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师姐成仙记》 穿书 陆金华慢慢的清醒过来。 她浑身酸痛,右半边身子都麻了,额头上还有压着的红印。 最近忙着写论文,三天就睡了四个小时,刚才不知不觉之间,胸口一痛,一下子栽倒在了桌子上。 这里是哪里?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熟悉的办公室,而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而且还在一晃一晃的。 她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面上盖着红布,而手足的酸麻不是因为自己睡姿不良,而是因为被麻绳捆得紧紧的。 她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吗? 陆金华一慌,她头上的红盖头掉了下去,这才发现—— 她居然在一顶轿子上。 “这是炼药师郭大人的夫人,你们小心着伺候,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一个声音严厉地喝道。 “什么夫人啊,不就是陆家那没良心的父母,为了儿子能参加什么升仙大会,把女儿卖了换筑基丹么?”一个挑夫不怎么服气道。 周围的人一起哄笑了起来。 “炼药师郭大人的事情,轮得到你们来胡说八道吗?”管家喝止了周围的哄笑声,义正言辞道,“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在你们嘴里就那么不堪呢?至于筑基丹,那是聘礼,你们娶媳妇不花钱吗?” 挑夫都是普通的凡人,最多是炼气几段的修为,在管家看似正义的道理之下,一时之间哑了口。 “可金华小姑娘十六岁都不到,你的炼药师主子都五十多岁了,嫁给他的老婆没一个能善终的,有的没几个月就死了。他还要娶我们村的小姑娘来糟蹋。”有个挑夫像是知道些内情,愤愤不平道。 “哎呀!”随后,传来了那挑夫的一声痛呼。 “打的就是你!夫人的父母对这件婚事都没什么异议,轮得到你来唧唧歪歪,说三道四!”管家掏出腰间的鞭子,运起灵力,朝着挑夫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大家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望着炼药师的走狗,武力上却比不过人家,不得已咽下了这口气。 “要是桃源宗的大师姐知道这件事情……”有人小声嘀咕着。 陆金华坐在昏暗无光的轿子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却从他们的话语之中,了解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是穿越到了一本名为《我欲封天》的修真小说之中,穿越到了一名与自己同名的路人甲少女身上。 她上初中的时候,曾经三天三夜、不休不眠地追这本男频大热文。 爽点辈出的剧情是看得中二期的自己热血沸腾,恨不得将男主取而代之,亲自去这片玄幻大陆上闯上一闯。 不过,随着她的年龄渐渐增长,这本书在脑海中的印迹也越来越模糊了。 她隐约记得,这是一片修仙的大陆,基本上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然而,楚南域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世外桃源,人间净土。 这一切都是因为管理楚南域的仙门桃源宗大师姐钟月珏是个天才,才二十出头便已经到达了金丹巅峰期。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爱好和平,使用强力约束修士,与大家约法三章,仙凡之间,各不骚扰,才使得这里成了一片净土。 当然,随着男主的到来,这一片净土也随之陷入到了血雨腥风之中。 而桃源宗的大师姐钟月珏不幸沦落成为男主的后宫。 至于自己,在原文中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景板。男主与炼药师协会之间早有龃龉。在自己死亡几年后,男主调查发现,某个五品炼药师郭路残害了前后五任妻子后,将她们的尸骨埋在后院的荒山之上。 而这也给了他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将原本的炼药师屠杀了个干净,自己接管了协会的势力。 而现在的时间线,就发生在自己即将被嫁给那禽兽不如的炼药师之前。 而这里的武力等级体系,简单地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以及化神和最后的飞升。其中的每一段又简单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和巅峰期。 当然那禽兽不如的炼药师在原文之中,不过只是个筑基初期,本身并没有什么实力。 但是自己…… 陆金华无奈的发现,自己的修为还是处在炼气三段。而自己展开了右手,手上浮着的灵魄,是一片看上去是金色的,异常柔软的花瓣。 而自己的灵根是五品废灵根。 简而言之,自己的修为很低,灵根很废,灵魄没什么杀伤力,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 如果说筑基才刚刚踏入了修仙的门槛,而金丹期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仙途。 炼气不过是多了几分灵力的普通人啊! 陆金华麻了。 她小心翼翼地支起身来,试图找到某个锐利的东西,帮自己划开手脚上的绳索。可别说锋利的东西了,连她头上的那根木簪子都是圆钝钝的。 毕竟那炼药师恶名在外,他们大概也怕自己想不开,寻了什么东西自尽吧。 这一切事情都太过荒谬,陆金华还有些懵懵的,被人拖着下了轿子,绑着塞进了房间里。 门外喜庆的喇叭声随意地响了几下。听动静,是有人捉着公鸡同那炼药师拜了堂。 那炼药师恐怕只想着,怎么把小姑娘弄上`床,至于一切的仪式什么的,都尽量从简。 陆金华到了昏暗的房间里,她的心头一悚,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而感到担忧。 不过,也许这一切都太过魔幻,她反而有种身在噩梦中的奇异感,有种似真似幻的错觉。 她的嗅觉很是灵敏,隐隐约约嗅到空气中泛着血的腥味,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惨案,引得陆金华一阵反胃。 怎么办? 难道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惨死在这里吗? 不,她不甘心。 就在陆金华几乎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的灵魄玉叶金花之上,随着她的心念一动,又冒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球,大约有米粒那么大。 这鬼玩意又是个什么灵魄? 好家伙,原来自己还是极其稀有的双灵魄体质。 只是,这两个灵魄看上去都一点用处都没有,是实打实的废物! 就在陆金华正在琢磨的时候,一身喜服的男人带着满身的酒气,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坐在喜床上的小姑娘很不安分,盖头已经掀起了几分,眉眼灵动,俏娇。裹在喜服之下的身段玲珑窈窕,露出的一截纤细手腕,如同凝结了霜雪般的雪白。 真不愧是自己用仅存的筑基丹,换来的小娇妻啊。 小丫头的身段这么瘦弱,可要好好地养一养,自己玩的时候可要仔细点,可不能一下就玩死了。 炼药师郭路咽了口唾沫,一阵邪火直从他的小腹烧上心头。 他脚步不稳,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滚烫的呼吸中满含着酒气,刺鼻的味道让陆金华一阵皱眉。 炼药师就要揽上陆金华的纤腰,她往旁边一躲,堪堪闪避了开来。 “别跑啊,小美人。”炼药师邪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欢迎大家来玩~ 非传统修仙流,讲几个女孩子之间纯纯的友情、恋情、师生情~ 师姐 他五十多岁了,又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干瘪又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满口的黄牙。 “你要什么,我以后赔给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小姑娘的声音像是黄鹂鸟一样动听,惹得炼药师郭路心中的燥火更甚了。 “你父母都把你嫁给我了,你就是我的老婆了,还说什么走不走。”炼药师扑了上去,他喜欢这样聪明活泼的小姑娘。 比起磋磨那些被生活折磨得死去沉沉的妇人,催折这样灵动活泼的生命,显然更有意思。 “如果我能给你筑基丹,甚至金丹成的话,你也不愿意放我走吗?”小姑娘盯着他,一双杏眼亮的惊人。 听见了这句话,郭路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姑娘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东西,真是太有意思了!”炼药师只当她在拖延时间,他上前两步,试图捉住在面前晃荡的纤腰。 说实话,他空有个炼药师的名头,但实力早就被酒色财气耗得七七八八了。而买小姑娘的那颗筑基丹,还是早些年,一位同门师兄施舍给他的。 至于金丹成,这样珍贵的丹药能帮助人提高成就金丹的几率,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他这样的人别说炼制了,连见都没有见过。 “还有,原来嫁给你的五个女人,她们是怎么死的?”陆金华拧紧了眉,她厉声质问道。 这小姑娘是谁?好大的口气啊。 炼药师顿时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斜着眼睛,醉醺醺道:“还能怎么死的,她们那么不中用,被我玩死了呗。” “不过,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会好好怜惜你的,不要怕。”他伸出了手,就要捞陆金华入怀中。 眼见炼药师的手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腰,他满含酒气的呼吸就喷洒在自己的颈侧。 陆金华扬了扬眉,她屏住了呼吸,心中的杀意迸现。 她一扬手,一道锐利的金光闪过,从炼药师的脖颈上穿过。 对方睁大了眼睛,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缓缓的倒了下去。 陆金华喘着粗气。 她在周围的木头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磨断了自己手足上的绳子。 她揉了揉自己酸涩的手腕,心头怦怦直跳。 她跌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她看着郭路没有闭上的眼睛,内心一阵发怵。 她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件破旧的外套,盖在了尸体的面上,心里才略微好过了一些。 此时窗外起了风,风吹过了破旧的窗子,激得陆金华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虽然之前的陆金华偶尔也会接触到死尸,可那些人又不是她杀死的。 她在红`旗下生长了二十多年,道德和法治的观念深入人心,过了好一阵子才消化自己杀人的事实。 可她复盘整个过程,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自己听到了炼药师的描述之后,心中的杀意顿起,手一挥,对方便倒在地上了。 这是什么缘故? 陆金华顿时觉得头都有些大了。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只知道原主的家中有一个宝贝哥哥,卡在炼气九段已经有四五年了。 而这一次升仙大会,要求的是十八岁以下筑基成功的孩子。 而哥哥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此生就无缘仙途了。 父母们为了这个宝贝哥哥,才将女儿嫁给了炼药师,来换一枚宝贵的筑基丹。 而原主不堪受辱,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喝下了大量的毒药,于是自己就穿越过来了。 不过这尸体放在这里可怎么处理呢? 陆金华勉强回忆起原书中的剧情,楚南域远离修仙世界的纷争,算得上是一派和平的人间净土。 而这个净土,是由桃源宗的大师姐钟月珏和宗门中的弟子来维护的。 一名炼药师被杀,想必,明天就很快会有人来勘验现场的情况了。 想到这里,陆金华忍住生理的不适,仔仔细细地检验了一遍尸体的情况。 尸体的外表并没有明显的伤痕,看上去就像是猝死的。 看样子,自己还不用费尽心机抹去现场的痕迹。 毕竟,一个才炼气三段的废灵根小丫头。怎么可能杀得了经验丰富的炼药师呢? 看样子,自己安静的等待仙门中的人到了就好了。 这几天她是又渴又累又疲倦,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边,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了中午的时候,果然有浩浩荡荡的人马朝这边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银发的长老,穿着青色的炼药师制服,他的肩上带着三颗星星,居然是个三品炼药师。 陆金华微微的吃了一惊,她所没有想到的是,炼药师这么个五品炼药师,他的死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人物的注意力。 而后进来的那个人,更让陆金华觉得眼前一亮。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面容清冷,气度高华,如同悬挂在苍穹之上的冷月,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 仙子,只有仙子二字才可以形容了。 这人不就是男主的后宫之一,桃源宗的大师姐钟月珏吗? 区区一个炼药师的死,居然也会惊动这一尊大神吗? 钟月珏踏进这间屋子来,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锐利的眼神四处打量着,空气污浊,尸体的死气和未散的酒气混杂在一起,沉闷肮脏。 然而,这样刺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都不能掩盖房间里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像是这里死过很多人,都在用他们那死鱼般的眼睛盯着你。那沉重的怨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亮色,就是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女孩。 宽大的喜服更显得她的身材纤细娉婷,嫣红的颜色之中,她的小脸苍白如纸。偏浅色的眼睛波光粼粼,惊惧不已,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瘦小的肩膀颤抖着,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哭声。 她白皙的手腕和脚踝之上,残留着两道刺目的瘀青,那是绳索勒出来的痕迹。 钟月珏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三品炼药师在屋里转了一通之后,满脸戾气。他上前一步,抓过了陆金华的肩膀,一声质问道:“是谁杀的郭路?” “我不知道……”陆金华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嘴唇发颤,“我们昨天成亲,他喝了很多的酒,要来抓我,然后他就死了……” “见你的鬼,他正当壮年,怎么这么容易死!”三品炼药师,怒不可遏道,“我看定是你这个鬼丫头使了什么手段!正好,你不是嫁给他了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跟他去吧!” 说着,他的右手掌心燃起了一团火,就朝着陆金华当头劈下。 陆金华运力相抗,可她才练气三段,怎么可能抗衡得过修为至少在筑基的三品炼药师呢? 就在这时,一道屏障挡在她的面前。 钟月珏拔出了自己的剑,淡淡道:“还请长老留手,郭路的死因到底如何,还需要我们检验过后,再来定夺。” 在钟月珏的眼里,三品炼药师的修为不过是筑基巅峰期,而她早就在金丹大圆满期,已经触到了元婴的屏障,自然不害怕了。 只不过炼药师这职业有些特殊,要多给对方一点尊重罢了。 三品炼药师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异议。 钟月珏见陆金华的身子还在颤抖着,她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摸了摸陆金华的头顶,心生安慰道:“不是你杀的,就没事。” 陆金华哽住了。 钟月珏的手笼罩在头顶,像是暖阳般洒落在陆金华的头顶。 陆金华有种哭笑不得的错觉: 可是,人就是我杀的呀。 验尸 “那请长老做个见证,我开始检验了。”钟月珏朝尸体鞠了一躬,神色尊重。 接着,她手中的剑光一闪,尸体的衣服剥落下去,露出了赤~条条的身子。 三品炼药师露出了目不忍视的神色,他哼了一声,转背走了出去。 这钟月珏行事真的不同常理,虽然修仙世界,以实力为尊,但也还是要守男女之别吧。一般的女子,看到尸体恐怕都要怕得尖叫了。 就别说喜洁的女子了,哪怕一般的修士,谁愿意做这种脏活啊? 这家伙居然老神在在的验尸。 而且不管如何,人家都是个男的呀。虽然死了,可随便剥别人衣服,这也太不知廉耻了。 他这样想归这样想,可也只能这样腹谤,却不敢明说。 谁让钟月珏修为和地位都比他高呢,还要靠着对方来查明死因呢。 就在三品炼药师,在外面站得腿都麻了,心里想着验个尸怎么这么费劲的时候,钟月珏招呼他们进去。 “月珏元君查出什么没有?”三品炼药师眯着三角眼,审视着钟月珏。 他打心眼里就不认为钟月珏有什么真本事,修为高是高,可不过只是因为自己的天赋好,再加上宗门的培养而已。 这验死验伤的活计,他不认为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能做得有多好。 “都检查过了。尸体的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现场只有轻微的打斗痕迹,是炼药师想要擒获陆金华所留下的。没有与其他人战斗的痕迹。”钟月珏顿了顿,下了结论,“综合判断起来,炼药师是因为激动过度,一时犯了心疾,猝死的。” “可他是个修士,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因为心疾而猝死!”三品炼药师指着陆金华,咄咄逼人道,“你不要被这丫头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三番五次地包庇对方!” “我这样说还是想给炼药师留点脸面。”钟月珏挡在了陆金华的面前,面色冷得像是淬了冰,她指着尸体,冷冷道,“对方的腹部青黑,一看就是服用了大量的药物,强行提升修为,丹毒在体内淤积所致。他的身体看上去强健,内里却早就被酒色财气掏空了。” 三品炼药师气得面部肌肉扭曲,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不好发作,只是衣袖重重地拂在柜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至于其他的,花柳暗巷……”钟月珏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 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三品炼药师更是面色铁青。桃源宗依托天险,自成一片净土。炼药师工会早就想染指这片净土,才在五品炼药师郭路登记在册的命灯熄灭之后,借题发挥,匆匆赶来。 没想到的是,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却铩羽而归。 炼药师工会可算是颜面扫地了。 “既然死因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就不久留了。”三品炼药师颜面尽失,见真相已明,不想再多留下去。 “等等。”钟月珏拦截住他们说,“如果你们对死因还有疑问的话,我可以将他的尸体剖开,查明更具体的死因。” 听了这话,躲在床脚的陆金华,面色一白,手指蜷起,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她的这一切小动作,全部都落入到了钟月珏的眼中。 “不必了。”三品炼药师生硬的说道。 他们打着为郭路讨公道的旗号而来,却暗怀私心。 现在死因已经查明,这人渣败类丢尽了他们炼药师公会的脸,还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吗? “那请您在这张检验报告上画个押。”钟月珏火速地的掏出了一根竹简。 三品炼药师额头上的青筋爆出,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想要发作。 却见到钟月珏站在那里,不惊不喜波澜不惊的样子,泄了气似的,在竹简上摁下了一个手印。 这一行人离开之后,钟月珏看了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陆金华一眼。 她的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轻微地酥麻荡漾开来。 这是久违的瘾疾发作的前兆。 钟月珏拧了拧眉,像是避忌什么一样,抬脚离开了。 等到这一伙的人终于离开之后,陆金华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她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要是钟月珏刚刚真的剖开了尸体,一定会发现炼药师惨死的真相。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约法三章的内容。 自己的小命,估计得当场交代。 陆金华对这个玄幻世界本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的求生本能驱使着她在做这一切。 但是,昨夜与原主的记忆相融合之后。原主的执着和渴望感染到了陆金华。那丫头不甘心,只当一个陪衬,不愿意自己被当成物品卖给炼药师。更不想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活下去。 她想在求仙问道这一途,走得更远。 她想有自己的人生,不被当作物品买卖的人生。 既然这丫头这么有志气的话,那我就帮她走下去好了。 是夜,太阳已经西坠,苍穹之上缀满了繁星,皓月当空。 陆金华在不远处的荒山之上,她生了一堆火。 她坐了下来,喘息了片刻。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破草席裹着的男尸,正是炼药师。成年男性的体重,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童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 更何况,从心理生理的感官来说,尸体总是比活人显得更加地沉重。 把这尸体搬到这荒山上来,着实费了她不少劲。 至于为什么抛尸在这里,陆金华总觉得,这个尸体上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一定要彻底销毁得干干净净,她才能够安心。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捂上了她的口鼻。 陆金华挣扎起来,她回望过去,却看见了一张皎洁如月的脸。 是白天见过一面,却像是铭刻在了记忆深处的钟月珏。 “你来这里做什么?”钟月珏的视线锁定在她的脸上,锋利如刀。 “我……我实在是害怕。屋子里有个死人……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陆金华装作害怕的模样,绵软温吞道。 “那你生了这堆火,还有这柄斧头,又是用来做什么的?”钟月珏的声音清冷,有种极其锐利的透彻感。 “我……我害怕嘛……”陆金华几乎要哭了出来,一滴泪滴坠在她修长的睫毛之上,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可钟月珏却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她看着陆金华,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感情藏得很深。 “你是想将尸体分成许多块,再逐一烧毁,是这样吗。”钟月珏用的是肯定句,她的声音寒沁沁的,“尸体果然有问题,不枉费我来这一趟。” 陆金华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正在迅速思考着补救的措施。 钟月珏冷哼了一声,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极薄的刀片,对方像是庖丁解牛的屠夫一般,熟练地将尸体剖开来去。 一时之间,肉末横飞,场面异常的血腥。 陆金华并不害怕,她只是担心自己杀人的事实暴露,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这是什么样的手段……”钟月珏的声音里有几分震惊,“尸体颈部的皮肤没有破损,然而里面的气脉和血脉全断,像是被什么刀子划破一般。” 她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陆金华,严厉道:“这是你做的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她当大师姐当惯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威严所在。并且因为她掌握了证据,所以她的质问显得很有底气,并非色厉内荏的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审讯。 陆金华白着一张脸,躲不过她那针扎般的目光。 隐疾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害怕。”陆金华坐在一旁,她捂住自己的口鼻,抱着自己的膝盖,像是要把自己蜷缩起来,不要面对任何事情。 “你没说实话。”钟月珏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的力度颇大,逼着陆金华扭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陆金华小鹿似的眼睛沁出了一点泪珠,她的声音软糯甜美,还带着一点哭腔,“我不想嫁给他,可是可是我也杀不了他呀……” 钟月珏冷哼了一声,一种异样的感觉掠过了她的心底。有奇异的快乐感,从她的丹田处升起,引得她的脑髓都一阵酥麻。 这是瘾症要犯的前兆。 她摁住自己的心口,不安分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因这意外的发生,她的心肠更硬得如同铁石,没有对这小姑娘生起半点同情。她只想尽快查明真相,赶紧脱身。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卷麻绳,将小姑娘纤细的手腕并在一起,捆了起来。 然后挂在树上,逼得小姑娘踮起脚尖,双腿的肌肉紧绷,支撑起全身的力量。不然的话,单靠那纤细的手腕,绳子足够将那细腻的肌肤磨破皮了。 她自认为还算放水,可小姑娘的双唇之间已经溢出了一声痛呼,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滴,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要是说实话,我就放过你。”钟月珏严厉道,“可你要是想包庇杀人犯的话,我对你也用不着客气。” 说完,她从腰间解下了一条鞭子,黑亮黑亮的,看上去像是乌金的材质。 冰凉的鞭子挑起了陆金华的下巴,钟月珏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可要动刑了。”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刚刚看见陆金华落泪的那一刻,在她的心里引起了怎样惊天骇浪般的波澜。 钟月珏摩挲着自己的指节,她锐利的目光盯着陆金华,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下手才能给对方引起最大的痛苦,却又不伤到对方。 “我说……”陆金华哀怨地看着钟月珏,这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自己的戏不能演得太过了,不然那乌金的鞭子落在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我确实不知道炼药师是谁杀的。”陆金华喘了口气,她迎着钟月珏,定了定神,才说,“昨天那炼药师要捉我上`床,我不愿意,自然就四处躲闪。” “最后……他抓住了我的胳膊,笑得可张狂了。我可害怕了,可没想到他面色一僵,身子一软,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陆金华只觉得手腕疼得厉害,似乎被磨破了皮。双腿的肌肉也开始酸疼起来,几乎要抽搐了。 这倒不能怪钟月珏手段狠辣,毕竟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可能早就变成了炼药师的陪葬品了。 只是,这该死的修仙世界没什么人权啊。 钟月珏的神色凝了凝,陷入了沉思之中。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吗?”钟月珏的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信了几分。 “有、有的。”陆金华迟疑了片刻,还是说,“我似乎有看到过一个银色的光点,萤火虫那么大,在那个时候飞了进来。” 钟月珏皱了皱眉,她很难相信这个几乎有些荒唐的解释。 可她今天上午仔细勘验过了现场,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除非那个人的修为远在她之上,才能如此地不露痕迹。 可这样一个修仙大能,又为什么要到这个偏远小村来杀一个五品炼药师呢? 这太不合情理了。 “把你的灵魄展示出来。”钟月珏睥睨着她。 陆金华微微一运神,随即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花瓣。 至于那个金色的小球,真正的杀人凶器,她可不敢展示给钟月珏看。 钟月珏看过后,微露惊讶之意。 那是玉叶金花,一种罕见的辅助系的灵魄。 这种古老而罕见的灵魄,已经很久没有现世了,钟月珏也是在古籍之上,看到过关于这种辅助系灵魄的记载。 不过,三瓣的玉叶金花是凡品,五瓣的玉叶金花是上品,七瓣的则是绝品,而九瓣的,仅存在于传说之中。 一瓣的……只能说是废品。 不过,不管怎么样,辅助系灵魄的拥有者都没有半点的杀伤力,更别说越级杀人了。 钟月珏的耐心告罄,她只觉得丹田处的火苗越烧越旺,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如果不是她修为高深,道心稳固的话,此时此刻,恐怕已经对面前的少女,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即便她压制了自己,可面色到底古怪了几分,呼吸粗重了几分。 “我知道其它的秘密……”这时候,陆金华吞吞吐吐地说。 “说!”在燥火和疑惑的双重逼迫之下,钟月珏的眼神一厉。 “炼药师之前娶的五任妻子,都是被他杀死,然后就埋在这里。”陆金华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听到这里面还牵扯到这么多条人命,钟月珏的神色不由得更是凝重了几分。 “我在打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有好多白色的骨头,我怕……”陆金华楚楚可怜道。 钟月珏手中的剑一扬,割断了陆金华手腕上的绳索。 陆金华脚上酸软,她忍不住要跪倒在地,钟月珏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 却又像是嫌弃她似的,推开她,让陆金华跌坐在树下。 “你还记得那些人都埋在哪里吗?”钟月珏问。 “应该就是在这棵李子树下……”陆金华嗅到了钟月珏身上白茶花的香气,极淡极雅,幽幽地浮动着。 她白皙的小脸上浮上了几点绯红。 钟月珏手上的灵气一扬,将李子树下的土推翻开来。 真的露出了几块森白的骨骼。 陆金华装作害怕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钟月珏却仔细地查验着。她仔细勘验着骨骼的形态和大小。 根据这些骨骸,可以推断出她们大致的年龄。其中居然还有一位是未及笄的少女,最多不过是十三四岁。 如果自己核对炼药师死亡前任妻子的性别和年龄,与这里的尸骨核对无误的话…… 钟月珏拧了拧眉,绝色的容颜之上,笼罩了一层阴郁之色。 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么想来,那炼药师也是死不足惜了。 钟月珏正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没有留意到陆金华的动静。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陆金华抱着自己的膝盖,居然昏睡了过去。 大概是生理和精神上过于疲惫,终于抗不过,晕了过去吧。 按照常理来说,炼药师的死因不明,自己可以将陆金华带回宗门之中,关入监牢之内,细细审问。 但钟月珏将她搂入怀中的时候,看着那张小脸上恬静的睡颜,蓦地心生不忍了起来。 既然炼药师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而陆金华修为低微,怎么都不可能是杀害炼药师的凶手。 自己也没有必要苦苦地逼问一个不幸的女孩子了吧。 钟月珏扬了扬手,片刻之间,她就收拾好了现场,树林里重归静谧。 出于某种隐秘的心理,她将炼药师的尸体抛进了火堆之中,看着那尸体被烧成了灰飞。 她抱着陆金华,一闪身之间,就到了山下的小屋之中。 她有几分嫌弃炼药师的床榻,就在自己的储物袋中找出了一张新的小床和干净的被褥,将陆金华轻手轻脚地放在上面。 她又在熟睡的小姑娘枕边放下了一瓶筑基丹,和治疗外伤的伤膏。 她锁上了门,并且在房屋外留下了一个简单的保护阵法,足以屏蔽金丹期以下修士的骚扰。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骑上自己的飞剑,像是流星一般向自己的宗门行驶过去。 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钟月珏迅速地锁上了门。 此刻那张清冷如月的面容之上,泛起了诡异的潮红。 她的瘾犯了,是被陆金华勾起来的。 犯瘾 她久不犯病,这一次事起突然,一时之间却也没慌了手脚。 她从衣柜的深处,摸到了一个暗扣,轻轻一划,衣柜挪开,露出了一条暗道。 她走了下去,里面很空旷,只有一张垫着丝绸被子的柔软大床。床头柜上摆着数不胜数的器物。有雪色的玉夹,精致的铃铛儿,红色的绸缎,白色的脂膏,紫色魅惑的蜡烛等等。 只是略略地看上一眼,便叫人脸红心跳。 钟月珏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之上,盖上了嫣红的被子。 不一会儿,暗室之中响起了黏腻的水声和略微粗重的喘息声。其中还夹杂着铃铛细碎的声响,惹人遐思。 钟月珏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她反复回想起陆金华哀求自己之时,那双小鹿似的澄澈无瑕的眼睛。 因为哭泣,那双眼睛眼尾略红,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上缀着晶莹的泪滴。细白的手腕之上,有绳索磨出来的青紫痕迹。 钟月珏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落在蜡烛飘动的浮尘之上,修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意。 这场瘾犯过了,钟月珏沐浴后,懒懒地披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她闲闲地坐在榻上,一时之间忽然觉得这室内荒无声息,生了几分孤单寂寞之感。 有人在外面叩了叩门。 随后一女子笑盈盈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清新淡雅,不落俗尘。藏在折扇后的狐狸眼笑眯眯的,机灵而狡黠。 “师尊。”钟月珏的眉宇之间透出几分慵懒的倦意,像是雨润过的桃花,温柔缱绻。 “你的瘾又犯了?”师尊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之中皂角的香气。对方身上冷白肌肤之上那一抹微红落入她的眼中。 “是。”钟月珏的声音无悲无喜,没有半点情绪。 “哎呀,我就说你这种体质,找些个炉鼎来,合双修多好呀。”师尊一把合上扇子,嘴角挂着几分狡黠的笑容,“既能享受人间的男欢女爱,又能提升修为,干嘛一个人苦兮兮地苦熬呢。” 她的声音很是欢乐,眉眼灵动,没有半点师尊的架子。 钟月珏抿了抿唇,干巴巴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无奈。 “一个不够。”她陈述客观事实。 “一个不够就两个嘛,两个不够,三五个总行吧。”师尊扬开了扇子,在自己的脸颊边扇了扇,“你总是这么一个人熬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三个五个也不够。”钟月珏咬了咬牙。 “啊?”师尊愣了片刻,像是终于被震惊到了。 “你放心,我能压制得住的。”钟月珏恭敬却坚决地拒绝了。 “那好吧,如果你需要找些炉鼎的话,就包在师尊的身上啦。”师尊笑得张扬。 “不用了,谢谢师尊。”送走了这个祸害,钟月珏是长吁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心瘾既是她先天的体质所致,和后天的一些遭遇也有关系。 可她修炼的是无情无欲的道心,素来清心寡欲。而心是一切的开始,心中无欲无求,哪怕身体的体质特殊,也不会勾起欲念。 可这瘾疾,在她见到陆金华时,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似的,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这就是心锚。 少女微红的眼睛,是勾起她隐疾的锚点。 钟月珏关上窗子,将那皎洁的月色,隔绝在外。 也罢。 那人与自己仙凡殊途,日后再不会相见。 且说陆金华这边。 第二天早上,她从疲惫中醒来的时候,发现了床边的东西。 一瓶筑基丹,还有一支外用的伤膏,此外还有一张薄薄的纸,是关于玉叶金花灵魄的介绍。还有一千枚下品灵石。 陆金华挑了一点伤药膏,放在手腕的瘀青之上。她将其揉化开来,清凉异常,疼痛顿消。 看样子,这是钟月珏宗门之中上好的膏药,她将其留给了自己,算是赔礼道歉。 陆金华的眉眼之中不由地带了一点笑意: 钟月珏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内里还是很细腻温柔的嘛。 不然的话,对方本来要审问自己,却在看到那几具可怜人的尸骨之后,没有细究下去,放过了自己。 不过,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陆金华总算是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自保。 陆金华自然不想回到,那个将自己卖掉的陆家之中。 而钟月珏在自己的屋子外面,留下了一层保护的阵法。这里暂时算得上是安全的,可以留在这里。 根据陆金华模糊的记忆,还有三个月就是升仙大会了。 而自己的年龄符合标准。 如果自己在那之前升到了筑基期,就有望进入桃源宗,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而钟月珏,就是桃源宗年轻一辈的大师姐。 桃源宗位于楚南域的天险之下,中都的纷争影响不到这边。再加上宗主治理有方,宗门中也是一派和睦繁盛,兴兴向荣的事态。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男主那灾星到来之前…… 不过现在,摆在陆金华眼前的,是近忧。 可以想象的是,如果自己不能在这一次升仙大会之中,拜入桃源宗,得到宗门的庇护。 原主那贪婪的父母家人,既然将自己卖了一次,极有可能再卖第二次。 问题是,现在自己修炼了十多年,才堪堪处在炼气的三段。 她该如何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之内,进入筑基期呢? 这看上去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就好比陆金华能理解狭义和广义相对论,能够算出卫星上的时间流速每天比地球上的快38微秒*。 可现在的情况是让她根据现有的道具造一只二脚踢,能往天上冲几十米的那种就行。 而她又不是男主那种龙傲天,身处绝境的时候总能找到出路,并且因为这机缘修为还更上一层。 陆金华颇有些郁闷地摆弄着那伤膏,却在圆圆的木盒之下,发现了一张字迹娟秀的字条。 她仔细一看,这是关于玉叶金花灵魄的介绍。 单瓣的玉叶金花,就是个废灵魄了。 而辅助系灵魄最快的升级方式,就是辅助他人升级。 而对方提升得越快,自己也会随之提升得越快。 陆金华眯了眯眼睛,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总算是个好消息了。 如果让她一个书生,就算是保命,可天天挥剑锻炼身体,拼命修炼,这也太辛苦了! 而这个灵魄,看上去能让她躺得平平的呀。 至于另一个灵魄,陆金华握紧了自己的手,这灵魄是她保命的手段。而且自己拿它犯下过命案,自然不可能轻易拿出来见人。 那一团光球,飘荡在陆金华的掌心之上,比之前大了几分,泛着不祥的血色。 这几天,陆金华都在四处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她也动用自己的能力,帮助砍柴的樵夫,耕田的农夫,养猪养羊的畜牧者,还有洗衣服的大妈大婶们,提升了他们的力量和速度。 或许是因为她杀过人,在心性上有所变化,再加上这几天的锻炼,她的修为攀升至炼气的五段。 这样的修为,遇上普通的成年男性凡人,也可以浑然不惧,在这个小村落,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 可是这样全然不够啊。 陆金华有所感觉,越往后面,每升一段所需要的灵力都成倍数的增加。 而辅助凡人的锻炼强度,是远远不够的。 看来必须辅助修仙者修炼才可以。 这一天,陆金华在外面劈了些柴,正准备回家。 她远远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她家的门前。 对方用力扣了扣门,嘴里还在大呼着:“死丫头,你哥哥来了,还不快点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于《大学物理》?(我给忘了) 躺平 他将门敲得震天响,见里面没有动静,怒气上脸,以为陆金华是故意对自己避而不见,于是一脚踹在了门上。 陆金华将自己纤瘦的身影隐蔽在树干后面,她默默观察着陆有为的情况,一声不吭。 她用右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浅淡的瞳色之上,带上了一点金色的微光。在这之后,她居然一眼就能看穿陆有为的修为。 陆有为,十七岁。筑基一段。三系杂灵根。灵魄:苍蝇草。 对方已经升到了筑基期,但是灵力驳杂,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 所谓筑基期,就是修仙的开始,为此后漫漫的仙途打下基础的时候。 就好比房子的地基打得不牢,日后的修为越高,土崩瓦解的几率就越大。 陆金华的唇边溢出了一丝冷笑,她这位哥哥啊,自以为在筑基丹的帮助之下,提升了自己的修为和境界。 岂不知,这一举动,是葬送了他日后的前途。 周围的邻居知道陆家的情况,看见陆有为来势汹汹,都缩在家里,不敢出头。 “老子日后,就是要拜入仙门的人了!”陆有为趾高气扬地说,“你今日不肯来认我这个哥哥,以后,有你后悔的!” 他吃了个闭门羹,到底心中不痛快,于是飞起一脚踹在大门之上。 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陆有为仿佛踢到了一块铁板之上。他哎哟一声,面目狰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这胆小懦弱的妹妹,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居然有修士用阵法来保护她! 陆有为面色一变,皱着眉头,心想反正收拾她也不急在一时,于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陆金华很是谨慎。 她打算再去山里转上一圈,顺便吸收一下月亮精华补充一下自己金色小球灵魄的能量,等天黑了之后再回家。 她沿着熟悉的路上山之后,在经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之时,脚底下忽然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她吓了一大跳,猛地跳了开来,拿起了自己背篓里的砍柴刀。 那个人发出了一声□□之声,居然是个少女。 陆金华赶紧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命在,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又要踏上前一步,脚下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弯下身来,拾到了一柄软剑。 “给我剑……拿我的剑来……”少女睁开了眼睛,她满脸的疲惫,却还是伸出手,向陆金华恳求着自己的剑。 “我说你都这样了,能不能先稍微休息一下啊。”陆金华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面上写满了无奈。 “要你管!”少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冲着陆金华吼道。 等等! 陆金华的心念一动,她用左手擦了擦双眼,看了一下少女的情况。 秋煜明,十六岁,练气九段。火系上品灵根,灵魄:焱焱阳火。 哎?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陆金华的双眸一下子亮了。 对于秋煜明这个人物角色,她有着深刻的印象。 在原文之中,卡在炼气九段的秋煜明,为了参加升仙大会,强行突破,差点走火入魔,晕倒在竹林之中。 而这个时候,正巧遇上四处游历的男主高季宸。高季宸怜惜少女的勤奋和努力,给她喂了一颗筑基的丹药。 少女因此而突破,拜入了桃源宗之内。 几年之后,高季宸来到桃源宗,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后宫之一钟月珏发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关系。 他根本就不记得随手救的少女秋煜明了。 而痴情的少女秋煜明为了报恩,在高季宸被仇家追杀之时,帮高季宸挡了一剑。 在她去世的时候,高季宸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多么狗的剧情啊! 当年她看小说的时候,是被这一段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底下的评论也一致认为太虐了,要给作者寄刀片。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是觉得这一段让人有几分恶寒了。站在男性的视角来看,众多美少女为自己争宠吃醋,甚至为了救自己而死,那简直就是美滋滋啊。 可秋煜明是活生生的人啊……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的人啊。 陆金华的心头一颤,绝对不忍心她再经历那样的命运。 况且看到炼药师和陆有为之后,她就知道靠着任何药物提升起来的修为,真的都是镜中月,水中花,风中烛,完全靠不住,还会养成对于外物的依赖心理。 而且药物留下来的丹毒,不是普通的散修所能化解的。 说实话,男主高季宸随手给秋煜明一颗筑基丹。真不知道是帮对方还是害了对方。 “你叫秋煜明是不是,这么大晚上的还在这里练剑,是因为你想提升修为,赶上升仙大会。却因为练习太过,累晕在这里了……”陆金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秋煜明警惕地看着她,像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因为我也想去升仙大会。”陆金华的眸子亮晶晶的,她从背篓里掏出了一块夹着土猪肉的肉夹馍,递给了秋煜明。 秋煜明迟疑了片刻,终于在食物诱人的香气面前败下阵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食物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个人坐在竹林之下攀谈了起来。 “我能看到你的修为,是因为我有特殊的法宝。”陆金华扯淡道,“而我现在十六岁,在炼气五段,也想参加升仙大会,我需要你的帮助。” 秋煜明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她说:“我恐怕没有时间帮你。我已经卡在炼气九段有一年之久了。而现在距离升仙大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说完,她的面上又露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她拿起了自己的剑,说道,“完了完了,我耽误太多时间了!今天我本来该练八个时辰的!” 陆金华沉默了。 八个时辰! 怕是自己高考连同考研考博那段时间,都没这么努力。 内卷成风的修仙界啊。 不过她刚刚恢复了几分力气,勉强挥剑了几十下之后,脚下趔趄,手中酸软,那剑当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秋煜明跌坐在了地上,崩溃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金华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秋煜明发泄情绪。对方先是大声嚎啕,她哭的累了,小声抽泣了起来,而后渐渐止住了哭声。 陆金华递上了一块雪白的帕子,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能帮到我,你不过才炼气五段而已。”秋煜明的眼睛亮了一瞬,却垂下头,随即沮丧道。 陆金华展开自己的掌心,一片白色的花瓣漂浮其上。 “现在拿起你的剑,再试一次!”陆金华说,“去穿透那颗最粗的竹子!” 秋煜明的面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柄软剑,遇到障碍物会弯过去。而她能够完成劈斩的动作,纯粹是靠着她,将灵力注入其中。 而她从未穿透过这么粗壮的珠子。 秋煜明集中精力,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在手臂之上,猛得一次。 在那电光石火之间,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注入到了她的体内。 她这一次之下,剑尖呼啸起了风扇,凌厉的剑光闪过,将那粗壮的竹子刺了个对穿。 “居然成功了!”秋煜明异常的惊喜。 “我这灵魄是辅助系的玉叶金花。现在我只能单纯地提升你挥剑的力道。剩下的还需要你自己去体悟。”陆金华得意地说。 “这样已经够了!”秋煜明满脸的笑容,她的脑子很活,“我的力量越大,则消耗得越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身体补充灵力也越快,修为也会增长得越快。” “对,而且在我的辅助之下,你可以提前体验下一个境界的力量,这也能打磨你的心境。”陆金华补充道。 秋煜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秋煜明飞身而下,她手中的软剑斩落在白坚木上,白坚木断成了两节,轰隆一声倒了下去,尘土飞扬。 “一千一百一十一次!”陆金华计数道,她躺在树上,嘴里抿了株鼠尾草,懒懒的看着树下的秋煜明挥剑修炼,“歇会儿,歇会儿。” 秋煜明满头大汗,抬头望着瘫在树上的陆金华。 “你的修为太低了,所以辅助起我来才会这么累。”秋煜明的一身红衣都被汗水浸透了。她仰头从水袋中猛灌了口水,晶莹的汗珠从她的脖颈一直流到微微起伏的胸口中去。 陆金华的面上有一抹几不可见的红。 “才不是呢!”陆金华争辩道,“还不是因为你练剑太勤快了,我辅助你一千多次,也要时间和精力的好不好?” 在这一个月的特别训练之下,陆金华升到了炼气的七段,而秋煜明的修为越来越稳固,眼看就要踏入筑基的境界了。 可奇怪的是,秋煜明居然迟迟没有突破。 “让我睡会儿。”陆金华打了个哈欠,又用袖子扇了扇风说,“我需要恢复一下精力。” 秋煜明略微鄙视却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去练习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特别训练之后,她已经渐渐习惯了陆金华的咸鱼状态。 对方总是说使用辅助系的灵魄要消耗很多的精神力,因此她需要很多的睡眠时间来恢复精神。 反正每日陆金华来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而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是一定要回家休息的。 而午时吃过中饭之后,她也一定要躺在树丫子上,好好地休息一番。 虽然对方的理由相当的冠冕堂皇,可秋煜明却觉得,对方是在偷懒摸鱼。 “喂,起来练习了!”秋煜明又砍了三百多棵竹子之后,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她喊陆金华起来练习。 回应她的,是陆金华平稳匀净的呼吸声。 对方睡得正香呢。 抉择 秋煜明无可奈何,她提起手中的剑,正待继续练习的时候,来者的声音打断了她。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的妇人,身材和皮肤保养的很好,身穿绫罗绸缎,风韵犹在。而随即赶来的中年男人,方脸阔耳,身材富态。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公子哥儿。对方生的有几分文弱,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四处乱飘,显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精明。 这两个人正是秋煜明的父母和她的未婚夫婿陈桦。 “煜儿,你去哪里了呀,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练剑?”母亲看着满头大汗,浑身湿透的秋煜明,心疼的用手中的牡丹绢帕擦了擦她头上的汗珠。 秋煜明的心里刚升起半点柔情,随后赶来的父亲却气势汹汹的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陈家都给你下了聘书了,他想见见你,结果你一天到晚的跑的没影了。胡闹!” 听到了父亲的斥责,秋煜明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秋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而秋煜明作为家中仅存的孩子,又是女孩。而她的一个哥哥,在求仙路上折了。 因此,秋煜明的父母更希望她能承欢膝下,不希望她踏上危险的修仙之路。 “煜明,我知道你一直想拜入仙门。可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你也要狠心抛下吗?”陈公子说。 秋煜明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而这个时候,听力敏锐的陆金华早就醒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下面的这一场好戏。 看得出来,那个陈公子也有筑基一段的修为,但不知为何对方却没有拜入仙门。 也许是筑基时已经错过了仙门收徒的时机。 想来人各有志。 筑基一段的寿命要比凡人长上不少,而且身强体健,这样的话,既能享受凡间的富贵,又不用经历修仙路上的种种艰险,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可我若是嫁给你的话,如果我们生下不止一个的孩子,可否有一个孩子和我家姓呢?”秋煜明握紧了手中的剑,试探道。 “这是何意?”陈公子说,“我家的财富和地位并不输于你家。而且我是家中的独子,要延续家中的香火,怎么都不可能上你家当上门女婿吧?” “可我们的后代都是入的你家的族谱,算你陈家的人。我们家的财富,是不是也理所当然的归入了你家呢?”秋煜明定定地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她的眼神之中有几分讥笑,七分薄凉。 “孩子随男方姓,这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煜明,我知道你哥哥出事之后你很难过,可你也是女儿身,是支撑不起你们家的呀!”陈公子上来拉秋煜明的手,他放软了声音,低声哄着秋煜明,“煜明妹子,你要是担心我不对你好,不对你父母好的话,这大可不必!” “苍天二老在上,我对天起誓,一生一世只爱你秋煜明一个人,绝不再纳她人。我孝敬二老,二老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绝不亏待他们!”陈公子望着秋煜明,恳求道,“煜明,你不要闹了,跟我们回去吧!” 陈公子的话显然是说到了秋煜明父母的心坎之上。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用或严厉或求恳的目光看着秋煜明。 “煜儿啊,我不求你这辈子有多么大的造化,轻轻松松富富贵贵的过完就好了。”秋煜明母亲说,“陈公子是你的良人,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他定然不会辜负你的。” “哎,要是你哥哥还在,这事哪里会这么难办?”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现在就剩你一个女孩儿了,我也不指望那么多了。你这一生平安喜乐就好了。” 秋煜明犹豫了片刻,她的眼神一片清亮,似乎已经完全想通了。 秋家父母和陈公子的面上一喜,觉得这事能成。 “父亲母亲恕女儿不孝。”秋煜明轻轻地放开了陈公子的手,她跪下来,朝着父亲母亲拜了拜。 她捡起了地上的剑,朗声道:“无论生死成败,我都要求仙问道,踏入仙门!” “你……好自为之吧。”父亲气的胡子直抖。 “煜儿,不要再闹了。”母亲轻声说。 秋煜明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那眼神之中写满了失望,驱逐着他们离开。 那三人见秋煜明决心已定,只得悻悻的走了。 “煜明,为娘还是盼你早日回来。”母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频频回头,看了秋煜明好几眼,才跌跌撞撞的走了。 秋煜明坐在树下。她的剑横在膝盖之上,她默默地看着把剑愣神。 “啊,睡得好舒服。”这时候树上传来的动静。 陆金华从树上一跃之下,她的小脸上还带着初睡醒的潮红,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刚才的事情,你都听到了?”秋煜明的目光白亮如雪。 “是啊。”陆金华伸了个懒腰,她打了个哈欠,神色间懒懒的。 “可你刚才为什么不吱声?”秋煜明情绪低落道。 陆金华叹了口气说,“你嫁给你的青梅竹马,当一朵人间富贵花也不算是坏事嘛。” 秋煜明猛得揪住了陆金华的领口。 陆金华举起双手,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哎哎,有话好说,不要动手打人吗。” “我努力了这么久,你就让我当一朵人间富贵花是吗?”秋煜明龇牙咧嘴道。 “修仙是一条精彩却无奈的道路啊。”陆金华收起了那惫懒的嘴脸,难得的一本正经,“其实我刚刚没有干涉你,一方面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不想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同伴,就把你推上另一条道路。” “我不需要你这种好意。”秋煜明冷冷地说。 “另一方面,我也是在考验你的道心。”陆金华说,“要坚持,要努力,要持续不懈,这些大道理所有人都会说。但是真正需要他们付出切身实际利益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望而却步。” “而现在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陆金华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诚挚道,“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 陆金华伸出了洁白如玉的手,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秋煜明。 “我已经卡在炼气九段很久了,突破无望。”秋煜明的手伸到了一半,又无奈地垂落下去。 陆金华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在秋煜明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她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 正是筑基丹。 “你愿意把这筑基丹给我?”秋煜明狂喜之中,有了几分迟疑不定的深色。 这东西价值不菲,更何况一般的凡人,很难有渠道购买到。 “当然可以。”陆金华笑了笑说,“这东西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你是我的同伴,只有你成功筑基之后,我才有望筑基。” “但是……”陆金华又将那瓶丹药收回了怀里,补充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种靠着药物堆砌起来的修为终究是不可信的。” “事态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秋煜明略有些迟疑,就咬了咬牙说道。 “我有更好的办法帮助你筑基,但是你要严守我的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起,哪怕这个人是你的骨肉至亲。”陆金华那张嬉皮笑脸道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这个一定。若是我秋煜明违誓的话,就罚我粉身碎骨,身死道消。”秋煜明指天发誓道。 “这地方不安全,去我家说。”陆金华拉上秋煜明,两个人到了陆金华的住处。 秋煜明看着这房子的外面居然有阵法的保护,不由得大是惊讶。 “是钟月珏师姐给我留下的。”陆金华大概说了这房子的来历,听得秋煜明满是愤慨。 “那炼药师真不是个东西!”秋煜明大骂道。 “所以,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迫切的想要提升我自己的实力啊。”陆金华说。 两人盘膝相对而坐。 陆金华关上门窗,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你运起你全身的灵力。”陆金华说,“我帮你看一看,你迟迟不能筑基的问题所在。” “你要怎么看?”秋煜明充满了好奇。 陆金华纤细的指尖轻轻按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她微阖双眸,凝神默念。 随即,一只金色的小球飘荡在她的指尖上方。 顿时,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耀眼的金色。 而陆金华透过这金色,看着秋煜明。 “快!”陆金华催促道。 入梦 秋煜明收敛了自己的好奇,闭上眼睛,调动起全身的真元,开始冲击筑基期的关卡。 等到秋煜明再一次失败之后,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擦了擦额边的汗水。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陆金华。 “我找到问题的症结了。是有心结的存在,阻挡了你筑基。在你心口的位置,有一个障碍,阻挡了灵力的去路,让你不能筑基。” 秋煜明默了默,神色黯淡了几分。 陆金华的话像是戳到了她心里的某个痛处,但她却不愿意面对。 所谓筑基期,是指全身的经脉流通充满了灵力,这样才能够为以后的求仙问道打下基础。 但在秋煜明的体内却存在着某个症结,让她的灵力不能汇聚。 “你要是愿意的话,今夜子时,我同你详谈。”陆金华的面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这个时间,你我在哪里相见?”秋煜明好奇地抓耳挠腮的。她恨不得把陆金华按住打一顿,免得对方总是卖关子。 “我有办法的。”陆金华挑了挑眉,说,“你正常睡觉就好。” 晚上,秋煜明提早入了睡。她有一些兴奋,又有一些忐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过她白天身体疲惫,心性又颇为纯粹,躺在床上之后,不一会儿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在迷迷糊糊之间,一个人踏着月色而来,正是陆金华。 “你想突破筑基期吗?”此时此刻的陆金华和白天的很不一样。她的眼里闪烁着淡淡的金光,里面闪动着闪耀的阵法,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 “那当然,我可以付出极大的代价。”秋煜明斩钉截铁地说。 “放心,不需要你去付出很大的代价。只需要你面对之前的心结。”陆金华说。 “你的心结是关于你哥哥的死的。你的哥哥的死,或许另有隐情吧。” “我的哥哥他是一个金系天灵根。他一直是我们家族中的骄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升入了筑基期,并且拜入了宗门之中。他从宗门归来之后,带我去南岭山中游玩,却遇上了吞天巨蟒,他为了保护我而被巨蟒吞噬了。”在这梦境之处,人的心防会松动下来。 骄傲的秋煜明居然和陆金华说起了这桩隐秘的往事。 “你刚刚说你为了筑基,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是吗?”陆金华的眼神闪了闪,那个奇异的符文转动着,吸引着秋煜明的神志。 “那我希望你回到那一天,你和你哥哥遇到吞天巨蟒的时候。” 在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之后,秋煜明发现自己手中拿着剑,回到了幽暗的丛林之中。 她刚从藤蔓之中拔出了自己的脚,却发现自己身后亮起了两盏铜铃大小的红灯。 一股野兽的腥臭味席卷而来。 是那吞天巨蟒,二级魔兽,相当于人类金丹期修士的战力。 而这一次,却没有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护在她前面。 秋煜明浑身紧绷,她握紧了手中的剑,高高的扬起。 “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啊!”吞天巨蟒的身子缓缓的挪动着,它嘶嘶的声音在秋煜明的耳边发出了恶魔般的低语,“你怎么就一个人呀。靠着庇护长大的孩子,就应该生长在玻璃罩子里,干什么自寻死路?” 盘起来的吞天巨蟒都有三人那么高,更别提身长了。 这条黑色的巨蟒,年龄恐怕有几百年。它黑色的鳞片都有普通的蝴蝶那么大,随着它的动作,闪动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这一幕勾起了秋煜明心底里最深的恐惧。她的面色苍白,双腿发颤,几乎要握不紧手中的剑。 “你拿着这牙签似的小棍子做什么?”吞天巨蟒嘶嘶地低语着,“是不是我这么一说,你就要哭出来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盯着秋煜明,眼神里闪动着恶毒的光芒。 秋煜明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望着手中的剑,不知所措,精神惶恐。 她举起了剑。 可吞天巨蟒的尾巴,懒懒的一甩,一股大力击在秋煜明的胸口。 她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自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 “你回来了?”陆金华似乎对秋煜明回来的速度并不感到奇怪。 但这对于异常羞耻的秋煜明来说,绝对是一种安慰。 在这个时候,如果陆金华对她投来同情怜悯目光,她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在秋煜明如同娇花般的脸上,缓缓的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抬手有几分粗暴的擦去了泪滴,再一次猛的扎进了阵法之中。 密林深处。 “你哥哥倒还像个样子。修仙之人,肌肉紧实,好吃得很。不过少女的脂膏嫩得很,那又是另一种风味了。”吞天巨蟒说道。 “废话什么,来战就是!”秋煜明举起了手中的剑。 这一次她手中的剑,在吞天巨蟒的鳞片之上,擦出了些许的火光。 可她还是被吞天巨蟒纠缠住,将骨骼碾得粉碎。 第三个回合。 “你家里人没有培养过你吧。”吞天巨蟒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想知道你的哥哥是怎么筑基的吗?才不是因为他是什么金系的天灵根呢,而是因为你家用良田千亩,换了一颗筑基的丹药啊。” “你闭嘴…”秋煜明手中的剑亮起了赤红的光芒,她用力斩在吞天巨蟒的蛇身之上,蛇神的鳞片崩裂开来。 “你父母很宠着你,很喜欢你吧。但是这种廉价的喜欢有什么用呢,你哥哥想要修仙,他们就把修仙的资源通通都给了你哥哥。”巨蟒压上了秋煜明的肩膀,鲜红的蛇信吐上了秋煜明的下巴,“要不是你哥哥死了,你家的钱财哪轮得到你来继承啊。” “不过你也继承不了了。反正等你嫁了丈夫之后,你人都是对方家里的了,更何况是钱财呢?”他亮出了狰狞的毒牙,麻痹着对方的意志,“小可怜啊,你什么都留不下来。还不如乖乖的……喂养我吧……” 毒牙洞穿了秋煜明纤细的脖颈,嫣红的血溅射到头顶的藤蔓之上。 第四个回合。 “女孩子不擅长用剑的。趁着年轻貌美,还不赶紧笼络一下你丈夫的心,你真的以为,没有父母兄长的庇佑,不嫁个好人家,你就能在这世间活得很好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秋煜明调转浑身的灵力,她眼睛发红,目眦欲裂,怒斥道,“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你们觉得我是个女孩,没有培养的价值!” “可是我付出的心血,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她手中赤红的剑,击在吞天巨蟒的蛇身之上。 妖刀 她的动作激怒了吞天巨蟒,那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了过来,秋煜明向旁一闪,灵巧地躲避了开去。 却不料被蛇尾缠住了脚腕。 她挥剑砍上,却破开不了吞天巨蟒的防御,那沉重的蛇身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她拼命地挣扎着,手中的剑四处乱戳。然蛇身力度极大,收紧之下,像是粗重的铁索一般紧紧的束缚在她身上。 秋煜明肺叶中的空气都要被尽数挤压出,在剧痛的折磨之下,她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寸寸折断,碎裂开来的声音。 …… “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陆金华守在阵法的旁边,秋煜明数次从阵法里被甩脱出来。陆金华一开始不知所措,到后面已经能熟练地抱住对方了。 秋煜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声,呼吸之中都带着铁锈色的腥气。她的面色惨白如纸,浑身上下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像是要将身体寸寸碾断一般。 哪怕这是在虚拟的梦境之中,可秋煜明抹了抹脸,她苍白的唇角边,溢出了一抹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煜明,要不算了,真的。”没心没肺的陆金华看了她那一脸死气灰败的模样,不由得暗自心惊,打起了退堂鼓,“你要是不想吃筑基丹的话,我们慢慢想法子来就是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秋煜明的面色灰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越发地明亮,像是猝然烧灼起来的火,明亮如斯。 “这个梦境,你还能维持吗?”秋煜明轻声说。 “没问题的,别看我修为不行,可在这精神领域之中,我就是唯一的神明啊!”陆金华扶了把身子摇摇欲坠的秋煜明,她的唇边扬起了一抹得色。 “你说,这世界上,男女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平等?女人是不是永远都要跟在男人的后面,受到他们的保护和管制。”秋煜明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发愣。 她的神色之间有着几分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黯然和感伤。她茫然地望向陆金华,眼瞳里氤氲着一片柔软的雾气,看得人心中一颤。 “什么狗屁话呢!”陆金华摸了摸秋煜明的绒发,她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都是上天的孩子,天地养育了我的肉身,灵气构成了我的精魄。就连仙人,也和我们是一样的材质构成的。” “谁又比谁高人一等!”陆金华扬了扬眉,满脸的不服之色。 听到这从未有过的言论,秋煜明觉得耳目一新,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 “莫非,这和你的心结有关?”陆金华眨了眨眼睛,神色间有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的哥哥因为保护你而去世了,所以你觉得你要继承起他的剑,来承担起对于这个家的责任。”陆金华轻轻地摩挲着秋煜明的背脊,她的眸子里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可所有人都觉得,你又不是男孩子,你娇嫩的肩膀扛不起那些风雨,你根本没有必要承担那些苦难和艰难。那些责任,你也注定不需要背负。” “所以从始至终,他们从心底里就不觉得你能够在求仙问道这一途上,走得很远。是这样吗?”陆金华喃喃低语道。 秋煜明撇了撇嘴,她想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可那耷拉下来的肩膀和沮丧的神气,都写明了她内心的想法。 “可其他人并不了解你的喜怒哀乐,他们不了解你的过往,只是凭借浅显的表象来下一个论断。”陆金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可你自己才知道,你有多渴望拥有自己的力量,你又为了这个目标,尽了多少心,付出了多少血汗!” “可我真的能做到这一切吗?我的成就,难道还能超越,我那天资卓绝,还得到了家族倾力培养的哥哥?连他都要靠着外物才能筑基,而且他也战胜不了吞天巨蟒……”秋煜明偏过了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要被自我怀疑所压垮。 陆金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落在地上的剑,塞在了她的手中。 “煜明,你是蒙尘的美玉啊。你不需要背负那些东西,你有你的机缘!”她只是严肃了片刻,旋即又笑了起来,灿烂瞩目,“记住啊,在这个精神领域之中,我们就是上仙!” …… 秋煜明已经记不清这是她多少次面对吞天巨蟒了。 她的全身上下早就被汗水所浸透,衣服上满是破洞,堪堪的挂在她身上。汗水模糊了她的眼睛,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满是血污和泥泞。 只是秋煜明眼睛越发地明亮,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的道心越发坚定。 她踩在草丛林泥泞不堪的地面之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迹。 “你有完没完,你都在我面前惨死了那么多次了,乖乖地滚回家去不好吗?”吞天巨蟒立起了身子,摆出进攻的姿态,“你早点嫁人,生几个娃娃,相夫教子,当你的贤妻良母就行了!在这里和我争来斗去,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啊!” 这熟悉的话语,秋煜明从小到大是听了成千上万次。她会退缩,会信以为真,会被沮丧和自我怀疑困住脚步。 但这一次她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剑,厉声喝道:“废话什么!来战便是!” …… 蛇首朝她袭来,秋煜明向着旁边,滚落开来。 她灵活地避开了蛇首蛇尾的攻击,在周围绕起了一个圈子。她手中的利刃凿刻在地面之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子。 “你不会以为你那些雕虫小技真的有用吧?”吞天巨蟒嘶嘶吼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些小花招,根本就不够看……” 秋煜明一剑击去,这呼啸的剑光,堪堪破开了吞天巨蟒的防御,却只在它坚硬的菱角之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划痕。 吞天巨蟒被激怒了,它像是一头暴怒的龙,朝着秋煜明猛扑过来。 秋煜明飞身而上,她抓住了蛇身上的鳞片,骑在了蛇身的七寸之处。 蛇身拼命的摆动着,想将秋煜明甩下身去。 秋煜明冷笑一声,那一瞬间,她手中的长剑烧得通红,如同一块锃亮的烙铁。那长剑仿佛成了流动的光焰,在顷刻之间铸造成了一柄妖刀。 在这个领域里,我们就是唯一的神明! 是了,自己早就不是眼巴巴地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女孩了…… 她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她可是火系的绝灵根! 妖刀.灼炎! 那刀的温度极高,如同盛夏正午的炽烈阳光,灼瞎人眼。 那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吞天巨蟒的鳞片,发出刺鼻的糊味。 它愤怒地直立起了身子,一甩脑袋,秋煜明差点被甩落出去。她双手握刀,用力砍下。赤亮的刀光穿破了巨蟒的铠甲,如同光线斩断了黑夜。 天亮了。 鱼肚白的曙色在东方亮起,天上地下,同时灼烧起赤亮的光芒。 巨蟒在剧痛下翻滚着,长刀深深地钉入了它的脑髓,像是钉子一般楔入其中。 周围的树木倒塌,轰隆直下。 秋煜明从蛇身上纵身跃下,她稳了稳身形,看着发出绝望嘶吼的吞天巨蟒。 “烈焰炎炎!”秋煜明运起了法诀,在刀尖铭刻出来的圈子里,陡然之间扬起了熊熊的烈焰。 蛇是喜欢阴寒湿冷的动物,这冲天的火光,对它有着本能的克制。 吞天巨蟒的蛇身翻滚着,火焰被它硕大的蛇身压得熄灭了不少,却依旧死死地,牵制着它的活动范围,不让它突围出去。 “我告诉你!确实所有的人都不赞同我修仙,但我自己一直都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秋煜明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刀,红色微凉血喷涌而出,飞溅到她那张白皙的脸上。 “因为我自己的坚持,我自己对于自己的珍视,我才会走到今天啊!”秋煜明又是一刀斩落。 殷红的血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像是周围下了一场血腥的大雨。 秋煜明连续许多刀斩落,直到最后一刀,赤红的见刀光滑过,吞天巨蟒的蛇首与蛇身分离开来,远远的飞了出去。 而此时天边亮起了刺目的白光。那泛起的曙光划破了黑暗,长夜终破晓。 吞天巨蟒的尸体软软地瘫在地上,那沉重的蛇伤还在颤抖和蠕动着。 秋煜明拿着自己的刀,那雪亮的长刀之上,还在不断滑落嫣红的血珠。她擦了把模糊自己视线的血污,唇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突破 在熹微的晨光之中,秋煜明体力耗尽,她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来。 滚烫的汗水从她的颊边落下,她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般,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之中。 走马灯般的画面在她的眼前掠过。 她想起了年幼的自己,缠着修仙的哥哥。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要盘腿坐着呀?”年幼的自己天真又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们修仙的方式。”哥哥揉了揉秋煜明的脑袋,充满了爱怜。 “那哥哥也教我好不好?”秋煜明眨了眨亮晶晶的杏眼。 “好呀。”哥哥迟疑了片刻,他揉了揉秋煜明的小脑袋,还是答应了。 子夜时分,秋煜明从睡梦中醒来,她独自一人跑去茅房,经过了哥哥的房间,却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他们的对话声音传到了秋煜明的耳朵之中。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母亲说:“我们家已经有你去求仙问道了。以后仙凡殊途,这辈子不知道还能见到你几回?” 哥哥的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沮丧低落,只是一个劲地安慰着母亲。 “煜明只是个女孩子,你就别教她那些东西了。等她日后长大了,我们给她寻个好人家便是。你总得给我们留个念想吧。”母亲叮嘱着哥哥。 哥哥答应了,第二天便不再教秋煜明那些求仙问道的东西。 可秋煜明主动来问的时候,他看着妹妹眼瞳里赤诚的光芒,默默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拒绝。 又一次,秋煜明无意之中又听到了父亲和哥哥的对话。 “我们家为了给你求仙问道,已经耗费了不少家底了。而你毕竟是这一道天才,我们家能出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父亲叹了口气说,“可你总得让煜明,给我们尽尽孝道,养老送终,承欢膝下吧。” “可妹妹的天资远在我之上啊!”哥哥涨红了脸,急急地辩解道。 “怎么可能,你是金属性的天灵根,在练剑这一道上,已经是绝顶的天资了。你妹妹只不过是绝品的火灵根而已。”父亲不耐烦起来。 在一般普罗大众的眼中,越精纯不掺和任何杂质的单属性灵根,其天资越高。 从最佳到废品依次分为,精纯至极天灵根,绝品单灵根,三属性杂灵根,四属性弱灵根,五属性废灵根。 天灵根,是所属者拥有五行之中任意一属性的灵根,且其它的杂质很少。绝灵根,也是某一属性的灵根,非常突出,但较天灵根来说杂质更多。 三四五属性的灵根,除非有特殊的机缘,比如用天材地宝淬炼身体什么的,不然筑基都困难,相当于是废品了。 哥哥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自从他拜入了清风门以来,师长和同道之间的交流学习已经远远的刷新了他对于仙道一途的认识。 在入门之后,天赋已经成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属性。 相反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的,是这个人的道心。 而他能够看得出来,妹妹眼里对于求仙问道的渴望。那份对于仙道一途的向往,远远在他之上。 他迟疑了片刻,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倒将父亲吓了一大跳。 “我愿意在这俗世之中孝敬父母双亲,求您让妹妹去求仙问道吧。她的成就将远在于我之上。”哥哥的声音里满是恳求。 他在身侧握紧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个决定并不好下,可是为了妹妹…… “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你是男孩,她是女孩啊!她怎么比得上你呢?”父亲怒极拂袖而去。 初春的日光之中,碎金般的光芒落在哥哥和秋煜明的身上,暖洋洋的。 “昨天父亲和我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哥哥的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他闲闲地问道。 秋煜明下意识的想点点头,却又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僵在了那里。 “不可能的。”秋煜明回绝道。她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拒绝什么。 “没关系,这本惊鸿剑法,还有这本筑基要诀给你看。”哥哥从怀里掏出了两本古籍,递给了秋煜明。 “可这是你门中的秘籍,给外人看恐怕不妥?”秋煜明伸出了手,却又缩了回来。 “这是我在内门大比之中,从同门身上赢过来的,不碍事的。”哥哥摸了摸秋煜明的脑袋。 …… 吞天巨蟒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哥哥猛地一推秋煜明,面上阳光灿烂的笑容如旧。 “煜明,快跑,别回头!”秋煜明的耳边响起了哥哥声嘶力竭的叫喊,她红着眼睛,竭力向外跑着。她似乎听见了哥哥的骨骼寸寸折断的咯嘣声。汗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毫不迟疑地向外跑了出去。 “煜明,别听他们瞎说,你的成就,一定会在我之上!” 她在泥泞中跌跌撞撞地向外奔逃,慌不择路,仓皇逃命。身后,传来了哥哥的最后一句话…… 秋煜明再一次出现在陆金华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气质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秋煜明,还像是一柄没有开过封的精铁长剑,徒有其表,却无神魂。 此时此刻的她,像是一把开了刃沾了血的妖刀。不时有滚烫的血从锋利的刀口上滴落而下。 那张清纯可人、略带几分的面庞,像是一夜之间长开了一般,也显出了几分锋芒毕露的妖艳之色,凝练成一股特殊的、具有诱惑力的气质。 她手中的刀已经卷了刃,不时有腥臭的血从刀面上滴落下来。 她运起了本身的灵火,将那阴凉的血烧灼殆尽。 陆金华张了张嘴本想问她的情况,却见她本身的修为暴涨起来,即将突破那经脉汇聚阻塞之处。 “快,我们先出去!”陆金华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拉起了她的手,对着迷惑不解的秋煜明说,“你要突破了!” 秋煜明感觉到自己正在飞速的下坠,等她落到底端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猛的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而陆金华就在她的身边,还在她的床边支了张小床。 刚刚自己斩杀吞天巨蟒的事情犹在眼前,却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 她盘踞而坐,却感觉方圆十里内的天地灵气朝着她的身体蜂拥而至,像是潮水一般要将她淹没。 在这股力量的助力之下,秋煜明如鱼得水。那勃勃的生命力冲开了她经脉的阻滞之处,打通了她全身的关节。 在这样的洗礼之下,她全身有着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感觉。 良久之后,秋煜明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着前所未有的轻盈和暖和。 在一呼一吸之间,丹田处,充沛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供应到全身各处。她用剑舞了一套刀法,以往不能领会或者勉力而为才做出来的动作,此时此刻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从心而出。 她不自觉地练完了一套刀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才想起陆金华。 她的心头略过了一丝担心: 对方帮助自己的方法是如此的罕见,她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秋煜明迈进门,见陆金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的面上还带着初睡醒的潮红,眉宇之间还有着几分懒意。 秋煜明面露惊讶,她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陆金华的肩膀。 “你也突破了?”她满脸的惊诧。 “噢,对啊。”陆金华又打了个哈欠,她活动活动了全身的关节,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也突破了筑基期。 “可你不是才炼气七段?”秋煜明有些难以置信。 秋煜明的突破可以说是顺理成章。毕竟她已经在炼气九段的修为停留了足足有半年,而且在梦境之中杀死了吞天巨蟒,解开了心结之后,自然而然就升入了筑基期。 可陆金华只不过是睡了一觉? 陆金华眨了眨她的桃花眼,面上露出了一丝俏皮的微笑,“辅助系就是这样。你升级了,我也会随之升级。” 在她升入了筑基期之后,她摊开掌心,那单瓣的废灵魄玉叶金花,已经进化成了三瓣。 “哇,你这灵魄还会进化的,可真有够神奇的!”秋煜明惊叹道。 陆金华身上真是有接连的惊喜,让秋煜明赞叹不已。 “天都没怎么亮了,让我再睡一会儿。”陆金华翻了个身。 她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捏紧了自己的被角,又睡了过去。 “你能不能稍微努力一点啊。”秋煜明叹气。 “煜明妹妹,你努力,我抱抱你的大腿就好了嘛。”陆金华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她朝着秋煜明撒娇,声音绵软甜腻之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娇媚。 陆金华没有睁开眼睛,因此她没有看见,艳丽的红霞从秋煜明的锁骨之处,一直蔓延到她的耳后根,如同春日十里河堤上依次盛开的桃花,明艳不可方物。 “那你继续睡吧,我先去练刀了。懒鬼。”秋煜明小声嘀咕道。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还是拿起了刀,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生怕自己惊扰了陆金华的美梦。 决斗 自从那日秋煜明突破到筑基之后,她就陷入到了一个精神亢奋、无敌狂热的状态之中。 为了省事,她搬来了陆金华的家中,与对方同吃同住。 虽然说是同吃同住,可是吃喝睡觉都只有陆金华一个人。 这样状态下的秋煜明,根本就不会停歇下来。差不多每天练剑十个时辰,不睡觉,靠着打坐修炼来恢复精力。 陆金华每天醒来的时候,都看见身旁整齐的被褥如旧,好似她根本就没有来这里休息过一样。 怎么感觉我独守空闺似的? 陆金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她伸展腰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如瀑的长发垂落腰间,金色的晨光勾勒出了少女窈窕的身材曲线,美好得宛如石窟上的画卷。 小方桌上摆着早午混合餐。 食物诱人的香气唤醒了陆金华的神经,在她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秋煜明已经为她做好了早餐。 开胃的美颜粥,软糯的小麦片里浸着百合花瓣。炸得金黄的酥卷,上面淋了一层薄薄的红糖,晶莹剔透的。羊肉灌汤包,筷子轻轻一戳,里面流出香气扑鼻的汁液来。 陆金华不紧不慢地仔细品味着,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想起自己忽悠秋煜明做饭。 “修道之人怎么能贪口腹之欲呢?”秋煜明双手抱胸,满脸的不赞同之色,“就算我们现在还没有辟谷成功,可还是应该多动少吃,努力修炼才是。” “可是我要是没吃饱饭,没睡好觉,就会精神力不足。精神力不足,我就没有办法辅助你了。”陆金华从后背环抱过秋煜明削薄纤细的腰,雪腮在对方的肩膀上乱蹭,撒娇道:“你把人家都弄得散架了,连口饭都不愿意喂饱我吗?” “得了得了,我帮你做饭还不行吗?”秋煜明打了个哆嗦,嫌弃似地瞥了她一眼,面上已经带上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热度。 她背着陆金华,小声嘟囔道:“辅助系的就是娇贵。” 没想到陆金华耳朵可尖了,居然听到了这句话。 她翘起兰花指,葱白的指尖戳了戳秋煜明的胸口,故意腻起嗓子,娇滴滴道:“阿煜你个没良心的,陪你睡的时候你不嫌人家娇嫩,睡过之后倒是说起了风凉话了。” 秋煜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挣脱开陆金华的怀抱,夺路而逃。 约莫是太过慌张,秋煜明“咣”地一声撞在了门口的阵法上,忍得陆金华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陆金华吃完早午餐,又在躺椅上眯了会儿,消消食,才晃晃悠悠地踱步出了家门,准备去秋煜明练刀的地方晃上一圈。 她刚迈出步子,一个肥硕的身影阻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略略抬了抬眼皮,不出意外,是她的便宜哥哥陆有为。对方像是山一般压了过来。 “你这废物,居然也升到筑基期了?”陆有为揪住了陆金华的领口。 对方修为的快速增长,让他惊诧不已。 那张肥胖过度的脸上,他的一双三白眼转了转,领悟到了什么。 “那姓郭的炼药师死了,他那些宝贝的药是不是都落在了你的手上?”陆有为恶毒的目光喷射在了陆金华的面上,他打量着妹妹,对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哪怕裹在粗布衣裳里,可依稀能见到她鼓胀而优美的胸口曲线。 陆有为不由得出现了猥琐的笑意。 “当女人就是好啊,什么都不费力,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宝贝了。”陆金华没来得及关门,于是陆有为贪婪地打量着房里的一切,像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陆金华丝毫不惧,她抬了抬头,唇角边含着一丝嘲笑。她冰凉的目光看向陆有为的脖颈,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长得这么漂亮,就算已经嫁过人了,再嫁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嘛。”陆有为咽了口唾沫,他在心里盘算着,再叫妹妹卖一次,卖到哪里才好? 据说仙门之中有些长老有着特殊的癖好,不如等到自己拜入仙门之后,再将妹妹卖给那些长老,这样草根出身的自己在宗门之中,就能有所依仗,可以有一席之地了。 陆金华自然清楚原身这个哥哥究竟是什么德行。 她不惊不惧,只是唇边噙着一丝冷然的笑意。 她手中凝聚起一束金光,正待发难,有人逆光而来。 正是秋煜明。 “放开她!”秋煜明冷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和我打一架!” “哟,又来了个漂亮的小妹妹!脾气这么辣,小心不讨老公喜欢哟。”陆有为看见俊俏英气的秋煜明,那双小眼睛里冒出了贼光。他嘿嘿地笑了几声,那笑里充满了猥琐狎昵之意。 他看出了对方不过才刚刚升入筑基期,连气息都不算太过稳定。 而他自己,早就稳定了筑基期的修为,快要升入筑基中段了。 而且秋煜明虽然身材高挑,可毕竟还年幼,有些太过纤瘦了。 陆有为可不认为这样的小姑娘能够打过自己。 他放开陆金华,心里又有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自己那个废柴妹妹不足为虑,虽然不知道她走了什么好运,侥幸升入了筑基期。可没有哪个仙门会收下她这样一个废灵根废灵魄的弟子。 可眼前的这位性子暴烈的小姑娘可就不太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天资如何,可这样年轻就升入了筑基期,又这般袒护自己那个废材妹妹,怕不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陆有为的三角眼斜了斜,恶毒的光芒一闪而过。 干脆趁着她年幼的时候,将她的修为废了。 这小姑娘生得如此貌美,到时候自己将她和妹妹一起献给宗门中的长老,以后自己的求仙之路,就可畅通无阻。 两人各怀心思,就在当地的荒山之上寻了块荒地,摆好架势,开始决斗。 “藤蔓缠缚!”陆有为手中的苍蝇草化成了儿臂粗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朝着秋煜明袭来,试着捆住对方的手足。 他这一招中满是猥琐的小心思。 要是能将这貌美的小姑娘困住,当着自己妹妹的面将她折辱一番,一举二得,那可真是人生的乐事。 陆金华面上也有几分惶急,她关心则乱,试图运起手中的灵魄,来增加秋煜明的力量,速度和修为。 秋煜明朝她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了一抹不屑至极的笑容。 “烈火燎原!”秋煜明一刀斩出。锐利至极的刀锋之上,犹带着熊熊的火势。 只是一刀。 却是势不可当的一刀。 在这仿佛毁天灭地的一刀之中,藤蔓甚至还没有碰到她的身子,就已经被整齐地切断,悉数掉落在地。 灵魄化成的藤蔓被断,陆有为惨叫一声。秋煜明的攻势如同燎原的烈火,迅速烧灼开来。 她欺近陆有为的身前,举起被烈火灼得锃亮的刀,一刀劈在陆有为的防御之上。在足以刺瞎人眼的光线之中,陆有为的防御悉数化成碎片,扑扑朔朔地掉落在地上。 陆有为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软倒在地上。 秋煜明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之上。 在一旁观战的陆金华心中微微诧异。 她所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进入筑基期的秋煜明,越级挑战陆有为居然会如此地顺利。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幻境之中,无数次面对修为堪比人类金丹期的吞天巨蟒,早就让秋煜明的实际战斗水平,远远超过了筑基期。 更何况,对方刚刚堪破了心结,其不折不饶的道心,根本不是陆有为这样子试图靠着各种各样的外物机缘来走捷径的人,所能比得上的。 所以,在陆金华试图辅助秋煜明的时候,对方拒绝了她。 因为对付陆有为这样子的垃圾,根本不需要这般高射炮打蚊子! 在一旁观战的陆金华,缓缓踱步了过来。 她走到陆有为的面前,没有低头,而是从眼皮子底下看着对方。 那很是倨傲的模样,惹得陆有为的心口涌起一阵怒火。他的头一偏,吐出了一口血。 “小贱人!”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陆金华,声音嘶哑,里面满是怒火,“有本事你和我单挑啊,只会躲在女人的后面,你算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呢?”陆金华从眼皮子底下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的偏爱,家庭里资源的倾斜。甚至,我这个妹妹都可以卖给别人,给你换一颗丹药。” “你这药物堆砌起来的修为,真是不堪一击呢。”陆金华冷眼看着他。 “你这小贱人懂个屁!”陆有为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又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家里所有的东西不给我,难道还给你吗?至于你的婚事……父母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用婚事回报点东西给他们,怎么了!” “被你看不起的女人,把你像死狗一样揍翻在地,很快乐嘛,是不是?”陆金华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人,在修仙路上,只是别人的踏脚石而已。不是因为你的天资很普通,只是从头到尾,你那个巧取豪夺,走歪门邪道的道心,是注定不可能被天道所承认的!” 陆金华的声音并不大,却震在陆有为的耳膜之上,像是锤子砸在了他的胸口。 陆有为又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血,他望着自己手上殷红的血迹,心口一阵剧痛。 “你的道心已经毁了,哥哥。”陆金华冰凉的眼瞳里,含着几丝居高临下的怜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陆有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在地上翻腾起来,却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快速的散去。 “我们走吧。”陆金华拉起了秋煜明的胳膊,连一个眼神也懒得再施舍给地上的陆有为。 秋煜明乖乖地跟在陆金华的身边,难得没有挣开。 神兵 走出了一段路之后,秋煜明看着陆金华,欲言又止。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陆金华的唇边噙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你别难过,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秋煜明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你在说些什么呀?”陆金华粲然一笑,她捏住秋煜明脸颊,将对方白皙俊逸的脸颊,捏成各种滑稽的形状。 “你以为我会为了我哥哥而伤心吗?”陆金华挑了挑眉说,“我的感情是很稀罕和宝贵的东西。我懒得在那个人渣之上,浪费一丝一毫。” 秋煜明愣了愣,直到陆金华拉起了她的手,她才急急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不介意。”陆金华掂起脚,很勉强地揉了揉秋煜明的脑袋。 秋煜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对方心碎神伤,不过是在自己面前故作欢颜。 可任凭她再怎么仔细地观察,想要将陆金华那张脸看个彻底,却也只能看到对方清澈通透的笑颜。 “你要是真的担心我的话,不如你把你的灵石都交给我,我来帮你买升仙大会的物资。”陆金华眨了眨眼睛,眉宇之间显出几分俏皮之色。 要是在平时,秋煜明绝对会质疑这个提议。但在这个当口,那拒绝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把我在凡间的资产都折算成了灵石,我给你一千枚下品灵石吧。”秋煜明有几分肉痛道。 陆金华像是雨过天晴后的向日葵似的,看见阳光,嘴角都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随便我花是吗?”陆金华挑了挑眉,再一次确认道。 “没错。”秋煜明勉强的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她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心脏也算是提前感知到了什么,隐隐有几分滴血般的作痛。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陆金华欢天喜地地接过了秋煜明的钱袋子。秋煜明面对吞天巨蟒都没颤抖的手,此时货真价实的颤抖了几分。 她在心里默念着: 养自己的辅助系,不怕贵,不怕贵,不怕贵。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 要是能睡一睡就更不亏了…… 等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陆金华笑得贼兮兮的,她的一双手伸向了秋煜明的腰带,指间一挑。 秋煜明的脑子里正在转着什么不良的念头,她“啊”的一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倏地跳了开来。 “你紧张什么。”陆金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抬手解下了她腰间的软剑,“我看你现在练的是刀法,再用这柄软剑不太合适,我给你物色一把新的刀。” 秋煜明可怜巴巴地看着陆金华,她的眼神凝结在她的剑上,那叫一个如胶似漆,依依不舍。 仿佛一个偷偷存了十年私房钱,却一朝被收缴的倒霉蛋。 “柔光跟了我这么多年,哪怕以后用不上了,也可以好好收藏起来嘛。”秋煜明的心是在滴血。 “我们修道中人怎么能贪恋外物呢!”陆金华板起了脸,正色道,“仙人飞升,就连肉`身都可以舍弃,更何况区区一把长剑呢!” “更何况我当了你这把长剑,就是为了给你再物色一个更加成熟的兵器啊!”陆金华义正词严道,“女人如手足,长剑如衣服。看开点,朋友。” 秋煜明自然说不过陆金华,她瞬间蔫吧了下来,活像是突然失去了蛋蛋的犬科动物。 秋煜明握紧了自己的拳:今天一定要去竹林里发泄一通,缓解那透心凉的痛! 陆金华像是洞穿了她的小心思,凉凉道:“村长投诉我们破坏环境,那片竹林,你不能砍了。” 秋煜明难以置信道:“我们是修仙的……” “正因为我们即将参加升仙大会,所以村里对我们的综合素质考评结果,是非常重要啊!”陆金华截断了她的话头。 于是,这一天。 秋煜明站在那一片断竹林中,第一次,陷入了对人生深深的思考。 没有了剑,没有了竹子,没有了钱,没有了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貌美如花,朋友成群的富婆。 在一刹那之间,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她坐在树桩上,胳膊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用那体积甚小的大脑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一切,都是因为养了个辅助系啊!!! 第一次,秋煜明没有练几千次的剑,却那么的身心俱疲,步履蹒跚。 她像是被榨干了似的,脚步趔趄地朝着陆金华家里走去。 她一打开门,又猛地关了上来! 这富丽堂皇的陈设,焕然一新的装潢,屋内价值连城的摆件,还有那扩展室内空间的阵法。 简直把她们原来那间破败的小木屋,给变成了阔气的豪宅。 这装修,没个一千枚灵石是肯定搞不定的! 秋煜明的面色由白到青,由青到紫,由紫到白,变来变去,霎是精彩! 秋煜明深深地吸了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打开了门。 却在看见陆金华的那一瞬间,生生地破了功。 对方躺在红木制成的躺椅之上,身上穿着舒适的绫罗绸缎。她将屋顶改成了琉璃的天窗,皎洁的月色和灿烂的星光洒落下来,更衬得她手腕脚踝处的肌肤白皙如雪。 她抿了口白瓷盏里的女儿红,面色里透出点微醺的醉红。 “你回来得好晚呀。”陆金华指尖的扇子轻摇,微动的青丝摄魂勾魄,那醉人的语调,比那香醇的美酒还要勾人。 现在方才二月,冬寒刚过,暖阳初升,扇子这东西,委实是个摆件。 陆金华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品味而已。 “啊啊啊,我的钱!”秋煜明的脑海里丝毫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她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陆金华的领口。 “我是花的我的钱嘛。”陆金华的桃花眼里含笑。 “啊啊啊,我们的钱!”秋煜明的心痛程度,刹那间从十级降到了九级。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钱总是能挣到的。”陆金华朝她勾了勾手指,狡黠一笑,“不要慌,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秋煜明的额边都爆出了青筋,她的指间关节捏得泛白,一双杏眼锁定了陆金华。 当陆金华从躺椅下面拿出一把生锈的菜刀,递给了秋煜明时。 秋煜明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砍死她呢? 还是应该砍死她呢? 还是真的砍死她呢? 秋煜明眼瞳地震,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金华,在寻求着一个靠谱的解释。 “这就是你的新兵刃了,我亲爱的朋友。”陆金华抿了口酒,朦胧的醉眼里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精光。 “我把你心爱的长剑当了,好不容易才换了这个。”陆金华仿佛邀功似的说着。 “啊啊啊,我砍死你!”秋煜明终于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将进酒,李白 躺平 “所以你把我老婆卖了,就换来了这把菜刀?”秋煜明拿着刀,痛心疾首道。 迎着那名贵熏香蜡烛照出来的耀眼烛光,秋煜明仔细端详着那把菜刀。 这把刀锈迹斑斑不说,上面还黏着可疑的粗糙毛发。 “错,这根本就不是菜刀!”陆金华闲闲地抿了口酒,无比的正经道,“这是一柄难得的神兵利器!” “什么神兵利器?”秋煜明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再给陆金华一次机会。 “这可是一柄杀猪刀啊!”陆金华昂起了她的下巴,得意洋洋道。 “我和你拼了!”秋煜明如遭雷劈,她红了眼睛,声音里显露出了几分罕见的脆弱。 “慢!”秋煜明的刀距离陆金华吹弹可破的脸颊仅有那么一线之隔的时候,陆金华抬起了手指,不紧不慢道,“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刀啊,我费尽心思才为你寻觅而来的。” 陆金华看着秋煜明,对方清浅的眼睛里闪烁着仿佛小鹿一般天真无邪的光芒。 秋煜明的刀像是卡在了那里,仿佛在某种妻妻特殊活动的时候,被绞紧了手指,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张雕琢感极强的俊脸,染上了尴尬的绯色,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的汗珠。 “这把刀叫做,背阔屠龙刀!”陆金华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的向秋煜明推销着这柄刀。 秋煜明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这高大上的名字,一看就是很有来历的东西。 “你看这杀气,看这血气,这就是在尸山血海之中淬炼出来的煞气啊!再配上你的灼炎刀法,不说天下无敌,至少在相同的修为境界之中,你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啊!”陆金华仿佛成了个合纵连横的说客,竭力推销着这柄刀的好处。 “你也懂刀法?”秋煜明按捺下心头的火气,略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当然,你在幻境之中,不是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吗?”陆金华像是洞悉了一切,她成竹在胸,稳操胜券。 秋煜明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刀,就像是强行嘿咻失败了一样,安静地退了出去。 她搬了条凳子,坐在陆金华的旁边。 她说一搬才知道,家里的小板凳都被陆金华给扔了,全部换成了高档的乌木家具。 秋煜明的俊脸抽搐,刚刚才凝聚出来的一点理智,又面临着破败的风险。 “先听我说完再砍。”陆金华像是全然洞察了秋煜明的心思,她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却乐此不疲。 “一直以来,你将自己的哥哥当做偶像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在他去世之后,你觉得自己有必要背负起他的一切。”陆金华的桃花眼中有一丝金光掠过,她笑了笑,笑意温软,仿佛绵绵细雨一般,润物无声,“可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你有你独特的天赋。比如说,你哥哥君子端方,做事规矩,温润如玉。自然用剑,更加合乎心意。” “可你热烈璀璨,自由奔放,就像是燎原的火种一般,锐不可当。你使用这种煞气极重,诡谲多变的刀,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兵器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外物,能否适合你的天赋秉性。” 秋煜明本来想板起脸来,再不济也要好好教训陆金华一顿。 没想到这些话一入耳,她就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不对,那这和你花光我们的钱又有什么关系?这柄杀猪刀,总不至于要一千枚灵石吧。”秋煜明的智商忽然在线了起来。 “这就和我的道心有关了。”陆金华猛地一拍大腿,气势汹汹道,“你以为我是在奢侈享受吗?不!我是在淬炼我的道心!躺平享受生活就是我的道!” 秋煜明用一种见了鬼的神情看着她。 她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陆金华一个哆嗦。 有强大的天地灵气朝着陆金华涌了过去,秋煜明大惊,守在陆金华的旁边,准备为她护法。 没想到陆金华连起身都没起身,只是瘫在那里,如同一张薄饼。 “你快起来!”秋煜明惊惶不已,她大声喊道。 几个呼吸之间,灵气的流动结束了。 陆金华伸了个懒腰,缓缓的坐起来。 筑基初段! 她居然已经稳定了筑基期的修为,升入了筑基初段。 秋煜明惊讶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你看这就是绝佳的例子。”陆金华粲然一笑,像是璀璨的星光落在了初绽的桃花之上,清纯之中带着几分艳丽。 “花了钱,才有这么好的效果啊!”像是生怕秋煜明不信似的,陆金华强调道。 你这是什么鬼道心? 秋煜明在心中默默的吐槽,可是在强大的事实面前,她又不得不承认,陆金华的修炼方式,和他们很不一致。 也许,这就是辅助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好困,明天尽量多写点,祝大家早日躺平,别打工了 意外 就算每天秋煜明都有一千次想要砍死陆金华,但对方依旧活蹦乱跳地活到了升仙大会的那一天。 在万众瞩目之中,升仙大会开始了。 陆金华和秋煜明挤在一众乌泱乌泱的少男少女之中,春日的暖阳初升,一股焦虑的氛围弥漫在大家的中间。 “老陆老陆,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秋煜明拧了拧眉,小声在陆金华耳边嘀咕道。 “放心,你这个绝灵根怕什么呀?我看过了,他们的修为和天赋都不及你。”陆金华端的是一派云淡风轻,波澜不起。她懒懒的打了哈欠,差不多把身子的整个重心压在秋煜明的胳膊上,懒懒道,“你在这边排队就够了。我在边上摆个躺椅,先睡一会儿。” 笑话,虽然修仙界也是够卷的。 但是上一辈子,作为卷王之王的陆金华,可是见过数个清华北大的博士争一个事业编制的小场面,这种小升初的升仙大会,实在是够不到让她紧张的阈值。 秋煜明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她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几乎要当场去世。 在秋煜明瞪大的杏眼之中,陆金华从收纳戒指之中拿出了躺椅,支了个太阳伞,悠闲地躺了下来。 她甚至还掏出了一个冰镇的椰子,拿着纸质的吸管,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秋煜明瞪着陆金华,只想将对方拎起来,狠狠地揍她的屁`股。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将那句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 我哪里是在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你这个五品废灵根辅助系啊。 虽然现在只是升仙大会的资格筛查环节,算不得正式,可陆金华慵懒的态度在一众紧张焦虑的少男少女们,显得那么地异类。 陆金华和秋煜明是从夏溪镇来的,前面的凉亭之中,负责筛查审核他们资质的人,是桃源宗的一名外门弟子。 她穿着青色的外袍,身量颇高,相貌精致。身材说不上有多么凹凸有致,可就像是被修剪过的花树一般,说不出来的挺拔漂亮。 柳蔓莞,二十一岁,木系绝灵根,筑基中段。 陆金华眼中淡淡的金光掠过,将这一抹亮眼的春色收入眸中。 人如其名,她说话也温温软软的,轻声慢语,不由得令人好感顿生。 “你才十七岁吗?”柳蔓莞拿过名碟,望着面前那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再一次问了一遍。 “那当然了,名碟上都写了,难道还做假不成?”那男生抬起头,格外的不服气,像是自己被冤枉了一般。 在一旁观望的陆金华略略挑了挑眉,她认出了那男生正是她们夏溪镇镇长的儿子,早就过了二十岁了。 看样子,镇长在这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柳蔓莞微微一笑,她出手如电,纤长细白的手指,将那男生的右手从手腕到指尖摸了一遍。 “你,你做什么!”那男生涨红了脸。 “看你的骨龄,已经超过二十岁了。”柳蔓莞温言道。 那男生被戳破了谎言,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轮选拔,主要是为了确定入选者的资格,以及根据年龄的大小,修为的深浅和天赋的高低综合评判,选出三位来进入初试。 因为要一个一个核验,柳蔓莞的工作量挺大,直到正午,才轮到秋煜明和陆金华。 “秋煜明,筑基初期,火系绝灵根!”柳蔓莞看见秋煜明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一上午都是在看杂灵根,弱灵根,废灵根的疲惫也随之而消。 她递给了秋煜明一块桃源宗的木牌,雀跃道:“如果想加入桃园宗的话,可以拿着这块木牌,去参加入门的试炼。通过以后,就可以成为宗门的外门弟子了。” 人群之中不由的骚动起来,已经被淘汰的少男少女们不由地用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看着秋煜明。 秋煜明捏着的那块木牌,她的指尖略微泛白,面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柳蔓莞不由地笑道:“这位小朋友,不必太过紧张,以你的修为和资质,想必能有很大的概率加入我们的宗门……” 秋煜明回头望向陆金华,欲言又止。 “哦,那位小朋友是你的同伴是吗?”柳蔓莞相当地善解人意,她补充道,“你让她前来一试。” 秋煜明看着陆金华,满脸忧色。对方却像是浑然不惧一般,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 “陆金华,筑基初期,玉叶金花辅助仙灵魄,五品废灵根,筑基初段。” 柳蔓莞看着陆金华,神色略显得复杂。 辅助系的灵魄相当罕见,对于宗门来说,是相当珍贵的存在。 可对方又只是个五品废灵根,仙途一道,估计到筑基就打止了,没有什么过多培养的价值。 看出了柳蔓莞的拒绝之色,秋煜明拽过了陆金华的手腕,斩钉截铁道,“她是我的辅助系,我俩身心同一,不可分离。您若是不愿意收下她的话,我情愿带着她当散修。” 陆金华吃惊的看着秋煜明,这跟她们说好的并不一样。 柳蔓莞为难道:“等到所有的人都验完之后,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 就在这个时候,等在秋煜明后面,也就是排在最末尾的双胞胎兄弟,不耐烦了起来。 “仙门岂是你想进就进的,要进就进,不进就滚,哪里轮得到你来谈条件了。”刘铁塔冷嘲道。 “就是啰啰嗦嗦的,废话什么。”刘铁墩附和道。 他身长八尺,肤色青黑。右手拿着一柄大铁锤,满脸横肉,好不威风。而他的双胞胎兄弟刘铁墩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把铁锤挪到了左手。 “刘铁塔,刘铁墩,土系杂灵根,筑基初期。”柳蔓莞验完了。 验完了这最后两个人之后,柳蔓莞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自然,那双胞胎兄弟的灵根天赋比秋煜明要弱一些。但两人是心灵相通的双子,在修习双人的功法之上,有旁人不能比拟的优势。 至于陆金华,辅助系自然是很宝贵的灵魄,可惜她的天赋终究是低了些。 柳蔓莞从袖中抽出了两个木牌,正要递出去,天边一道光剑闪过,一个穿着蓝色内门弟子衣衫的人出现在凉亭之中。 正是内门弟子刘炎。 他的身形才落稳,就劈头盖脸的朝着柳蔓婉训斥道:“你可真是又慢又晚啊,别的同门早就验完了吃完午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柳蔓莞低下了头,双手捏着自己的衣摆,显得很是手足无措的模样。 对方是内门弟子,又是刘长老的子侄,身份地位高出她这外门弟子一大截,柳蔓莞不敢回嘴。 刘炎同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笑容。 他匆匆赶来,可不是为了主持什么公道了。 无非是因为,这两双胞胎兄弟是刘长老的远方亲戚,花了重金请刘炎行个方便。 刘炎扫了一眼,秋煜明和陆金华的名册,趾高气扬道:“秋煜明留下,刘家双胞胎兄弟留下。” “凭什么……”秋煜明刚要上前,陆金华攥住了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这位仙长,我同秋煜明关系不凡,能否也给我个机会呢?”陆金华娇滴滴道。 “你天资不够,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刘炎鼻孔朝天,谁也不理。 “仙长,您这就不对了。”陆金华跳在了秋煜明身上,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两条纤长的腿勾住对方的腰,娇媚一笑。 “我是主人的灵宠。自然要跟着主人啦。”陆金华的眸子之中金光微闪,她直视着刘岩的眼睛。 精神.魅惑! 刘炎的脑中一昏,他看到陆金华的头上冒出了雪白的耳朵,腰间垂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是一只极其可爱的灵狐,清纯而又魅惑,想叫人搂在怀中,放肆宠爱。 他昏了头,就要从自己的袖口之中,再摸出一块木牌来。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一个冰凉至极的声音将刘炎从昏寐之中惊醒过来,如同兜头泼下一盆冰水。 钟月珏踏着纷纷而落的梨花而来,她穿着白衣,周围像是落下了一场蹁跹的雪。 “这位道友,我出上品灵石两万,不知可否买下你这灵宠呢?”钟月珏看着姿势亲密的陆金华和秋煜明,似笑非笑道。 决斗 陆金华躺在秋煜明的怀里,不由得浑身一僵。 钟月珏的目光冷寒如冰,全然窥破了她的幻术。 陆金华将自己的小脸埋在秋煜明柔软的胸脯里,在心里默念着,钟月珏没有认出自己。 “不可以!”秋煜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好姐妹! 陆金华默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秋煜明面对这位桃源宗的大师姐,话音刚落,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不由地补充道:“这是我的本命灵宠,是我真爱之物,难以用外物来衡量。元君见笑了。” “哦。”钟月珏凤眼微挑,意味深长道,“既是道友心爱之物,我出万金,未免显得俗气了。这样的宝物,也只有用同等价值的宝物,来以物易物,才能显得出我的诚意。” 钟月珏了摸手指上的纳戒,微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刀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柄刀名为风萧,是易水千年难得一遇的干涸之中,从淤泥中露出来的上古神兵,恰好被我拾得。我将它重新炼制了一番,配您刚刚合适。” 秋煜明的眼睛闪闪发光,自从那宝刀一出,她的呼吸都要为之而夺去,再也离不开目光。 秋煜明腰间的软肉一阵剧痛,她堪堪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像是死了娘似的,满是遗憾和惋惜地拒绝了。 “这灵宠是机缘得来,我承诺要陪她一生一世,如若违誓,恐怕于道心有损。还请元君见谅。” “这道友还是个痴情之人呢。”钟月珏哼了一声。 她的眼神极其毒辣,又是修得清心寡欲的无情道,自然不会被陆金华区区的话术所骗。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孱弱的小姑娘,穿着大红的喜袍,缩在婚床之上,瑟瑟发抖的模样。 而现在的小姑娘缩在秋煜明的怀中,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到露在外面的耳尖,已然红得要滴出血来。 让人想起了失去母兽哺乳的小小白狐,那瑟缩又可怜的模样。 让人忍不住想要狎`昵亵`玩。 她摩挲着自己指尖上翡翠的纳戒,手上微痒,有些微的暖意,从她的丹田之处向上攀升,扰动了古井无波的心意。 她微微皱了皱眉,神色之间有几分晦暗不明。 “那你们继续吧。我就不干扰你们的工作了。”钟月珏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朝着柳蔓菀和刘炎轻轻地点了点头,正要转背离去。 “依我看,这三个招生资格,就应该给刘姓双胞胎兄弟和秋煜明。他们三个才是天资最高的。”刘炎阴阳怪气道,“我们宗门内的女孩子本来就够多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桃源宗岂不是要变成百合宗了。” 柳蔓莞小声争辩道:“有些大宗门还只收男弟子呢,收的女弟子都是他们的炉鼎。我们桃源宗也有三成的男弟子,怎么就不男女平衡了。” 柳蔓莞虽然性子懦弱,身份低微,可是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却也敢于和刘炎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刘炎气不打一出来,出言相讽道:“既然你这么想收这个火系绝灵根的小姑娘,那我也不反对。只是,那废灵根废灵魄的废物可不能占一个名额。她当灵宠就行了。” 刘炎说这话,自然是存有私心的。 一来,自己能顺理成章的将那刘姓的双胞胎招进宗门来。二来,要是陆金华,真是以灵宠的身份进入宗门的话,成为笑柄不说,谁也不会给她什么尊重。 到了那时,自己再将她从秋煜明的手中夺过来,就算不能辅助自己修炼,尝尝这清纯又魅惑的美人,那总是不亏的。 “这怎么能行啊。”柳蔓莞的俏脸微红,争辩道,“灵宠只是宠物啊。一个好端端的修士,怎么能给别人当宠物呢?” “就是,她是我的同伴。怎样也要占一个名额的。”秋煜明不服气道。 “可我们双胞胎兄弟,也不能只一个人进入宗门吧。”刘姓双胞胎也叫嚷起来。 “好好好。”刘炎趾高气昂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觉得她们是女孩子,你应该偏袒照顾。” 听了这话,本待离去的钟月珏,停顿下脚步,回头望了过去。 “大师姐。”刘炎和柳蔓菀见到钟月珏回转过来,一起低下了头,恭敬地喊道。 钟月珏的面色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叫人心下惴惴不安。 这六个人一齐望向了钟月珏,都想向她讨一个公道。 钟月珏看着这六双灼灼的眼睛,那张艳如桃李的面上,依旧冷如冰霜。 “我们桃源宗不会偏袒任何一个性别。”钟月珏得声音清冷,如同冷月照在山涧中的清泉一般,半点人间烟火气也无。 “废话什么。”钟月珏冷嗤一声,说,“你们两组人战斗一场,赢了的一方都有资格。输了,你们自行决定是哪一个人留下。” “这……”柳蔓莞的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有忧色,她弱弱道,“辅助系并不是战力,秋煜明如何能一敌二呢?这有违公平啊。” “啰啰嗦嗦的,比一场嘛。”相反,刘炎听了钟月珏的建议,不由得喜上眉梢。 “能给他们公平战斗的机会,这就是我的公平了。”钟月珏负手站在一旁,声音冷肃。 柳蔓菀叹了口气,知道这事,钟月珏下定了决心,容不得他人置喙。 “比就比!”秋煜明早不耐烦了,她解下负在背后的杀猪刀,上前一步。 那刘铁塔和刘铁墩兄弟自然不甘示弱,他们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召唤出了自己的灵魄。 星芒.流星锤! “等你的辅助系先辅助好你吧。”刘铁塔轻蔑一笑,说,“免得赢了你也不服。其他人又要说我们胜之不武。” “小姑娘怕是没和别人打过架吧,背来一把杀猪刀做什么。”刘铁墩附和道。 刘铁塔和刘铁墩一手持着流星锤,一手拿着硕大铁锤。那一刚一柔,相互配合的两件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冷锋。 而陆金华手持屠龙背阔刀,嗜血的光芒从她的刀刃之上迸发出来。 在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之中,陆金华闲闲地挑了个观战的c位,从纳戒之中掏出了躺椅和太阳伞,手中拿出了棉花糖和爆米花,躺了下来。 紧张得仿佛要擦出火花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两秒。 “你的同伴这是……”刘铁塔和刘铁墩那只有核桃大小的脑仁理解不了眼前这一幕。 秋煜明深深吸了口气,抢先一步攻了上去。 她的身法如火,灵动而强烈,借着这一跃之力,她手中的长刀直砍向刘铁塔的面门。 刘铁塔刚要挥锤格挡,哪知秋煜明劈向他的这一招只是虚招,对方直刺向刘铁墩的小腹。 两个人被她这个诡谲的身法,弄得是晕头转向,连连后退格挡。 刀刃和铁锤碰撞之间,火星四溅。 钟月珏站在陆金华的旁边,双手抱胸。她那云淡风轻模样,让人着实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担心你的同伴吗?” 陆金华正眯着眼睛,闲闲地观看着场上的战斗时,听见身边的钟月珏如是问道。 “我相信她的实力。”陆金华自信满满道。 钟月珏弯下腰来,齐腰的长发垂落下来。她的双手撑在陆金华躺椅的扶手两侧,精致无瑕的脸颊,距离陆金华只有一寸之遥。 呼吸可闻。 钟月珏清冷声音之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她凉凉道:“你就这么相信你的主人啊?” 烈焰 “主人”这二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多了几分危险的暧昧之感。 钟月珏的眼睛纯黑,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她有着上位者的气息,带给陆金华强烈的压迫之感。细看之下,她右眼的眼尾有颗小小的朱砂痣,却不显得妖娆魅惑,更给她增添了几分具有攻击性的美感。 幽幽的冷香袭来,陆金华偏过了头,面上已然带了火辣辣的热度。 “我们心灵相通,默契非凡,这一局,秋煜明一定能赢的。”陆金华别过了脸,顾左右而言其它。 钟月珏抿了抿淡色的薄唇,压低了自己的身子,与陆金华靠得更近了。 微凉的指尖覆在陆金华的头顶,钟月珏的双指夹了夹她的耳垂,嗤笑一声,说:“灵宠怎么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呀?” 陆金华面上的热度几乎要烧灼起来,沿着她的脖颈一路蔓延到锁骨上。 她两世为人,脸皮早就厚如城墙,可现在却尴尬得要命,恨不得挖一道地缝给钻进去。 陆金华的腰腹间用力,试图坐起身来,逃离钟月珏禁锢。 “你的尾巴在哪里,嗯?”钟月珏压低了嗓音,声音磁性而魅惑,带着强烈的戏谑之意,逗弄陆金华。 “元君说笑了。”陆金华微微蹙起了眉,清浅的眸子里荡漾起了润泽的水光。两人倒没什么亲密的动作,只是在窃窃低语。 可不知怎的,陆金华红晕上脸,面染绯色。 钟月珏微凉的吐息洒落在她敏感的颈侧,撩得她轻颤不已。 “我听说,狐族修炼成人之后,与人类丝毫无异。只是雌兽会在情动之时,用白色尾巴,缠住雄兽的腰,好让对方更深`入一点。”钟月珏的指尖撩过陆金华温暖的肌肤,她继续说道,“现在没有尾巴,会不会是因为你是个幼崽,还没到发`情期呢。” 陆金华实在没有想到,清冷如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姐,说起骚`话来,那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她隔着朦胧的泪光,在异样感受之中,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场中的秋煜明。 场中的战况,此时已经到了最焦灼的时候。 刘铁塔和刘铁墩招架不住秋煜明凌厉的剑法,刘铁塔右肩的衣服破了,露出一道极深的伤口。而刘铁墩的左腕已经受伤。 他们兄弟二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即将要维持不住强烈的攻势,流星锤的速度俨然放缓了几分。 而秋煜明依旧气定神闲,呼吸不乱,连面色都白皙如旧。她身穿一袭红衣,诡谲的身法飘忽不定,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要将刘铁塔刘铁墩二人吞噬殆尽。 刘铁塔“啊”了一声,扑哧一声轻响之后,秋煜明凌厉的刀光划破了他的外衫,又落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场中胶着的局势瞬间被打破,双胞胎兄弟二人孤注一掷,硕大的铁锤同时挥出,齐齐砸向深陷包围圈中心的秋煜明。 铁锤携着千斤之力,朝着秋煜明压了过来。 陆金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地望向秋煜明,浑然忘了自己也身处困境之中。 她手中的灵魄一闪,纯白的玉叶金花绽放其上。 秋煜明足尖轻点,腾空而起,在两柄铁锤即将合围之际,从缝隙之中蹿了出去。 她在空中腾挪,足尖点在铁锤之上,手中的屠龙背阔刀,陡然之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通红如同一块烙铁。 劈斩.烈焰! 赤红的刀光闪过,将人头大小的铁锤深深劈斩开来,仿佛盘古开天辟地的那一劈,混沌展开,阴阳分晓,乾坤显现。 有一块飞溅而出的铁块,带着火星,朝着陆金华那边直扑过来,钟月珏轻轻挥手,那铁块便直直的坠到泥土之上。 “是我们输了,心服口服。”气喘吁吁的刘铁塔和刘铁墩被秋煜明这一招所震慑,拱了拱手,表示自己认输。 在一旁的刘炎和柳蔓莞,不由得面色微变。 刘炎也是火系的灵根,自问自己虽然能使出秋煜明这般威力强大的火系招数,可那凌厉的剑意,自己却不会拥有。 而柳蔓莞更是叹服不已,她是木系的灵根,以血量和持续不断的攻势见长,更不会有这惊天动地般的绝招了。 看样子他们桃源宗,又要多一位天才了。 “恭喜你赢了,这是你和陆金华的木牌。”柳蔓莞将木牌递给了秋煜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而双胞胎兄弟商量之后,决定让哥哥刘铁塔先拜入桃源宗,弟弟再另觅良机。 刘炎面色不善,却不好再过多纠缠,悻悻地走了。 钟月珏站在一旁,面上的神色淡淡,甚至还有几分无聊。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因此对比试的过程毫无兴趣。 这种菜鸡互啄的战斗,远远比不上调`戏陆金华来得有趣。 在战斗结束之后,钟月珏堪堪放过了陆金华。 只是那食指和拇指之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脂粉般温香滑腻的触感。 她端详着那白皙如玉的指尖,心头默的闪过一念。 不知将它放在唇中品尝,又将会是何种滋味? 明媚的春光之下,小姑娘沾着糖丝的唇瓣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糕点,上面浇注着清甜的糖丝,令人食指大动。 秋煜明雀跃不已,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气。 她拿着两块木牌,兴冲冲地跑过来向陆金华炫耀,像是小孩子般寻求父母师长的表扬。 哪知,陆金华瘫在躺椅之上,胸口柔软的曲线急速地起伏着,面色绯红,眼含春水。她咬着唇,像是被人欺负了,却又像是心甘情愿满怀欢喜的模样。 秋煜明的感觉很迟钝,脑子里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却有种近乎兽类的敏锐直觉。 尤其是刘铁塔和刘铁墩,都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的头顶能跑马一般。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秋煜明满脸疑惑。 笔试 “没什么。”陆金华微微抿了抿唇,她的俏脸殷红润泽,像是被狠狠疼爱过一般,撩拨得动了情。 “我在给你的灵宠检查身体。”钟月珏站在一旁,平静无波道。 她那气度高华,冰清玉净的模样,很有唬人的气势。 “哦,那有劳元君了。”秋煜明挠了挠她的头,她的目光在陆金华和钟月珏之间逡巡,目光狐疑。 “月珏元君,问我棉花糖好不好吃的呢。”陆金华的粉嫩小舌,在自己的唇瓣上掠过,落下一道晶莹的水光。 秋煜明盯着她唇上的水光,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不由得相信了陆金华的解释,揭过了这一茬。 钟月珏轻轻拈了拈自己的指尖,那温软滑腻之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摄魂勾魄,销魂噬骨。 有滚烫的欲念,从她的心头流淌而过,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经久不散。 像是一片金黄的落叶砸在平静的寒潭之中,搅乱了一池春水。 “阿煜你好厉害!”陆金华兴奋的鼓掌道,“以后我可以跟着你躺赢了!” “那是!”秋煜明的小尾巴翘了起来,她微扬起小脸,得意洋洋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呀!他们配合的是默契,可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陆金华和秋煜明笑闹了几句,在无形之中,悄悄揭过了这一茬。 钟月珏看着她俩笑闹,“啧”了一声,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 “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长老气得直撸自己的胡子,气恼不已,“这些小娃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刘炎站在下首,弯腰弓背,愤愤不平道:“大伯,您一定要给小侄出口气啊。那柳蔓菀只是个外门弟子,是断不敢这样做的。无非是因为钟月珏背后撑腰。钟师姐可真是太过嚣张,您要再不加管束的话,这桃源宗可就和她姓了。” 刘炎说这话,是存了煽风点火的心思。作为桃源宗的第一美人,钟月珏有数不胜数的追求者,而刘炎正是其中的一位。 可钟月珏不是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对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修为高深,天赋异禀。 她性情冷傲,将所有的追求者都拒之于千里之外。 刘炎屡次追求钟月珏不得,因爱生恨,数次在刘长老面前说对方的不是。 人心总有偏向,刘长老一开始并不相信刘炎的话,但经不住日积月累,水滴石穿。 “哼,我想办法好好的治她们一番。”刘长老冷哼一声,“她不是想找招两个小姑娘吗?我有的是办法,将她们俩刷下去。别忘了这入门考试的笔试一关,可是由我来出题的。” “那两个小姑娘都是夏溪镇平民出身吧。”刘长老的眼中有锋芒闪过,不紧不慢道,“这样的人哪怕天资再好有什么用呢?连修道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您可一定要帮小侄出这口气啊。”刘炎喜不自胜道。 他附耳过去,两个人密谋了一番,刘炎的面上禁不住露出了诡谲又得意的笑容。 …… “老陆,这桃源宗的入门考试,居然还有笔试这一环节。”秋煜明拉着陆金华的手,颇有些忧心,“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一般来讲,这种拜入宗门的入门考试,不都是测过天赋和修为之后就可以了吗?怎么还有笔试。”陆金华也是满腹的疑虑。 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升仙大会。她对于这种修仙界的入门考试,唯一的经验来源只是前世阅读的那些玄幻小说。 可是,在她模糊的印象之中,并没有笔试这一环节。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陆金华掏出了一挂铜钱,笑眯眯道,“这串山楂草莓糖葫芦我要了。” “哎呀,你能不能正经点啊。”秋煜明服了。 “吃饭才是正经嘛。”陆金华将自己咬过一口的糖葫芦,塞进了秋煜明的嘴里,笑容灿烂,“你看看甜不甜?” “你干嘛啦……”秋煜明咬了一口,才惊觉这是陆金华刚刚吃过的那一个,面色不由得红了几分。 “放心,到时候你躺着就好,我来动。”陆金华凑近了秋煜明的耳朵,神秘兮兮的。 秋煜明的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少女温暖的唇,擦过了她的耳尖。像是有刚破壳的雏鸟,湿漉漉毛茸茸的,蹭在她敏感的肌肤之上。 “你要怎么告诉我?”秋煜明猛得跳开一步,她的面上犹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红。 “你让我尝尝糖葫芦,我就告诉你。”陆金华挑了挑眉。 “我去给你买一根。”秋煜明看着那个被自己啃得不像样的糖葫芦,目光一顿。 “不用,就这个。”陆金华按住她的手腕,顺势将最后一个裹着糖衣的山楂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嗯,别人嘴里的东西就是香啊。”陆金华笑眯眯道。 “要死啊你。”秋煜明去挠她腰间的软肉,陆金华笑着躲了开来。 两个人在热闹的街头你追我赶,烦忧之气一扫而空。 …… 不论如何,三日之后,桃源宗升仙大会的笔试开始了。 秋煜明坐在小板凳子上。她手中握着毛笔,头一点一点地,眼睛皮子都快要合上了。 这样狭窄的室内,塞下了有将近五十个孩子。这让经常在旷野之中练剑的修煜明,实在是觉得有些胸口闷窒,呼吸不畅。 而且,不知道陆金华是不是故意的。她昨天晚上频频抢走共用的被子,并且数次将自己踹在了地上。 而每次自己想揍她一顿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呼吸匀净,睡颜甜甜,的的确确是在睡梦之中。 于是秋煜明只得重新爬上床去,结果又一次被陆金华踹了下来。 到了天都差不多快亮的时候,秋煜明放弃了抵抗,认命了,拖着酸疼的身体,躺在了坚硬冰凉的地上。 她刚合上眼睛,平时贪睡不已的陆金华就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将她喊了起来,来参加考试。 秋煜明本就一片空白的脑海之中,现在更是深深的陷入了混沌之中。 她甚至有些听不懂监考官在说什么东西,只是模模糊糊地打开了竹简。 请问,《周易》预测的基本原理是什么? 请详细论述内丹修炼的阶段层次及基本原理。 请论述男女修真一道的区别与不同点。 …… 秋煜明长叹了一口气,她的额头磕在桌面之上,陷入了睡眠之中。 作弊 同秋煜明一般,在打开竹简后的半炷香时间,室内响起了一片哀号之声。 有人稍稍的写了几笔,就把笔搁在一边,梦会周公去了。 陆金华不紧不慢的打开试卷,她的眼神略略一扫,唇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些东西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天书,可是对于研究玄学数载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的东西。 她提起笔,笔走龙蛇,刷刷地写了起来。 …… 钟月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晶球,默默注视着考场之中少女的背影。 那双深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像是一潭深水,叫人看不出底下究竟是藏着的什么心思。 像是情深,又仿佛只是某种另类的偷窥欲和占有欲。 她眼角的余光一扫,发现考场中的另一个人,居然使用了加强目力的秘法,来偷窥其他考生的试卷。 她冷冷一笑,飞鸽传书给监考官。 …… 陆金华正做题做得好好的,忽然之间,左前方一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男生被抓了出去。 陆金华的神思淡淡一扫,就知道是因为对方作弊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过,在这大半个时辰之内,对方都没有暴露,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露馅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合时宜地涌上了兔死狐悲的感情。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时辰。 秋煜明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陆金华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正在树下练剑,陆金华的身影隐藏在清晨的薄雾之中,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起床了,老陆,我们今天非得练满十个时辰不可。”秋煜明兴致勃勃地攀上树枝,想要凑近陆金华。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见了鬼似的“啊”了一大声。手一滑,身子像是石头一般重重地从树上坠了下来。 好在她是修仙之人,身手敏捷,在空中略微变化了姿势,才得以平稳落在地上。 “老陆,你怎么就穿了个肚兜啊。”秋煜明俊脸红透,刚才的那一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少女闲闲躺着,在初绽的桃花之中,她就是其中最妍丽的一朵。 粉色的桃花肚兜,香肩圆润,皮肤白得能反光。就算是最嫩的豆腐,都没有这样好的质地和色泽。 秋煜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疯狂的飙车,仿佛要窜上天去。 她的鼻腔一阵燥热,脸烫得吓人。 “哦。”陆金华不以为意地喔了一声,像是浑不在意似的。 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件白色纱衣,袖口边绣着精致的金线花纹。她懒懒地坐了起来,露在外面,纤细笔直的小腿,在晨光之中一晃一晃的。 从秋煜明的角度来看,陆金华的一双小脚丫,莹白如玉,纤长秀美。十根脚趾是淡粉色的,像是十片小小的花瓣,晶莹透亮。 大概是因为陆金华勤于睡觉,懒于修炼的缘故。她脚底板下的肌肤也是那般的娇嫩,透着好看的红色,半点死皮都没有。 秋煜明的心跳频率又上了一个台阶,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啊。”陆金华从树上荡了下来,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丹唇轻启。 秋煜明:!!! “完了,给孩子烧傻了。”陆金华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早知道昨晚就不把你踹下床了。” “我啊,是来告诉你□□的。”陆金华摇晃着秋煜明的肩膀,说,“这里是你的梦境啊,朋友。” 秋煜明蓦地回过了神来,脸上热度消退了几分。 老陆不辞辛苦,来告诉自己考试的答案,自己却在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秋煜明的心中惭愧顿生,她赶忙盘腿坐了下来,凝神听着陆金华的答案。 “现在的时间不多了,我只能说一遍,你可记好了。”陆金华正色道,“第一题,关于周易预测的原理。总的原则来说,周易预测的原理是基于同步性原则。比如说,在某时某刻,相隔数千里互不联系的两个人,同时推演出了某种真理。这是因为,在这个时刻,这个真理必将会出现。*” “而我们在某个时刻预测某件事的结果,也正是基于这一时间的属性。” “男女修真的最大区别,是男性筑基期,主要以炼精化气为主,而女性筑基期以炼血化液*为主。两者修道的最终目标都是以专气致柔,复归于婴儿为目标。在最初的阶段略有不同,但筑基之后,后续亦无本质上的区别。” 秋煜明是听得脑子都要大了,好在她虽然脑容量不够,可是心思足够的澄明,勉强记下一二来,还是能办到的。 好不容易说完,陆金华和秋煜明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监考官的声音。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炷香时间。” “你快去写!”陆金华猛地推了一把秋煜明,自己闪身而去。 …… 钟月珏的目光一直凝聚在陆金华身上,对方答完题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在她睡着之后,一个像是萤火球大小的金光点,飘到了秋煜明的座位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秋煜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开始奋笔疾书。 “呵,有人作弊啊。”钟月珏的凤眼微眯,她摩挲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纳戒,像是老道的猎手,看见狡猾的小小白狐落到了陷阱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1]卫礼贤, 荣格. 金花的秘密[m]. 黄山书社, 2011. *[2]湛若水. 道家真气:气的原理[j]. 海南出版社, 2013. *[3]道德经 小剧场: 陆金华:阿秋阿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什么我在你的梦境里,是不穿衣服的呀。 秋煜明恼羞成怒,遂美梦成真。 春色 她的指尖一动,信鸽停留在她的肩膀之上。 她写了张纸条,托腮沉思了片刻,将那张纸条扔进了水中。墨色晕了开来,变得模糊不清。 “呵,不听话的小东西。”钟月珏轻捻指尖,在摩挲之间,那温软滑腻的触感附着在皮肤之上,带着轻微的酥痒之意。“原谅你这一次了。” 信鸽扑簌簌飞向天空,落下一尾雪色的羽翼,从空中悠然荡下。 钟月珏凤眼微挑,眼尾的朱砂小痣,荡漾起艳丽的色泽。 春色微漾。 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她丹田中的真气微荡,像是有一缕轻云软絮触碰过一般,绵软酥麻,又像是误饮了后劲极高的美酒,等到脑中晕乎乎的,才堪堪回过神来。 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被桃源宗的师尊收养,她本该走上无欲无求的道路。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手指深陷在少女温软肌肤中的触感。 那是最致命的毒,她却甘之如饴。 这一次钟月珏没有去密室中解渴,反而去了山间的一处冷泉之中。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中春光明媚,可这方冷泉之上,依旧冒着森森的寒意。 她的指尖微挑,衣物像是蝉蜕一般剥落下来,层层叠叠地堆在玉足之旁。她解开自己白色的肚兜,微微拧动腰肢,滑落到了池水之中。 钟月珏练剑勤苦,从不懈怠。那腰肢之间是分毫的赘肉都无,像是一条极韧极长的鞭子。 刺骨的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却像是水滴浇在油锅之上,更是将感官刺激到了极致。 正常人与道侣之间温存的绵绵快`意,在这冰火的交织之间,演化成了刀一般锐利的触感。 钟月珏闷哼一声,洁白的贝齿将偏浅的下唇咬出了血。 在昏沉之间,那抚摸过陆金华肌肤的手指,已然沾上了不同于凉泉的温暖春露。 钟月珏拧起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一声浓腻的叹息,在冷泉氤氲的雾气之中飘散开来。 钟月珏披上衣服,将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髻,又将长剑挂在腰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 “姐姐,你就给我看看嘛。”黄垚缠着柳蔓莞说,“你画画那么好看,你就多画一些嘛。” 黄垚穿着一件姜黄色的上衣,梳个双马尾。鹅蛋脸,圆眼,白里透红的肌肤,脸颊边还有小小的婴儿肥,少女感十足。 不过,其实她早就成年了。只是因为她筑基的时间很早,生长发育过早地定格了,才会显出一副稚气未脱的萝莉模样。 “那些涩涩的东西,看了对你这小孩子没好处。”柳蔓莞一看到她就躲,躲不过去了才强笑道。 “我不管,你收我定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黄垚骑在柳蔓莞的大腿之上,死缠烂打起来。 “我本来就爱拖延,又慢又晚,你又不是不知道。”柳蔓莞的唇边浮起了一丝无奈的微笑,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黄垚瞬间炸了毛,翻过柳蔓莞的下巴说:“你不许这样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可我什么事情都拖着,完成不了,难道还不是个废物吗?”柳蔓莞苦涩道,“就连筑基,都是你拉着我,我才完成的。” 两人一时静默,黄垚摇了摇头说,“可是柳姐姐会画画呀,你画的画可好看了。” “好吧,那这次你想看谁的出浴图。”说到了得意的事情,柳蔓莞心中的烦闷感少了几分。 “那就大师姐吧。”黄垚不怕事大。 “你不要命了。”柳蔓莞大惊失色。 作为一个画手,柳蔓莞没少画过春宫图。当然为了不影响别人的生活,她和黄垚偷偷地欣赏过之后,都处理掉了。 但是,为师弟师妹们私底以下称作“灭绝师姐”的大师姐,柳蔓莞都不敢想象对方出现在自己的图纸之上,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可清冷如月的大师姐,那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风姿,这样反差极大地出现在某种不可言说的画面之中,或许别有一番风情? 柳蔓莞略有些意动,黄垚又撺掇她道:“反正我们私底下欣赏欣赏嘛,这是我们的私生活,又不会给大师姐知道。” 柳蔓莞心中的天平彻底失衡了。 她小声道:“那你觉得师姐是在上还是在下?”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两人都齐齐地打了个寒战。 没办法,她们实在想不到禁欲寡情师姐,在动情的时候会是怎么一般的模样。 “算了,就画个美人出浴图吧。”柳蔓莞叹气。 说干就干,在黄垚灼灼的目光之下,柳蔓莞细细的描画起来。 “少穿点,少穿点。”黄垚小声嘀咕道。 “你懂什么,大师姐这样的美人,要衣服的衬托才好看。庸俗。”柳蔓莞批驳道。 “啊,大师姐!”黄垚看着窗子,吓得声音都发颤了。 “哪有人啊?”柳蔓莞的身子一抖,她回过头去,只见暖阳雀跃在柳树新发的嫩叶之上,哪里有半点人影? “大概是我看错了。”黄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明白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你紧张什么。”话虽这样说,可柳蔓莞的手一颤,画笔在纸上落下了一道深深的墨迹。 “哎呀,哎呀,可惜了一张美人出浴图啊。”黄垚格外心疼。 她盯着那幅画愣神: 这只是画,并不能表现出钟月珏风姿的万一。 可哪怕只是一张想象图,就足以让人悠然神往。 “大师姐这样好看,为什么不少穿点呢。”黄垚痛心疾首道。 “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变成了‘灭绝师姐’,那多可惜啊。”柳蔓莞叹息道。 一只玉手从她的肩膀后伸了过来,拿起了那张画。 “可惜吗?”钟月珏的肤色是冷水浸泡过后不正常的白,身上尤带着冷泉浸泡出来的森森寒意。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张画,面上的神情叫人不敢揣度。 柳蔓莞和黄垚像是被班主任当场抓包的小学生一般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惩罚 画别人的春`宫图,还被正主捉到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如果手头上有一把菜刀的话,柳蔓莞和黄垚一定会争着拿它抹了脖子。 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可她们画的是剑道天才,大师姐钟月珏的春宫图,就算她们想抹脖子,也没那个机会。 于是,她俩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个个温顺如同鹌鹑。 一副我是好宝宝,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钟月珏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春宫图,窗外的阳光映照在她冰雪无瑕的侧脸上,她的神色越发地显得晦暗不明,高深莫测。 “画的不错。”钟月珏看似温和客观的点评道。 柳蔓莞和黄垚却抖得更加厉害了,就差点没腿一软,跪下来了。 画上是一等一的美人。 柳蔓莞的画工精湛,所勾画的人物栩栩如生,像是真正将大师姐出浴的那一瞬间定格下来。 冷泉雾气氤氲,旁边桃花灼灼,美不胜收。 而玉池边出浴的美人,身边有淡淡的雾气缭绕,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重点部位,清冷魅惑,丝毫不浪荡风骚。 更要命的是她的眼神。 那双平时深沉如渊的眼睛荡漾着润泽的水光,淡色的唇像是被碾磨过的花瓣一般,透着妖娆的艳色。 没错,画中人的皮像的的确确就是大师姐,但钟月珏是绝对不会露出那般的神色。 钟月珏手中的灵火一闪,那张画瞬间化成了飞灰。 她的手一扬,那扑簌簌的灰尘,像是扑棱的蛾子似的,落到了草丛之中。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钟月珏越是一言不发,柳蔓莞和黄垚的内心就越发地惴惴不安。 “大师姐……我甘愿领罚。”柳蔓莞抢先开口道。 “哦?”钟月珏不紧不慢地说,“那你们自己说说,该怎么罚?” 黄垚刚要开口,钟月珏悠悠地提示道:“说少了,惩罚翻倍。要是说多了,那就按你们说的来。” 黄垚和柳蔓莞对视一眼,唇边均是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大师姐可真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啊。 招惹不得。 钟月珏悠悠地转着自己修长白皙手指上的银白色纳戒,闲闲地看着窗外,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柳蔓莞和黄垚却像是被泰山压顶了一般,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窒息感,让人越发地难受。 黄垚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开口说:“不如就罚我们每天练剑十个时辰,练三个月。” 柳蔓莞向黄垚递去了一个吃惊的神色,小脸微抽。 黄垚用眼神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死在大师姐的折磨之下,不如自行了断。 钟月珏将自己手上的纳戒幽幽地转了几圈,唇边浮起了一丝玩味的浅笑。 “这种小事,不至于罚得这么重。我本来只打算罚你们每天练剑五个时辰,练上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她欣赏着柳蔓莞和黄垚,面上陡然之间露出的丧气神色,那张白璧无瑕的脸上笑意更深。 “不,过既然师妹们诚心悔过,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吧。”钟月珏说下的这句话,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将棺材板封得死死的,不给那两人任何挣扎的机会。 她的身后,响起了柳蔓莞和黄垚的哀号之声。 清晨,桃源宗还笼罩在一片宁静的薄雾之中,柳蔓莞和黄垚已经出来练剑了。 “师妹们,我平时就教导过你们,我们修道之人最忌花心滥情,不知节制。男子沉溺于欲`望,容易枯干了骨髓,不得善终。而女子沉迷于情爱,生儿育女,操劳终生,那就更加与仙道无缘了。”柳蔓莞学着大师姐的样子,绘声绘色地模仿道。 “这些坏人心性的东西,看上一眼都污了眼睛,更别说自己亲手绘制了。”黄垚很上道。 两个人看着彼此,笑得花枝乱颤。 “大师姐肯定想这么教育我们。”柳蔓莞眨了眨眼睛。 “就是,哪怕她不说,我都快背下来了。”黄垚嘟起了嘴,俏皮一笑。 两个人在凡间都算得上是小姑娘,更别说在这人人都长寿修仙界了。 年轻人本来就嗜睡,这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就要起来练剑,实在是辛苦得很,也无聊得很。 “你说大师姐一天天的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柳蔓莞感慨道,“想到要练三个月,我都觉得前路一片昏暗,恨不得用某种仙法将这三个月从我的人生中抹去。你说师姐每天都这样练,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呀。”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黄垚同她咬耳朵,轻声说,“据说大师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纯阴之体。” “纯阴之体?!”柳蔓莞惊讶道。 “哎呀,你小点声!”黄垚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嗓子说,“这也只是传言而已,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那岂不是……”柳蔓莞面露同情。 …… 半山腰的凉亭之中,秋煜明和陆金华从纳戒之中拿出了美人醉,桃花酿和梨花白,就着花生米,凤爪和猪耳朵,喝了起来。 美酒入喉,春色入眼,两人的心情便如这融融的春光一般,分外明媚。 “老陆,你有一手啊,没想到你还是个文化人。”秋煜明朝着陆金华挤了挤眼睛。 “小事一桩。”陆金华斜靠在美人榻之上,她脱了鞋袜,白皙的脚踩在松木之上,纤长秀美。她镶着金线的衣襟敞开了几分,小小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 “那些题都没什么意思,纯粹就是刁难人的。”秋煜明头一仰,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那道有关于纯阴之体的题,还真有几分意思。”秋煜明是千杯不醉的体质,酒喝下去就喝水一般。 “想我细说?”陆金华扬了扬眉,手中的扇子指向那一壶美人醉,狡黠一笑,“那你得把这壶酒给我喝了。” “老陆,狠人!”秋煜明瞪了陆金华一眼,却毫不犹豫地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她抹了把唇,说:“你现在总该说了吧?” “爽快!”陆金华给自己满上,不紧不慢道,“纯阴之体,在仙道一途上,是绝佳的体质。因其善于沟通天地灵气,修炼的速度是天灵根的数倍。” “这个我知道。”秋煜明像是个好奇宝宝,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但是,既然纯阴之体这么强,为什么不见这样体质的人飞升呢?因为这体质有个致命的瑕疵。”陆金华抿了口酒,悠悠地说,“纯阴之体者,除非一生清心寡欲,不涉情爱,专心修炼。不然的话,一旦□□一关被破,此后沦为他人的炉鼎,修为尽毁,下场凄凉。” “太惨了。”秋煜明小朋友摇了摇头,同情道。 “是啊,一辈子都不能享受□□的乐趣了。”陆金华满脸痛心道。 秋煜明:你的关注重点在哪里啊喂! “不过……”秋煜明眼中的灵光一闪,建议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说纯阴之体不能与他人欢好,否则修为尽毁。可对于你这入梦之人,那就没什么阻碍了啊。毕竟就算你们发生些什么,那也只是神`交而已,做不得数。” 陆金华上下打量着秋煜明,看得秋煜明都要发毛了。 “老秋,你堕落了!”陆金华猛地一拍大腿。 “那纯阳之体呢?”秋煜明追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姐:我喜欢狠狠欺负别人,越是亲近的,我欺负得越厉害,嗯? 其他师妹:瑟瑟发抖。 小陆:啊,我就喜欢被欺负!太好了!请冲我来! 今天还有一更,别走~ 问心 “这种体质更为罕见,说是千年一遇也不为过。那是极其霸道的体质,能将与之欢`好的人,变成炉鼎。其修为越高,这种体质越为霸道。而且,两个同为纯阳之体的人,修为高的那一方可以将对方压榨殆尽。”陆金华皱了皱眉,似乎不愿意提起。 “这么厉害。”秋煜明的语气之中满是羡慕。 “厉害什么呀?天之道,取不足而奉有余*。”说到此处,陆金华的言语之中露出了几分厌恶和不满,她补充道,“这种体质的修炼速度,就跟天灵根差不多吧,算不得什么天赋的。” “更何况,拥有这种体质的男人,因为修为来得太轻而易举,道心浅浮,大多都只是骗取别人身`体和修为的花花公子罢了。”陆金华的扇子点了点秋煜明的额头,严肃道,“你可不能被骗,听到没有?” “我有那么傻吗?”秋煜明睁大了一双杏眼。 陆金华“刷”一下,打开了她的扇子,笑而不语。 …… 在秋煜明辛苦练剑,陆金华就地躺平的生活之中,很快就到了入门考试的最后一关 。 “第三关,只是邀请我们去爬山?”秋煜明翻来覆去的看着信件,却也没看出什么花头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陆金华斜靠在抱枕之上,桃花眼微眯,像是随时随地,都要陷入到睡眠的状态之中。 “这山上,定然有古怪。”秋煜明笃定道,“或许有什么毒虫猛兽,是要考教我们的实战能力呢。” “那就全靠煜明妹妹。”陆金华朝秋煜明抛了个媚眼,声音甜美软糯,尾音还带着小钩子,勾死人了。 在朝夕相处之中,秋煜明的脸皮已经厚了不少,可还是招架不住陆金华。 “那当然了,跟着我,你什么都不用怕的!”秋煜明的耳后根子都红透了。 “那我可就放心了。”陆金华理直气壮地躺了下来,翻身盖上了她的大红鸳鸯被子。 “喂喂喂喂!能不能振作一点!至少陪我再练半个时辰的剑啊!”秋煜明无奈道。 回应她的,是陆金华匀净甜美的呼吸声。 …… 云瑶山,位于桃源宗宗门的地界之内。 大概是笔试考试真的太过变`态,通过的人极少。 陆金华放眼望去,也不过十几个孩子而已。 大家虽然都是从楚南域的地界之上选拔而来的,但彼此之间多互不相识。 而大家又是竞争对手,所以,聚在一起的气氛也很是冷淡,没有什么攀谈的愿望。 其他人收到信件之后,和秋煜明想的差不多。 有的人穿上护身的法宝,裹得严严实实的。 有的人更夸张,一身雄黄酒的味道,熏得死人。 他们这一行人,由一个桃源宗的外门弟子带领着,在清晨的浓雾之中,默默地向上攀爬而去。 山势险峻,道路湿滑。 哪怕这一行考生都是筑基期的修为,可走这样的山路,还是累得他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那外门弟子却很是沉默,是一味的向上爬着,也不理会众人的疑惑。 当然气喘吁吁的人中,可不包括陆金华。 她趴在秋煜明的背上,睡得正香。 “醒醒醒醒。”秋煜明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们到了。” 陆金华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才从睡眠的状态之中慢慢的清醒过来。 半山腰的石碑之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问心路。 “规则非常简单。”带领他们来此的外门弟子声调平板地介绍道,“向上走,直到你们爬到山顶,或者崩溃为止。” 虽然这条路笼罩在浓雾之中,看不清楚,不过看这山顶的高度,也最多一千梯。 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断断没有爬不上去的道理。 “那要是我们都爬上去了,谁有资格进入宗门呢?”满身法宝的考生挑衅地问道。 “爬就是了,问这么多。”外门弟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沙漏,声音平板道,“时间也算在你们的成绩之内。说废话,要占时间。” 他这话一出口,考生们不再废话,都争先恐后地向着山路之上攀爬而去。 十几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浓雾之中,看不真切。 秋煜明和陆金华一同爬了百来梯左右,陆金华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老陆,要不还是我背你吧。”秋煜明看着陆金华,于心不忍。 “不行,我不能拖累你。”陆金华有些喘不上气。 “不,我俩这速度肯定不行,我背你反而快些。”秋煜明焦灼道。 其他的考生早就跑得没影了,落了人家一大截,自然不是办法。 “那好吧。”事急从权,陆金华倒也不是迂腐之人,跳上了秋煜明的背。 陆金华身材娇小,秋煜明背她背得惯了,不怎么费劲,脚下生风,向上爬去。 她们往上爬了百来梯,眼前的雾气更加浓厚了,几乎到了看不清脚下的台阶的地步。 “这条路上,一定有些古怪。”陆金华在秋煜明耳边说,“按时辰来说,现在太阳早就出来了,这样的晴天,雾气早该散了。” “嗯。”秋煜明答应了一声,她的神经处在高度警觉的状态,时刻防备着从这浓雾之中窜出什么敌人。 就在这时,秋煜明的脚下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是与她们同来的考生,满身法宝的那个。 那人爆发出了一阵惨叫之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别杀我,别杀我!”他在地上翻滚,双手徒劳地挥舞着。两行血泪,从他的眼睛里缓缓渗了出来。 他翻滚着,躲避着,身子滚出了阶梯,向着深渊里坠了下去。 看了这凄惨的一幕,秋煜明和陆金华内心均是一震。 “你有任何不舒服的,一定要同我说。”陆金华嘱咐道。 “你也是。”秋煜明抿紧了双唇,神色严肃,丝毫不敢大意。 她们又往上爬了百来梯,这样的惨事,她们又见到了五起。 只不过,那些人只是躺在石梯之上动弹不得,倒是没有坠入深崖之中。 秋煜明咬了咬牙,继续往上。 到了五百梯的时候,秋煜明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煜明妹子!” 是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道德经》第七十七章 问情 “秋煜明,你怎么了?”陆金华焦急的声音,打断了秋煜明的思绪。 “没什么。”秋煜明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刚刚好像出现了一些幻听。现在又没有了。” “你放我下来,我们歇息片刻吧。”陆金华担忧地看着她。 “不了,我们继续往上,保住第一的位置呀。不然要被别人追上来了。”秋煜明璨然一笑。 “你放我下来吧,给你减轻点负担。”陆金华再一次强调道。 “真的没事。”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轻松,秋煜明托着陆金华的小屁`股,将她背在背上,又往上走了,有三四十阶。 更往上的地方,雾气更加浓厚了。 白色的雾气仿佛有实质一般,将空气变得粘稠无比,别说秋煜明了,陆金华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秋煜明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她汗出如雨,脚步像是深陷在泥沼之中,越发的沉重。 秋煜明紧紧的咬着牙,努力抵御着耳边传来的声音。 “妹妹,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你让我一个人面对吞天巨蟒!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那是哥哥熟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尖利的指甲刮在透明的玻璃板上,极其地刺耳嘈杂。 “不对!”陆金华从秋煜明的背上跳了下来,她的耳边也隐隐出现了幻听之声。 她当断立断,扯住了秋煜明的衣摆,喊道:“秋煜明,你给我停下来,守住心神,快!” 秋煜明茫然痛苦的眼睛之中,陡然之间恢复了几分清明。 那几分清明,却在几个呼吸的瞬息之间,又被悲伤的狂潮所吞没。 她脚下不稳,而山路又崎岖陡峭,上面还生着湿滑的青苔。 秋煜明脚下一滑,向后滚落下去。 陆金华急急地去扯她的后衣领子,却在强大的惯性之下,两个人一起滚落在台阶之上,向下翻滚而去。 两个人向下大约滚了有二三十阶,等到停下来的时候,陆金华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气血翻涌,几欲作呕。 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之中,秋煜明本能的将她护在怀中,因此尽管陆金华狼狈不堪,可并没有受过多的皮肉之苦。 反观秋煜明,那境况可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然而,身上的外伤都是些小事情,真正要命的是,秋煜明面色惨白,眉心紧皱,像是深陷到了什么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陆金华顾不得许多,她指尖的灵魄一闪,三瓣的玉叶金花浮现其上,是柔弱的白色。 而漂浮其上的金色小球,闪烁着灼灼的光华。 双灵魄.合一! 那一瞬间,那鸡蛋大小的玉叶金花陡然之间长大了三倍,闪烁着灼灼的金色光芒。 陆金华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有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身上的灵气正在疯狂地被抽调而去。 护佑.心魂! 她轻轻一弹指,小小的金花像是一道流星,没入了秋煜明的左胸之中,护佑住了她的心脉。 大约一炷香过后。 就在陆金华即将因为灵气枯竭而昏迷过去的时候,秋煜明的眼睫微颤,呼吸平稳,面色宁静,已经从幻境之中,摆脱了出来。 陆金华那一口气一松,倒在秋煜明的大腿上,昏死了过去。 …… 刚刚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到我穿越到了修真界,还和一个漂亮妹妹,一起通过修真界的考试什么的。 清晨刺耳的闹钟,将陆金华从睡梦之中惊醒。 她赌气似地关掉闹钟,又死一般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三个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醒了过来。 早晨是陆金华一天之中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更别提她昨天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不被闹钟吵醒的人生啊……”陆金华沮丧道。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除了每天都做不完的工作,其他的一无所有。 没有时间,没有钱,没有对象,连学费和生活费都要靠家里接济。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她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她很勤奋,从小到大就没有个正常的假期,每天学习个十个小时都是少的。她很聪明,一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九八五大学本硕。她长得不错,身材高挑,眉目温婉清秀,稍微打扮打扮,终于吊打一大波人了。她性格不错,温文有礼,就算最难以相处的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所以,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也过不上她想要的人生呢? 挤在仿佛沙丁鱼罐头似的地铁里,陆金华放弃了思考,开始将有限的脑细胞,放在自己该保持什么样的站姿才不会被挤下去这个问题上。 她卡着时间节点到了医院,急匆匆地进了电梯。 “你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当医生的吗?”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将病历狠狠地丢陆金华面前,惊起了一片的浮尘。 陆金华的嘴唇动了动,想说,我是有哪里招你惹你了吗? “你是被男朋友甩了还是死了爹妈啊!大姨妈来了是不是?!你甩脸色给谁看啊,有点服务精神,懂不懂!”那个病人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我要到医务科去投诉你!” 坐在旁边的同事赶紧上来打圆场道:“您不要这样子,消消气,消消气,来这边……” 陆华深深深地了口气,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拜托。 我也想对你笑意盈盈,热情无比。 可我这眼圈青黑,一脸冷漠的模样,真不是因为我个人的态度问题。 你每天晚上写一堆老板布置的乱七八糟的文书写到凌晨三四点,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还要准时上班。 是个人大概都没什么好的脸色。 …… “小陆,今天中午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昨天你写的国科金标书,有几个问题要修改一下。” 陆金华看了这条信息,嘴里的饭菜霎那间都失去了滋味。 她匆匆地咽下了几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大概的技术路线图,我们还要再修改一下,引用的参考文献,格式一定要保持一致,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老板滔滔不绝的说着。 刚吃过饭,正是最困的时候,陆金华一脸茫然的看着老板,勉强打起精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中午加班是最难受的,身体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但是依旧不得不自虐式的盯着电脑屏幕。 勉强按照老板的要求改完一版,陆金华一看手机,老板又有了新的指示。 “小陆,我们改了那么多个版本,我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是第一个版本最好。” 陆金华面如死灰,她的心脏隐隐作痛,那若有若无的疼痛放射到左肩,连带着左上臂都一阵酸麻。 她眼前一阵发黑,有些头晕眼花,想要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 却发现距离下午的上班时间,已经不到三分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晚一会儿或者晚上还有下一章,不见不散~ 顿悟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就是人下人。 勤奋努力是绝对不可能致富的。 相反,过度勤奋努力生长的韭菜,只会成为最好最适合收割的韭菜。 陆金华粗重地叹了口气,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的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小陆,这个手术记录你来修改一下。” “小陆,这个病人的医嘱还没下。” “小陆,手术风险评估表还没打印出来,马上就要上手术了。” …… 下了手术之后,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了。 整个医院里,除了少数的病房还亮着灯外,走廊里只有应急灯微暗的光芒。 陆金华面如死灰,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反而有种回光返照般的亢奋感。 她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饥饿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是,烧心烧肺地饿。在这个阶段之下,人往往能感觉到自己能吃下一头牛来。 第二重境界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个阶段下的人已经没有了那种吃不上饭的焦灼感,取而代之的是低落的心情和如海般深沉的怨念。 往往会思考起宇宙的浩瀚,人生的渺茫,生死的存亡和活着的意义。 第三重境界的饥饿感,那已经不叫饥饿感了。 所有的神经都已经麻痹,饥饿的信号传达不到麻木不仁的大脑之中。反而有那种飘飘如仙的奇异的感觉。似乎站在高处,人间的烟火已无关痛痒,得道成仙了。 而陆金华已经足足有八个小时未进水米了。 她没有那种如诗如画的闲情,只觉得自己疲累到了极点,想找个地方躺一下,一睡不醒。 这时候,别说吃饭了,就算你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祖宗十八代,她也没有力气分给你一个眼神了。 陆金华在手术室门口的台阶上瘫坐了片刻,稍稍的恢复了点精神。 她驱使着疲惫的身子,勉强动了动手指,打开自己的手机。 99+的消息瞬间弹了出来,甚至让手机都卡顿了几秒。 “金华,你写的国科金标书我看了,这个实验背景的介绍还要再补充些内容。” “技术路线完善一下!按最新的指南来!” “讨论部分不要那样写,你参考一下之前的内容。” “对了,还得配个插图。医学配图那种样式你知道吧,就按那个画好了。” 刹那之间,陆金华刚刚积攒的那一点点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脏像是蜂鸟振翅一般震颤起来,快速搏动着。 她的耳边响起了尖利的蜂鸣之声,像是有防空警报在她耳边拉响似的。 她的眼前一阵发黑,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上。 她的视线投向了窗外,茫茫的夜幕之中,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空洞无神。 像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拖着力气耗竭的身躯,回到了家里。 她一边就着水,草草咽了几口煎饼,一边对着电脑继续写国科金*标书。 凌晨十二点钟的时候,像是网络出了什么问题,陆金华怎么都连不上外网的文献搜索网站了。 她向自己的老板反馈了这个问题。 “你自己先弄着吧,我去休息了。”老板像是在责怪她的无能,匆匆留下了一堆任务之后,就下了线。 在这个点钟,依旧有很多同学没睡。 陆金华靠着求助他们,才勉强完成了今天的事情。 凌晨三点的时候,陆金华设好了闹钟,看着提示“距离您的闹钟响铃还有3小时50分钟。” 又只能睡几个小时了。 一阵强烈的空虚感击中了她的心脏,她像是被低落的情绪俘获了,不由得觉得身子被掏空,气力耗尽。 她躺在床上,本该迅速地睡过去,以免耽误明天的事情。 但她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极度忙碌的白天过去,留给夜晚的是无尽的思索,和堆积如山的负面情绪。 我到底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作为弱势群体的学生,就要被剥削压榨的干干净净,劳动法何在? 我苦心读书这么多年,靠着我是卷王之王,靠这时间堆砌的心血,卷过了其她人,才到了这个位置之上。 可我用三年宝贵的时间,拿着每个月两千块钱的微薄工资,用来写一些毫无意义的病例文书,为了老板的名声写各种各样的没有任何意义的标书,真正的临床技能或者科研技能,我又学到了多少? 难道所有的人,就真的放心地把自己那么重要的生命健康,托付给一群,靠着科研上位,临床啥啥不会,拿着微薄的工资,身心俱疲,连自己的健康都不能保证的医生吗? 难道学医,真的就是为了熬死上一辈的主任之后,就可以自己上位,然后名正言顺地剥削下一代的年轻人吗? 多年媳妇熬成婆。年轻人要多吃苦。 这些话听都听腻了,这些大饼吃都吃烦了。 从来如此,便对吗*? 数不清的疑问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从陆金华的心头奔涌而下。 她那麻木不仁的心脏,忽然之间,涌起了一阵强烈至极的刺痛之感。像是有千斤之重压在她的胸口,她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她的手伸向床边的手机,试图求救。那胳膊却到了一半,软弱无力地垂落下来。 在那濒死的一刻,走马灯般的画面在她的眼前掠过。 “金华,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臂,冲她撒娇。 “不行。”年少的陆金华坐直了身板,将目光移回了书本之上,“我要学习了,你不要吵我。” 小姑娘失落地“哦”了一声,默默地走了。 …… “金华,妈妈给你做了最喜欢的红烧猪脚,还有板栗炖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在电话的那头,是妈妈殷切的盼望。 “最近要月考了,我想多复习一会儿。”陆金华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摘抄着读书笔记。 “啊,那你忙,妈妈就不打扰你了。” …… “陆金华,我喜欢你!”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站在桃花树下,清凉的夜风撩动了她的裙摆,露出了笔直纤细的小腿。 桃花瓣悠然荡下。 “对不起……”陆金华鞠躬致歉道,“现阶段,我还是想以学习为主。” ……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卷王之上,还有其它的卷王。这条追逐的道路,永无止境。 爱情,亲情,友情,她从未尝过其中的滋味,却已经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不会再将宝贵的时间用来打工,用来给老板剥削压榨,敲骨剥髓,她只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享受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情。 就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简称 *《狂人日记》鲁迅 如果我给个提案,我会建议将因科研而累死病死的默默无闻的年轻人的名字写在国科金领取页面里,任何一个领取资金的教授,必须要看完才能领到经费。 这不比那个提议“在校硕博结婚生子”的“人才”好多少倍。话说,人代也有kpi吗?不提会有人把你们这些珍稀的宝贵的国家栋梁的“人才”们,当成**?! 觉醒 这一辈子她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活在层层的压榨之下,封闭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将全部的精力都贡献给了工作和学习。 却在这死亡之际,意识到了自己是何等地可悲和可怜。 不,我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 作为一个已经清醒过来的个体,是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全部都祭献在,拼命向上爬这种集体无意识之中。 陆金华已经长大了。 比起拼命地赶路,她更想抬头看一看,这个世界是如何地色彩绚烂,摇曳生姿。 在另一个世界,我会拼尽一切的努力,过一种自由自在的人生! 心脏的疼痛停止了一切,所有的身体感觉都停止了,就连窗外的风也停止住了脚步。 漆黑的夜空像是文网密布的蛛网,陡然之间出现了无数的裂痕。无数块碎片像是雨点一般洒落下来,仿佛一首绝世的挽歌。 金色的光柱从破裂处洒落下来,在飘渺的歌声之中,指引着迷茫的魂魄,走向光明而自由的前方。 是的,这只是一场心结而已。 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因为过劳而猝死的打工人了。 我是修道者陆金华。 是躺平系的神! 陆金华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浓厚的雾气已然散去。 而秋煜明俊逸非凡的面庞就在她的面前,那双漂亮的杏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或许是因为不适应刺目的光线,陆金华眼睛酸疼,眼尾湿润,落下泪来。 “老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醒不过来了呢。”秋煜明将她搂进了怀中,那力度之大,像是捡回了不小心丢失在街上的一亿上品灵石。 “轻点轻点,都喘不过气来了。”对方温暖的体温唤回了陆金华的神智,她那纷繁复杂的思绪都化成了心上濯濯的暖流。 是的,这一辈子,是否飞升不再重要,她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也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会再错过眼前人了。 “老陆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把你全部的灵力都用来护佑我了,你自己不要命了!”秋煜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个差点被家长丢掉的孩子,满腹委屈。 她的一双粉拳捶在陆金华的背上,锤得陆金华呲牙裂嘴的。 “这不是没事嘛。”陆金华可老实了,她还抱住秋煜明,掏出怀中的雪白手帕,温柔地给对方擦着眼泪。 “你还说没事!下次再自作主张的话,我我……”秋煜明含泪扫了陆金华一眼,吞下了那半句话。 我就把你关起来,藏到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不过,这荒谬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随即踪影不见。 “走了走了。”陆金华见秋煜明的情绪略略的好转过来,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我们快走吧,不然其他人要追上来了。” “我在这里坐了很久,没有见到其他人。大概其他人早就倒下了。”秋煜明得意地看了陆金华一眼。 陆金华怔了片刻:好吧,她以为自己已经够菜的了,没想到其他人更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个人面对外物容易,面对自己的心结,恰恰是最困难的。 …… 水晶球里,钟月珏一双纯黑的眼睛聚焦在陆金华的影像之上。那精纯的目光,像是要将那水晶球点燃似的。 “哟,看上人家啦。”宗主手持了一把扇子,贼兮兮地凑了过来,瞥了一眼。 “我身为宗门的大师姐,观看后辈参加重要的入门考试,这不是职责所在吗?”钟月珏不露声色地将那水晶球收进袖里。 可是宗主的目光极其地老辣,她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就发现了许多细节。 “哎呀,这个你盯着看的小姑娘,她拿来给漂亮妹妹擦汗的那方帕子,好像是你喜欢用的款式啊。”宗主轻轻摇了摇她的扇子,一双狐狸眼笑嘻嘻的,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钟月珏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了,她波澜不惊地看了宗主一眼,蹙了蹙眉,“请你有点师尊的样子好不好?” “哎呀,人家早就盼着你早点看破情关,升到元婴期,然后来接我的位置呢。”宗主哀怨的看了一眼钟月珏,幽幽道,“管理宗门累死人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云游天下,天天吃着美食,和美艳姐姐漂亮妹妹贴贴呀。” 她用扇子支着下巴,那神态和动作,仿佛丈夫不行的美艳少妇似的,幽怨地看着钟月珏。 钟月珏额角上的青筋一阵狂跳,她默念了一遍清心诀,几乎要拂袖而去。 她耐着性子,行了个礼,就要离去。 “小珏珏,人家只想当你的师姐,不想当你的师尊嘛……我们以前那样多快乐呀。”宗主轻轻地说。 “宗主身份有别,请您自重。”钟月珏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落下一句显得冷漠生分的话。 “哼,小坏蛋。”宗主看着钟月珏的背影,她一把推开了扇子,狂摇起来。 “当初骗人家当宗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 再说这边。 秋煜明和陆金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却都动弹不得。 再上面的问心路看上去也不过两三百阶的高度。要是在平时,秋煜明几个箭步之间,就带着陆金华纵跃上去了。 “你怎么也走不动了?”陆金华瞪大了眼睛。 “刚刚为了把你唤醒,我的灵气都耗尽了。”秋煜明理直气壮道。 “可你的灵魄不是焱焱阳火吗?”陆金华的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自己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烧鸡似的,赤`条条光溜溜的穿在木棍之上,被秋煜明架在火堆上烤。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可能要生一堆火……”秋煜明天真无邪的看着陆金华。 “我谢谢你不杀之恩。”陆金华突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两个人斗嘴之后,看了看上边,又同时叹了口气。 …… 钟月珏走了之后,又把水晶球拿出来看,面上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丝浅笑。 因为陆金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架简陋的拖车,将秋煜明沿着旁边的小斜坡拖了上去。 不过说那玩意是拖车,还是太抬举它了。 就是几根竹棍子而已啊! 距离峰顶还有五十阶的时候,陆金华力气耗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也起不来了。 钟月珏面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她,她可能是桃源宗有史以来,第一位通过了问心路的考验,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没能登上峰顶的弟子吧! “体力这么差,是该多练练。”钟月珏摩挲着自己手上戒指,若有所思。 桃源 “欢迎来到桃源宗。”穿着青衣戴着斗笠的仙子姐姐,面容姣好,笑意和婉。柳蔓莞站在一方竹筏之上,在莹莹碧水之间,冲着秋煜明和陆金华一笑。 “这一次被录取的新生,只有我和秋煜明吗?”陆金华扶着柳蔓莞的手,跳上了竹筏,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是啊,修仙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柳蔓莞有些老气横秋地感慨道,“那些生僻的修仙知识,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关于修炼级别这种基本的常识总该知道吧。” 秋煜明汗颜,心虚的将眼睛撇向了一边: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 “至于问心路,能独自走完全程的人,这么多年来,也就大师姐钟月珏一人而已。”柳蔓莞使用着灵气,驱动竹筏向前进,补充道,“那条路无非也只是考验一下,入门弟子的品行而已。至于能走到哪一阶,反而是无关紧要的。” 秋煜明和陆金华对视一眼,神色之间都露出了些微的得意。 尤其是秋煜明,她从来都认为陆金华天赋异禀,没想到在道心一途上,她居然是如此妖孽般的天才。 毕竟,如果不是带着自己,相信陆金华一个人,能很顺利地走完这条问心路。 当然,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对方很有可能爬到一半的时候,就因为太累而躺下了。 秋煜明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督促陆金华勤加练习,好好锻炼身体。 “那些在问心路上暴露出有问题的人,钟月珏师姐事后都会去调查事情的始末。要是这中间有作奸犯科的人,必然会让他们付出应得的代价。”柳蔓莞森然道。 陆金华和秋煜明心中均是一凛。为了缓解心头些微的不安,陆金华转移话题。 “人家的腰还酸着呢,皮肤都被弄破了,现在还疼呢。”陆金华瞥了一眼秋煜明,凑到她的耳朵边,调笑道,“都怪煜明妹子,你可得为我负责呀。” “一边去,一边去。我背你上去,你怎么就不提了。”秋煜明在陆金华的日夜调`教之下,脸皮已然比之前不知道厚了多少倍。 “你们感情可真好。”柳蔓莞抿唇一笑。 竹筏荡过了,那一汪碧水寻着溪流而下,到了一处极窄极狭的山涧之间。 天光从那狭窄的一线之间洒落下来,有些晦暗不明*。 她们三人下了船,通过那窄窄的狭长的一线天,前方的天光豁然洞开。 秋煜明和陆金华不由得为这绝美的一幕,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棵参天的古树,大约有三四十米。满树灼灼的桃花,开在灿烂的阳光之下,不由地晃花了人的眼。 有桃花的花瓣缓缓坠下,陆金华蹦跳起来,伸手去接。 没想到的是,那如有实质的桃花花瓣在她的手中碎裂开来,化成了点点的光斑。 那点点的光斑围绕着陆金华手上玉叶金花缓缓地旋转着,像是悬浮在澄澈美酒中的漂亮金粉。不一会儿,就被玉叶金花吸收了。 那喝饱了灵力的玉叶金花,显得更加地精神抖擞,娇艳欲滴了。 “苍穹之树上的花叶是由灵力所化,脱离了本体之后,又重新回归成了灵力。”柳蔓莞微笑道,“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好充沛的灵力!”秋煜明兴奋的握紧了自己的杀猪刀,笑着说,“在这样的地方练刀,修为一定增长得很快吧!我一定要每天练上十个时辰!” “这个自然。”柳蔓莞回答道。 “去去去,煞风景啊你。风花雪月懂不懂,天天就只知道练刀,卷王啊你!”陆金华笑着推了她一把。 “花又不能吃,可是修为都是自己的吧。”秋煜明嘟囔道。 …… 不知不觉之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身为外门弟子的陆金华,已经相当适应桃源宗的生活了。 桃源宗的教育方式,陆金华相当地喜欢。 总的来说,作为一个外门弟子,没有指定的师傅。除了必要的修仙基本课程之外,在其它的时间里,没有人会干涉你做什么。 当然身为修仙界的卷王们,自然是不可能放松对于自己的要求。这些时间都被他们拿来提升修为,锻炼灵魄,训练实战技巧。 而这些时间,通通都被陆金华拿来睡觉喝酒以及吃饭了。 “2115次!”陆金华拿起了手边的花生米,悠悠闲闲地吃了一口。 秋煜明腾空而起,手中的刀光一闪,纷扬的桃花雨,没有一片落在她的身上。 那柄生锈的杀猪刀,吸附了一层厚厚的桃花,有种古怪而又奇异的美感。 “做得好做得好!你这旋风刀斩已经练到了,滴水不漏,炉火纯青的境地啊!”陆金华的眼里满是赞叹之意,她鼓掌欣然道。 在这般彩虹屁之下,秋煜明擦了擦她脑门上的汗珠,面上透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薄红。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等等,自己不是刚才想叫陆金华下来,练一练体能的么。 就算她是辅助系,没有什么战斗力,可到时候和别人团战的时候,总也要有点自保的能力吧。 可陆金华躺在桃树的枝丫之上,已经迅速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这一天陆金华白天实在是睡太多了,那些灵力含量极为丰富,又滋味鲜美的晚餐,吃得陆金华小肚子圆溜溜的,难得地有些失眠。 正好明天的早课,上课的夫子又闭关修炼请假了,明天可以睡懒觉。 疏懒的陆金华难得地起了游兴,想要夜游一番。 她走到隔壁秋煜明的小木屋前,正要敲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匀净清浅的呼吸声。 显然,对方要么进入了深度的睡眠状态,要不就正在修炼。 算了,我还是不去打扰她了吧。 陆金华披上了自己白色的外衫,自顾自地走了。 皎洁的月色映照在桃花之上,别有一番安静却又生机勃勃的美。 陆金华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出了很远,到了另一座山头之上。 清凉的晚风,将细微的啜泣之声,送到了陆金华的耳朵之中。 她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身淡青色衣衫的柳蔓莞坐在枝丫之上,掩面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来自于桃花源记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老陆啊老陆,你这遇到美艳姐姐漂亮妹妹就上去贴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然的话,给大师姐治疗x瘾的活计,马上要落到你身上~ 揍人 陆金华心中奇怪,她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没想到柳蔓莞抢先一步发现了她的踪迹。 “是谁在那里?”柳蔓莞冷喝一声,她的指尖一弹,青色的灵力冲着陆金华而来。 杨柳依依.飞花术! 陆金华狼狈而笨拙地朝旁边一闪,如刀的灵力从她的脸颊边擦过,切断了她的发带。 “是我呀,师姐。”陆金华都快哭了。 陆金华浓密的长发散落下来,有几根不老实地立了起来,毛茸茸的,像是只误入陷阱的小狐狸。 可怜又可爱。 “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闲逛。”柳蔓莞心中也有几分后怕。 毕竟已经一个月过去,桃源宗的弟子们算是熟悉了陆金华。 对方是辅助性的灵魄就不说了,其疏懒浪`荡也是出了名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偏偏她抱着练刀小天才秋煜明的大腿。就算你看她不爽,可照样拿她无可奈何。 要是自己误伤了她,秋师妹一定会找自己算账的。 “哎呀,师姐我睡不着嘛。”陆金华像是浑然未觉,她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那种类型,见柳蔓莞毫无责怪的意思,就自顾自地爬上树来,坐在了柳蔓莞的旁边。 柳蔓莞伸出了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生怕她不小心掉了下去。 “师姐,你遇到了什么难过伤心的事情啊。”陆金华小心翼翼地问,“能否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一二。” “没什么。”柳蔓莞仰天看月,她那清秀的小脸之上,还有两条细细的泪痕。 陆金华静默了片刻,像是安静地听着夜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是和黄垚师姐有关吗?”陆金华试探道。 这句话一出,柳蔓莞本就未干的眼睛又盛满了泪水,她捂着脸,有晶莹的泪珠,从指缝间落了下来。 柳蔓莞是那种传统的小家碧玉式的美人,哭起来的时候,都仿佛荷花凝露,梨花带雨,可让人心疼坏了。 “你不懂的。”柳蔓莞摸了摸陆金华的小脑袋,用雾气迷蒙的眼睛看着对方,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 “真的吗?”柳蔓莞没有注意到的是,陆金华清浅的眸子里,有繁复的金色阵法闪过。 华丽而妖艳。 柳蔓莞望月,她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回到了下午的那一幕。 柳蔓莞新学了一套木系的玄阶招数,她刚练完,盘膝坐在树下一边休息一边感悟。 有一伙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过来了,为首的是穿着弟子服的一个俊俏公子哥,是内门弟子周鑫。 他是个金系的绝灵根,善使用重剑。 他衣衫华贵,面目英俊,眉宇之间却有着一丝邪气,看上去心术不正的模样。 “柳师妹是吧?哥几个人在追求黄师妹,她有什么喜欢的,你告诉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周鑫说。 柳蔓莞皱了皱眉头,委婉地拒绝道:“你要追求黄师妹,直接去找她就好。我肯定要以她的心意为重。” “别不识抬举,我们周哥找你是给足了你面子!”周鑫的小弟周林上前一步,趾高气昂地说。 “周师兄想要追求黄师妹,你自己不敢上前,又与我何干?”柳蔓莞的脾气再好,此刻火气也从心底里蹿了上来。 周鑫自然和黄垚表白过,可他那些在其她女生那里百试不灵的手段,在黄垚面前通通失去了作用。 对方的态度很好,但是拒绝得明明白白。 可像周鑫这样的普信男,在情场上无往不利,却在黄垚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他自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此,他看黄垚和柳蔓莞两人亲近,自以为自己找到了缘由。 “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你一直纠缠着黄师妹,她早就答应我了!要有点眼力见儿的话,你这废物就给我滚到一边去!”周鑫脸色发青,怒容满面道,“你不会以为你这样的修为天赋,就能配得上黄师妹吧。” 听了这话,他带来的那一群人全都大笑出声,那笑意讽刺极了。 “你自己算算,停留在筑基中段都多少年了,怕不是有两三年了?可黄垚师妹呢,才刚满20岁,距离结丹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周鑫冷嘲道,“据说筑基这个事情都是黄垚师妹带着你一起的!修仙界是以实力为尊,你这样的废物,只会拖慢黄师妹的进度!当什么内门弟子,到外门去扫垃圾好了!” “就算我不和黄师妹在一起,她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垃圾!”柳蔓莞怒不可遏。 杨柳依依.毒刺! 带着毒的荆棘从柳蔓莞的指尖闪出,直接攻向周鑫。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微红。 周鑫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存心激怒对方出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手中的重剑挥出,直直地砍向柳蔓莞的本命灵魄。 他手中的重剑携着万钧之势,是存心想废了柳蔓莞。 重剑.雷霆万钧! 他已年近三十,修为处在筑基大圆满期,已经一脚踏入了金丹期。再加上金属性的灵根,对于木属性的灵根本来就有极其强大的克制作用。 这一下要是砍在了柳蔓莞的灵魄之上,对方不但可能会受到重伤,还有可能会损伤到日后修仙的根基。 他出手相当狠辣,然而柳蔓莞已经被他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不闪不避,诚心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作者有话要说:  百合宗众人:陆师姐/师妹,看你这么喜欢帮美艳姐姐漂亮妹妹解决心理问题,组织上决定派你去解决大师姐的x冷淡(瘾)了! 陆金华:没问题,x冷淡我最了解了! n夜过后…… 面色苍白,腿脚酸软的陆金华疯狂吞噬宗门里的天材地宝:我要补肾!我这是工伤! 众人:随她吧,可怜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