,对秦墨几个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退下吧。” “属下告退。”秦墨和校尉府众人齐齐跟刘策和姜浔行礼退了出去。 偌大的府内只剩刘策和姜家众人以及跪在地上的陈氏夫妇几人。 “大人,夫人,现在没外人,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如果嫌属下碍事,那我这也出去避避嫌。”刘策对着垂头丧气的姜浔和抽噎不已的史夫人说道,随手指了指陈氏夫妇。 姜浔道:“不了,刘策,你也坐下吧,今日这事儿本督还要多谢谢你” 刘策闻言对姜浔和史夫人行个揖礼,随后又和姜憧等人微微行了一礼,在和姜若颜行礼时,刘策只看到她脸上是美目盼兮,有一丝异样在流动,不由微微蹙眉,随便找张椅子坐了下来,尽量避开她的眼神。 这时姜矍忽然跑到刘策身边说道:“哥哥,你好威风啊,一下把那讨厌鬼给制服了,我将来也要和你一样!” 刘策笑着摸摸他的头道:“刚才没吓着你吧?” 姜矍摇摇头,一下扑到刘策怀里,惹的刘策一阵无可奈何,笑着将他抱到自己膝盖上。 姜若颜姜矍如此胡闹,唯恐刘策不满,连忙说道:“小矍,不准胡闹,还不快下来” “我不,我就不”姜矍一脸不服气,使劲往刘策怀里蹭了蹭。 刘策对姜若颜笑道:“无妨,小矍这般可爱,我也是欢喜得紧。”说着陪姜矍玩闹起来。 姜若颜见刘策不生气,心下也是一松,对他抱以淡淡一笑。 姜浔扫了众人一眼,对跪在地上的陈父陈母说道:“当年那孩子究竟怎么样了,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四 摊牌 面对姜浔那气势逼人的质问,陈母怯生生说道:“大人,当年是我一时起了贪念,被猪油闷了心,将那孩子遗弃荒野,抛弃在一片山林之中” 姜浔忙又询问:“是哪片山林?可还记得” 陈母摇摇头:“这个我不知我很少去苏州城,随便找了片林子就将孩子丢在那里了,大人恕罪” 姜浔闻言脑中不断思索,不由多看了几眼正在一边逗姜矍玩的刘策,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么?” 陈母摇摇头:“大人,已经二十年了,而且我们夫妻离开江南已经多年,物是人非,早就记不清了大人,能不能放过我儿一条生路” 这时刘策说道:“放心,你儿子罪不致死,顶多两三年就能放出来,你们这对父母也不知道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同时心道,这两三年我保证让你儿子过的“舒心”。 陈父陈母闻言立即对刘策磕头拜去,从刚才情形他俩再蠢也知道这个年轻人才是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人。 待陈父陈母退去后,子封踏步来到姜浔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少爷,当年都是我不好,害得” “子封”姜浔止住他道,“别说了,这事怪不得你,无需自责” 说着姜浔拿起案前那把平安锁,脸色满是沉痛,似乎又回忆起姜睿出生时的场景,那一声笑至今在他脑海里盘旋。 “睿儿” 看着手中的平安锁,姜浔忍不住轻轻呼唤了一声。 这一声轻唤,令姜家众兄妹忍不住齐齐望向姜浔,感到一脸的疑惑,怎么好端端的提到已故的姜睿 “哥哥,我以后长大也要像你这么厉害!要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哈哈哈,小矍真是有男儿气概!不过要当大将军的话还是要有强健的身体,平时多多锻炼哦。” “好,我听哥哥的,明日开始就多多练功。” 就在姜浔和史夫人被家人盯得尴尬的时候,刘策和姜矍之间的话语把众人视线转移了过去。 史夫人见刘策和姜矍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感觉是特别的温馨,随后又担心刘策累着,就对姜矍说道:“矍儿,过来,别把刘公子累着了。” 见母亲发话,姜矍才依依不舍地从刘策身边离开。刘策笑着摇摇头,对姜矍也是挺喜爱的。 眼见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姜浔随即起身欲和刘策告辞离开回远州城,毕竟今天的寿宴是铁定办不成了,这让他丢了很大颜面,不过好在更大的颜面保住了,也算是托了刘策的福。 眼见姜浔要走,刘策起身阻止道:“姜大人,外面天色已晚,不妨今夜就在校尉府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大人放心,校尉府厢房在下一直让人备着,足够几位在此安歇,只是条件简陋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姜浔看看外面天色确实已晚,就算赶到远州城估计也是深夜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策问道:“大人,诸位来的匆忙,想必未用晚饭吧?” 姜浔和众人闻言,这才发觉从中午至今粒米未近,本来有心事吊着也没感觉饿,如今听刘策提起,也是感到饥肠辘辘,只见众人都不好意思的望着刘策。 刘策见此,想了想说道:“今日是属下扰了大人生辰宴,这样吧,诸位请至偏房稍待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刘公子”姜若颜见刘策起身,不由轻唤一声。 刘策回过头,对她轻轻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后便径直朝后堂处走去。 大概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只见刘策端着一个盘子,内中有七碗面条一一摆放到众人桌前。只见每碗面上有菜有肉,还有一个荷包蛋。 刘策笑道:“校尉府内简陋,在下只能做几碗面条让大家果腹,还望见谅。” 史夫人叹道:“刘公子,这,这是你做的你还会做饭” 姜若颜也是震惊,暗道:他怎么什么都会会打仗、会武功、会编曲、会音律、会工匠,现在居然还会做饭!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刘策没解释,而是对史夫人说道:“夫人,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史夫人连忙答应几声,拿起了筷子,看着姜浔。 姜浔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而肚子也确实饿的难受,这才也提起筷子端起碗喝了口面汤。 众人见姜浔动筷,这才埋头开始吃起面来,很快饭桌上传来一阵吸溜声。 刘策缓缓落座到茶几边,单手扶腮静静看着这一家子的吃面的场景,不由回想到前世和家人团圆时的景象,心下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只能继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姜若颜吃相非常优雅,每次只是轻夹一根面条缓缓吸入樱桃小口,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努力在刘策面前保持形象。 而姜家几个兄弟则已经顾 不了这么多了,连自己父亲都吃的狼吞虎咽,那还在乎什么 史夫人也吃的比较慢,不断嘱咐身边的姜矍慢点吃,不要噎着 等众人吃完,刘策这才起身将几块干净的么毛巾递到他们面前,随后命门口护卫取来茶水给他们每人斟满一杯后,收掉碗筷。 姜浔很久没吃的这么舒畅,说实话,刘策煮的面味道算不上多好,但就是不知为什么他越吃越香,兴许是饿了吧? 待姜浔擦完嘴,忽然感觉特别想抽烟,不由自主向腰间摸去,可是这才发现今日出门急,没带那根翠玉烟杆。 刘策见此,默不做声的取来一个盒子,从内中拿出一支烟斗,这是他闲时自己做的。他当然不抽烟,纯粹就是为了缓解征战带来的压力,放松心情做着玩儿。 当刘策将装满烟丝的烟斗递到姜浔手里时,姜浔也被这么新奇的玩意儿给吸引,只见刘策打开火哲,替他把烟丝点燃,随后将一个烟缸和一袋烟丝放在他桌边,做完这一切他才会缓缓回到自己座位。 姜浔很少抽烟,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抽,刘策的情报网早就将他的习性摸透了,为了这一天到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除了烟斗是个意外 在一阵吞云吐雾后,姜浔顿感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姜家兄妹见一向死板的父亲露出惬意的神情,不由都开始佩服起刘策来。 抽完一斗烟,姜浔意犹未尽,将烟渣倒入烟缸中,随后又从烟袋中倒入一斗,对刘策说道:“这东西用的真方便,怎么称呼” 刘策回道:“回大人,这个东西叫烟斗,闲时无聊自己随便做的,大人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反正在下也不抽烟,留着也无用。” 姜浔点点头:“那本督就不客气了,说着自己打开火哲点燃了内中烟丝深吸了一口。” 姜若颜闻着那浸泡过花香的烟味,心中再次叹道这刘策心思竟然会如此细腻,这种香味冲淡了烟叶散发的呛味,让人感觉好闻了许多。 “刘策,本督一直很好奇。”姜浔一边叼着烟斗,一边问道,“你说你现在身为千户,又是汉陵太守,手下更有一支能征善战的精兵,按理说应该是意气风发之际,可本府知悉你至今不曾成家,也从未见你出入风月之所,另你也不抽烟不酗酒,更不曾嗜赌,本督实在不明白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姜浔的话也是姜若颜想问的,但这话她不能开口,即使是朋友之间也断不是一个女孩子家能随便问的。 刘策叹了口气,起身对众人行了一礼,随后对姜浔说道:“大人,并非在下不懂风月,也并非在下不懂享受生活,只是一想到远东百姓的遭遇,在下真的没有任何心情去想那些事情,只想把那群畜生全部赶出远东,赶出草原,赶出大漠,赶的他们不敢再踏进我大周半步,等到我远东境内再没有那群畜生的半点身影,在下才能过心安理得的舒适生活。” “好的,我一定把他们都赶跑!” 姜若颜一听,当年那少年的话语猛然回响在她耳畔,不由浑身一颤,感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真的还在谨记跟自己童年时的约定?他这么做的话就不怕把自己累垮么?到底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去 姜浔闻言点点头:“不想你年纪轻轻却有这等心境和气魄,我倒还是小觑你了,刘策,你很不错。” 刘策拱手道:“大人谬赞了。” 说到这儿,姜浔忽然对史夫人说道:“夫人,天色不早了,你先带孩子们去歇息吧,本督还有些事和刘校尉商议一下。” 史夫人起身看了姜浔一眼,又看了眼刘策,眼中充满了慈爱,随后和姜家众人同刘策作别,在校尉府亲兵带领下向厢房行去。 待众人走后,大堂内只剩刘策和姜浔两人,姜浔再次点燃一斗烟,等确认自己家人已经不在堂内后,脸上神色一变,深吸一口烟对刘策冷声说道:“说吧,冀南是不是你在搞鬼?” 刘策一听,心下冷笑,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既然你开口了,那就索性摊牌好了。 与是刘策缓缓说道:“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姜浔哼笑一声,说道:“刘策,你可知道冀州是谁的么?” 刘策说道:“不管是谁的,总之现在我会将它从胡奴手里夺回来。” 姜浔摇摇头说道:“刘策啊刘策,本督原以为已经对你了解够深了,然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太小看你了!去年四月初上任至今不足一年,你居然收复了琅城,平定了整个冀南局势,好啊,好的很啊!” 姜浔话语中透露着极其冰冷的的寒意,双眸微颌死死盯住刘策,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恐怕刘策早就死了不下千次。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五 条件 校尉府偏房之内,刘策和姜浔对立而座,寂静的屋子内只有烛火摇曳的影子和姜浔烟斗中烟叶燃烧发出的丝丝声响,冰冷的气氛令整个大堂似乎置身与正月的寒风之中不寒而栗。 刘策迎着姜浔那慑人的目光,嘴角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开口说道:“那大人又意欲如何呢?” 姜浔轻轻吐出一口烟圈,说道:“把冀南交还给我,我上奏朝廷,调你去富庶的江南或江东任职,包你四品武职,授中郎将,保你此生荣华富贵,你觉得如何?当然不满意的话,条件尽管说。” 刘策淡淡回道:“交还敢问大人,你这话为何不对占据冀州十余年的呼兰人去说你看看他们会不会交还,条件如果在下说要远州总督之职,大人会忍痛割爱么?” 姜浔眼一眯:“这么看来,你是非要和本督作对了?” 刘策平静地说道:“总督大人,现在好像是你在让属下难堪,如若在下真的想求富贵,昔日在河源之时多贿赂下河源各地官员就能去中部或江南江东任何一个地方,又何苦来远东这块凶险之地” 姜浔冷笑着说道:“是啊,放着好好的富庶之地不去,非要来远东,你当真没有半点目的” 刘策也冷冷地回道:“恕在下直言,若不是秦叶两位先生苦苦请求,以及想给我军中将士一个正经名份,在下连身上这身官服都不想多穿一天。” 姜浔轻哼一声说道:“可惜你如果没这身官服,恐怕都无法活着走出河源,就算来到远东,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刘策回道:“这是自然,姜家手段在下早有耳闻,对付异己那是相当残忍,不过,我精卫营不是那支任人拿捏的义军束以待毙,若大人真想对属下动手,那为了活命在下也只能殊死一搏了,不知大人可听过蚍蜉撼树” 姜浔笑道:“刘策,你就真的这么自信?还蚍蜉撼树你不觉的这很可笑么?” 刘策说道:“大人,你可知道两年前,在下还是雷霆军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卒,每天为了吃口饱饭受尽了白眼,那时我就暗暗发誓我必须要换个活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局面,若有人胆敢将这一切剥夺的话,那在下也只能以命相搏了” 姜浔叼着烟斗望着刘策,没有了言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刘策又说道:“大人,回到现实中来,属下斗胆问你一个问题,如若我真把冀南交还大人您手里,敢问大人,您守得住么?能守多久能镇住冀州那些胡人么?是否还想见到远东年年生灵涂炭?” 姜浔沉默不语,刘策这话倒是提醒了他。的确如他所言一般,现在接手冀南自己如何抵挡呼兰人反击远东那群酒囊饭袋指望得住仔细想想好像远东也只有一个刘策能打,也有这魄力顶住来自塞外的压力。 细想了一阵后,姜浔心中有了计较,对刘策说道:“好,冀州我可以暂且交由你去打理,不过你名义上还是汉陵太守,这一点我想你应该要有自知之明” 刘策心下冷笑,要不是我精卫营,冀州能打下来还交由我打理你怎么不说你之前是交给胡人在打理说的好像多大方似的。 “属下遵命。”刘策起身应道,至于那个“谢”字他是不会说的。 “但是”不想姜浔又开口道,“我只给你五年时间,五年后你若平定整个冀州,我便上表朝廷撤去冀州总督一职,换你刘策接任冀州总督,如若五年没平定,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汉陵吧。” 刘策心中更是冷笑,五年不管平不平冀州,这冀州没你份了,吃到嘴里的东西还有吐出来的道理么? 而姜浔心下也是盘算,之所以说五年时间只是给刘策吃个定心丸,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妥协,事实上是为夺回冀州做好万全准备。 “属下领命!”刘策再次拱手说道,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让姜浔很是郁闷。 见该讲的已经讲完,姜浔故意伸了个懒腰,刘策见到后起身说到:“大人,天色已经不早了,您也请回去先歇着吧。” 姜浔见刘策思绪敏捷,点点头戏道:“刘策,下次你面里稍微再多放点盐,有些淡了。” 刘策笑道:“大人所言极是,属下一定改进。” 姜浔又道:“对了,你治下本督也是初次前来,不如趁此视察一番,在此叨唠几日,你不介意吧?” 刘策道:“哪会请大人早日歇息,明日我陪大人到治下各地转转。” “好”姜浔说着就走向后堂,忽然转身又说道:“刘策你昨日那‘寻玉’很好,本督很是欣赏,还有这个。”说着又指了指手中烟斗。 刘策笑而不语,目送姜浔消失在眼前,待姜浔离开后,刘策脸上笑容凝固消失不见,头也不回的向校尉府外走去 刚一出门,刘策就见到校尉府外不远处有两道倩影持等相偎静立,正是宋嫣然和薛沫忆两位佳人正在府外等候自己。 宋嫣然看到刘策轻轻捂嘴一笑,旁边的薛沫忆虽然还是一副怕见生人的模样,但与之前相比,见到刘策时已经 自然了许多。 刘策见到宋嫣然,脸上自然而然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缓缓向她俩走了过去。 宋嫣然见刘策靠近,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刘大哥,我和薛姐姐听闻你回到汉陵,却久久不见回来,心下担忧,就一起来校尉府门口等候,怕你有公事在身,也不便进去打扰,我” 刘策替她紧紧身上披风,轻轻对她说道:“嫣然,不用多说了,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说着又和边上薛沫忆点头示意了一下,三人一道向家里走去。 神都,皇宫养性殿内,当朝天子卫稹此时正坐在香案前,一脸的凝重,边上的锦盛肃立静侯,等待他的发话。 锦盛从远州宣旨回来已经十几天了,当锦盛将远州境况告之卫稹时,卫稹也是微微一怔,努力从脑海中找出了关于刘策的记忆。 只见卫稹叹道:“不想,朕当日嬉笑不已的庶人竟会有这种能耐,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他留在河源,一举扫平流贼,解除内乱之遏,也不至于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锦盛低头不语,他这次见过刘策后,心中也是万分诧异,不想此子居然会有这等手段,杀的呼兰人是尸横遍野,闻风丧胆。 但他更担心的却是刘策和姜浔之间的关系,观姜浔处处维护刘策,显是有意想将他牢牢握在手里,只要有这么个可怕的人存在,姜家权势就会不动如山,皇室根本插不进脚。 卫稹的想法也和锦盛差不多,不能让刘策继续和姜浔待在一起。卫稹走的最大一步错棋就是对刘策实力没有一个合理正确的评估,以致反倒把远东局势向姜家有利方向倾斜了,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可以预见,只要刘策依然在远东一天,姜家势力就能稳若磐岭,不动如山,谁也无法撼动半分。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将刘策拉到皇室这一边来,既然刘策已经和锦盛开了条件,那卫稹自然就要仔细斟酌一下。 钱粮?好办,从各省调拨部分给他就是了。兵马容易,大周不缺人,把他军队提一提,旗团升为师旗,再给个杂牌将军军衔就行了。 但是,这身份就让卫稹犯难了,封爵庶族封爵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过心理这关,就算他有胆识这么做,也能预见到朝堂上一片反对声音,那场面比奔丧还要壮观,不把你哭死也会把你熬死。 见卫稹蹙眉,锦盛俯身说道:“皇上,您得快点拿个主意,奴婢担心再晚的话,恐怕事情就麻烦了” 卫稹奇道:“此话怎讲” 锦盛叹了口气:“皇上可还曾记得姜若颜昔日在鹤阳楼上起誓” 卫稹点点头道:“自然记得,但朕知道姜浔必定不会把女儿许给刘策,我太了解姜家了,他们是断不会和一个庶族有婚姻来往,就算姜浔答应,姜晏也不会答应,整个家族都会群起反对。” “奴婢不就是怕万一么?”锦盛说道,“而且这刘策年轻有为,万一姜浔将他收为义子的话。” “不可能”卫稹笑着摇摇头,“就算收为义子,没有皇室的认可,他刘策依然是庶族,这辈子休想进士族一步。” 锦盛一愣,随后想了下,说道:“皇上,话虽如此,但您可想好了,如果姜家突然来个大转变,宁冒天下大不韪也要把女儿许给刘策呢?或者这样想,把姜若颜过继给另一人,然后” 卫稹闻言心中一颤,握书卷的手也不由紧了紧,锦盛说的太对了,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那你说怎么办?”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卫稹又出声问锦盛。 锦盛眼神一冷,轻轻说道:“皇上,不如和刘策联姻,奴婢这次去远东可是得知他至今还没成家” “胡闹!”卫稹怒道,“皇室和一个庶族成亲你不怕被天下人都耻笑么?” 眼见卫稹发怒,锦盛忙道:“非也,奴婢自不是让皇室公主去和刘策联姻,而是从京城侯府内选一千金前去,皇上您封那千金为郡主,不就解了么?这样一来,刘策身份有了,他所提的条件全满足了他,皇家颜面也不失,这样他自然而然会给皇上尽心卖命,掣肘姜家在远东势力。” “这倒是个办法”卫稹点点头,“那选哪家侯府呢?” 锦盛小声说道:“崔侯爷的千金今年十八了,至今待字闺中,而且面容姣好,闭月羞花” 卫稹眼前一亮:“好!待选下黄道吉日,朕即下旨赐婚。” 锦盛苦笑一声:“皇上,别等了,再等下去可就晚了,尽快吧” 卫稹一怔,问道:“锦盛这是何意?难道刘策他和姜若颜已经” 锦盛一脸为难:“和刘策无关,而是,和驸马有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六 贵圈真乱 “这又何驸马有什么关系?锦盛你给朕把话说清楚” 一听和李宿温有关,卫稹立马来了精神。那李宿温可是自己的乘龙快婿,当朝驸马,赐爵镇凉侯,官至上将军,是皇室不可或缺的人才,由不得他不紧张。 锦盛咽了咽口水,说道:“那崔家千金崔莺馨她,她和驸马爷已经有过雨露之实,已非清白之身。” “你说什么!”卫稹闻言大怒,“你是从何处得知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锦盛身子微微颤抖,随后说道:“皇上,这事千真万确,也怪不得驸马爷,完全是那崔莺馨,驸马爷醉酒,意乱情迷之际,错把她当成公主了” “这个妩媚祸水,居然敢勾引当朝驸马!这等不守妇道的女子真是罪该万死!崔文禄是怎么管教自己女儿的”卫稹气的是面色通红,万万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然而,锦盛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卫稹崩溃:“皇上,这还是其次的,眼下问题是,那崔家千金已经有了身孕,属下打探后得知崔莺馨除了驸马爷之外,从未和其他男人亲密来往过,恐怕他肚子里的孩子” “啪嗒” 卫稹气的当即重重拍了下桌子,书案边的茶杯也被震翻,茶水洒了一桌。 “皇上息怒”锦盛连忙将桌案前的茶杯扶正,外面闻听内殿动静的小太监连忙踱步走了进来,却被锦盛一个眼神赶了出去。 “真是好大的胆子,气死朕了,真是气死朕了!” 卫稹龙颜大怒,不断大声喝斥,似乎在骂崔莺馨不知廉耻,又似乎在责备李宿温花心。 锦盛见此劝道:“皇上,您别生气了,保重龙体啊,恕奴婢直言,驸马爷文武兼备,又仪表堂堂,天下又有哪个女人不爱呢?而且皇上您觉得玉香公主真的能仅凭一人就能让驸马爷守住心思么?驸马爷这等才华出众的人命中注定会有不少女人的。” 卫稹闻言点点头,平复了下心绪,然后说道:“朕现在明白你所言为何来不及了,可是,这是不是对刘策太不公平了?” 锦盛摇摇头:“皇上,他刘策不过区区庶人而已,能攀上这门亲已属天恩浩荡了,又怎么会不公呢?定会对皇室感激涕零。” 锦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远东之行,被刘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自然想拿这件事去恶心下他,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卫稹想想也对,反正这刘策再怎么样也不过一介武夫,加之庶族身份,让崔莺馨这侯门之女嫁过去一点都不亏,甚至还高攀了,与是点点头对锦盛说道:“宣崔文禄进宫。” 崔府闺房之内,一袭睡衣的李宿温面无表情的从崔莺馨的香塌上起身来到桌案前,提起一壶酒轻倒了一杯缓缓送入口中。 随后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崔莺馨,不由轻哼一声。 他想起那日一个多月前从西凉边境回到神都到崔府做客,一时多饮了几杯酒有些恍惚。 朦胧中他路过一间厢房内看到正在做女红的崔莺馨,当时的崔莺馨也是一袭白衣轻衫,不由把她当成了姜若颜,一时情难自控,推门而入和她强行发生了关系,那一夜,他十分尽兴,尽情的在她身上粗暴的发泄。 然酒醒后,看着面带梨花的崔莺馨,以及床单上那点点处子落红,想起之前的事他心下万分后悔。当然不是后悔对崔莺馨发生关系,而是自责为什么自己在将她当成姜若颜时会这般粗暴? 从那以后连续一个月,他不止一次和崔莺馨幽会,只有在她身上李宿温才能找到一丝姜若颜的影子,才能在欢爱中狠狠发泄出来,待云雨毕后,又不带一丝情感。 在和崔莺馨相处过程中,李宿温对姜若颜的思念已经逐渐进入了病态,越想她就越是粗暴,哪怕明知崔莺馨已经有一月身孕也不曾温柔对待过。 “李郎”正在回想这段孽缘中的李宿温被睡醒的崔莺馨轻唤一声拉回了现实。 李宿温淡淡看了她一眼,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崔莺馨起身,芊手捧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同时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一夜李宿温粗暴的占有了她,她能感受到的只有痛,撕心裂肺的痛,而且那晚她分明听到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但崔莺馨并不后悔,她对李宿温早就心仪已久,如今能成为他的女人心中感到的只有幸福,哪怕没名没分也知足了。 李宿温看着她的肚子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对她说道:“你这又何苦呢?那日服下避子汤不就没这么多事了,现在还来的及,我给你备碗堕子茶如何?” 崔莺馨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显露出一丝母爱光环:“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放心,我会将他抚养长大,不会给你和公主添乱的。” 李宿温淡淡道:“随你。” 想了想又道:“你嫁给刘策也不算委屈你,那刘策虽为庶族,但我就接触过,为人正直,他应该会好好待 你和你腹中孩子的。” 崔莺馨闻言,心中刺痛万分,谁让自己命苦,居然被皇帝下旨去嫁给一个卑贱的庶族,而且还是个武夫。 想到这儿,她不禁落下泪来,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幸,但他听李宿温的,就算他让自己死也会毫不犹豫。 李宿温喝了口酒说道:“别哭了,再过几日就出发了,远东寒冷你多带些衣物。” 崔莺馨闻言,心下一暖,暗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么?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远赴远东那苦寒之地,以后再也见不到李宿温时,心下不由一阵失落哀伤。 但一想到腹中孩儿是自己和李宿温的骨肉时,崔莺馨释然了,至少自己还有一个盼望 李宿温又道:“皇上还说了,由我当宣旨天使,和公主亲自送你去远东,毕竟你现在也是玉香公主名义上的姐姐,由我和公主陪你出嫁也不委屈你了。” “真的么?李郎”崔莺馨闻言万分激动,远东至此坐船也要一个多月,自己还能和李宿温相处这些时间自然喜上眉梢。 “那是自然” 李宿温说着一口把杯中酒饮尽,心中却道:若颜,这次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我身边再也不分开了,我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这些日子我都快疯了。 汉陵,精卫营大营内,正在巡视的姜浔等人听到军营内响起那阵希望的军乐时,不由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感觉一阵热血沸腾。 “壮哉,今日之前,我从未听闻过这等雄壮豪迈的军乐,简直,简直不可思议啊!” “有了希望,就能笑着活下去,有了希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这刘校尉当真奇才!” “真是不敢相信,刘公子有这等才华,说出去还是个庶族谁信至少这么雄壮的军乐音律,在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难怪精卫营能这么强悍,看来不是没道理的。” 姜憧三兄弟听到长号吹起一刹那只感觉浑身上下每寸肌肤都在颤抖。 同行的姜若颜也是万分惊奇,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么雄壮的军乐必是出自刘策之手,望向姜浔身边的刘策时更是充满了崇拜和欢喜。 连着三天来,姜浔视察了汉陵各处要地,刘策除了一些重要机密所在没带他去看外,该看的都带姜浔看了个遍。 “很好”姜浔见一曲奏罢,忍不住出声赞叹了一声,说实话这趟汉陵之旅他异常满意 中午,姜浔在和姜若颜以及姜家兄弟拜过英烈祠后,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刘策”走出祠堂前,姜浔喊住刘策说道:“记住你我之间的约定。” 刘策拱手道:“大人放心,末将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浔点点头,随后向马车走去,史夫人临走前,一脸不舍的望着刘策。 “刘大哥” 刘策和他们一一道别,就在要和姜若颜告别之际,一声清灵的呼唤声从他们身侧传来。 两人齐齐望去,正是一袭黄色轻衫的宋嫣然含笑走来。 姜若颜见到宋嫣然顿时心下一紧,微微蹙眉望向刘策,只见刘策眼中出现含见的温柔神色,更是令她产生一股莫名悸动。 “嫣然,你怎么来了?”刘策看着宋嫣然笑着说道。 “我来”宋嫣然正待说话,忽然瞥见刘策对面那个美的不像话的女子,此时正一脸疑惑的打量自己,不由有些生怯。 姜若颜身上散发的气场令宋嫣然有些不适应,同为女人的她心中莫名的产生一种危机感。 “有什么好怕的?” 宋嫣然给自己鼓气,避开姜若颜视线,然后大步上前来到刘策身边笑着说道:“我来问问你午饭到底还吃不吃” 刘策说道:“当然,等我送走了姜大人一家就回家,嫣然你先回去吧。” “回家”姜若颜心里“咯噔”一声,“他们?住在一起” 这想法如同病毒般不断在她脑海里蔓延,不由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俏丽的女孩。 “我就在这儿等你吧”宋嫣然感受到姜若颜不善的眼神,并不退缩,反而向刘策身边又靠近几步。 刘策笑着摇摇头,回过头正欲对姜若颜道别,不想姜若颜却抢先出声道:“这位姑娘,姜若颜在这里有礼了” 宋嫣然闻言一怔,姜若颜她没见过,但绝对听过,天下双绝之一啊,与是上前一步微微一欠身道:“小女子宋嫣然见过姜小姐,这厢有礼了。” 姜若颜仔仔细细观察着宋嫣然,宋嫣然也在暗自打量姜若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一般。 最后姜若颜忍不住问刘策:“你们住在一起”话语中含有一丝不可明状的恼怒,眼神中一抹怒意浮现。 刘策平静地回道:“是的。”回答的是干脆利落,毫不掩饰。 这下把姜若颜给怔的够呛,她见宋嫣然头上并没有行及笄之礼,不由更是气恼,对着刘策恼怒一句:“无耻!” 说完姜若颜红着脸,气呼呼地走上马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七 冀北之略 “姐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马车上,姜矍见姜若颜一脸闷闷不乐,不由出声问道。 姜若颜没好气地说道:“你那新认的好哥哥。” 姜矍更是奇怪:“可是姐姐你和哥哥之前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 姜若颜打断他说道:“以后离他远点,什么哥哥不准再这么叫他听到没” 眼看姜矍一脸委屈,边上的史夫人从女儿的眼神和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醋意,不由会心一笑,说道:“颜儿,你是在担心刘策身边那姑娘吧?” 姜若颜闻言不做声,望着车窗外算是默认了。 史夫人笑着说道:“那姑娘挺标致的,跟刘策倒是挺般配” 姜若颜闻言回道:“般配什么啊?姑娘家的连笄礼都没行就和一个男人同住在屋檐下,害不害臊啊?还有没有廉耻之心啊还有刘策,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坐怀不乱?我看就是个伪君子,小人一个!我真是错看他了!” 史夫人见女儿醋意绵绵,不由抿嘴笑道:“就算这样,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不是普通朋友么?” “我” 姜若颜被母亲这么一说立时语塞,是啊,自己目前和刘策只是朋友关系,管那么宽干什么?但这骗的了别人难道还骗的了自己么? 史夫人见姜若颜一副为难的表情,又说道:“你想啊,你这朋友这般优秀,身边要没有爱慕的姑娘这说出去谁信换你,你觉得这么优秀的男儿会没佳人青睐么?” 姜若颜顿时陷入沉思,心想也是这个理,但就是无法接受他们两人同居一个屋檐下,真的无法忍受。 史母仿佛没感受到姜若颜的情绪又自说道:“而且啊,这刘策当真正人君子无疑,为娘观那姑娘姿态,还是清白之身呢” “真的”姜若颜闻言不由眼前一亮,看向母亲问道。 史夫人笑道:“为娘过来人了,这点要还看不出来,就妄活了三十八载了。” 姜若颜这才心下松了口气,俏脸一抹红晕浮现。 史夫人见她这副模样戏笑道:“咱家颜儿这是怎么了?那是人家刘公子的家事你气恼什么?” 姜若颜急道:“哪里气恼了?倒是娘亲,你怎么处处维护刘策啊?” 史夫人摇头笑而不语,心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见那孩子特别亲近,特别喜爱。” 而一边的姜矍是一脸的纳闷,搞不明白自己母亲和姐姐在说什么。 “嫣然,你怎么了,一路行来一句话都不说等等我啊。” 另一边,宋嫣然快步走在刘策前面,一脸气呼呼。 见刘策一路呼喊,终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恼羞地望着刘策说道:“你说,你和那姜大小姐什么关系” 刘策愣了一下,说道:“我和她只是普通君子之交啊,怎么了?” “君子之交”宋嫣然美眸一眯,轻笑一声说道,“可我看那姜大小姐看你的眼神根本没表现什么君子之交啊,倒是一副看待情郎的模样,你骗谁啊?”说完转身就继续向前走去。 “我去”刘策暗恼一声,总算明白过来,这宋嫣然是吃醋了,不由有些头大,这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很难理喻。 “嫣然,我所言句句属实,你别走啊,你” “我不听,你没发现么,她看你那眼神里股子浓情蜜意,连瞎子都能感受出来,恨不得扑到你怀里来,还不承认” “我真不知道跟你怎么解释,反正我真的只是和她普通朋友关系而已,信不信由你” “当然不信,人家堂堂姜家大小姐,诗词歌赋样样出众绝纶,又美若天仙,家境更是没的说,却莫名奇妙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刘大将军,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你喜欢人家就承认呗,我又不会介意!” “宋嫣然!”刘策闻言顿时有些怒了,立马轻喝一声叫住了她,“我刘策什么时候在乎过身份家世背景你真要这么说的话,那还是我刘某高攀宋小姐您了,恕在下身份卑微,配不上宋阀出生的千金小姐,告辞!” 刘策说罢转身欲走,这下轮到宋嫣然急了,连忙上前拦住刘策:“刘大哥,对不起,嫣然刚才不是有意的,你,你别生气了” “哼”刘策故意气恼,转过脸去。 宋嫣然拉住刘策的手焦急说道:“刘大哥,是我不好,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真的别生气了” 忽然,刘策双手一动将宋嫣然揽入怀中,在宋嫣然娇呼一声,刘策的嘴唇已经贴在她耳鬓边。 “我怎么会真的生气呢?你放心吧,我和姜小姐之间就是普通君子之交,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听着刘策在自己耳畔这番充满磁性的话语,宋嫣然感到浑身上下都似乎有蚂蚁在爬动,酥痒难耐,待定了定心绪后,才揽住刘策的腰把头枕在他怀里。 “刘大哥,我信,其实就算你和姜小姐真有什么,嫣然也不会在意,你这 样的优秀,莫说三妻四妾,就算有再多女人嫣然也会理解,但是” 说到这儿宋嫣然顿了顿,刘策刚要开口,又被她止住继续说道:“但是,我就是自私,就是任性,我就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比不了姜小姐,无论才貌身世都无法相比,我怕她闯入你我的生活后,会把你硬生生从我身边夺走,什么都不留给我,刘大哥我以前什么都不怕,但现在真的怕了,我不能没有你在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刘策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嫣然,我明白,我都明白,你放心,我刘策绝对不会辜负你一番情意,你放心吧。” “刘大哥”宋嫣然双眸一闭,将侧脸紧紧贴在刘策胸膛,脸上挂满了甜甜的笑意。 “糙!” 已将琅城改名永安的城门外,一声国骂带动一阵鞭笞声响,一群数千人的异族奴隶正背着一块块开采来的巨石,艰难的向城墙缺口处行进。 “都他娘使点劲!赶紧加快脚程,少在那偷懒,糙!说你呢,糙尼玛!” 一块巨石上,站着个全身皮甲凶神恶煞的监工,他是新加入冀州军的士兵,名叫马国成。因为追捕奴隶有功,被任命为冀州军一部甲长,现在被派来暂代监管城楼修建主事,只见他一见到那些奴隶有偷懒迹象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皮鞭外加脏字连篇。 要说许文静也真是个人才,为了赶工事进度,刘策杀完俘虏前脚刚走,人影都还没消失,他后脚就立马命人去冀南各部落抓捕异族俘虏做苦力,最后通过坑蒙拐骗外加烧杀抢掠,硬是给永安凑出两万奴隶,可怜那些被劫掠的部落基本都已经被屠的渣都不剩。 此时许文静正站在城头之上,望着人山人海工作场面,感觉意气风发不由飘飘然起来。 “等了这么些年,今天才叫那个舒坦啊,还得多谢将军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许文静抚摸着下巴不住窃笑,但望向那些城外喝粥的冀州百姓时,眼中又闪过一道狠戾之色:“这些百姓想吃白食我精卫营的粮草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哼,想的美。” “军师”就在许文静想安排这些冀州百姓拉去囤田开矿之际,身后传来了左烁的声音。 许文静正了正神色说道:“何事?” 左烁回道:“将军来信,说冀州北部的事暂时全权由军师决断,他汉陵还有要事需要处理,要晚些时日才能过来。” 许文静闻言一阵兴奋,随后问道:“关七到哪里了?” 左烁说道:“关七已经渡过汉河,不出六日就能抵达永安城下。” “好!”许文静兴奋的一拍手掌,继续说道,“等关七一到,冀北那边就可以展开行动了。” 左烁闻言,脸上满是疑虑之色,忍不住问道:“军师,关七靠谱么?” 许文静笑道:“你不懂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再大的风险也愿意去冒,十倍之利可以让他们趋之若笃,命都可以不要。” 左烁问道:“那万一呼兰人也给予重金收买策反呢?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许文静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在绝对利益面前,谁都无法保证会不会叛节,然而两相比较取其轻,这是一个合格商人都会做的事,你想有百倍利益没命享用和一层利润相安无事,换你你会选择哪个?” 左烁道:“肯定选一层了,百倍利益再多,命都没了拿来有何用” 许文静笑道:“自是这个道理,何况我们许诺给关七的好处可绝不值一层,甚至十倍百倍还要多!他很难变节的。” 左烁奇道:“敢问军师,将军许什么好处给关七了?” 许文静摇摇头,神秘的说道:“保密。” 左烁一脸的气馁,正待再说,突然从城楼下传来一阵巨喝,打断了他们的话。 “糙!”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马国成挥舞手中辫子,操着一口国骂狠狠地抽打在一名奴隶身上,只打的那奴隶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左烁微微皱眉:“这个马国成,真是粗鄙。” 许文静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说道:“这种人冀州遍地都是,一时半会儿想让他们改变习性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左烁点点头表示认同:“要不是当年将军教授我们读书写字,学会做人道理,恐怕也和他们一个样。” 许文静说道:“可惜啊,精卫营这世间只此一支,不要奢望以后几十万几百万大军都如同精卫营一般精锐。” 左烁闻言自豪的挺了挺胸,随即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行了,去看看那些救济的百姓吧,各地庄堡还待重建,光吃饭不干活那跟废物什么区别” 许文静丢下一句,然后径直走下城楼 殊不知,接下来冀北将要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许文静的预计和掌控,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八 奸商 “叮铃铃” 冀北平原之上,一支庞大的商队正在向燕城方向前进,挂在马车上的风铃发出阵阵清脆的清响。 燕城是通往塞外草原前的最后一座城池,再往后就是玉阳关要塞,蒙洛帝国十几年前占领冀州后,多地城镇都遭到破坏,唯独这玉阳关不但保存完整,还派遣大量人力予以加固,自然是为以后问鼎中原做准备。 冀州原本四千二百余万大周子民,当中包括久居在此的异族人,但草原上的蛮族攻破冀州后,人口大幅骤减。 蒙洛帝国进占冀州后,实行了残酷的高压统治。由于冀州各地矿产丰富,强迫当地百姓不分昼夜的开采,本着要铁不要命的政策,每年都有十几万百姓死在矿场之中,换来的却是草原异族装备越来越精良,矿产储备越来越多。 到368年,连蒙洛帝国左臂右膀的呼兰士兵,都有六成的披甲率,草原蒙洛帝国一时是如日中天,已经呈现出对大周以及周围各邻国俯视的态度。 经过残酷的压迫,冀州百姓除了死在矿场马场以及田园之外,还有千余万被强制迁移到塞外为奴,多数都死在了半道之上,还有部分随蒙洛远征西域。等刘策平定冀南时,整个冀南治下人口不过六百余万了,剩余的不是死于战乱、屠杀就是远赴塞外为奴为婢,要么就是逃往其他各省避难。 而令人欣慰的是,冀州百姓对呼兰人高压统治的反抗一直不曾停歇过,虽然多以惨败告终,可正是这种拼死求生的精神才使冀州百姓免遭灭种下场,撑到了刘策到来的这一天。 “关七又是你这个奸商,看你这体态又长膘了,日子过得不错啊,娶了几房小妾了?哈哈哈” 镇守燕城的守门将领一见那支商队带头的是关七,立马放下手中兵器,随后和身后准备吹号的异族士兵挥挥手,示意不要紧张。 关七来到那呼兰人首领跟前,作揖笑道:“见笑了,我就挣点辛苦钱,日子不好过啊。” 那呼兰守城将领大声笑道:“少装蒜,这几年你个奸商从我们地方赚的还少么?” 说到这儿,看了眼后面几百辆满载货物的车,又笑骂道:“你个奸商,这次带了这么多货物,看样子今年你又要大赚一笔了?” “哈哈哈” 守城门口的一些士兵顿时嬉笑起来,一口一个奸商,好不热闹。 “去去去”关七见此,对他们摆摆衣袖,一脸戏谑地说道,“奸商,奸商,没我们奸商你们有好日子过么?” 说着从身后一辆车子箱子内取出几个瓷碗和几串翡翠项链说道:“没我们奸商你们用的到这么好的碗你们的女人戴得了这么漂亮的项链么?” 说完放下手中东西,又来到另一辆车上取下一坛子酒说道:“没我们奸商,你们喝的到这么甜美的酒么?” 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货车对他们说道:“没我们奸商你们有这么多好东西么?还笑奸商,切” “我去你妈的,关七,说的这些你好像白送我们似的。”一名异族士兵被气乐了,笑着骂道,“老子这几年被你宰了多少东西要不要给你算算,总有一天要把你脑袋砍下来当夜壶解恨。” “哈哈哈” 周围异族士兵闻言,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滚滚滚”关七一脸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干我们这行本来就把脑袋别在裤裆上,你要啊?随时拿去,不过得给个合适的价” “去你妈的,真是想钱想疯了,脑袋都不要了,哈哈哈”周围再次响起一片戏谑的笑声。 那呼兰守将对身后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笑了。” 随后又对关七说道:“关七,都运了些什么东西?这次怎么比往年多这么多货物啊?” 关七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茶叶丢给那呼兰将领,然后一脸为难地说道:“唉,你们也知道,南边现在乱成一片,我别着脑袋来一趟也不容易,想着以后再过来也难,索性把身家都换了这批货,赚点糊口钱熬个两三年” “糊口钱?”那呼兰人垫着手里的茶叶很是满意,听关七这么说,顿时指着那一车车货物笑骂道,“我说关七,你这他娘的也叫糊口钱?真是越来越奸诈了,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 “那就多谢嘞。”关七对那呼兰将领作揖行礼,随后和后面的车队大声说道:“进城,快点!” 一队队货车在异族士兵笑骂声中,缓缓驶入燕城之中,四周立刻围上来不少指指点点的人群,有异族人,也有冀州本地人。 “来来来,看一看啊,上好的布料,男人做衣裳穿在身上英俊不凡,女人穿身上如花似玉,唉,快来买啊,价格公道呢” “你们别愣着,过来看看,这锅可是铁制的,不像你们那瓦锅一摔就碎,来买一口吧。” “那几位阔爷,来看看这些个茶砖,包你满意,货真价实!” “” 原本凄凉的燕城街道,因为关七商队的到来,一 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不少人涌到他们贩卖商品的车队前,不断挑拣起各自需要的商货,入眼尽是琳琅满目。 一名胡人女子拿起一个精致的瓷碗问关七:“这个,怎么卖?” 关七看了眼立马开口说道:“姑娘好眼光啊,这碗可是上好的青瓷,五头羊卖你了!” “那么贵”胡人女子闻言吓了一跳,“去年才两头羊啊” 关七一脸客气地说道:“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南边都被官军把持着,过来一趟实在不容易,各方上下都要打点一番,这价格啊自然就贵了,不过你放心,咱这货啊,质量上乘!” 那胡人女子一时为难,看了不远处正在和一个商贩讨价还价的男人,随后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瓷碗,起身离开了。 “唉,别走啊,别走啊,好好看看这可是上好的青瓷,你” 关七见那胡人女子离去,连忙想把生意拉回来,一脸的焦急之态,但见那胡女确定已经离开,脸色一沉,和身边的一名下手嘀咕几句后,就向燕城边侧一名商队护卫走去。 “查探清楚了么?”关七来到那护卫身边,随手拿起车上一个瓷瓶,轻声对那护卫说道。 那护卫目不斜视,双手环与胸前,待确定车队前人烟稀少后,才轻声说道:“尚在打探,不过从已知的消息来看,我们一路行来都有重兵把守,反倒这燕城守备松懈。” “来看看啊,上好烟叶!两张兽皮一两半!” 关七见有人经过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喊到,以免露出蛛丝马迹,随后又轻声说道:“这也难怪,再下去不足一百里就是玉阳关,关外都是胡人老巢,一时松懈也再所难免。” 那护卫道:“可是,将军和军师都很急啊,必须要赶紧找到目标下手。” 关七望着对面车队前人头簇动,一脸阴沉地说道:“不急,时间足够了,来时路上有打探清楚合适捷径么?实在不行就拿这燕城下手。” 护卫说道:“不行,燕城太凶险了,离永安太远,一旦动手我们就会暴露无疑,介时会陷入胡奴围攻之中,为了这几百车粮食物资搭进去一千多号人,不值得。” “我看未必”就在这时,另一道请缓的声音浮现在他们身后。 关七和护卫回身望去,当即轻道:“左” “嘘”一身下人装扮的左烁立时止住他们,随后说道:“军师来时说了,只要有想法就要大胆去做,至于后路怎么样他应该早就想好了” “这样么?”关七闻言一脸兴奋,“如此甚好,不过还是要谨慎。” 那护卫也点头:“是啊,燕城毕竟离永安太远了,还是需要仔细筹谋一番,不可掉以轻心。” 左烁看了四周一眼,随后又轻声说道:“我看就这燕城吧,一路行来,冀北各地就这燕城比较富裕,我们再在这里好生观察几天,如果可以的话,早些行动起来。” 关七和护卫对望一眼,然后一起对左烁点点头,既然许文静都说了放大胆子去做,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如果许文静在这里听到他们这些话,再联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第一个想法肯定不是对左烁赞赏,而是第一时间想拿刀把他砍了。 “不过,能不能让我把这些货物清完再动手”关七一脸为难的说道。 左烁一脸嫌弃地说道:“我说关七,你和军师都是商户出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再说了,等动完手这些货物都会物归原主,你还能得到一大笔赏赐,你又有什么损失” 关七笑道:“关某自然比不得军师,军师运筹帷幄,小的只是图个小利,先让我把这些货都清了,万一动起手来,那些瓷器可不经摔啊。” 左烁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随你。”不过他又想了想说道:“关七,你能不能告诉我将军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关七闻言,神秘地摇摇头:“这个,等办完这差,你就知道了。” “掌柜的,我这有几张皮,想换几块茶砖,你看看行不行。” 就在关七三人正在暗自商议之际,一名肩上挂着数张皮,一脸络腮胡子的异族人向他们走来。 三人各自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分开,关七回过身看了那胡人一脸,马上堆出笑容说道:“先来验验货。” “好嘞”那胡人来到关七跟前,将一堆皮子丢在他车上。 关七随手拿起一张皮子看了几眼,色料不怎么样,除了比较厚实看不出什么用处,与是眉头一皱,随手一丢笑道:“这位阔爷这些皮子你想换多少茶砖” 那胡人想了想,说道:“十块” 关七闻言笑道:“这位爷你开玩笑吧?这皮子值十块茶砖这些我都收了,三块吧。” 那胡人一听急了:“别啊,这些皮子用处可大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二十九 干一场大的 “什么用处”关七也想知道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皮子究竟什么地方不同。 那胡人忙拿起一张皮子撕扯一阵说道:“你看这皮,结实吧?” 关七一脸黑线:“这位爷你在说笑吧?有什么皮子不结实” 络腮胡人继续说道:“不单结实,还很有弹性,你看”说着拉了几下,果然这些皮子微微向拉的两侧微微动了动。 关七有些无语,但作为一个世代行商的商人,他还是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姿态:“这位爷,我还是没看出来这皮子哪里与众不同,你要不买就别耽误在下做生意。” 那胡人这下急了,连忙说道:“掌柜的,这皮子防水,好用的紧啊,不信你看!” 说着,那胡人将腰间偌大的水壶袋子取了下来,打开后整壶倒在了其中一张皮子上,然后一折,果然一滴不渗。 然而关七还是摇摇头:“这有什么?牛皮羊皮不也可以这样么。” 那胡人说道:“不一样,牛皮是牛皮,浸泡久了还是会渗水,我这可是草原上的血狼皮,连着十几天都不会漏,我可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丢了小命才打到这么几头。” “血狼” 关七一怔,他当然知道血狼这种野兽极其凶残,由于体型较大皮糙肉厚,连老虎见之都要避让三分,眼前这七八张皮子如果真是血狼的皮,那这胡人所言倒是不虚。 不过,他还是有疑虑,毕竟这些皮子拿去做什么呢? “罢了,先收下吧,将军也托我四处在留意一些可用的异兽毛皮,或许这正是他在寻找的毛皮也说不定。”关七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这些血狼皮 “五块茶砖,不能再多了,要不然就把这些皮子拿回去吧。” 本着商人本性,关七以一口不容拒绝的神色将手里的一张狼皮丢在他面前,意思是就这样,爱买不买。 事实上这几张皮按中原价格,莫说十块茶砖,一百块茶砖都未必能换到一块样的狼皮。 “好,就五块!” 那胡人一听,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本来他要十块茶砖就是狮子大开口,如今能拿到五块茶砖简直就是赚翻了,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关七收好狼皮,然后对旁边那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马从一个包裹的箱子内取出五包用黄纸包裹的茶砖。 这些茶砖每块重四两,都是用茶叶沫子垒砌而成,可以说是最垃圾的茶叶,在中原诸地除了穷人外,基本没人会喝。 但这对塞外异族人来说,可是异常宝贵,甚至可以拿来当聘礼来用了。 各处商人就是借助这一点,四处收集茶叶沫子以天价卖给这群胡人,基本上是供不应求,这其中也包括了关七。 要知道姜浔可是明令禁止远东商人和塞外胡人做生意的,但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太过诱人,加之各家族需要大量钱财维持,尽管姜浔三令五申,但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他也只能睁眼闭眼了。 那胡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称砣,待确定没少斤缺两后,将茶砖小心翼翼装进随身携带的布包内,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呵呵” 见到那络腮胡人离去,关七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后又拿起车上一盒烟叶,大声吼道:“各位,来看看啊,上好的南境烟丝,总督姜浔抽了都叫好,赶紧来买啊,错过了可就没了” 就在关七的商队还在街边吆喝买卖之际,左烁已经悄悄来到了燕城内一条河水边。 只见河水上漂浮着各种生活垃圾,不远处还有几个胡人将排泄物往河内倾倒,整条河都散发着令人难闻的恶臭。 左烁已经习惯了汉陵内那干净整洁的场景,也养成了“定点排泄”的良好习惯,对眼前这条河流内情景表现的是万分厌恶。 事实上不光是异族占领的冀州,即使大周境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大周各城镇内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理河道,勉强保证了河面干净整洁,至于河底是怎么样一番光景,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策治下无论汉陵各地各堡,还是新占的永安、郓县等地,首条就是保证卫生整洁。尤其河道水井,那是万分重视,若有人敢往河里丢垃圾,那罚起来可是相当沉重的,轻则罚钱,重则关押几天吃牢饭,这牢饭不好吃,是要去矿场农田以工抵过,简称“劳改”。 汉陵也好,永安也罢,不管新来的还是后来的,你理解要照做,不理解也要照做,不服就是罚!几番处理下来,哪怕那些散漫的胡人也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当左烁看到有个燕城百姓从河水里舀起一桶水似乎要做饮用水时,胃里是一阵翻腾,他嘴角微微抽动,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瘟疫” 这时左烁脑海里闪过这个可怕的词汇,回想起刘策告诉他们为何如此看重卫生的缘故了,不单单是个人形象问题,还直接关乎到众人的生命。 当初听闻刘策给将士们普及关于瘟疫形成的问题全是取自与那 所谓的病菌后,左烁是万分震撼,他和众人本以为瘟疫完全就是老天降灾造成的,没想到完全是人为所致。从那以后,左烁是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算大热天再渴也要喝烧开的水,以免被那所谓的病菌给感染 “左旗总” 就在左烁还在回想刘策的话时,身后一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叫唤道。 左烁回过头,说道:“徐智,苏司那边有何指示” 那商人正是情报司人员,此次也混在商队之中一路打探冀北各处情报,为精卫营进占整个冀州做好万全准备。 徐智说道:“苏司托我转告左旗总,一路行来冀北各处防守严密,至于如何决断,就全权交由左旗总负责。” “机会来了”左烁闻言心中一阵激动,这可是个千载难逢机会,一旦立下这一大功,那必定会脱颖而出,以后封为营使都不是问题了。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又问徐智:“军师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徐智说道:“军师说了,此次就由左旗总自己看着办,我们情报司会全力配合左旗总,如若无机可乘,那就早日回永安。” 左烁点点头,这几个月来,他待在许文静身边,从他地方学到了不少东西,加之常年待在精卫营,对战法也颇有了解,不由跃跃欲试。 想了想,左烁又道:“那麻烦徐兄弟替我打探下燕城周边有多少胡人兵马,我好早做准备。” “已经探查过了。”徐智说道,“城外只有两个骑营的胡人把守,约三千人左右,至于城内,还在查探,不过在下估计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呼兰本部也就五六百人,倒是玉阳关那边,有两万胡人镇守” 左烁闻言,眼中一亮,脑中飞快转动起来:“三千人?五六百呼兰人不足两千守军妈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干?这次就给他来场大的!让他们知道我左烁名号!” 说完立刻对徐智说道:“你赶紧把消息探听清楚,顺道命人回转永安告之军师,让他发兵前来燕城” “嘶”徐智闻言大吃一惊,忙道:“左旗总,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真想打燕城主意吧,燕城离永安可是九百多里,沿途又有诸多城寨把守,你考虑清楚啊,再言这次商队中我精卫营士兵不过五百,加上关七商队,合起来也不过一千有余,三思啊” 左烁一脸奸笑道:“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军师,剩下的他和将军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徐智还欲再劝,“虽然燕城内外防备松懈,可如果玉阳和周围城池敌军得知这个消息前来攻城,又如何抵挡” 左烁自信地说道:“一个月,我能顶住一个月,你尽快去办吧。” 见徐智仍然面带难色,左烁立马说道:“不是说了配合我的行动么?婆婆妈妈像是干大事的人么!赶紧去吧,出了事由我顶着!” “遵命!”见左烁这么说,徐智也只能领命应声离去。 “嘿嘿”见徐智离去,左烁脸上挂满了笑意,暗自说道,“要干就干场大的,也不妄来这儿走一遭。” 说着又看了一眼满是污秽的河道,不由眉头一皱,摇摇头叹了一句:“真恶心”然后回身向商队走去。 而左烁不会想到,他这个决定被许文静知道后,是气的破口大骂,随后发生一连串的事,直接将冀州彻底搞的是鸡飞狗跳,冀南的发展也因为左烁这个举动彻底被打乱了。 “关七,我们阿不鲁将军要见你” 就在关七站在车上,手里举着一只玛瑙杯大吹特吹之际,一名胡人士兵叫住了他。 关七连忙跳下车,把手里的杯子交给边上一名伙计,然后顺手拿过一个包袱,跟着那胡人士兵去前往阿不鲁的城主府。 一进城主府大厅,关七就见一名面色黝黑的粗狂异族人正搂着两名女子喝酒吃肉。 一见到关七进来,阿不鲁就推开那两名女子伸开双臂大叫道:“关七,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感谢大地之母,哈哈哈哈” 关七连忙上前跪伏在地,一脸恭敬的说道:“老天保佑,将军您身子还是这么硬朗,我关七可是天天挂念着您啊,如今再见到您真是令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硬是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来。 阿不鲁大笑道:“哈哈哈,关七,无需多礼,起来说话,来人,给我尊贵的朋友赐座,上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 腐败 阿不鲁今年四十三岁,十几年前随蒙洛帝国攻下冀州后,因为作战勇猛,被贵族封为一等勇士称号,顺便将燕城交他镇守。 由于燕城处于冀州大后方,又靠近塞外,自然是一份惬意的美差。 久而久之,阿不鲁也慢慢的腐化堕落,这等安逸的生活他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 十多年来,他体态迅速臃肿起来,早已不再是草原上那为生计四处拼杀的勇士了,中原文化好的地方没学到,倒是把那些恶习劣性全都学了个遍。 贪污受贿、任人为亲、苛捐杂税,反正大周官员那套腐败程序他几乎全给摸透,并赋予了实际行动,而且更加的变本加利,成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镇守主将的阿不鲁如此,下面的士兵更不用说了,反正此地又无战事,远东其他省府又是兵将孱弱、不堪一击,也都是得过且过尽情享受。 甚至不少人都开始和过往商人私下里贩卖军械战略物资中饱私囊,后来阿不鲁知道后,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但他发现这样来钱比较快,还能获得更好的享受,自己也是参与到其中。 这次他把关七叫过来,事实上正好有一批库存的火油和兵器想和他谈个价钱,好尽早贩卖出去,反正燕城无什么战事,留着也没什么用。 而阿不鲁并不知道,此时的冀州早就开始变天了,还没意识到冀南那一块不是固步自封、一味地防守,而是对冀北一直都是虎视眈眈之态,时刻寻找着机会一口要将整个冀州吞下。 他更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朋友”关七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燕城。 关七入座后,喝了一口马奶酒,一股子辛辣呛味入喉,令他感觉是万分难受,但依然装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这草原的美酒真是令人回味无群啊,豪气!就如同将军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哈哈哈!”阿不鲁一听,心下万分的满意,“关七,你就不要骗我了,什么破酒,难喝的紧!哪比的上你们中原的美酒,虽然清淡,但醇香味美,这次你带了多少美酒?不要藏私,拿出来一起分享,放心我会给你报酬的。” 关七忙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咱们既然是朋友理当一起分享,等会儿我就命人把酒送到您府上。” 阿不鲁大笑:“好!你说的对!咱们的确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也该帮你的忙!说吧,关七,你这次带了多少货物,我全要了!” 关七一听,顿时乐了,这正是求之不得啊,与是说道:“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在下岂能拒绝这番美意呢?将军想出什么价格吃下我这些货物?这次我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这量也是往年好几倍,当然你也知道,如今南边那块很乱,我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价钱嘛” “好说,好说,再多我也吃的下!”阿不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随后对身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周围亲卫见此立马会意,然后起身走出府外,连同那几个找来寻乐的女子也是同样走出府外,很快偌大的府厅就只剩关七和阿不鲁两个人了。 关七见到这场景,立刻猜到这阿不鲁又要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心下冷笑一声,同时暗道正好看看这酒囊饭袋这次又要兜售什么战略物资。 只见阿不鲁对关七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说话,关七闻言照做,来到他桌子边坐下。 阿不鲁轻声说道:“我军械库里有两万五千斤火油,外加精铁一万斤,买下你全部货物怎么样” 关七闻言,心道你这家伙好大胆子,这军械库火油可不是民用火油,你居然敢私自贩卖还有那精铁,可是打制兵器铠甲的必须品,你居然也想出售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这正合关七本意,与是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将军,这不好吧?贩卖军火可是死罪啊!要是被贺丹络大将军知道” 已经喝的五分醉意的阿不鲁一听,顿时摇摇头笑道:“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也奈何不了我,我阿不鲁可是跟随拓拔大帝南征北战多年,当年攻打冀州,在玉阳关下死了好多的勇士,是我第一个爬上玉阳关才鼎定了冀州今日局面! 董狸可汗亲自授封我一等勇士称号,还被拓拔大的亲自接见嘉奖,命我为燕城镇守主将!这等荣耀他贺丹家族也要忌惮三分,你尽管放心,出了事我顶着。” 关七闻言点点头,但又为难地说道:“可是将军,我要这些火油干什么?不好销售啊,万一被你们的人查到” 阿不鲁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会修书一封,包你回去一路畅通无阻。” 关七满意的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将军,你开的价还是太低了” “嗯这还不够么?”阿不鲁闻言有些不高兴,“关七,我给的已经不少了,你还要讨价还价” 关七为难地说道:“将军,这次我带的东西可是好几百车啊,就你这两万多斤火油还有一万斤铁,那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这些东西出手也难啊,所谓买卖讲究的就是公平,你说是么将军” 阿不鲁一脸怒意,问道:“那你说吧,还要加多少钱?” 关七想了想说道:“将军,你也先别生气,我带了些东西专门孝敬您的。” 说着关七回到之前座位,把那个随身携带的包裹取来放在他面前,摊开后但见里面尽是金银玛瑙以及一包上等的杭城茶叶。 阿不鲁见此,立马转怒为喜,拿起那包茶叶闻了闻,只觉一股清香扑鼻。他已经享受惯了高人一等的生活,自然不会和下面普通胡人一样喝那劣质的茶沫子,对这种上品茶叶是万分喜爱。 随后,阿不鲁又抓起一对金银翡翠首饰,眼中笑意更浓。这些正好给自己几个女人装饰一下讨一下欢心,显得自己很大方。 “将军?”眼见阿不鲁满脸堆笑,关七知道他已经被这些东西麻醉了神经,与是出声问道,“这些东西将军还满意么?” 阿不鲁一脸“为难”地对他说道:“关七,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跟我来这套,你看看你,每次都不听,你下不为例!” 说完,阿不鲁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将东西放回包裹里然后盖好合上放到桌子下面,生怕弄丢了。 关七见他做完这些,便出声说道:“不知将军,这买卖” 阿不鲁此时心情大好,听关七问起,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刚才的确是本将军思虑不周,这价出的确实低了,这样吧,关七,你开个价,看上什么尽管拿走。” 关七闻言想了想,对阿不鲁说道:“将军,您也知道,现在南边很乱,我身边护卫又缺少兵器傍身,你看能不能再卖我些弓箭刀枪什么的,也好给我那些不成器的护卫壮壮胆。” “嗯”阿不鲁闻言点点头,问道:“这个倒是,那什么精卫营的,确实把冀州搞的乌烟瘴气的,你有这顾虑武装下自己护卫队也无可厚非,说吧,要多少” 关七说道:“再加十万支箭矢,八百把角弓,二千把刀,一千条枪,五百副皮甲,二百副铁甲,您看如何” “这么多”见关七要这么多东西,阿不鲁轻呼一声道:“关七,你这是打算养一支军队啊?” 关七苦笑着说道:“现在局势这么乱,我不得不未雨绸缪啊,还望将军成全。” 阿不鲁沉思一阵,说道:“你这次带的货物都有什么?我要知道值还是不值” 关七指了指阿不鲁脚下的包裹说道:“保证值,除了这些外,还有精盐” “精盐!” 阿不鲁惊呼出声,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对塞外草原部族来说,盐比黄金还值钱,如果真如关七所说,带了足够盐的话,那他所提的条件完全可以全部答应下来。 “你带了多少盐”阿不鲁连忙想确认下关七此次带来盐的数目。 关七轻声说道:“精盐三千斤,滤盐一万两千斤,那滤盐质量上乘,完全可以充当精盐使用,将军您看够了么?” “够够够!”阿不鲁已经被这巨大的财富冲昏了头脑,不断说这一个“够”字。 只要把这些盐运到塞外,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够自己挥霍许久了。 与是两人很快就敲定了协商条例,最后二人把酒碗一撞,这笔买卖算是达成了 待关七从城主府出来之际,脸上谄媚之态一扫耳空,回头望了眼城主府,不由发出一阵冷笑。 “蠢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看来这呼兰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等这批东西到手,也就是你们的死期了,这种废物还自以为是什么一等勇士么?过去的事了!” 关七冷笑着走向自己的商队,他此行目的已经达成 与此同时,等关七走后,阿不鲁立马唤来亲信,让他把城内士兵的弓箭角弓以及刀枪都收缴起来,因为库存并没有那么多箭矢和刀枪,只能从自己麾下士兵地方想办法凑齐。 “只要那批货到手,再转手往草原上一卖,我就有足够的钱再把这些东西全补回来,哈哈哈!” 阿不鲁在城主府内大声笑道,至于危险这可是大后方,能有什么危险就算人手一根木棍都能高枕无忧 此刻,左烁收到了情报司人员提供的城内情报,燕城守军总计一千七百人。 “哼,一千七百人,啧啧啧,天助我也,不把燕城闹个天翻地覆我就不配提精卫营三个大字!” 左烁望着城楼上正打哈欠的胡人守军,眼中露出一抹狠厉的杀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一 燕城剧变 夜幕之下,燕城守军营舍内,鼾声此起彼伏,军舍内浓重的酒气掺杂着作呕的体臭,混合成一股异常难闻的气味。 营舍之外,一双双狼眸紧紧盯着营部内各处守军,散发着贪婪而又凶残的寒光,其中两道黑影正匍匐在一片房墙之后望着眼前不远处星火点点的军部营舍,轻声商议着嗜血阴谋。 “左右门各四人,正门处七人,都喝的差不多了,现在正是动手最佳良机。” “通知兄弟们,务必一举拿下营舍。”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摸过去,外围就交给你们几个把守了。” “万事小心,一旦有变,即刻脱身而回” “我知道,兄弟们,我们走” 十数道黑影缓缓向营舍大门逼近,在前行十数步之后,分开三道向三处大门隐隐而去 关七商队所住的宿舍内,望着门外一车车火油以及各式兵械,左烁不屑的冷笑一声。 “本以为胡奴虽然野蛮,可好歹也是酷爱兵刃,视弓马为生命般存在,但不想却也会有这等败类存在,连军人赖以生存搏杀的兵械也会私自售卖,当真是令人不耻。” 关七闻言摇摇头说道:“其实人都这样,有俭入奢易,由奢回俭难,阿不鲁在冀北呆了十年,享受惯了奢靡生活,早已不再是那个刀口舔血的草原蛮子,俨然成为一个只知争权夺利贪图富贵的酒囊饭袋” 左烁点头表示认可,随即抬头看了眼窗外,说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关七知道左烁指的是什么,便是今晚的夺城行动,想到这儿他也是万分激动,一旦成功的话自己可是大功一件。 为了这个计划实施成功,他可是尽了最大努力,借机把燕城的军械库几乎搬了个空,又把这次所带酒水都送到营舍,让这群失去警惕的胡人喝的烂醉如泥,为今夜行动做足了准备。 “噗” “咔嚓” 燕城营舍内,摸入其中的情报司人员手,几个呼吸间就解决了门口守卫。这些从情报司出来被称之为的“特工”的士兵各个训练有素、心狠手辣,尤其对暗杀潜伏这一套那是格外得心应手。 解决完三道入口处的守卫后,他们将尸体轻轻摆放在原地靠在墙上,随手给他们身上淋上些酒水,装成醉酒不省人事的模样,然后悄然步入到营舍内迅速前往一处隐蔽处汇合。 待十数人汇合后,各自用手势和眼神交流一阵,然后十分默契的各自分开前往各自目的地,执行各自任务。 “这奸商送来的酒真不错,嗝不错” 一扇敞开的房门处,满身酒气的胡人打着酒嗝,醉眼朦胧,摇摇晃晃来到屋外墙角旁贴着墙壁,解下裤腰带,将体内积存的液体淅淅索索淋在墙角处,一股子骚臭味周围蔓延散开。 “舒坦” 那胡人释放之后,一脸的沉醉,满意的提起裤子呻吟一声,就准备回屋内再睡一觉。 就在他转身一刹那,就见两道精芒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中透露的杀气一下子让他体内酒精从毛孔内崩散而出。 “你” “喀啦” 一个“你”字刚从喉咙里嘣出一半,就被一双大手从两侧用力一切,只锁咽喉,但闻一阵骨骼断裂脆响,那胡人当即停止了呼吸 那情报司特工杀完人后,把即将倒落的尸体扶住,随后拖到墙角摆成昏睡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后,他向一侧暗处轻轻吹了三声口号,下一刻又有两名情报司特工从暗处浮现,三人嘀咕几句后,分别向宿舍内悄悄摸去 “别过来” 阿不鲁突然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他梦见自己的燕城忽然间出现了无数只凶猛的飞禽,不断将自己麾下的勇士一口口吞没,最后只剩自己一人面对成千上万只飞禽的猛扑,最终自己被这些鸟啄成一个血人,逐渐淹没。 “太可怕了,妈的,怎么有这么邪门的鸟?比草原上的雄鹰还令人感到恐怖” 阿不鲁摇了摇头,想起梦中那些飞禽还是感到心有余悸,看了眼边上一丝不挂沉睡的女人,他不由感到烦躁,索性一巴掌拍在她翘臀上叫醒了她。 “睡睡睡!赶紧给我起来,你个贱人!还不快去倒酒!” 那胡女吃痛之下,幽怨的看了一眼阿不鲁,起身走下床榻,缓缓向不远处桌边走去 “妈的,骚货!看我待会儿不好好收拾你!”阿不鲁看着那惹火的身材不由叫骂一声,一股邪火再次从小腹窜起。 “不好了,着火了!” 就在阿不鲁接过酒碗,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时,城主府外就传来一阵惊呼声,令他不由一楞。 “都瞎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阿不鲁闻听外面动静,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只听门外一个亲卫慌张的说道:“将军,不好了,营舍着火了!” “着火那就赶紧去 救啊愣着干什么”阿不鲁一听是着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把碗中酒水向嘴巴里送。 就在阿不鲁嘴巴碰到酒碗边沿之际,终于回过味来:“营舍军营!”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他猛的将酒碗往地上一摔,随即起身披好衣服对门外大声吼道:“备马,速速备马!” “救我” “啊” 营舍之内,滔天大火将深夜照成白昼,凄厉的惨嚎响彻整个燕城上空。 “谁把门锁住了!快砸开” 营舍内慌成一团的胡人士兵在硝烟中不断寻找任何可以脱逃的生机。 无奈营舍内大门和窗户都被情报司人员全给封死加固,任他们哭喊也无法冲出这片炼狱火海。 “老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一名呼兰人拿起凳子不断砸着窗户大门试图从中逃脱出去。 然而刚一砸开窗户,一道滚滚黑烟夹带着片片火星一下子扑入屋子内,下一刻咳嗽声不断回荡在营舍内。 点点洒落的火星点燃了铺子上的棉被,顿时整个屋子开始燃烧起来。为了活命,这些屋子内的胡人争先恐后地向那破开的窗口爬去,完全不顾那可怕浓烟的侵袭 “赶紧救火,快!” 营舍外,数百在城楼守夜的将兵,驱赶着当地百姓拎着一桶桶水向营舍赶来。 “军爷,需要我们帮忙么?” 在路过关七所在车队时,打扮成商人模样的左烁一脸“关切”的询问。 那胡人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听左烁这么说,连声说道:“正好,快随我一起去救火!” “好嘞!”左烁大喊一声,对身后数百商贩说道:“让我们去帮他们一把!” 话毕,那些“商贩”猛地一缩地,从商队车辆之下取出一把把劲弩,齐齐对准正在奔跑救火的胡人和当地百姓,眼神一冷,迅速扣下了弩机。 “你们” 还未等那为首的胡人反应过来,三四支弩箭已经将他躯体贯穿重重甩飞出去。 “精卫营在此,给我杀!” “杀!” 一百多支弩箭射出后,那些乔装打扮成商人的精卫营士兵将手中劲弩一丢,猛的拉开车前布满抽出一把把精铁打制的戚刀,大吼一声,扑向还在震惊之中的百姓和胡人。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救火啊!” 望着营舍内熊熊烈火,阿不鲁顿时心胆俱裂,贺丹络如果追究起来自己这颗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他心急如焚:“人呢?救火的人呢?都滚哪里为什么还不见人!” 随后又看了眼边上的几名亲卫,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快啊!” 那些亲卫各自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去找盛水的木桶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阿不鲁听到营舍内不断传出的凄嚎声,立时心如死灰。 “将军” 就在这时,阿不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他回头望去,正是自己的“朋友”关七。 “关七,我的朋友”阿不鲁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脸沮丧地说道:“营舍起火了,这下全完了,贺丹将军追究起来我铁定人头不保啊” 关七见阿不鲁这副样子,轻声地说道:“将军,你不必担心,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我能替你消除你心中的恐惧” “嗯”阿不鲁一听,抬头看着一脸气定神闲的关七,开口问道:“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免遭贺丹络责罚,需要什么好处尽管开口,我有的全部给你。” 关七冷冷地说道:“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么多了,我这就帮你消除你心中的恐惧” “噗” 关七话音刚落,阿不鲁胸前出现半截剑尖 阿不鲁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着眼前的关七,剧烈的痛楚使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面对贺丹络的责问了,怎么样?我的朋友,这个办法你还满意吧?” 面对关七那阴沉的笑脸,阿不鲁都明白过来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商队在搞鬼 “让我死的明白你们到底是谁” 自知必死的阿不鲁,吐出最后一口气,就算死也要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什么人手里,为什么值得这个视财如命商人冒如此大风险。 关七眼中寒光闪烁,缓缓吐出三个字:“精卫营!” “精卫营” 带着满腔的不甘和对这个世界万分的留恋,阿不鲁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他不知道的是,精卫营这三个字马上将要响彻在边塞内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二 连锁反应 永安城城主府改建的将军府内,许文静正伏头查阅桌案上冀南各地的建设进度,总体而言还算满意。治下第一批粮食马上快要收获,这对目前粮食紧缺的冀南来说总算能缓解下些许压力。 “只要关七他们能从冀北再运些粮食回来,暂时能熬到庄稼第二熟,这样上半年就可以挨过去了,如此再两年囤粮,就有跟冀北的贺丹络展开决战的资本了。” 许文静很满意目前的局面,只要挨过两年,治下有了足够的粮草储备,再加上精卫营内的工业能力,收复冀北鼎定整个冀州绝对不是什么难题,介时再出兵塞外,尽获呼兰人的牧场,那就对整个远东可以说是绝对俯视之态。 “那时,最差也能固守冀州称霸一方,学习夏国取凉州立足之姿,对大周予以索取。 若进一步,则以冀州铁骑为先锋马踏中原,进逼神都,入主九五,开拓庶族为王之不世霸业!” 许文静越想越兴奋,到最后甚至全身上下热血沸腾,但当他看到一份情报司送来的神都密信时,不由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皇室真是愈来愈低俗了,这等荒唐的事都有脸干得出来把怀有身孕的崔莺馨许配给我家将军简直就是对将军最大的侮辱,不过我相信将军应该知道如何处置,秦墨叶斌也非等闲之辈,暂且就不用我去操心,我还是管好冀南这边吧。” 想到这儿,许文静拿起桌案上一个黑色木漆茶杯,打开茶杯饮了一口水,正欲对接下来的建设事宜做出批示之际,门外苏文灿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许文静一见苏文灿进来,眉头不由一皱,急忙起身问道:“苏司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出大事了,军师!”苏文灿连礼都来不及行,直接开口对许文静说道,“冀北那边出大事了!” 许文静心头虽惊,但依旧面不改色安抚道:“苏司慢慢说,到底发生何事?” 苏文灿急道:“刚收到斥候来报,左烁关七他们把燕城给打下来了,现在正被三万大军围在城中,苦苦支撑。”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许文静“腾”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是说了只是让关七和左烁他们去冀北见机行事,劫掠些粮草,如若无机可乘就放弃么?” 苏文灿道:“军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许文静听后连忙来到身后挂地图的屏风边,手指顺着永安一直到燕城方向,不由一脸震惊,半晌后气的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左烁,你个王八蛋!我x你x!坏了我大事啊!” 他心里明白关七就算想拿燕城没左烁点头同意是断不可能擅作主张的,何况关七也没那能力,定是临行前左烁把自己一席话会错意导致的。 “左烁和关七带了多少人马” 然而不管这么说,事情已经发生,许文静就算把左烁家祖坟骂的冒青烟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快想好应对之策。 苏文灿道:“精卫营混入商队五百三十七人,关七商队护卫六百四十人,以及我情报司七十余人。” “一千多人就敢去夺燕城!要给他一万人是不是敢去打朔阳了!”许文静一听顿时火气不可遏制的窜了上来,“他知不知道燕城周围有多少敌人城寨?百里之外就是玉阳关,那里驻守了数万呼兰人,周边就是衡水城,内中八千胡奴虎视眈眈呐,更别提四周那些大小林立的胡寨!这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大!” “军师,你先别发火了,赶紧拿个主意吧!”苏文灿无视了许文静的怒火,再次劝道。 许文静心下一思忱,立马说道:“赶紧把永安附近各营将领召集到此商议,另外军情紧急,速速前往远州,务必告之将军十万火急,让他尽快返回冀南。” “属下遵命!”苏文灿当即领命向门外跑去。 “怎么办”苏文灿走后,许文静看着地图上的燕城方向,不由一脸苦色,“近千里左烁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远州城,刚从总督府姜浔处领完这季度军饷的刘策,一脸惬意之色。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能拿多少是多少,啧啧啧” 刘策看着手中那本褐色的册子,脸上堆满了笑容,随后想到皇室给自己“入赘”的消息,不由摇摇头。 “送个残花败柳过来不说,还特么想让我喜当爹啧啧啧,去你妈的,管你是候府千金还是皇帝他娘,这种破鞋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 想到这儿,刘策将册子一拍走下阶梯牵过马匹,刚踩上马镫,忽然从总督府后看到半袭白衣一闪而过。 刘策见之微微蹙眉,自然知道那道身影是姜若颜,今天她一直躲着自己,但又不时暗中关注自己,也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这不像她的为人啊,这又是怎么了?”刘策万分不解,但也不便多想,和姜若颜保持一定距离,以免惹出太多事端,这样也挺好。 与是刘策当即跨上战马,准备拨马离去。 “刘策”姜若颜终究忍不 住出声唤道。 刘策闻言当即拉住马缰,回过身,只见姜若颜依旧一身白衫,如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站在总督府高高台阶上。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真是生平仅见”每次见到姜若颜,刘策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定了定思绪,刘策在马上对姜若颜拱手微微行礼:“姜小姐,请问有何指教。” 姜若颜贝齿轻咬下唇,看着刘策,想要问关于他和宋嫣然之间关系,但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 “我”思虑良久,姜若颜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刘策,我想问下你” “将军,汉陵急报!” 就在这时,远处一名精卫营小校满头是汗一路小跑来到刘策跟前,手中握着一封信件。 刘策对姜若颜抱以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从那亲卫手中接过密信打开望去,顿时眉头紧蹙,双眸一凛。 “姜小姐,对不起,在下有要事需回去亲自处理,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改日再登门谢罪,告辞,驾!” 一口气说完这些,刘策撇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姜若颜,拨转马身飞快的向城外疾驰而去。 姜若颜见刘策身影消失,不由有些幽怨:“他就这样走了好不容易来次远州,我都还没和他好好说说话呢。” “几天了?还没拿回燕城么!你们怎么搞的!” 燕城之外人影簇动,数万大军围在城下死死盯着城楼上一杆大旗。问话的是贺丹络的次子贺丹阕,也是此次夺城战的主帅。 贺丹阕只觉得自己是万分的憋屈,燕城居然被一群商人打扮的大周官军给打下来了,要知道这燕城距离冀南永安可是差了足足九百里啊! 面对这区区千余人的官军,自己数万大军围攻了足足五天不但没打下来,还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令贺丹阕真的是有些快抓狂了。 左烁也是够狠,为了守住城池等到冀南派军来解围,把南北两道城门给死死封住,然后强迫城内百姓胡人搬运一切石料铁器到城墙之上死死顶住城下胡人的大举进犯。 连着五天,左烁和关七硬是打退了胡人十几次进攻,战事一时陷入胶着之态。 只见贺丹阕一脸愤怒:“听着,这燕城必须要给我拿下来!我呼兰草原的勇士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传我军令,继续攻打城池!” 边上贺丹阕的亲卫连忙说道:“少主,这燕城地势狭窄,我大军军势施展不开啊!” 贺丹阕怒道:“五千大军镇守的燕城,还是处在我冀州大后方,居然被区区一千周国官军钻了空子,现在还为攻城失利找一堆理由,我真不知道我贺丹家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那些胡人不管是呼兰人还是其他各部的族人见贺丹阕大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贺丹阕望着眼前这些士兵,发布了最后通令:“我命令你们,午时一过继续给我攻城!今天日落之前必须把燕城给我拿下来!” 此时的燕城城楼之上,左烁从墙垛后面望着远处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的胡人大军,不由咽了下口水,自言自语道:“这次好像搞大了” 一旁的关七此时也是一副精良铁甲傍身,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箭,看上去完全没了商人的市侩,到是有几分武将风采。 他听左烁这么说,安慰道:“没事,我相信将军和军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赶来接应我们的。” 左烁指着垛口外的黑云,一脸紧张地说道:“关七,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会错军师的意思了?这动静是不是搞的实在太大了点?” 关七笑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到将军他们赶来为止。” 左烁点点头,又对关七奇道:“我说关七啊,我真的很奇怪,你说你一个商人怎么也学着掺和进军伍之事来了?就不怕白白丧命” 关七一脸奸笑:“既然我是个商人,那自然就是以利益为主了,而将军给的利益足以让我拿性命相搏了,更何况我关某能杀几个胡奴为我大周子民减少一分险恶,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何乐不为呢?” “哦”左烁闻言再次奇道,“我还是不懂究竟什么样的好处,让你如此趋之若笃,连性命都愿意舍得” 关七还是笑而不语,转而言他:“左旗总,我看外面的胡人很快又会来攻城,还是早做防范啊” 左烁看向城墙之外伸起的炊烟,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次是真的搞大了。”同时心里不住祈祷:将军、军师,你们一定要快点前来解围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三 绝境 “见过将军” “俗礼免了,赶紧和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策接到消息那一刻直接从远州城赶赴至永安,等他到时,距离左烁燕城已经足足十天了。 许文静翻开地图对刘策说道:“将军您看,属下已经命莫吉和牧阔率各自部族总计三万人,从弥禄平原出发进攻盘踞在雎阳附近的四处敌军营寨,目前双方已经开始交锋,又命冀州军二万五千人佯攻雎阳,已经吸引了一部分贺丹所部军队” 刘策望着地图上标注的圈圈点点,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万万想不到如今冀州局势会变成这个模样,就因为左烁一个错误的意会 这当中许文静要没有责任那简直就是比说书还好听,冀州各事务全权交由他在负责,这才几个月就惹出这么个大的事来,彻底打乱了自己的部署。 不过,现在不是找谁负责的时候,必须要想个法子让左烁安全的从燕城撤回来,就算他死在燕城,也得倾尽全力以后再死。不然非但精卫营的老兵会寒心,新加入的冀州军和胡人也不好掌控,军心一旦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但怎么救呢?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敌军据点,如果一个个拔掉的话,按目前这种进度一年时间估计都很难打到燕城,介时左烁他们就算不被数万敌军撕碎,也会弹尽粮绝困死在那里。 想到这里,刘策仔细观察着地图上的线条,试图从中找出一条合适的进军路线能迅速解除燕城之围。 “贺丹络的主城在哪”忽然刘策问出这么一句。 许文静一听,顿时从地图上找到了冀北朔阳的方位说道:“就在此处,贺丹络主城就在距离秋风牧场的北部,距离永安八百里路程。” 刘策眼中寒眸闪动,随即说道:“即刻命楚子俊、陈庆、傅云骁三部骑营待命,让牧风领牧族、乌族两部骑兵去三部之处汇合,将永安治下所有战马全部分发下去,我要保证这数部骑兵人人至少三骑换乘!” 许文静闻言,顿时心下一惊,紧张的问道:“将军,你这是打算做甚?” 刘策用碳笔在朔阳字样上重重画了一个圈,随后把笔一丢,狠狠地说道:“直取朔阳!” 许文静大惊失色:“将军,慎重啊,现在断不是同贺丹络决战的最佳时机,而且这一路上关隘重重,这数万兵马一旦陷入其中,被大军包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策说道:“不,我意已决,既然错误已经造成,那索性将错就错,把事态彻底扩大!把整个冀州搅乱,局势越乱反而对我们最有利!左烁他们也就越安全!” “嗯”许文静一听,仔细回味着刘策的话,忽然眼前一亮:“将军,你是说?” 刘策点点头:“没错,左烁必须要救,如若不救难免麾下将士寒心。另外,既然早晚要跟贺丹络决战,不如提前先探探他的虚实,看看他跟尉迟襄他们究竟有何不同。” 许文静听后开始飞速计算刘策这么做的后果,忽略可能造成的损失外,剩下的就是可能获得的利益。 刘策接着布置战术:“你遣各部步军攻打敌方各城,替我牵制住他们的兵力,打的越凶越好,当然也要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给我直捣朔阳制造时机,如果可能,最多十天,十天后我就能兵临朔阳城下。” 许文静微微一愣:“十天将军,就算十天后你抵达朔阳又如何攻城呢?你此行可都是骑兵啊!” 刘策沉声说道:“谁告诉你我要打朔阳了?” “嗯”许文静听刘策这么说,不由疑虑起来,随后看了眼桌上的地图,当即明白过来刘策这话什么意思了。 “将军你是说”许文静眼中充满了敬佩,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胆识心思会这般过人,如此短时间就把战术布置完毕。 刘策打断他继续说下去:“事不宜迟,半天内后所有骑兵必须全部集结到永安城门,另外你传我令,把武镇营从汉水调过来镇守永安,有他在冀南必能稳若磐石。” “属下遵命!”许文静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迅速步出将军府外去安排相关事宜。 见许文静离去,刘策望着桌案上的地图摇了摇头暗道:“我也不想这样,可现如今没别的办法了,赌一把吧!” “杀啊” 燕城城楼之上,箭雨倾泻、杀声震天。左烁手持雕弓一箭撂倒一个正扛着云梯前行的胡人,随后身子猛的向城垛边一缩,一支冰冷的狼牙箭镞贴着他的耳畔擦过,死死钉在眼前不远处的木板上,带起一阵木屑飞舞。 “好险,呸” 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左烁对着那木板吐了一口口水,随后猫着身子避开一阵阵箭雨来到另一个垛口处背靠城墙不断呼吸。 垛口边上的一名士兵见左烁过来,射出手中箭矢,然后转身对他说道:“旗总,今天都第四波了,看来这些胡人是铁了心要把城楼拿下啊。” “少废话,守好自己的位置。”左烁听那士兵这么说,不耐烦的回道。 “是,呃” 就在那士兵应声准备回转垛口之际,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洞穿了他的咽喉。 那士兵满脸痛苦的倒了下去,死死抓着喉咙处的箭枝,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眼中的生机正在慢慢褪去 “兄弟” 左烁沉吟一声,来到将士身边,只见那士兵满口满血,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过了一阵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安歇吧”左烁将他双眼轻轻合上,叹息了一声。 这些日子来他麾下已经有百余将士死在了城墙之上,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将悲痛自责埋在了心里。 “顶住,落石擂木,给我狠狠地砸!” 伴随着左烁愤怒的吼叫,一块块落石砸向已经抵近城墙的云梯,只闻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城楼之下还未来的及竖梯的奴隶被迎空而落得滚石给砸的血肉模糊。 “噗” 关七的商人护卫队这边,境况同样惨烈无比,十几日来已经有二百多人死于惨烈的守城之战中,要不是关七以重金为饵,又有情报司人员配合督阵,恐怕早就已经崩溃了。 “嘭” 攻城的奴隶军终于将云梯架在了城墙边上,下一刻百步之外,近千手持圆盾的胡兵齐齐狼嗥一声,向城墙疯狂的扑来。 “来了” 残缺的垛口处,左烁冷眼扫了下蜂拥而至的胡人,握紧了手中的戚刀,和身边的守军将士使了个眼色。 各人点点头,立马从边上的箱子内取出一瓶瓶灌满火油的瓦罐,然后掏出火折吹了吹,将套在罐口处的布条点燃 “扔!” 眼见胡人都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城楼之下,一个个踩上了云梯,左烁当即大吼一声,率先将手中的火油罐子向下丢去,随后百余罐子齐泻而下 “哇啊” 但见城楼之下瞬间成为一片火海,冒着浓浓的黑烟。 朦胧中,伴随着嘶哑的喊叫声,一个个浑身冒火的身躯正在四处乱窜,灼热的温度和呛人的黑烟瞬间将他们吞噬。 一架云梯在火罐子滑过后,整条都燃烧起来,正在举盾攀登的胡兵一手握在滚烫的梯阶上,顿时惨叫一声,但见手掌之上满是烫伤的印记。 “嘭” 就在那胡兵愣神那一刻,一块巨大的擂木砸在他的盾牌上,圆盾立马裂成数片,持盾的手腕也被砸断,仅连着半截皮肉挂在小臂之上,内中筋骨鲜血触目惊心 “啊” 那胡兵惨嚎一声,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仰面重重倒落了下去,将梯子边四窜的胡人一并压倒,在浓烟烈火中渐渐吞噬。 “唉!” 远处的贺丹阕见到燕城之下滚滚浓烟以及疯狂回撤的人群,凭空狠狠一挥马鞭,重重叹了口气。 “我真是不明白,十天了,为什么只有区区千余守军的燕城会屡攻不下还折损本将军麾下千余将士,难道那些人是铁打的不成” 贺丹阕此时内心万分震惊,他印象中的周朝官军应该是十分懦弱,且不堪一击的,为何如今却会是这种局面三万人啊,打个区区燕城损兵折将不说,却连城楼都没能攻上去半步,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将军,我看再这么下去恐怕再折损数千人都未必能夺回燕城啊!如此看来,城中的指挥者定是精通军伍,他麾下千余官军也定是周朝官兵之中的精锐,不如换个打法。” 此时,贺丹阕身后响起一阵年轻的声音,众人闻言望去,但见一袭银甲,面容白熙俊秀且不失英武之气,约二十五岁左右年纪的年轻将领策马而出,缓缓来到贺丹阕身边。 连一向狂傲不羁的贺丹阕望向他时,眼中充满了敬畏之色。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跟自己一样,同为蒙洛帝国贵族姓氏一员,慕容! 这年轻人名为慕容敛,拓拔宏业的女婿,有着草原之狐的美称,连董狸见到他也要以跪拜礼迎接。 慕容敛相貌俊秀,比不少大周士贵之家的儿郎还要俊上几分,而且精通音律诗词,这在草原各部可以说是个异类,光凭那张脸蛋就可以迷倒成片草原的女子,羡煞一干草原上的莽夫男子。 当然令贺丹阕和众人忌惮的可不是他那张帅的一塌糊涂的脸蛋,真正原因是他善于用兵且城府极深,加之手段很辣,为取胜是不择手段,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倒和李宿温有几分相似之处。 贺丹阕恭敬地说道:“慕容驸马有何良策,可助我夺回燕城” 慕容敛策马上前几步,并未回答贺丹阕的话,只是颇带趣味的说道:“真是神奇,一群冒充商人的士卒居然敢夺城固守看来这些就是所谓的精卫营吧?有趣,这趟来冀州算是不枉此行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三十四 一点突破 一万三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列与阵前,这其中有胡人,也有中原子民,此时正肃立与永安城外,在万众瞩目之下蓄势待发。 “全军听令!” 刘策身着灰色征袍,策与马上手持汉剑对眼前上万骑兵大声喊道。 “你们都是我的袍泽,我的兄弟!” “现如今我的兄弟袍泽身陷绝境,我必须要去救他,而他也是你们的兄弟,你们的袍泽,你们愿意见到自己兄弟有危险而弃之不顾么!” “我不想骗你们,此次前去凶险万分,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成千上万的敌人疯狂围追堵截,我们极有可能全都会死在战场之上。” “但是!就算前方凶险重重,我还是要必须前往,不为其他,就因为他是我们的兄弟!” “如果我们今天不去救他们,那有一天我们陷入绝境之际又有谁来救我们!” “我要你们记住!不管你是胡人还是周人,不管你是精卫营还是新附营!在我刘策麾下,你们就都是我的兄弟!” “现在!我只问一句,如今兄弟有难,你们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身陷绝境而无动于衷么!”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一万三千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天直入九霄,每个人脸上都带满了悲壮的神情。 “好!”刘策手中汉剑高高举过头顶,剑尖指天,“袍泽们,随我一道!跨上你们的战马,一路向北,去解救我们的兄弟!” “喝喝喝” “唏律律” 一万多名将士当即翻身上马,震绝尘寰的呼吼回荡在这朗朗乾坤之中 “紧跟本将军的大纛,出征!” 话音刚落,出征的号角在骑阵之中呼啸而起,刘策一马当先率先向北方踏出了第一步,轰鸣的铁蹄之声紧紧追随其后,在那面代表血与火的旗帜下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刘策!” 总督府闺房之中,正在午寐的姜若颜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外堂静候的婉儿闻声连忙来到姜若颜床边,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又造噩梦了?” 姜若颜惊魂未定,在梦中她见到刘策在与胡奴对战中身中数箭,一脸鲜血倒落马下,她疯狂的想扑上去抱住他,但那场景却是离她越来越远,怎么都跑不到刘策跟前。 “小姐”见姜若颜神情恍惚,额头冷汗直冒,婉儿不由再次轻声唤道。 忽然姜若颜拉住婉儿的手问道:“这几日刘公子可否前来远州城” 婉儿摇摇头道:“没有,刘校尉那日离开总督府后就再也没在远州城内出现过。” 姜若颜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对婉儿说道:“不行,赶紧备车,我要去趟汉陵。” 婉儿大惊:“小姐,你怎么了?好端端去汉陵干什么?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姜若颜摇摇头:“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准备吧,我有些放心不下。” 婉儿顿觉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小姐嘱托也只好照办,正要转身去准备出城事宜,猛见姜浔和史夫人出现在门口。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婉儿当即对他们行了个万福礼。 “起来吧。”姜浔叫起婉儿,随即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去汉陵?” 婉儿听姜浔这么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姜若颜及时出现在婉儿身边替她解了围:“孩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 史夫人赶忙上前扶起她道:“起来吧,颜儿不用如此多礼。” 姜若颜起身后,姜浔问道:“你去汉陵该不会去见刘策吧?” 姜若颜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姜浔微不可查的轻哼一声,说道:“不用去了,刘策他不在汉陵。” 姜若颜闻言心中更是一惊,忙道:“爹,那刘策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 姜浔见女儿这幅模样,嘴角微微抽动,随后气道:“你一个女儿家的,关心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姜若颜急道:“爹,你赶紧告诉我,刘策到底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姜浔见姜若颜这么关心刘策,不由怒从心起,“我派人去汉陵让他来远州准备迎接册封的圣旨,结果被告之人不在汉陵,我如何知晓他人在哪里?” 其实姜浔早就猜到刘策肯定去了冀州,但目前这事是自己和他之间的秘密协定,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包括姜若颜也不行。 见姜若颜神情沮丧,姜浔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也不要瞎跑了,在家好好呆着,再过几天天使大人还有驸马爷和公主就会入住总督府,你好好准备下。” “驸马爷”姜若颜一听,脑海中浮现出李宿温的模样,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就算你为奴为婢也只能是我李宿温一个人的奴婢!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手中夺走!听清楚了么!你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哪怕一根头发!一根手指!你的一切一切!生生世世 都只能是属于我李宿温一个人的!我绝对不允许在这之前有其他男人靠近你!谁都不行,他们都不配!” 昔日李宿温临走前那番话猛地在回荡在姜若颜耳畔,不由令她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要知道此时的姜若颜心境早就和当初大不相同,尤其在和刘策接触后,潜意识已经慢慢被他给影响了,她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作贱自己。 但她还是很怕见到李宿温,尤其那番刺耳的话语,令她隐隐有些作呕。 “以后你自己命运自己做主,从今天开始你便无需再在誓约这条绳子上继续羁绊下去了。” 刘策那番简单诚恳的话语同样在自己脑海回转,他的话语是这般令人舒缓,完全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从来不会逼自己去做任何决定。 “我到底该怎么办?”姜若颜面对即将来临的李宿温和玉香公主,内心不由开始挣扎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宿温,她有种预感,这次李宿温到这里肯定和自己有关。 弥禄平原之上,刘策率领的骑兵很快就和陈庆、楚子俊以及傅云骁的五千骑兵汇合,加之从牧阔处调来的两千骑兵,足足两万骑兵轻装简从,往朔阳方向猛扑过去。 只闻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铁蹄轰鸣声响,六万多匹快马奔腾而过,留下身后一阵尘土遮天蔽日 “你们听好了,这次我们直捣朔阳,绕开周边所有敌军城寨,只对阻截我们前行的胡人予以攻击” 阵列最前方,刘策和陈庆、楚子俊、傅云骁做出此次作战指示。 楚子俊闻听这种打法不由眉头一皱,问道:“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胡人将我们包围,断我大军后路,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庆和傅云骁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们也很想救左烁,但这种打法确实太过凶险,一旦被胡人围住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刘策说道,“如今局面到这地步我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该说的我已经和许文静他们说了,如若敌军龟缩城中不出,那我们就可以从容将左烁从燕城救出来。” “如果各地城寨出兵围攻我等,那么许文静也正好一路将这些城寨一并收复,无论怎么样,对我精卫营都不亏!” 楚子俊点点头,对刘策说道:“将军所言有理,无论敌人出不出城拦截我们,都对我们精卫营有利啊。” “但是”陈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末将还是觉的这太过冒险了,两万骑兵做饵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做饵”刘策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是诱饵,他贺丹络也要有能力吃的下来!” 却见刘策继续说道:“骑兵最大的优势是什么?速度!只要连续不断地运动起来,让敌人疲于奔命,进退自如,来去如风,待寻到机会找到合适的目标一举将其击溃,这方是骑兵正确运用之道” “谨记将军教诲”陈庆默默将刘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心中已经开始思量再组建一支来去如风的轻骑兵。 就在此时,大军对面出现数千奴隶军拦路。 刘策指着前方说道:“就比如现在,阻我大军前行的障碍,在绝对实力之前索性将其一举击溃!” 楚子俊望去,但见数千大部分身着布甲的奴隶军手持长枪腰刀以及残盾角弓紧张的布置着阵列,试图阻止精卫营铁骑进攻。 “破军营!列阵!” “喝!” 疾行的骑兵大军瞬间分开,五百重甲铁骑从阵后缓缓列阵而出,可怖的面甲不带一丝情感,胯下的战马不断喘着粗气,给人一种逼命的压迫感 “锥形阵!” “呜呜呜” 楚子俊军令刚下达,阵中的角号立马响彻云霄 “切记,不可恋战,击溃就行!”眼见破军营就要逼上去,虽然明知此战结果毫无悬念,但刘策依旧对楚子俊提醒了一下。 “进攻!” “轰隆隆” 重甲骑兵踏着沉重的铁蹄,擦出一道道火星,迎着那群装备简陋的奴隶军齐齐迎了上去。 “后阵散开,紧随破军营,一鼓作气将他们碾碎!” 见楚子俊的破军重甲骑兵已经扑了上去,刘策再次一声令下,弥禄平原之上只闻一阵战马呼啸奔腾的声音和滚滚黄沙不断地翻腾。 “这,这,这” 奴隶大军中只感到脚下一阵剧烈晃动,眼中只见到一支支冰冷漆黑的长枪如同一片黑云压顶,不断向自己身躯逼近,黄沙之中一面巨大的血旗若隐若现。 “射,射箭,阻止,阻止他们” 奴隶军为首的统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止住自己发抖的双腿,命令麾下士兵进行阻击。 然而这些贺丹部奴隶军在这种场景面前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全身上下从骨子到灵魂里透露着恐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 塞外烽云起 “畜生哈哈哈”刘策听到桑泽叫骂,顿时大笑一声来到他身边,伸起一脚狠狠将他踹翻在地,然后脚掌踩在他的脸上 “你也配跟我提这两个字?”刘策眼神冰冷无比,“你们这群蛮夷祸害远东百姓,害得各处家破人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畜生? 你们这群野人将兽欲发泄到大周百姓妻女身上时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畜生! 你们把百姓拉到草原上当奴隶驱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畜生!现在居然还有脸跟我提这两个字?” 说完,松开脚来到乌托身边阴冷地问道:“我就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乌托身上冷汗直冒,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但依然紧咬牙关,显然是内心做着激烈的搏斗。 刘策见他如此,阴狠地笑道:“行,不说是吧,那本将军今天就当着你的面,当着帐内众人的面品尝下你女儿的滋味,我看你到底说话还是不说!” 说完,刘策回身提起乌托的女儿将她丢在自己毡毯上之上。 “阿妈,阿爹”乌托女儿见刘策一脸狰狞地靠近,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向自己父母呼喊。 连边上的四名将领都为之一怔,暗道将军不会来真的吧?以自己对他了解应该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举,更何况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乌托的妻子见此,哭着上前拉住刘策的大腿哀求道:“将军,求求你,别碰我女儿,她还只是个孩子,让我来服侍您吧,让我来吧。” “滚!”刘策大吼一声,一脚将她踹开,“去求你自己的男人吧!” 说着他一把扯掉女孩的外衣,眼中流露出野兽般的光芒。 “不对,怎么感觉将军好像要来真的了,那眼神”一直关注刘策的楚子俊暗道一声,这个眼神在河源时跟那群流贼几乎一模一样,不由紧张起来。 “嘶啦” 刘策扯裂女孩的裤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幼腿。 “呵呵”刘策冷笑一声,开始去解自己身上衣甲,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皮裤带。 “阿妈,阿爹”女孩已经被刘策的举动吓得早已泪如梨花,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傅云骁和陈庆互望一眼,在考虑是不是要上前阻止进一步举动,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将军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听着,要怪就怪你阿爹,是他让你小小年纪承受这种痛苦,知道么?” 刘策双手拉住女孩双肩,呼吸越来越急促,作势就要撕扯开来,眼看一具诱人的幼童胴体就要呈现在众人眼帘。 “我说,我说,求求你放了我女儿,我什么都告诉你”乌托无法承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哭着跪伏在地哀求道,这远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刘策闻言,止住了准备撕扯的双手,起身对乌托喝道:“现在知道说了!早干嘛去了!” “呜呜呜”女孩见自己脱离刘策魔掌,即刻哭着扑入母亲怀中。 “说吧”刘策此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的衣甲,仿佛刚才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刘策得到自己所要的消息后,命人将乌托一家子以及其余牧民都带出了帐外,众人也都舒了一口气。 “即刻换好战马,一个时辰后出发,把乌托带上,让他们前面引路,待确定路径可行后杀!” “陈庆,备足水和肉干,我们第一次出塞,对环境路线还不熟悉,万事尽量准备妥当。” “牧风、傅云骁,除了必要的行军马匹,剩余的全部宰杀,一根毛也不给贺丹络留下。” 刘策冷漠地下达完出塞准备事宜后,各人分别去做自己的准备工作,毡包内只余自己和楚子俊二人。 见楚子俊欲言又止,刘策笑道:“子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楚子俊道:“将军,适才你你的样子真的吓死子俊了” 刘策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若不出此下策,如何能迅速逼问出出塞路径的下落。” 楚子俊道:“听将军这么一说,子俊心里也就踏实了,只是子俊斗胆一问,如果乌托真的不说,将军该不会” “子俊啊”刘策打断他的话,“自湄河镇起,你就一直追随与本将军,这一路行来你觉得我是那种毫无理智的人么?” 楚子俊忙道:“子俊知晓将军平日为人,绝非那种纵欲淫乐之徒,将军定力实属子俊生平仅见,和圣人有之一比” “错了子俊”刘策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也有欲有求,如若我告诉你我适才确实有些把持不住,你还会这般看我么?毕竟我也是男人” “子俊相信将军定不会做出这等兽行”楚子俊坚定地说道。 刘策笑道:“那是自然,我身为精卫营主帅,军中条令都是我亲自颁布,又岂会率先违之呢?好了子俊,去准备 一下,等这次能平安回到永安,我替你去说亲” 楚子俊急道:“将军,怎么又提到这茬了,子俊目前还没有打算” “真的不用”刘策玩味地看着他,“你对那婉儿姑娘真的没念想” “我将军您都知道了?”楚子俊脸上一红。 “呵呵”刘策说道,“我部下的事又岂会不知呢?放心吧,只要这次活着回来我亲自去总督府给你提亲,你不小了,你娘也该为你着急了。” 楚子俊一时语塞,微微点点头,刘策见此说道:“行了,快去准备吧,马上要出塞了。” “遵命”楚子俊领命出帐而去,毡包口又只剩下刘策一个人了。 “塞外”刘策望着牧场外无数马匹奔腾的景象,叹了口气。 “这这” 当贺丹络等人赶到秋风牧场后,入眼所见景象尽是一片修罗场,遍地都是倒在血泊中的马匹牛羊,和竖立在木桩上的尸体交汇出一副末日奇景,此时距离刘策率军离开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贺丹络万万想不到这支部队会残忍到这种地步,数万匹战马说杀就杀,几十万头扩充军粮的牛羊也倒在牧场之上,众人都被刘策的手段给深深震慑住了,怎么都想不到中原礼仪之邦居然会有如此凶残到极致的将领存在。 “这群卑贱的周狗!气煞我也!”贺丹络来到一具插着呼兰人头颅的尖刺木桩前怒吼一声。 “将军,现在怎么办”贺丹胜见贺丹络眼神欲喷出火来,强忍恐惧出声说道。 “找出这支军队行踪,本将军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贺丹络一掌挥落,那杆木桩顿时应声折断。自己凑齐五万人马加紧脚程却换来这么个惊人的结果,由不得他不愤怒。 可问题是那支骑兵现在去哪了?来时各处并没有发现他们踪迹,莫非会飞不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响,贺丹络回头望去,正是自己的儿子贺丹阕率部赶到了。 望着马场内景象,贺丹阕以及慕容敛也是为之一惊。本来他们在燕城之外已经埋伏好,等待城中士兵自投罗网,却收到朔阳遭大军围攻的消息,当即率军回援朔阳,不想竟然遇到这种场景。 “真够狠的。”慕容敛望着遍地牲口和不远处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尸体,纵使自己心狠手辣也被眼前场景给震慑住了,他随即来到一具战马边上,提起一条被砍断的马腿沉思起来 贺丹络强忍怒意,对身边几名亲卫说道:“立刻找寻活人,问问他们,那支骑兵究竟去哪儿了!几万人马不可能凭空消失。” 然而,令他们赶到诧异的是,虽然呼兰士兵和异族努力都战死在沙场之上,唯独那些牧民和女人孩子却没遭受多大伤亡,很快便问出了那支骑兵的方向。 “继续北进不去西面救援燕城么?”贺丹络顿时有些不明白这股骑兵举动了。 贺丹阕也奇道:“背面都是群山峻岭,难道他们想跑山里当野人不成” “北面,北面”贺丹络仔细回想着这段话,猛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脑海,“不好,难道他们出关前往塞外了” 塞外,夜幕下,呼兰草原上特让部的牧区内,忙碌一天的牧民们此时正围坐在一座座篝火旁,尽情的载歌载舞。 去年那场惨败虽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部族族长战死,前往远东的战士全军覆没,但靠着春季远东狩猎所获,他们还是熬过了那个冬天。 如今,剩余的牧民和族人正搂着身边的女人,哄笑着看着场中暴露的女子跳着艳舞。 “轰轰轰” “唏律律” 就在此时,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伴随着烈马的嘶鸣,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只见一支支火把在远方黑暗中来回飘动,渐渐行成一片片“星海” “赶了两天两夜,总算找到个像样的部落了” 刘策望着远处牧区内星火点点,长长呼了一口气。自绕道“熊蜂岭”以来,一路不曾停歇,好不容易通过那数百里峡道,又历经数个时辰长途奔袭,总算找到了个像样点的部落。 “攻下那片牧区,今夜就在那儿过夜” “嗷嗷嗷” 周围新附军闻言激动的大喊起来,一路来的劳累伴随刘策这一声令下顿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刘策见此至住他们继续狼嗥,对身侧的楚子俊和陈庆说道:“今天就让这群草原蛮夷尝尝他们在我远东百姓身上附加的痛苦,今天就让这群蛮夷知道,塞外不是他们的天下,我精卫营就是他们的噩梦! 我也要在此告诉世人,也告诉塞外蛮子一个道理,胡奴并不可怕,草原并非遥不可及,他们能在我大周境内驰骋纵横,我精卫营一样可以在这里杀他个寸草不息!寇可往,吾亦可往!”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一 放纵时刻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顷刻间就落下帷幕,特让部的呼兰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汹涌而过的铁蹄席卷无存,徒留一阵哀嚎回荡在夜幕之下。 整个部族之中充斥着凄厉地嘶喊之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发生这等灭顶之灾。 杀声逐渐平息,黑暗中零星传来的马蹄声和新附军将士的欢声笑语交织一起,牧区内所有的丁口都被集结到牧场之上,包括那些被虏获的奴隶。 在火把照耀下,众人发现,这些虏获的中,大部分都是女人还有孩子。这也难怪,老人基本挨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只留下青壮和年轻的女人。而如今那些青壮牧民已经在刚才一战之中几乎损失殆尽,场中自然是女人居多了。 “呼” 急促的呼吸声从刘策身后的部队传来,无论新附军还是精卫营的士兵见到眼前这一幕,无不露出一丝贪婪淫邪的光芒。 “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一名身着胡服的周国女子赶忙将怀中的孩子遮住,尽量不让他发出声响,生怕被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给发现。 刘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怀抱婴儿的妇女,其实他现在真的已经非常非常疲惫,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 他强打起精神,缓步走到那周女面前,说道:“你是周国人?这孩子是谁的?” 那周女闻言吓得赶紧跪下不断磕头:“军爷饶命,军爷饶命,饶了我的孩子吧” 刘策冷冷地问道:“你愿意回大周么?” 那妇女摇摇头:“军爷,我不回大周了,求你饶我们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刘策脸角微微抽动一下,抬头扫向四周,像这样已经给异族生下孩子的周国女子还不少,她们已经把自己融入到胡人之中了,哪怕在此处环境恶劣,天天遭受胡人非人的虐待折磨,也逐渐习惯这种生活方式。 见刘策望来,她们也齐齐跪下哭喊求饶,只求能放过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宁愿在这里被胡人万般凌辱毫无尊严的活着,也不愿意回到中原重新开始生活么?” 听着那些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声,刘策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动摇了。 “如果是这么个结局,那我一直以来都在忙碌什么?我舍命厮杀到底为何而战最终得到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刘策重重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匍匐在地的女人摇摇头,再看向那些男奴时,也都是显惊恐之状,有的只是卑躬屈膝,一脸的麻木不仁。 “我幻想过无数次踏入塞外那一刻,当我把中原子民救出苦海后,不奢望他们感恩戴德,只要他们能有尊严的活下去,会对未来充满希望,可如今我马踏千里奋死血战,究竟在干什么?” 刘策别过头不再去看他们,而是对陈庆说道:“传令下去,将周人和胡人分开,命人各自看押。” “遵命”陈庆应声而去。 随后刘策直接朝一座巨大的牛皮大帐走去,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理想的世界究竟能不能实现了,或许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牛皮大帐内,刘策坐在原本属于此部统领的虎皮之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牧区内搜出来的马奶酒,任凭辛辣刺喉也无所觉。 这时牛皮大帐被人拉开,楚子俊一脸肃穆的走了进来说道:“将军,伤亡统计出来了。” “如何”刘策沉声问道。 楚子俊道:“出征之际两万零二百三十八骑,连日征战已损失两千三百人,另有九百八十人带伤,其中一百五十人恐怕唉” 刘策心下一沉,随即问道:“我精卫营本部伤亡如何?” 楚子俊道:“伤亡不大,三部合计损失二百二十骑” 刘策暂时呼了口气:“子俊,你下去告诉他们好生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楚子俊道:“将军,我们要去哪儿?” 刘策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出塞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无奈的选择,为了跳开冀北大军包围圈,掩护左烁脱险才临时起意的,说实话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子俊闻言一惊,但随即暗自摇摇头,心道将军不可能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走,一定是太累了不愿意说。 “子俊啊”刘策似乎有了些醉意,“你告诉我,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将军?你怎么了?”楚子俊不想刘策会这般问,随即说道,“将军做任何决定,我楚子俊都会支持到底,精卫营的将士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刘策喝下一口马奶酒,说道:“如果这一次我们都会死在塞外你也不会怨我么?” 楚子俊正色道:“将军,将士马革裹尸何其幸也,何怨之有” 刘策面色通红,对楚子俊笑道:“你还没成亲,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楚子俊觉得现在的刘策额外奇怪,好像受到了 什么刺激,莫非是刚才那些奴隶么 刘策见楚子俊不语,接着醉眼惺忪地说道:“好了,你也早些去安歇吧,对了那些女子,如果如果你们想的话那就自便吧,跟了我一路我也知道你们万分艰辛,是该让你们放放松下了” 楚子俊闻言大惊:“将军,万万不可!您莫要忘了军中条令由你亲自颁布的!怎么可以主动怂恿将士奸淫他人妻女子俊断不会把您的指令传达下去!” “屁!”刘策闻言苦笑一声,看着楚子俊醉醺醺地说道:“本将军准许了,你们要想的话就尽管去吧,对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有违军令怕我惩戒好,把把族中最漂亮的女人带带到我帐中我今天就带头要砍先砍我脑袋好了” “将军!”楚子俊“嚯”的一声起来,对刘策怒道:“你一定喝醉了,末将断不相信你是这种人,请你收回成命!” “敢教训起我来了”刘策听楚子俊这么说,当即起身说道:“赶紧去,听说这特让部的族长女儿长得很有韵味,让她过来侍寝,另外关押的女子无论周胡,你们自便,今天我就非要破一次例!” 说完刘策将手中酒碗重重摔在地上,但楚子俊就是一动不动,拱手立在一边。 “子俊啊”刘策上前一步,一个踉跄抓住他的臂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为我真醉了么?不,我没醉,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发现没有,大家这一路杀来心中都充满了戾气,尤其那些新附军,这时候如果不把心中那股子气发泄出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你明白么?啊?” 楚子俊面色为难道:“可是将军,你说过” 刘策挥挥手打断他:“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这是塞外,不是中原文明之地,礼仪教化在这里一文不值,讲究的是实力至上,我现在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走,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让大家放松下,缓解下连日来的焦躁情绪,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回到冀南,回到汉陵” “将军,但你”楚子俊知道刘策确实说的没错,此次出征至今虽有不小伤亡,然纵横冀北八百里如入无人可挡,这等战绩足以炫耀整个天下了。 可楚子俊身为将帅自然也知道军中这几日焦躁欲盛,不说胡人,就说自己麾下那些军人,也或多或少有了股戾怨之气。 从刚才他们看到那些妇孺开始眼神就已经不对了,多日奔波拼杀,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已经到了临界点,迫切需要施放,要不是刘策在侧他们早就不顾一切扑上去了。 这些楚子俊也懂,但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崇拜的将军口中说出来。其他倒好说,唯独将军要求女人侍寝这一点,他真觉得异常难受,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那个一直严于律己,连青楼烟花之地都不曾踏入半步的刚毅主帅。 “别说了,去吧” 刘策再次拍了拍楚子俊的双肩,然后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虎毯之上继续开始喝起酒来。 “末将告退”楚子俊见刘策这么说,也只能按他的话去做,缓缓退出帐外。 很快,帐外传来了将士纵乐狂笑和女人哭泣的声音,刘策听着那外面的响动,再次将一碗马奶酒灌入脖子中。 “将军,你要的女人带到。” 楚子俊再次拉开帐帘,将一名胡女和一名中原女子带入帐中。 刘策抬眼望去,只见那胡人女子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是清纯可人,有一股别样的风情。再看那周国女子抱着一副古琴,长的标致动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都不错”刘策笑道,“子俊你也去挑几个吧。” 楚子俊道:“不了将军,末将还要巡夜,就不打扰您了,早些安歇吧,末将告退。”说完楚子俊就步出了大帐,他一刻也不想在帐内多待,不想见到自家将军这幅模样。 “这小子,呵呵”刘策见楚子俊面带恼怒的离去,笑着摇摇头,然后望向那俩女子。 “都过来吧”刘策醉眼朦胧的对那俩女子说道。 那周女似乎还有些害怕,低着头怯生生的挪了几步,倒是那胡女一脸坦然的走到刘策身边,俯下身子去解刘策身上的衣甲。 在酒精麻醉下,刘策看着火光下那胡女生硬的解自己身上甲带,印出姣好的脸庞时,一时有些痴迷,眼中流露出一丝放纵的光芒 当身上的甲带彻底松开,那双细手去解自己裤间皮带时,刘策猛地抓住她得手喝道:“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动手了么?岂有此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二 下一步 “主人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眼见刘策呵斥,那胡女连忙缩到一边匍匐在地,用胡语不停求饶,身后那抱琴的周女也是条件反射,吓的连忙跪下不断磕头。 “挺标致的”在酒精的刺激下,刘策已经有些神识不清,自制能力在这一刻已经薄弱到了极点,看向那胡女和周女时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那谁,你叫啥名字”刘策指着那周女问道。 那周女颤声地说道:“回主人的话,奴婢名换阿奴” “阿奴是你本来名字么?”刘策奇道,他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周国女子无论士庶都不可能在名讳中带个“奴”字,毕竟谁都不愿意连名讳都为奴为婢去作贱自己。 那周女说道:“回主人的话,阿奴的本名早就忘了,自来到这片牧区后,所有男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忘了”刘策起身摇摇晃晃向她走去,边上的胡女见状连忙爬到一边,唯恐挡道惹怒了他。 刘策来到周女身边,俯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心中欲火渐渐开始窜起,问道:“名讳忘了,那你多大了?” 周女看着刘策那年轻的脸庞,已经见惯草原男子那一张张丑陋狰狞地脸,顿时觉得此时眼前的“主人”真得异常英俊,甚至暗自庆幸能被人带来和他侍寝。 “回主人的话,阿奴今年二十又四,已经在草原上呆了七年了” 听阿奴这么说,刘策又问道:“七年,你不想回家么?” 阿奴摇摇头:“这里就是阿奴的家啊,阿奴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刘策一听猛地松开托着她下巴的手,退到一侧,满脸惊愕说不出半句话来。 阿奴见刘策这幅表情,吓得连忙磕头求饶:“主人息怒,阿奴哪里做的不好么?请主人责罚” 刘策见她这幅表情,心中愈发冰冷起来,早已没了半丝欲火,只觉得万分恶心,恶心的想作呕,这比去青楼寻欢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主人,主人”见刘策眼中浮现厌恶之色,阿奴连忙爬到他胯下,“主人你别生气,阿奴这就好好服侍你” 说着露出一脸**,双手去解刘策腰间的皮带。她的脸离那男性雄起部位仅一布之距,隔着衣裤刘策都能感受到小腹部传来阵阵呼出的热气。 刚浇灭不久的欲火再次窜了上来,刘策木讷地看着她的动作,边上的胡女也是不住咽着口水,眼中满是**之色,恨不得立马扑上来。 “罢了,这么久了,我就放纵一次吧”刘策最后一丝理智即将扑灭,暗暗道了一句。 两年来不断征战厮杀不曾有过半点停歇,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或许真正该发泄放纵的人是自己吧。 听着皮带扣子松动的声响,刘策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大哥,你不要我啦” 恍惚间,刘策脑海里浮现宋嫣然的倩影,那个清纯乐观的少女如同一缕阳光将自己此时心中的阴暗面照亮,那阵清铃般地笑声犹如在耳畔,驱散了心中任何邪念。 “嫣然” 刘策轻唤一声,顿时瞬间起身止住阿奴继续动作,脸庞已经换上另一副正色的表情。 “阿奴姑娘,赶紧住手” 见刘策忽然止住自己手上动作,阿奴一时不知所措,眼中满是紧张和惶恐。 刘策扫了她和那胡女一眼,然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古琴,呼了口气说道:“阿奴,我看你适才一直抱着那把古琴,可否懂音律” 阿奴一愣,随后点点头:“回主人的话,阿奴在中原时学过点皮毛,但我的几个丈夫们根本无心思欣赏阿奴弹奏” “即刻弹奏一曲”刘策边说边系身上的衣甲带子,“弹你最拿手的曲子” “奴婢遵命”阿奴闻言将古琴放在一张矮桌之上,开始调整音弦。 刘策望了一眼缩在一角的胡女,说道:“还有你,听闻你们草原男女都能歌善舞,跳一支我看看。” “是,主人”那胡女依言起身来到阿奴身侧,摆好了舞姿。 悠悠琴音之中,牛皮帐篷内,在羊脂火光照耀下,胡女随音翩翩起舞,刘策托着腮帮看着场中一双美人,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最终在旋律之中失去了知觉 另一侧帐篷内,楚子俊、陈庆、傅云骁和牧风四人端坐在篝火边,几人都一言不发,给人的气氛格外的沉重。 “将军糊涂啊”楚子俊率先打破沉寂的气氛,“怎么能下这种命令,以后我精卫营该如何自制” 牧风拔出刀,忽然起身准备向帐外走去,边上的傅云骁连忙拉住他:“牧风族长,你这是做什么” 牧风说道:“我现在就去把那群纵欢淫乐的兔崽子砍了,免的以后玷污了将军的名誉。” “胡闹,坐下!”陈庆一声厉喝,止住了牧风的动作。 牧风叹了口气,也只能无奈地回 到自己座位之上。 陈庆看了眼牧风,随即说道:“我觉得将军所言没错,塞外不比中原,墨守成规反而寸步难行,我相信将军断不是酒后胡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会下此决断。” 楚子俊说道:“陈营,话虽如此,但身为主帅岂可因小失大现在我们还未脱离危险却让将士们这般放纵,一旦有敌来袭如何是好” 说着又指着帐篷外那一阵阵男**乐之声:“你们听听,这样做跟那群胡奴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远赴塞外就是为此而来的么?他们还是我将军麾下的士兵么?” “楚营,话可不能这么说”傅云骁即刻开口说道,“将士们十几日来连番奔波,早已经疲累不堪,此时若不让他们放松一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憋着一股恶气继续四处奔波么?一旦哗变又该怎么办” 楚子俊望向傅云骁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其他人都可以为所欲为,身为将军主帅怎么也能这般放松警惕子俊一直对将军敬重有加,但这点实在不敢苟同,你知道么?将军此次连叫两个女人侍寝,那” “好你个楚子俊,居然敢在背后说本将军坏话” 帐帘忽然被人拉开,一声喝斥打断了楚子俊的话。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刘策一脸肃穆的站在帐口,与是齐齐起身对他施了一礼。 刘策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礼,随后走到楚子俊跟前,哼笑一声道:“说,接着说,怎么不说了?” 楚子俊低头瞥了一眼刘策,但见他身上衣甲整齐,面色冷毅,纵使没体会过性事的他也明白自己将军根本没做过那龌蹉的事情,顿时心下一松。 “属下知罪,请将军责罚” “免了!下次再背后说人闲话时最好有真凭实据。” 刘策责备了楚子俊几句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周围众人也齐齐落座一旁,等着他发话。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刘策说道,“接下我们该何去何从” 楚子俊等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刘策。 刘策继续说道:“去年远州一战,呼兰人损失惨重,如今各部开始为了争夺资源正在互相厮杀,何不借此良机征讨各部落,尽力削弱他们的实力,为我大军将来问鼎塞外增添一分胜算呢?” 陈庆一听,当即一拍大腿起身道:“将军高见,我大军正好借此良机在这片草原上杀他一个大圈,一来可以熟悉地形环境,为我大军日后进军塞外做准备。 二来,我骑兵目前所携带军粮不足,消灭他们各部后也可以就食与敌,保证有充足的体力和马匹应付塞外未知的环境。 三来,也能吸引冀州方面注意,一旦他们发现塞外异动,开始出兵回援,我们可以借机杀回关内,高,实在是高。” 刘策听他这般分析,心下不由点头,这陈庆越来有名将风范了,对他的成长很是欣慰。 “可是”傅云骁提出了自己的异议,“我们对塞外地形并不熟悉,如何能准确找到各部落聚集之地而且呼兰各部大都是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啊” 刘策点点头说道:“所以,这就需要我们大胆的去尝试一下,只要我们座下的战马并未倒下,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的部落,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们中原的男儿尽情在这片塞外之地纵马狂歌。” “将军!”四人闻齐齐起立对刘策施了个军礼,对即将开始的新一轮杀戮充满了期待。 刘策缓缓起身说道:“这是一次重大的历史性时刻,我要你们记住一点,塞外! 并非是胡奴的天下,在我刘策踏进这片土地的第一刻开始,带给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绝望! 而你们是见证这历史性时刻的第一批先驱者,你们!将为此被世人膜拜传颂,直至永远!” “末将赴汤蹈火,再所不惜!”四人齐齐大喝一声,被刘策的话语感染,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那种天大的荣誉感令他们激动不已。 “早些安歇吧” 说完下一步战略后,刘策起身准备走出帐外,拉开帘子时不由愣了片刻,回过头对楚子俊玩味地说道:“子俊,你要不要到我帐中一道安歇,看看我会不会对那俩女子下手” “请将军恕罪,末将相信将军” 楚子俊一脸尴尬的拱手行礼道,待再抬头时,只见帘子已经被拉下,刘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呀说你什么好,连将军都信不过么?真是” 陈庆离开时,在楚子俊耳边嘀咕了一句,牧风和傅云骁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惹的楚子俊满脸通红。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三 草原法则 “呜呜呜~” 清晨,特让部牧区内,一阵犀利的角号声响彻上空。 下一刻,一座座毡包的帘子被迅速掀开,从内中蹿出一个个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士兵。 经过昨夜的“减压”,此时远征塞外的骑兵,各个精神抖擞,脸上挂着巨大的满足感。 牛皮帐篷内,刘策穿戴好铁甲征袍,瞥了眼一角棉毯上正在和衣而眠还未醒来的两名女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帐外。 “吁~” 战马在牧区内鸣啸,远处一列列整齐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开始新的征程。 “恭迎将军!” 见刘策来到阵中,所有骑兵昂首挺胸,齐齐呐喊了一声,对他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刘策冷眼扫视着眼前一名名年轻的骑士,有大周子民也有胡人,如今这些人都是自己麾下的兵。 无论怎么样,如今身在塞外这片陌生的土地,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谨慎,走好每一步,务必将更多的人带回关内。 “昨晚都休息好了么?” “休息好了!” “都满意了吧?” “多谢将军!” “现在有精神了么?” “紧随将军,万死不辞!” “想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想!嘿嘿嘿” 说到这儿,军中都忍不住窃笑起来,这些人中不少都是初次体会到女人滋味的年轻人,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同在梦里一般。 当楚子俊将刘策的命令下达给他们的时候,无论新附军还是精卫营都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治军严苛的将军居然会允许大家干出这种事来。 但当楚子俊将两名牧区内最漂亮的女子送达刘策大帐时,大家才明白这事儿是真的,当即自己连日来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开来 刘策见他们回答的干脆有力,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那就随我一道,把塞外这片草原彻底征服,在这里,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每征服一个部落,里面的女人财富都属于你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奖赏!也是我赐给你们的权力! 在这里,你们不需要遵守礼仪教化,要做的就是比呼兰人更加凶狠,比他们更加血腥!这就是草原生存法则,强者至上!你们必须早些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 “喝!喝!喝!” 一万七千多名骑兵听闻刘策呼喊,欢声如浪层层叠叠,震破天际。 “但是!” 刘策大手一挥,止住他们喧啸之音。 “在我赐予你们这项权利的同时,你们必须全部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必须照做,哪怕让你们赴死,也决不能皱下眉头!这就是代价,你们能做到么?” “但凭将军驱策,绝对服从命令!” 回声铿锵有力,刘策望去,尽是一脸决然之色。 “好!”刘策跨上战马,拔出腰间汉剑指向茫茫草原一角,大声吼道,“那就随本将军一道,去踏平下一个部落!” “嗷嗷嗷” 数万兵马离开牧区奔腾而出,留下空旷的牧区,只余轰鸣的马蹄声回荡在内中女人的耳畔。 牛皮帐篷口,阿奴和昨夜一道前来侍寝的胡女望着大军离去的身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那年轻人,没碰我,这是为什么”阿奴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迷离之态,她根本无法理解昨夜发生的一切。 同样无法理解的还有边上那胡女,她能深切感觉到昨夜那男人明明已经有了反应,为何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忽然之间保持理智是自己魅力不够还是另有原因当然这些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荒野之上,滚滚而过的骑军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边上的楚子俊、陈庆等人望着刘策背影,都是欲言又止。 如果说昨夜刘策的命令情有可原,那清晨出征前那番话就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这么做岂不是和强盗无异了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刘策就是要在这片草原之上将众将士的欲望和黑暗面给彻底激发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大军才能在这片荒原之上尽可能存活下来,保持足够的战力。 毕竟,大军出塞是临时决定的,准备并未充分,军中很多将士肯定无法理解,难免有所怨言。 这个时候如果再按精卫营条例约束他们,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发生军士哗变的可能,刘策压根不敢去赌,人在压抑到极致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到时自己根本弹压不住。 因此在刘策发现军中将士逐渐有情绪化的端倪后,很快就决定采用草原法则来继续率领大军在塞外这片陌生土地生存下去,直到找准机会回转冀州为止。 其实这草原法则,说白了就是:抢粮、抢钱、抢娘们儿。只要你够狠够强就能在草原长久立足,中原那套圣人训诫在这里毫无市 场可言,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将军,前方数里外发现一小股骑兵,约有三十骑左右的样子,看他们衣着图腾应该是多延部的骑兵,您看是不是让我派兵前去消灭他们?”前去探查路径回来的牧风在刘策身边恭敬的说道。 “多延部”刘策眼一眯,“手下败将而已,记得留几个活口问出多延本部下落。” “遵命!” 牧风得到刘策许可后,当即拨马召集了三百骑兵向多延部呼兰骑兵所在方向扑去。 数里之外的多延部骑兵,此时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逼近,正策与马上悠哉悠哉的向多延部赶去。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在“黑河滩”附近狩猎,直到今早凌晨才满载猎物而归。 就在他们有说有笑的商量着所获猎物之时,忽闻远处有一阵马蹄声正在渐渐逼近。 “嗯” 其中一名头戴黑色羽帽的多延部骑兵警惕的朝马蹄声来源处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山包之上,数百骑兵正向自己这边奔驰而来。 由于路太远,又没有窥镜这等利器,他无法判断那些骑兵是什么来路。 “看方向好像是特让部那群杂种。” “他们想干什么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做好战斗准备!等他们靠近问问有什么意图。” 带着满腔疑问,多延部士兵纷纷取下背后角弓,将一支支狼牙箭搭在弦上,警惕地望着奔腾而来的骑兵。 牧风从窥镜里观察着远处三十骑,随后咧嘴一笑,放下窥镜一扬马鞭也随大军冲了下去 “不对,他们好像不是特让部的人,也不是罗津部的,他们是” 对面骑兵越来越逼近,这些多延部骑兵这才发现情况好像超出自己预计,不由各自眉头一皱。 “放箭!” “飕飕飕” 就在牧风率领麾下骑兵步入多延骑兵六十步距离时,即刻下令弓骑向半空抛射出一支支漆黑的羽箭,借助顺风的优势落向严正以待的多延骑兵 “闪避!” 呼兰骑兵不愧是草原上精锐骑兵,面对射来的羽箭,虽慌不乱,在“黑羽帽”一声令下,众人迅速散开,一片箭雨下来,竟无一人中箭落马。 “可恶!”眼见突袭失利,牧风恼怒一声举起长槊,再次下令:“冲过去!杀!” “杀!” 三百骑兵齐吼一声向多延三十骑兵冲过去。 “牧族!” 其中一名多延骑兵一眼认出了为首的牧风,当即明白了这支骑兵是来自关内的牧族所部。 其余人闻言也是一惊,牧族不是一直在冀州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草原之上莫非冀州局势有变了? “杀!” 然而还未等他们细究内中原因,激烈的厮杀已经近身而至,那些牧族骑兵脸上满是嗜杀的神态。 “噗!” 厚重的马刀滑过一名多延部骑兵的后颈,带出一片血痕散落一地,那骑兵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重重摔落在地上。 “飕~” “噗~” 一名多延骑兵猛地回身一箭,将身后正在追赶的一名牧族骑兵当胸贯穿,随后不等他落地,继续操控胯下战马向前疾驰而去,待确定脱出包围之际再次从背后箭壶内取出一支重箭搭与弦上蓄势待发。 但就在此时,从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不用多想那多延骑兵就知道这是来包抄自己的牧族人,当即一夹马腹欲再加快马速脱离险境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即将脱离包围之际,一根浸泡过石灰水的马套将他的脖子狠狠地套住,随着胯下战马的疾驰,他被重重的掀翻在地,活活勒断了脖子 “去死吧!” 牧风单手挥舞着手中四米长槊,在追上两名敌骑瞬间,就势一个旋斩,那两名多延部骑兵的头颅就被锋利的槊刃削飞了出去,两具无头的尸体在胯下战马疾驰数十步之后,才在一阵血雨之中倒落马下 “呀” “黑羽帽”手持虎枪大吼一声,迎面将一名扑来的牧族骑兵挑落马下,随后借势重重一挥枪身,又有两名牧族骑兵被扫落。连番的厮杀之下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嘭” “噗” 当黑羽帽疾驰战马,再次将两名牧族骑兵扫落马下后,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已身陷数百骑兵的包围之中,周围满是表情狰狞的牧族人,而多延这边,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投降,饶你不死!”眼见胜负已定,牧风指着那黑羽帽,大声劝降道。 “你做梦!去死吧!”黑羽帽闻言大怒,再次举起虎枪向牧风迎面杀来。 “哼” 牧风冷冷地望着他,和身边的一名骑兵使了个眼色 “砰” 就在“黑羽帽”即将扑到牧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四 灭族 “回禀将军,末将已经从那些蛮夷身上探听出多延部下落,距离此地以西八十余里,按我军行程最多一天时间就能抵达!” 战斗结束后,牧风将从那些呼兰俘虏身上探听到的消息如实禀告给了刘策。 刘策问道:“有没有探听清楚现在多延部有多少控弦士兵” 牧风道:“探听清楚了,如今整个多延部自去年一战之后,损失惨重,又经过一整个冬天煎熬,以及和罗津部几番火拼,如今可战之士不足三千人” “三千”刘策冷哼一声,“天助我也,传令全军,火速赶往多延本部,今天过后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多延部的任何消息!” “是!”牧风领命而去。 刘策望着身后的陈庆说道:“陈营使,这次剿灭多延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有信心么?” 陈庆立刻拱手说道:“多谢将军给末将这个机会,若此次不能灭掉多延部,陈庆愿军法从事!” “好!”刘策说道:“就由你庆字营为先锋,务必一举灭掉多延部,替我精卫营拔掉呼兰人在塞外的一颗钉子!” “遵命!” 陈庆大吼一声,身体因为激动而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很快,一阵腥风血雨即将在呼兰草原之上彻底展开,而于此同时的远州城 “爹,求你告诉若颜,刘策他到底去哪儿了半个多月过去了,为何至今没半点他的消息” 总督府姜浔夫妇房间内,姜若颜一脸焦急的向姜浔询问关于刘策的踪迹,她有种直觉,姜浔肯定知道刘策在哪里。 姜浔淡淡地说道:“不是和你说了么?爹根本不知道那臭小子去哪里了,你问我,我如何得知” 姜若颜摇摇头道:“不,爹,若颜知道您一定晓得刘策去哪儿了,求求您告诉我,好让若颜安心。” 姜浔怒道:“刘策,刘策,你每天跟我见面就只知道提那两个字,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姜若颜急道:“爹,刘策是你属下,没你默许,断无可能悄无声息消失这么久不露面,更何况还有朝廷圣旨等他领授,爹,若颜求你告之他在何处!” “够了!”姜浔愤怒地打断她的话,“你那么关心他行踪干什么?他做什么又与你何干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这几天公主殿下在府内你也不去接待,还敢公然在府厅顶撞与她,你” “我不管!”姜若颜一脸决然,“女儿现在没心思想其他的事,只想知道刘策到底在哪里,为何迟迟不现身!” 姜浔闻言满脸寒霜,指着姜若颜说道:“好啊,我其实早看出来了,从去年在鹤阳楼开始,你就对那小子一直念念不忘,说,你是不是对他” “你说的没错”姜若颜说道,“女儿确实倾心与他,我做的最后悔一件事就是当初和他见面居然鬼迷心窍,没有履行誓约,我这辈子欠他太多太多,也不想一错再错了!” “你,我”姜浔气的浑身发抖,“你居然敢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我劝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在一起,想都不要想!你丢的起这人,我丢不起!姜家更丢不起!” 说到最后,姜浔几乎咆哮起来,被女儿的话彻底震怒了。 “爹!”姜若颜闻言,俏目更是泪光点点,“你就忍心看着女儿日夜这般煎熬么?女儿真的快疯了,求你告之女儿刘策到底在哪里吧” 姜浔别开脸不去看她:“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事没的商量!至于刘策,哼,能有命回来就万幸了!” 姜若颜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爹,你刚才说什么?你一定知道刘策去哪里了对不对?你快说啊,算女儿求你了” 姜浔自知方才失言,面对姜若颜不断询问,正待思虑如何回答之际,却见外面有下人唤他,这才呼了口气拂袖离去。 “刘策,刘策”姜若颜瘫坐在椅子上,不断念叨着刘策的名字。 汉陵,刘策家中。 “妹妹,刘将军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担心他有什么意外么” “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啊,与其在这里瞎担心,不如和姐姐多学些曲子等他回来好表演给他看,我相信刘大哥不会有事的” 只见宋嫣然专心的弹奏着薛沫忆教授的琴曲,一脸的清纯。 薛沫忆见此也是暗自摇摇头,这个宋嫣然真是单纯的紧,难道真一点都不担心刘策么? “哎呀,又弹错了,我真笨” 猛然间,宋嫣然弹错一个符曲,顿时鼓着腮帮一脸气呼呼的样子。 薛沫忆安慰道:“妹妹,你已经弹的很不错了,这些日子进步神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宋嫣然“咯咯”一声清笑,对薛沫忆道:“姐姐,你就别笑话嫣然了,对了快午时了,我这就去做饭吧,姐姐稍待片刻。” 薛沫忆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妹妹了” 见 宋嫣然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薛沫忆再次无奈地摇摇头。 进入厨房后,宋嫣然望着水缸中倒印的身影,脸上挂满了愁容。 “刘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嫣然知道你这次远行凶险万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你担心,但你千万别抛下嫣然一个人,嫣然真的好怕好怕” “唏律律” “轰隆隆” 傍晚时分,多延部落之外,一千身着白袍的庆字营骑兵,分为数列,以三百重骑开路,向着敌阵逼杀而去 “放箭!” “飕飕飕” “叮” 守在木栏之后的多延弓箭手将一支支狼牙箭射向不断逼近的铁骑,然而箭矢所过之处,只擦出一阵火花飞溅和金属碰撞的清响,并不能阻挡重骑兵的冲锋。 轰鸣的马蹄声愈来愈近,白色死亡浪潮已经彻底呈现在试图阻挡洪流的呼兰人面前。 那一面面令人胆寒的面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支支冰冷的骑枪已经缓缓压下,宣告着杀戮即将开始 “冲锋!” 在中阵处督军的陈庆大吼一声,三百重骑的马速迅速提升,对着数十步外的木栅呼啸而去。 “怪物,好可怕” 眼前的白袍骑兵出现的异常突然,令多延部士兵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陷入了绝境之中。 陈庆故意挑在傍晚时分发动攻势,那是经过周密的布局计算。因为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精神状态最为松懈的时候,基本已经卸甲休息开始恢复一天的疲劳,这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陈庆的判断没有错,在呼兰人发现庆字营进军时候,连战马都来不及牵,只能勉强抄起弓箭在大营门口举弓以待,但一向引以为傲的箭术在精良的铁甲面前却彻底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威力。 “砰” 三百铁骑重重的凿开了那不怎么坚固的木栅,守在最前两排的多延部弓箭手当场被撞飞半空之中。只见前段一片人海翻腾的景象,下一刻骑阵却不曾半点停歇,将眼前的敌阵活生生破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杀啊” 重骑如同一道道巨浪般,硬生生将阻挡在自己眼前的多延部呼兰人给碾压在铁蹄之下。随之而来的便是身后滚滚而至的七百骑兵冲入缺口,将已经混乱的敌阵搅的更为不堪。 “噗” 骑兵手中锋利的环首刀一甩破开呼兰守军身上的甲胄,带起血肉横飞的场景,一股股喷溅的血液染红了将士白袍,在夕阳之下是这么的娇艳残忍 “饶命呃” 纵使这些呼兰人再如何骁勇善战,但失去马匹之助的情况下等待他们的只有一边倒的屠杀。 求饶声并不能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败者只能任人宰割,庆字营的骑兵毫不留情的将跪伏在地求饶的呼兰人淹没在铁蹄之下 当落日彻底没入远处地平线之际,血腥的屠杀终与落下了帷幕,三千多延部的呼兰人的尸体静静躺在战场之上,部落内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刘策的战利品 “将军,末将幸不辱命,尽歼多延三千胡奴,虏获族内丁口奴隶总计三万七千余人,战马六千二百余匹,牛羊四万余头,金银尚在计算,推测不少于六十万两白银,请将军定夺处置。” 多延部主帐内,刘策大部进驻多延本部大营后,陈庆一脸兴奋的向他汇报战果。 “陈庆,辛苦你了”刘策对庆字营表现异常满意,这支骑兵已经彻底成为精卫营中最为精锐的骑兵了。 帐内主将也纷纷向陈庆道贺,同时也是一脸的羡慕之态。 刘策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吩咐下去,即刻埋锅造饭,牛羊任取,奔波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吃顿饱饭慰劳一下。” “多谢将军”陈庆对刘策拱手行礼道,同时看了一眼其他三人,随即又小声问道,“将军,今夜是不是还是和昨日相同” 刘策闻言一怔,思索片刻后起身说道:“先带我去看看那些俘获的丁口” 在陈庆的陪同下,刘策见过那些被胡奴虏获的大周男女百姓后,脸上满是失落,从他们眼中看到的依然是麻木和恐惧 在深吸一口气后,刘策对身后的众将下令道:“身高过车轮的男丁不管是不是奴隶,一律尽诛,那些女人” 说到这儿,楚子俊清楚的看到刘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的不忍之色。 “按我早上所言执行吧,记住省点力气,别等敌人杀来连提刀的劲都没了” 说完,刘策不再看那些俘虏,转身步入帐中,外面很快传来众将士欢呼以及女人啼哭的声音 “必须要狠下心来,否则我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必须” 帐中的刘策听闻帐外的动静,强自安慰着自己,端着盛有马奶酒的杯子都在不停地抖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五 少女、少年、军队 “咩” “哞” 孛洛部的牧区,蔚蓝的天空和青绿的旷野仿佛连成一线,让人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一般,痴迷陶醉不可自拔。 蓝天白云之下,看顾牛羊的男女牧民哼着草原上那动听的歌调,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不时发出阵阵破空尖啸,尽情享受着老天赐予他们的恩惠。 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从远到近在牧区内响起,只见有三匹马驹印入牧民们的眼帘,其中为首枣红色的马匹上,一名身着鲜红色绒服、清纯靓丽的胡家少女手持马鞭,一脸的英姿飒爽。 她身后跟着两名年轻英俊的呼兰骑士,望向那少女的眼神中满是爱慕的神情,他们一个叫也先,一个叫苏图,都是那胡家少女的追求者。 “雅若真是太美了,不愧是我们孛洛部的女神,我一定要她做我的女人。” “别做梦了,雅若是属于我的,也先你别想和我抢。” “苏图,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觉得雅若看得上你么?” “呵呵,也先,要不咱俩比比,明天部落大比,看谁先获得去‘达兰盛会’的资格,落败一方就主动退出以后不准靠近雅若,你敢么?” “有何不敢!” 苏图和也先两个情敌当即定下了赌约,誓要在明天大比中率先获得去宇文部参加今年“达兰盛会”的资格。 雅若听闻身后两名追求的对话,心中满是得意。草原上的女子也同样爱慕虚荣,巴不得仰慕自己的男人能为自己争的面红耳赤,甚至拔刀相向。 她身为孛洛部族长腾里木脱的掌上明珠,自然和其他草原上的女子不同,成为众人格外关注的对象 “驾!” 雅若没有阻止那两个男人争吵,而是加速向前冲去,周围见到她的牧民,无论男女都恭敬的低下了头颅。 在一片安逸和谐、牛羊成群的牧区一角,两头野鹿正在低头觅食,忽然间它们猛地抬起脖子看向四周,随后迅速的向远处跑去。 “唏律律” 战马呼啸声在孛洛部牧场外的山丘之上轻轻响起,隐蔽处浮现三道贪婪而又阴冷的目光,他们其中一人伸出舌头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眼眸如狼一般紧紧盯着下方满是牛羊人丁的牧区,仿佛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良久,其中有两名骑兵策马向山丘后方缓缓行去,顺手将一支削尖的木箭狠狠望泥土里一插 雅若在一群满是少女的牧民中间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只见她翻身下马走向那早为她准备好的毡毯上坐下。紧随她而来的也先和苏图也一并在他两侧的毡毯上坐了下来。 周围牧民很快就送来了水果、酥茶以及奶酪和囊饼摆放在他们三人面前,那水果在草原可是很珍贵的,寻常人根本吃不到。 雅若喝了一口酥茶后随即掰开一个橘子,对苏图和也先说道:“不知阿爹什么时候从罗津部回来,都出去三四天了,担心死我了。” 苏图忙道:“雅若姑娘,族长大人一定会在明日大比之前赶回来的,族内大比他从不缺席的。” 也先点点头:“族长大人一向沉稳,你就别担心了,再说图塔大叔人也很好,不会有事的。” 雅若闻言心下一松,往嘴里塞进一片橘瓣,咀嚼一阵后舒服的深了一个懒腰后对他们两人说道:“苏图也先,你们都是我的追求者,说实话你们都很优秀,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也先抢先一步上前单膝跪在雅若跟前说道:“雅若,你是我的女神,我也先在此恳求你做我的女人,我发誓这辈子只认你做我的唯一妻子,若违誓,宁被万箭穿心而死!” 苏图也上前跪在雅若跟前,诚恳的说道:“雅若,你是我的月亮,我苏图每为了你已经快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边缘,只求你能垂怜与我,做我的女人吧” 雅若看着跟前两个部族内最优秀最年轻的勇士,如今像条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心中那股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毕竟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让他们跪在女人面前的举动足以令人刮目看待了。 然而,雅若他们几个以及周围牧民,甚至整个孛洛部的族人都不知道的是,一场灾难马上就要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桀” 孛洛族高空之上,一声犀利的鹰啸回彻在整个平原之上。随后,摆放在雅若矮桌上的酒水物品开始轻轻的晃动起来 “哒” 盛满酥茶的杯子忽然倒在地上,苏图和苏图猛地望向身边的茶盘,只见抖动的是越来越剧烈。 下一刻,雅若感到所落座的毡毯似乎也在晃动,那震动声仿佛要把整片牧区夷为平地一般。 “轰” “吁” “骷唔~” 山丘之后,猛地出现数千人马皆甲的骑兵,直扑部落外的牧场而来,沉重的铁蹄轰鸣伴随战马灼热的吐纳,打破了这祥和的宁静。 “那是” 雅若起身怔怔地望着那群缓缓逼近的漩涡,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她的心头 “不好!敌袭!” 苏图和也先同时惊呼一声,当即跨上了战马。 “唏律律” 刘策和楚子俊、陈庆策马立与山丘之上,望着铁蹄汹涌以及孛洛部牧区一片混乱的景象,脸上的阴狠更为加剧。 片刻后他才沉声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楚子俊道:“回将军,这是第九个,沿路行来我军已经攻灭八个部落,斩杀部落男丁共计四万二千有余!奴隶并未细算” 刘策听闻,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连行数日,今天就在这孛洛部落脚歇息,吩咐下去,迅速击破牧区本部,但凡抵抗者杀无赦,午时之前结束战斗” 楚子俊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破军营一千六百骑齐齐向孛洛本部大营疾驰而去 “勇士们!这些强盗要把我们的牛羊、女人、毛毯全部都抢走,一杯酥茶都不留给我们,你们甘心么?” “不甘心!” “那就随我一道,将这群强盗全部赶出去,令他们见识下我呼兰男儿的风采!” “嗷嗷嗷” 尽管事发突然毫无准备,但苏图和也先还是召集到了数百名呼兰骑兵嚎叫着向数千骑兵扑了过去,手中的弯刀在骄阳之下十分的显眼。 雅若在牧民和呼兰护卫的保护下躲进了一个牧民的毡包内,等待着厮杀结束。纵使她此时内心惶恐,但仍旧相信自己部落那些骁勇善战的勇士可以把他们全部驱赶出去 “破军营,随我直捣本部!” “喝!” 楚子俊一声令下,千余铁骑分为数列一字排开,向着混乱的孛洛本阵呼啸而去。 而另一边,牧风所率的新附军已经攻入牧场 “噗” 一名正慌不择路的孛洛牧民,被迎面而来的骑兵一刀滑过脖颈,那牧民当场就被刀劲带起双脚,原地转了两圈后,重重摔倒在地,血液顺着咽喉慢慢将他身边的草地染成殷红 无数的牧民惨遭疾驰的骑兵屠戮,鲜血染红了整片牧区,如同末日一般。 “嘭” “轰” 牧风疾驰战马,借助马镫起身对着冲上来的苏图,将手中长槊对准他的胸口狠狠一甩。 苏图双眼欲裂,连忙将手中弯刀护与胸前,试图阻止长槊对自己造成伤害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长槊的威力,尽管已经横刀与胸护住要害,沉重的马槊还是狠狠砸中了他的胸口,连同挡在胸口的弯刀也一并砸裂。 “噗” 苏图只觉胸口一闷,感觉全身上下的有一道澎湃的力量将自己紧紧包裹住,最终他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被掀飞了出去。 “苏图” 也先见到苏图和牧风一个照面就落与马下,不由嚎叫一声,手持狼牙杵对着牧风疾驰而来,面上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狰狞。 牧风此时宛若战神一般,手中长槊如同一条长龙,将错身的呼兰骑兵纷纷扫落马下,被其身后新附军的铁蹄无情碾压。 “贼子!看招!” 牧风忽闻侧面一声怒吼,等回身之际却见也先满面杀机向自己冲杀而来,手中狼牙杵挥舞的虎虎生风 “真是年轻啊” 牧风轻轻叹了一声,催动胯下战马猛地向前冲去,随后一个急转来到了也先身后 “遭了” 牧风这个举动让也先心下一怔,万万想不到对面那使长枪的骑兵还会有这样的骑术,瞬间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给我死!” 牧风不断催提马速,手中长槊一直对准着也先的后背,在槊刃即将逼近也先后背挂着的圆盾时,大吼一声,双足一踏整个身子用力向前倾了过去。 “呃” 也先只觉得的自己从后背到前胸产生一股巨大的阻力,整个身子被带离了马背,却依旧在向前疾驰,体内的力气随之也被抽之一空。 渐渐地他神识开始模糊起来,天地间的眼色开始慢慢黯淡下来,最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到一支长长的槊刃,仿佛有殷红的血液在流淌 “嘭!” 牧风将长槊重重一甩,也先的尸体就势倒落在了葱郁的草地之上,脸上最后表情定格在满是惊悚的那一幕 “继续杀!” “杀啊” 杀戮并没有因此停止,牧场和孛洛本部大营杀声和绝望的哭喊不曾停歇,沉重的铁蹄不断在周围践踏,入目所见只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蓬帐缓缓淌落 刘策举着窥镜,望着镜中这一切冷若冰霜不发一言,身边的陈庆则一脸肃然。 “我们都快变成禽兽了” 久而久之,刘策忽然从嘴里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六 风水轮流 “哈哈哈,这妞好俊,我先发现的” “滚开,是我先发现的,让我先来” “不想塞外蛮荒之地还有这么漂亮的胡女,这下有福了” 血腥的屠戮刚歇,大军在收拾战场之际,几名新附军将士忽然在一座牧民毡包内发现了一脸惊恐的雅若几个,顿时色心大起,眼中流露出野兽一样的光芒。 雅若手持弯刀,战战兢兢的指着他们几个不断挥舞着,试图阻止他们靠近。 “哎呦,还挺带劲,我喜欢,哈哈哈” 一名新附营士兵一靠近,就被雅若用刀逼退,顿时大笑起来,眼中的满是贪婪的神色。 “你们别过来,我是孛洛部族长的女儿,若敢动我一下,我爹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望着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新附军士兵,雅若鼓起勇气,用胡语颤声说道,握刀的手也开始不断抖动,显是心里害怕极了。 新附军的士兵闻言一怔,片刻之后齐齐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怪不得这么标致啊,原来是族长的女儿” “我说呢,瞧她身上穿的,哪是一般牧民能拥有的?” “看她那把刀,还镶了不少宝石,啧啧啧” “今天真是有福了,我一定要在她身上好好泄泄火” “我先来” “滚,我先来” 见自己报上身份后,那些士兵并没有出现自己预想中的怯懦,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研究起如何处置自己时,雅若脸上一片死灰,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 雅若今年刚过十六,这在草原上早该出嫁,甚至已经身为人母了。然由于自己父亲的宠爱,加之自己眼光甚高,没遇到心仪的“白马王子”,这婚事就一直拖了下来。 可如今,眼前这些士兵如同看着一头猎物般望向自己,一旦他们扑过来,自己必定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这时候什么美好憧憬,什么白马王子,全都被深深的恐惧所覆盖 几个士兵吵闹一阵后,忽然眼神一冷,猛地扑向雅若 雅若一惊,娇呼一声,连忙举刀朝一名新附军士兵挥去。 然而刀刚挥至半空,雅若顿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按住,下一刻从两侧各自扑过来一名士兵将她肩膀按住。正面那名士兵趁势淫笑着抱住雅若,不顾她惊呼向她脸上亲去 “放开我,你们这群禽兽,放开我”雅若不断扭动脸颊,不断避开那士兵凑过来的嘴唇,脸上满是恐惧惊悚。 而雅若这种反抗,更是激起了那些士兵的兽性。只见正面的士兵对旁边两名士兵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把手放开,随后忽然将她整个身子抱起向毡包内的一处毡毯行去 雅若粉拳不断挥打在士兵脸庞胸膛,全身不住挣扎着哭喊道:“不要,放开我,放开,你们不怕死么?呜呜呜” “死?哈哈哈小妞儿,要是怕死我们就不会到草原来了,当年呼兰人对我们族人犯下的罪孽,今天就让你先来补偿一下!”那士兵不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将她狠狠放倒在毡毯之上。 随后那士兵淫笑着解开身上披甲的扣子,将铠甲丢在一旁,接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满是浓毛的胸膛。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别,别过来”雅若见到这一幕,已经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干什么”那士兵此时已经欲火焚身,一把抓过雅若,“你说我要干什么?” 说着将她身上裘衫猛的向两旁狠狠一拉,一具诱人的胴体呈现在众人眼帘。 “啊”雅若惊呼一声,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口,惊惧到了极点。 “嘶不愧是贵族的女儿,这肤色,啧啧啧” 周围士兵看到雅若裸露的肌肤,忍不住纷纷出口赞道。 “我觉得她可能还是个雏儿,没被人碰过”不知道哪个士兵笑着说了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周围士兵的欲火,纷纷开始解自己身上衣甲,脸上的神情已经开始趋向癫狂。 “不,不要” 眼见周围一具具赤裸的躯体散发着恶心的体味不断向自己逼近,雅若只能无助的缩在毡毯一角瑟瑟哭泣。 “呼哧” 就在此时,毡包的帘子被人无情的拉开,一道刺眼的亮光驱散黑暗,将内中丑陋的一幕暴露在阳光之下。 “你们在干什么!” 傅云骁沉稳的声音在毡包内响起,那些正欲施兽行的新附军士兵闻听立马光着屁股起身向他行礼。 傅云骁望了他们一眼,满脸厌恶的说到:“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何体统,外面战场还没收拾完就这么猴急么?” 几名士兵闻言干笑几声,各自不好意思的互看一眼。 见他们这幅窘样,傅云骁没好气地说道“:赶紧穿好衣服,打扫完战场,到时有你们乐的,快点, 晚一步把你们的鸟都剁了喂狗” 几人这才连忙穿戴起衣甲,同时的望了眼在毡毯上抽噎的少女,脸上写满了不甘。 傅云骁随着他们视线望去,见到了正缩在一角的雅若,顿时眼眸一亮,思忱片刻后,又对几名士兵说道:“顺道把帐内其他人都带出去,那位姑娘受到了惊吓,本营使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几名士兵闻言一怔,他们从傅云骁眼中看出了一丝贪婪,不由偷偷窃笑,其中一名士兵壮着胆子来到傅云骁身边小声说道:“傅将军,那娘们儿还是个雏儿呢” 傅云骁一听,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但马上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滚!赶紧去把外面收拾干净,什么雏不雏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本营使行的端正,你们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是这么龌蹉的人么?” “嘿嘿嘿”几名士兵听傅云骁这么说,尬笑几声后,迅速穿戴好衣甲,将毡包内其他几个牧民女子也一并带了出去。 傅云骁见毡包内除了自己和雅若外,再无他人时,便一脸淫笑的走向雅若。 雅若见傅云骁靠近,连忙抓过衣服遮住自己裸露的酥胸,一脸警惕的望着他。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傅云骁来到雅若跟前,用半生不熟的胡语“安慰”着她,“你别怕,叔叔疼你,来,到叔叔这边来” 然而雅若感觉眼前这个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原男子相貌虽然比之前几个士兵俊朗不少,但给她的感觉却比他们更加可怕。 见雅若不说话,傅云骁小心翼翼地伏在毡毯之上,慢慢向她爬去,如同一条饿狼玩弄一个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令雅若止不住浑身颤抖。 “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给你拿走” 雅若知道此时如果不引开他的注意,自己肯定难逃魔爪,只能出声想引开傅云骁的注意力。 傅云骁闻言心中一阵冷笑,你整个部族都不复存在了,还想拿这事儿来转移我注意力可笑,现在孛洛部一切都归将军分配了,包括你你也一样。 忽然,傅云骁闻到一阵尿骚味,定睛望去,只见雅若那还未褪去的裤子上湿了一整片,看来她真是吓的不轻啊。 “肯定是雏儿没错,看来老天待我老傅不薄啊”傅云骁心中激动万分。 “姑娘,你裤子湿了,这样对身子不好,来,叔叔帮你脱了吧。” 傅云骁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如同饿虎扑羊般向雅若扑了过去,一下抓住了她的裤管,猛地一拉。 “不要,不要” 雅若眼见自己衣裤离开自己身躯,惊呼一声,不断挣扎起来。 “啪” 眼见雅若哭喊不绝,傅云骁当即一巴掌甩在她脸颊,雅若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一时间停止的挣扎,惊讶的望着傅云骁。 “哭什么哭!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杀了你!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战利品,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不要说你,你们现在整个部落都是我将军手中的战利品,我们有权决定你们的生死!” 傅云骁的话一下把雅若怔住了,自己的部族就这么被人征服了?高贵的呼兰人被击败了她始终无法相信这一切,然而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又作何解释 见雅若不再动弹,傅云骁淫笑一声,将她的赤裸紧闭的双腿用力的掰开,看了一眼,顿时血脉贲张,眼睛都直了,随后迫不及待的去解自己的裤带 “不” 雅若认命了,自己守了十六年的身子原本幻想着交给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如今却要被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无情的夺走了,或许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吧 “嘿嘿嘿,叔叔一定会好好疼你的,马上要变女人了,开心点,会很快活的” 傅云骁挺着自己属于男人的炽热,对准了溪口密林口,正准备蓄势待发。 “呼哧” 就在傅云骁准备压下身子的时候,毡包口帘子又被人拉开,刺眼的光线再次驱散黑暗。 “妈的,谁啊,给我滚出去!” 眼看就能给雅若开瓜的傅云骁被人打断,心情极度的郁闷焦躁,直起身子对帘子口的黑影叫骂道! “哐嘡!” 只见一个飞来瓦罐在傅云骁和雅若毡毯边炸裂开来,随后传来一声冷哼。 “傅云骁,这几日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们了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把刚才的话再和我说一遍试试!” 听到那阵熟悉的声音,傅云骁立马打了一个冷颤,体内那股子欲火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连忙起身单膝跪向帐帘口。 “请将军息怒,末将不知是将军到来,冲撞到了将军,万望恕罪。” 来人正是刘策,只见他靠在帐口,手里拿着拨好的橘子一瓣一瓣送入嘴中,微眯着眼睛看向跪伏在地的傅云骁,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 “立刻穿好衣物,探马来报,数十里外发现数百呼兰骑兵正在向这边赶来,如今各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七 野蛮盛会? 夜晚,孛洛部大营之内,处处都燃烧着篝火,每一座帐篷之内都传出将士淫乐的笑声 刘策在主帐内啃着囊饼,喝着刚泡的绿茶,不断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呼哧” 主帐帘子被人拉开,只见傅云骁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一见刘策,即刻行礼说道:“回禀将军,我” 刘策止住他说下去,从瓦罐里倒了一杯茶对他说道:“先过来喝口茶,慢点说” “谢过将军”傅云骁上前接过茶水,不顾滚烫喝了一大口。这些日子天天牛羊肉吃的人都有些腻味,此时这茶叶真的可以说是神物,饮下后不但可以清胃,还能让人感觉异常舒畅。 喝完茶后,傅云骁恭敬地说道:“回将军,前来孛洛部的三百骑兵被我一举歼灭,为首的就是本部族长腾里木脱,他的人头我也带来了,就在外面” “很好”刘策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赶紧下去洗漱下,和你麾下将士去休息,放松放松吧。” “多谢将军” 傅云骁闻言大喜,他至今还没忘记在牧民毡包内那少女,要不是刘策赶来,当时早就给她开瓜了。毕竟夺走一个女人第一次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那是倍有面子的事儿,更何况还是将军允许的,不用担心被砍脑袋 傅云骁屁颠屁颠地准备再去找那胡人少女,然刚把手伸向帘子,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即刻转身回到刘策跟前说道:“将军,此次剿灭腾里木脱,末将获得一条重要消息,或许对将军下一步动作有所帮助。” “哦”刘策奇道,“你说说” 傅云骁说道:“末将在消灭这股部族骑兵时,从他们口中得到一条消息,说是十日后,宇文部将会举办一年一度的盛会,好像叫什么达兰盛会介时各部落都会派遣大队人马前去参加” “达兰盛会”刘策眉头一蹙,喃喃自语道,然后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忽然说道,“速速把牧风叫进来,另外把陈庆、楚子俊几个也叫来。” “遵命!”傅云骁见刘策这么说,知道他有了新的计划,当即领命离去。 当牧风将所知晓的“达兰盛会”内幕告之刘策以及帐内众将时,刘策几个脸色表情各异。他们想过塞外胡人野蛮,但万万没想到会野蛮无耻到这种程度。 楚子俊一脸悲愤地说道:“这种践踏人性尊严的举措,亏这群胡人干的出来,实是令人作呕!” 陈庆点点头:“当真令人无法理喻,这群蛮夷当真连畜生都不如!” 傅云骁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管他呢,他参加他们的什么狗屁盛会,咱继续在各部征战厮杀,这日子好不快活。” “你给我闭嘴!”刘策对傅云骁呵斥了一声,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达兰盛会介时宇文部定会聚集十几万各部人丁集结在一起,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做些什么,把盘踞在关内的胡人引出来,削弱他们的防御力量,自己也好借此返回关内。 刘策虽然将麾下将士的阴暗面都激发了出来,这固然可以让大家在草原上尽最大努力活下去,但是如若再这么下去的话,这支部队就怕真的会变成野兽不复人性,那是自己断不愿见到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这次出塞准备的不充分,他可不想带着一群野兽回到关内,这无论对精卫营还是治下百姓都是一个灾难。 “既然如此,那就破坏他们的达兰盛会,这么大举动,必定会吸引各方动作,介时就有机会回去了” 想到这儿,刘策当即对大家说道:“立刻探听清楚宇文部所在,要赶在达兰盛会开始之际将他们各部一网打尽!” “将军” 四人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宇文部本身控弦之士就有两万多人,加上此次出征远东又没什么损失,冒然前往会不会太过凶险,更别说还有其余各部士卒存在。 刘策见众人一脸的忧虑,忍不住笑出声道:“怎么你们都怕了?” 陈庆说道:“将军,我们并不是怕,只是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末将担心会有不小损失” 楚子俊也劝道:“是啊,将军,太过冒险了,不如趁他们参加盛会之际,将他们所在部落一举清扫干净吧” 刘策摇摇头说道:“冒险我们现在在塞外哪天不是在和时间赛跑危险何处不在天天都在拿命赌命。 子俊所言也有道理,但那么多部落一个个杀过去,先不说将士体力能否支撑的住,光寻找这些部落就要花费多少时间何不借此机会一举将他们歼灭在宇文部呢?” 听刘策这么说,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细细品味他的话,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认同 刘策见众人不再反对,继续说道:“呼兰各族之间明争暗斗,如若单单一个宇文部我们想吃下他可能会花费一番力气,然而群聚集结的话,正好借他们彼之间不信任,遂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行么”楚子俊虽然认同刘策的说法,但还是一脸疑虑的道出自己的担忧,“要知道我们现在经过多番奔波和厮杀,已经损失三千五百余骑,剩下一万六千多人吃下十几万人是不是太” “子俊说的没错。”刘策点点头不否认,“连番征战我军固然伤亡很大,但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来屡战屡胜,大家心里已经迈过了呼兰人这道坎,此时士气达到了顶点,为何不借此良机将那肮脏的聚会终结掉呢” 楚子俊不再言语,陈庆、傅云骁也陷入沉默之中。 见众人不再言语,刘策起身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好了,你们赶紧从那些俘虏的人丁口中逼问出宇文部下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办他!” 夜幕降临,雅若沐浴的干干净净,身着一件绒裘裹住自己那诱人的娇躯,在几名奴隶侍女陪同下朝刘策所在大帐走去。 当晚上她看到自己父亲的人头被挂在牧场的栏栅上时,除了悲痛之外,马上就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筹谋起来。 草原上的女人一向十分的现实,知道想活下去就必须给自己找个依靠,一旦没有强者庇护,哪怕是一天都没法生存下去的。 这个道理不单草原上普通的女人懂,身为族长女儿的雅若更明白其中利害。如今庇护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她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复仇,而是该如何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的更好。 午时自己险遭侮辱那一幕令她至今都心有余悸,虽然之后因为刘策的介入没有失身,但她明白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与其这样等着成为那些军士的玩物肆意践踏,还不如趁现在自身这么优越的条件让自己依附在强者之下呢? 雅若直觉告诉她,下午在毡包口出现的那道身影,对这支如狼似虎的部队有着绝对的威信,虽然没看清那道身影长什么样,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那阵声音一定异常的年轻 大帐内,刘策握着碳笔正在一张纸上绘制草原地形图,上面正是出塞以来所经过的路线。 忽闻帐外守卫一声禀报:“将军,腾里木脱的女儿,雅若求见。” “让她进来吧”刘策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帐帘外沉吟一声。 帐帘被轻轻挑起,一道倩影趋入帐中。沐浴过后的清香伴随少女的体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极其诱惑的气味,摄入刘策的鼻孔,令他不由微微皱眉。 雅若此时娇羞万分,虽然她从傍晚开始就在做思想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有些慌张,不知如何与帐中主帅相处。 她就这么静静立在大帐之中,等待着对面那男人来剥开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遮羞衣物,只要褪去这件负担,她的胴体将会一丝不挂完美的呈现在大帐之内。 可是,她低着头等了许久,对面那男人好像还是没动静,只听到碳笔顺着纸张滑动的声音。 最终雅若忍不住抬起头悄悄瞄向正案前的刘策,印入眼帘的是一名比她想象中更为年轻的将领,只见他英武的脸庞上挂满了沧桑,此时正目不斜视地盯着桌案前的纸张。 “挺英气的” 这是雅若心中第一个想法,尽管这个年轻男人是造成自己部族悲剧的真正主谋,可雅若看到他时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别站着了,随便坐吧” 刘策的声音在帐中沉声响起,令雅若不由一怔,她赶忙回过神来,朝边上一角的虎皮毯上缓缓入座。 但她却发现刘策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全神贯注的在纸张上笔画着什么,这令她有一些沮丧。 自己在部落里好歹是男人们争相追捧的对象,可现在眼前这男人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道自己魅力还没那支笔和纸重要 如果刘策此时知道雅若内心想法的话,肯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和我正在描绘的地图来比,还真的是一文不值,我所描绘的地图是未来征服你们整个塞外的关键!有了它,以后我精卫营出关就再也不用担心迷路,有了它,你们就等着迎接灭族的命运,虽然现在它还只是个雏形而已。 “回去是不是该研究下沙盘了”画完最后一笔,刘策看着宣纸上的地形图,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说着将纸张铺排好找了块石头压平,伸了个懒腰,瞥见一角坐在毯子上裸露着半截白皙小腿的雅若,随口说了一句:“好了,你也别呆着了,回去休息吧” 雅若闻言,娇躯猛地颤抖起来,立马起身哽咽地说道:“主人,请不要抛弃您的仆人,让我留下来服侍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八 征服者 刘策望着跪伏在地的雅若,脸上却面无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主人”雅若边哭边爬到案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刘策,“求求你千万不要抛下我,别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刘策冷冷地望着她,嘴角轻扬露出一丝不屑。 从塞外一路杀来至今,类似眼前这种表情和言语,他已经看的厌烦,也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这种做法无非就是求着自己临幸她们将她们带在身边以求自保。 不过,所有人都低估了刘策的节操,在自身原则性问题上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比许多人都要能坚守。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可以回去了”刘策盯了她一阵,冷冷地回道。 “主人,你就不想要我么?”雅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真的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 刘策冷笑道:“做任何事?别忘了你父亲是死在我手中的” 雅若忙道:“战场之上,各分阵营,阿爹死在主人手中,那是他势不如人,就算今天主人不杀他,来日也会死在其他部落的人手中。” 刘策摇摇头:“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灭你全族,杀你亲人的仇家面前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雅若闻言身子微微颤抖,鼓起勇气说道:“草原上本来就是这种习俗,强者有权利享受弱者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女儿,” “令人作呕的风气”刘策听后不屑地嘀咕一句,低头看着桌案上画完的地形图说道:“行了,这里真的不需要你了,下去吧” 雅若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外面那群野兽般的士卒无时无刻不想把自己吞噬干净,如果被他们知晓这么快就从主帐内被赶出来,那么今晚会有什么遭遇不用说也可想而知,他相信绝对不会有白天这种奇迹。 想到这儿,雅若忽然起身站在刘策面前,双手去解自己胸口的系带,只要松开那道系带,自己的胴体就能完美呈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眼前,他不信刘策见到自己身体还会无动于衷。 刘策虽然没抬头,但从她发出细微的动作声里还是能明白她要做什么,当即冷冷地出声说道:“如果你敢这么做,本将军立马把外面的士兵叫进来,我想他们比我对你的身体更感兴趣,你自己好好思量下” 雅若闻言一怔,手上的动作也硬生生停了下来,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刚才说愿意帮我做任何事?” 就在雅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刘策的话语打破了帐内的寂静。 雅若闻言一喜,忙道:“主人,我愿意帮您做任何事,您有何吩咐” 刘策抬起头盯着她说道:“你既然是部族族长的女儿,想必一定知晓宇文部在哪里吧?给我说说那里的情况” 雅若点点头:“我跟父亲和兄长们去过几次,记得非常清楚,宇文部族长叫宇文邕什,距离此地以北三百里,部族人口六万多,控弦之士两万多人,下有奴隶二十万,自去年罗津部出征远东被一支叫精卫营的军队杀的几近全军覆没后,宇文部已经是附近各大部落中最强的一部了,这次达兰盛会董狸可汗特意令宇文部筹办” 刘策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那三百里路径沿途有多少部落” 雅若摇摇头:“这个除了可汗之外谁也不知晓,毕竟草原大部分部落都在不断迁徙,久居一地的都是些大的部落,我们孛洛部也不过在此才落脚两个多月而已。” “嗯”刘策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对她眯眼说道:“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过我没叫你不准靠近,好了,现在你随便找个地方安歇去吧。” “谢过主人”雅若闻言重重呼了口气,有了刘策这句话至少今晚是绝对安全了,不用担心沦为帐外那些骑兵的玩物。 与是,她在帐内随便找了个角落,取过一条棉毯盖在自己身上躺了下来。 回想起一整天的经历,早上还是高高在上的族长女儿,如今部族遭遇灭顶之灾,疼爱自己的父亲也已身首异处,自己更是沦为了阶下囚朝不保夕,想想也是唏嘘不已。 带着一系列的思绪,雅若倦意止不住的袭上眼帘,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刘策抬头望了眼已陷入熟睡中的雅若,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嘲道:“还是不够狠心啊” 说着缓缓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叹了口气随后走出了帐外 特让部牧区内,率军前来塞外找寻刘策行踪的贺丹络和慕容敛等人,望着牧场内一具具吊在半空中已逐渐腐烂的尸体以及蜷缩在一处,密密麻麻的女人孩童时,不由齐齐眉头一皱。 “可恶”贺丹阕愤怒地出声说道,“让我找到他们非要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贺丹胜也对眼前景象感到震惊,万万不会想到一向以礼着称的周人中竟也会有这等手段残忍之辈。 慕容敛却望着那些女人和孩子,沉 思片刻后说道:“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留下这些女人和孩子不杀?难道他们不知道女人和孩子对草原的重要性么?” 贺丹络听慕容敛这么说这才向那些妇孺看去,脸上也挂满了疑惑。 “谁知道,没准他们本来就不想杀女人呢?中原人一堆规矩,鬼晓得呢?”贺丹阕无所谓的说道。 慕容敛说道:“既然不想杀女人,又为何不把她们带走他们把整个部落男丁屠空,却唯独留下女人,图的又是什么?” 贺丹络闻言回身对慕容敛说道:“敢问慕容驸马可知其中端倪” 慕容敛笑道:“如若我推测不差,他们这股骑兵出塞应该属于临时无奈的举措,根本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带上这些女人反而是累赘,更何况又能带他们去哪儿呢?” 贺丹络、贺丹胜听完慕容敛分析不由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无法理解既然女人是累赘为何不索性一并杀了呢? 慕容敛继续说道:“至于为何留下这些女人嘛,这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明白这支军队不同以往所遭遇的周国官兵,而是一支真正的精锐,务必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他们歼灭在草原之上,否则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我蒙洛帝国的心头大患!” “慕容驸马言重了吧?”贺丹阕不屑地说道,“你要说这支骑兵是精锐,我认了,但会成为我们草原帝国的心头大患恕我不敢苟同, 想我洛帝国雄兵百万,盘踞塞外虎视天下,区区一支两万兵马的中原骑兵如何与我等帝国相抗衡我帝国碾死他们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无需吹灰之力!” 慕容敛听贺丹阕这么说,冷笑一声问道:“阕将军可还记得燕城内区区一千人是如何挡下我三万大军半个多月的攻势” 贺丹阕一时语塞,燕城之战可谓是刷新了他的常识。三万大军连攻燕城百余次都被城楼之上的守军打退,还折损了数千人,虽然知道再打下去也一定能攻破城池,可不得不说那支军队的坚韧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 见贺丹阕不再言语,慕容敛嘴角轻轻一扬,随后对贺丹胜说道:“将军,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倾尽全力找出这股骑兵所在,顺便派人即刻前往王庭通知董狸可汗一并派兵围剿,务必将他们全部诛杀在草原之上!” “依驸马之意,我即刻派人前往可汗所部禀报,顺道沿路通知各部严加防范。”贺丹络对慕容敛的分析非常赞同,他也认为这支中原骑兵绝对不同寻常。 慕容敛点点头随后看向那些妇孺,对身后的贺丹络说道:“找几个人问问,看看那支骑兵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主人,你不带上我么?” 孛洛本部牧场外,刘策所率的骑军经过两天的休整,都已经恢复了精神,是时候到了再度出征的时刻。 眼见刘策要走,雅若心中焦急万分,居然还有一丝不舍。 这两天来她一直待在刘策身边,可刘策根本没有碰过她一下,只是简单的让她端茶送水,这对已经有身为奴隶觉悟的雅若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我大军出征从不带女眷,雅若姑娘,你现在自由了,以后好自为之吧,如果想要为你父亲和族人复仇,我随时恭候!” 刘策一身铁甲,威风凛凛的策与马上,坚毅的脸庞面无表情,一拉马缰准备向大军集结的方向行去。 雅若连忙上前挡住刘策去路,苦苦哀求道:“主人,您就带上奴婢吧,我若是失去了主人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您就” “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刘策冷冷地说道,“我不杀你们这些妇孺已是仁至义尽,至于以后你们怎么活下去都和我无关,我们只是征服者,来征服你们草原各部的魔鬼,不是散播仁义的天使!给我让开!” 说完刘策马鞭一挥,凌空狠狠地甩了一下,发出一声破空尖啸,吓的雅若连忙闪到一边。 “吁~” 战马从她身侧疾驰而过,留下一阵嘶鸣后便渐渐融入了万马奔腾的大军之中。 雅若望着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主人,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一定会”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四十九 我中原男儿何在! 宇文本部前十几里外的空旷草场上,不断有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达兰盛会的各部人丁。他们牵着骆驼、马匹,上面载满了此次要来和各部交易的货物 “呜呜呜” “叮铃~叮铃~” 旷野外数辆马车之上,一阵阵女人的哭声伴随着风铃一道传入即将召开盛会的旷场之内。 这些正在哭泣女人就是被各部选出参加“狩猎仪式”的“猎物”,这种将尊严践踏到丧心病狂的举措每一年都会在草原上上演,被选上的女子下场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 “特让部和多延部以及孛洛部的人还没到么?” 举办达兰盛会的场地外,身为宇文部族长的宇文邕什望着人群云集的场地,不由蹙眉问道。 “大哥,我看他们是不会来了,去年他们各部入关损失惨重,怕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来进行交易了” 说话的是宇文邕什的弟弟宇文优泉,宇文部一直以来都是宇文家族在掌控管理,容不得其他人介入。 “或许吧”宇文邕什听弟弟这么说,叹了口气也不作多想,“记得守好达兰盛会,莫要出什么意外。” 宇文优泉笑道:“放心吧大哥,这次我带来三千勇士守在盛会之外,出不了什么事的!更何况谁有这么大胆子来捣乱?” 宇文邕什点点头:“那就好,对了,罗津部那边有什么动静” 宇文优泉脸色一沉:“他们此次只派了几十人前来参加盛会,摆明是不把我们宇文部和大哥您放在眼里啊” 宇文邕什冷笑一声道:“这也难怪,去年他们足足损失一万名勇士,我们又和他部落交战数回,若这时候再派大股人马前来参加盛会那才真的有鬼了” 宇文优泉也笑道:“活该,被一群周狗打成那鸟样,连族长都死在战场上,啧啧啧” “好了,少说几句吧”见自己弟弟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宇文邕什无奈的喝止道,“死的都是呼兰草原的勇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宇文优泉连忙认错道:“哥哥教训的极是,小弟确实不该这么说” 说到这儿,宇文优泉眼珠子一转又一脸沮丧的说道:“可惜啊,要不是他们三部大败,今年本该可以继续南下劫掠的,现在真是” 宇文邕什闻言眉头一皱,对弟弟说道:“又来了,草原勇士受到这样大的伤亡,这两年是铁定无法南下了,首要就是稳定呼兰草原局势,若今年再冒然南下,我们呼兰人在草原极有可能被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仇人撼动根基。” 说到这儿,宇文邕什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现在冀州那块也不同往日了,冀南之地已经被那周国官兵占据,再想安然南下,已经不可能了” 宇文优泉闻言,便不再言语,但脸上表情却满是不服之态。 宇文邕什见弟弟这副模样也不再相劝,继续向盛会场地观望过去。 “咯哒哒” 距离达兰盛会不足六十里的平原之上,轰鸣的马蹄声不绝与耳,带起阵阵飞沙走石在空中飞舞 马背上的骑兵一人三马甚至四马,共计六万兵马呼啸着窜向此行目的地,宇文部达兰盛会! “停!” 刘策一拉马缰,大吼一声,挥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下一刻数万兵马缓缓停下了脚程开始待命。 “傅云骁,传令下去原地休息两刻钟,待人马体力略复,继续前进!” “牧风,你即刻去周围查探下,是否有前去参加达兰盛会的部族经过!” “楚子俊,陈庆,你们命人严守四周,莫让胡人趁机摸了过来。” “遵命!” 众人即刻领兵前去布置各自事宜,刘策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身后一名士兵后,随即习惯性的掏出窥镜望向四周。 “打完这一仗,整个草原必定会知道我这支军队的存在,接下来该考虑退路了,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到关内” 刘策明白一旦达兰盛会被破坏,整个呼兰草原必定会对自己所部军队展开疯狂的报复,介时的危险系数要比现在高出不少。 但是自己已经没退路了,要想快点回到关内,回到冀南,只能出此下策,必须捣乱整个草原,惊动关内的胡奴出塞追击自己,这样才有机会回去。 而且出塞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冀州战事进展如何,他也十分关心,更何况自己不在治下,会不会产生乱子姜浔和那些士族又会趁机做什么手脚这些想法一直围绕在自己脑海,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无论如何,是时候准备回去了” 刘策定了定心绪,脸上满是决然之色,他随手从草地上拔出一根不知名的植物,一口咬下咀嚼了起来,只觉一阵奇异的酥麻香甜袭上舌尖,不由眉头一蹙,随后忍不住又咬下了半截 达兰盛会在草原上独有的萨满祭奠仪式过后,伴随着前来参 加盛会的部族族民欢呼声,正式开始了。 这些欢呼的异族族民不知死神已经悄悄降临到了他们头上,依旧沉浸在这次盛会的喜悦之中 “把这些女人全扒光,哈哈哈” “今天我要狩猎五个以上,将我的种子播撒到他们体内,为我草原孕育新的生命!” “看到那几个周国女子了么?我们一起分享,哈哈哈” 在一个个巨大地位圈羊栏珊之内,被视作猎物的女人,此时被剥的只剩勉强遮住隐私部位的衣布,正一脸惊恐的望着四周看向自己的野兽 这些女子都是新捕获的奴隶,多为大周的女子,按草原上的说法是,她们此时还没有做为奴隶的觉悟,灵魂还被恶魔所占据,需要通过狩猎大会来洗涤她们的灵魂,最终成为一名言听计从的奴仆。 “放开栏栅!将猎物驱逐到前方密林之中!” 随着一阵粗犷的胡语响彻遍野,围住这些几近赤**子的栅门被打开了 下一刻,在“牧养人”的鞭笞驱赶下,数千女子齐齐向密林内奔跑而去。阳光下那群白花花的身躯异样的亮眼,令身后准备“狩猎”的部族勇士不住咽着口水,眼中满是淫秽贪婪之色。 “我不要这样,爹,娘,救救我吧” “我想回家” “娘,女儿好怕” 奔跑的女人们不断哭喊着,尽管很累但脚步都不曾停歇,只想快点躲入密林之中,以求能得到片刻庇护。 “好了,她们都进林子了,勇士们,去猎取你们的猎物吧,这是大地之母赐予你们的厚礼,莫要辜负了神的恩赐,去吧!” “嗷嗷嗷” 随着祭师一声令下,一千多呼兰各部的男子褪下身上的甲胄,有些甚至连外衣也脱了,任凭矮壮黝黑、布满伤痕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之下,随后狼嗥一声向密林那边奔去。 看着健壮的呼兰男儿向密林奔驰而去,大祭师双手摊向天空念念有词:“愿大地之母永佑我呼兰草原,人丁兴盛,经久不衰”随后虔诚的匍匐在地。 跑进密林中的女人们惊恐的望着外面缓缓逼近的“野兽”,不由浑身颤抖起来。 这些娇弱的女人又怎么会跑的过那些精壮的异族男子更何况密林内路途更为难行,身上衣服又如此暴露,一不留神就划破了娇嫩的肌肤。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姐妹们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几名女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精神上的压力,索性选择一死以求解脱,但他们没勇气自杀,只能求身边的人帮忙。 可怎么帮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又无寸铁傍身,又如何帮的了那些一心求死的女人 眼见那些异族男人丑陋的脸庞已经印入眼帘,甚至面部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时,密林中再次传出一阵惊恐的哭喊声。 “这就是命么?”就在这时,一名脸上带有强烈不甘和愤怒的绝色少女,缓缓起身旁若无人的走到那些拥抱一起的女子前面,死死盯着那些野兽不断靠近。 “我不接受!”少女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老天爷,你告诉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牲口一样的待遇” “我大周的数百万雄狮呢?” “我大周士族子弟呢?” 一张丑陋的脸庞看向了自己,张开双臂向自己扑来,眼中表露的是令人作呕的贪婪。 少女眼角泪水滑落,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我中原男儿何在!” “喝!” “飕~” “噗~” 少女怒吼的声音刚落,伴随一阵齐喝声,一支白色的羽箭当即贯穿了那胡人的口腔,喷洒的血液溅了她一脸,连同洁白的胴体也被血液染红 “飕飕飕” “噗噗噗” 在少女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之际,密林内又响起一阵阵绷弦之声,带起一支支如蝗般的箭矢,无情的将冲入密林中的胡人一一射杀,一时间密林内惨嚎不断。 “唏律律” 一阵马啸在少女身后响起,她缓缓转过身,入眼所见的是一张年轻且冰冷到了极点的脸庞。 “一个不留,杀!” “喝!” 刘策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已经愤恨到了极点,这等野蛮又无耻的行径居然真的存在!多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慢慢开始点燃。 密林内惨嚎之声不绝与耳,这些化身野兽的胡人被愤怒的精卫营和新附军追上斩杀,密林内满是血液飞舞。 “多谢将军相救” 一声熟悉的之音在刘策耳畔回荡,刘策心中猛地一怔。 “这声音是” 他缓缓看向跪伏在自己跟前的少女,等她抬头时,不由瞳孔紧缩,忍不住大吼一声。 “姜若颜,你怎么在这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 一骑如魅 “将军,你认识我么你是如何知晓若颜名讳?” 少女见刘策喊出自己的名字,顿时也是一怔,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听人唤起了。 刘策赶紧翻身下马,来到她跟前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叫你好好在远州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你怎么就不听劝,这么任性呢!” 说着连忙解去身上的披风,将眼前少女暴露的娇躯整个裹住。 少女奇怪地望着刘策,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将军,你我初次相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策闻言心道,难道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长的一模一样,还都是同名同姓 “将军,你怎么了?”少女见刘策陷入沉思,一脸疑惑的问道。 刘策当即抬头问道:“你真的是远州总督的女儿姜若颜” 少女点点头:“家父正是姜浔,不知将军是怎么得知我的名讳” “姜小姐”刘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精神都好像快崩溃了,忍不住颤声问道:“你忘了么?我之前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乱跑的,你的誓约我都收了,剩下的一切我自会处理,你还跑来这里干什么!添什么乱啊?说啊!你倒底在干什么啊?” 姜若颜一脸诧异,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将军,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若颜今日第一次见到将军,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明白” “说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刘策死死盯着姜若颜,眼中都快喷出火来,“我不是答应你了么?你还跑来这凶险之地干什么!” 刘策撕心裂肺的嚎叫引来了周围抽噎的女子和收拾战场士兵的侧目,但当大家看到他发怒之后,脸上都挂满了异常怪异的表情。 姜若颜被刘策的眼神瞪的有些惊慌失措,连忙避开,随后脸上落下一行清泪缓缓说道:“将军,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去年远州遭遇数万呼兰人侵袭,我任性出门在外,不幸落入胡奴手中,成了他们的阶下囚” “远州去年”刘策闻言一楞,随即摇头说道:“不对,不可能,决不可能,去年我人就在远州,我领军斩杀了两万胡奴,不但解救了百万百姓,也把你救下了啊,这不可能的” “将军,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姜若颜带血的脸庞和泪水交集在一起,泣不成声,“去年远州七十万百姓被呼兰人劫掠,哪来的将士有勇气能抵挡他们的兵锋?” “怎么可能姜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刘策继续和她解释道,“你听我说,去年,我!刘策来远东上任,被你爹姜浔任命为汉陵太守,是我领精卫营在巫山镇杀的胡奴片甲不留,也是我,把你从胡奴手中救下来的,远州七十万百姓也尽数获救,你我在鹤阳楼相识, 我杀了王海盛,还是你想让楼内学生联名保我,最后你我结为君子之交这些你都忘记了?还有今年二月初我们再次相会时我已经告知你了今年远东六省一定会安然无恙,这些你也忘了么?” “刘策,精卫营”姜若颜喃喃自语一阵,然后木然的摇摇头:“将军,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我今日真的第一次相见,若颜很感激你能出手相救,让我免遭更大的屈辱” “你”刘策正待再说,忽然发现姜若颜裸露的脖颈处有一道道深深的牙印,不由双瞳紧缩,伸出手想去揉那伤痕:“你脖子上” “将军别问了好么,给若颜留点最后的颜面,莫要再提那伤心事可以么”姜若颜一听刘策问及自己屈辱的遭遇,顿时神色黯然的转过头去,身子不住的在颤抖,显是在哭泣。 “这群畜生,他们,他们居然敢这样对你”刘策眼眸轻颌,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袭上心头,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我要,把这些杂种,碎尸万段!” 话毕,刘策猛的转身跨上战马,一拉马缰,腰间的汉剑“噌”的一声出鞘。 “我一定要宰了这群狗娘养的!杀!”刘策双眼通红,愤怒的吼声在密林内炸雷般的响开,没人发现他眼角处有一滴滴热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将军!你去哪里?” 刚赶过来打算禀报战况的牧风一见刘策拔剑策马冲出密林,顿时急呼一声,连忙朝他消失所在追去。 “快快快,跟紧将军!” 牧风眼见自己无法阻止刘策,当即也策与马上,命令周围骑兵跟紧刘策,谁都可以死,唯独刘策断不能有半点闪失 “畜生,准备迎接我的怒火,你们的末日到了”刘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人烟稠密的盛会聚集地,然后缓缓拉下了头盔内的面甲,手中的汉剑握的更紧了。 “嘿嘿,密林里那群家伙今天是走运喽” “我也好想去啊,咋就没抽到呢,可惜啊” “明天就轮到我们狩猎了,再等等吧,嘿嘿嘿” 守在达兰盛会广场外百余步的几名宇文部的呼兰士兵正一脸惬意的讨论着密林内的情景。 “唏律律” “咯哒哒” 就在此时,一声马鸣嘶啸伴随着沉重的铁蹄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谁” “噗~” 一名守卫刚一回头就感觉自己脖子一凉,随后他觉得整个人都飞到了半空之中,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感受到蔚蓝的天空是多么的雄壮,待他落地之时看到的是一具无头的尸体还端着酒碗坐在草坪上,头颈处的裂痕正不断喷洒着热血,慢慢的画面变成了灰白,最终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嘭嘭~” 两声撞击巨响,前方两个还未反应过来的宇文部士兵被疾驰的战马瞬间掀飞出去,待落地后,一双巨大的马蹄印入了眼帘。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头颅就如同茄子般被踏裂,变成一坨肉泥 瞬间连杀三人,刘策马不停蹄,继续催动战马直扑前方一个毡包而去,顺手将汉剑指向了毡包一角。 毡包内,两名守卫正端坐在毡毯上喝着酥茶,谈论这次盛会上的交易成果。 “嘶啦” “吁~” 忽然间,毡包一角撕裂的声响贯入他们耳畔,一声急促的战驹嘶鸣在毡包内回荡。 “噗噗~” “嘶啦~” “轰~” 两名休息的守军回头瞬间,就见一骑如风,随后听闻两声金属划过肌肤的轻响,直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一道半圆弧恨将毡包的布幔染的血红 刘策手中汉剑用力一挥,毡包另一角的布帆应声而裂,在马速冲击之下,整个毡包被活活掀飞 “怎么回事?” 正在另一座毡包外憩息的几名呼兰人闻听一侧动静,顿时齐齐回过头望去,但印入眼帘的除了漫天飞舞的毡包外,还有 阴森可怖的修罗面相! “给我死!” 面甲后的刘策发出一阵沉吟怒吼,在与一名呼兰士兵错身刹那,手中的八面汉剑重重的甩在他的身上。但闻一道骨裂巨响,无数血肉从那呼兰士兵切口处,如同漫天花雨般洒落一地。 “你” 眼见那名呼兰士兵被一剑斜砍,从肩颈到胸口半边都被利刃劈穿,剩余的其他人吓得是魂飞魄散,万万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这等利器 “噗噗噗” 三声轻响带起一阵血雨,呆立原地的呼兰守卫未及反应就被刘策的怒剑带走了性命。 “呜~” 终与,达兰盛会外的守军吹响了敌袭的号角,其余毡包内正在憩息的呼兰人闻听角号,纷纷蹿出帘子向角号声源望去。 刘策对身后的号角充耳不闻,缓缓从战马一侧抽出一根投枪对准了木栅外一名正准备搭弓射箭的呼兰人 “呼~” “飕~” “噗!” “叮!” 三十步外,狼牙箭和投枪同时出手,沉重的投枪准确无误的贯透那名弓箭手的胸膛,将他钉在木栏之上。同时刘策挥剑一扫,只闻一声金属撞击清响伴随一阵火星飞溅,射来的箭矢被汉剑格挡了下来 “你们统统去死!” 面甲后的刘策此时神情已经趋向疯癫之状,一回想起密林内姜若颜所遭遇的惨状,所有的心痛化成了无边的怒意,誓要将眼前所见到的所有胡奴全部扫平碾碎! “起!” 眼看就要撞上木栏,刘策猛地一拉马缰,胯下战马顿时腾空而起,跨过了那道长长的木栅。 “蹼!” 落地前夕,沉重的铁蹄瞬间将挡在木栏后的一名呼兰士兵脑门踢爆 “噗” 铁蹄落地刹那间,刘策手中汉剑一挥,边上一名持枪欲上前的呼兰士兵当即胸口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他不可置信的倒落之际,一团血雾从他身上彻底爆开 “受死!” 面甲后冰冷的气息不带一丝情感,如果有,那就是已经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噗噗噗” 铁蹄所过之处,阻挡在眼前的一切生灵都被剑锋无情的夺去性命,只徒留一摊血迹染红脚下这片碧绿的草地。 远处密林内,数千骑兵鱼贯而出,他们不断催动胯下战马疾速向盛会聚集地冲去,为首的正是牧风和傅云骁。 傅云骁望着远方盛会聚集处混乱的场面,焦急的说道:“速速去接应将军,若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回到汉陵回到永安也无法和军师秦先生他们交代啊!” 牧风点点头,沉思一阵说道:“奇怪,将军一向稳重,怎么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方才我见他单骑冲出密林,脸上那疯癫神情我还是第一次见,真的好可怕” 傅云骁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没准将军见到方才的场景引动怒火了呢?毕竟这场面着实令人不耻,我老傅也是气的牙痒痒。” “不对”牧风摇摇头,“将军决不可能会是这般意气用事之人,必是有什么缘由令他丧失了理智,总之先跟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一 失控暴怒 “啊” 达兰盛会的会场之内,惨叫声不曾停歇,刘策手持汉剑策与马上如同一尊死神般肆意收割着能见一切生灵的性命。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从修罗面甲后冰冷的传出,如同来自地狱般的气息笼罩在会场之中 “杀” 一声轻喝,宣告新的杀戮即将开始。但见染血的面甲内一丝浊气吐出,下一刻,疾驰的战马如同闪烁的流星,瞬眼冲入混乱的人群之中 数名正准备夺命奔逃的牧民,刚一转身就被锋利的汉剑洞穿胸膛,随着战马的疾驰,坚韧的剑身随势向上一提,那牧民从胸口到脸颊被活活切裂,浓稠的血浆和内脏“噗”的一声全部蹦出体外,令人观之胆寒。 “轰” 另有两名前来参加盛会的族民被疾驰的战马直接撞飞半空,待落下之后,将正在交易的货物一并砸翻在地,再看时,那两人已是双目圆睁七孔流血,早就没了生息 “杀死他!” 以为宇文部的千夫长见到盛会内部一片狼藉混乱的场景,当即怒吼一声,领兵冲杀了过去。 “你们全部得死!” 冰冷的言语伴随粗重的喘息声再度在面甲之后深沉的响起,只见刘策手中那把尚在淌血的汉剑平指前方迎来的数骑,双足一踏马镫,催动战驹再次疾驰。 “呀!” “喝!” 千夫长的虎枪迎上刘策手中的汉剑,只见两人怒吼一声,兵器交接刹那,竟同时落下马来。 那千夫长就势一个打滚,长二米三的双刃虎枪抵地站立起身,然而他刚抬起头瞬间,瞳仁立马一缩 “噗” 只见刘策一跃腾空而起,双手紧握汉剑对准他的脖颈重重斜砍挥下,千夫长的头颅立马飞入半空之中 在无头尸体倒地一瞬,刘策将手中宝剑王草坪上重重一插,夺过他手中的双刃虎枪,对准错身而来的一名骑兵就是一甩。 “砰!” 那疾驰的宇文部骑兵整个面颊在这一甩之下尽数崩裂,强劲的去势将他重重掀落在了马下 “喝!” 一枪结果那骑兵之后,刘策猛地把枪往后一缩,另一侧冲杀而来的骑兵顿时整个腰部被洞穿,冰冷的枪刃把他的肠子活活给切断钩出了体外,那呼兰人看着满是血液的腹部发出了不似人般的惨叫 “发生何事?” 刚从另一侧达兰盛会归来的宇文邕什和宇文优泉二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当看到会场内混乱不堪的以及那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声之时,不由愣住了。 “一个人一匹马” 得知整个达兰盛会因为一名骑兵被破坏成这局面时,宇文兄弟两人大吃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达兰盛会这边可是足足有一千本族勇士看守,另有其他各部加起来近千的护卫,居然还奈何不了一名骑兵 “去看看到底是何人胆敢在达兰盛会之上闹事!”宇文邕什对弟弟使了个眼色。 宇文优泉当即领二百骑兵向会场之内疾驰而去 “噗噗噗” “砰砰砰” 达兰会场之内,刘策手中的虎枪使的如同奔龙破浪般,每一枪刺出必会带出一片血雨,每一枪甩出必有人魂飞魄散,转眼间他所过之处已经有十名骑兵和二十多名宇文部士卒倒在血泊之中 “他他”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他杀了多少人?” “好几十名勇士死在他枪下了,还有那些部族族民更多” “不要靠近他,他是魔鬼啊” 刘策四周已经围满了呼兰士兵,但都被他那可怕的气息所震慑住,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畜生!领死!” 面甲后的刘策脑海里一直回响之前在密林内和姜若颜的对话,一想到她身上那代表屈辱的痕印,以及那憔悴至极的神情,心中的愤恨更为加剧,出塞以来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与彻底的爆发了。 “畜生!下地狱,死~” 只见刘策身体猛地一蹿腾入半空,手中虎枪高举头顶对着包围的一方重重的挥下。 “轰!” 眼见枪势凶猛无匹,四周包围刘策的呼兰人快速闪向两旁,粗重的虎枪挥空落地带起一阵泥沙飞溅 “躲的了么?给我去死!” 一枪落空后,刘策就势一扫,锋利的虎枪瞬间滑过急欲上前的脚踝,但闻一阵刺响回荡,围上来的呼兰人立马倒下了一整片,各个都抱着脚掌在地上哀嚎惨叫起来。 “杀!杀!杀!” 面对倒在地上哀嚎的呼兰士兵,回荡在刘策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手中的虎枪狠狠地向他们身上的要害处刺去,一道 道长长的血柱不断在他周身飞洒,汇聚成一片血雨,把他身上的铁甲彻底染红 “放肆!” 一阵炸雷般的巨喝出现在战场周围,宇文优泉手持双锤策与马上,脸上充满了暴怒的气息,身后二百多骑看着眼前这血腥无比的一幕,顿时露出一丝惊惶的表情。 “呼!” 刘策闻听那阵吼声,猛的一个回身将脚底下一把链锤踹向宇文优泉。 飞旋的链锤在半空中呼啸着扑向宇文优泉的脸颊,一旦被砸中,断无活命的可能。 “大胆!”宇文优泉身子快速向后一扬,就见那链锤在自己眼前快速向后飞去。 “嘎啦” 一声骨裂巨响回荡在人群之中,宇文优泉身后一名倒霉的士兵当场被链锤的锁链给缠住了面颊,链锤在他脸上一阵旋转,将他整个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给我杀!” 宇文优泉见到这一幕,气的直接怒吼一声,身后二百骑兵迎着刘策奔腾而去,誓要将眼前这个血人踩成肉泥! 血色面甲的瞳孔处,射出两道阴冷疯狂的眼神,直逼眼前滚滚而来的铁骑。刘策将手中的虎枪紧紧一握,忽然就势一个旋转,带起一道劲风,舞的呼呼直响。 “畜生!死来!” 刘策低沉的怒吼声从面甲之后再度传出,向骑兵迎了上去 “杀!” 牧风和傅云骁的军队终于杀到了达兰会场,轰鸣的铁蹄震耳欲聋,不断敲打在达兰盛会内异族军民的心头,仿佛要把灵魂都震碎一般 “噗噗噗” 傅云骁一刀带走阻挡在眼前的呼兰士兵性命,率先冲入了内场,身后的牧风紧随其后,手中长槊对准一名满脸惊恐的士兵,贯穿了他整个胸膛。 “速速找寻将军,凡有阻挡我大军前进者,格杀勿论!” “喝!” “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会场外另一角的宇文邕什见到达兰会场内疾驰而入的骑兵时,不由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毕竟身为一部族长,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当即冷静下来:“即刻命令外围守军,阻杀这股敌军,另速速回往本部大营,让多棱、塞顿速率本部前来支援!” “遵命!”身后两骑迅速前去传达宇文邕什的命令。 “难怪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单枪匹马捣乱我达兰盛会,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宇文优泉见达兰盛会内满是敌骑身影时,顿时目眦欲裂,对着不远处的刘策怒吼一声。 “哈哈哈哈哈” 只见刘策周身倒落着十余人马在血泊之中,听到宇文优泉的话语后,居然大笑起来。 阴冷的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听的宇文优泉和周围剩余骑兵心头一股寒意窜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宇文优泉脸颊抽动一阵后,强提精神驱散那股冰冷的气息,手中铁锤指着前方血人,怒喝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狂笑声戛然而止,随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他们耳畔:“精卫营,刘策!” “精卫营!刘策!” 宇文优泉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两万呼兰草原的男儿都是你杀的”宇文优泉嘴角不断的抽搐着。 “哈哈哈哈哈,可惜我杀的还不够,远远不够啊!”刘策癫狂的笑声回荡在会场之上,每吐一个字场上气氛就冷一分。 宇文优泉吼一声,举锤怒道:“你这个刽子手,给我死去的草原男儿偿命来!” 当确认眼前之人就是去年造成草原各部悲剧的罪魁祸首之时,宇文优泉的怒火也彻底被点燃,一夹马腹迎着刘策冲了过去。 “想我死?你有资格么!” 刘策见宇文优泉拍马袭来,巍然不惧,手中满是鲜血的虎枪再次迎上疾驰的战马。 “叮” “咔擦!” “砰!” 宇文优泉在于刘策错身刹那,手中的双锤狠狠挥击而出,和刘策的虎枪产生激烈的碰撞。 沉重的铁锤一下击中虎枪枪刃,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同时另一柄铁锤挥打在枪杆之上,虎枪应声断成两截。 然而就在虎枪断裂瞬间,刘策腾空猛一挥其中一截断裂的枪杆,狠狠砸在宇文优泉的肩甲之上。那熟铁打制的肩甲在这全力一击之下,应声裂开,宇文优泉也被这一重击扫落马下 “呃,哈” 宇文优泉落地瞬间,双腿连忙一屈,随即一个翻滚腾空而起,稳稳立在地面,死死盯着刘策的动向。 “想杀我?那你先去死吧!” 但见刘策手持两截断枪,对着宇文优泉迎面冲了过来。 “刽子手!纳命来!” 宇文优泉双眼通红,高举双锤也向刘策扑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二 疯狂至极 “找到将军没有” “还没有,太乱了,没看到将军身影!” “继续找寻,就算把会场翻个底朝天,也务必要把将军找出来!” 牧风和傅云骁在会场内杀了一阵,依旧没找到刘策的身影,不由紧张起来,即刻吩咐周围的骑兵全力搜索刘策的身影。 “叮!” 此时,刘策和宇文优泉二人打的可谓是难分难解。 刘策将手中两节断枪如同毒蛇般不断从各个方向刺向宇文优泉,誓要置他与死地。而宇文优泉手中双锤也是犹如开山之势不断和虎枪碰撞在一起。 只见枪刃和铁锤互撞之间入眼竟是火花闪腰,如果此时去抓枪刃或铁锤,必会烫开手掌心。 “身手不错,能和我宇文优泉战上五十多合,你还是第一个,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比我见过的草原勇士都要勇猛。” 宇文优泉战的兴起,难得遇到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纵使刘策是敌人,是杀害自己草原数万男儿的罪魁祸首,也不得不在心中对他竖起大拇指。 “不过,你毕竟是我呼兰草原的罪人,所以,给我去死吧!” 宇文优泉怒吼一声,再次挥动双锤向刘策砸去。 面甲上血红的修罗相看不出刘策脸上真实的表情,但从粗重的喘息以及眼孔处冰冷摄魄的目光,宇文优泉还是能感受到眼前的敌人杀意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的炽盛! 眼见铁锤已经逼近自己眼帘,刘策身子猛地向后一缩,避开这致命一击,随后手中两节断枪一变,化枪为棒,暴风骤雨般的袭向宇文优泉。 “砰砰砰” 宇文优泉顿时被刘策这一变招惊的不知所措,连忙举锤挥挡,但闻一阵阵重击巨响,纵使宇文优泉全力格挡,但还是被这连绵不断的攻势搞得异常狼狈 “想杀我?来啊!怎么了!畜生!去死,去死,去死!” 癫狂冰冷的声音再次从面甲后传出,所说每一个字都带着无边的愤怒和仇恨,落在宇文优泉铁锤上的断枪力道不减反增,体内油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 “死啊,怎么还不死,给我去死,死啊!” 见宇文优泉落入颓势,刘策一阵眼花缭乱的攻势后,找到一个破绽,左腿猛地一跃踩在他膝盖上,右腿膝盖重重的向他脸颊撞去。 宇文优泉见膝盖骨向自己鼻尖袭来,极速的一转头,但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耀,整个人都被撞飞出去。 “咳咳咳” 纵使头昏眼花,宇文优泉依旧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的脸颊现在除了疼痛之外,更多的是算麻,不用看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颊肯定肿了起来。 但他现在没工夫理会自己的伤势了,因为他看到那可怕的血人又快速向自己冲了过来 “他难道不知道累么?连番厮杀应该很疲惫才对啊!” 强烈的恐惧不可遏制的袭上自己脑海,将之前失去的理智拉了回来。 现在,宇文优泉总算明白,眼前之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夹带着无尽仇恨要将一切都粉碎殆尽的恶魔! “不行,必须要阻止他!” 宇文优泉将手中铁锤重重敲击在一起,借助金属的刺响驱散了脑海中的惧意,再度提起勇气冲了上去! “呼!” 在相距数步距离之际,刘策猛然掷出手中两截断枪,呼啸的声响迎着宇文优泉的脸庞飞去。 “嘣嘣~” 宇文优泉双锤一甩将掷来的两根断枪格开,正准备再一锤向刘策头盔砸去之际,忽见眼前的血人身子一低随即一个俯冲,将自己的腰环住 “嘭!” 不等宇文优泉反应过来,就被刘策一个侧摔狠狠放倒在地,紧握的双锤此时也脱离了自己手掌 “死,给我,死!” 宇文优泉耳边一直回绕着这句话,他可以感受的到面具后那副表情是何等的狰狞恐怖,那是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发出的声音。 下一刻,宇文优泉的脖子被刘策的铁臂死死地固定住了,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刚想挣扎脱身,却被一双有力的大腿给缠在了腰上,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呃,呃” 宇文优泉使出浑身力气用双手去掰固定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但无论他如何用力却始终无法撼动刘策双手分毫,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憋的紫青,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是这么的近 “咯哒哒” 就在宇文优泉即将被掐断脖子一命呜呼之际,一名宇文部骑兵疾驰而至,但见他手中一杆锋利的长枪向着地上刘策的臂弯刺去 “飕” “噗~” 就在刘策一条臂膀即将被枪刃废去之时,一支羽箭带动气流旋动,狠狠的扎入马背上骑兵的咽喉。 “保护将军!” 傅云骁一箭射杀呼兰骑 兵后,大吼一声,随即身后数百新附军骑兵齐齐向刘策周围驰来,很快厮杀声再次响了起来。 “呃~” “咯嘞~” 一声骨裂清响在刘策臂膀之上传来,下一了宇文优泉双目圆睁,但眼眸中的生机已经渐渐消退,他的脖颈被刘策活活拧断了 “啊啊啊!” 然而刘策并没有就此松开双手,依旧将手肘紧紧固定在宇文优泉的尸体上,发出野兽般的嗥叫,听的周围交战双方头皮发麻,只觉得特别瘆人 “将军,冷静点,人已经死了”傅云骁赶紧下马来到刘策身边,试图把他和宇文优泉的尸体分开。 然而刘策的双手如同钉死在尸体身上一般,任凭傅云骁如何用力始终都掰不开。 眼见自己没办法分开刘策的双手,傅云骁对着身前几个新附军士兵大吼道:“你们几个!别楞着,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几名士兵这才下马来到刘策身边,手忙脚乱的和傅云骁一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与把刘策和宇文优泉的尸体彻底分开 “杀,杀,杀” 面具后愤怒而又冰冷的沉吟不断传入周围将士的耳朵,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身心回荡。 傅云骁即刻拱手对刘策说道:“将军,将士们已经杀入达兰盛会,密林的女子按您的吩咐,我们一个都没动,由楚子俊正在安慰照料他们,请将军放心” “密林若颜若颜!”刘策听傅云骁这么说,猛地大吼一声,将他和周围士兵推开,向会场之外急奔而去,顺手将插在地上的汉剑拔了起来。 傅云骁见刘策离去的方向连忙下达命令:“你们几个跟紧将军,千万不能再有意外了,其余人跟我一道,把这群人渣全部杀光!” “若颜,若颜,若” 从嗜杀疯癫之态中恢复过来的刘策,一直喃喃自语,盯着远处的密林,豁尽全身力气向那边奔去。 此时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从面甲眼孔处望去,整个画面似乎全在不停地晃动,到处都是一片殷红。 耳边的厮杀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另一边传来,渐渐地刘策什么都听不见了,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最终在身心极度疲惫之下重重的倒在草坪之上。 昏迷之前,刘策看到一双精致的绣鞋印入眼帘,他努力稍稍抬头望去,只见到洁白的裙摆在轻风吹拂之下微微摆动 “若颜”最后轻唤了一声,刘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将军!” 身后数名前来保护刘策的骑兵见他倒地,齐齐大喊一声,急催马速来到他身边,随后将刘策脸上的面甲取下,小心翼翼的抬至马背之上向密林缓缓而去 宇文本部之内,收到达兰盛会被人侵袭的多棱、塞顿即刻领一万大军向达兰会场扑去。 就在多棱、塞顿离开不久之后,左侧丘坡之上出现一支两千全副武装的白袍骑兵,另有四千新附军骑兵,此时都冷冷的注视着山坡下的宇文部落。 陈庆踏马来到前方,掏出窥镜观望一阵后,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依将军计策,捣乱会场引宇文本部大军前去会场支援,趁现在他本部空虚,我庆字营正好一举将他们部落歼灭,不足七千毫无防备的呼兰守军如何能抵挡我精卫营铁骑的蹂躏” 想到这儿,陈庆看了眼身后士气旺盛到了极点的将士,随后手中长枪一指,大吼一声:“将士们,随我杀下去,踏平这个野蛮的部落!” “喝!” “我精卫营!” “万胜!” “杀!” “杀!” 两千武装到牙齿的白袍重骑和四千骑兵在陈庆的指挥下,迅速排好了阵列。 “呜~” 犀利的出战角号被吹响,一片涛天白浪在战马呼啸声中,一列列整齐如一的向宇文本部缓缓拍去 白袍陈庆,这个名字和刘策一样,即将成为草原帝国永远的梦魇! “兄弟!我的兄弟啊!” 在多棱、塞顿等人率军抵达召办达兰盛会会场时,入眼尽是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地上的草坪已经被染成了血色,浓浓地血腥味久而不散,数十座燃烧的帐篷正冒着滚滚的浓烟。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不是梦境,而是残忍无情的现实,一年一度的达兰盛会如今被死神所拥抱。 前来侵袭的大军在宇文部大军抵达之前就已经撤回了密林之中,会场内,一头散发的宇文邕什抱着自己弟弟的尸首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 “完了,这下全完了”宇文邕什抚摸着弟弟宇文优泉的脸庞,失身落魄的说道,“达兰盛会被破坏,我如何向董狸可汗交代” 痛失亲人固然心痛,然宇文邕什真正担忧的却是部落的未来,望着会场内数不清的尸体和浓烟滚滚的景象,他绝望的摇了摇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三 虚实交替 “好!全军听令,即刻集结大军,将密林内那群胆敢破坏盛会的凶手全部杀光,本族长要将那刘策手脚砍断,献给可汗谢罪!” 塞顿和多棱的话提醒了宇文邕什,眼下只有把刘策抓住才有机会在董狸可汗面前保住自己部落,否则宇文部可能就此就要被分散到其他部落,自己家族也会尽诛。 “族长英明,我等这就率军前去密林将贼首抓来!” 塞顿和多棱话毕即刻集结大军准备向密林发动攻势,留下宇文邕什依旧抱着宇文优泉的尸体哀伤不已。 “头好痛,水” 密林内,刘策靠在一棵大树后,从昏迷中缓缓醒转过来,只觉的一阵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就在他开始摸向自己腰间的水袋时,一双满是伤痕的芊芊玉手伸到眼前,手中所拿的正是自己目前急需的水袋。 刘策不顾一切夺过水壶拔开塞子狠狠的灌了几口,待淡水滑入咽喉这才稍稍舒畅了点。 “谢谢”刘策咳嗽了几声这才答谢给自己送水的人。 “将军,你这又何苦呢?若颜不值得你这样拼命” 刘策闻言一惊,这声音 “若姜小姐” 他抬头望去,印入眼帘的正是姜若颜。此时她依旧一袭白衣,只是脸上憔悴了许多,裸露的肌肤处满是青紫色的伤痕,尤其脖颈处那几道牙印 看着眼前佳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刘策眼眶渐渐湿润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姜若颜见刘策双目含泪,不由伸出手欲替他擦拭眼角的泪滴,不想手刚伸到他脸庞,就被刘策一把抓住。 “啊”姜若颜忍不住轻呼一声,眉头微微一蹙,显是极其的痛苦。 “你的手”刘策见到姜若颜手腕上满是遭受虐待过后的伤痕,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你,你受了怎么样的苦” 说到这儿,刘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滑落脸庞,握手腕的手也不由放轻了力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面对刘策的道歉,眼前的姜若颜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将军,无妨,若颜没事,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将军,若颜此生无憾了” 刘策摇摇头,看着眼前憔悴消瘦的身影,心痛的快要窒息,忍不住抱头颤声懊恼:“抱歉,都是我没用,没有把你救出来,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此时刘策已经开始怀疑去年发生的那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而眼前的姜若颜所言才是真相,否则怎么解释她会出现在这里? “将军不必自责,若颜,若颜初次与您相见,就让你身陷绝境,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对不起,将军!” 姜若颜看着刘策,脸上也是泪如雨下。 “不,是我没用!”刘策得知姜若颜遭到这种非人般的折磨,内心悔恨不已,“我没能救出你来,是我没用啊!不然你怎么可能会遭受这样的痛苦和屈辱”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让你如此伤心”就在这时,楚子俊的声音传入刘策耳畔。 他听见刘策的哭喊声立马停下手中防御工事,赶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却见刘策靠在大树后一脸的泪水,不由为之一惊。 刘策抬眼望向楚子俊,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随后向身侧望去,然而发现身边根本没姜若颜的身影。 “肯定是不想其他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若颜她一直很注重自己形象的”刘策内心对姜若颜突然失踪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准确的理由。 随后,他淡淡的和楚子俊说道:“子俊,我没事,只是想到眼前这些女子的遭遇,心痛而已” 楚子俊眉头一皱,迅速打量了一下刘策,脑子里飞速转过无数念头后,这才说道:“将军,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林子外的宇文部随时都会发动攻势,你,真的没事么?” 刘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强撑着站起身来,向密林外扫了一眼,随后对楚子俊说道:“按来时的计划进行,工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楚子俊说道:“已经完成七七八八了,就等胡奴进来,将他们一举歼之!” “好!吩咐牧风、傅云骁做好防范,未设好的陷阱加紧铺设,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血可以留在这片密林之内!”说到这儿,刘策脸上表情变的愈发狰狞,令楚子俊都感到有些陌生。 “遵命,末将这就前去通知牧风族长和傅营他们做好准备,将军,你身体不适,再多歇息一阵吧,这有我们在,您暂时无需操劳” 楚子俊说完后,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欲继续去准备防御工事。 “子俊啊”刘策轻声唤住了他,“你说,我们精卫营去年真的在远州么,真的在巫山镇救出了七十万百姓,真的击败了侵犯远州的呼兰人?为什么这一切会变得如此不真实” 楚子俊闻言顿时心下一惊,额头一滴冷 汗滑落,随后转身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刘策,咽了下口水后说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当然都是真的! 两万胡奴的鲜血都在巫山镇和回雁谷流尽了,那些解救的百姓大多都在您治下啊,如今你怎么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 将军,不要吓唬子俊,你,你真的没事么?” 刘策听楚子俊这么说,顿时陷入沉默之中,随后喃喃说道:“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么?” “将军!”楚子俊猛地单膝跪地,对刘策拱手说道,“您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有什么需要末将去做的您尽管开口,子俊保证不会辜负所托,只求你万望保重身体!” “子俊,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刘策见楚子俊行这种大礼,连忙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而已,放心吧,我休息一下就好,速速前去准备作战事宜吧。” 楚子俊眉头皱了几下,随后起身告退向工事布置地走去。 “观将军神态似乎着了魔一般,适才就发现他一人自说自话,得想法赶紧找个医生来看看, 但,这塞外蛮荒之地,上哪找大夫去?不如先和傅云骁他们几个商议一下对策” 想到这里,楚子俊立马向牧风所在的工事区域走去 刘策见楚子俊走远,再次靠着大树坐了下来,取过地上的水袋又灌了几口。 “将军” 树后再次传来姜若颜的声音,刘策缓缓转过头挤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我就知道,姜小姐还是这么在乎自己形象,放心,现在人都走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姜若颜闻言点点头,连忙欠身行了一礼:“多谢将军,只是若颜好奇您又是如何知晓我这些性子?” “我当然知晓了”刘策把头靠在树干之上,“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与是,刘策把自己和她相遇相识一切经历一并说予姜若颜知晓,只听得姜若颜瞠目结舌,满脸不可置信。 等刘策说完,姜若颜美眸圆睁,脸上尽是迷茫:“照将军这么说,真的和若颜在远州时的情形十分相似,可,将军,你说的这些若颜真的很糊涂,若颜真的是今日才与您相识啊” 刘策笑着说道:“无所谓,姜小姐,既然在下来到了塞外,就一定会把你救回远州,你且宽心,等杀光外面那群畜生后我就带你回家和你父母团聚!” 姜若颜闻言摇摇头,对刘策说道:“多谢将军一番美意,但,若颜现在有家也回不得,如今若颜已非清白之身,早被胡奴践踏的面目全非,又有何面目立与世间,只求将军到时能给若颜一个痛快,结束这个噩梦。” “不!”刘策一听斩钉截铁的说道,“发生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你怎能有如此轻生之念” 姜若颜脸庞两行清泪再次滑落:“多谢将军这番话宽慰,昔日若颜在鹤阳楼立誓,只叹没能早日遇见将军,否则必定以身相许,如今这残花败柳之姿,是万万配不上将军” “我不准你这样说!”见姜若颜泪眼婆娑的样子,刘策心如刀割,良久鼓足了勇气说道,“什么配不配?我刘策不在意这些,如果你不嫌弃我庶族出身,让我娶你吧!我保证一辈子都会爱护你,不会让你再遭受半点委屈!” “将军,你”姜若颜满脸诧异,不想刘策会说出这种话来,令她感动万分,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还是摇了摇头:“将军,你不要说傻话了,你这等英雄气概娶一个被异族百般凌辱过的残花败柳,会损你一世英明的,世人又会如何看待你,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有毁将军名誉的事来,恕若颜断不能答应” “我不在乎!”刘策大声怒吼道,“去他妈什么一世英明,世人怎么看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我会呵护你一辈子,用余生去抚平你的伤痕,谁敢动你一下,我让他十倍百倍奉还!” 姜若颜娇躯不断颤动:“将军,你说的都是真的么,莫要拿这些话来安慰若颜” 刘策一脸坚毅的回道:“当然,字字肺腑,绝无半句虚言!等回远州之后,我就去和你爹说,不管他答不答应,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一辈子。” “将军!宇文部骑兵出动了!” 这时,一名亲卫的声音在树后响起。 刘策闻言起身对姜若颜说道:“若颜你先回避下吧,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等我消灭这群害的你如此凄惨的畜生后,再来找你” 姜若颜点点头:“将军无需管我,尽管前去吧,等战事结束后,若颜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嗯”刘策用力点了点头,从树后闪出身出现在亲兵面前。 只见亲兵也是眉头紧蹙,一脸的怪异之色,但依旧恭敬的拱手立在原地。 刘策脸色变得异常冰冷,但同时又有一股汹涌的戾气在眼眸中不断流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四 有多少血能流 “轰轰轰” 密林之外,震人心魄的马蹄声仿佛要将整片大地都踏碎一般,马背上的骑兵挥舞着手中兵刃,不断发出怪异的吼叫。 “弓箭手准备!” “咯吱~” 密林之内,牧风一声令下,隐匿在树丛后的千余新附军弓箭手已经将手中角弓弓弦拉开满圆,发出一阵弓臂扭曲的刺耳之音。 “嗷嗷嗷~” “唏律律~” 怪异的吼叫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向密林处不断逼近,这些宇文部呼兰人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达兰盛会何其神圣!现在居然被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马匪给破坏殆尽,这让他们如何不怒,如何不恨现在他们巴不得将躲在密林内的这些强盗碎尸万段! “放箭!” “飕飕飕” 待宇文部骑兵进入射程后,牧风一声令下,千余箭矢先后从丛林后如同飞蝗般窜出,疯狂的吞噬起马背上的呼兰人 这一瞬间,立马有百余兵马倒落在地,一阵又一阵的泥沙高高的扬起,与飞溅的血液融为一处。 “飕飕飕” 又是一阵箭雨飞泻,疾驰的呼兰骑兵群中又传来一阵翻腾倒地的巨响。两波箭雨之下有近三百骑损失,这对宇文部来说是一个不好的开始。 正在疾驰的宇文部骑兵看到这一幕心中也产生了疑虑,这真的是马匪能拥有的战力一股不祥之兆在他们心中跃起 “隐蔽!” 两波箭雨后,眼见呼兰人也开始绰弓搭箭,牧风立刻命令丛林后的士兵前往预先选好的埋伏点隐蔽起来。 “飕飕飕” 疾驰的骑兵群中腾起一阵飞蝗,数千支漆黑的狼牙箭向密林之内铺天盖地的的洒去 “噗噗噗” 只闻一阵箭镞入躯声响在密林之内回荡,然而诡异的是并未听到惨叫。 连续数波箭雨之后,多棱亲领的数千骑兵率先扑入了密林之中。 “嘶~” 密林之内,印入多棱眼帘的是十分恐怖的一幕,令他和随行的骑兵从脚底升起一股子的寒意。 只见长长一整排的尸体被钉在削尖的木头上,足足一千多具参加“狩猎”的各族尸体横阻在骑兵阵前,尸体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这也解释了适才为什么箭入躯壳却不闻惨叫的声音。 “这群混蛋,居然敢这么侮辱我草原勇士的尸体!”多棱龇牙咧嘴,眼睛瞪的都能喷出火来,“把他们全找出来,我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飕飕飕” “噗噗噗” 多棱话音还未落下余音,就从高的树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冷箭,将还在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个全部掀落马下。 “有埋伏!”一名多棱的亲兵大喊一声,向身后的骑兵传达了警惕之意 “慌什么!”多棱一刀扫落一支羽箭,愤怒的说道,“继续前行,冲过去,向他们主阵移动!” “飕飕飕” 仿佛为了印证多棱的话,下一瞬,又从四面八方传来射来数不清的箭矢,直扑林中多棱的兵马,密林内又响起一阵凄惨的哀嚎 多棱挥刀扫落四面八方袭向自己的箭矢后,一催胯下战马,指挥身后众人向密林深处急速奔去。 “吁~” “嘭!” 正在直冲躲开冷箭袭扰的多棱听闻身后一阵人仰马翻的声响,心下不由一惊,连忙回头望去。 只见身后数十骑马蹄被隐在泥土里的扎马钉和削尖的木签扎成血淋淋一片,战马吃痛之下将背上的骑兵也疯狂掀落马下,几名霉运缠身的士兵当场被地上的尖物刺的鲜血直流 “飕飕飕” 同时隐蔽在树上的弓箭手并没有停止向下倾泻箭矢,一支支冷箭带起点点血珠,嘶鸣的哀嚎声在林子内不断回荡。 “嘣~” “呃~” “退,快退出去!” 眼见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多棱举起手中角弓迅速瞄准一棵树上偷袭施放冷箭的士兵,毫不拖泥带水地松弦出箭,一箭将那士兵射落树下。随后急忙拨转马身命令大军撤出密林,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在一片惊呼声中,多棱所部飞速向外围退去,待他们又留下数十骑后,林子外扬起一阵烟雾,马蹄声渐行渐远 “不要,不要丢下我,救我啊” 密林之中受伤的宇文部士兵眼见大队抛下自己远离而去,不由发出绝望的嘶喊。 而于此同时,这些胡奴身后出现了数百不怀半点好意的精壮将士,手持利刃缓缓的向他们逼近。 “救我,救” 一名大腿被箭矢扎入的宇文部士兵,手中长枪拄地,艰难的向林子外慢慢挪去,在感受到四周异样的眼神后,心中恐慌更是加剧。 这时,刘策从人群中,缓缓步出 ,看着前方正在拄地前行的宇文部士兵,猛地抽出腰间汉剑,面无表情的向他背后走去。 “哈,呃” 那宇文部呼兰人感受到了身后阴冷的寒意,头都不敢回,拼命的向外蠕动,就在他看到密林入口一刹那,只闻脑后勺一阵劲风夹带金属摩擦的清响 刘策双手持剑,对准他的脖子用力横扫而过,只见一道血痕从剑刃带起,那头颅如同飞驰的流星般向侧面的树上飞去,最后尽是活活卡在了树梢间的缝隙内。 一剑断首后,刘策脸上戾气暴增,随后对林子内大吼一声:“尽诛!一个不留!” “喝!” 周围士兵收到刘策命令,当即举起兵刃向那些宇文部伤患扑去,密林内再度响起惨叫之声,随后迅速归位平静,只留下将士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刘策将手中淌血的汉剑轻轻抬到自己胸前,看着刀锋处几道缺口,眼中寒芒更盛 半晌后,刘策望向密林外边,冷笑一声:“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群杂种到底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族长,林中到处都是陷阱,不利我骑兵作战,我甫进林子就遭到了偷袭,折损了不少人马,还请族长责罚!” 宇文大军阵前,多棱跪伏在地向宇文邕什禀明密林之中的遭遇,同时等待着他的发落。 “起来吧,多棱,这不怪你”宇文邕什语气温和的说道,“如果这么轻松就能将精卫营歼灭,那我草原两万呼兰勇士和达兰盛会四万族人的性命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多棱深深的将头抵在地面:“多谢族长” 待多棱起身后,宇文邕什望着对面那片庞大的密林不禁陷入沉思,按多棱所言内中必定有所防备,如若冒然再派大军进攻,难免会造成更重的伤亡。 草原上讲究的是实力为尊,如果自己部落的勇士折损太大,介时就算董狸可汗不怪罪,那也必定会成为其他部落觊觎的对象,自己必须要想个妥善的吧办法将精卫营彻底歼灭。 “火攻” 猛然间,宇文邕什脑海里浮现这两个字,瞬间脸上浮现一丝阴狠的笑意 密林之内,刚结束战斗的众将士正在抓紧时间休整,等待宇文部下一波的攻势。 “若颜,你在哪出来吧,已经没事了” 刘策在密林内焦急地寻找着佳人的身影,不知怎么的,现在一空闲下来,脑海里无时无可不在想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深怕她有什么意外。 “将军”楚子俊和牧风见刘策从他们身边经过,齐齐向他行礼打了声招呼。 然而,刘策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呼唤,依旧自顾自地在密林内四处转悠。 “你在哪啊?别吓我,出来啊,我带你回家,我答应你了我会娶你的,真的没有骗你” 找了一圈不见姜若颜的身影,刘策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过去 “将军,你没事吧?”好在楚子俊和牧风发觉不对劲时,赶紧上前将刘策扶住,关切的问道。 “子俊”刘策一见到楚子俊,连忙拉住他的衣甲,一脸愁容地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姜若颜她刚才还在那棵树后,现在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到她?” 楚子俊闻言瞳孔一缩,望向身边的牧风,此时他脸上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表情,都发现刘策是真的出问题了,这可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将军,你怎么了?姜小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在远州城啊”楚子俊慢慢地和刘策解释道,“再说此处是塞外,远州城离此数千里,别说现在冀北有胡奴把守,就算畅通无阻马车载动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此啊。” 牧风也忙说道:“是啊,楚营说的没错,将军,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可能那人长得很像姜千金,所以” “不可能!”刘策松开楚子俊的衣甲,坚定的说道:“方才大战前她还和我在一起,我们说了很多话,怎么可能认错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自己去找,若颜,若颜” 眼见刘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楚子俊和牧风对使了一个脸色,随后赶紧架住他说道:“将军说的没错,姜小姐的确在这里,不过外面宇文部虎视眈眈,末将和牧风族长怕她有危险,已经将她转移到安全所在了。” “真的么?”刘策闻言眼睛一亮,“快带我去见她” 牧风急道:“将军,现在恐怕不行,林子外的胡奴随时都会进攻,这里需要你坐镇指挥,等彻底击溃了那群胡奴,姜千金她们也就安全,到时再见也不迟。” 刘策一听,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随后冷静了下来:“你说的没错,先把我放开” 楚子俊和牧风见刘策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慢慢松开架着刘策的手。 只见刘策在原地来回思索片刻,忽然说道:“陈庆那边应该已经吃下宇文本部了吧?只要坚守到庆字营出现在宇文大阵后方,我再挥军杀出,前后夹击,我就不信这种情况下他胡奴还有不败之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五 火攻 “族长,达兰盛会内所有的羊脂、油糕以及火油都在这里了,但,你真确定要这么做么?” 塞顿受宇文邕什命令,将达兰盛会内所有的可燃物都收集了起来放在阵前,但真要放火烧林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有林子就代表有猎物,有林子就说明有植被和水,这些对草原民族来说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宇文邕什望着前方的密林,手中拳头一紧,再瞥了眼一旁焦急等待塞顿,心中迅速下定了决心。 “要想灭掉这股骑兵,必须要动用非常手段,如今各部族人都在我宇文部遇难,若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以后如何在草原立足董狸可汗那边又该用什么理由去说服他饶恕我们” 塞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烧完后,我们宇文部附近的林子可就都没了啊!而且,万一他们退出林子了呢?” “绝无可能!”宇文邕什断然否决塞顿的话,“如果他们真要离开那片林子,在你们赶到前早走了,还会等到现在?这支军队不可能只是为了破坏达兰盛会而来,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说到这儿,宇文邕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死他们,以绝后患!” 密林之内,刘策附身在泥地上简单的画了一幅图,和楚子俊、牧风以及傅云骁三人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刘策拿着一根树枝对着泥地上一条线说道:“在此处尽量引诱胡奴多冲锋,留出一些破绽” 傅云骁不断点头,他觉得这片密林简直就是个可怕酷刑场,到处都是陷阱,不说敌人,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兴奋的抬起头正准备对刘策大加赞美之际,猛然看见刘策的鼻孔有一丝鼻血极其缓慢的流落,不由大吃一惊。 傅云骁忙道:“将军,血” “嗯”楚子俊和牧风闻言也齐齐抬头望去,果然见刘策右侧鼻孔有黑色的血液流出,顿时心下更是沉重。 刘策听后,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鼻孔,果然有血,只是血不是红色的么?为何会这么黑 但他也没多想,连忙将鼻血擦拭干后对他们轻笑道:“不必为我担心,没事的,我们继续” 然而,除了傅云骁之外,牧风和楚子俊脸上挂满了担忧,刘策的情况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要替他医治下。 “所以,这个圈子内务必好严加把控,胡奴一旦靠近这块,就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刘策讲述完策略,将手中树枝折成两段。楚子俊和牧风一直在思索刘策的策略,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好了,准备作战吧,最多再撑两个时辰,陈庆他们一定会赶到,介时就能反守为攻,一举击杀宇文部主力,到时草原各部定会闻风而动,若能惊动关内贺丹络那更好不过,这样就有机会回去了” “末将告退。” 战术布置完毕,各人也分别退了下去安排接下来的战事。 刘策望向密林之外密密麻麻的胡骑,眼眸中的寒意更为加剧! “我一定会让这群杂种付出代价,等着看吧” “勇士们,你们放心去吧!我保证会把你们的女人和孩子照顾好,让他们永受大地之母的庇佑” 一千名呼兰骑兵策与马上,肃立在大军阵前,此刻他们人马一体,都被粗硬的绳索固定,身上马上都装满了可燃的油脂。 宇文邕什举着手中的酒碗和这些有死无生的勇士饯别,但闻齐嗥一声,上千张碗重重往地上一摔,伴随着马蹄践踏,缓缓向密林驰去 宇文邕什望着死士远去的身影,喝干了碗中的酒水,大吼一声:“拜托了!” 瓷碗重重的落在地面,发出一阵碎裂清响,极其的悲壮 “点火!”塞顿见此向周围的士兵大吼一声。 无数支火把被点燃,握在宇文部士兵手中,踏着沉重的步伐,渐渐向密林之外逼近。 “胡奴来袭,准备战斗!” 奔腾的马蹄声响引动了密林内严阵以待的将士,在探哨将消息传达之后,迅速回转各自岗位埋伏完毕,做好了战斗姿态。 “不对劲啊”望着窥镜内一千胡骑汹涌而来,楚子俊顿时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三千多骑都攻不破这片林子,这一千骑又能有什么作为奇怪” 同样感觉到不同的还有傅云骁和牧风,这一千冲锋的骑兵给人感觉特别反常,那阵狼嗥声是异常的疯狂。 而在后方的密林高处,刘策同样手持窥镜凝望着远处奔袭的骑兵,冰冷至极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感。 在刘策身后,站立着一个铁塔般的乌族战士,手持一柄狼牙杵,脸上涂有两道异族特有的油彩。 他叫乌达拉,在楚子俊发现刘策异样后,特奉牧风之命前来保护他的。 当乌达拉得知自己能去保护心目中的最为敬 重的英雄后,那是异常的激动,只觉得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荣誉,令他感到无限的光荣,发誓就算死也要守护眼前这位年轻主帅的安全。 刘策缓缓放下窥镜,嘴角扬起一道怪异的笑容 “飕飕飕” 眼见骑兵逼近,树丛后埋伏许久的弓箭手纷纷将箭矢攒射而出,如同追星赶月般扑向骑阵。 “噗噗噗~” 一阵肉响,当先百余骑被锋利的箭镞洞穿身躯,一时间飞溅的血液相互碰撞,形成一团团血雾在密林前方散开。 然而诡异的是,中箭的骑兵并没有落与马下,有几个身上已经插满了箭矢,却依旧在马背上向树林疾驰。 “怎么可能!”傅云骁感觉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议,“这些胡人居然还在马上冲锋” “杀啊” 但见后方的骑兵发出一阵齐吼,用尽全身力气夹紧马腹,奋不顾身的冲进了密林入口。 “我不信了,继续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傅云骁眼见骑阵入林,当即大声吼叫起来,下一刻,密林之内一片箭镞呼啸的声音。 “冲过去,啊!” “吁~” 震慑心扉的嘶喊声在这群宇文部死士阵中响起,紧随的骑兵一呼百应,纷纷解下身上的布袋瓦罐往茂密干燥的树丛挥洒而去。 “噗~” 一名正在马背上挥洒油脂的宇文部骑兵,借助马速一路疾驰,在经过两棵大树中间时,被早就安置在树干上的一把刀刃划破了左侧咽喉。 另一名宇文骑兵更惨,疾驰中整个头颅都被削飞了,但无头的尸体一路飞洒着血液硬是没有倒落马下,令人观之心惊胆寒。 楚子俊望着密林内血肉横飞的景象满脸的震惊,今日所见已经有些超越了他以往的认知。 丘林上的刘策望着密林内这一幕,冰冷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情感。在看到马背上的尸体依然在不停疾驰之后,轻声说了句:“把人绑在马背上?够狠” “不对,那是什么味道?”牧风从那些骑兵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顿时瞳孔紧缩,一丝不祥跃上心头。 “燃油,不好!”楚子俊随即大喊一声,“他们要火攻,速速撤离!快通知将士们,快撤!” 傅云骁闻言大惊失色,立即命人吹响号角向密林深处跑去。 而刘策却依然静立在丘林之上,对发出的角号声充耳不闻,没有一丝的反应。 “放箭!” 密林之外,早已准备就绪的宇文部士兵,在看到所有死士进入林子后,将涂油脂油的箭矢放置地上燃烧的草坪上点燃,随着一声令下,数千道黑烟腾空而起,如同散开的陨石落向前方的密林。 “轰!” 一支火箭准确的钉在涂有脂油的枝干上,瞬间整棵树干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随之将周围的灌木丛也一并点燃 一支支燃烧的箭枝落入密林之内,不多时功夫,密林外围的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将成片的林子覆盖在火焰包围之中。 “啊,救命,啊” “唏律律” 埋伏在密林丛中的士兵连同死士人马一道周身被火团包围在一起,凄厉的嘶喊一浪高过一浪,慌不择路的四下奔跑,将周围的草木点燃,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救人,快救人啊!” 楚子俊眼见新附军的将士一个个葬身火海,当下心急如焚,纵使他们都是胡人,但现在他们都是自己的同袍,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活活烧死 “放箭!” 就在楚子俊打算带人冲过去救那些被火焰覆身的将士时,刘策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楚子俊震惊的回过头,但见刘策双眼通红,面上的神情冷若冰霜。 “若不想火势继续蔓延,就按我说得去做,射箭!” 刘策那不容半分质疑的语气让楚子俊心中不由一紧,待再望向火海中哀嚎的身影时,痛苦的闭上了眼眸。 “飕飕飕~” 无数箭矢扎向正在痛苦中挣扎的人群,无论是宇文部的死士,还是新附军的将士,这一刻都成为了箭下亡魂 “退出密林,向后方撤去!” 刘策大喝一声,随即和乌达拉一道和楚子俊等林中将士迅速朝密林另一处出口潮水般退去。 “火攻”后退中的刘策心中一片冰凉,眼中戾气更加炽盛,脸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够狠,不过,火攻不是这么个用法,我来教教你们这群畜生什么才叫火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六 本部噩耗 宇文邕什望着密林燃起的熊熊烈焰,叹了口气摇摇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塞顿和多棱见安慰道:“族长,我们的计策成功了,那一千勇士没有白白送死,如今那群马匪一定都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了” “唉~”宇文邕什闻言重重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一片林子变为灰烬,以后如何阻挡沙暴的侵袭看来,我宇文部也要早做准备开始迁徙了” 塞顿和多棱闻言也是唏嘘不已,知道失去林子的部落意味着什么,赖以生存的牧场很快会被沙化,要想部族生存就只能不断的迁徙找寻下一个适合的牧场。 草原生存环境远比想象中的恶劣,在培育出如野兽般的战士同时,生存问题,一直阻碍着他们繁衍壮大。 宇文邕什抬头看了眼天空,见日已西斜,缓缓说道:“今夜就在此处过夜,设好关卡以防残军突围,等明日火势小些,立刻进入密林,找寻刘策的尸骸” 塞顿闻言点点头,即刻前去安排本部人马安歇固守。 但是,宇文邕什总觉得好像这一战太过轻松,那可是屠杀两万呼兰勇士的主将部队,真的有这么容易葬身在火海么? 密林另一侧出口,数千被解救的女子此时正蹲伏在一片空地之上,精卫营地位士兵将沿路征战得来的皮裘覆在她们几近赤裸的娇躯之上。 其中不少士兵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有了非分之想,但一想到此前刘策说过谁碰者死的话,硬是强自忍住了这股冲动,毕竟有言在先,什么都得听从他的吩咐才行。 刚从火海脱身的数千将士,如今在另一处空场上休息,望着密林燃起的熊熊烈火和葬身火海的将士,纵使已经安全也还是心有余悸。 “将军,水,给!” 刘策靠在一块石头上,身旁的乌达拉解下腰间的水袋,用生硬的中原话恭敬的对他说道。 接过水袋喝了两口,望着乌达拉那凶一样魁梧的身姿,刘策对他笑了笑:“乌达拉,你坐下休息会儿。” 见刘策和自己开口,乌达拉受宠若惊,当即坐了下来:“谢过,将军。” 刘策点点头将水袋递还给乌达了,随后看着远处密林内的大火,陷入沉思。 “不想宇文部的人这么果断,见势不妙就直接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还是有些小瞧了他们,可惜林子内那么多陷阱还未来的及派上用处,就被付之一炬了” 想到这儿刘策摇了摇头,忽然间脑海里响起一阵轻鸣,随后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了起来 他猛地摇了摇头,待再看向周围时,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看来我真的有些累了,等结束这一战,好好休息一下。”刘策按了按太阳穴,自我安慰着。 这时,楚子俊和傅云骁来到刘策身边,乌达拉见到他们两人,立马起身行了一礼。 楚子俊示意乌达拉不必多礼后,径直和刘策说道:“启禀将军,林内埋伏的六千将士,大部已经脱离火海,但,仍有两千人” 刘策闭着眼,听着楚子俊的禀报,不断摩挲自己头上的穴位,随后睁开双眼,轻叹一声:“记下他们的名号,回到关内,一律进入忠烈祠供奉,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无论是周人还是胡人,全部要好生抚恤照料” “将军仁义!”楚子俊不由赞了一声,然后又问道:“将军,今日战事是不是就此作罢待明日将士们恢复体力,火势减弱再做计较” “作罢么呵呵”刘策闻言冷笑一声,“不,还没结束!” 楚子俊一惊,问道:“将军,你打算如何做” 刘策盯着火海中的密林,不言一语,忽然转身向楚子俊和傅云骁问道:“战马损失情况如何?” 傅云骁说道:“得亏战前怕马匹受惊,破坏伏击,末将和牧风族长将大量马匹带离了密林,损失不大。” 刘策听后,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好,立刻集结四千快马,然后” 楚子俊和傅云骁听完刘策的计策后,眼中充满了精光,连忙拱手说道:“将军妙计,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去布置准备。” 刘策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然后转身依然矗立在原地的“铁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去帮忙吧。” “遵命!”乌达拉没有半点犹豫,刘策说的话他不会有半丝其他想法,照做就是。 见四周无人之后,刘策这才吐出一口气,找个空地一个人坐了下来。 “将军,若颜有礼了” 刚闭眼不久,他就听到那阵熟悉的清音在耳畔响起。 “若颜” 刘策闻言睁开双眼,果然眼前再次出现那道佳人的身影。 “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知道么?”刘策望着姜若颜那绝色但已显万分憔悴的脸庞,心中不由再次一痛。 姜若颜俯下身子,从腰间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帕,轻轻擦拭刘策脸上的血痕。 姜若颜慢慢的和刘策解释着缘由:“将军,让你担心了,若颜不想将军在战场分心,所以随楚将军他们撤往了安全之地” 刘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生怕再弄疼她,根本不敢多用力,关切的对姜若颜说道:“你没事就好,见到你无恙,我就放心了” “将军”姜若颜泪眼朦胧,“若颜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会对若颜这么关心,我真的不值” “别说了”刘策看着她眼中的热泪,心都快碎了,伸出手掌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滴,“别哭,你哭的样子真的令我心疼,再哭,再哭就不美了” 刘策声音已经哽咽,现在还是无法接受眼前佳人会遭到这种非人的折磨,在心中对胡奴恨意加剧之际,还有深深的自责和懊恼 姜若颜连忙擦干眼泪,看着刘策的面庞,不由轻笑一声:“将军,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还好意思说我” 刘策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脸上泪痕擦去。 “将军”姜若颜的声音再次传入刘策耳畔,“你之前在林子内和若颜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刘策抬起头望着姜若颜,一脸坚定的点点头:“绝无虚言,只要若颜你愿意,我刘策定会娶你为妻” 姜若颜听刘策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刘策发觉端倪,随后紧张的问道:“若颜,你,不愿意?还是不相信我?” 姜若颜摇摇头,随后转过身背对着刘策:“若颜知道将军所言字字真心,但是,现在的若颜真的配不上将军” “若颜,你” “将军你听我说完”姜若颜打断刘策的话,“若颜当然很想做将军的妻子,可是将军,我现在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这副千疮百孔的躯体去侍奉你,纵使我心里能接受,我身体也无法接受, 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我在乎,我怕以后我们结合在一起走在大街上,背后有人对着将军指指点点,等我们有了孩子,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遭受过的屈辱,又该如何面对他又会如何看待他父亲当初的选择 将军你有想过这些么,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的,若颜绝对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毁了将军一生” 话毕姜若颜的身影就向解救的人群中步去,一眨眼就消失没了踪影。 “我说了我不在乎!你为何就不明白!若颜,若颜,你听我说,我是真心”刘策猛地站起身大吼一声。 “将军,马匹都准备好了,你,你怎么了” 傅云骁兴冲冲的赶到刘策所在之地,刚开口想说连环马已经准备完毕,却见到刘策猛的大吼一声,立马上前搀扶。 “什么事?”刘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幸好被傅云骁扶住。 “呃”见刘策问起,傅云骁撇了撇嘴,怔了一下说道:“将军,您让准备的连环马已经准备好了” “是么?”刘策闭眼使劲晃了晃脑袋,再睁眼时,深眸之中阴沉狂暴的气息已经不可遏制的溢了出来,“我要让这群畜生死无葬身之地!” 密林另一侧,万余宇文部的士兵各自取下了马鞍,在数百步之外的空地上养精蓄锐,等待着清晨曙光的来临。 多棱望着密林熊熊燃烧的火焰,笑着对宇文邕什说道:“族长,我看他们应该都被烧成灰了” “但愿吧”宇文邕什望着密林内的火海轻轻点了点头,“好好歇息,明日火势减弱,就进军密林仔细查探” 说完,宇文邕什转身就像阵列走去,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有些疲惫不堪,自己的弟弟死了,族民也有不少伤亡。更重要的是达兰盛会被破坏,董狸会怎么对待自己,他心里还是没底。 忽然间,宇文阵列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但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本族士兵在马还未完全停下之际,猛地蹿了下来,跌倒在地。 宇文邕什发觉动静,对身边的塞顿说道:“把他带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塞顿依言上前将那骑带到宇文邕什面前,一见到宇文邕什,那骑士兵立刻双目紧瞪,大声说道:“族,族长,不好了,部族,部族被人,被人突袭,死,死了很多”话未说完,那士兵头一歪,没了气息。 “不好!中计了!”宇文邕什一听,顿时心底一凉,“速速回援宇文部,快!” “吁吁~” “嘭嗒!” 就在这时,密林火海之内响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战马长啸悲鸣之声,一棵棵燃烧的大树轰然之间倒塌。 巨大的动静将正在休息的将士惊坐起来,随即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前末日来临的景象 燃烧的密林之内,猛然间蹿出一整片一整片的“怪物”,浑身上下冒着炽热的火焰,向着宇文本部疯狂的疾驰而来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七 怒马凌关 “那是” 眼前的景象让宇文部的士兵一时震惊不已,看到奔腾的烈焰不断逼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吁~” “骷噜噜~” 一团团疾驰的“烈焰”从燃烧的密林之内呼啸而出,大地都为之颤动。 嘶鸣的尖啸伴随沉闷的马蹄轰鸣,在这一刻如同地狱之门开启,将关押在内的魔鬼尽数解放。 “挡,挡住他们!结阵,快结阵!”塞顿看到呀不去情景当先反应归来,立刻咆哮着指挥本部兵士抵挡那些烈焰冲阵。 然而,这又谈何容易?八匹马连成一片犹如一座快速移动的小山,四千匹马足足有五百连环,岂是人力能够抵挡的? 宇文部的兵士在塞顿、多棱的指挥下,手持圆盾组成一个个盾阵紧张的列与阵前,身后不断有弓箭手射出锋利的狼牙箭,意欲将那些战马阻挡在阵前 “噗噗噗~” 暗夜之下,一道接过一道的劲风扫向连环马,只闻一声接过一声箭镞入躯的声响,但唯独不见马速有一丝缓解的迹象。 马的生命力极其强悍,尤其是经过训练后的战马,哪怕被射中要害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会更加刺激它的狂性,更不用说还是连成一片,哪怕有一匹死亡还是会被其他战马带动继续驰骋下去,直至全部死亡为止。 战马身上的灼热的烈火不断刺激着他们的狂性,震耳欲聋的铁蹄轰鸣不绝与耳,时刻敲打着阵前宇文部大军的灵魂 “挡住,挡住,挡住!挡住它们!” 眼见地狱之火已近逼眼前,宇文邕什发出绝望的咆哮,可以想象一旦前方的盾阵被凿开,那等待自己的是何等的命运 “嘭嘭嘭!” “轰” “吁” 瞬息之间,连环战马就和宇文部呼兰勇士撞在了一起。事实证明,看似严谨的盾阵在暴走的野兽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但见最前沿数排士兵与疾驰的战马相触一瞬,就如同一张张薄纸被轻而易举地捅破撕裂 星空下,成片成片的黑影腾空而起,伴随一阵阵凄惨的吼叫重重落入人群之中。 从高空向下望去,但见一道道明亮的火焰在一片黑色的海浪里不断加速疾驰,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火墙,异常的壮观艳丽 “啊” “嘭” “吁” 当简陋的盾阵都无法阻挡连环战马的前进,身后的呼兰士兵就更加的不堪。 不少人只听到一阵剧烈的轰响后,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团火焰闪过,然后整个身子就被高高的掀了起来,再落地时,耳边只有一阵轰鸣回荡 更可怕的是,“烈火”的逼近直接刺激到了黑暗中本部的军马,这一刻,它们全部受到了惊吓,不顾一切的开始横冲直撞、肆意践踏。不少刚骑上马背的宇文部士兵就被暴躁的战马顶落在地,一双双硕大的铁蹄将他们的身躯无情的踏碎,本就混乱的阵型捣的更乱了。 “好狠,好狠”宇文邕什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龇牙咧嘴,目欲喷火,万万想不到对面的精卫营会想出这种可怕的计策来。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数百团“火焰”在阵中肆意纵横,宇文部的勇士被冲的溃不成军,哀鸣之声在夜空之上连绵不绝,似无停歇 “败了,失败了” 宇文邕什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对面的敌人远比自己想象要狡猾,也更加凶残,真的不敢想象宇文部会遭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 自己本部被占,必是塞顿、多棱待军前来救援达兰盛会后不久,趁大营本部松懈之际发生,这肯定也是密林另一处的敌人的算计。 如今又突然冒出这些可怕的怪兽,将自己本阵冲击的溃不成军,可以想象接下来肯定会有人马杀出,而自己的军队现在根本无法抵挡,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想到这里,宇文邕什仰天长叹一声:“我呼兰人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轰隆隆” 一团烈焰战驹直扑多棱所部,在火光照耀下,多棱终于看清了这些燃烧的怪物是什么样的形状。 “八匹马用铁链粗绳串联一起,然后再浇上脂油冲入密林很容易被点燃,燃烧的马匹必然受惊发狂,马身之后架有一堆沉重的石料木材控制住马匹方向,厉害,真的厉害啊” 得到答案的多棱满足的闭上了双眼,一团疾驰的烈焰将他重重的撞向天空,再睁眼时除了漆黑一片只余轰鸣的铁蹄在大地上震动 “族长,我们快撤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塞顿来到宇文邕什面前,不停地劝道。 宇文邕什紧紧握住手中的马缰,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宇文部完了,就因为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一天之内全完了 “唏律律” 就在这时,远 处的密林之内,再次响起一阵铁蹄轰鸣的巨响。 楚子俊和傅云骁率领骑兵顺着连环马的冲撞过后的痕迹一路杀出了密林,对着溃不成军的宇文部发动了最后的攻势。 这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让混乱不堪的宇文部士兵崩溃,根本无心恋战 “退,前往罗津部!” 最后,宇文邕什下定了决心,投靠昔日的敌人罗津部。 塞顿闻言大惊:“族长,你,罗津部和我宇文部有仇啊,去投靠他们无疑羊入虎口!” 宇文邕什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了,眼下只有前往罗津部寻求庇护,而且他们去年伤亡惨重,实力大损,一定会同意收留我们的,只要我们暂时归附他们保留种子,我相信,宇文部总有一天会重新在草原上立足的!” 塞顿无奈的点点头,立刻向黑暗中大吼一声:“全军听令,跟随族长一道,向罗津部前进!” “晚了!” 塞顿话音刚落,一声狮吼沉喝在他们后方的达兰会场内响起。 宇文邕什和塞顿定睛望去,但见星火之下照见的是清一色带血的白袍骑兵。 只见为首一名年轻的将领策马上前一步,扬起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塞顿和宇文邕什:“胡奴,就让我陈庆来终结宇文部的罪恶,今夜过后宇文部将化为尘土,不存与世,将士们,锥字阵,杀!” “杀!杀!杀!” 望着陈庆的铁骑滚滚而来,宇文邕什和塞顿心下顿时一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彻底完了” 宇文本部之内,刘策端坐在巨大的主帐之中,不断按着自己双鬓,试图缓解头痛带来的折磨。 在他边上,乌达拉紧紧守在一侧,时刻守卫着刘策的安慰。 “将军”楚子俊、陈庆、牧风三人齐齐进入大帐向刘策回禀战况。 陈庆拱手对刘策道:“末将奉命攻破宇文本部,尽数诛杀七千本部士卒以及试图抵抗的牧民,共计一万一千余人,虏获宇文部” “呜呜呜” 刺耳轻鸣在刘策耳畔响起,渐渐地把陈庆的话音给淹没了过去。 刘策只觉得右侧头颅一阵撕裂般的绞痛,就在他难以承受之际,忽然间鼻孔处有液体滑落,暂时缓解了那股剧痛,耳鸣声也随之消弭了下去。 “宇文邕什首级已悬挂在本部大门口,可惜达兰盛会上仍有不少呼兰人逃往各处,末将认为用不了多久,整片呼兰草原都会震动,还望将军早做打算” 刘策拿起桌前一块棉布,微不可查的擦掉鼻子上黑色的血迹,听完陈庆的话后,思索片刻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暂且休整数日观察草原动静,等将士们恢复元气后,即刻向关内进发。” 陈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楚子俊又出列说道:“将军,出征塞外至今,我骑军已损失了七千多名将士,剩余不足一万三千骑了” 刘策叹了口气:“都怪我,把塞外看的太过简单,不想这片草原会是这般的凶险,让将士们白白送了性命” 牧风忙道:“将军,您无需自责,我军损失是大,各地胡奴所部损失更大,尤其今日一战,尽诛达兰会场七万多人,这等功绩放眼整个大周又有几人能做到” 刘策摇摇头:“不,从整个局势来看,这次出塞无疑是失败的,如果当初我切入一点杀回永安或跟左烁他们会合,或许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总而言之接下来我会倾尽全力把你们带回关内。” 说完,刘策只觉眼前一阵扭曲,不由闭目养神,随口说道:“另外,从今天开始,恢复精卫营条例,不准再行草原野蛮法则,违令者斩!我希望带回去的是人,而不是一群野兽!” “将军英明!”三人听刘策这么所,肃然起敬,恭敬的行一礼。 刘策手掌抚着额头,说道:“好了,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楚子俊和牧风、陈庆互望一眼,最终陈庆说道:“将军,我看你神色不太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策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们退下吧” 陈庆拱手说道:“将军,我在宇文部内发现几名中原的郎中,不如让他给你看看吧,适才末将一直见你在流鼻血,而且额头青筋跳动,显是被头痛折磨吧?” 刘策奇道:“陈庆,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陈庆笑道:“将军,您忘啦,贱内可是医药世家,跟她待久了也知晓一些简单病理了” “程素英”刘策恍然大悟,“怪不得啊,也罢,今日这头确实痛比寻常,就让那些郎中来看看吧” 陈庆说道:“将军稍待,末将这就去把他们唤来” 说完陈庆和楚子俊、牧风微微点了点头,走出了帐外。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八 彼岸花藤 “小民陆养生见过将军” 主帐之内,三四名中原郎中被带到刘策案下,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中年人一见到案上所坐之人立马跪下行礼,以示好感 这些郎中都是从远东各地掳掠而来替部族中人诊断医治各类病况。毕竟草原情况特殊,医疗条件还十分的原始,有个头痛发热什么的全靠那些祭师跳个大神、烧个香来治病。 各部首领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跳大神这玩意儿除了给你点心理暗示外,逑用都没有,全是蒙人的玩意儿,和中原那边胸口碎大石兜卖个神打药之类差不多。 要说救治病痛,还是那些正儿八经的大夫郎中靠谱。因此每次南下劫掠,各医馆的郎中大夫都是必抓对象,而且这些郎中大夫在草原各部中地位和待遇还不错,有的甚至比族内第一勇士还要高一分。 陈庆在剿灭宇文部大本营后,这些在宇文部的郎中自然也成为了自己阶下囚。在和楚子俊接触后得知刘策的异样,这才借禀报军情之际,让这些郎中给他诊断一下。 刘策见陆养生跪伏不起,轻声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陆养生受宠若惊:“多谢将军”然后才缓缓恭敬的起身。 刘策仔细打量了那郎中一阵,随后说道:“陆大夫,本将军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头痛难忍,有劳你帮我诊断下了” 陆养生忙道:“为将军效劳,这是草民的荣幸。” 刘策点点头,然后深出手腕说道:“陆大夫无需拘礼,请” 陆养生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缓缓走到刘策跟前,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的脉搏处。 只见陆养生闭目一阵调息,手指不断在刘策腕上轻轻跳动。 “嗯,这是”忽然间陆养生脸色一变,双眼猛地睁开,然后又仔仔细细搭脉确诊。 楚子俊见陆养生这幅表情,忙开口问道:“大夫,将军无恙否” 陆养生没有回答楚子俊的问题,搭完脉后又对刘策说道:“将军,请恕草民无礼,可否让我看看的面庞” 刘策说道:“这是自然,陆大夫不必在意,尽请自便” 陆养生将手轻轻按在刘策的眼帘上,边上的乌达拉见到这一幕,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狼牙杵,如果眼前这个家伙敢对将军不利,他会毫不犹豫的一棒将他脑袋砸烂。 陆养生观望过刘策的五官后,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对刘策说道:“将军请多注意休息,您太操劳了,草民这就去营内找找看,有没有调理身体的草药” “陆大夫不用麻烦了”刘策笑着拒绝道,“既然我没事那就好,这几日确实有些乏累,我歇息几天就好” 陆养生回头看了陈庆一眼,正好和他眼神对上,陆养生轻轻对陈庆合了下眼睛,陈庆立时心下一凛,知道刘策真的有异样,只是不好明说出来 意会到陆养生的表情,陈庆当即对刘策说道:“将军,你好些安歇,莫要太过操劳,我等暂且告退。” 刘策点点头:“你们也多注意休息,天色已晚,早些安歇吧。” 陈庆、楚子俊带着郎中告退后缓缓步出大帐,这一刻空旷的大帐内只余下刘策和乌达拉两个人。 “你也去安歇吧” “是,将军!” 乌达拉走到帐口时,一道白色轻衫的倩影从他身边经过,而乌达拉仿佛没看见一样,对那佳人头都没回一下 姜若颜望着乌达拉离去的背影,回过头向刘策说道:“将军,您麾下可真是藏龙卧虎,还有这样的胡人为你效命” 刘策看到姜若颜出现,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向她走去:“若颜,你来了?” “说,将军什么状况” 楚子俊帐篷内,陈庆、牧风、楚子俊三人将陆养生围在中间询问刘策的病情。 陆养生脸色异常难堪,良久后说道:“不瞒各位将领,将军他没病” “没病”牧风和楚子俊闻言齐齐出声道,“不可能,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陆养生忙道:“几位听我说完,将军确实没病,但,他中毒了” “中毒!” 陆养生这句话不由让三人一怔,满脸不可置信。 陆养生说道:“错不了的,我适才替将军诊治时,他眸中神色涣散,只是一股意念在强自支撑,而且观他额头青筋有一丝黑气,必是中毒无疑,只不过现在毒性不算太深罢了” 这下三人有些慌神了,楚子俊连忙对陆养生说道:“陆大夫,你可有办法帮将军驱逐体内剧毒” 陆养生想了想拱手对楚子俊说道:“诸位,还望告之将军毒法时的症状究竟为何,草民好确认将军中的是何种毒,也可以对症下药。” 楚子俊和牧风互望一眼,然后将所见的一切全都告诉了陆养生。 陆养生听后,眉头紧皱,在帐内来回踱步一阵,才缓缓开口说道:“这种症状 ,如若草民所料不差,将军中的毒名唤彼岸花” “彼岸花” 三人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字的毒药,不由脸色一阵阴沉。 只见陆养生继续解释道:“这彼岸花是草原上一种特有的植物,花色绽放异常娇艳,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然而为何会唤彼岸花只因这美丽的表态之下杀机四伏。” 陈庆、楚子俊、牧风三人听的是目瞪口呆。彼岸花,那不是传说中黄泉路上才有的么? 陆养生接着说道:“当然,可怕的不是彼岸花的花瓣,花瓣虽美但无剧毒,一旦彼岸花盛开后,它的毒性就自然而然随风飘散了,真正有剧毒的是它的花藤 尤其未开的彼岸花藤,一旦误食,思维就会产生错乱,陷入精神世界的幻境之中渐渐不可自拔,时间一久这幻象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分不清虚实,最后导致精神彻底崩溃,发狂致死。 就好比彼岸花在体内扎根,待花开之时便是生命终结的时刻,如不及早把体内的毒素驱除出去,断无半点生机,此乃草原之上最可怕的幻毒,将军是如何中了彼岸藤的毒” 静,死一般的寂静,陆养生的话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判官,让帐内陈庆三人脑袋一片空白。 楚子俊和牧风没想到刘策的情况会严重到这种地步,这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如果将军有个意外,能不能回关内先不说,汉陵和冀南包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铁定完了 半晌过后,楚子俊战战兢兢地问道:“那么,将军这情况能撑多久” 陆养生思虑了一阵,摇摇头道:“最多五天,其他人熬不过三天就暴毙身亡了,但我观将军言语清晰,可见他现在还有自己的意识在抵抗毒素近一步侵蚀脑识,但也撑不了多久的” “陆大夫!”牧风忽然间跪伏在地,“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将军,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牧风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求你救救我家将军吧!”楚子俊和陈庆也跪在陆养生跟前。 陆养生连忙上前搀扶:“你们,快快起来,草民受不得如此大礼啊” 然而,三人跪伏在地就是不起:“陆大夫,你在草原久居,必定知道解毒良方,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将军,求你了!”说罢三人对着陆养生重重磕起了头。 “你们,唉”陆养生见他们这样,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中此幻毒者草民也见过不少,解毒的办法也有,不过” “不过什么?”三人一听将军有救,连忙抬头问道,“需要什么尽管提” 陆养生说道:“这世上有毒物,必有克制他的解药存在,彼岸花盛开的周围,有一种名唤清灵草的植物,经常遮住彼岸花的花蕊,剥夺它迷惑世人的姿态,这便是彼岸花的克星” 楚子俊急道:“敢问陆大夫,这清灵草在何处我这就去找来!” 陆养生说道:“楚将军先别急,草民话还未说完,这清灵草只能起到思路清晰,遏制毒素侵蚀脑识出现幻象的作用,将军留在体内的毒还需辅以另外的法子一道解除。” 陈庆说道:“还请大夫明示” 陆养生道:“草原各部的萨满祭师举行祭祀之时,所燃烧烟幕用的粉香便是最佳驱毒良方,毕竟存在数百年的教派至今依旧存在自有他的道理, 几位将军可搜查萨满祭师处的香粉想办法在将军身边点燃,随后再服下清灵草熬制的药汤,或许将军能恢复过来,但草民不敢保证肯定能医治好将军,最多五成把握。” “多谢陆大夫,我这就去找那些祭师取香烛!”牧风立马起身向帐外走去。 楚子俊起身对陆养生道:“敢问大夫,请告知在下清灵草的位置,我好去取来。” 陆养生道:“楚将军不必操劳,草民帐内恰巧有几株清灵草以备不时之需,我这就去熬药” “有劳陆大夫了”陈庆和楚子俊答谢道。 陆养生叹了口气:“我只求一件事,等将军恢复后希望能带草民回到关内,草民的妻儿老小足足有七年没见了” 楚子俊重重点了点头:“陆大夫是我精卫营救命恩人,这点小事在下替将军应承了!” 陆养生一听,震惊不已:“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精卫营,怪不得如此悍勇,草民今日有幸得见天军真容,真是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陈庆上前一步对陆养生小声说道:“陆大夫,将军的状况还请万望保密” 陆养生道:“陈将军请放心,草民省得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熬药”说完,他告退后退出了营帐。 “但愿将军平安无事啊” 楚子俊和陈庆齐齐叹了口气,自己都是最早跟随刘策一路征战走到今天的地步,无论于公于私都不希望刘策出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五十九 毒控心智 夜空之下,宇文本部内星火点点,原本该有的喧啸因为刘策的一道命令止于平静。出塞以来至今,今夜大军难得回归到在关内的表现,没有了纵淫欢乐的情景。 除了守夜的将士之外,其余帐篷之内只闻听到战士此起彼伏的鼾声。 偌大的主帐之内,羊脂火把在大帐一角发出“滋滋”的声响,在幽暗火光照射之下,只见刘策合衣躺在白虎皮毯之上,双手枕在后脑勺微颌双眼看着帐篷顶端,仿佛能看穿顶篷望向寂静的夜空一般 而在刘策身边,姜若颜静静地侧卧一畔,身上的白衫整洁始一,眼中光影流动,细细打量着身边男人的面庞。 刘策侧过头望了她一眼,柔声说道:“不早了,你还不睡么?” 姜若颜轻轻摇头道:“将军,该睡的是你吧,你征战一天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刘策轻轻一笑说道:“有佳人在侧,让我如何入眠” 姜若颜轻轻一笑:“看来是若颜打扰将军休息,我这就离开”说着姜若颜作势要起身。 “别走”刘策轻轻抓住她满是伤痕的玉手,柔声说道,“你走了,我更睡不着” 姜若颜一听,这才再次重新躺下侧卧,含情脉脉地望着刘策。 刘策抚摸着她的脸庞说道:“答应我,嫁给我好么?” 姜若颜娇躯微微一颤,随即轻闭美眸摇了摇头:“将军,之前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刘策伸出手指指向住自己的嘴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若颜,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绝不是心血来潮才这么跟你讲的,我再告诉你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我和谁都没提过,现在只告诉你一个人知晓” 姜若颜微微颌了下美目,示意刘策继续说下去。 刘策轻轻说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空间,那个世界的人没有这边那么多繁文缛节,大家崇尚的是自由无拘束的生活,只要不触犯法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而且啊” “将军!子俊求见”刘策说的正起劲时,帐外传来楚子俊的的声音。 “唉~”刘策看着姜若颜,抱以一个歉意的眼神,替她拉了拉皮毯裹住她的娇躯,然后说道:“你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处理完事务再来和你细说” 姜若颜回以一个理解眼神,然后静静看着刘策起身离去。 刘策仔细整了整身上的衣甲,随后说道:“子俊,你进来吧。” 帘帐拉开,楚子俊端着一碗药汤,身后跟着提着一个篮子的陆养生。 刘策见到这一幕不由微微蹙眉,随即问道:“子俊,这是干什么?你端的什么东西?还有,那篮子里什么东西?” 楚子俊回头看了一眼陆养生,随后笑道:“将军,这是陆大夫开的补药,他言将军这几日过于操劳,特地熬了些药汤,至于篮子里” “篮子里只是一些驱虫粉沫。”陆养生说道,“草原上毒虫蚊蝇居多,草民特找了些香料帮将军的大帐驱除这些污秽之物,好让将军静静安歇休养” 刘策笑道:“你们倒也想的周到,多谢了。” “这是应该的”陆养生躬身说道,然后打开篮子将内中的粉沫洒到正中的篝火堆里,立马窜起一阵火苗,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不要!”姜若颜惊叫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若颜”刘策奇怪的回过头,但见姜若颜一脸的惊恐,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只闻姜若颜紧张的说道:“将军,快把篝火熄灭,快啊!” 刘策闻着这股清香之味,觉得很是受用,心下顿觉奇怪,与是问道:“若颜,这驱虫粉挺好的啊,你不喜欢么?” 但见姜若颜一脸焦急之态:“将军,赶紧把它熄灭,听若颜一句,若颜是不会害你的,那,那驱虫粉有剧毒,他们,他们这是在害你的性命啊!” “真的?”刘策一惊,随后再看向帐中,只见陆养生好像没听见姜若颜的话,继续把香粉洒入火堆之中,很快整个帐篷弥漫着清新植物的香味。 “将军,喝药了”楚子俊见到刘策刚才对着身后的白虎毯说话,知道他是毒发陷入幻象之中,默不作声的来到刘策跟前,将药递给了他。 “别喝,别喝,那是毒药,将军,千万别喝!” 看着楚子俊递过来的药汤,身后姜若颜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 刘策闭目沉思一阵,眼眸神情一变,紧紧盯着楚子俊,说道:“子俊啊,这药我不需要,还有把篝火扑灭吧,我和若颜都不喜欢这阵气味” 楚子俊面上抽动一下,依旧端着碗说道:“将军,这是陆大夫辛苦煎熬的安神药,服下后对你的身体有帮助。” “我说了不需要,你没听到么?”刘策阴冷的声音在大帐内响起。 楚子俊咬咬牙继续坚持道:“将军,为了你的身体,更为了能带我们早日回到关内 ,请您务必服下这碗汤药。” 刘策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不服这汤药就没法带你们回到关内了?” “将军,请您服药!”楚子俊见刘策语气阴冷无不,还是鼓起勇气坚持让他用药。 “你到底听不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刘策双眼忽然间变的通红,“你三番五次逼我吃药,到底是何居心” 楚子俊急道:“将军,我真的为了你好,求你快快服下这汤药!子俊不会害将军的。” 刘策点点头,然后接过冒着热气的药碗,楚子俊刚想呼一口气,忽然就见刘策把整碗药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令楚子俊和陆养生大为震惊,陆养生再看刘策时,不由心下一沉:“不好,他被彼岸花藤的幻象控制了” “呵呵呵”刘策阴沉的笑声在大帐中响了起来,“我早该知道,当初我让大军在塞外实施草原法则时,你就对我颇有不满,如今更是出现一个初见不久,来路不明的江湖郎中好端端的逼我吃药我看你这是居心叵测啊!” 楚子俊额头冷汗淋漓,他知道刘策这时已经陷入了可怕的臆想之中,连忙说道:“将军,您误会了,子俊断没半点此念,您” “哦,我明白了”刘策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发现若颜在这里,是不是对她起了歹念这些日子我对你们的纵容让你们肆无忌惮想把我毒杀然后对她进行凌辱告诉你,做梦!” “将军!”楚子俊见刘策越说越离谱,终与克制不住了,对他大声吼道,“姜小姐根本不在这里,你中毒了!陆大夫在帮你驱除体内的剧毒,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刘策狂笑一阵,随后脸上表情巨变,显的邪魅异常,“多动听的谎言,中毒子俊,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枉费平日里对你信任有加,不想你却会拿这种理由诳骗与我。” “将军,我呃” 楚子俊还待再解释,忽然刘策猛地探出手掌扼住了他的脖子,顿时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在脖颈处散开。 只见刘策鼻子里一丝丝黑血淌落,通红的眼眸里暴戾异常,死死盯着楚子俊。 “想要联手外人背叛与我真当我不敢杀你么?想碰若颜你给我去死吧!” 刘策狠厉的话语如同一把尖刀传入楚子俊的耳朵,更是刺进了他的内心。 楚子俊痛苦,不单是脖子上铁手传来的力道,更是对被彼岸花藤折磨的刘策感到悲痛。它居然能把一个抱有理想初心的主帅变成一个分不清虚实的可怕魔鬼! “我一定要阻止,不能让将军被彼岸藤继续毒害下去丧失最后理智!” 想到这儿,楚子俊抓住刘策的手腕,左腿猛的一踹。 刘策没有防备之下被一脚踹开数步,望着挣脱束缚的楚子俊,脸上邪魅更是加重了几分:“很好,你果然想背叛我,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毕,刘策猛地一冲,双手拳掌互换间带起一股股劲风,对着楚子俊迎面扑来 “呃”楚子俊接下数招后左肩中了刘策一拳,吃痛之下连连退后数步,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我自小在苏郊念安寺长大”刘策甩了甩自己手腕,一步步走向楚子俊,“从四岁开始,每天除了打杂之外,余下的就是练功,你很荣幸将成为第一个死在我的拳下的精卫营将领” 刘策每近一步,楚子俊就退后一步,他被眼前这股暴戾的气息震慑的心头发凉。边上的陆养生早就缩到一角战战兢兢望着眼前这一切。 “将军,得罪了!”楚子俊大吼一声,摆出一副对决的姿态。 “好!”刘策脸上戾气大盛,怒吼一声,“拿出你所有的手段,别让你的生命留下遗憾!” 楚子俊闻言立马蹿身而上,使出当年在湄河镇和薛鹏所学的擒拿手,想要先发制人,但是 只见刘策不退反进,面对袭来的擒拿手掌,竟是飞膝直起,重重向楚子俊的胸膛撞去。 “嘭!” 楚子俊面对这汹涌一击,立马将双手护与胸前,硬生生顶住了这致命一击。但觉双臂一阵前所未有的酸麻痛楚,随后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将一张矮桌硬生生砸裂。 “不错”刘策面目狰狞的看着地上的楚子俊,然后伸手将鼻子内不断流淌的黑血狠狠抹去。 “不过,到此为止了,现在你给我去死吧!” 刘策犀利的嘶吼声回荡在帐内,只见他飞起一脚,重重的向楚子俊身上踏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 大梦初醒 “嘭!” 就在刘策一脚即将踏到楚子俊之际,但见他就势一滚,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踹。 起身后的楚子俊对着帐外大吼一声:“陈庆、牧风!快进来!” 话音刚落,帐帘猛地掀开,只见陈庆和牧风一下窜入了帐中。 刘策的眼神变得更加通红,死命盯着窜进来的陈庆和牧风二人,缓缓开口说道:“原来你们都想要造反?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眼见刘策癫狂至极,楚子俊只对两人说了一句:“先制住将军,他失去理智了!” 陈庆、牧风闻言一怔,就这么一楞神的功夫,刘策的拳掌就已经近身。 两人连忙伸手一挡,硬生生抵开了这一击,但身子也止不住向后退了数步。 “将军的功夫”陈庆心下一沉,刚才接下的那一招,知道自己和他有一定差距。 他看向边上同样愣神的牧风,随后默契的点点头,对着刘策的攻势迎了上去 刘策面对袭来的拳脚不闪不避,见招拆招,双拳双腿使的是虎虎生威,牧风陈庆二人一时竟是处于下风,只能一味防守。 “嘭嘭” 两声倒地巨响在帐内震动,陈庆和牧风在刘策那密不透风的强势攻击下,双双被击倒在地。 楚子俊连忙上前扶起他们两个,三人一脸震惊的望着刘策。 牧风摇摇头,捂着左胸说道:“我万万没想到将军竟会如此厉害” 陈庆苦笑一声说道:“如果可以,我宁可和封愁年那疯子过招,也不愿意招惹将军,这种情况下的将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缠” “纳命来!” 就在三人一脸紧张思量如何制服刘策之际,刘策的身影再次向他们几个扑了过来。 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攻到自己之时,忽然间刘策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噗” 只见刘策一脸痛苦的吐出一口黑血,捂着胸口正不断的喘着粗气。 “药粉气效了”一直缩在角落的陆养生见刘策吐出一口黑血,顿时大叫起来,“多让将军吐些黑血出来,药壶里还有备用的药,我这就去取来!” 说完,陆养生当下起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帐外 “趁此机会,制服将军!” 三人眼神一个交流,齐齐向刘策扑去,相互分三路锁住刘策的退路,誓要一举将他拿下。 “这样就想制住我?太天真了!”刘策忽然起身嚎叫一声,猛地扑向实力最弱的楚子俊。 楚子俊一惊,眼看飞身而起的刘策拳头要落到自己脸上之时,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在半空中将刘策重重扑倒,带起一阵木器碎裂的声响。 只见牧风死死压住刘策,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身后的陈庆和楚子俊也立马迎了过来 “滚开!” 炸雷般的吼声震的众人耳膜一阵轻鸣,下一刻,只见牧风的身影重重的飞向楚子俊和陈庆二人。 “哎呦” 楚子俊和陈庆哀嚎一声,和牧风一道再次被甩倒在地。 刘策起身后,扭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发出一阵轻响后,擦干了嘴角的黑色血丝,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三人。 “这下怎么办?” 面对刘策投来那满是杀意的冰冷眼神,三人一时都束手无策。 刘策一步一步靠近他们几个,每一步都让三人感觉压力重重,心跳不由加速。 “拼了!” 陈庆忽然间起身摸去腰间的环首刀,猛地向刘策身上甩去。 “陈庆,不可!” 眼见陈庆使出这一手,地上二人齐齐惊呼一声,他们是来就刘策的,不是杀他的啊!怎么陈庆也疯了?莫非他也中毒了? 刘策连忙侧身一闪,避开那一刀,而后目光紧紧锁住了陈庆。只见陈庆不断挥舞着换首刀,一时间刘策竟无法近身。 “还不上前帮忙,愣着干什么!”眼见刘策被自己攻势逼的连连后退,陈庆连忙对还在发呆的二人呼喊道。 楚子俊和牧风二人一听,即刻上前向刘策身后奔去。 “死来!” 陈庆一个刀势破绽迅速被刘策抓住,只见他一把擒住陈庆的手腕就势一转,环首刀就落在地面上。 然后,刘策的怒拳不断击打陈庆的身上,好在陈庆身上穿戴了皮甲,不然这几拳下来,就算不死也会旧伤复发落下终身残疾。 就在刘策专心拳打陈庆之际,牧风和楚子俊终与来到了刘策身后,但见牧风用力一撞,把刘策和陈庆齐齐撞翻在地。 下一刻,楚子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压住刘策后背,刘策正要挣扎之际,牧风也赶到将他的手锁住,陈庆强忍着痛楚也压了上来制住刘策的双腿制住。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噗” 不甘心就此 被制的刘策不断嘶吼着,猛然间又吐出了一口黑血,身体挣扎的幅度又起了变化 “药来了” 帐帘再次拉开,只见陆养生提着药壶和碗飞奔似的冲了进来,一看到帐内情景,顿时愣住,不知所措 “赶紧灌药,瞎楞着等菜啊!快点,顶不住了!”陈庆咬着牙关向陆养生大叫了一声。 陆养生这才连忙倒了一碗药汤,心惊肉跳的步向刘策。 “快,快啊,你倒是快啊!” 终与在陈庆等人连番催促下,陆养生鼓足勇气把刘策的嘴撬开,将清草药汤灌入了他的嘴中。 药一入口不久,身上三人就被刘策重重掀飞出去,他一脸怒气的冲向陆养生抓起他的衣领,满是血丝的逼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刘策挥起拳头对准陆养生的脸庞重重砸去,而边上三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 “住手吧刘策” 一阵之音忽然在脑海里回旋,猛然间缠绕刘策脑袋一片灵光闪现,说不出的舒坦,手上的拳头也顿时一松,缓缓垂落下来。 刘策回过身,见到的是姜若颜的身影,她身上无半点伤痕,白壁无瑕,就如同初见之时一般。 姜若颜对刘策笑了笑,说道:“刘策,你仔仔细细地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到底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刘策不断回味着姜若颜的话开始陷入自我意识里的挣扎,慢慢的脑海中的思绪渐渐开始清晰起来,所有不合理的场景逻辑全都被推翻,一幅幅场景如同画面般闪现在眼前 “我中原男儿何在!” “喝!” 刘策脑海里定格在这个画面,那是谁在呼唤,忽然间他想起来了。 当时正是自己眼见密林内女子的惨状,对自己身后的将士喊的,那是自己的声音。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陷入了迷茫之中,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和理性。” 刘策不住自嘲了一声,然后看向“姜若颜”,对她说道:“我早该知道,姜若颜去年就已经得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若没打败了呼兰人我又如何带兵来到塞外可惜啊,这么亲历发生的事我居然会去质疑它,我真是傻的可以” 随后刘策又看了眼躺在白虎毯上另一个姜若颜,摇摇头道:“你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幻象罢了,姜小姐现在应该安全的待在远州城内,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白虎毯上的“姜若颜”闻言起身来到刘策跟前,缓缓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将军,我没骗你,去年我的确被胡奴所掳掠,之后和你所言一切也句句属实,只不过” 说到这儿,她看了眼另一个姜若颜,笑着对刘策说道:“我万万没想到,你的出现改变了若颜的命运,也改变了历史该有的轨迹,谢谢你,刘策” 话毕,只觉一阵清风吹过,再定睛看时一切都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奇妙的经历,只是,总觉的似乎哪里不对,算了,幻觉而已” 刘策笑了笑,缓缓睁开了双眼,叹了一句 “将军咳咳咳” 帐内众人见刘策醒来,立马围了上来。 刘策见楚子俊、陈庆、牧风几个人人身上带伤,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感万分愧疚,连忙起身对他们说道:“你们,我,抱歉” 三人一听顿时脸上一喜,看来将军没事,那真是太好了,他们一直担心他恢复不了,那可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牧风爽朗地说道:“将军不必在意,能和将军过上几招,真是畅快淋漓啊!今天在下方知将军武艺高超,牧风甘拜下风!” 楚子俊眼含热泪:“将军,你让子俊担心死了,还好你现在没事,否则,不让你子俊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庆拍拍楚子俊,也对刘策说道:“将军,你再歇息一阵,我已派人马去各地打探呼兰人动静,陆大夫说你还需服药几日清理剩余毒素方能无碍” 刘策闻言眉头一蹙:“我睡了多久” 陈庆道:“两天一夜了” “什么!这么久”刘策闻言连忙掀开被毯,“赶紧告诉我最近草原各部动态。” 楚子俊忙道:“将军放宽心,草原各部暂时还未有动静,等傅云骁回来后再做计较。” “哦”刘策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开始沉思起来:“如此看来,他们获知动静还需一些时日,趁这段时间我是不是该准备些什么,离开草原前,送他们一份大礼留个纪念” 刘策脑海里飞速的旋转着如何避开蛮夷追击,但同时又要给他们一个十足的教训。 “奇怪,我是怎么中毒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一 塞外轰动 “轰轰轰” 苍茫无际的草原之上,响起一阵令人胆寒的震动夹带这无穷无尽的杀意,数以十万计的铁蹄敲打着绿地和戈滩,仿佛要把大地踏碎一般。 “吁” 马匹的嘶鸣在苍穹之下连绵不绝的响起,疾驰的战驹一直延伸到天际的尽头,与天地连成了一片。 “呜呜呜~” 近前支角号贯彻大地,犀利的号声直冲云霄,似乎要把生灵的魂魄从躯体剥离。 “咚咚咚~” 数百面沉闷有力的战鼓敲响在滚滚洪流之中,每一下仿佛都要把苍天给震个窟窿,空间都为将之扭曲。 “呼啦~” 一面高达数丈的大纛在前行的大军之中矗立,只见大纛的旗帜被四面固定,烈风吹过,旗帜上狼王的图腾紧紧向后缩去,发出鞭笞一般的嘶啸 “嗷~” 一声狼嗥嘶鸣在行进洪流最前端回荡,放眼望去,但见足足千余头体型硕壮的苍狼在驯兽师都是驱策下,低头而行,锋利的铁爪似乎能把一切撕碎,血红的狼眸充斥着无边暴戾的气息。 大军的正中,足足二百衣甲鲜明的骑兵紧紧的将一名骑在黑色高大的西域良驹上战袍华丽,年过六旬的呼兰人围住。而在身后是足足三千人马皆甲骑兵,他们是呼兰草原唯一一支重甲骑兵,可汗亲卫队! 而那名在马背上的呼兰贵族,不是别人,正是整令远东七省(远州、定州、燕州、义州、幽州、流州以及冀州)闻风变色,万千生灵涂炭的呼兰草原主宰者,纥奚董狸! 此时的董狸愁眉深锁,眼眸中浮现一丝深深的忧虑。只因他收到慕容敛派人送来的迷信,得知冀南有大股骑兵如今堂而皇之已经出现在了塞外,沿路因为这支军队,不少部落惨遭灭族下场。 在收到情报后,董狸稍作思虑后当即调拨自己麾下亲属三部六万骑兵出征,顺道命治下其余各部加紧防护外,又命他们调出五万骑兵汇合一道,浩浩荡荡开始寻觅扰乱塞外各部军队的踪迹。 “敢来到草原?这些周狗真是不知死活!正愁怎么报仇雪恨,胆敢自己找上门来送死,哼,定要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董狸边上,身为万夫长的戴铎怒气冲冲,对这支军队的到来可谓是气的牙痒痒! 去年远州的那场惨败,令他觉得是毕生的耻辱,两万呼兰勇士,就这么被孱弱的周国官兵给击败了,几乎是全军覆没!这是呼兰人崛起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啊。 现在倒好,又来一支周国的军队,还横冲直闯进入草原肆意屠杀各部族民?真是岂有此理 董狸望着洪流海洋,听完戴铎的话也不言语,只是闭着眼睛一直在马背上做着沉思之状。 “戴铎,少说几句吧”另一侧同为万夫长的苏里琛见董狸比目标不语,对戴铎埋怨道:“别打扰可汗和大地之母的交流。” “无妨”忽然,董狸睁开了双眼,止住了他们争执,“本汗只是在想为什么这支庞大的骑兵会出现在我草原呼兰草原之上,左育王(慕容敛爵位)信中只交代这是支孤军,被冀北贺丹络击败溃逃出塞的孤军,但为何这么一支溃败的军队却要如此兴师动众,居然令我尽起大军一道围剿?” 戴铎闻言对董狸行了一礼:“可汗,左育王一向谨慎,您又不是不知道,既然这股骑兵能从冀州脱身至此,沿路又攻打了我不少部落族人,想必也是有一定的实力,也难怪左育王有此顾虑。” 董狸可汗轻笑一声:“你说的或许没错,但左育王在信中并没有明言这支军队是何属,会不会就是精卫营呢?” “可汗说笑了”苏里琛连忙否定道,“精卫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不是在冀州跟贺丹部打的火热么?” 董狸摇摇头问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何这次贺丹络、贺丹胜、贺丹阕的六万大军也会跟随出塞追击这支孤军?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冒险置冀北战场不顾么?” 戴铎和苏里琛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听董狸这么一说,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董狸狼视前方黑影簇动,坚定的说道:“先找到这支军队吧,不管是不是精卫营,都必须将他们歼灭!” 另一处,贺丹络大军继续在草原上驰行,然而他们彼此的脸上都浮现着一丝愁容,士气低落。 只因为他们途经的部落,入眼所见尽是人畜不息、一片殷红,那些没被屠杀的女人早就跑的不知所踪 “这群狗娘养的!”贺丹阕一想起这些日子所见的景象,忍不住喝骂一声,“等逮到他们,一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贺丹络听儿子这么说,心情也是异常沉重。 原以为这支骑兵出塞会寸步难行,但没想到的却是他们居然会主动对草原各部发起攻势。 这些日子行来,已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男丁被屠空,尸体都被叠成一座座小山似的堆在所灭的部落之中,令人观 之毛骨悚然,自己大军的补给也十分困难 然而,更令贺丹络感到诧异的是,这么多天下来,硬是没找到这支骑兵的踪迹,难道这些中原骑兵的马匹和骑术都比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勇士还高超么? “他们到底怎么办到的?这种行军速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思来想去怎么都不明白的贺丹络也止不住出声说道。 “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如何办到的。”这时,慕容敛策马来到贺丹络跟前说道,“本来我还在疑虑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然这几日一路行来,我总算搞清楚他们为何会有如此行军效率,让我们总是追之不及。” 贺丹络奇道:“哦?驸马知道么?还请指点末将一二” 只见慕容敛从马鞍一侧袋子内摸出一条马腿递给贺丹络。 贺丹络接过后看了几眼,对慕容敛说道:“驸马,这条马腿有何特殊之处么?恕末将眼拙,看不出端倪。” 慕容敛笑道:“络将军,你看看马蹄,就知道有何不同了” “嗯?”贺丹络闻言朝马蹄看去,待他见到底部那块“Ω”形状的马掌时,不由惊讶道,“这是?” 慕容敛正色说道:“将铁块钉在马蹄底部,解决了马蹄磨损带来的损耗就能延长马力,加之他们劫掠各部之中的马匹,一人数马,自然就追之不及,没想到啊,这周国还有比我们更懂怎么使用战马的人存在,这精卫营真是令人惊讶。” 贺丹络盯着手上这条马腿久久不能言语,没想到一块小小的铁疙瘩居然会让马力提升一个档次,为何自己还有草原众人就没想到呢? “以后我们草原帝国的骑兵也要将这些铁块装在马蹄上!让我们的勇士如虎添翼!”贺丹络坚定的说道。 慕容敛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这所费铁料可就大了。” 贺丹络忙道:“等剿灭塞外这支孤军后,回到冀州后,我必会让冀州子民加倍开采矿石,争取早日让蒙洛帝国所有坐骑都能印上这铁块,介时就是真正的铁蹄了!” 慕容敛看着贺丹络笑而不语,心道:“冀北一年产出的矿石炼成铁不过六十万斤,最多时也就一百二十万斤,就算一半是熟铁,除去兵甲所用,剩下的能有多少铁去装备如此庞大的战马?更何况这条马腿上的铁块可是精铁啊” 但想归想,慕容敛还是决定先装备一部分给蒙洛帝国的战马,先提升他们的战斗力,或许对西域的战事有所帮助。 良久慕容敛抛开这些想法:“先不想这么多了,迅速找到这支孤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们消灭殆尽!” 宇文本部大帐,刘策靠在帐口一旁,静静地望着族内被解救的奴隶和军人一道忙碌的情景。乌达拉手持狼牙杵,宛若一座小山,一动不动的守卫在他身侧。 这几日刘策每日一空闲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部族内忙碌的情景,不发一言,搞得前来禀报军情的诸将领还以为他毒没驱除干净,立马去找陆养生询问状况。 “将军,傅云骁传来草原各部最新的动静”不远处,楚子俊一路小跑来到刘策跟前下马和他行礼禀报,“罗津部接纳了达兰盛会中幸存的胡人和宇文残部后举族迁徙向北部而去,傅云骁询问是不是趁机追击,或者取下罗津本部?毕竟他们走的很急,许多东西根本没法带走” 刘策全程听完楚子俊的话,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族内那些被掳掠为奴的中原人忙碌的身影。 半晌过后,刘策才开口说道:“回去告诉傅云骁按兵不动,继续严密监视各部动向,另外打探下来时路上可否有大股骑兵的动静。” “遵命” 楚子俊依言离去,而刘策则继续呆滞的望着那些被俘虏的奴隶。 “他们都还没被奴化,还有希望,但是” 刘策看到几名缝补衣甲的女子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笑容时,心下是一阵刺痛。 “抱歉,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救你们,抱歉” 初入塞外荒漠,刘策见到各部被俘获的奴隶都是那种逆来顺受,麻木不仁的表情,这让刘策很是失望,才坚定了心思释放将士们的欲望为所欲为。 然而,眼前这些忙碌的人大部分都对生活还抱有期待,这一刻刘策才明白,纵使草原上的中原子民都如眼前这样,现在的自己依然无法救他们。 无论他们对未来抱有希望还是自甘为奴,结果却是相同的,那就是现在的刘策,根本没能力解救他们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二 信念 “将军” 就在刘策还在想着如何解决这些奴隶的安危问题时,牧风带着数千骑兵回到了宇文本部。 牧风一下马就说道:“将军,按您的吩咐,方圆百里之内的彼岸花藤和清灵草末将全部都收集起来了” “做的好”刘策闻言对牧风点点头,“即刻将彼岸花藤磨成汁粉,越快越好!” “末将遵命!”牧风领命告退,带着大包小包向陆养生所在的药帐走去。 那日刘策中毒恢复后,脑海里仔细的在回忆中毒过程,最后怀疑就是当日攻打达兰盛会前随手摘取的植物导致自己中的毒。 因此他立马带着陆养生和大部回到当日中毒所在地,找到了那种害自己产生幻觉的植物。 经陆养生确认后,就是那害自己迷失心智的彼岸花藤,而且得知这毒人畜都有效后,当下刘策即刻命令牧风将周围百里之内所有彼岸花藤都收集起来,顺道将清灵草也一扫而空。 “草原各部肯定有所动作,如果和他们正面冲突的话,无疑以卵击石毫无胜算,所以” 刘策眼神一冷,握紧了腰间宝剑:“我定要给你们这些胡奴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也不枉我刘策来这塞外走一遭!” 陆养生的帐篷内外,数百名将士使劲的在石臼内捣着采集而来的植物。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处理这些东西,可既然是刘策吩咐,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毕竟将军从来没让大家失望过,一切照做就是了。 “唉,此举是否太伤天和了?”陆养生一边捣药一边叹气,“这药如果被那些胡人吞下,十有八九是有死无生啊” 边上一名捣药的年轻士兵闻言,不满的说道:“我说陆大夫,你怎么同情起这些胡奴来了?别忘了是谁把你和家人分开,逮到这荒原之地为奴的?” 陆养生连忙对那士兵作揖行了个礼:“对对对,这位军爷说的是,我确实不该同情他们,我只是一时嘴贱,瞎说罢了”说着他轻轻掌掴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那士兵见陆养生这副模样,不由笑道:“陆大夫,你这样可不对,被将军他们几个知道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会受罚的,我们精卫营不兴这一套,无需这般” “仁义之师啊”陆养生称赞了一声后,继续低头开始捣药。 “呼哧” 帐篷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只见牧风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陆养生和周围士兵见此刚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止住了。 “陆大夫,汁粉准备的如何了?” “回牧风将军的话,还需些时辰,明日才能全部准备完毕。” “辛苦你了,陆大夫,将军催的紧啊” “草民晓得,还望牧风将军一定要告之刘将军,务必带我回塞内和家人团聚啊” “放心吧,将军已经同意了,对了你赶紧准备下,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最多两天,大军就要启程了” 陆养生闻言一怔:“这么快?” 牧风说道:“为免夜长梦多,如今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草原各部必有大动作,若再不走,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陆养生点点头,又为难的说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是那些被虏获的中原子民又当如何?” 牧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说道:“这个,将军自有定夺,陆大夫忙完这些快去收拾行李吧,记得只带些必要的东西,多余的都不要了,以免影响行程” 陆养生道:“好,等忙完这些我就去准备行李,对了将军劳烦你转告刘将军,草民定会在今天入夜前完成汁粉准备事宜,让他不必担心。” “那就有劳陆大夫了,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告辞了”牧风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帐篷。 “图塔,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没去参加达兰盛会么?” 董狸阵前,罗津部现任族长图塔,率领族民出现在了可汗大军之中。 去年罗津部在远州大败而归,在脱出回雁谷回转塞外途中,图塔和突勒密谋忽然发难,杀死了科穆尔,取而代之成为了罗津部新的族长。 由于图塔为人和善,又对大局有十分透析的见解,很快就得到了整个罗津部族民的支持,顺利坐稳了族长的位置。 十天前,当他从收拢的宇文残部和达兰盛会的族民处得知盛会被一支马匪破坏,宇文部惨遭灭顶之灾时,除了震惊之外很快冷静的分析了局势。 他联想到冀州现在的势态,再结合达兰盛会的惨状,十分明智的判断出那支骑兵根本不是什么马匪,必定和精卫营有关系。 为了保险起见,他当即决定带族内所有族民向可汗王庭迁徙,连奴隶都全部放弃了。 事实证明图塔这么做恰好躲过了一劫,因为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傅云骁就找到了他们的部落。 面对戴铎的疑问,图塔行了一礼然后对他说道:“戴铎勇士,请您速速带我去见 可汗,呼兰草原,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了!” 戴铎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图塔,你可否告之我发生什么大事了?” 图塔一脸焦急的说道:“戴铎勇士,还是快带我去见可汗吧,到时你就知道了!” 戴铎见图塔一脸凝重,再加之对他为人的了解,知道他绝非危言耸听,与是对他说道:“好吧,图塔你随我去见可汗。” “多谢!” 在戴铎的带领下,图塔紧随其身后,进入了大军中阵 宇文部大营内,无数刚获救不久的中原子民齐齐跪在地上。 在得知刘策即将开拔离开之后,这些本已成为奴隶的百姓不断哀求将他们带上。 这些日子以来,是他们被掳掠到草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军对他们都礼遇有加,并没有做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来,而且只吩咐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缝补衣甲和做饭之类的活,让他们找到了身为人的感觉。 如今当他们得知这支强悍的军队即将开拔离开,都纷纷下跪求他们带上自己。 刘策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万分沉重,他十分希望将他们全都带上,带回关内,送回他们的家人身边团聚。 可身为主帅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自己目前只是一支孤军,无奈之下才来到塞外,现在根本没能力解救他们。 如果带上他们的话,军队的行军速度会被严重阻碍,很快会和草原上各部追击自己的胡奴遭遇,介时不但救不了他们,而且自己也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更主要的一点是,就算侥幸避开胡奴追击,又如何带他们回到关内?要知道现在冀州北部依然在胡奴手中,带那么多百姓如何闯过固若金汤的玉阳关? “将军,求求你带上我们吧,不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小女子求求你了” 一声凄厉的哭喊哀求声在刘策耳畔回荡,他抬眼看去,那女子他认识,就是当日在密林所救的女子之一,名叫夏妙音,是个比较坚强又漂亮的女孩。 刘策走到她跟前,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伸手说道:“夏姑娘,你起来,别跪,我军中不兴跪拜,起来说话” “不,将军,我不起来”夏妙音抬起头,只见她面带梨花,“将军,小女子求求你带上我们这些姐妹兄弟吧,大家在塞外受尽胡奴凌辱折磨,过着牲口不如的日子, 我们每天都在祈祷有一天能有一个英雄来搭救我们脱离苦海,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将军,那是苍天开眼,你怎能又忍心弃下我们不顾呢?” “将军,带我们走吧” 夏妙音的话引起跪伏在地众人的共鸣,大家齐齐向刘策哀求带上他们。 刘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俯身将夏妙音扶了起来,又扫视了一眼跪伏在地的众人颤声劝道:“大家都起来吧,听我说一句!” 众人闻言这才抬头看向刘策,止住了哭声。 刘策再次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看了一眼夏妙音,缓缓说道:“诸位,并非刘某不愿意带上你们,说实话我非常想把你们全都救回关内,把你们带回文明的世界,就算你们的家人嫌弃你们, 在我刘策治下你们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把你们带走啊,真的没办法啊” 说到这儿刘策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瞒你们,我这支军队目前只是一支孤军,每日和塞外胡奴在生死线上追逐的孤军,如果带上你们,我的军队就会被胡奴追上,全部葬身在塞外。 抱歉,我现在真的没能力救你们,更没实力带你们回到中原,真的抱歉!” 说到这儿,刘策拱手对他们深深行了个揖礼。 众人一听,顿时失落异常,夏妙音看着刘策泪如雨下:“将军既然没能力解救我们,为何又要给我们希望却又把这希望亲手扑灭?你知道我们获救时有多么的激动么?可如今将军,你太残忍了,既然这样,你索性杀了我吧,妙音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屈辱,情愿一死!” “不可!”刘策闻言立马出声喝止,“活下去,我要你们活下去!” 夏妙音撕心裂肺的对他吼道:“你让我们如何活的下去?” “希望!”刘策大声吼道,“我要你们抱有希望的活下去!” “希望?”夏妙音一听,顿时摇了摇头,“将军,你不觉的现在说这话可笑么?现在你们都要走了还哪来的希望?” 刘策目光坚定地说道:“这次没能救你们出苦海,是我刘策实力不足,但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到那时,这片土地就是你们的家园!” 夏妙音闻言,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刘策,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刘策继续说道:“我不是安慰你们,我说的句句属实,下一次当我出现在草原之时,就是胡奴的末日,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久,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保持自己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三 毒 “你说什么!达兰盛会被人破坏了?死了好几万族人?宇文部没了?好大的胆子!” 当董狸听完图塔的讲述后,身后静立的苏里琛顿时大喊出声,连戴铎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这可是草原衍生至今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噩耗,除了天灾不可避免之外,还是第一次被人为破坏。 还有,宇文部居然灭亡了?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宇文部实力可是异常强大的,宇文家族又有蒙洛帝国暗中扶持,如今就这么消失了? 可当他们看到那些宇文部残余的数千人马时,不得不相信此事千真万确。 董狸可汗坐在自己的行军大帐宝座前紧闭双眼一眼不发,但从他握着代表可汗象征的权杖手上的青筋可以看出,显然心中有了不小的波动。 苏里琛继续吼道:“找出这群卑贱的屠夫刽子手,我要把他们全部剁碎了喂狗!” 戴铎也是气的浑身颤抖,要知道达兰盛会的意义非同寻常,如今这么被破坏殆尽,还死了好几万族人,这真的就是对大地之母最大的侮辱。 “哆!” 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帐内回荡,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下来,齐齐向董狸看去。只见董狸手中代表可汗地位黄金打制的权杖敲打了几下地面,缓缓睁开了双眼。 “图塔,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什么人破坏了盛会,灭了宇文部?他们有多少人马?” 图塔恭敬的跪伏在董狸脚尖前,低头说道:“尊敬的可汗,根据来投靠的族民描述得知,这股骑兵不下万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去年在远东遭遇的那支名唤精卫营的部队。” “精卫营?!” 包括董狸在内,所有人齐齐睁大了双眼,向图塔望去。只见图塔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难怪啊”董狸冷笑一声,“左育王会如此重视这支孤军,是精卫营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然后董狸猛地起身说道:“传本可汗之令,全军即刻开拔,继续前进,另外通知沿途所有部落,告知他们达兰盛会的消息,尽起所有过十六岁以上男丁全力寻找这支军队,一定要把这群凶徒尽数消灭在草原上,本汗要让他们的鲜血祭奠大地之母,以求神灵宽恕!” “遵命!” 巨大的拉加尔湖边岸,在楚子俊和牧风指挥下,一袋袋汁粉被将士们尽数倾倒入了湖中,但见湖面一阵翻腾,扬起片片涟漪。 刘策看着眼前一切,回想起离开前夏妙音等人的神情,第一次深深察觉到了无力感。 “我今天救不了你们,但我也不会就此罢手让胡奴好过,夏姑娘,希望你们一定要努力活下去,等我再临塞外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刘策眼神愈发的冰冷。 “我第一次如此渴望拥有强大的实力,就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受苦却无能为力,所以我一定要尽快获得更强大的实力,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这样就能保护拯救你们” 当最后一袋彼岸花藤磨成的汁粉倒入湖面后,很快湖水就归为平静,仿佛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只见楚子俊来到刘策身边说道:“将军,一千二百三十五袋汁粉全部倒入湖中,请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堵住水流出口,防止毒水流失失效,但也别堵死,留几条缺口,以免胡奴生疑。” “遵命,末将这就去办。” 楚子俊依言离去,刘策走到湖边,望着静静地湖面,嘴角浮现一丝坚韧而又残忍的笑容。 “胡奴,这份大礼就是要你们铭记,我刘策,我精卫营就是你们的噩梦!今天这些只是利息,下回我要把本钱都讨回来,替被你们残害的中原百姓讨个公道!” 说完,刘策转身向骑阵走去,一侧的乌达拉扛着沉重的狼牙杵紧紧地跟随在后。 谁都没想到,这利息是如何的庞大,直接导致了草原各部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就在刘策走后不久,湖面上起了几道波纹,数百条硕大的黑鱼忽然飞出了湖面,瞬间又沉入了湖底 “可汗,前方拉加尔湖边上发现不少马蹄印记,看情形应该是两天之前留下的。” 两日后午时时分,十几万王庭大军终与抵达了罗津原址地,拉加尔湖畔,前去探查的亲兵恭敬的向董狸禀明前方动向。 戴铎见董狸沉思不语,与是对那亲卫问道:“跑的还挺快,有查探出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么?” 亲兵回道:“回万夫长,依马蹄所示方位,敌军应该往玉阳关方向去了” “自寻死路,呵呵”苏里琛一听忍不住笑道,“玉阳关有两万大军镇守,且关墙厚实,想要攻破简直痴人说梦。” 戴铎也点头说道:“没错,算算时间,贺丹络他们的大军也快抵达玉阳关了,介时我们两面二十万大军前后夹击,看那万余精卫营士兵如何抵挡!” “嗯”董狸点了点头,一只手掌抚摸着胸前狼牙串,“ 看来这精卫营是在劫难逃,命令大军就地休整,取水造饭,待休息过后继续追击,务必将精卫营全数尽歼在玉阳关之下。” “遵命,可汗!”戴铎和苏里琛当即领命离去。 而一直在外侧的图塔却愁眉深锁,一脸的担忧。他是唯一正面和精卫营交过手的呼兰将领,精卫营那可怕的战斗力和出人意料的策谋算计至今都令他心有余悸。 “如果这支部队真是精卫营的话,决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我们知道他的动向!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这感觉和在回雁谷一样,但上回我大军被逼无奈之下才惨遭大败,这次没理由会失败啊” 带着满腔疑问,他看了帐内的董狸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那些呼兰人以为我们会走玉阳关道?呵呵,这么傻的事本将军怎么会干的出来?” 距离董狸驻扎的拉加尔湖二百里之外,刘策望着草原上一条奔腾川流不息的江河,神色阴沉。 “没想到董狸跟贺丹络都出动了,要不是沿途抓获前来打探情报的胡人,本将军还被蒙在鼓里呢,不过也好,借此绕开你们追击,按原路反回,我不信你们不在,熊蜂岭还有阻挡我归程的实力,都快两个月了,是时候结束这次塞外之行了。” 望着那奔腾不息地急流,刘策心中万分激动,这次塞外之行带给他的磨炼终身难忘,也更坚定了要剿灭胡奴的信念。 这时,牧风来到刘策身后说道:“将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继续启程了。” 刘策点点头,忽然问了一句:“牧风族长,你以前在草原生活过,可知这条江河何名?为何水流会如此踹急?” 牧风说道:“将军,此江河名唤歌尔雅布河,按中原话你可以直接唤他天河,水流如此踹急是因为水的源头在距离此处五十里外的山岭之上” “山岭之上?”刘策听完牧风介绍,低头沉思起来,“看来此处地理位置应该处于矮势,高处,高处,等等” 忽然他眼眸一亮,仔细看了眼江流水面快速流动的趋势,不由捏紧了拳头。 “传令下去,向天河源头进发!” 牧风一听有些不知所谓,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不是去熊蜂岭么?怎么又要去天河源头?” 刘策脸色顿时变的阴冷无比:“当然是要给追击我们的那群胡奴一个深刻的印象,我想过了,光彼岸花藤的毒还远远不够,应该让他们沐浴一下这天河的圣水才行,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厚礼,应该会很喜欢吧” 牧风顿时感觉全身上下有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刘策的话字字句句透着恐怖阴冷的气息 “事不宜迟,立刻动身,争取董狸到之前堵住上游的河流!他们追击我们这么久想必也累了,肯定需要洗个澡舒服下,索性让他们在圣河内长眠吧。” 说完这些,刘策转身从牧风身边错身而过,只余下牧风望着江面目瞪口呆。 “将军,你这么做的话,太伤天和了,不单是追击我们的呼兰人遭殃,恐怕草原那些普通牧民和其他部族也会有灭顶之灾啊,你,你到底有是天使还是魔鬼?” 牧风回头看着刘策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知道刘策这么做的话,等于是双手染满了草原族民的鲜血,将会成为整个塞外胡人的公敌,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就算问鼎塞外又有什么用?难道他打算把那些仇视自己的胡人全杀光么? 然而,牧风不知道的是,刘策根本不在乎什么天和不天和,他信奉的是对敌以暴制暴,用雷霆之势扫清四方魍魉,方能施展菩萨手段普度救世。 草原族民的性命?他根本不在乎,在乎的只是在胡奴侵犯下朝不保夕的中原子民,以及自己部队的安全。 他根本不在乎骂名,他要的只是一个属于普通百姓祥和安宁的世界,那个世界如同他前世处在和平国度一般,虽有很多不足,但不会像如今这般天天遭受兵燹之苦。 不久之后,刘策的凶名将传遍整个塞内外,在草原人心目中,刘策这两个字代表的就是死亡,他是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是专门来惩罚罪孽深重的自己。在中原贵族眼中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屠夫、刽子手,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四 逆袭 “飕飕飕~” “噗” 一连串的箭矢入躯之身在战场之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交战双方正是刘策的精卫营和可汗董狸以及贺丹部的大军。 此时,距离刘策开始修筑天河的堤坝已经过去两天,刘策主动以自己为饵,率领三千骑兵故意暴露踪迹把他们慢慢引向天河边缘。 戴铎望着向天河靠近的刘策所部,冷笑道:“哼,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精卫营如何抵挡我二十万大军的攻势?”随后继续领兵开始追击刘策。 董狸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下不由沉思起来:“听图塔所言这精卫营诡计多端,但为何如今却会以区区三千骑来挑衅我十数万大军?难道他们觉得我呼兰部勇士和那些远东军一样的不堪一击么?” 看着戴铎领着一万大军不停追赶,董狸心里越发沉重起来,然后对身边另两名将领说道:“鄂泰、兀突儿,你们也率部去支援戴铎,莫让刘策逃脱出去。” “遵命!” 鄂泰和兀突儿当即领命率本部各自五千人马追随戴铎一道而去。 “奇怪,这些胡奴难道没饮用湖里的水么?为何还这么精神,看上去没中毒迹象,不应该啊” 眼见身后追击自己的戴铎等部精神不错,刘策不由心下起疑,难道他们发现湖中有异样所以没喝水? 但很快这个疑虑就被自己否决了,他们不可能不准备饮用水,毕竟拉加尔湖距离此地二百里,沿路以来在没其他能提供十几万大军饮用的水源。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湖面太大,稀释了部分彼岸花藤的毒性,延迟了毒发时间。 “不管这么多了,先想法子把二十万大军都吸引过来吧!” 刘策心下思定,然后猛的催动战马指挥大军继续向前疾驰而去。 戴铎见刘策所部加快了马速,不由大喊一声:“你逃不掉的!侩子手!全军加速前进!” 就这样,在平原上出现这样一副壮观景象:最前方三千铁骑飞驰,后有两万骑兵紧追不舍,再后是十几万大军缓慢的向前两处大军逼近。 “将军,快到天河了!” 和戴铎的追兵拉开一定距离后,乌达拉及时提醒刘策即将到达埋伏之地。 “洒!” 刘策听后大喊一声,随后用匕首划开身后马背上的袋子,但见一堆铁角料在疾驰之中飞速洒落在地面之上,陷入草丛之内 “嘶啦” 疾驰的大军齐齐将早就准备好的角料袋子割破,随着战马颠簸,袋子内的角料也跟着一路洒来。 “嗯?”戴铎一见到远处骑兵动静心下开始起疑,“他们在干什么?莫非” “吁~” “啊” 就在戴铎还在考虑刘策那些骑兵有什么阴谋之时,前方疾驰的骑兵传来一阵人马皆嚎的嘶鸣。 戴铎眼眸一缩,当即下令道:“不好,是陷阱,全军听令,缓速前进!” “啊,不” “呃” 然而数万人马命令想要传达出去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是在马背上疾驰之中传令。除了自己的中阵和后阵外,最前方追击的骑兵至少有二三百骑轰然倒下。 宽阔的平原之上,倒下二三百匹马算不上什么,但是在疾驰之中的马匹就不一样了。前方战马忽然之间倒下,往往会造成后方紧随骑兵也跟着遭殃 “嘭嘭” “吁~” “嘎啦” 由于情况突然又毫无防备,前阵冲锋的数千骑兵因为前方骑兵的倒地来不及反应过来,也被地上哀鸣的战马绊倒在连人带马一道重重摔在这片大地之上。 一时间惨嚎声响彻四野,然而不少人只来的及起身看一眼就被自己的同伴淹没在骑海之中 刘策手持长槊一马当先,疾驰在阵列最前方,没有回应身后敌军的哀嚎,目光紧紧锁定在董狸大军本阵。 “这样都能沉得住气?”见王庭大军行军缓慢,刘策不由挂上一丝焦虑的神情,“看来他们对身后这几万人马很有信心,觉得势在必得么?” “轰轰轰~” 戴铎大军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再次重整旗鼓向刘策的三千骑兵奔来。 刘策脑海开始快速分析接下来的战术策略:“看样子不把他们打疼的话,大军根本就不会进入预设的埋伏圈内,必须想个办法击败身后这两万胡骑。” “可汗请看,戴铎就要追上那支骑兵了,必定会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可汗大阵中军,望着远处矮势平原上的战事,眼见戴铎再次逼近刘策他们,身旁的苏里琛兴奋的对同样策与马上的董狸恭敬地说道。 董狸看着远处这一幕,再听苏里琛这么说,轻轻点了点头。两万追击三千,同样是骑兵,在绝对的优势面前胜负已然分出,等待那支骑兵的只有灭亡的下场。 “就算他这三千骑兵是诱饵又如何?只要把他们全吃下,我看还有什么诡计能阻挡本汗的铁骑!” 另一侧,贺丹络等冀北将领也在自己所部大军中望着平原上的追逐战,看到目前这局势,都已经料定胜利一定属于董狸的。 慕容敛看着战场上这一幕,脸色异常凝重:“真的有这么容易么?” 边上的贺丹阕则满脸的兴奋,紧了紧手中的马鞭,终与忍不住对贺丹络说道:“父亲,让我也派兵下去一道阻截吧!” 贺丹络点点头正准备开口答应,慕容敛却阻止道:“络将军,先等等,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贺丹阕一听顿是不高兴了:“驸马,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让我挥军前去支援戴铎他们一道截杀这股精卫营骑兵?别忘了他可是我们草原不共戴天的仇人!正好一并擒杀立下战功!” 慕容敛摇摇头:“阕将军,你看看目前形势,你觉得你派兵去了能有什么作用?无非就是锦上添花罢了,还指望战功?别想了。” 然后慕容敛不再理会贺丹阕的神情,直接对贺丹络说道:“络将军,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吧,如果真的需要我们帮忙,董狸可汗那边会有派人来通知我们的。” “嗯,就依驸马之意,暂且按兵不动”贺丹络也觉得此时加入战场意义不大,而且他也担心生出其他变故,容不得他不谨慎。 “咦,你们看”就在这时候,一直密切注意战场动向的贺丹胜一脸疑惑地说道:“那三千人马怎么忽然转变方向了?” 慕容敛、贺丹络父子闻言立即向战场上望去,脸上不由浮现一丝怪异 “吹号,紧跟本将军大纛前进!” “呜呜呜~” 在离天河不足一里之处,一直向天河靠近的刘策一声令下,马身猛的一个侧转,三千骑兵如同一柄扭曲软剑,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向一侧弹去。 戴铎一见冷笑一声:“这样就想避开我军追杀?哼!全军听令,继续给我追!” “嗷嗷嗷” 戴铎本部大军收到命令齐嗥一声,朝刘策大军变动的方向紧追不舍,两万狼骑的阵型也开始改变了 “跟紧了!” 刘策从侧面一直盯着鄂泰、兀突儿的两支骑兵,待他们的身影被戴铎的大军阻挡之际,再次下令改变了方向。 “吁~” “轰轰轰~” 战马狂啸,铁蹄轰鸣,但见疾驰的铁骑一个急转,在飞沙走石之间再次浮现一道巨长的弧线,与之前的急转遥相呼应,呈现了一个完美的“s”型,和正在紧追的戴铎大军错开了一定距离。 下一刻,三千铁骑以半月之态直逼紧追的胡骑,攻守之态在这一刻发生了彻底逆转 “什么?怎么可能!”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令戴铎脑海一片空白,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看着那道弧线不断向自己的中阵侧翼凿来。 “锥形阵,冲锋!” “喝!” 三千精骑齐啸震天,瞬间切换好了阵型,将手中骑枪从马鞍前提起,黑压压的对准了滚滚的骑海 “那是!” “什么!” 远处观战的董狸和慕容敛齐齐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战场上那骤变的一幕。 不单是他俩,远处观望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停止了喧啸,苍茫大地除了马蹄的轰鸣,再也没有任何一丝杂音。 刘策手中长槊已经扬起,对准一名满脸惊呆的呼兰骑兵,狠狠的冲了过去。 “不!” 戴铎发出一声绝望的凄喊回荡在天河平原之上,局势的瞬间逆转令他根本无法接受。 “唏律律” “噌” 奔腾的铁蹄在即将把骑海凿穿的一瞬间,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停止在了这一刻。 飞溅的砂石飞溅在铁蹄之上,久久不曾落地。冰冷的枪尖直逼侧面的胡骑,在他们惊恐的神色中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董狸、慕容敛、苏里琛、贺丹络、贺丹胜、贺丹阕此刻的表情凝固在了空气之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噗通~噗通~” 在两军交接那一刹那,仿佛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响,缓慢又沉重,一下又一下,拷问着灵魂深处。 天地在这一刻归为沉寂,无声又无息,显得是那么的安静祥和,却又残忍无比。 “滴” 一滴冷汗滑落的细响在两军阵前如此的刺耳 “桀” 高空中,展翅雄鹰的犀啸同时回荡在血腥残忍的沙场之上 “精卫营!杀!” “喝!” 刹那过后,雄浑的怒吼打破了瞬间的宁静,世界再次恢复了狂暴的轰鸣 “噗噗噗噗噗~” “砰砰砰砰砰~” “唏律律,吁”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五 蛟龙入海 “轰” 一道以活物组成的巨浪伴随一阵剧烈的震动腾空而起,向身后阵型重重的拍去。 三千铁骑集中突破一点,锥形阵从侧面毫无防备的骑兵侧列切入,如同蛟龙入海将完整的骑阵捣成惊天巨浪,层层叠叠永无止境,硬生生将首尾切断,瞬间戴铎的骑兵部队陷入了混乱之中 刺耳的金属摩擦在战场上不断回荡,和轰鸣的铁蹄一道掩盖了痛苦的哀嚎。生命这一刻在骑枪面前变得一文不值,精卫营骑兵每一刺都能带出一道沸腾的血液,将敌人的胸膛捅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噗” 刘策迎着一名满脸惊愕的呼兰骑兵,一槊就将他身着皮甲的胸膛贯穿,在马速冲击加速之下迅速被带离了马背,凌空向身后的同伴撞去。 “噗” 又一名呼兰骑兵被刘策手中的长槊串飞,粗长的槊刃上已经有三具呼兰人的尸体,如今被挂在半空中带离马背冲往下个目标 “嘣~” 槊杆承受不住尸体的重量,在疾驰过程中渐渐弯曲变形,最终三具在落地的瞬间,刘策就势一甩,长槊发出一阵轻响,槊杆从淌血的躯体内弹回原状,带起一股血雨飘散在骑海之中。 “死!” 乌达拉策马疾驰在离刘策两个马身的距离,手中的狼牙杵如同一团飞旋的黑云,将错身而过的敌骑砸的是身胆俱裂。 只见他怒吼一声,一杵扎进一名胡骑的脑袋,那胡骑的双眸当场就被砸出眼眶,带出一串长长的血色连筋,连同眼珠子一道被挂在脸上,形如恶鬼,怖态万分。 “啊!” 由于狼牙杵上的倒钩陷入了头骨盖,一时半会拔不出。乌达拉仰天一声长啸,手势狼牙杵柄用力一甩,那名胡骑三分之一的头颅瞬间被甩离躯体,鲜红沸腾的血白浆液如同捣碎的豆腐一般落在奔腾的大地之上。 “痛快,痛快!” 乌达拉杀的兴起,不断大声咆哮,胯下地位坐骑并未停歇半刻,继续敌骑密集的阵列无情的撞去,但见又是一片人马翻腾的奇景,狼牙杵扫过之处遍地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噗噗噗” 锥形阵终于完全凿入了戴铎的中阵,只见翻涌的铁浪带来一片血海,从最初的一条直线迅速扩散,越来越宽,直至整片中阵被彻底凿穿,向着鄂泰所部直扑而去。 “不好,迎敌,阻止他们!” 鄂泰起初看到戴铎所部一片人海翻腾的景象,已经是十分诧异,不想这么会儿功夫那面猩红色的血旗连同那群可怕的铁骑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帘,顿时惊惧不已。 “唏律律” 战马的吐息清晰的在鄂泰所部骑兵耳畔回荡,等他们回神那一刹那,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轰” “虎!” 铁骑如蛟,入海化龙!精卫营的骑兵在刘策为首的带领下长驱直入,风卷残云般的切入了敌阵! “吁~” “啊,不要~” “呃~” “噗呲~” 哀嚎嘶鸣,折戟裂金。激烈的碰撞声,雄浑的呐喊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无情的践踏声全部融合在了一起。 断肢残臂,血雨飘淋,迷茫的眼神对上刚毅的精眸,高昂不屈的战意迎战无知卑贱的野蛮。在一刻,全部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嚎,刘策手中的长槊扫过鄂泰的眼帘,鄂泰就势低头一闪,与之擦肩错身而过。 但等他起身向前望去,眼中所见尽是一片殷红的色彩,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只觉得头顶有一种异常的感觉,似有什么东西一直顺着脸庞向下滑来。 一瞬间他发出不似人吼的尖啸,刘策那一扫将他半个脑袋连同头盔都齐齐削飞,熟铁打制得铁盔根本无法阻挡锋利硕长的矛刃 在他倒落尘埃临去地狱之际,只见到一双双奔腾而至的马蹄似要将整片土地震的粉碎。 “跟紧了!” “喝~” 凿穿鄂泰本部后,刘策大吼一声猛的一转马身向侧面奔腾而去。紧随而至的铁骑齐喝一声,形成一道半圆弧线直扑左侧敌骑后阵。 “杀!” 震天怒吼如同晴天霹雳,在戴铎后阵骑兵的侧翼炸雷般的响起,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汹涌澎湃的骑蛟已经开山破浪般的贯入,带来一阵新的死亡风暴 刘策三千铁骑在两万敌阵之中以“s”型,如同一条巨蟒不断冲锋绞乱他们的阵型,直至被分割成数段,将他们的阵列彻底的废了。 恐惧如同毒药般在混乱的胡骑心头蔓延迅速扩散开来,这支如风如魅般可怕的铁骑让这些原本气势逼人的塞外蛮夷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他们害怕了,从来没觉得死神会离自己如此之近 “我两万呼兰草原的铁骑居然被击败了?” 董狸看着战场上胡骑为避开精卫营铁骑蹂躏慌不择路的一幕,眼中寒光阴冷刺骨。 “居然还是在最引以为傲的野战中被处于绝对劣势的敌人正面击败?” 看着精卫营的铁骑将兀突儿的部队分割包抄,然后以严谨的阵型将他们一一淹没在骑海之中时,董狸浑身止不住的在马上抖动起来,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或许两者都有。 良久他长叹一声:“这精卫营果然不同凡响,吹号,让戴铎他们退下来吧,这一战失败了,顺便派人打探下,对面那支骑兵主将何人?能把骑兵运用到这等地步,断非等闲之辈。” “遵命!” “呜~” 粗犷的长角号声在大军之前沉闷的吹响,在战场上听闻这阵角号的胡骑如蒙大赦一般,迅速脱离战场,潮水般的向董狸所在大军阵中退去。 另一边的慕容敛同样盯着战场上呼兰大军溃败退兵的这一幕,脸上满是忧愁之色,这支骑兵的打法令他心有余悸。 “这不单单是勇武就能办到的,从适才战场上那支骑兵表现来看,他们主将无论是心计还是战场临变能力都是顶尖绝伦, 在绝对的颓势之下居然硬生生击败了七倍与己的呼兰大军,此人若不能把他除掉,来日必是我整个草原的心腹大患!” 想到这儿,慕容敛眼神一冷,随即对身旁已经目瞪口呆的贺丹络说道:“络将军,你速速派人前往玉阳关通知守军,无论草原有任何异动,都必须坚守关隘,任何人都不能出入。 另外熊蜂岭即刻加派兵马镇守,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支军队困死在草原之上!” 贺丹络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敛,稍作思虑即刻回身对贺丹胜说道:“贺丹胜,你现在即刻领本部一万人马回转熊蜂岭守住密道,还有朔阳周边城寨的人马你可有任意调动,绝不能让精卫营有一人通过熊蜂岭!” “遵命!”贺丹胜领命后立刻回转本阵带着一万兵马向熊岭回转疾驰而去。 贺丹络吩咐完雄蜂岭防备事宜,又对身边的亲卫说道:“那塌,你即刻前往玉阳关告诉贺丹雄,没本帅命令谁都不准出关,也不准任何一个人出入!” 见那塌领命飞驰而去,慕容敛这才稍稍呼出一口气,然后继续紧密盯着战场上那面血红的大旗 “嗷~” 战场之上,眼见敌军退去,乌达拉坐在马背上拎着兀突儿的头颅,满脸是血的嚎叫起来。 “嗷嗷嗷” 下一刻整个精卫营骑军齐齐欢呼起来,这一战杀的真是酐畅淋漓,印证了那句“我精卫营不问敌人有多强,只问敌人在哪里”的豪言,连最可怕的草原骑兵都被自己正面杀的落荒而逃,世上还有谁能匹敌?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在呐喊声中油然而起。 “唏律律” 刘策在阵中策马而出,看着万余胡骑溃逃而去的身影,再扫了眼四周遍地人马尸骸,心下也是热血沸腾,对将来再次来临塞外充满了自信。 “胡奴,这下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还不全都压上来么?” 代表可汗王庭的狼王大旗在凛风中呼啸,和战场上精卫营大纛上的精卫烈鸟遥相对应,神鸟和凶兽,终究要分出一个胜负 戴铎披头散发,一脸疲态的跪在董狸脚下,出战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不甘、愤怒等各种情绪相叠而成的奇异表情。 董狸一言不发,看着战场上那欢呼雀跃的精卫营士兵,心中思绪万千,脑子里不断思虑该如何对付这支骑兵。 “重骑兵?” 忽然他心中冒出了自己可汗卫队的影子,随后看向站在边上那支铁骑的指挥将领,也是自己的儿子,莫尔达。 “不行,这支铁骑是本汗立与草原的资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派出去,可是如果不派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儿,他又扫向四周呼兰将领以及各部的部族族长,那些将领族长见董狸望来,赶紧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颅,生怕被他点名去和那支可怕的骑兵作战。 “唉~都怕了” 董狸见他们这副神情哀叹了一声,这些各部的族长首领各个都是人精,亲眼见到精卫营那强悍的战力,肯定不会出兵请战,毕竟他们也要保存实力,不想做无谓的伤亡。 呼了一口气,董狸对仍跪在地上的戴铎说道:“你起来吧” 戴铎闻听董狸话中没责怪的意思,这才放下心舒口气站了起来。这一战两万骑兵损失四千多人,回到大军阵中的骑兵身上也多带有伤痕,尤其鄂泰、兀突儿的死,令大军神情颓废,士气低迷。董狸不怪罪已属意外了。 “那么,我们如何消灭这支军队?”董狸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冰冷的问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六 狼嗥汹涌 “难道我呼兰草原就无人能敌那区区数千中原骑兵,就这样任其肆意妄为?” 扫视一圈众人,见无人站出来应战,董狸重重敲击了一下权杖怒吼出声。 “请可汗息怒” 众人见董狸发怒,齐齐低头跪伏在地。 苏里琛说道:“可汗,如今敌骑初胜,士气正旺,此时若再与之交战,纵使能将他们全数歼灭,我呼兰勇士也会有不小伤亡啊” “是啊,请可汗明鉴,不是我等贪生怕死,而是现在真的不宜再战” “现在应该暂避其锋芒,待他精疲力竭之际,再一举将之击溃” “请可汗三思,如今各部损失惨重,实在经不起更大伤亡了啊” 眼见各部族长将领跪伏在地为不出战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董狸只觉得有一股气血直冲脑海,差点让他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在董狸身边一直闭口不语的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原男子开口说道:“可汗,如各部族长所言,眼下的确不宜再派军攻打,而且俱探报所知,此次前来塞外的骑兵多达上万,可眼前只有数千人马,那其余兵马藏在哪里?不能不防啊。” “嗯”董狸闻言点点头,“姜先生所言甚是,但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股骑兵在大军眼皮子底下离去么?” 说话的人名叫姜峰,原是姜家磐竖营中的军师,和大军一道固守在玉阳关抵御塞外胡骑南下。 二十多年前因为和姜浔有过节,在玉阳关被攻陷后,主动投降呼兰人。因为他对冀州军情洞悉熟知,又颇懂兵法谋略,受到了宇文宏业的大力赏识,令他在董狸身边做起了军师一职,很快就帮草原蛮夷稳定了冀州局势。 可怜冀州子民因为姜峰的出卖,十几年来一直在胡人高压统治之下苟延残喘,远东百姓年年遭到蛮夷入侵,民不聊生。 磐竖营数万将士慷慨就义,唯独他姜峰恬不知耻的活了下来,还做了蛮夷的帮凶,只因为他和姜浔之间的私怨仇让他的心变的极其扭曲。 姜峰说道:“可汗,您不必忧虑,在下倒有一计不但可以消灭眼前这股中原骑兵,没准还能把他们的伏兵也一并引出来,到时大军齐出,必能将其一网打尽!” 董狸一听忙道:“军师请讲,本汗该如何做?” 姜峰眼眸以寒,阴冷地说道:“狼兵!” “将士们的遗骸带上了么?” “将军,全部捆在马背之上了” 眼见董狸大军迟迟未动,刘策也不可能就在原地干等着,命军队收拾好将士遗体向天河上游行去。 “嗷呜~嗷呜~” 就在精卫营士兵向埋伏地点前进之际,可汗主军阵中传出一阵接过一阵的狼嗥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吁~” 刘策连忙拉住马缰向后望去,但见敌军阵沿前方,出现了上千头体型硕大的怪物 “那是” 刘策顿时眼眸一缩,一股强烈的不安袭过脑海。 乌达拉一见,惊呼出声:“那是苍狼,草原上最为凶残的恶狼之一!” “他们居然驯服了狼群?” 这下轮到刘策有些震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异界的恶狼真容,没想到会是这般可怕的模样,更令他担忧的是那些呼兰人居然可以驯服狼群?驯服后的狼群还有野性么? “去吧,下面这些都是你们的食物,去把他们的骨头都啃食干净,今天你们将饱餐一顿” 驯兽师挥舞着长鞭,指挥着狼群准备进攻。但见这些可怕的野兽纷纷露出了森白的獠牙,血红的狼眸闪烁着暴戾残忍的气焰。 “嗷呜~” 长长的嗥叫不绝与耳,坚韧细长的爪牙不断摩挲着松软的土地,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扑上去将眼前的人类撕成碎片 “啵~” 一滴冷汗从刘策额头滑下,滴落在干硬的地面之上,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些凶猛的野兽,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抵御的住。 周围的将士此时也是咽喉不住上下滚动,显是十分的紧张,胯下坐骑也开始不断踱步,显得万分不安。 “镇定,我不能乱,绝对不能乱”刘策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就算是狼又如何?我一定能战胜它们,尸山血海都爬出来了,还会被这些畜生吓死不成?” 想到这儿,刘策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全军听我命令!” “喝!” 主将的声令驱散了他们紧张不安的情绪,齐齐震喝一声看向刘策。 “剩余2548骑,留下五百骑随我断后,其余速速带领将士遗骸撤往指定之地,不得有误!” “” 这声令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将军居然要断后?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虽然知道刘策疼惜将士性命,但万万没想到会到这地步。 “愣着干什么?将士遗骸不能被这些畜生糟蹋,速速 撤去!这是命令,听到没有!”见身后没动静,刘策再次怒吼一声。 “遵命!” 众军见刘策心意已决,知道劝不动,与是按照他的命令缓缓向下个埋伏地点退去。 “乌达拉,你也去吧”见精卫营将士已撤往后方,刘策让身边这个异族护卫也尽早去往后方安全之地。 “不!”一向对刘策唯命是从的乌达拉第一次忤逆了眼前主将的命令,“我跟随,将军,保护,将军!” 刘策回头看了眼这个面相可憎却又十分憨厚的异族壮汉,不由摇了摇头:“乌达拉,你是个汉子,我敬重你的勇气,但你也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等回去后我会赐予你应得的一切” “我,不要!”乌达拉坚定的说道,“我只想和,将军并肩作战,请,将军,成全,我不会走的!” 刘策眼眸一颌,见乌达拉如此执着,也不再相劝,索性列阵紧紧盯着眼前嗥叫不止的狼群。 “嗷呜呜~” 一声急促的嗥叫响彻天地,下一刻,上千头恶狼飞快的向刘策所部扑了过来 战场上浓重的血腥气味不断刺激着这些畜生的神经,令它们愈发的疯狂。 “精卫营,冲锋!” “喝!” 面对扑来的汹涌兽潮,刘策即刻下令麾下骑兵摆好阵型,迎着这些狼群疾驰过去。 两道长长的飞沙在殷红的战场上越逼越近,人的意志和狼的凶性,即将分出一个胜负,终于 “桀” “嗷~” 接触一刹那,隐约间一阵鹰扬九天的呼啸和狼群震天齐吼同时响起。 “啊~” 一头健硕的苍狼迎着一名疾驰的骑士,在接触刹那,竟腾空而起一下将他扑落马下。 伴随那士兵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便没了动静。 “畜生,死来!” 眼见同伴瞬间惨死在野兽獠牙之下,身后一名疾驰的骑兵对准狼身重重的挥出了手中环首刀。 “呜~” 一声野兽惨叫响起,锋利的换首刀将它整个身子劈成两半,野兽的内脏和血液一下子浇灌在了大地之上。 然而下一刻又有数头苍狼一跃将他扑落马下,也步上了和之前那位被野兽撕咬而死的骑兵相同的命运。 “噗噗噗~” 刀刃骑枪入躯的声响在四周回荡,尽管精卫营与狼群接触瞬息间已有二十多名将士落马,但随后而至的金属无情的洞穿了那些野兽的躯体。 可是,沸腾的血液所散发的气味却让这些野兽更加狂躁暴戾,无边无际的苍狼纷纷一跃而起将马背上的骑兵一一扑落,当然也有不少苍狼被疾驰的战马撞飞出去 “噗~” “呜~” 刘策一槊洞穿一朝自己蹿来的苍狼的头颅,它的尸体就这么被挂在矛刃上疾驰了数十步,才被甩落在地。 “嗷~” 就在刘策将另一头苍狼的头颅砸的粉碎之际,左侧一头高高跃起的恶狼猛的扑在了他身上。 “呃~” “嘭” 眼见自己的脖颈就要被獠牙撕裂,刘策当即弃槊用手狠狠抵住苍狼的血盆大口,一个不稳双双坠落在了马下。 “咳咳咳” 落马瞬间,刘策只觉得一阵飞沙袭入口鼻,令他呼吸异常难受,在咳嗽几声过后。就见一头苍狼满脸鲜血的盯着自己,眼眸中泛发着赤红的光芒 “嗷~” 还不及反应,那头苍狼对着刘策一个疾驰迎面驰来。 “噌” 在狼身跃起一刻,刘策本能的从腰间拔出八面汉剑对着狼首就是一个直刺。 “嗷嗷嗷~” 剑身狠狠地刺入了苍狼的血盆大口,一捧腥臭的血液溅了刘策一脸。 然而恶狼的生命极其顽强,一时竟未死去,在如此重创之下沉重的狼爪依然扫过刘策的身躯,刚起身不久的刘策再次倒落在地面之上。 “妈的,真难缠” 待确定那头狼已经死后,刘策暗骂一声,用力从它口中抽出了汉剑,缓缓站了起来。 “嗷~” 不想身子还没站稳,刘策耳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狼嗥,待回身之际,又是一头苍狼扑在了自己身上,将自己重重撞倒在地,护身的汉剑也随之丢落在了一旁。 “嗷,嗷,嗷~” 恶狼扑在刘策胸前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狼牙不断向刘策咽喉袭来,锋利的狼爪抓的胸前铁甲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而刘策则用手死死卡住恶狼的脖颈,不让它得逞,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离死亡是多么的接近。 “给我死!” 恐惧伴随着不甘在刘策脑海心头不断徘徊,最终他怒吼一声,双手抓住狼口,不顾獠牙对手掌的伤害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上下一掰 “喀啦~”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七 猛士 “嗷嗷嗷~” 就在刘策转身向汉剑掉落所在跑去之时,四头恶狼齐嚎一声向他扑了过来。 “快了,就快了” 听到身后劲风阵阵,刘策用尽浑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向自己的汉剑掉落的方向奔去。 “嘭~” 然而就在他扑倒在地,即将触摸到剑柄之际,一头倒落的苍狼将整把剑压在了身下。 刘策心头顿时浮现一丝绝望,随即转身看向那朝自己疾驰扑来的恶狼,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我来到这世界两年来,千军万马都能奈何我不得,却要死在这群畜生手里,真是不甘心啊” 这一刻刘策脑海里闪电般浮出无数念头,死神逼近,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狼群向自己逼近。 “将军!” 就在一头苍狼即将扑到刘策之际,一道雄壮魁梧的身影猛的出现在刘策眼前。 “呜~” “嘭!” 但闻一声巨响伴随着恶狼哀鸣,刘策的危机顿时解除了。 “将军,快走!” 乌达拉挡在刘策跟前,一杵扫飞一头苍狼后,面对迎面扑来的另一头恶狼又是一记横扫,那恶狼登时被沉重的狼牙杵甩出数丈之远。 刘策抓住时机立刻从压剑的苍狼尸体下取出汉剑,长吸一口气对着从另一侧扑来的恶狼挥出一剑,瞬间将它的狼首削飞。 “砰!” 于此同时,乌达拉干掉了袭来的最后一头苍狼,两人暂时安全了下来。 “呼呼呼” 刘策不断喘着粗气,看着四周景象,真是触目惊心。 五百铁骑如今在马上的只余二百骑不到,而狼群依然有四五百之多,这些可怕的畜生所爆发的战斗力令他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将军,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眼见局势颓危,乌达拉对着刘策大喊一声,铁塔似的身影再次迎着狼群扑去。 刘策剑尖抵地,对乌达拉吼道:“要走一起走,我绝不能抛下自己的将士逃命!” “嗷呜~” “啊~” 恶狼嘶鸣和精卫营将士的哀嚎再次从战场上传来,令人闻之动容。 “唏律律” 就在这时,一直静观战场变化的可汗大营动了,无数战马极速向阵中逼来,局势变得更为凶险了。 乌达拉一杵扫飞一头恶狼,然后一把抓起虚弱不堪的刘策把他送到了自己的战马上:“将军,你,不能死!我,来断后,快走!” 说完,又对那些在狼群下幸存的精卫营骑兵大声说道:“你们,快保护,将军离开,这里,有我!” 话毕不等刘策开口,重重拍了下马臀,战马嘶鸣一声,向着两千骑兵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紧随的还有五十多骑 “将军,我是,有资格,成为,精卫营么!” 乌达拉对着刘策离开的背影长啸了一声。 “乌达拉,我命令比回来,我们一起走,你是老子的兵,是精卫营的骄傲” 刘策回头看着乌达拉博战狼群的身影愈来愈远,心中万分沉重,急欲拨转马身前去救援。 身边的骑兵连忙阻止他说道:“将军,走吧,不要辜负了乌达拉将士一番心意,精卫营还需要你啊!” “乌达拉” 刘策眼中含着泪水轻唤一声,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些胡人当做利用对象,只想以他们的性命减少精卫营本部的损失。 但是,这些依附在自己麾下的胡人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从不会有任何异议,哪怕让他们去死也不会皱下眉头。 这一刻刘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太过刻薄,乌达拉那句话深深印在了自己脑海里。 “走!” 终与,刘策下定了决心,催动胯下战马向前疾驰而去。 “砰砰砰!” 乌达拉如同一尊移动的铁塔,面色狰狞,将周围扑上来的狼群全部扫飞。 就在他打算继续进攻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尖啸。原本攻势凶猛的狼群听到这阵声音后,立刻齐齐向可汗大军本阵撤离了回去。 战场中,包括乌达拉在内,共计还余八十七名骑兵,这些人中有周人也有胡人,这一刻全都不分彼此的并肩策与马背上望着渐渐逼近的可汗大军,脸上却毫无一丝惧意。 乌达拉牵过一匹满是伤痕的战马翻身而上,举起手中满是血色的狼牙杵指着对面的可汗大旗大声吼道:“胡奴,我是,精卫营,乌达拉!你,敢战否!” “喝喝喝!” 身后八十六名骑兵再次呐喊起来,随后迅速组织起了战阵,眼中满是战意流露,面对十余万大军,竟都闪过一丝嗜杀的光芒。 “勇胆可畏啊!” 看着战场上不足百骑依然屹立在战场中间毫 无畏惧,慕容敛内心被触动了一下。 “这精卫营,当真神奇,刘策,本王现在对你越来越有兴趣,真希望有一天能亲自会一会你。”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苏里琛不屑的看着那数十骑呐喊,然后和董狸说道,“可汗,请允许我去把这些蝼蚁全部踩死。” 董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苏里琛当即点拨麾下的千人队长牙巴喇,领一千骑兵呼啸的向乌达拉等共计八十七名骑兵冲杀过去。 “精卫营,冲锋!” 乌达拉大喊一声,率先会东手中狼牙杵迎着奔腾而来的一千胡骑,冲了上去 “射箭!” “飕飕飕~” 在两军相近之刻,牙巴喇一声令下,数百支狼牙箭矢从骑阵中如毒蛇一般钻向前方。 “噗~” “砰!” “吁~” 冲锋的精卫营骑兵中立马有二十骑人马翻腾,倒落尘埃带起阵阵黄沙四起。 “杀!” 乌达拉挥掉一支箭矢,疾驰战马怒嚎一声,直接贯入了千骑之内。 “砰砰砰~” 但见一连串巨响在阵中响起,乌达拉所过之处的胡骑清一色被他用狼牙杵掀落下马来,转瞬间已有六骑命丧在他的狼牙杵上,死状可谓是恐怖至极。 “噗噗噗~” 紧随而至的精卫营骑兵造入大阵,与眼前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双方刀入身躯,金属撞击以及连绵不绝的惨嚎声连成了一片,已经分不清是从哪边发出的声响。 “死!” “咔嚓!” 乌达拉与一名年轻的呼兰骑兵错身而过瞬息一杵扎入他的胸膛,然而厮杀多时,手中狼牙杵早有裂痕,在将那呼兰人击毙后,也应声而断。 “啊~” 眼见兵器折断,乌达拉巨吼一声,一夹胯下血马之腹,冲向对面一名手持虎枪的异族骑兵,在枪尖要碰到自己那一刻,他就势将手一抬,用下腋夹住了那支虎枪。 “去死吧!” 乌达拉怒吼一声,腋下重重一压,活生生将碗口粗的枪杆给折裂开来,然后挥起半截虎枪扫在那士兵的脸颊 “砰!” 由于用力过度,加之坐骑本就伤痕累累,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地面上。 甫一落地,乌达拉对面就有三骑向自己扑来,如今手无寸铁的他在见到三骑要撞向自己时刻,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其中一匹的马缰 “啊~” “吁~” 只见乌达拉附身一手抓住马缰,另一只手用力一托马腹,就势一转竟将整匹马举了起来,随着一声悲鸣,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不稳翻落在了地上。 “死!” 下一刻,乌达高举马匹,用力扫向四周,以马匹为武器硬生生将疾驰而来的敌骑纷纷扫飞马背,但见一道道从空中飘落的身影,实在令人望而生畏。 “砰砰砰” 一阵旋转过后,乌达拉以马身为钝器举在胸前,对着骑阵就是一个直冲,那些避之不及的草原骑兵霎时间人仰马翻 “去死!” 最后,乌达拉把马匹朝向一名将领模样的呼兰人重重砸去。那呼兰将领一时错愕之下,直接被庞大的黑影砸中胸膛,吐出大口鲜血后倒落在了尘埃之中 “哈哈哈哈哈” 乌达拉狂傲的笑声响遍战场周围,如此震撼的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这些呼兰人心中。 “杀,杀死他” 牙巴喇吞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随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可怕的怪物杀死。 “杀我?” 乌达拉见数十骑逼近,捏紧了拳头,猛地一冲,对准一匹战马就是狠狠的一拳。 “吁” 这一拳直接将拥有顽强生命力的马匹活活击毙,顺带将背上的主人也压在马身上。 “呲~” 这时,一把锋利的弯刀在乌达拉身上滑过,已经破损不堪的肩甲没能抵挡住这沉重的一刀。只见数片铁叶飞溅,带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乌达拉眉头微微一皱,正待再战时,背部又是一痛 “噗噗噗~” “呲呲呲~” 数十声金属划躯的声响在乌达拉身上不断响起,瞬间他的胸口、肩膀、后背全是刀锋滑过的伤痕,滚烫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甲,不断淌落在大地之上。 然而,乌达拉依然如同一座铁塔般屹立在战场中,任凭周围胡骑如何砍杀,就是没有倒下。 “杀啊” 就在又一柄刀锋划来之际,乌达拉轻吼一声,左手一拍将那胡骑一掌砸落,随后一步一步向牙巴喇走去。 “强弩之末,哼!” 眼见乌达拉眼中神色开始涣散,牙巴喇持枪催马上前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八 暴雨之夜 夜幕星河,大地一片肃静。天河之畔,入眼满是星火点点,草原的凤吹拂草坪发出细细的碎响。 刘策静静的站在天河下游,凝望着远处呼兰大军的营火,一言不发。双手手掌处缠着厚厚的绷带,一簇殷红触目惊心,那是与狼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近,只见傅云骁恭敬的站在身后对刘策说道:“将军,堤坝处的江水已经过半,是否可以泄洪了?” 刘策望着流淌的江河,对傅云骁的话置若罔闻。 “轰隆~”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狂风大作,将众人脚下的草坪吹的呼呼直响。 “啪嗒~” 一滴雨水落在了刘策的铠甲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抬眼望去,又是一滴落在他的脸庞 “暴雨” 刘策喃喃自语一声,闭上双眼,紧握双拳,任凭还未愈合的伤口崩裂,鲜血直流,感受着暴风雨的来临的气息。 草原天气瞬息万变,一个时辰前还是骄阳烈日没准下一刻就会乌云压顶,雷雨交加。唯一稳定的季节就是寒冬,除了冰雪就是透骨的寒冷 傅云骁见天色大变,立刻再劝道:“将军,大雨将至,还请您随末将一起回天河之顶避避雨吧” “准备破堤!”猛然间刘策睁开了双眼,黑暗中瞳眸散发出一道支冷的寒光,“就借这雨势,为此次战死在这片土地的将士送行!” 话毕转身上马和傅云骁以及百余骑兵一道,向天河源头疾驰而去,刹那间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呼兰人大营之内,董狸望着牛皮大帐外暴雨倾盆的情景,紧了紧身上的皮裘,眼中阴霾欲盛,大营内满是为避雨势而忙碌的身影。 忽然天际一道亮光闪现,董狸抬眼望去,只见漆黑的上空闪过一道紫色的天雷。周围所见尽是一团黑云组成的漩涡正在苍穹之上悠悠的旋转,如此奇景在他看来却显得额外诡异恐怖。 “唏律律~” 远处传来战马嘶鸣的悲呼,不知为何,这些战场之王的牲口此时却显得异常焦躁。 “嗷呜~” 苍狼的长嗥在夜雨之中响彻全营,仿佛在对神明诉说今日厮杀,又好像在预示着灾难即将来临 “可汗,小心着凉” 董狸身后,姜峰见他矗立不动,恭敬的出声提醒道。 “姜先生”董狸回过身来看向姜峰,语气异常尊敬,“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下棋了,今也不知为何忽而技痒难耐,不如你我趁此雨景对弈一局如何?” 姜峰笑道:“难得可汗有如此雅兴,在下理应舍命相陪。” 说着两人席毯而座,很快就有下人送上一副象牙打制的围棋,两人开始对弈起来。围棋边上摆放着董狸最为喜爱的水晶琉璃灯,明亮的同时散发的火光还带有黯淡的香气,这水晶灯可是他的命根子。 董狸落下一子后,叹了口气:“自从十余年前和先生相识,是本汗这一辈子最大的兴事,记得当年本汗初登汗位不久,草原呼兰各部皆对本汗坐上汗位不服,纵使得圣皇(宇文宏业)依仗,本汗依然可以感到自己的汗位岌岌可危。 若不是先生投效,为本汗出谋划策,稳定的不安的局势,断不会有呼兰部族长达十余年的盛况,这一切皆赖先生之功” 姜峰闻听董狸这么说,淡淡一笑,随之也落下一子:“可汗言重了,自在下投效可汗以来,深受大汗赏识,不介意我为中原人,力排众议给予我应有的尊重和礼遇,在下得遇明主自尽心尽力辅佐可汗!” 董狸点点头,随后看着棋盘上的变局,眉头深锁,待落下一子之后又说道:“没想到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自我登上汗位至今算算已是一十三载,与先生相识也十一年有余,仔细想想这一切,恍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姜峰也是心下感慨,这十一年时间他在呼兰草原之上可谓是地位尊崇,所有族民见到自己都要行礼,如有不敬可以先斩后奏,董狸还把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女儿嫁给自己,可见他对自己多么重视。 这一切是在大周在姜家所没有得到的,起初他还时常在为自己的背叛遭受良心的谴责。但时间一久他才发现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远东百姓和枉死的军队,与自己何干? “唉,本汗老了” 忽然间董狸冒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不由令姜峰心下一惊。 姜峰忙道:“可汗何出此言,您现在不过五十九啊” 董狸伸手止住他说道:“先生无需安慰我,本汗的身体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姜峰忙道:“可汗是不是为这支精卫营劳心费力?您无需如此,如今那支军队已是瓮中之鳖,待明日天明之后定能一举消灭他们。” 董狸摇摇头:“这精卫营当真厉害,把我呼兰草原搅的不得安宁,这么强悍的军队也是本汗生平仅见,我听闻那支部队主帅叫什么刘策?是姜浔 下属?” 一听到姜浔的名字,姜峰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可汗,莫要再提那个名字,我恨不能食其肉,抽其筋,再把他们姜家连根拔起!” 董狸大笑一声:“你呀,让本汗如何说你好?时隔那么多年,你还是对那女人念念不忘,天下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任你挑选,这又何苦呢?” 姜峰愤怒地说道:“可汗,你不知深爱一个女人到撕心裂肺是一种什么滋味,二十多年前要不是姜浔横刀夺爱,芸澜早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也儿孙满堂,他姜浔不就仗着自己嫡出身世显赫么? 凭什么把芸澜从我身边夺走?一想到她夜夜在姜浔怀里承欢,同枕共眠,最后居然还为他生下儿子,我这心如同刀割一样!可汗,您雄才伟略自是不明白我这等庶出的无奈和痛苦” “先生,莫要悲伤”见姜峰情绪激动,董狸连忙劝慰,“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再说当年你不是已经将他们的孩子杀了解恨么?” 姜峰摇摇头:“是,我就是见不得姜浔和芸澜幸福的样子,既然我难受,他们也别想好过,是我暗中勾结瀛奴海盗,让他们的孽种姜睿死于非命,我就要他们一辈子在活在痛苦中自责,凡是姜浔的一切我都要亲手毁灭!” “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本汗佩服!”董狸点点头,“本汗答应你,待来日我草原勇士入主中原之时,定会让你亲自手刃姜浔, 把史芸澜送回你身边,再请圣皇封你为远州总督,让她跪在你面前祈求宽恕!介时她定会为昔日错误的选择后悔不已!” “多谢可汗”姜峰连忙跪下做了一个揖礼,眼中已是热泪盈眶。 “咳咳咳”正待说话的董狸,被自己的咳嗽打断。 姜峰见之一脸关切的说道:“可汗,保重身体啊” 董狸掩步擦了擦嘴角,对他说道:“无妨,先生无需担心,既然今日难得和你促膝长谈,本汗有些话想和你说下,希望先生能帮我排忧解难,按你们中原的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姜峰忙道:“可汗请讲” 董狸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了,也该为我的后事顾虑一番,本汗膝下十九个儿子,把汗位传给谁好呢? 长子阿图耶鲁整日沉迷女色,次子莫尔达有勇无谋,三子图善体弱多病,四子王罕倒足智多谋然城府颇深性格阴沉,五子吉尔塔罗无心汗位, 剩余几个不是年幼就是能力不足,倒是十三子代勒心地宽厚文武双全,然他又太过妇人之仁,唉,本汗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姜峰听后,拱手说道:“其实可汗心中已经有继位人选,只是怕兄弟相残吧?” 董狸说道:“先生所言不差,我草原历代汗位交替都伴随着腥风血雨,本来本汗也不必多加忧虑,任其自然便可, 然如今局势不同以往,精卫营在草原上一番作为已经让我呼兰各部损失惨重,如若再因汗位之争徒添杀戮的话,我真不知道我们呼兰人会走向何种局面,更何况本汗也不想见到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姜峰说道:“可汗不必忧虑,在下会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让” “报告可汗!”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禀报,姜峰不得不止住要说的话。 “何事?”董狸恢复了身为王者的威严,沉声对帐外问道。 “启禀可汗,营中各部勇士有不少忽然间神情癫狂,不少马匹也出现异状,各部统领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请可汗定夺。” “有这种事?”董狸闻言心中一凛,随后掷下手中棋子,取过权杖来到帐口说道:“速带本汗前去查探!” 临走之际,又对帐内的姜峰说道:“先生在此稍待,等本汗回来再与你一道下完这盘残棋!” 姜峰起身施礼道:“可汗尽管前去,军务要紧,在下就在此地等您” “嗯”说完董狸走出了帐外,边上立马有一亲兵把一件偌大的羊皮蓑衣顶在了他头上,将董狸全身覆盖。 刚步出没几步,董狸心中一凛,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了一眼牛皮帐中的姜峰,只见他此时正对着那盘残棋仔细琢磨。 “走吧”董狸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贺丹部驻扎的营地内,慕容敛望着瓢泼大雨,眉头紧绷 忽然间他回头对贺丹络说道:“将军,速速命大军退往十里之外,本王总觉有不安的事情要在今夜发生。” 贺丹络说道:“驸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间” 慕容敛眼神一凛:“络将军,你速按我说的去做,相信我不会有错的,今夜,这里肯定会有大事发生,退的越远越好” 看着慕容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贺丹络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对外面的亲卫喊道:“来人,传我军令” 眼见贺丹络开始拔营,慕容敛心松的同时也在暗自揣摩,因为许多事太不合常理了,他感觉二十万大军好像进入了一个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六十九 飞瀑怒潮 “轰隆隆” “唏律律” 电闪雷鸣,风啸马吼。天河之畔,数千铁骑冒雨前行,向着天河源头急急而去。 “快点,跟上跟上!”莫尔吉对着身后的可汗亲卫大声嚎叫着,随后又看向同样在军中驰行的父亲董狸说道,“父汗,你让我去就行了,何必跟着一道涉险呢?” 董狸说道:“军中大变,对面敌军主将又狡诈悍勇,本汗怕你一人难以应付,所以才与你一道而行,更何况你所领三千重骑是王庭最为强悍的依仗,容不得半点闪失” 莫尔吉也道:“我真没想到军中突然之间会有如此多人发狂,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全中毒了!”董狸眼中怒火炽盛,“这肯定也是对面大军搞的鬼,如果我们不趁势将他们一网打尽,十几万人会全死在这儿啊” “不可能吧”莫尔吉满脸不信,“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董狸怒道:“本汗这些日子总算想明白了,对面这支军队不但凶悍,而且他们主将的心机城府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屠灭二十余部男丁唯独留下女人和孩子,你知道这是为何?第一个目的就是要加重我草原各部负担,你知道一个胎儿从生成到培养成一名战士需要多久? 最快十六年!足足十六年,这么多年时间要花费多少精力和粮食?更何况草原环境恶劣又有多少夭折?又有多少女婴?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还有,那么多女人孩童留下,会让多少部落为增加自己所部人丁自相残杀?可以想象不久以后草原上就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最后,一直对我呼兰人掌控草原塞外不满的丁零、鹊纥等部族也极有可能会借各部男丁骤减之际,群起反之! 好狠的心机,这支部队的主帅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除去,不然我塞外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惨遭灭顶之灾啊!” 听完董狸分析,莫尔吉顿时也心下惊惧不已:“如此说来,必须要把他们除去了?” 董狸点点头:“别的不说,你看到营中那些人了么?要么疯癫狂舞,要么双目恍惚无神,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必是中了彼岸藤的剧毒,难怪一路行来我怎么发现哪里不对, 现在仔细想想,这定是他们的杰作,沿路无论毒藤还是解毒必不可少的清灵草全消失不见,好狠,好狠,咳咳咳” 说到这儿一口雨水飘进董狸口中,令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汗放心!”莫尔吉恶狠狠地说道,“我必定会把这群卑贱的周狗消灭在这片草原之上!” “轰隆隆” 一阵闷雷带着闪电照亮了四周环境,顿时莫尔吉被雨淋的朦胧的双眼猛的一缩。 “飕~” “噗~” 只见闪光一瞬,数支锋利的弩箭带夹带着暴风之势,穿透无数雨滴印入自己眼帘。 但闻一声破甲入躯的轻响,身后一名重骑兵立马倒落马下。 “敌袭!” “轰隆隆!” 莫尔吉的吼声被雷鸣所覆盖,阻碍了他的命令传达,下一刻一阵劲弩破弦的声响在三千重骑周围响起 黑暗中,但闻一阵人仰马翻的轰响,无数冲向死亡禁地的铁骑被疾驰而至的弩箭逼在了离埋伏地数十步的距离不得寸进,阵型一下子被捣乱了。 “没想到这里也有埋伏,这也是你们的布局么,好算计啊,刘策!刘策!咳咳咳噗” 眼见雨幕之中自己引以为傲的重骑兵在黑暗中被各方射来的冷箭一一射杀,情急之下,董狸一口鲜血猛的咳了出来。 “杀!” 忽然间,暗处一阵天长啸,在下一道闪电浮现瞬间,董狸和莫尔吉父子亲眼看到了一片白色骑浪缓缓逼近。 “唏律律” 马蹄践踏在满是积水的草地上,溅起一片涟漪,此时看来是如此的令人窒息! “庆字营!” “无往不利!” 随着陈庆一声巨吼,庆字营两千白袍骑兵在暴雨中手持长枪利刃,重重的凿向混乱不堪的可汗重骑。 “三千重骑,若正面迎战我绝无半分胜算,但是” 暴雨中,陈庆满是朦胧的双眼紧紧盯着董狸所部,手中长槊缓缓举起,对准了那手持金杖的胡人。 “兵者,讲究的近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若能运用得当,蝼蚁也能撼天,今天就借这雨势以暗击明,你们,败了!” “噗噗噗!” “砰砰砰~” 两千白袍骑兵在董狸和莫吉尔震惊的眼神中,重重的切入了三千铁骑之中!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破躯裂甲,血与水与暴雨骤风融合在了一起 “本汗自登位以来,呼兰草原日益强盛,就等将来随圣皇入住中原,尽得神州之地,让我塞外子民不用再在塞外这片苦寒之地煎熬, 可为何如今会变成这副样子,大 地之母,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会有如此可怕的敌人出现在草原之上? 既然你让我的族民看见了强盛的曙光,为何会让这精卫营出现在这个世界,又为何让刘策把这一切美好破灭?大地之母,我恨你,我恨你!我诅咒你” 望着逼入眼帘的森冷枪尖,董狸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怒火,竭力嘶声咆哮起来 “呼~” 正在可汗大帐内苦思残局的姜峰忽然感觉帐外有一阵寒风吹过,不由闭眼紧了紧身上的裘衣。 待再看棋盘时,发现边上可汗最喜欢的那盏水晶灯居然熄灭了。 “奇怪,这灯火内的油脂灯芯皆是用西域上好的牛脂所制,若非人为怎么会熄灭?” 望着一阵细烟飘散在大帐内,姜峰心里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 “莫非可汗?我得去看看” 想到这里,姜峰当即起身不顾大雨倾盆,向军营外走去寻找董狸的身影。 当他进入军帐时,发现了可怕的一幕,只见数千呼兰人浑身是血在大雨中疯狂起舞,那神情癫狂狰狞令他心下一凉。 边上还有一群精神呆滞的异族人坐在地上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你看到可汗往哪里去了?”姜峰也没心思管他们了,抓住一名神色正常的百夫长问道。 那百夫长神情忧忡:“可汗半个时辰前就率亲卫队向敌阵杀去了,军师,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姜峰闻言大惊失色:“什么?为什么不来告诉我?糟了!” “轰隆隆~” 一阵刺耳的雷鸣响彻耳膜,闪电照亮了整个大营,但见军营内如同群魔乱舞一般人畜齐舞,令人望而生畏。 “可汗!” 姜峰跪在雨中仰天长啸一声,脸上泪水雨水混迹在了一起,他已经明白了董狸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呼兰草原,要变天了,而自己和他下的一副残棋,此生注定成为遗憾 天河源头,刘策站立在暴雨中,望着天河沿岸处的大营,眼眸处思虑万千,在黑暗中额外的明亮。 身后传来一阵军靴踏水的声响,只见陈庆来到刘策身侧,拱手说道。 “将军,果不如你所料,呼兰人会趁雨夜突袭,末将幸不辱命,全歼来袭之敌!” 刘策冷冷的说道:“很好,接下来,该让他们接受审判了!泄洪!” “遵命!”傅云骁即刻领命向堤口走去。 陈庆见傅云骁离去,从身后拿出一根黄金权杖递到刘策跟前:“将军,末将在剿灭这股胡骑时,从他们首领手中获得这根金杖” 刘策接过金杖,只见这金杖通身黄金打制,顶端还镶嵌了一圈名贵珍惜的宝石,这断不是普通首领能拥有的,而且看着色泽手感也不是新打制,至少也有上百年了吧。 带着疑虑,刘策对另一侧的牧风问道:“牧风族长,你可认得此物?” 牧风定睛仔细一看,不由瞳孔紧缩:“将军,这,这是可汗的权杖啊!呼兰草原最高权力的象征!谁得到他就等于得到了大地之母的认可,呼兰草原的人丁必须无条件服从金杖主人!” 刘策一听,也是心下一惊,然后转向陈庆说道:“陈庆,你,立了盖世奇功啊!” 陈庆忙道:“末将不敢居功!全赖将军的功劳” “陈庆不必自谦,我”刘策说到这儿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让你们的荣誉埋没的,你们会得到应得的待遇” “呼轰” 就在这时,一阵巨响在众人耳边响起,感觉脚下大地一阵晃动。但见斜坡处,一道冲天巨浪猛的将阻挡在眼前的残余堤坝冲溃出去,如同九天银河落入凡间一般向下游矮势地段呼啸而去。 众人望着眼前壮观奇景,各自思虑万千,这道天河之击将会有多少人葬身在江底呢?不得而知! “传令全军,向熊峰岭进发,是时候回家了”望了眼巨浪涛天的情景,刘策留下一句话后手持金杖坚定的转身离去 “那是什么,天啊,是神迹,神迹啊!” 可汗大营中,以趋向疯癫之态的众兵眼见洪水铺天盖地的从半空中攒落而下,形成一道高达数丈的浪墙时,竟齐齐开始跪地膜拜起来。 “跑啊,是山洪!” 还没被彼岸花藤完全腐蚀心智的呼兰士兵在黑暗中见到这一幕立刻慌不择路的夺马而逃。 然而同样中毒的马匹此时也是暴躁异常,不断将背上的骑兵掀落下马,甚至开始在营内横冲直撞,瞬间整个大营乱作一团。 “天意,天意啊” 早就察觉形势不妙的姜峰带领数十名亲信策马行至高处,望着怒潮澎湃的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河之怒协裹暴雨之势,无情的砸入王庭大营。呼喊惊吼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部被掩埋,不带任何一丝声息,只余洪水怒吼声和狂风暴雨在夜幕中肆意妄为。 然而,草原的噩运远远没有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 银发如雪,万奴跪伏 “咳咳咳,我要见将军” 在即将到达熊峰岭时,一路随军至此的陆养生躺在双马之间用牛皮制成的担架上,一路连连咳嗽不止。 刘策闻听陆养生异状,当即来到他身畔探望。 只见担架上的陆养生此时已经面容憔悴,青黑色的眼眶内是布满血丝的眼眸,苍白的面庞已无半点血色,仿佛生命的蜡烛即将燃尽。 “将将军咳咳咳” 见刘策到来,陆养生努力想起身,无奈此时实在无力起身,只能缓缓抬起消瘦的手臂 刘策立马握住他的手,一脸关切的说道:“陆大夫,别说话,马上就要到关内了,你挺住啊” 陆养生这一路跟随大军行来,为救治受伤的将士可谓是拼尽了全力,几日几夜都不曾入眠,加之三日前那场暴雨侵袭,彻底将他身体击垮,如今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陆养生有气无力的说道:“将军,我,我快不行了,咳咳咳” 刘策忙道:“陆大夫,振作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马上就能回到远东,你的家人还等待跟你一起团聚呢,务必挺住啊,到时候我会让叶斌他们医治你的。” 陆养生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将军,我就是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你听我说,现在不说可能再也没机会了,咳咳咳” 刘策眉头一蹙,忙道:“有什么话等入关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但陆养生还是坚持说道:“不,将军,你听我说,我,我七年前被胡奴掳掠到塞外,目睹了中原子民的惨状,今有幸得将军搭救, 是上天对草民的最大恩惠,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妻儿,也为在草原上受苦的百姓感到心痛, 将军,你是搭救万民与水火的英雄豪杰,给我们这些,在塞外受苦的兄弟姐妹带来一丝希望,草民,恳求你,求你以后一定要,要救那些百姓脱离苦海,咳咳咳” “我答应你,陆大夫你快别说话了,保重身子啊” “还有”陆养生接着说道,“将军,你中一次幻毒之后,这毒对你,就无效了,以后再临草原之时,不用担心了” 刘策紧紧握住陆养生的手,说道:“陆大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刘策毕生铭记于心!” 陆养生眼中的生机慢慢流逝,开始变的黯淡起来:“将军,能救你一命,是草民这辈子最大,最大的荣耀,将军,你一定要救救那些草原上” 说到这里,陆养生的手无力的滑落了下来,脸上挂满了笑意,安祥的去了 “我答应你,我会会救他们的,我一定会再临草原,一定把这片地狱变为天堂,我答应你”刘策对着陆养生的遗体郑重的说道,随后缓缓取下了自己的头盔。 “将军,你”楚子俊顿时惊呼出声。 但见刘策散乱的发丝随风飞舞,一头黑发中竟夹带数错银白,在众人眼中是那么显眼,透露着一股无尽的悲凉。 刘策浑然不觉,对着陆养生深深鞠了一躬:“陆大夫,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回去见你的家人,生虽不能让你和妻儿团聚,死我亦要让你回到中原入土为安,你安心的去吧” “哔!” 近万骑兵齐齐下马跟在刘策身后,对陆养生深深鞠躬送行。这个大夫,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生命为代价,赢得了众将士的尊敬。 刘策额前白丝飞散,回头望了眼苍茫的塞外,眸中写满了坚毅,塞外,自己一定会回来! “全军听令!向熊蜂岭进发!” “喝!” “唏律律” 贺丹胜望着熊蜂岭出口处那遍布与地的马蹄印,心下不由一沉。 “好赶恶赶,还是晚了一步,可恶!” 数日前,贺丹胜受慕容敛和贺丹络所托,星夜兼程向熊蜂岭赶来,不想半路遇上了丁零部族骑兵的骚扰,一番纠缠之下耽搁了脚程,让刘策大军先两天抵达了此地。 此时贺丹胜只能内心不住祈祷:“希望秋风牧场的守军能拖住他们,虽然这支军队凶悍无比, 但连番血战加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路,想必一定十分的疲惫,牧场一万五千大军没理由抵挡不了, 只要拖过两天,等我前往支援,介时前后夹击定能一举消灭这支军队,一定可以的,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贺丹胜一拉马缰,下令大军向熊蜂岭内行去,追击刘策。 “咯哒哒” 熊蜂岭内,峡道纵横,刘策策与马背之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任凭凛风吹乱自己的长发,黑白相错的苍丝在山林之间漫漫飘零。 “将军,前面快到秋风牧场了,探马来报有大股胡兵在此镇守,看来又有一番恶战了” 傅云骁看着刘策的模样,心中是万分的难受和不适应。年少白发,这是承受着何等的折磨和 煎熬?他恨自己不能替他分担一些,哪怕减轻些压力也好啊。 刘策缓缓说道:“让将士们做好战斗准备,还有把金杖取来” “是”现在的傅云骁对刘策的话是半点不敢忤逆,生怕他再为此操心,对他是言听计从。 一边的楚子俊也是万分难受,自从进入熊蜂岭以来,将军变的寡言少语,经常一个人在马背上闭目沉思,而且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不知道他心绪究竟如何 “敌人,列阵” 眼见精卫营出现在牧场之上,牧场的守军将领当下大吼一声,一时间,一万五千兵马杂乱的列好阵型随时准备作战。 陈庆望着那牧场那些胡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正准备请命出战之时,刘策却手持金杖单骑出列,迎着守军胡奴缓缓行去 万军阵前,一骑肃立,马背上身躯傲然挺拔,冷酷的脸庞双眼轻颌,睥睨之态展露无疑。 忽然刘策大声对严正以待的冀北胡奴用胡语吼道:“我乃呼兰草原的新任霸主,你们的主人,现在我以草原可汗的名义命令你们!放下你们的兵器跪伏在地,给我开道!” 这话一出,对面的守军面面相觑,一脸惊讶的望着前方那名银丝黑发齐散的主帅,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以草原可汗的名义,命令你们给我开道,但敢违逆,诛杀九族!” 猛然间刘策高高扬起手中的黄金权杖,再次厉声喝道。 “那是” 这一举动令那些异族守军彻底惊呆了,那根不就是草原几百年来代代相传的可汗权杖么?怎么会落到他手中?一时间大军全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唏律律” 大军不动,刘策一拉马缰再次向他们靠近数步,这一举动令身后的陈庆、楚子俊等人不由捏了把冷汗。 “本汗的话你们听到没有!”刘策举杖策马在胡奴阵前扫了一圈,“我就是草原之王,大地之母认可的王者,是你们的新任主人,从现在开始,我主宰你们的生死,你们的一切由我掌控,包括你们的性命! 你们可以忤逆我,但我告诉你们,胆敢跟本可汗作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我大军的铁蹄会将你们的灵魂禁锢在地狱深处,永受煎熬鞭笞不得超生! 现在我只问一句,你们是愿意听本可汗的命令跪伏开道,还是接受死亡审判!” 犀利的话语在清晰的传入阵前各阵异族人耳畔,这一刻他们浑身都在发抖,拿刀的手不停使唤的缓缓放下。 “可汗,请原谅您的仆人吧” 终与有一名异族战士再也承受不住刘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当即丢掉兵器,虔诚的跪拜起来。 “可汗,您的仆人祈求您的宽恕” “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请接收我的歉意,愿您宽恕我的罪孽” “我的一切都是可汗您的,包括我的性命,只求大汗您不要囚禁我的灵魂” 一瞬间,一万五千异族胡奴对着刘策五体投地,不断顶礼膜拜,有几个激动的热泪盈眶,对他发自肺腑的崇拜。 但见人海之中,刘策肃与马上,在烈日普照之下如同天神下凡,让人不敢直视。 身后的精卫营将士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此时此刻,刘策给他们的感觉,是一股远远超越身为将领该有的气势 望着跪伏的人群,刘策冷冷的说道:“本汗不会就此轻易原谅你们,现在好好在此地忏悔,给我大军让道,若再阻扰,尽诛!” 出塞归来的大军轻踏马蹄,从跪伏膜拜的异族胡人身前经过,入目所见尽是一片虔诚的身影。 “吁。” 刘策拉住马缰,缓缓转身看了那条通往塞外的捷径,回想塞外经历的一切,心绪万千。 “抱歉夏姑娘,我没能救你们出火海,我知道你们遭受的是非人的折磨,承受的是怎么样的屈辱,但请坚持住,不要放弃任何活下去的机会,等到我们再见那一天,希望你能亲手将香囊交还我手中 陆大夫,谢谢你治好了我的毒患,对不起没能将你带关内和家人团聚,可你放心,你的所托我一定会完成,因为你我所愿相同,都希望能看到中原子民不再受苦的一天。 乌达拉,你的悍勇证明了你是一个坚强不屈的战士,谢谢你为精卫营付出的一切,刘策永远铭记与心,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忠诚! 在草原受苦的百姓们,我看到了,看到你们还没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是你们坚定了我刘策的信念,终有一天你们会重获新生,在草原下自由的驰骋。 战死在塞外的将士,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将士感到由衷的骄傲,愿你们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大军所向披靡!请放心,我会为让你们获得应有的尊重! 草原上的蛮夷们,谢谢你们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你们的野蛮血腥令我明白,盛世祥和的道路还很漫长,必须要有更为强大的实力来披荆斩棘。 等下一回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一 前军都督 五月二十七,永安城将军府。 刘策静坐案前,眼眸中尽显深思之色。 府内大厅两侧,各级精卫营和新附军主将静等刘策发话,正中所跪两人,一个许文静,另一个左烁。 回到冀南已经三日,刘策变的寡言少语,每日一人独坐案前做沉思之状。 在他出征塞外这些时日,冀州局势也是瞬息千变,攻打冀北各处城镇的部队足足将疆土扩展到弥禄平原以北三十里。 但也仅限于此了,付出的代价是整整八千将士的性命,虽然夺下了四座城镇,但使得原本就困扰冀南的粮草问题更加严峻了,不得已之下只能停止攻势。 眼见这些时日刘策愁眉不展,许文静决定负荆请罪,携同左烁主动在刘策面前请求惩罚。 左烁在刘策攻下秋风牧场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脱离绝境,协裹五千燕城冀州百姓和数十车军粮向永安退来。 无奈半路依然有不少胡奴阻拦,待杀出重围之后,只余两千百姓和三百此行的护卫(包括精卫营士兵)抵达冀南境内。 “都起来吧”良久,刘策平静地说道,“这次都是本将军的责任,与你们何干?要罚也应该先罚本将军。” 左烁闻言并没有半分喜色,而是声泪俱下的说道:“将军,都是末将的错,要不是末将立功心切,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害我大军遭受如此大的伤亡,末将愿一死顶罪,还望将军成全!” 许文静也说道:“将军,都是我思虑不周,属下愿和左旗总同罪!”说完他也重重拜了下去。 刘策眼中一丝阴霾闪过,额头筋脉轻轻跳动了几下,又道:“是该罚,但若这么杀了你们俩也太便宜你们了,此罪暂且记下,下回一并清算,左烁等会儿去领三十军棍。先起来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商议。” “谢过将军”两人这才起身谢过。 许文静心下呼了口气,他可不想真的去死,自己抱负还没实现呢。而左烁内心却是万分内疚,尤其见将军那几撮银发真是越发懊恼。 刘策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此次冀州之变,我军伤亡甚巨,阵亡的将士家属需要抚恤,损失的兵甲需要补充,各地建设又需花费大量财力物力,如今我治下没这么多钱粮,你们有何办法暂且缓解下眼下这困顿局面?” 众人闻言也都暗自蹙眉,让他们上阵杀敌那是二话没有,但这些问题岂是他们能出谋划策的? 刘策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许文静身上。 许文静知道眼下也只有自己能说上几句了,与是对刘策拱手言道:“将军,眼下局面确实困境不少,不妨托关七和各省商贩接触,早日组成商会” “太久了”刘策摇摇头,“我需要尽快筹集至少三千五百万两白银物资,而将军府现在积存白银不过七十万两,连零头都不够,商会固然利益巨大,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许文静闻言一怔:“将军,如此巨量白银,一时半会儿凑不齐啊,关七已经愿意捐出五十万两作为在燕城伤亡的精卫营将士的抚恤,除此之外就只有贩卖盐铁牟利” 刘策再次摇摇头:“眼下各处都要用铁,冀州铁厂还在修建中,目前没多余的铁料外售, 至于盐,你觉得现在大张旗鼓的外售会有什么后果么?你是商人出身不要告之我你不知晓。” 许文静自然知晓现在盐铁外售后果,会引起各士家觊觎惹出不少麻烦,尤其现在这种时候根本没精力再和他们勾心斗角。 想到此处,许文静也有些气馁:“除此之外,属下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将军,您是否该去趟远州了?朝廷对你的册封礼仪已经等了足足俩月了” “册封?”刘策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也罢,看看朝廷这次能给我多少钱粮来收买我,事不宜迟,下午我就动身前往远州城。” “将军,你不回汉陵了么?”许文静小心翼翼地问道,“宋姑娘这些日子可是一直挂念着你” “嫣然”刘策眼中温柔一闪而逝,随后说道,“派人通知她我没事,让她不必担忧,正事要紧,朝廷那边的事儿终需有个了断,再拖也不是办法,顺便我去看看有没有筹集钱粮的办法。” 许文静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刘策说道:“将军,这些日子属下从苏司那里打探到一个消息,此行李宿温还有一道秘旨,据闻是要重立前军都督一职。” “前军都督?”刘策扶了下额头,想了一阵,好像以前和秦墨叶斌闲聊时提起过。 大周开国初期,由于国力强盛,太祖卫煌特意将军政分开,除开各省从政官员最高级别为政督外,军事方面设立了五军都督之职。 这五军都督分别为:中军都督、左军都督、右军都督、前军都督和后军都督。 中军都督主管神都以及中部地区各省皇家卫军,主以殿前司禁军为主,左右都督分别管辖南北各地地方军职务,后军都督主要负责后勤以及兵源补充 。 至于这前军都督,则负责前线边军总理军务,是所有都督中的重中之重,要迎接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直接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命脉,这个职位还有个霸气的称呼:军督。 然而,自士族坐大后,各地都督之职越来越边缘化。加之财政紧缩,不少各地官兵都成为各士族门阀的私兵,皇室又大力实行对士族优待政策,五军之督的职位自一百五十年前便荒废了,而是以总督之名被世家霸占,形成了军政一体的地方集权体系,也导致了士族力量和皇室之间有了分庭抗衡的能力。 如今,卫稹为了不让士族近一步坐大,不惜走一步险棋重设军督一职。 但远东这块一直都是最为凶险的地域,前军都督的职务可谓是个烫手山芋,而且姜家势力在这里根深蒂固,即使设立也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傀儡。 更何况这职位等于是在和姜浔分权,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接? “军督?” 刘策喃喃自语,开始深思起来。 许文静继续说道:“将军,前军都督一职非同小可,在这乱世之秋,谁能有能力驾驭这个职务,就等于掌控了整个远东七省的边军为自己所用啊” 刘策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起身坚定的说道:“这军督之位,本将军要定了!” 经过这些日子经历,刘策彻底明白了权力的重要性,自己埋头慢慢发展固然可行,但目前的局面如此恶劣,若没有绝对的权力辅佐,想要崛起还要许多年。 自己可以等,但草原上等待自己解救的百姓呢?他们能等么? 更何况阵亡将士的荣誉必须要有提升,目前自己无论怎么变都是区区旗团长之职,如何给他们应有的待遇? 还有,骁勇善战的将士跟随自己也需要有立功封赏的好处,最好不过是土地和官职,以及赫赫威名光宗耀祖! 只要自己有了这个职位,就有向远东各省征兵的权力,也有了主动发动战争的借口,还能名正言顺不会被人落下口实。 这样,自己麾下的将士战斗力就能一直保持在一个高昂的水平线,还能获得应有的军衔职务,以及丰厚的利益,可谓名利双收。 当然,即使拿到前军都督这个职务,想在这个士族遍地的世界有所作为,还需要有一定的魄力和筹谋才行,尤其自己还是庶族身份。 不过,别人或许怕得罪姜浔,刘策可不怕,别人拿个军督职位充门面,刘策不会。 只要军督之位到手,必会将这职务发挥出应有的效用,绝不会白白浪费。 现在的刘策迫切需要提升自己实力的任何力量,只有足够的权力才能实现他心中理想,固然这条道路充满血腥,他也毅然决定亲自踏出去。 “即刻为我准备军服新衣,把那把新打制的镔铁军刀带上,本将军要去总督府会会李宿温,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抢军督一职!” 说完,刘策就踏步走出将军府,留下一脸肃然的众人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只有许文静对刘策背影作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心道:“将军,你终于迈出第一步了,等你取得这个职位后,就再也回不了头,未来的日子定会慢慢让你走上皇龙之道,直至君临天下” 六月初一,远州城郊外。 由于刘策迟迟不现身,正在和崔莺馨踏青的玉香公主是焦急万分。 一来,崔莺馨肚子越来越大,都快掩盖不住了,这要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存?本以为刘策也就晚个几天,不想数月过去都了无音讯。 虽然崔莺馨不是皇家中人,但毕竟还挂着“安怡郡主”的名号不是?她也不知道刘策那庶族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从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打探到这刘策好像真的不好相与。 二来,离开京城已久,怕父皇和母后都担心,加上自己也甚是想念,归心似箭。 三来,最重要一点就是,自己的丈夫李宿温这些日子一直在纠缠着姜若颜。 自那日姜若颜对自己如此无理后,玉香公主对她是厌恶至极,加之这些时日自己在府内她对自己不冷不热,令自己好生不快,已经下定决心不能让她和自己共侍一夫。 但李宿温每次见到她都魂不守舍,几次三番去纠缠她也令玉香公主醋意横生。 好在她发现姜若颜每次对李宿温都是避而远之,这才让自己心下稍宽。 “哼,这姜家小贱人当真自贱,居然会对一个卑微的庶族青睐有加,本宫倒想见见那刘策,到底有什么魅力令她如此不惜为难本宫。” 带着无数心思,玉香公主暗暗下定决心,等刘策出现要当着李宿温的前面,好好羞辱细姜若颜和刘策这对“狗男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二 冷眼旁观 “若颜,先别走,你听我说” “驸马爷,若颜已经和你讲的够明白了,还请不要再来纠缠我行不行,让别人看见作何感想?” 总督府后院内湖畔,李宿温拦住欲回闺阁的姜若颜,脸上满是焦虑愤怒又夹带些许痴迷的神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李宿温对着姜若颜说道:“看见又怎么样?你是我的女人?别人爱说就让他说去吧。” 姜若颜脸色一变:“驸马爷请自重,莫要再说这种疯话来,你到底要若颜说几次才明白?” 李宿温说道:“疯?是的,我已经发疯了,早就为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看着我发疯?” 姜若颜美目一敛:“驸马爷!你冷静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冷静不下来!”李宿温情绪失控,“我深爱的女人居然爱上另一个男人,你让我如何冷静,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为了你日夜苦思冥想食不知味,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你告诉我让我如何冷静?” 李宿温的吼声惊动了周围经过的下人,全都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和自家小姐。 “看什么看?”李宿温焦躁之下对着那些下人丫鬟一顿怒吼,“没看到本侯在和自己的女人说话么!” 那些下人一听,立马纷纷避而远之,毕竟自己身份低微,如何能得罪皇室驸马。 “李宿温!”姜若颜被他的无耻引燃了心中怒火,“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分寸,你不要脸面我姜若颜还要!现在立马在我眼前消失,我不想见到你!” 李宿温闻言立马怒目而视:“不想见到我?那你想见谁?刘策么?今天若这么纠缠你的是刘策,你是不是立马就恨不得投怀送抱?” “你说够了没有!”姜若颜彻底被激怒了,“我和刘策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干系?你明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李宿温眼神一冷,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和刘策睡过了?” 姜若颜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气的直摇头:“李宿温,我真是没想到,这么龌蹉的话居然会从你口中说出来,滚,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真是令人作呕” 李宿温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一把抓住姜若颜的手臂:“跟我过来,今天一定要把话给我说清楚!”说着,李宿温拖着她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给我放手!听到没有!”姜若颜一路挣扎,但无奈李宿温毕竟行伍多年,又岂是能随意挣脱,任凭她如何用力挣扎还是不停向他房间移去。 总督府大厅内,刘策站在主案前双手负立,眼眸轻颌,身上所着千户服崭新耀眼。 “刘校尉,总督大人和夫人一道,今日清晨就去治下勘查公务了,要晚上才回来” 身后的亲兵小心翼翼的和刘策说道,不知为何,眼前这个见过多次的刘策此时给他的感觉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快要窒息,尤其那头黑发中几撮银丝是额外的触目惊心。 “天使人呢?”听闻姜浔不在,刘策又问道。 亲兵战战兢兢回道:“天使大人,他,他公务繁忙” 刘策打断他道:“他在府中?” “在,在” “那我去找他” 说完,刘策即刻向后院步去。 那亲兵急道:“刘校尉请留步啊,我去通知驸马” “不必了”刘策脚步并没停下,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既然天使大人公务繁忙,正好我也有公务找他商议,你且退下,有何事我一力承担” “呃” 那亲兵正待再说,刘策已经消失在了大厅内。 “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李宿温拽进屋子的姜若颜终于脱离了他的铁手,一稳身形就对他怒吼道。 “嘭!” 李宿温反手关好房门,双眼血红步步逼近姜若颜:“说,你和刘策到底发生什么了!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明白!” 姜若颜美眸一冷:“你那么想知道?” “说!”李宿温拳头捏的咯啦直响,额头青筋暴增,“你是不是已经和他” “没错,是的,你满意了?”姜若颜索性把盛颜一横,冷冷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现在够清楚了吧?”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李宿温一听瞬间全身不可遏制的抖动起来,“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姜家,对得起我么?” 姜若颜见此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驸马爷,你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以后莫要再来纠缠若颜” 说完,姜若颜就不管一脸怒容的李宿温,与他错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忽然李宿温脑海灵光一闪,猛地拉住姜若颜的手。 “你干什么” “嘶” 就在姜若颜准备怒斥之时,右臂轻如薄纱的洁白袖管被李宿温用 力撕扯下来。 但见洁如姣月的玉臂上出现一点殷红,显得娇艳欲滴,异常夺目。 李宿温一见,顿时脸上一喜,颤声说道:“还在,果然还在,我就知道你故意在骗我,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是清白干净的,若颜我” “啪!” 一记包含十分怒意的巴掌甩在李宿温脸上。 只见姜若颜此时满脸寒霜,冷的如同耸立的冰川般。这辈子自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顿时是羞怒交加。 “李宿温,你这个疯子,闹够了没有!”姜若颜眼角一行屈辱委屈夹带气极的泪滴滑落,对着李宿温沉声低吼了一声。 李宿温呆住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璧人居然会扇自己耳光?诧异恼怒之下,他顿时理智尽失。 就在姜若颜转身夺门欲走之际,他忽然将她一把抓住,不顾其挣扎,硬是向内堂床沿拖去,最后猛的把她甩到床上。 “疯子?没错,我早说过我疯了!”李宿温一步步逼近床沿,“既然我已经发疯,那索性疯给你看!” “你想怎么样!”姜若颜顿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立马扫向四周准备随时寻机夺路而逃。 “怎么样?”李宿温双目血红,英俊无比的脸庞此时异常狰狞,“你是我的女人,你说我要怎么样?” 说着他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姜若颜这时才知道事情严重性,弄不好今天自己的清白恐怕要被这畜生玷污 “若颜,我要看看你的内心到底还有没有我,你只能属于我,我会让你忘掉刘策,以后只会装下我李宿温一人,永远都不会让你忘记我的。” 说完,李宿温将身上的衣服猛的一拉,露出健壮的胸肌向姜若颜扑去。 “混蛋,放开,放开我!救命!救命!来人”自己被李宿温压身下,姜若颜立马大声呼救挣扎起来,试图把他从身上推开。 “叫吧,叫吧,你是我的女人,我巴不得让大家都来看看,我是如何疼惜自己的女人!” “李宿温,你个禽兽,真是无耻!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死也是我李宿温的鬼,生生世世都是!” “你个畜生,快把我放开,住手,快住手!别碰我!不准碰我!” 忽然间,李宿温抬起头对着身下一脸梨花面带怒容的姜若颜激动的说道:“哭吧,你就尽管哭吧,不过若颜你乖乖听我说,待会你可能会哭的更凶,因为会很疼,女人第一次都会如此, 正因为疼才能让你记住,我李宿温就是此生此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进入你身心的男人,让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尽管在我身下哭吧,若颜我来疼你了!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若颜!” 说着李宿温再次压了下来,一只大手迫不及待去撩姜若颜的绣裙,用力向上滑去。 “我的清白决不能给这个人渣夺去,决不,决不,决不!” 姜若颜内心惊怒交加,死死挣扎扭动娇躯守护住自己神圣,决不让李宿温侵犯得逞。 李宿被身下姜若颜挣扎的烦了,五指化爪一把撕裂绣裙一角直起身子低声吼道:“别反抗了,若颜,你放心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啊” 猛然间,李宿温只觉的左肩一阵剧烈刺痛,惨叫一声翻落下床。 只见他左肩一股鲜血顺着胸口直流,再见姜若颜时,她满头散发,手掌中紧握着一根行笄礼时的金簪,带着鲜红的血滴,愤怒的盯着倒落在地上的李宿温。 “畜生!”姜若颜俏目含泪,丢下一句当下跳下床沿夺门而出。 “若颜,若颜,你给我站住,回来,给我回来!不准走” 眼见姜若颜跑出门外,李宿温忍着疼痛草草穿好衣服紧跟了出去。 “混蛋,畜生”姜若颜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是又怕又怒。 身后李宿温不断追赶:“若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听我说” “我怎么会对这么个畜生动过情?真瞎了眼我” 姜若颜在长厅内捂着脸不停奔逃,越想越是害怕,心里满是懊恼恶心的情绪。 最终李宿温还是追上了姜若颜,一把拉住她不断道歉:“若颜,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难以自持,所以” “你给我住口,把你的脏手拿开,你” 姜若颜一把甩开他的手,正要怒斥,忽然间怔住了,因为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正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刘,刘策” “什么” 姜若颜吃惊的呼唤声,令李宿温也是心头一震,连忙回头看去。 此时的刘策面无表情,双目微颌冷冷地轻扫着他们两人此时不整的衣衫和面上神情,脸上看不出有一丝情感波动。 李宿温心中一凛,忽然把一脸震惊的姜若颜搂入怀中对着刘策笑道:“刘贤弟,一年多不见,我们又见面了,不好意思,我和若颜,那个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三 舍我其谁 “什么?颜儿你说的都是真得么?驸马爷不,李宿温他当真对你如此无礼?” 夜晚,姜浔夫妇房间内,姜若颜向史夫人诉说着白天李宿温对自己所做的事,听的史夫人是惊怒万分。 史夫人搂着姜若颜不断安慰着她,同时又对李宿温对自己女儿做出这种禽兽之举感到厌恶和愤怒。 “老爷,你说句话,咱宝贝女儿这么被那李宿温欺负,要是真出了事,让颜儿以后如何见人?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姜浔在屋内来回踱步,异常烦躁,他也想不到一向温文儒雅的李宿温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但现在能怎么办?李宿温现在代表的是朝廷,更是皇室,处理不妥当后果可是麻烦不断。 “老爷,驸马爷求见”就在此时,管家在屋外轻声呼唤道。 姜浔眼神一凛:“好,本督正好要向他当面质问一番,看他如何给今天的事解释,带路!” 说完看了眼史夫人和姜若颜,转身向屋外走去。 史夫人搂着还面带惊色的姜若颜,心疼的说道:“颜儿,今晚开始你就来和为娘一起住,免得那混账东西再来骚扰你” “嗯”姜若颜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娘,我见到刘策了” 史夫人闻言心下一怔:“啊,那,那孩子终于回来了?老天保佑,他,他还好吧?” 姜若颜眉头一蹙,想起刘策那头白发以及离去时的情形,一行情泪忍不住落下,依偎在史夫人怀里抽噎起来:“不好,很不好,娘,若颜看的出他一定受了很多苦,他现在一定很生若颜的气,若颜该怎么办,娘” 史夫人闻言,心下忽然一痛:“怎么回事?快和为娘仔细说说,那孩子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屋外内院,李宿温和姜浔并肩立与湖河之畔。 只见李宿温恭敬的对姜浔说道:“伯父,今日之事确实是世侄不对,还请您代我向若颜致歉,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让她莫往心里去。” “哼”姜浔冷笑一声,“驸马爷,本督真想不到你会对颜儿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枉我对你如此信任,真是令我失望透顶。” 李宿温闻言叹道:“伯父,您也知道世侄我对若颜的一片心意是天地可鉴,今日实在有些难以把持,才会迷失心智给她造成了伤害,还万望伯父替我和若颜美言几句,另外,世侄还有一事相求,还望伯父一定答应。” “断无可能”姜浔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姜家女儿断无给人做妾道理,不用想了,驸马爷,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房安歇吧” 李宿温闻言脸上笑意顿无:“伯父,您考虑清楚了,若我日后封得王爵,若颜就是王妃,那身份贵不可言,又岂会是妾?更何况我对若颜的情意,您又不是不知道,断不会有半点委屈,而且介时姜家威望会更上一层楼” “那等你得到王爵再说吧”姜浔轻笑一声,这种想白嫖的事他见多了,凭这也想引诱自己?那自己四十七年就真白活了,这几十年总督之位也白坐了。 李宿温见姜浔不为所动,也不急:“伯父,还望您一定成全世侄这毕生夙愿,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把前军都督的人选交您手里去选,您看如何?” 姜浔闻言,陷入沉默之中,皇室想出这一手就是为了打压姜家,想借此削弱自己手里的兵权,这也是他颇为头痛的一点。 如今李宿温为了姜若颜抛出这根橄榄枝,容不得自己不仔细思量一下,权衡其中利弊。 但他也不能马上答应李宿温,与是说道:“驸马爷,你这么做就是背叛皇族啊,不怕日后难堪么?” 李宿温笑道:“伯父多虑了,如今多事之秋,朝廷最缺的是什么?将才,恰好世侄对行军布阵之道略通一二,就算知道我有意出让军督名额,也断不能拿我如何。” 姜浔沉思片刻后回道:“我考虑一下吧,过些时日给你答复” 李宿温知道姜浔动心了,与是笑道:“那世侄就先行告退了,不过还请伯父早做定夺,莫让世侄失望,世侄对若颜初心一直未变” 说完,李宿温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下姜浔一人独自沉思。 “这李宿温是在欺我姜家无将啊,话语中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如若不答应他的话,那军督之职一旦落入其他势力手中,或者皇室另选他人的话,唉” 想到这儿姜浔闭目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刘策,本督现在倒有些想念你了,你若是真心肯为本督效力的话,那该多好啊” 带着各种心绪姜浔走向书房,反正他知道今夜姜若颜肯发会在自己房间留宿,何必再多跑一趟呢。 六月初二,总督府内。 姜若颜生辰临近,不少世家又开始了络绎不绝的献礼献殷勤,一时间总督府内人满为患。 刘策在远处一角,看着这群纷沓而至的宾客,眼中不带一丝波澜。 “糙~” 此次跟随刘策前来远州城充当护卫的马国成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群糙他娘的玩意儿,上阵打仗不行,治理地方也是烂成一片,尽拿些民脂民膏溜须拍马,若他们把这些心思用在地方上,远东各地早就成人间乐土了,糙他娘的” 马国成喋喋不休的叫骂着,边上的孙彪见刘策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总督府台阶上的人流时,立马止住马国成继续谩骂。 “国成,少说几句,你看将军都没发话,说那么多干什么?” 马国成一听,立马闭上了嘴巴,深怕刘策发怒。 自塞外回来后,刘策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开口说话,脸上也没怎么见他笑过。孙彪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他有很多心事,但又不便多问,只能尽力别让人打扰他,免得引起不快。 “走,回客栈,替我更衣换上军服。” 忽然刘策冒出这么一句,转身就向内城客栈走去 总督府内宾客满席,尤其李宿温和玉香公主在此落脚,更是人流不息。 “若颜,对不起,我和你道歉,请原谅昨日我的无礼” 宴厅内,李宿温看见史夫人和姜若颜同时出现,立马上前和姜若颜为昨天的事致歉。 姜若颜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一个字也不说,向母亲身边又挨了挨,对这个人她已经彻底失望。 李宿温现在也是万分后悔,自己怎么会忽然之间对他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而且说的那番话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史夫人看了姜若颜一眼然后语气不善的说道:“驸马爷,快开宴了,还请就席入座吧。” 李宿温听出史夫人语气中对自己不满,知道她也对自己昨日行为感到愤诧,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尴尬。 与是他继续说道:“夫人,若颜,你们和我一道坐上席吧” “不必了”史夫人抓住姜若颜的手轻轻拍了几下,“老身和颜儿已经有座,不用劳驸马爷了” 说完就和姜若颜径直走向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那桌宴席。 玉香公主看着眼前一幕,轻哼了一声 宴席过半,众人齐齐向姜若颜致敬,而姜若颜神情恍惚,根本不在状态。 “唉,都说远东凶险之地,年年胡奴来袭,民不聊生,可本宫来此数月,入眼所见却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看来朝堂所传那些都是夸大其词了嘛” 玉香公主在席间对众人这般说道,实际上矛头直指姜若颜当日对自己不敬,令她难堪。 若平日姜若颜闻言还会起身辩驳一番,但如今却是静静坐在席间不发一言,脸上神情憔悴至极,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什么。 “刘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千万别误会” 此时姜若颜对席间所言置若罔闻,只是不断回想昨日刘策离去时的神情,以及那一头银丝在风中轻舞的模样,最怕的就是刘策对自己误解。 “公主所言甚是,来!我们举杯为公主贺,为大周太平盛世贺!” 席间众人闻言齐齐向玉香公主和李宿温举杯致意。 姜浔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忽然心中一丝莫名难受,为刘策感到不值,若不是他,远东能有今天么? “好!”玉香公主当即举杯回敬,“为天下太平,满饮此杯” “多谢公主” 众人立马齐齐致意,正准备举杯仰脖而尽饮此杯时 “笑话!” 一声犀利沉稳的喝声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在宴席厅内轰然响起。 姜若颜一听这阵声音,立马美眸含光,那声音不就是 玉香公主顿时一怒:“何人如此大胆!” 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下一刻寂静的宴厅内 “噔噔噔” 一阵军靴踏入大理石地板的清响缓缓响起,每一步都带着不可言语的威势,一声一声敲打在各人心弦。 待脚步声临近,印入眼帘的是一副前所未有,气势磅礴的景象。 只见刘策紧闭双目,黑白相间的发丝梳理的整洁干净,身上一套红黑互搭的劲衣军服,所绣金丝精卫之焰,是那么夺人心魄。 他双手着黑色手套掌背各挂一小串澄链,右手按在挂在腰后一把长九十公分的军刀刀柄上,血红的披风在众人眼中如同初升的骄阳一般光彩夺目。 “刘,刘策” 姜若颜再也忍不住,不顾此时场景当席呼唤起他的名号,眼中满是情泪包含。 刘策微微睁眼,左手伸出食指指向玉香公主,以睥睨之态傲然说道:“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尔等负重前行!” “你”玉香公主闻言大惊失色。 同时诧异的还有姜若颜、姜浔、李宿温、崔莺馨、史夫人,以及,席间所有人 刘策面无表情,再次颌上双眼说道:“省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四 当堂棒喝 “舍我其谁!” 刘策沉闷的喝声回荡在整个宴厅之内。 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威严?这是一个庶族旗团指挥使该有的气势? 李宿温眼眸寒光乍现,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心目中的情敌,他万万没想到一年多以前在河源见到的那个刘策如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刘策身上这股散发的气势只有纵横沙场历经百战、踏血裹尸的将者才能拥有,这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李宿温缓缓起身说道:“刘校尉,我们暂且不谈这个,本侯想知道你为何迟迟未来总督府受封?要知道你这么做可是对皇室大不敬啊” 刘策双手环胸,带手套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自己双臂处轻弹,一脸泰然自若的神情。 半晌后他开口说道:“自然是去替尔等打造口中的盛世奔命,若不如此,在座诸位还能在这里对饮指点江山么?” “放肆!”玉香公主猛的怒斥一声:“刘策,你少在那里给自己懈慢找理由,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把我皇室放在眼里! 瞧瞧你说的多动听,在座诸位世门官家哪个不是身份显赫,他们百忙之中都晓得前来总督府膜礼天恩,反而你这个区区庶族草莽, 全靠父皇提拔才有今天的地位,一个小小旗团指挥使,居然把我朝廷天使晾在这里足足两个月,就凭这一点,本宫就能诛你九族!”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尤其姜若颜眉间紧蹙。 “太过分了,我绝对不能让你有事!” 想到这儿,姜若颜刚欲起身去玉香公主面前替刘策说话,不想刘策抢先一步开口了。 “贱妇!说够了没有?” 一声沉吟的怒斥从刘策口中蹦出,如虎啸龙吟般把所有人再次震惊了。 姜若颜和姜浔此时满脸不可置信,这刘策怎么了?居然敢辱骂玉香公主?还是当着宴厅众人的面? “诛我九族?”刘策双目微睁、眸光摄魂,如同看待傻子一般看着玉香公主,“那你就尽管来试试,我刘策久经沙场,纵横数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杀我?你个贱妇有这个本事么!” “你,你方才称呼本宫什么?” 玉香公主满眼震惊之色,自小到大何时有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更别提居然骂自己是 “贱妇!要我再说几遍么?”刘策风淡云轻,闭上双眼不再看她。 玉香公主气的是胸前不断起伏:“刘策!你好大的胆!本宫决不会轻饶与你,驸马爷!你就看着本宫被这么个贱族当众羞辱么?皇家颜面何在?你的颜面又何在!” 李宿温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对刘策说道:“刘校尉,请慎言,如若再这么下去我恐怕也帮不了你了,毕竟玉香公主是我的妻子” “天使大人”不等姜若颜开口,刘策坚定地回道:“既然她想杀我,那我刘策倒很想看看她是如何诛我九族!” 玉香公主闻言又是一惊:“你说什么?我杀不了你?” 刘策不再理会她,而是对着李宿温说道:“天使大人,末将劝你一句,最好管管自己的女人,今天看在在座诸位的份上,本校尉已经很理性很克制了,否则” 刘策双眼一冷:“她现在绝对已经是一具死尸!” “啊”玉香公主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惊呼一声坐了下来。 李宿温也是眉头一皱,不由暗自沉思这刘策为何会变得如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姜浔说道:“刘策,还不给公主殿下道歉,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刘策对姜浔的话置若罔闻,直直盯着李宿温开口说道:“天使大人,我现在没时间扯其他的事,前军都督一职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帅印上任?” 李宿温心下一冷,随后说道:“刘校尉,军督一职事关重大,需要有战功显赫的将才方能胜任,而刘校尉你初来远州不过一年,又无甚战功,恐怕难以服众啊” 其实李宿温当然知道去年远州胡奴内幕,全是刘策一人功劳,但可惜刘策把首级分出后名义上就无寸功在身了,李宿温当然不能承认他的功劳。 更主要是他发现这刘策功劳都已经改过自己,加之自认为和他又是情敌关系,令他十分忌惮。 姜若颜一听李宿温这么说,心下为刘策感到万分不值,望着刘策一头乌发中错落的银簇,鼻子一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战功?”刘策轻吟一声,“告诉我需要什么样的战功?” 李宿温说道:“自然是赫赫奇功!” 刘策嘴角轻轻一扬:“何时宣读圣旨?” 李宿温道:“六月初五午时。” 刘策单手按刀,随后说道:“那末将就再等两天,两天后,前军都督一职帅印请务必交予吾手!” 李宿温寒眸一闪,说道:“刘校尉难得来一次,不如入席就座一道叙叙旧?” “不必!”刘策以一副不容逾越的语气说道,“本校尉不 习惯和各位士族大人同桌痛饮,告辞了!” 话毕,不等李宿温开口,刘策转身就向外走去。 “等等!”玉香公主见刘策欲走,即刻出声怒道,“你对本宫如此无理,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刘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淡淡地说道:“那你又想怎样?” 玉香公主怒道:“本宫要你为之前的无礼道歉!给本宫卸甲跪下!” “放肆!” 刘策猛地一回头,吼声如雷,震的整个宴厅鸦雀无声。 “跪下?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就因为你身份高贵?抛开你所谓的那皇室公主身份外你还剩什么? 你为这个天下做过什么?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你可曾有过半分怜悯,有过想改变他们的处境? 塞边烽烟,边军将士饥寒交迫,却要为尔等荣华安康,身着布衣,手持残剑对抗全副武装的蛮夷入侵而血染沙场,你可曾对他们有过半句宽慰?有过添置一件铠甲,一件军衣? 没有,全都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你拿着百姓缴纳的苛捐杂税在这里挥霍无度享受荣华,在这席间不知廉耻的誉赞虚伪的盛世! 看到的只是你对他们充满鄙夷不屑的眼神,对他们的艰难遭遇不闻不问,在你们眼里,这些人都是蝼蚁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你以为你出生高贵,就能目空一切为所欲为?你以为你位高权重,就能妄言对错掌控生死?你以为你身份显赫,就能俯览众生视人命如草菅? 中原子民交着沉重的苛捐杂税,过着困苦的日子,还要为尔等富贵安宁血战疆场抵御外敌入侵,就是为了让你在这里横耍权威? 现在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卸甲!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下跪!你配么!” 喝声如雷,苍劲有力,如同一把利刃深深扎进席间所有人的心脏,震惊的无以复加。 玉香公主呆立当场,娇躯不断颤抖,刘策的余音如同九天梵雷令她脑海呈现一片混沌。 刘策那凛冽的眼神让她如同深坠冰渊,刺的她身心一阵彻痛,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我要嫁的男人?” 崔莺馨呆呆的望着刘策,耳边回荡着他适才的话,第一次发现,或许嫁给这个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 “刘策,你真的与其他人不一样” 姜若颜怔怔看着厅中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以睥睨一切的势态无视皇权威胁,心中更加坚定了他才是自己的男人。 厅内众人面色十分难堪,因为刘策的话明面上矛头直指皇室,实际上连同他们也说进去了。 “哼” 见众人没有半句话语,刘策挥袍转身,鲜红的披风宛若一道烈焰。 “废物,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夸夸其谈?笑话!” 豪语悬梁,魅影无踪,只余一阵铿锵军靴缓缓渐渐消失在宴厅,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在席间不知所措。 眼见刘策在自己眼前消失,姜若颜再也克制不住,终与不顾一切跟了过去:“刘策,等等我” 然而刘策仿佛没听见姜若颜的呼唤,头都没回径直步出了宴厅大堂。 史夫人对姜浔轻道:“老爷,我也去看看” “去吧”一直关注刘策变化的姜浔,很快心里有了计较,“李宿温,你想威胁我?正好,我就借刘策来和你过过招” “刘策,你等等我” 一路追随刘策出府姜若颜在他身后不断轻唤,然而那道魅影并未就此停下脚程,连头都没回一下。 “等等我啊,刘策,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唉” 正在追逐刘策的姜若颜,忽然间足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刘策”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滴在自己芊芊玉手上,这一刻姜若颜感觉自己的心真得好痛。 “噔噔噔” 就在她失落至极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抬眼刹那,但见一只套着黑色手套的手掌伸到了自己眼前。 姜若颜缓缓抬头,只见刘策冷酷的脸庞印入自己眼帘。 刘策淡淡地说道:“姜小姐,需要我扶你起来么?” “刘策,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见他终于和自己开口说话,姜若颜喜极而泣,然后一把紧紧握住刘策伸来的手掌,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姜若颜起身后,仔仔细细打量起刘策的模样。两个月,足足两个月没见,她从未想过思念一个人是那么的煎熬,那么的痛苦。 当她看向刘策那黑白发丝之际,泪水止不住再次流了下来:“你,你的头发” “无碍”刘策扶起姜若颜后,想松开手,但姜若颜却死死抓着不肯放手,不由令他眉间微蹙。 姜若颜哭着对他说道:“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刘策双眸一闭,随后微睁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五 拉拢 “在下见过史夫人。” 见史芸澜走近,刘策猛地抽回被姜若颜紧抓的手掌,朝她微微行了一礼。 史夫人走到刘策跟前,望着他的头发,顿时心疼万分,颤声说道:“孩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面对史夫人慈母般的关切询问,刘策轻轻摇摇头:“多谢夫人挂怀,在下并无大碍” 史夫人看着刘策这幅模样,万分的难受,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额前发丝:“你还这么年轻,头发就” “夫人莫要为在下担忧”刘策淡淡止住她,拱手回道,“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夫人帮忙” 史夫人点点头:“你说吧,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刘策说道:“在下欲在总督府逗留几日,还望夫人替我准备间厢房,直待初五,天使受封之后为止。” “你要留在这里?”姜若颜一听刘策要留在总督府,顿时心下一喜,“若颜这就去让下人准备房间” “颜儿”史夫人见姜若颜一副欢声鹊语的模样,轻唤一声制止住她,然后又对刘策喝声说道:“刘公子既然要在府内逗留,老身又岂有不答应之礼?我会命人前去收拾房间的” 刘策施礼一谢:“那就有劳史夫人了,另外,烦请转告姜大人,待宴会结束后,请他来府厅一叙,在下有事和他禀报。” 说完,刘策和史夫人跟姜若颜拱手施礼后,转道头也不回的向总督府大厅走去。 “刘” 姜若颜正待追过去,却被史夫人拉住制止。 只见史夫人对她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颜儿,注意下自己分寸,为娘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但眼下还是不要去打扰刘公子,我们还是去为他准备客房吧” 姜若颜强忍冲动点点头,看着刘策身影消失在眼帘后,和史夫人一道向后院走去。 “刘策,你找本督何事?还有这几个月你到底去哪里了!” 总督府厅内,刘策坐与堂下客椅双手环胸,闭目不语,主案上的姜浔死死盯着刘策厉身喝问。 “大人”刘策张开双眼,缓缓开口说道,“属下眼下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还望大人莫要推辞。” 姜浔闻言一怔,顿时轻笑一声:“这倒是难得,你刘策居然还有事求本督帮忙?说吧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四千万两白银!”刘策淡淡地说道,“属下现在急需四千万两白银建设冀州,治下军民也需大量银钱补助,还请大人帮我筹集这笔钱粮,属下定当感激不尽。” “四千万!”姜浔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我如何帮你筹集这笔银钱?那不是四千,也不是四万!” 刘策不管姜浔的话,继续说道:“初五受封之后,我希望收到大人的答复,介时先让我拿一笔款项回冀州救救急。” “刘策!”姜浔顿时提高了声线,“你有没有在听本督说话?四千万三天时间概无可能!” 刘策平静地说道:“大人,姜家富甲天下,财阀傲世整个大周,比国库还要富有,区区四千万两又怎么会难倒你呢?难得属下开口求你一次,连这种小忙也不愿帮么?” 姜浔轻哼一声:“小忙?说的轻巧,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又凭什么要给你?” 刘策语气一冷:“看来大人是真的不愿意帮助属下了?” 姜浔摇摇头:“刘策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么多银子本督概不会帮你筹集的。” 刘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算属下跟大人相借如何?来日必定双倍奉还。” “别说了”姜浔罢罢手,“你还是和本督说说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刘策豁然起身对姜浔拱手说道:“既然大人执意不肯相助,那属下就只能另寻他法。”说完刘策就向总督府外走去。 “站住!”姜浔怒道,“你还没和本督汇报你的行踪,说,最近冀州那边是不是又是你在惹事?” 刘策回道:“大人不必多言,属下在做什么事自有分寸,既然此处筹不到银子,那属下就只能另去他处想想办法。” “刘校尉,你缺银子怎么不和本官说啊,本官来替你想办法如何,哈哈哈”就在这时,府门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姜浔和刘策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宋濂。只见他看向刘策,又回想起之前他在宴厅时的表现,不住的点头。 刘策面无表情的对宋濂行了一礼:“见过宋大人。” 毕竟宋濂是远州庆暗刺史兼武备中郎将,明面上官职的确比刘策要大,叫他一声大人也无不妥。 只见宋濂和姜浔行礼后,又笑着对刘策说道:“刘校尉,你缺银子么?不如我来帮你吧” 刘策拱手说道:“大人当真肯帮在下?” 宋濂点点头:“自然,刘校尉你说吧,需要多少银钱,我宋家虽然比不上姜大人富有,但这 多年来的积蓄还是有些的,要多少你尽管开口。” 姜浔一听,顿时眉头一蹙,暗道宋濂怎么突然对刘策这么热情起来,他在打什么算盘? 刘策点头说道:“既然宋大人这么说,末将也就只好厚着脸皮开口相求了,实不相瞒,末将现下急需四千万两白银,不知宋大人可否有办法帮我筹到?” “四千万两?”宋濂闻言也是心下一惊,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说道:“数目不小,不知刘校尉何时需要?” 刘策说道:“初五,也不用一次性,先让末将带走一千万两缓解当务之急,剩余的两个月内慢慢筹集便可,放心,末将一定会加倍奉还这笔款项。” “哈哈哈”宋濂大笑一声,“刘校尉说笑了,本官能帮汝这等英雄豪杰些许小忙是应该的,初五一千万两白银必定送到,不用还了。” 刘策微微一愣,暗道我和这宋濂没什么瓜葛,为何会突然之间对我如此倾囊相助? 同样愣神的还有姜浔,总觉得宋濂好像有什么算计,令他有些不安,现在他有些后悔没答应帮刘策筹银的事。 宋濂笑着拍拍刘策的肩膀,然后看着他的头发,轻叹一口气,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刘策啊,你要多保重身子,你还年轻,你和然儿的路还很长,切莫留下遗憾啊” 刘策眼中顿现疑虑,这和宋嫣然又有什么关系? 宋濂见他面带疑问,笑着解释道:“刘校尉莫要诧异,我已经让宋文奎这老匹夫把宋嫣然过继到我膝下,以后他就是我的女儿了,你们成亲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不好,这个老狐狸!”姜浔闻言心中一阵波涛汹涌,“他这是看中刘策的能力,想借机拉拢他,而且现在冀州南部都在刘策手中掌控,以他的能力收复整个冀州只是时间问题, 介时他宋家就可以仗势与我分庭抗衡,以后这冀州就彻底没希望回到我姜家手中,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宋濂居然如此狼子野心,藏的够深啊。” 一想到未来远东局势大变,姜浔顿时焦躁不安,无他,刘策无论是打仗还是治理地方的能力都实在太过耀眼,强的令人为之侧目。 宋濂悄悄看了眼案前的姜浔,心里不住冷笑:“姜浔,枉你一辈子谨慎奸诈,可惜你居然连放在身边如此出众的下属都不好好重用,既然你不重视,就由我宋濂拉拢吧, 我宋家不可能世世代代都看你姜家脸色,能不能让我宋家取代你姜家在远东的地位全看刘策了,庶族又怎么样,今天他表现出来的气势都盖过了李宿温! 不说四千万,就是四亿我都要赌上一把,宋家能不能成大势就看这一次了。” 刘策闭目沉思片刻,他自然知晓宋濂心思,不过宋濂和自己没什么瓜葛,但也没恩怨,而且还收宋嫣然为养女,为自己筹银,不管处于何种目的,他还是值得尊重的。 更何况自己确实需要钱粮去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只要能筹到款项,哪怕明知对面会利用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与他做交易。 想毕,刘策面上波澜不惊,对宋濂说道:“既然大人如此倾囊相助,那末将就先谢过大人。” “咳咳”宋濂故作不满咳了两声,“刘策,然儿现在虽是我的养女,但我会视她如己出,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一声,嗯” 刘策眼神一闪,随后拱手对宋濂说道:“岳” “慢着!”眼见刘策话要出口,姜浔终于忍不住了,“刘策,你和宋嫣然关系本府亦有耳闻,但你们之间毕竟没有成亲,这两个字太早了!” 宋濂闻言忙对姜浔说道:“姜大人,恕下官斗胆,刘校尉和然儿虽然还未成亲,但他们这是迟早的事,而且这是下官的家事,大人是否管的太宽了些” “我”姜浔一时语塞,看着宋濂那张十分脸庞挂着一丝淡淡笑意,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总之,成婚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能明媒正娶,你又是宋家之主,如何能这般草率?”姜浔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开始反驳道。 宋濂闻言点点头:“大人所言甚是,其实下官早已经备好婚杖仪礼,也已写好喜帖等定下黄道吉日就派人送发出去,至于媒妁之言,过些日子就让我城中梁媒婆来和刘策说,那父母之命嘛,刘策自小孤苦无依,只需要本官替然儿说道就是了。 放心吧大人,等刘策和然儿成亲当日,下官定会把婚事办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绝不让这对璧人有半点委屈,也断不会失了我士家风度,如此大人可还有忧虑?” 说到这儿宋濂略带玩味的看了一眼姜浔,眼中隐藏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姜浔此时脸都有些绿了,嘴角不住微微抽动,宋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刘策手中的兵马,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一旦他倒向宋濂那边,姜家不敢说马上衰亡,但远东格局改变是可以预见的。 “不行,必须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如何阻止呢?”姜浔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盯着堂下表面恭敬实际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山河崩碎,踏血求生 七十六 筹银 刘策静静的看着堂内宋濂和姜浔之间暗潮汹涌的对峙,双手依旧环与胸前,手指轻点双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换平时他或许会说上几句,但眼下这个时候他根本没心思出口打破尬局,更何况宋濂肯出自己眼下急需的钱粮缓解局势,自然而然就随他们去了。 其实,宋濂眼光看的更远,尤其今天刘策进入宴厅开始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是极有自信获得前军都督这一职位。 以他对刘策的了解来看,这个职位一旦到手远东各地必会掀起巨大风暴,与其日后自己被风暴席卷,何不借此机会站到刘策这一边获取最大利益,当然风险也十分巨大,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假如刘策获得边军兵权,加之他和宋嫣然之间的亲密的关系,宋家那就趁势而起鼎力一方,恐怕姜家也要看自己脸色了。 宋濂越想越是兴奋,下定决心要把宋嫣然当亲娘对待,不,当菩萨供起来讨刘策欢心。 损失点钱粮算什么?以后得到的利益可是现在的十倍百倍。士庶不能结合?姜浔,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刘策注定不是池中物,你放着你女儿那么好的资源不用,那就别怪我捷足先登了,抱着你那套不成文的规矩哭去吧! “不可!” 就在宋濂为自己家族振兴兴奋不已的时候,姜浔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 “别忘了,此次朝廷可是赐婚给刘策的,一旦成婚完毕,五年之内不可再娶他室。” 终于姜浔找到了一个打压宋濂的气焰,如同当头一盆凉水浇灭了他的热情。 大周皇族出嫁礼仪有一条比较操蛋的规矩,凡是公主出嫁给外人为妻室,士族子弟一至三年不可再娶,庶族的话虽然五个手指都能数过来,但最快也要五年才能解禁。 “不好,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宋濂一惊,这才想起李宿温此次来远州的目的是赐婚为主,军督之职为辅。 姜浔见宋濂一脸落魄,心下冷笑一声,暗道:“就你这花花肠子,想拉拢刘策,做梦去吧!想都别想,难道你还想跟皇族作对?” “呵呵”刘策忽然忍不住轻笑一声,冰冷地说道,“姜大人,你觉得属下会娶那种挺着肚子的女人为妻么?更何况她肚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你觉得我有义务会替她养么?” 姜浔闻言扫向刘策,但见刘策一副睥睨之势稳若磐石,总觉得这气势和数月之前相比异常不同。 他避开这股气势对刘策说道:“刘策,莫忘了这是皇室赐婚,你敢忤逆?” 刘策说道:“今日已经忤逆了,我还会在乎么” 姜浔眼眸一冷:“刘策,请注意你的言辞,皇室你万万得罪不起。” 刘策虎眸一睁:“那我刘策,他们得罪的起么!” 威严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回荡在府厅之内,震的姜浔和宋濂心中诧异无比。 只见刘策缓缓说道:“塞外胡奴尚不能奈我何,连流贼都搞不定的皇室又有何惧之有!我麾下冀南胡族各部军队总计四万五千人,冀州军七万余部,直属精卫营二万多人,十余万铁血铸就的百战之师在手,你觉得我会把那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嘶” 宋濂闻言心中震撼无比,冀南在刘策手中他早就暗中知晓,但没想到刘策的实力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更加坚定了他要和刘策站同一阵线的决心。 “你区区旗团长指挥使,却如此拥兵自重,意欲何为?”姜浔见刘策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底牌掀开,顿时惊的无以复加。 刘策一字一句地说道:“扫平胡奴,纵驰塞外,乱世终结,天下定安!” 铿锵有力的话语把宋濂和姜浔都给惊住了,不想这庶族出身的刘策会有这等雄心壮志。 “你就是我宋濂的女婿了,我认定你了!” 就冲刘策这种实力和豪情,宋濂当下心中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支持他。 “不就四千万两白银么?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凑出来!” 而此时的姜浔心下却闪过一丝失落,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哈哈哈”宋濂大笑一声,对刘策说道:“刘校尉,你果然豪气干云,这四千万两我定会最快时间给你凑齐,你放心,等你和然儿成婚那天,我自会再献上一份大礼。” 说完又对姜浔拱手施礼:“姜大人,在下尚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了,请。” 不等姜浔反应过来,宋濂带着满腔热情出了总督府,屁颠屁颠去给刘策筹银子去了。 “大人,如无要事,在下也先行告退,晚上我回府可能会很晚,希望大人留一扇后门即可,告辞。” 说完,刘策也退出了总督府,他可不会完全把宝压到宋濂身上,给自己筹银子,还要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毕竟要多一分保障。 “可恶!宋濂,你个老匹夫!本督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待刘策和宋濂都走后,姜浔终于忍不住把桌案前的文册 一把掀翻在地。 “为了权势居然不顾士庶有别联姻?好你个宋濂,本督万万没想到你有如此算计!但本督不会让你如愿的!想要拉拢刘策?痴心妄想!” 发完脾气后,姜浔又想到了刘策:“没想到一年时间,他的实力膨胀到这个地步,这十几万大军足以撼动我姜家在远东根基了,刘策!本督不会再让你如愿以偿坐上军督之位,否则这远东乃至整个大周就真的要变天了!” “刘校尉,你的头发” 锦绣天下之内,姜宁夫妇一见到刘策的模样,齐齐一惊。 刘策无奈笑道:“姜老板,梅掌柜,多余的话省下,在下今日前来是想问你们借一笔钱应急,不知可否” “刘校尉不用多说”姜宁当即点点头,“难得刘校尉有事需要我们夫妇帮助,在下自当尽力为之。” 随后对梅华说道:“去把我们这些年积攒的银票取来全数交给刘校尉。” 梅华二话没说,立刻起身去往自己房中,不一会儿就捧着个盒子回到客厅内。 姜宁打开盒子从内中取出一叠银票交到刘策手中:“刘校尉,在下知道你所需银两数额巨大,我绸缎庄断不可能一次性给你凑齐,这里有二百万两白银的银票,还请笑纳。” 刘策接过银票看都没看就收入怀中,对姜宁夫妇拱手施礼道:“两位,你们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请放心,这笔银两我会尽快还上,决不会让两位多年积蓄付诸东流,刘某拜谢。” 说着,刘策起身对他们拱手鞠躬深深行了一礼。这对夫妇几百万银子眼睛都不眨下全拿出来借给自己,那是对自己多么信任,要说刘策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姜宁说道:“刘校尉不必如此,区区身外之物姜某还不曾看在眼里,今日难得和您相见,听闻刘校尉颇通音律,正好在下也乐于此道,不知可否请你指教一番。” 刘策说道:“姜老板言重了,在下不过略通皮毛罢了,既然姜老板有此雅兴,自当鼎力奉陪。” 梅华说道:“我去给二位沏茶,你们慢慢聊,刘校尉,夫君闲来最喜音律,听闻当日一首‘寻玉’是大加赞赏呢!” 刘策笑道:“梅掌柜言重了,那不过随心所奏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 “哈哈哈,刘校尉不要谦虚了,你昔日所吟那首‘礼仪之邦’至今万人传唱,鹤阳楼谱曲那首‘牵丝戏’令无数佳侣心生涟漪成双入对,我姜宁实为生平仅见” “姜老板太客气了,请” 整整一下午,刘策和姜宁一直在讨论关于音律方面的知识,刘策那套现代人的思维见识加之些许古典音律着实让姜宁来了眼界。 虽然那歌调有些古怪,但仔细想来却惊讶的发现远比现有的韵律要吸引人,也更加动听。 最后,姜宁发出这样的感慨:“或许这将会颠覆我大周音律普遍认知,自成一派啊” 掌灯时分,刘策谢绝了姜宁夫妇留下吃饭的请求,到街上随便买了几个饼子果腹后,就向总督府走去。 马国成和孙彪已经回到驿站歇息,暂时不需要自己去担心,这俩货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人敢惹他们,否则马国成那脏话能把人气的吐血。 待走到总督府台阶口看去,只见一道白色倩影早已翘首以盼,等待多时了,刘策眉头微微一蹙,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就在刘策打算和她打招呼时,姜若颜身后出现李宿温的身影,只见他将一件披风慢慢盖向姜若颜 姜若颜倩影一闪,对李宿温惊怒地说道:“你要干什么?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 李宿温面带歉意:“若颜,你还在生我的气么?别这样好不好,晚上天冷,先披上吧” “不要过来”姜若颜迅速闪到另一边,眼眸如同冰霜般警惕地盯着他,唯恐再像昨日那样遭遇险境。 李宿温见她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躲着自己,心中知道她一定还在为昨日的事记恨自己,与是说道:“若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来” “不要再说了。”姜若颜打断他的话怒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马上在我眼前消失,走啊!” 李宿温还待再说:“若颜我” “姜小姐,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在下腹中饥饿难耐,可否告之我厨房在哪里” 就在这时,刘策的声音在他们两人之间响起。 “刘策,你回来了?”姜若颜一见刘策回来,脸上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我带你去厨房” 刘策河眸微微点头:“那就有劳姜小姐为在引路了” 在经过李宿温身边时,但见他眼中一道利刃扫向自己全身,刘策精眸轻颌怡然不惧,跟着姜若颜向府内走去。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烽火连城,哀鸿遍野 七十七 汝欲何为 …… “姜小姐,请告知我的房间在哪个方向,在下自己前去即可……”进入总督府后院,一直沉默的刘策对身前靓丽的背影说道。 姜若颜一听,停下脚步回过身奇道:“你不是饿了么?” 刘策摇摇头:“现在不饿了,告诉我房间在哪里,在下劳累一天,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 姜若颜美目轻敛:“还是让若颜带你去吧……” 刘策说道:“姜小姐留步,在下自己前去寻找,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姜若颜顿时心下一沉:“刘策,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我的气,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姜小姐多虑了……”刘策轻轻摇头,“这是你的私事,无论怎么样,在下哪会生你的气?你不用和我解释……” 听刘策这么说,姜若颜呆立当场:“你当真不愿意听我解释么?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策止住她说下去:“姜小姐,我累了,现在不想多说什么,你早些回房歇息,我自己去寻客房罢了,告辞……” 说完刘策从她身边错身而过,朝厢房所在走去,留下一连呆滞的姜若颜。 “刘策!你为何不相信若颜?不听我解释……” 姜若颜娇颤的声音在长亭内回响,传入刘策耳中,但刘策似乎不曾听见一般,足下脚步并未半丝停歇。 “唉……”刘策步入自己房间之际,轻轻叹了口气,“我当然相信你了,不然我留在府内干什么?” 正当刘策准备关门之时,一名皇室护卫忽然印入眼帘。 “刘校尉,我家驸马爷请你去阁亭一叙。” “知道了,麻烦你转复天使,在下随后就到。”说罢,不等那护卫回话,刘策掩上了房门…… “颜儿,不哭,为娘一看你哭都不知如何是好……” 姜浔夫妇房内,史夫人看着泪如梨花般的姜若颜,心里是万分难受。 姜若颜依偎在母亲怀里不听抽噎,回想起之前刘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神情,心如刀割一般。 史夫人拍着女儿玉背,叹了口气:“颜儿,你和刘策去年相识至今不足一年,为何会对他如此倾心,为娘真的不明白你居然会为一个男人用情到这个地步……” 姜若颜哽咽地说道:“娘,是我对不起他,我和刘策十几年前就已经相识,还记得若颜八岁那年和您一道郊外踏青么? 是他救了若颜,还答应我驱逐胡奴的承诺,他至今都没忘,可我呢?我呢,娘……” 史夫人闻言一惊,脑海里顿时闪现当年那个挨打怯懦的少年…… “你说什么?颜儿,刘策就是当年那个念安寺的少年郎!” “娘,你教教若颜,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 “颜儿,你先别哭,听为娘说……”史夫人把依偎怀中的姜若颜扶起后正色道,“颜儿你仔细想想,按你所言,你在总督府门口等刘策回来,却遭李宿温骚扰对么?” 姜若颜点点头:“是的,那个混蛋还不死心,若颜真得很后悔当初会把刘策给忘记,真的真的好恨自己……” 史夫人摇摇头:“先不说这么多,你在被李宿温纠缠之时是谁替你解围?是不是刘策?” 姜若颜一怔,止住了抽噎,仔细回想起之前一幕。刘策出现的恰是时候,现在想想他当时把自己叫走很明显是替自己解围的,可是为什么他之后对自己又是那种态度…… 史夫人抓着姜若颜的手安慰道:“怎么样,现在想明白了吧?” 姜若颜点点头,又说道:“可是娘,昨天……” 史夫人说道:“颜儿你收拾一下,为娘陪你一起去和他说清楚,我相信刘策决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孩子。” …… 史夫人陪着姜若颜向刘策憩息的厢房走去,刚过半路,就见刘策在皇室护卫带领下步入长亭朝阁厅所在走去,身上已经换上了黑色便服,不再是白天所见那套骄同盛焰的军服。 “刘……” 姜若颜见到刘策,忍不住想叫住他,却被史夫人止住。 “颜儿,看来刘策是去见李宿温,现在不便打扰,我们且跟上看看他们会谈些什么……” 姜若颜点点头,和母亲一道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二楼阁亭之内,石桌之上已经摆满了各类佳肴,李宿温负手背立,等待着刘策到来。 “启禀驸马,刘策已带至亭外。” “有请……” “遵命!” 不一会儿,阁亭扶梯处响起了脚步声,待声音临近,李宿温立刻转身对上了刘策深沉的双眸。 李宿温轻笑一声说道:“刘校尉,一年多不见,今日难得相聚,为兄略备薄酒与你好好叙叙旧,来,请入座。” 刘策扫了眼桌上的酒席,脸上一副静如山岳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任何情感。 “既然天使大人有意相邀,在下自是却之不恭,请……” 说完两人同时入座,边上的侍卫即刻把两人桌前的酒杯斟满。 李宿温一杯酒下肚,刘策桌前的酒杯却纹丝未动。 “刘贤弟,怎么你不饮一杯么,还是说这酒不合你口?” “抱歉,天使大人,在下酒力不胜,一旦醉酒,恐怕无法克制自己心绪闹出笑话,还望见谅。” “呵呵,不想刘贤弟还能如此坚守本分,很好,既然如此,这酒不喝也罢。” 说完,李宿温也放下手中酒杯,命人将酒撤下,换来一壶沏茶。 刘策平静地说道:“天使大人,你约我来此相见,不单是叙旧这么简单吧?有话不妨直言。” 李宿温说道:“刘贤弟还是这么快人快语,好!为兄也不再卖关子,此次约你前来,是为报昔日高阳城相助之恩,既然刘贤弟想要前军都督一职,为兄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初五那日,军督之位,定是刘贤弟莫属。” 刘策闻言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如此就多谢天使大人一番美意,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 “且慢!”眼见刘策要离开,李宿温挽留道,“刘贤弟暂且留步,为兄还有另一件事想请贤弟帮忙。” 刘策说道:“天使大人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李宿温眼神闪过一丝柔情,对刘策说道:“是关于我和若颜之间的事……” 刘策双眸微颌:“天使大人,这是你的私事,在下无权过问,又能帮到你什么?” 李宿温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我和若颜相识之初,她才十岁,那时的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天真烂漫的孩子, 在若颜十一岁七夕那年,我带她偷跑出来一起赏花灯,记得那时我牵着她的手走过苏州大街小巷玩了一整夜,那丫头开心的就像只出笼的小鸟一般…… 十四岁那年,还是七夕,在苏郊桃林之内,若颜亲手将自己贴身玉佩交予我手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女孩子将贴身之物交予一个男人手中是何种意思么,那一刻起我就认定她是我这辈子唯一值得用生命守护的女人……” 阁亭一楼的姜若颜听到李宿温说的这些,心情万分复杂。好在史夫人在旁轻轻拍了拍她手掌,安抚了她的情绪。 李宿温从怀里掏出那块洁玉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接着说道:“之后,我既要为振兴李家四处奔波,又为了实现若颜心中夙愿不惜出生入死征战四方,这些年来久经沙场只为了这两个心愿, 如今我已入赘皇室,家族振兴指日可待,唯独对若颜多有愧疚,此次前来我想把若颜带回神都,远离这凶险之地,永远陪在身边以解相思之苦, 但现在若颜对我误解重重,我又得知你与她乃君子至交,还望贤弟帮我劝劝若颜,让她跟我回神都,不知可否相助愚兄一把?” 姜若颜闻言,心下惊恐万分,李宿温果然还是不死心要带自己走,如果真的强来,她无法确定自己的父亲会不会保住自己,握母亲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史夫人眉头微蹙,拍拍姜若颜的玉肩,示意她不要紧张,现在她十分期待刘策如何回复。 刘策听完李宿温的话,面不改色的端起桌上的茶碗,轻掀碗盖滑了几下碗沿吹了几下,随后慢慢放下,闭上了双眼。 李宿温一直在观察刘策脸上变化的神情,但很可惜,刘策面庞没有哪怕一丝的波动。 良久刘策说道:“天使大人,你说完了?” 李宿温点头:“还望刘贤弟替愚兄劝劝若颜,在下感激不尽,军督一位愚兄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必属贤弟!” 他相信刘策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因为从白天他的表现来看,迫切需要这个军职。 “也就是说,你拿姜小姐在和我做交易” 刘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令李宿温不由感到一丝诧异。 不顾李宿温异样神色,刘策缓缓说道:“天使大人,恕在下直言,你和姜小姐的过往经历,在下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为了感激你适才所言愿将前军都督一职交予我手中,能省下不少事端,我才勉为其难听你把话说完, 但既然你说完了,在下可以明确恢复你,我不会帮你去劝姜小姐,更不会拿姜小姐命运为自己的前程做那肮脏的交易!” “刘策……” 楼下听到刘策回复的姜若颜顿时捂嘴轻呼一声,内心感动的无以复加。 史夫人也被刘策的话语所感染,不住的点头,这孩子果然不同寻常啊。 “刘贤弟,你……”李宿温一怔,万万想不到刘策会说出这种话来,“你考虑清楚了,这前军都督一职……” “天使大人……”刘策坐与石凳之上,双手依旧环胸,闭目说道,“既然你和在下说了你的过往事例,那么在下也来跟你说说我的经历,在下自小长与草莽,在寺庙为生,十二岁那年开始浪迹江湖,尝遍人间冷暖,受尽豪门欺凌, 十四岁漂泊至河源,恰逢流贼做乱,无奈之下才加入地方军开始军伍身涯,十七岁被朝廷看中加入入雷霆军四处血战只为生存,十八岁创立精卫营至今血战无数,所拥有的一切全是用尸山血海堆出来的, 天使大人以为,刘某是那种以他人命运做筹码换取利益权势的苟蝇之辈么?” “你……”李宿温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策继续说道:“我从河源势起到远东至今,所做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良心,刘某不才,比不得天使大人出身显赫友人遍天下,在下朋友不多,红颜知己更是屈指可数, 姜小姐不在乎在下庶族卑微身份,愿与刘某以君子之礼结交,若在下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则有违知己本分,也和在下恪守的原则背驰而行,此事恕难从命!” 李宿温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如此,这军督之位,你也休想得手,刘策,不要以为你不帮我,我就没办法带走若颜!” 刘策闻言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天使大人,这军督一位,刘某势在必得,而且若让我知道有人胆敢逼迫姜小姐做不愿意做的事,我很有可能会做出些大人意料不到的事情来。” 李宿温闻言缓缓起身,冷冷地盯着刘策:“刘策,你阻止不了,若颜我一定会带走,待她生辰宴一过,我会当众宣布她成为我的妻室带回神都,你又能如何阻止呢……” 刘策双手按在桌案,也缓缓起身睁开虎眸,迎着李宿温的冷眸开口说道:“那我送天使大人一句话……” 阁亭上下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肃静,安静的只余清风吹过草坪带起沙沙的声响。 姜若颜和史夫人紧握双手,掌心处满是细汗,紧张的等待刘策的回复。 “刘策立足与此,汝,欲带走何人!”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