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她直接火葬场[重生]》 死亡 五月初的阳光是那么的耀眼和煦,但在国外某知名脑科医院的vip病房内,却正聚集着心如死灰的一家人。 封月带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她头上那头浓密的黑发早就因为一次次的化疗而脱落完了。 封月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但她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那棵树上截刚抽出绿芽的树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病房里很安静,她知道她的家人正在外面听医生给她下达最后的死亡通知。 封月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如此短暂,她今年也才26岁。 而浪费在严霖身上的时间就快占据了她生命的一半。 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没有和父母一起去旅行、没有参加过一次朋友之间的聚会、没有养一只她最喜欢的小猫。 她的生活中,仅剩下的便只有严霖,那个她喜欢了十二年的人。 今天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她没想到严霖却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连最后见她一面都觉得没有必要。 封月一想到严霖眼睛便开始变得湿润。 她也不想这样的,她也希望在她最后一天的弥留之际留给家人一个美好的面貌。 封月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没有了冰凉液体的实时输送,她甚至隐约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好像暖和了一点。 封父封母擦干眼泪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封月拔掉输液管的场景,封母本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看见这样更是直接扑在了封月的旁边。 “囡囡,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封母的情绪几乎是崩溃的,“我们换一家医院!我们换一家医院一定能治好的!” 封月伸手拂上她妈妈的脸颊替她擦着眼泪,微微扬起嘴角说道:“妈,我没事的,让我舒服一点吧。”让我舒服一点离开吧。 封父见状也红了眼眶,在商场叱咤风云一辈子的男人,却在面对生命垂危的女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封父上前扶起妻子,强忍着眼泪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囡囡你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事的没事的。”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此刻进来,就是来陪着封月走完她剩下的生命的。 此刻,病房里除了封家一家三口,旁边还站着一对夫妇,那是严霖的父母。在封月和严霖结婚后,自然也是封月的父母。 这对夫妻此时也是一副悲痛难耐的模样,但她们此时还多了一种情绪。 那是愧疚。 他们的女儿严霖,作为封月的合法配偶,此时却没有出现在病房里。这件事让他们羞愧难当。 看着封月时不时望向病房门外的眼神,严母内心一痛。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走到了封月的病床前。 “小月,我们已经联系了阿霖了,她在往这边赶了,很快就会到了,你别急。” 封月很喜欢严母,所以对严霖的不满和委屈更不可能对着她发泄出来。 封月说话太累了,于是她只是费劲地将自己的手伸进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严母。 “妈,帮我给她吧,我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严母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封,信封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封,上面写着“十二”两个字,是封月的笔迹。 严母难受地捏着信封,在这一刻,她心里不住地埋怨起了自己的女儿。 两个母亲分别坐在了封月的病床边,封月用自己稍微有些温度的手拂上了封母的脸颊。 只是,这个动作对她来说有点太费劲了,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的脑海传来一阵猛烈的刺痛。 一直维持着封月生命的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警示声,一直候在外面的医生护士一涌而入。 他们隔开了她的亲人,然后开始对她进行最后的抢救。 撼动的哀嚎、仪器的嘶吼、医生护士冷静的命令,这一切都在封月耳边纷繁响起。 她好累,她想睡一觉…… 可就在这时,她好像幻听了一般,捕捉到了病房外走廊传来的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那道声音很熟悉,是她听了十二年的声音。 封月很想睁开眼最后看一眼严霖,可老天好像很不待见她,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给她实现。 她真的,等不到严霖了…… 一阵急促的“哔——”声响起,代表着心跳的心电图变作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 医生沉静而冷漠的声音在嘈杂的病房中响起:“病人封月,脑癌晚期,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五月四日九点四十七分。” 严霖刚踏进病房,听见的便是这么一句话,看见的便是面色苍白早已了无生息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封月永远的离开她了。 - 黑暗快速的席卷封月,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逐渐回笼,在一片黑色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蓝光,接着,便是她不受控制地朝那光的方向略去。 封月很快便被那道蓝色的光给包围,刺目的光让她很难在这里睁开眼睛。 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可以肯定她是死了的啊。 难道这里就是天堂或者地狱? 封月试探性地睁开眼睛,蓝色的光芒减弱,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浅蓝色的空间,而正在她面前的不远处正飘着一本不太厚实的书。 封月伸出自己一双手看了看,红润白皙,不像是她病时的那双手。 而且…… 封月伸手捻起垂在自己前胸的一缕发丝,盈润且顺滑,她好像有很久没有看见过自己有头发的模样了。 封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往那本书的方向走去。 她试探性地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本书,书周围光芒减淡,然后封面上的名字出现在封月眼前。 《安霖往事》 这个“霖”…… 封月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然后她便带着忐忑的心情翻开了这本书。 “严霖和楚安安的见面,是在严霖丧偶后的第四年……” 接着,封月便像是在看小说一般,一页又一页的往下翻看。 原来,她封月不过是一本小说中的人物,还是一个出场即死亡的配角。 而文里的主角严霖,就是她的妻子严霖。 至于另一个主角楚安安,封月并不认识。 封月心情复杂地将书合上,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她的脑海就传来一阵剧痛,比她发病是还要疼痛。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啊。 - 封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太阳穴还隐隐传来刺痛感。 她挣扎着睁开眼,入眼看见的便是熟悉的灯饰和房间摆件。 这是她们的房间。 封月和严霖结婚后两人便搬出去住了,在严氏集团公司大楼不远处购买了一处房产作为她们的新房,为的是方便严霖去公司上班。 而房子里的每一处装修都是封月当时一手盯出来的,那个时候的她以为自己和严霖会一直在这里面生活。 结果没想到,她在这所房子里住了还不到两年。 她环顾四周,再次肯定这就是她和严霖的房间,所以她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她不是死了吗? 封月从地板上直起身,然后泄力一般躺在了床上。 她这一天经历的事情也太多了。 先是自己死亡,然后是莫名其妙看了一本奇怪的小说,再一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家里。 封月仰躺在床上缓了缓,然后这才坐起身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这一瞥自然就瞥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拿起手机,锁屏亮起来,出现在她眼前的便是今天的时间。 七月四日凌晨十二点五十,她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后一天。 她怎么又突然回到了一年前呢? 封月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被她尘封的记忆,也在此刻慢慢苏醒。 她记得这天是她第一次和严霖爆发吵架,在她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这天。 她记得那天她从早上便开始准备,衣服、妆容、饰品甚至还有她们的晚餐,没有一个是封月没用心准备的。 可她等来的,是一束她不喜欢的玫瑰和严霖堪称冷漠的反问。 封月捏着手机冷静下来,她以为她早已经把这段经历忘记,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将它封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这次吵架之后,她们俩就陷入了冷战,严霖外出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出差,期间和她没有任何联系。 在她记忆里,这个晚上严霖没有来找她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哄过她,因为对方在为明天六点的早班机做准备,所以严霖是睡了客房的。 封月看了看时间,准备去看看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现在这个时间严霖已经睡下了,客房的房间钥匙她有。 于是几分钟过后,封月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楼客房门前,她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其中一把就是客房的。 封月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她可以不用去看了。 不远处餐厅里的情景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彻底冷掉的一桌饭菜,这一切都无不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什么。 她真的,回到了一年前。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又见面啦家人们!给大家发红包昂~ 月季 一楼的灯早已熄灭漆黑一片,可封月的行动在黑暗里却一点儿都没有受到限制。 这里是她一手布置出来的家,她熟悉这里的一切,即便是一盏灯都没有她也能在这里行动自如。 封月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手心里的客房钥匙,愣了半晌还是没有擅自去打开客房的门。 她低垂着眼眸,将钥匙收回去,接着才迈着步子往餐厅走去。 封月在餐桌前停下,就着窗外洒下的清冷月光看着这一地的狼藉。 她上前将散落在地的那束玫瑰拾起来,上面的花瓣摔掉了很多,甚至还有些被她俩踩得有些糜烂。 其实她不喜欢玫瑰,只是因为这束玫瑰是严霖送的,所以它才变得和别的玫瑰不一样。 封月简单将它清理一下,重新插回了餐桌上的玻璃花瓶里,可不管她怎么放,她都觉得这束花不好看了。 封月直愣愣地看着有些残破的花束,心里想的却是她和严霖的关系。 她们十四岁相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封月便喜欢上了严霖。 她觉得,这场持续了十二年的单恋是时候该结束了。 她早该明白的,捂了十二年还捂不热的心,那可能真的是不属于自己的。 她偷来了两年不属于她的时光,她应该知足了,严霖也该还给别人了。 封月看着桌上没被动过的饭菜,最后还是将它们全都倒进了垃圾桶,而那些碗筷则被她收到了厨房的水池里。 看着恢复如初的餐厅,封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她们以后的关系就会像这样吧,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交集。 - 第二天一早,封月就被楼下传来的动静给吵醒了,她一看时间,早上五点。 她记得从这天开始,她和严霖就开始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冷战,期间谁也没有低头先联系对方。 尽管这件事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现在再次体验一遍,心里还是非常不好受。 但她知道,她们俩现在不见面是最好的。 她不知道她重来一次还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身患绝症去世,如果这件事没有逆转的机会,那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她这一次不会再将时间全都浪费在严霖身上了,她不想自己再后悔一次。 像那本小说里写的,严霖是主角,而她是炮灰,她们从来都不合适。 但要说她真的对严霖没有感觉了,那是不可能的。十二年的感情,不是那么轻易割舍的。 封月仰躺在床上,耳边是楼下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脑子里想的却是她接下来的安排。 她昨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头很痛,而这种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原来上辈子的脑癌从这个时候起就有预兆了,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根本没在意过。 得去预约一个全身检查才行啊。 直到楼下的动静渐渐消失,封月这才又再次合上眼疲惫地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她昨天经历太多事情了。 封月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直到戴霜霜一个电话给她吵醒。 “喂。” “月月姐,今天要去逛街吗?” 手机那边的女孩子声音听起来朝气蓬勃,可封月一想到上辈子在戴霜霜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她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连忙道:“霜霜,我有点不舒服,你表姐也出差去了,你来我家陪陪我吧。” 女孩一听,有些着急,“你不舒服?要我带医生过来吗?” “不用了,你直接让司机送你过来吧。” “好,那我马上过来。” “嗯,我等着你。” 直到挂了电话,封月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戴霜霜是严霖妈妈的妹妹的女儿,严母平时和妹妹关系亲近,连带着戴霜霜和严霖封月关系也不错。 小姑娘今年刚毕业,目前还处于待业状态,所以时不时就会约着封月一起出门玩。 但封月记得,上辈子她因为严霖的事情没有答应戴霜霜的邀请,然后戴霜霜就被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拉去一个偏僻的小庄园参加了一个趴。 也正是今天,戴霜霜在从这个趴回家的路上,被人绑架了。 后续的事情不外乎就是报警、索要赎金之类的,但那群惨无人道的绑匪,对戴霜霜实施了强/暴行为。 小姑娘自此留下了心理阴影,虽然后续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但效果不是很好。 封月也再也没在她脸上见过那抹灿烂的笑容。 封月从床上坐起身,理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戴霜霜出意外,但至少她得试试。 不管怎么说,戴霜霜对她来说都像是亲妹妹一样,她不希望戴霜霜再像上辈子一样了。 戴霜霜到封月家里这边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半左右,她从车上下来,两只手上还拎了好几个袋子。 “月月姐,我想着你肯定还没吃饭,所以就去我家饭店给你打包了一点吃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当然,也有清淡一些的,你看你想吃哪个。” 戴霜霜熟门熟路的将袋子一路拎到餐厅,看着桌面上花瓶里那束有些破败的玫瑰时,还有些奇怪地说道:“这束花该换了吧,刘妈今早没来过吗?” 戴霜霜嘴里说的刘妈是平时照顾她们起居的阿姨,不是住家的保姆,只是每天负责来打扫一下卫生。 厨房里昨晚封月收拾进水池的餐具就是刘妈今早来收拾的。 至于这束花。 应该是昨天刘妈看她收到花时高兴的模样,所以这才没有拿出去扔掉。 封月从客厅往餐厅那边走,看见戴霜霜熟悉的笑容时,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她上辈子在戴霜霜出事后也经常去看她,但自从检查出癌症之后,她也自身难保了。 戴霜霜看封月脸色不太好,便自顾自地将那份清淡的食物袋子给打开,盖子掀开的那一刻,饭菜的香味瞬间盈满封月的鼻息。 她上辈子生病之后每天吃的都是营养餐,像这样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封月进厨房拿出两份餐具。 戴霜霜边点头边坐下,嘴里还碎碎念地关心着封月的身体情况,“月月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戴霜霜是真的很喜欢封月,也是真心把她当姐姐来看的。 封月喝了一口瘦肉粥摇摇头,“不用,我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所以不太舒服。” 说着她回忆了一下这种唇齿生津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行,你没事就好。那咱们下午出去逛逛?”戴霜霜很久没出去购物了,现在正有些蠢蠢欲动。 封月还想着那件绑架案,所以在听戴霜霜要出去逛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今天不了吧,正好老宅那边送来了一些花,你下午和我一起收拾一下吧,花房那边很久没添丁了。” 戴霜霜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好,那我今天不回家了,表姐不在家吧?” “她出差去了。” “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在这顿饭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封月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道:“霜霜,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个朋友是律师是吧?” 戴霜霜点了点头,也抽了张纸擦嘴,“嗯,对,我记得他在市里一个比较有名的律所工作,月月姐你有什么事吗?” “那你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吧,我最近有些法律问题要咨询。” “行,我待会儿给他讲一下,然后把他微信推给你。”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戴霜霜甚至都没去思考封月为什么要去找律师。 而封月找律师的原因,是因为她和严霖离婚比较麻烦,会牵扯很多东西,所以得开始提前准备。 饭后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花房那边,花房里大多养的都是月季,因为这是封月最喜欢的花。 月季种类繁多,封月的这个花房里也仅仅只是养了几种她比较喜欢的,都是几种颜色里比较经典的品种。 今天送来的这批就是她之前特意托人订的一批黑红色的林肯先生。 这种暗红色的月季看起来热烈又张扬,是封月很喜欢的品种。 戴霜霜不懂这些,只是看着新送来的花,也只是随口说道:“好漂亮的花,这个颜色感觉和玫瑰还挺像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封月当然不会去怪罪戴霜霜说的这个话,但这句话却深深印在了她心里。 月季和玫瑰再像,也终究不是玫瑰。 可能,严霖也是弄错了,她心里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这朵月季,只是属于严霖的玫瑰还没出现罢了。 花房的设计是透明的玻璃,所以这七月左右火辣辣的太阳在下午几乎是直射的,戴霜霜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花房呆久了自然就有些热得呆不住了。 封月见状,便也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和戴霜霜一起回去休息一下,等待会儿太阳没那么大了再来收拾。 但还没等封月成功站起身,她就感觉她脑袋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只是在意识消失之前,听见了戴霜霜焦急无措的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月季的品种类别均来源网络 感谢在2021-11-20 15:06:44~2021-11-21 17:1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布利啾啾迪布利多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吾暮岁 50瓶;性感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检查 封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戴霜霜那焦急的面孔和旁边丝毫不慌地看着她的家庭医生魏玉然。 “月月姐,你终于醒了!”说着戴霜霜又拽了拽旁边的魏玉然,“魏医生你再看看呢?” 魏玉然点点头又尽职尽责地上前检查了一下封月的情况,然后才点了点头,“太太您没什么大碍了,今天会晕倒也是因为有一点贫血,再加上有点中暑,多休息休息就好。” 魏玉然是严家聘请的家庭医生,医术精湛。 既然他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了,戴霜霜自然也没什么说的了。 天知道她当时看见封月脸色苍白地晕倒在地时是多么的恐惧。 封月点点头,她自己知道,她会晕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病,那场导致她英年早逝的脑癌。 随后,魏玉然又叮嘱了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封月也都一一应下了,戴霜霜听得尤其认真。 在送走魏玉然的时候,封月同他说道:“魏医生,后天我会来做一次全身体检,麻烦您安排一下。” “好的太太。”说完,便告辞了。 站在一旁的戴霜霜有些担心,问道:“月月姐,后天去做体检要让我陪你去吗?” “我一个人去就行,魏医生那边会安排好的。”封月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戴霜霜想了想也点点头,那个魏医生她见过好几次,虽然大不了她几岁但办事确实很稳妥,于是她也就没有多问了。 经历了封月在花房中暑这件事后,戴霜霜是暂时不敢再让她去了。 于是,直到晚餐之前,两人都窝在影音室里看电影。 期间戴霜霜接了两个电话,好像都是约她出去玩得,但她还是比较担心封月的身体所以就拒绝了。 封月坐在她旁边,等她接完电话,这才状似随意地问道:“朋友约你去玩?” 戴霜霜将手机扔回沙发上,点点头随意道:“嗯,说是在城西那边的一个庄园里,今晚有个趴,要让我去,都给我打两个电话了。” 封月心下了然,这估计就是上辈子戴霜霜出事的那个地方了。 她当初也自身难保,所以对于这件事也仅仅是知道个大概,再具体的细节她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现在强行将戴霜霜拦住,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戴霜霜的命运。 下午四点左右,刘妈准时到达别墅,带来了一堆新鲜的食材。 这些食材都是从各地空运到老宅,然后再由刘妈挑选一部分带到这边别墅。 封月一看到满满当当的食材,她心里的厨神之魂就开始蠢蠢欲动。 她询问了戴霜霜想吃的菜,思索片刻就让刘妈先回去了,她今天想亲自下厨。 在刘妈眼里,她或许昨晚才做过一顿饭,但是只有封月自己知道,她已经快有一年没有亲自下厨了。 封月厨艺不错,当初严霖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每天都忙到没时间吃饭。 封月为了能让她多吃一点,想尽了办法,她的厨艺也就这么慢慢的磨炼出来了。 严霖更喜欢吃粤菜,于是爱吃川系菜色的封月便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艺往粤菜那边靠。 可能也是家族遗传,戴霜霜平时也吃粤菜更多,所以她今晚点的也大多是一些家常粤菜,她可不敢让封月一个病号做多复杂的菜色。 戴霜霜点的几个菜平时严霖也爱吃,所以理所当然的封月做的非常娴熟。 戴霜霜见封月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烹饪食物,看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条小视频,然后这条小视频就出现在了她和严霖的对话框里。 戴霜霜【姐,你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菜!】 这浓浓的小女生的炫耀语气,要是让她妈知道了又得骂她幼稚鬼了。 但戴霜霜好像是拍上瘾了,一直便举着个手机对着封月那双手拍视频,偶尔还问问封月这一步是在干嘛。 封月也一一耐心回答了,有时候还会和她多聊两句。 直到戴霜霜拍了个尽兴,然后才拿着手机溜出了厨房,坐在餐厅里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 而远在大洋另一边,时差和国内差了十二个小时的严霖,直到深夜回到酒店,才看见戴霜霜发来的这条视频。 她边坐回沙发上休息,边点开那个只是十几秒的小视频。 视频里是她熟悉的厨房,案台上面摆放的也确实是她平时爱吃的菜的食材,她甚至能想象出来这些菜一一摆上餐桌时的模样。 还有那人偶然间出镜的,修长白皙的手指。 有点饿了。 严霖随意回复了一条便退出了与戴霜霜的聊天界面,然后起身联系酒店前台订了一份晚餐,然后又坐回了办公桌前继续处理工作。 只不过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戴霜霜【姐,虽然有时差但你这也太敷衍了吧=a=】 严霖没理她,看了一眼消息就继续工作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戴霜霜太过了解她这个表姐,于是也不管严霖有没有回她,都大概将今天在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说了一下。 【你是不知道,月月姐今天在花房晕倒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不过还好魏医生后来说她只是有点中暑,别的没有什么大碍。】 【哦,还有。月月姐在后天预约了一个全身体检,我本来说陪她去的,但是她不要我去。】 【你要不打电话问问月月姐?】 戴霜霜这条消息发出去,便不再说话。她确实是年轻但还不至于连这么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她姐和月月姐肯定是吵架了的。 而且就她姐那个性子,多半还没主动道歉。 戴霜霜看着聊天界面久久没有传来新的消息,默默叹了口气。 她表姐一向以工作为先,就连新房的选择都是率先考虑的是否离公司近,而不是封月喜不喜欢。 她有时候也觉得严霖是不是有点过分,但看着封月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戴霜霜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一把扯过被子往自己头上一盖。 睡了睡了,既然别人乐在其中,她想再多也没用! - 时间很快到了约好体检那天,戴霜霜在这儿陪了封月两天,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回去了。 所以体检这天封月一大早就起床收拾洗漱,家里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等她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司机看见她带着箱子还有些诧异,“太太,您这是……” 封月笑了笑,然后才说道:“体检完你送我回家住两天吧,我一个人住这儿也怪冷清的。” 司机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小姐时不时就出差,太太一个人住这边确实比较冷清。 封月到医院的时候刚好上午十点,她推开车门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医院,她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上辈子,这里就是她确认为脑癌晚期的医院。 她还记得那天阳光真的很好,她和严母原本打算去公司看看严霖,结果她们刚在门口下车,便看见严霖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公司里走出来。 那个女孩子正亲密地挽着严霖的手臂。 也正是这一幕,彻底引诱出了封月压抑在心底的失望和害怕。 这一激动,她便径直晕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便是在眼前这家医院里,魏医生正严肃地拿着诊断报告站在她的病床前。 封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医院扬长而去。 这家医院是严氏独资的私立医院,平时服务的人群便是燕京那些有钱人。 魏玉然作为严家的私人医生,也在这家医院挂职,所以今天封月的体检是由他全权负责的。 两人在魏玉然的办公室碰头,接着便由魏玉然带着封月开始他们今天的体检。 七七八八的检查做下来,就算每个检查不需要排队等待他们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太太,检查都做完了,您现在去吃午饭吧,等您吃了午饭过来,报告也就差不多出来了。” 封月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魏医生今天麻烦您了,谢谢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 封月同魏玉然道了别,然后才走出医院,在附近寻了个茶餐厅坐下。 封月随便点了点东西,刚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手机便弹出好几条消息,都是来自戴霜霜的。 【月月姐,两个大消息!】 【你先听哪一个!】 封月无奈地笑起来,然后回复道【都是大消息,有什么区别吗?你一个一个说吧。】 【哈哈哈我忘了。】 【第一个消息就是,你记得我前天给你提过的那个趴吧!那天晚上有个参加party的女孩子失踪了,好像是被人绑架了!】 封月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的原因戴霜霜躲过了这一劫,但却有另一个女孩子落入了那些绑匪的贼窝。 封月捏着手机,回忆起了上辈子警察最终找到戴霜霜的地点。 不过封月这边是陷入了沉思,但戴霜霜那边的消息却还在不断的发过来。 【好了,还有一件事是和你有关的!】 【就是你那天晚上下厨的时候我拍了一点视频素材,剪辑之后就发到了我的微博上,结果大家好像还挺喜欢你的,都在问我你的账号,月月姐我在评论区艾特你一下行吗?】 其实戴霜霜这话说得算含蓄了,因为她微博评论区的评论可远远没有这么委婉含蓄。 在那段视频里,封月出镜的画面很少,甚至都没怎么露脸只是有个镜头拍到了她的侧脸,最多的是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 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出镜,再加上封月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和娴熟的做菜技巧,立马蛊得一些网友嗷嗷叫老婆。 所以当封月被戴霜霜艾特过去,看着评论区大型阿伟死亡现场的时候,她直接愣在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严总也快换芯子了,大家别急! 九点还有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在2021-11-21 17:10:34~2021-11-22 12:4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道听而途 13瓶;你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脑癌 封月用完午餐回到医院的时候,是直接被值班护士带去的放射科。 因为护士说魏医生在那边等她。 封月闻言,基本已经确定自己的脑癌是检查出来了的。 果然,等她到放射科的时候等在那里的不止魏玉然一个医生,还有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中年女性。 魏玉然见她来了,便同她介绍道:“太太,这位是咱们医院神经外科的方教授。” “您好,我是封月。”说着封月便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魏玉然,好像在问为什么要带她来见神外的医生。 方教授见状便将手里的那份体检报告递给了封月,并柔声解释道:“封小姐,这是你的检查报告,我们在你的检查报告里发现了一点问题,所以您现在得去做个更详细的检查,这样我们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报告出错。” 封月好似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跟着护士去做近一步的检查。 待封月走后魏玉然这才低声询问方教授,“方姨,您确定吗?” 方教授叹口气点了点头,脸上还有些不忍,“看体检报告八九不离十了,具体结果等她做完近一步检查再说吧。” 魏玉然脸色有些凝重,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放射间的天花板上是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封月内心平静地仰躺在检查仪器上。 随后仪器动了,白炽灯渐渐消失在她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仪器内部的全貌。 虽说上辈子的她躺过无数次的相同的仪器,但在她孤身一人被送进仪器内部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下意识的开始发紧。 她是怕的。 封月平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自己鹅黄色的裙摆,期望借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不过,检查很快,没一会儿她便被检查仪器给送出去了,她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白炽灯。 护士小姐推门而进,上前将她扶起来道:“封小姐您可以去外面等结果了,魏医生和方教授都在外面等您。” “谢谢。”封月一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居然哑了一瞬。 不过护士好像很能理解,和善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才领着她走出了放射间的大门。 魏玉然的办公室距离放射科不远,于是两位医生在看着封月出来之后便提议去办公室等结果,封月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三人在办公室没等多久,刚刚的护士小姐便拿着封月的检查结果敲响了魏玉然的办公室门。 方教授接过结果便开始仔细查看,约莫半晌后,这才将结果递给魏玉然,同时还沉着脸点了点头。 封月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大概也有了准备。 虽说她从在这个世界醒来的那刻便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脑癌的,但谁知道她内心深处曾有没有渴求过奇迹出行呢。 魏玉然放下手里的结果对方教授点了点头,示意她来宣布这个结果,而他自己则起身去给封月倒了杯温水。 方教授救治过不少这种病例,于是便直接说道:“封小姐,我想您大概也猜到了,你的检查报告是有点问题的,我们现在能确诊您是患了脑癌。不过因为发现的早,癌细胞也没有扩散,所以是早期,现在开始治疗完全来得及。” 封月神色淡淡的,在接过魏医生递过来的纸杯时,她都还有些愣。 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现在还是早期,还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完全是回天乏术。 如果,如果她上辈子也是这个时间来检查的话,那是不是结果就完全不同了呢?可她那个时候,心里还是一心只有严霖一个人。 想着,封月便渐渐红了眼眶,那双黝黑的眼眸里盈满了剔透的泪珠。 她本事为了自己还有救而哭泣,但在座的两位医者却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害怕哭了。 不过封月也只是情绪低落了一会儿,接着便打起精神开始询问起方教授自己的病情。 这一切落在魏玉然和方教授眼里,便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 一个年仅二十四五的女孩子,在得知自己患了癌症之后还能如此冷静的询问情况,实属不易。 封月大致和方教授聊了聊她的病情,方教授说她还需要仔细的定制一下封月的治疗方案,让她过几天再来一趟医院。 方教授也知道她这个病不能拖,越早动手术越好,于是聊完便离开了。 魏玉然将封月送到医院门口,封月同他到了别,往前走了一步后,这才回过头嘱咐道:“魏医生,我的病情还请您对我的父母保密。” 魏玉然一愣,然后才说道:“太太您放心。” 嘱咐完这一切,封月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不是她不想告诉她爸妈,而是她真的不愿意再看见她父母出现上辈子那副憔悴的模样了。 她妈妈和爸爸本来就是两个乐观开朗的人,上辈子却因为她的病,生生愁白了头发。 既然这辈子她的病情有好转的可能,那她便不愿再让这件事困扰他们了。 - 大洋彼岸的某家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安静、宁谧,卧室内的大床上严霖正熟睡着。 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原本在床上酣睡的人突然蹙起了眉头,额头上还渗出了一层细密晶莹的汗。 下一秒,严霖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劲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喘着粗气。 严霖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片黑暗,单手撑住额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记得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关过床头灯。 应该说,自从封月离世以后,她已经太久没有关灯睡过觉了。 严霖习惯性地开床头灯,结果一摸却摸了个空。 灯没了? 严霖心里疑惑起来,她也不再执着与去开灯,而是去摸她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她放手机常年就放在枕头边,这一摸果然拿到了。 手指轻按,点亮屏幕。 凌晨三点。 严霖目光下移,就在硕大的时间下面,明晃晃地标注着“七月十三日”。 七月?她明明记得昨天才是冬至,她还回家陪父母吃了个饭! 严霖心下愈发不安,接着又点开了日历。 2020年,7月13日。 三年多以前? 严霖有些不敢置信,她放下手机,靠着已经勉强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环顾一圈,严霖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她的卧室,但是她也觉得有些熟悉。 严霖下床,就着手机电筒找到了房间的灯光开关,下一秒,整个房间这才彻底明亮了起来。 开了灯之后严霖便明白了,这里估计是酒店。 三年多以前,她记得正好是她刚上任公司没多久的时候。七月也正好是公司一个重大项目在海外开启的时间。 直到现在她也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那个项目的一些细节。 严霖捏着手机推开卧室的门往外走,她记得她当时住酒店都会在卧室外配备一个办公地点,那里放着她所有需要的资料。 严霖一路来到卧室外,外面的办公桌便直接出现在了她面前,她走上前,随便拿起一份文件打开,上面果不其然,出现了曾经那个项目的名称。 她真的,回到了三年多以前。 严霖愣愣地坐到椅子上,脑子里的思绪乱糟糟的。她不是没听过穿越之类的词汇,但她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是…… 如果她现在回到了三年多以前,那是否意味着,封月还没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严霖的心便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一般喘不过气,甚至连她捏着手机的都开始微微颤抖。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准备联系封月,但在准备拨出那通电话时,却奇迹般地顿住了。 她莫名地想起了她前往医院时看见的场景,悲痛的父母,冷静的医护人员,还有躺在病床上像是安详睡去的封月。 严霖浑身涌起的热血像是被一通冷水浇了个灭,愣了一会儿,她又逐渐变回了往常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严霖足足靠在座椅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沉默地翻看她的所有社交软件。 不过,当她看见自己和戴霜霜的聊天记录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全身体检。 严霖目光如炬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想了想她还是找出魏玉然的电话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国内现在是下午,魏玉然自然很快接通了她的电话。 “魏医生,我是严霖。”严霖清冷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回了大洋彼岸的国内。 “严小姐。”魏玉然对于严霖的来电有些意外,这位大小姐一年加起来与他通话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您有什么事吗?” “我太太去做了体检,结果如何?”问完,严霖便沉默下来,莫名的,她竟有些害怕起魏玉然即将给她的答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魏玉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他也仅仅沉默了几秒。 他终究还是严家的家庭医生,再说了,封月当时只是嘱咐她不让他告诉她父母,而严小姐自然没有在其中。 魏玉然沉吟片刻,说道:“太太初步检查是脑癌早期。” 严霖整个人像是被扼住了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虽然她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魏玉然自然是处理过很多这种情况,他也不出声询问,只是静静地等待严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严霖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她哑着嗓子继续说道:“继续。” 魏玉然了然,然后便将方教授的大致治疗方案给严霖讲了一下。 “她……怎么样?” 严霖声音有些轻,就连魏玉然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还是答道:“太太的反应有点被吓到了,不过还是很坚强,只是在走之前嘱咐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父母。” “嗯,你照她说的做吧。辛苦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 挂了电话,严霖这才泄了力一般靠在了椅背上,她单手拂上自己的眼睛。 这灯光,真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严总来了~ 初识 封父封母对封月能回家小住几天高兴的不得了,当天晚上就做了许多封月爱吃的菜。 而现在胃口还没怎么缓过来的封月看见父母如此热情,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用完晚餐,封月便独自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看着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房间什么都没变,她实在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上辈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足足在严霖身上浪费了十二年的时间。 走到最后,身边连个能一起约出去逛街的朋友都没有。 仔细想想,她和严霖的初遇,便是始于那次本不该属于她的文艺汇演吧。 - 十二年前,珀元私立中学。 初二七班一片闹哄哄的,文艺委员小脸涨的通红地站在讲台上,祈求能有谁能来帮帮她。 下周五的晚上便是她们学校一年一度的校庆晚会了,本来是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的,她们班定好的节目就是她们班最漂亮的女生周琼琼的一支民族舞独舞。 但就在今天早上,她们的班主任突然来告诉她,说晚会上节目太多了,年级组决定将她们班的节目和初二一班的钢琴独奏给合并了。 心高气傲的周琼琼自然是不乐意别人在晚会上抢她的风头的,于是,便直接找上了文艺委员,宣布罢演。 私立中学,里面的孩子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周琼琼打定主意不上台,一时间就连老师也拿她没辙。 主要她给出的理由也是足够充分的。 “民族舞怎么和钢琴独奏合并啊!这也太奇怪了吧!我才不表演!” 就这样,周琼琼算是彻底罢演。 于是,这才有了文艺委员一脸无措地站在讲台上的焦急场景。 十四岁的封月坐在教室里,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咬着笔头想题。冷不丁地,她感觉到同桌撞了她一下。 “怎么了?”封月抬起头。 同桌小女生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我真的对周琼琼无语了,她之前非得独占咱们班的表演名额,还直接打小报告搞黄了咱们的情景剧,现在说不演就不演了,文艺委员也太惨了。” “她不是说要跳独舞吗?又不跳了?” “对啊,就因为年级组说要让她和一班的钢琴独奏合并,她这不就不跳了。” 封月闻言,也不得不佩服她们年级组的绝妙主意,钢琴配民族舞,真有他们的。 封月转着笔听着了会儿同桌的抱怨,时不时还附和两句。 不过说着说着她同桌又怜悯地看向此时还在讲台上的文艺委员,叹息一声,“唉,不如你去跳算了。” 封月错愕地看向她,“你搞笑呢吧,我?跳什么?跳大神?” “芭蕾啊!你不是学过吗!我记得还学了挺久了吧。” “哪儿有挺久,就小学完了就没学了,那简直就不是人能跳的好吧,而且就我这个半吊子,还上台表演,可别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同桌笑嘻嘻地同她说了两句,可不知是不是文艺委员太过绝望,以至于两人这声音不大的谈论,尽数被文艺委员听了去。 文艺委员也是走投无路了,她唰地一下将目光锁定到封月脸上,然后便从讲台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封月的座位上。 封月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文艺委员吓了一跳,然后文艺委员便开始声泪俱下地对她苦苦哀求。 封月本来耳根子就软,再加上文艺委员平时又文文静静不多言不多语的,此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杵在她面前。 总之,封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放学后被文艺委员一把拉着奔向艺术教室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 可还没等她挣脱文艺委员的手,临阵脱逃时,她们面前艺术教室的门边从里面被打开了。 她还记得那是下午四点左右,窗外的夕阳就那么从窗外洒进来,整个教室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 而就在这片橙红色正中间,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端坐在深棕色的钢琴前,目光平静地遥遥望向她。 原本想要逃离的封月,不知怎么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一点儿也动不了。 直到文艺委员第三次扯了她的袖子,她这才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来给她们开门的是一班的文艺委员,而里面坐着的那个女生自然就是这次晚会和周琼琼合并表演的人。 难怪啊,和这么漂亮的人一起表演,就算是周琼琼也会被衬托的黯淡无光吧。 封月静静地望向对方沉静的脸想着。 “你好,你需要什么曲子你定吧,我都可以。”坐在钢琴前的女生说道。 “《letzter tag》。”封月喃喃道。 两个文艺委员一头雾水,就连那个女生也静静地望向封月。 封月恍然回神,眨眨眼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将曲子点出来给人听。 看着封月上前和人交谈,文艺委员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女人啊,明明都还是被我拉着来的艺术教室,结果表演曲目早就想好了。 不过,能成功解决这个问题,文艺委员心里还是对封月充满了十二万分的感激。 文艺委员是感觉很妙,但封月当时却不太妙。 -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封月的回忆。她将自己从储物箱翻找出来的相册放到一边,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敲门的是封母,她手里正端着一杯热牛奶,随意问道:“囡囡,在看什么呢?这么久才来开门。” 封月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封母便看见了她随手放在一边的相册。 封母揶揄地笑道:“真是一刻也离不开阿霖啊,好不容易回家住一晚还回房间看她的照片。” 封月有些不知所措,眨眨眼顺着封母的目光望去,她这才发现相册翻开的那页照片,正是她和严霖在晚会上表演节目的一张抓拍。 背景是她们学校的大礼堂,而台上只有她们两人外加一台纯白色的三脚架钢琴。 两束追光自二人头顶洒下,严霖像海藻般的长卷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充满光泽感,她身上那件浅蓝色的薄纱小礼服更是将她推上了高不可攀的位置,像天山上盛放的那朵雪莲。 而另一束追光之下的封月,长发被尽数盘到她的脑后,纯黑色的修身芭蕾服将她修长纤细的腰身体现的淋漓尽致,像极了那八音盒里的芭蕾舞小人。 封母将牛奶放到桌面上,笑着坐到了封月身边,伸手将那张照片从相册里拿了出来。 “我记得,你这丫头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缠上人家阿霖的吧。” 封月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怀念地点了点头。 是的,她就是从那场晚会之后缠上的严霖。 十四岁的少女,情窦初开的那刹那,便像是宇宙里亘古不变的行星爆炸的瞬间。 她还记得她和严霖当时为了能好好的配合,在晚会的前一周,她们几乎一有时间就泡在艺术教室。 严霖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她负责的东西她一定会做到完美。 封月似乎也受了她的影响,在那一周时间里,她书包里除了平时上课需要用的东西,还多了一双她几乎快两年没穿过的足尖鞋。 这支舞是封月最喜欢的,也是她练得最多的, 她们两个这么努力,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没有让人失望。 她们的合作表演在当天挽回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严霖彻底住进了封月的心里。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初选的那只曲子可真是应景啊。 歌手为了纪念亡妻的曲子,而最后她也成了严霖的亡妻。 封母没有在她房间待太久,和她聊了会儿天之后就离开了。 封月身为病患,自然是不会熬夜的。她将照片仔细收回到相册里,而后再将相册重新塞回了更不见天日的箱底。 她舍不得丢掉那些与严霖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她也不想再看见那些记录着她们年岁的照片。 于是她便只有将那些记忆、照片通通尘封进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可能是回忆太过深刻,这天晚上,封月又梦见了十四岁时的自己。 那场晚会结束之后,封月和严霖算是结下了一点奇妙的友谊,但是这并不是她们俩在学校生活中最大的改变。 最大的改变,还要数她们俩抽屉里纷至沓来的情书和小礼物。 珀元私立中学可以说是燕京最豪华的私立中学了,甚至在外人眼里还有个“豪门后花园”的诨号。 而在里面就读的孩子,家里无非不是一些有权有势有钱的。恰好十三四岁的他们,正是对那些情情爱爱感到无比好奇的时候。 “一炮而红”的封月和严霖,正是他们投射自己情感的最好的对象。 珀元中学的午餐是没有规定学生必须在食堂用餐的,所以就有很多家长选择在中午的时候让家里的保姆去学校给孩子送餐。 封母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这几天封月被那些所谓的追求者烦的实在没辙了,所以她拿到午餐后没有去食堂,而是一个人拎着食盒绕了几条道去了实验楼的天台。 有时候封月是真的后悔自己接下了这个合作节目的烂摊子,如果她当时没上去表演,她现在也能光明正大地给严霖写情书塞礼物追求她。 而不是现在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那些同她刻意搭讪的学生。 不过封月还算想得开,她现在勉强算是和严霖有点联系,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也算是这个节目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了。 想着,封月便伸手推开天台的门,然后便看见了和她一样,跑到天台用餐躲人的严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没有比我更勤奋的人了!还有两更分别是六点和九点哦~ 感谢在2021-11-22 12:54:22~2021-11-23 14:3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性感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梦回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一点讶异。 而此时早就对严霖芳心暗许的封月,面上也是多了一分喜色。 这个时候的严霖还没有成长为长大后那个冷漠寡言的高冷大美女,现在还只能算是一个话少认真的安静小美女。 “你也在这儿啊。”封月率先回过神来,朝对方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 严霖点了点头,没有讲话,而是默默地将她屁股下面、天台上唯一一张长椅让了一部分出来。 她记得傅思雪说过,和她一起表演的封月最近也收到了很多情书和礼物。 对方和她一样,是来天台躲人的。 封月瞧见她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于是三两步小跑过去,在严霖身边坐下。 封月边拆开自己的食盒,边朝严霖那边瞟了一眼,清一色的清淡挂菜色,而她再看看自己的食盒里,红红火火一片。 封月沉默两秒,然后问道:“你吃的这么清淡的吗?” 严霖在对方揭开食盒的那一刻便闻见了那几乎是扑面而来的辣椒香味,而常年清淡口味的严霖在闻见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封月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又说道:“你要尝尝我的菜吗?我们家阿姨是我妈特意找的川渝那边的,做菜很有一手。” “谢谢,不用了。”严霖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片,心里有点抵触,“我吃不习惯太辣的东西。” “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可以让你试试我们家阿姨做的不辣的菜,也很好吃。” 严霖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的,川渝人的“不辣”和“微辣”是绝对不可信的!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期间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严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餐具,然后安安静静地坐着。 封月还以为对方会吃完就离开,所以她在意识到严霖可能在等她吃完时,便火速加快了用餐速度。 没一会儿她也放下了筷子,只不过看着食盒里面还剩了不少食物,她没少在心里流泪。 午休时间还有很久,封月想和严霖多说会儿话,于是便自己主动找起了话题。 “对啦,我都没问呢,你怎么想到在天台上来吃饭啊?”封月往后将自己靠在椅背上,小脚丫子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 严霖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于是她也就和封月聊了起来,只不过话还是很少。 “傅思雪给我推荐的这里,她说人少。” “傅思雪?你们班的同学吗?” “嗯。”严霖想了想,应道。傅思雪确实算是她的同学,还是同桌呢。 “这样啊,那看来你也收到很多情书吧。”封月仰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酸。 这话像是勾起了严霖什么记忆,她脸色扭曲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正常,点点头说道:“嗯,很多。” 封月默默地撇撇嘴,然后从座椅上直起身子,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严霖说道:“严霖,就算就算给你写情书的人再多,你也不能早恋啊!” 严霖对她突如其来的严肃有些意外,但在封月目光如炬的注视下还是点头应下了,而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封月和她相处了差不多一周多的时间,但看见严霖笑倒还是第一次。 真好看啊,严霖…… 封月像是被她那抹浅笑给烫到了,连忙转开视线,嘟囔着:“你笑什么啊,我们才初中,就是不能早恋啊。” “我以为,你是会早恋的那种。”严霖想了想,然后说道。 “才不是!你不早恋,我也就不会啦。”封月后半句说的小声,也不知道严霖听没听见。 两人后面又聊了聊自己班上的事,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封月在说,严霖在安安静静的听着。 灿烂的阳光,就这么洒在两个青春年少的少女身上,偶尔吹来一股微风,带起两人脸颊边细碎的发丝,那缕发丝便在风中,紧紧地纠缠飞舞。 梦中的场景还清晰可见,仿佛那些记忆从不曾在封月的记忆里消散过。 她睁着眼睛,愣愣地看向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在从梦中苏醒的那一刻,封月便知道,自己想要放下对严霖的感情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困难一些。 在父母家住了几天,封月差不多也适应了重生回来的生活。 这天早上,封月一早便起床收拾行李。她该回去了,再住下去,她妈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严霖感情上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这次封月却并没有带走太多的行李,那些衣物在她和严霖离婚后,早晚都是要带回来的,也就没有必要再拿过去了。 吃了早餐和父母告别后封月便径直打车离开,目的地,医院。 她和方教授约好的时间就是今天,方教授为她的病情详细制定了一套治疗方案,如果进展顺利以后是不会影响她的生活的。 至于为何她会这么积极治疗,那还是归功于前几天戴霜霜的一通电话。 两人闲聊的时候,戴霜霜便说起了那个被绑架的女生的事情。 据她后来了解的情况来看,那个女生运气超级好,对方父母在报警没多久后,就有热心群众匿名举报了一处人贩子的聚集窝点。 而警方出警后一查,这才发现那群人贩子就是绑架那个女生的那伙人。 而且据戴霜霜所说,那群人贩子的处理结果也很快下来了,量刑几乎是同类型犯罪中最高的。 因为这件事几乎没有给那个女生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戴霜霜说起这件事时心里也莫名的轻松很多。 但只有封月知道,上辈子的戴霜霜经历了什么,所以她才在知道依然有人被绑架时,打了那通匿名电话。 至于这些罪犯超乎寻常的处理速度和结果,她归功于自己重生后带起的一点蝴蝶效应,并没有多想。 所以她在得知规避一些事情可以改变命运后,她对方教授所提出的治疗方案就起了极大的兴趣。 毕竟,没有人真的想死。 她要活下去,她要完成她上辈子未完成的遗愿清单。 方教授的治疗方案很保守,大体便是先用药稳住封月的病情,然后再在合适的时间取出封月脑中的那处肿瘤,阻止癌细胞的扩散。 封月对这一切没有异议,所以在离开医院时,她手里拎了不少的药。 封月回到她和严霖那处小别墅,结果她刚推开门,便看见了本不应该出现在客厅里的人。 封月站在门口,一只手拎着一袋子的药,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门把手。 而客厅里的人此时也正听见响声抬起头来望着她。 长长的黑卷发像海藻一般披散在身后,身上还穿着简洁干练的白衬衫和一条杏色的修身长裤。 可莫名的,封月在对方身上,看见那个十二年前坐在艺术教室弹着钢琴的严霖同学。 那时的她们也和现在一样,一个在房间里,一个站在门口。 这一望,便好似一眼万年。 封月怔愣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跨过时间、穿透空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向这个年轻的严霖。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封月,她几乎是在回过神的瞬间便将目光收回,接着还有意无意地想把自己拎着的药往身后藏。 她关上门,静静地往屋里走,似乎是在考虑和严霖聊些什么。 而此时的严霖却依然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封月看。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双眼睛了呢? 是一年?两年? 严霖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到她几乎都快忘记这双眼睛望向她时,那其中跳动着的光。 “你怎么回来了?”封月的声音很轻。 严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静又平淡,“处理完了。” 闻言,封月怔愣在原地,静静地背对着严霖。过了一会儿,严霖才看见她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她对周年纪念的道歉?还是期待她是为了弥补周年纪念才提前回家的呢?封月默默地想着。 将那一袋子药放好后,封月才踱着步子前往客厅,“要在家吃饭吗?” “我——”严霖刚一张口,门铃便响了起来。 封月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多言,起身前去开门。 果然,来人是严霖的秘书莫一旭。 对方看见她并不惊讶,只是微微点头同封月打了招呼。 “太太,打扰了。” 封月冲他微微点头,然后示意他进来。 不过屋里的严霖,此时的表情却并不怎么好看。 她这次提前回来也是因为上辈子有了经验,所以国外那边的合作谈得很顺利。 但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的原因,对方那边却出了一点变数,她今晚还是得飞过去一趟。 莫一旭作为严霖身边跟了她最久的秘书,自然很容易就看出自己老板心情确实不太好。 他再联想到严总这次匆匆忙忙回国的事情,心里大概也有了一点谱。 看来是严总和太太之间出了点问题啊。 封月看见莫一旭的时候就明白了,严霖不会在家里久留,或许只是回来拿点东西、又或许只是回来短暂休憩。 总之,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才回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还有一更!我今天键盘已经搓起火了! 独处 其实距离严霖的机票时间还有一段时间的,但她依然没有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就这样,严霖和封月大概连十句话都没说到,忙碌的严总又和秘书一起,离开了。 上车后,严霖阻止了司机直接往机场开,而是让他径直往医院去。 她其实看见了,封月回家时手上拎得那一袋子的药。 莫一旭坐在副驾驶,想了想还是将严霖之前交代他办的事情草草汇报了一下。 “严总,您之前交代的关于绑架案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莫一旭说着,还看向了后视镜里的女人。 他不明白严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一起绑架案,他去处理的时候还特意看过,那群被绑架的人里也没有和严霖甚至是严家有关的人。 严霖经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她微微颔首道:“你给霜霜暗中安排几个保镖,小姨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安排的。” “是。” 严霖还记得上辈子就是因为这起绑架案,不仅她的表妹戴霜霜遭受重创,就连她小姨一家人,都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 她和戴霜霜从小一起长大,她也是真的把这孩子当亲妹妹来对待的。 所以,她不希望上辈子的事情再重蹈覆辙。 不过她也有一点奇怪。 明明上辈子被绑架的是戴霜霜,而这次却变成了另一个女孩,而至于戴霜霜,那天却在她家陪着封月。 严霖微微椅背上靠去,车内空调呼呼地运转着,让她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但她的脑海中却始终感觉蒙上了一层迷雾,一定有什么事是她没有注意到的。 很快,她们的车便在医院停下,莫一旭已经在车上事先联系过了魏玉然,他们直接去办公室就行。 到了办公室之后,严霖将莫一旭留在了外面,她自己进去见的魏玉然。 - 封月坐在客厅里,看着又恢复寂寥的家,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害怕孤独的。 以前的她,不管在家里等多久,她对严霖的那份爱意都可以战胜一切的负面情绪。 但此刻,她却兀地害怕起来。 那份压抑太久的孤独,正像一场轰然奔腾而来的海啸,准备将她吞噬殆尽。 “铃——” 被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也正是这道铃声,瞬间将封月从那种快要窒息的孤独感中猛地拽出。 她像是个几乎快要溺死的人,慌张地抓住了自己面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封月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而此刻她的手心、后背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喂。”封月的声音略微有些喑哑。 戴霜霜那道活跃又阳光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月月姐,今晚和我姐一起出来吃饭吗?” 封月悄悄顺了口气,然后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姐有事,走了,要吃饭的话可能只有我和你。” 她知道,她现在不能一个人待在家。 不管是谁,只要能和她说说话就好。 果然,那边的戴霜霜闻言,满是不乐意地抱怨道:“她也太忙了吧,居然连陪你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封月轻轻苦笑了一声,暗道,严霖连结婚纪念日都不一定会回家陪自己吃饭,更何况这种平凡又普通的日子呢。 “那行吧,我待会儿来接你。我看市中心那边新开了一家粤菜私厨,咱们去试试!” “好。” 挂了电话之后,封月这才舒缓了自己紧绷的神经,而她的头也隐隐传来一股阵痛。 封月起身将自己从医院带回来的那包药中,翻出一份镇痛药,按照方教授的医嘱,吃了一粒。 她准备去泡个澡放松一下,她总是这么绷着,不是个好兆头。 热气氤氲的浴室中,封月跨进浴缸中,温暖的热水严密地包裹住封月的身体,被热水舒缓肌肉的感觉,舒爽得她发出一声喟叹。 浴室里热气升腾,渐渐地封月的意识好像也迷失在了这片浓浓的热气里。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次毕业旅行。 温泉,浓雾,还有那个想起来就让她胆战心惊的吻。 初三毕业旅行,封月和严霖是一起去的,和她们同行的还有严霖一起玩到大的闺蜜,傅思雪。 封月自从那次晚会得知自己对严霖的心思之后,便开始默默渗透进严霖的交友圈。 不过,好在严霖也不是个很爱交朋友的人,身边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她同班而且还是同桌的闺蜜,傅思雪。 封月想追严霖,自然就会从傅思雪身上下手。说起来她和傅思雪的认识方式确实有点戏剧化。 傅思雪是那种天使面孔恶魔心理的小萝莉,对她不熟悉的人自然会被她的天使面孔所欺骗,而那些正处在青春期的小男孩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学校里的男生几乎都是由各家的家世分成了好几拨,其中有个男孩子便喜欢上了傅思雪,傅思雪也拒绝过很多次。 但对方依旧死缠烂打,直到某一天放学,对方趁着傅思雪落单准备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将人堵在了学校小花园里。 正巧封月路过,便顺手帮傅思雪叫了巡视的值班老师。 两人便就这么认识了,后来三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甚至连初中的毕业旅行都一起去的。 而正是这场毕业旅行,封月的心思被傅思雪察觉到了。 烟雾缭绕的汤池,靠在池边闭目养神的少女,封月的那双眼睛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注视着严霖。 而刚换了衣服进来的傅思雪看见的便是这么一个场景。 她微微勾唇笑了起来,封月听见动静朝出口望去,这才发现傅思雪的身影。 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楚自己的脸是羞得烫还是因为泡温泉热得烫。 傅思雪挑挑眉冲她压了压手掌,示意她别慌。 于是,心思各异的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不过直到后面三人开始闲聊,傅思雪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封月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后来温泉也泡得差不多了,三人也都有点饿了,于是便准备撤了。 只不过正在三人站起来的时候,封月感觉到自己后腰处传来一阵撞击感,她脚下一滑,便猛地朝前面扑去,而此时站在她前面的正好是严霖。 严霖也被封月猝不及防的摔跤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脚下一个不稳,两人便摔在了地上。 而在这一刻,封月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唇角接触到了一片湿润的软绵。 这道感觉转瞬即逝,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 严霖,不小心亲到了她的嘴角。 这个认知,几乎是瞬间点燃了封月的脸颊,她的脸上、耳朵上、脖子上,瞬间涌起一片潮红。 “你没事吧?” 严霖的声音在封月头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傅思雪略带笑意地关心。 “阿月,阿霖你们没事儿吧!” 封月连忙从严霖身上爬起来,然后才略带担心地问道:“严霖,你没事儿吧?摔到哪儿了吗?” 说着,还不等严霖说话,她又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站稳,咱们快去问问有没有急救箱吧。” 严霖坐起身,单手抓住了封月的手臂,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急。” 傅思雪看着两个好友的样子,知道自己玩大了,于是轻咳一声连忙去将两人扶起来。 严霖目光微微扫过她,然后才伸手搭着她的手臂站起身。 封月看着严霖真的没什么受伤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才悄咪咪地转头瞪了傅思雪一眼。 后面呢? 封月躺在浴缸里,暖黄色的灯光被浴室里的热气蒙上了一层细纱,她微微睁着眼,回忆着那意料之外的吻。 后来,好像也不了了之了。 只有她,只有她一直记得那个落在自己唇角处的,转瞬即逝的吻。 她后来私底下和傅思雪聊了聊,对方也不排斥她对严霖的这份感情,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忙。 结果却在她们刚升上高中没多久,傅思雪一家就因为一些事搬到了国外,后面慢慢也就断了联系。 后来直到自己去世,都没再听说过傅思雪的消息。 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看着慢慢消散的热气,封月也清醒了不少。 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怎么就非得去想和严霖有关的事情呢。 不过恰好这时,她也听见了楼下传来的汽车的喇叭声,她知道是戴霜霜到了。 她从浴缸里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换好衣服下楼,和戴霜霜一起去那家新开的私厨。 两人很快就到了那家店,封月刚开始还以为新店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但到了那边之后才知道,这家店好像很火爆的样子。 “霜霜,咱们没预定应该要排队吧?”封月看着门外停了一长串的汽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戴霜霜见状,神秘一笑,随后拎着包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月月姐,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封月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下了车。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不像是没预定的样子。看着店内的装潢,封月暗暗点了点头,这里倒真是有点东西,难怪外面停了那么多车。 两人被服务员一路带着到了比较靠里的一间包厢内。 直到坐下后,戴霜霜这才笑着冲封月眨了眨眼,“月月姐,怎么样,这儿不错吧。” 封月点了点头,“嗯,能看出来装修什么的很用心,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味道你当然是放心了,我推荐的,怎么会有不好吃的!” “这倒是。” 两人点了菜,然后戴霜霜这才说起正事。 “月月姐,你还记得之前我拍的你做菜那个视频吧。” 封月喝了口茶,点了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把你账号艾特过去了嘛,但是你呢又不太爱发什么动态,所以很多人就跑来找我,说是想再看你做做菜之类的。” 听到这儿,封月这才有些意外地抬眼望向她,“看我做菜?” “嗯嗯,你要不什么时候再做一次吧,我再给你拍一点视频,然后剪剪糊弄他们。”戴霜霜试探性地问道,她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给封月带来困扰,所以也不太爱敢说实话。 其实那条视频比她们俩想象中的还要出圈。 不管是封月做菜的手法、出镜的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是那张偶然间出现过一瞬的侧脸。 都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戴霜霜的账号原本就有些粉丝,再加上视频被好几个娱乐大v转发了,所以便莫名其妙火了起来。 戴霜霜也是是在顶不住大家的疯狂艾特和评论,这才问到了封月这里。 封月垂着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既然要拍就好好拍一个吧,也别敷衍别人了。有人喜欢看我做菜,我还挺意外的。” 封月不想敷衍,她体会过一个人的喜欢被无视被敷衍的感觉有多么难受。 尽管,那些网友对她的喜欢,和她并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有点看出来了哦,咱们月月心理上已经有点小小的问题啦,至于阿拉严总,这辈子会开始更关心月月的健康,但是至于认清自己的内心,可能还得点起火之后啦(沉思 其实这篇也是我放飞自我写的狗血火葬场啦,大家接受无能的话还是早点退出,不然你们会很难受的,总之我会努力好好写的!爱你们嗷! 直播 封月的同意可以说是在戴霜霜的意料之中,但她决定去认真做这件事却是戴霜霜意料之外的。 她还以为封月不喜欢那种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东西。 既然决定了要做,那就要认真去做。所以两人便就怎么拍视频和拍什么样的菜进行了一点讨论。 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之后,两人这才止住话头。 封月已经好久没有这种,为了一件事去和别人讨论的情况了,她竟然意外的觉得很舒服。 这种脑海里不再只是严霖身影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又刺激。 她想,她或许可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服务员离开后,两人这才迫不及待开始尝尝这家私厨的味道。 不过还没等戴霜霜将自己嘴里一口肉给咽下去,包厢门便又被敲响。 封月不知道是谁,于是朝戴霜霜投去一个询问的视线。戴霜霜没回答她,只是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后道:“请进。” 两人停下筷子,刚一抬眼便看见一个身穿翠青色旗袍的女人推门走进来。 女人看起来和封月一个年纪,头发被随意挽在脑后,脸颊边垂下了几缕发丝,看起来风情又动人。 “温贞姐!”戴霜霜站起身同对方打招呼,然后这才对着封月介绍道,“月月姐,这是我朋友温贞,也是这家店的老板,这间包厢就是她特意为我们留的。” “温贞姐,这是我……嗯姐姐,封月。”戴霜霜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封月好。 封月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右手同对方轻轻一握,“温老板,你好,我是封月。” 温贞弯下眼,唇边的笑意不减,“封小姐叫我温贞就行,叫温老板太见外了。” 封月点了点头,笑着道:“那你也别叫我封小姐了,叫我封月就行。” 两人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随后大家这才一并落座。 “今天的菜二位可还满意?”温贞不愧是老板,一坐下就是顾客满意度调研。 “很不错的,我很久没在燕京这边吃到这么地道的粤菜了。”戴霜霜说着,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封月也在旁边点点头,“确实很地道,有机会可以带——” 封月一顿,然后才说道:“带我家人来尝尝。” 温贞闻言,满意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和戴霜霜聊起了别的话题。 反倒是封月,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刚刚差点就脱口而出说带严霖来尝尝了。 她刻在潜意识里的习惯,差点让严霖的名字脱口而出。 戴霜霜和温贞二人聊了半天却不见封月开口,这才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只见封月脸色煞白,双眼静静地看着她面前的碗筷,就算待在空调适宜的包间内,她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戴霜霜脸色一变,她几乎是瞬间就回忆起了那天封月中暑时的情景。她连忙开口询问道:“月月姐,你没事吧?” 温贞也关心地看向封月,“要我联系医生吗?”说着,还站起身给封月倒了一杯温水。 封月被两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她轻咬下唇呼出一口气,“没事的,我可能是被空调吹得有些凉了。” 戴霜霜闻言,赶紧站起身去拿包厢壁柜上的空调遥控器,“那我去吧温度调高一点。” 温贞将那杯温水递到封月面前,“不管如何,你先喝点温水吧。” 温贞自然是不像戴霜霜那么好骗的,但她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是明白,各人有各人不愿意说的事情,所以也没戳穿。 封月默默地接过玻璃杯,然后将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 封月的不在状态似乎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后面三人还是相谈甚欢的。 聊到后面,封月甚至还和温贞交换了联系方式。 直到后面戴霜霜驱车送封月回家时,还在车上感慨,“月月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加别人的联系方式呢。” 封月神色一僵,然后才松懈下来说道:“温贞人挺好的,和她聊天也很愉快。” “哈哈哈是吧!说起来我和温贞姐能认识还是个意外呢。” 接着,戴霜霜便开始讲起她和温贞的认识过程,封月表面上像是在认真听,甚至还时不时应两声。 但她此时,脑子里却想的是,戴霜霜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 这好像,真的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和别人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以前想要和她认识或者想和她交朋友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她都直接将人拒之门外了。 因为,她不希望严霖不高兴。 封月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后扭头看向车窗外夜景繁华的街道。 严霖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不高兴呢。 她从高中开始正式追求严霖,一直追到大学去。为了严霖,她选了她最讨厌的金融,为的就是能一直呆在严霖身边。 她也确实如愿以偿了,她们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她们一起上课下课、一起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她们是大学同学眼中关系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而严霖,终于也在大二那年答应了她的表白,她们成了最甜蜜的情侣。 而这些,都是封月自认为的。 现在想想,她当初那样死缠烂打好多年,严霖没一脚踹开她,真的是脾气极好了。 不过她现在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吧,强求来的东西,始终不是她的。 几日后,封月终于开始准备拍视频的事宜,但这件事却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原本定的是戴霜霜来帮她拍的,但戴霜霜最近却有事出国了。 封月没办法,只好开始自己钻研这些东西。 不过照戴霜霜说的,拍视频不仅要拍,还要剪,而这便彻底难住了封月。 戴霜霜也知道她对视频剪辑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于是她便又给封月想了另外一个法子,直播。 直播相对于拍视频剪视频来说就简单了不少。 于是封月购买的那些拍视频的用具也暂时用不上了。她根据戴霜霜的指点,找到了她自己微博上的直播按钮,然后便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打开了直播间。 封月的账号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小小火了一把,但关注她的人也不是很多,所以远在国外的戴霜霜便帮她转发了一下开播消息。 当初的视频也是戴霜霜发的,所以她一转发,封月直播间里的人数便多了起来。 封月今天要做的就两道菜,她冰箱里的食材不算多,因为她的吩咐,刘妈已经几天没来了。所以冰箱里剩下的都是一些平时她很少做的食材。 她直播开的是后视镜头,手机放在三脚架上,直播便是从她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 封月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互动,所以她便开口简单介绍了一下她今天要做的两道菜。 “大家好啊,这是答应大家的给大家做菜的视频。本来是要拍视频的,但是我妹妹不在,就是之前发视频的霜霜,我自己也不会拍不会剪,就改成了直播。今天要做的两道菜是,蒜蓉生蚝和一道清炒时蔬。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做太多也吃不了。” 说着,封月便打开了冰箱,从冷冻柜取了三只生蚝,又从保鲜层拿出了一块西蓝花。 她专注着冰箱里的食材,所以暂时没有将视线落在满屏刷过的弹幕上。 百鬼夜遁:让我来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五莲blue:来了来了,我的漂亮老婆终于来了! 南大大大音:来了!!!这个姐姐我曾见过的! 多久没早安:一个人住还自己下厨,我瑞思拜,我一般就凑合凑合完事儿了qaq 我要吃鸡翅:楼上说的不错!我也是! by水小兔:听说这个博主很会做菜!还温柔还漂亮!我这不就来了! 雅思不过不改名:这是前段时间火了的那个视频的博主吗?我记得她! 封月将食材放到灶台上,这才有时间去看直播间的弹幕。她刚开始直播,留言的人还不多,于是她便开始慢慢回复。 “自己一个人住也要好好吃饭啊,不过我不是一个人住,只是最近暂时一个人而已。” “我是之前视频里做菜的人,但是发布视频的是我的妹妹。” 说完,封月便将支架放到了灶台上,调整了一下角度,尽量让整个操作区域都在摄像头的笼罩之下。 “好啦,我要开始做菜了,所以暂时看不到大家的留言,不过做菜的步骤我会给大家详细讲解一下的。” 海利亚小白马:我们是想看你做菜吗?!我们是馋你身子!(bushi 在下遥遥:噗笑死了,楼上瞎说什么大实话! 云上有龙:那我不一样,我确实是馋你做的菜。[狗头] 苏打苏打苏打:好好看的手,手控直接开始prrrrrrrrr 封月看见这几条消息,明显一愣,然后轻笑出声,“好了,我要开始做菜了,大家可以认真学一下哦。” 说完,封月便不再理会直播间的留言,开始认认真真地处理起她拿出来的食材,便弄还边给大家详细的介绍每一个步骤。 随着时间的推移,封月直播间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大家的留言刷屏也快了起来。后面来的大多都是看见戴霜霜的转发才点进来的,现在直播间的人数也就三四百人左右。 大家刚开始还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但有些人一听见封月的声音,便想起来了她就是之前那个做菜视频小火了一把的人。 毕竟之前那个视频能火,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封月手好看、声音好听、做菜技术也不赖。 封月兢兢业业地直播,期间是真的一次手机都没看过。蒜蓉生蚝和清炒西蓝花对她来说都算是比较简单的菜色,她之前也都做过,所以处理起食材来都很熟练。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直播间正因为一条入场提示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类似的直播体,好难哦qaq 九点还有一章~ 感谢在2021-11-23 14:40:42~2021-11-24 13:3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吾暮岁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协议 严霖最近几天都没有联系封月,一是因为她们之间的时差关系二便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封月。 所以在戴霜霜事无巨细地同她汇报封月的近况并且提到这次直播时,她便起了去看看的心思。 她是有微博账号的,还是一个认证的红v,认证信息是“严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短短十个字。 所以她在得知封月在家没有好好养病,而是在搞直播这个东西时,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的担忧。 她想去关心封月,但碍于性格原因和上辈子没来得及见到封月最后一面的愧疚,她现在做不到去要求封月干什么或不准干什么。 没办法,她既然不能干涉,那就只有暗中观察。 封月的直播时间是在中午时分,而严霖这边正好是大半夜,而她也确实一直没睡,等着看封月的直播。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商业人士直到半夜了还在处理工作。 封月直播间的人并不多,所以当严霖顶着她那个金灿灿的大红v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发现了。 漂流使者:???我眼花了??? 奇迹小子红红:桥豆麻袋,这谁!!! 动情一剑:这这这这这,高仿号吧!! 欲望红绸布布布:是我知道的那个“严”吗……? 百鬼夜遁:卧槽啊!我退出去看了一眼,就是那个严啊! by水小兔: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为什么严总回来看这个直播啊!! 早上不好:卧槽别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百鬼夜遁:家人们真的是本人,我关注了严总来着,你点进那个动态里面就能看见,她正在观看的直播。 作业如梭:哈哈哈,不过短短几分钟,外面八卦号已经炸了 按理来说严霖不过就是一个企业的掌权人,就算严氏集团再厉害,严霖的账号也不该受到这么多的关注。 但这件事,坏就坏在严霖当初刚接手严氏的时候是上过报的,照片不多也就一张。可就是这张照片,硬生生地在一众娱乐圈八卦的热搜榜上杀出了一条血路,在榜三挂了一整天。 网友基本没有不是颜狗的,所以,严霖的官方号就这么涨了一波又一波的粉。不过她后续没怎么管这件事,大家的热情也就下来了。 可今天严霖这个几乎可以称之为僵尸号的官方号又开始活动了,甚至还是去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的直播。这怎么想怎么不正常吧。 这件事在网上掀起了一波小小的风浪,但两个当事人却一点儿都没反应。 严霖因为屏幕上的弹幕碍眼,早早就清屏了。而封月是压根儿没有时间去注意直播间的风浪。 不过因为没有人出来回应,所以大家在久久等不到答复后,便开始专注起眼前的直播了。 封月手法娴熟,一看就知道是经常下厨的人。再配上她温柔婉约的讲解,大家的注意力渐渐开始彻底投入到直播上。 直到封月将生蚝放上蒸锅,又炒好一道西蓝花,她这才有一点时间来看手机上的弹幕。 她挑了几个网友的问题回答,没等多久蒸锅便发出了“叮”一声的声响。 直到两道菜出锅,她将菜色展示了一番,封月也就结束了她这次稍显匆忙的直播。 而远在海外的严霖,看着直播间灰了下去,这才缓缓收起自己的手机。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吃过封月做的菜了。 不知是不是她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影响了她的身体,她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严霖一直都是一个自律的人,晚餐过后便不会再进食了,但今天她却格外地想再吃一点什么东西。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半小时后,一份生蚝和一份蔬菜沙拉送到了顶楼的总统套。 封月的直播也就这么结束了,看见大家发的弹幕同步在自己的评论里,她心里竟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之前那种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的孤独感,消失不见了。 后来,戴霜霜也打了电话问她感觉怎么样,两人稍微聊了聊便挂了。戴霜霜在国外那边也比较忙。 晚上九点,封月躺在客房里,她想着今天进行的那场直播,心里有点激动地发烫。这还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那么多人聊天,这让她有一种久违的快乐。 封月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是渴望朋友的,她渴望一个同她无话不说的朋友,或者至少是在她被那股孤独感淹没的时候能拉她一把的朋友。 几天后,封月终于将戴霜霜之前介绍给她的那个律师给约了出来。 两人随便寻了一家茶室,待服务员上了茶之后,封月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她的来意。 “孔律师你好,我这次请您出来主要是为了咨询一下离婚协议的相关事项。” 封月说得冷静,但对面的孔锐甫可就不那么冷静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封月手上是否戴了结婚戒指,果不其然,对方的手指上空荡荡的。 孔锐甫作为戴霜霜的朋友,关于自己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 戴霜霜和严霖的关系有多要好他是清楚的,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戴霜霜的表嫂是来询问自己离婚事宜的。 这这这,戴霜霜难道也知情? 封月也算比他多活了一辈子,所以在看见这人的脸色时,自然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她微微抿唇笑了笑,然后说道:“孔律师今天只管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客户就行,为客户保密应该是你们的行业规矩吧。” 孔锐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封小姐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吧,我都会如实为您解答的。” “我想孔律师应该知道我的配偶是谁,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和严霖离婚的话——”封月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怎样才能最快处理完。” 孔锐甫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封月想知道的是她能在严霖身上拿到多少东西……毕竟,那可是严霖,那可是严氏。 “封小姐,如果双方都达成一致协议的话,按照严小姐的财产来说,自然是净身出户是最快的,毕竟要分割严小姐的财产会非常费力。”孔锐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封月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您选择和严小姐分割财产,那就要看您二位在所签的婚前协议了。” 听孔锐甫这么一说,封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和严霖婚前什么都没签过。 她当时一心扑在严霖身上,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和严霖离婚的这一天。 封月有些头疼地说道:“我和严霖婚前没有签过任何协议。” 孔锐甫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没有婚前协议的话,二位离婚肯定会涉及到财产分割,而严总的财产……” 虽然他话没说完,但封月还是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就按照严霖的身家财产来说,要离婚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封月沉思片刻,又问道:“孔律师,如果我选择净身出户的话,是不是会更快一点?” “这是当然的。”孔锐甫点了点头,然后又给封月详细地讲了讲各种条条框框。 直到两人讲得差不多了,封月这才点了点头,定下了离婚事宜,“孔律师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了,咨询费用我会打到您卡上的。” “好的,封小姐。处理好之后我会尽快联系您的。” 走出咖啡厅的门,封月这才觉得自己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下去。 就该是这样的,她们各自的生活是时候该回到正轨上了。 - 封月坐在方教授的办公室里,坐在她对面的方教授正一脸严肃地查看着她的检查结果。 过了一会儿,方教授这才摘下自己的眼镜,脸色喜人地说道:“封小姐,你的情况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病人情况都还好,这说明药物控制非常有效。” 封月闻言也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方教授费心了。”但她知道,情况好了,那就说明可能要动手术了,而一动手术,她的头发…… 方教授见她那模样,心里也对她升起了一丝心疼。算算年纪,封月和她的孩子差不多大。自己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毛病,每次检查却都是她孤身一人来到医院,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太坚强还是太可怜。 “别太担心,如果再观察一段时间,情况还是一样好的话,我们就可以采取保守治疗,不动手术了。”方教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太担心。 而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魏玉然此时也说道:“对啊太太,您现在的情况比大多数病患好太多了,别太担心了。” 封月经过两个医生的轮番安慰,心里总算是好受不少。在拿了药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等到封月离开,方教授这才皱着眉问道:“小魏啊,封小姐她的的伴侣是……” “是那位严总。”魏玉然大概也猜到了方教授为什么会这么问。 太太啊,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丝不忍,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魏玉然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才拿着手机离开了方教授的办公室。 能帮到太太的话,自己也稍微帮一帮吧。 远在海外这边的严霖,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天的工作,莫一旭也订好了明天回国的机票。 但一想到要见到封月了,严霖的心便像是提起来了一般。 他们这边会议结束的早,下午还有一大段时间可以休息,莫一旭见没事了便向严霖请了一下午的假。 严霖有些意外,她这个秘书就算上辈子加起来请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出什么事了吗?”严霖自诩还是挺关心下属的。 莫一旭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因为这边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我就想着下午有空的话可以去给我女朋友和我妈带点礼物回去。” 严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好像确实是听到过别的员工谈论莫特助有女朋友,但后来却因为他工作太忙而分手的事情。 但,礼物…… 莫一旭看着严霖沉思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他们下午是没有行程的,难道严总还有什么安排? 莫一旭神色一凝,连忙正色道:“严总,不——” “我和你一起去。” 莫一旭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严霖打断了。 莫一旭:“……?” 接着,他便真的看着严霖从座椅上站起身。 直到坐进了严霖的专属座驾里,莫一旭都还没怎么回过神来。 “严、严总,咱们这是去哪儿?” 严霖放下手里的平板,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迷茫,“你不是说去买礼物?” 莫一旭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脑子里突然便回想起了那位远在国内的太太。 莫一旭恍然大悟,接着才道:“所以严总,您是去给太太选礼物的吗?” 严霖默默抬眼,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个得力下属。直到看得莫一旭有些发毛了,他这才听到一声微乎其微的“嗯”。 莫一旭心下了然,连忙吩咐司机往附近的购物大街开去。 真是奇了怪了,他和严总出了这么多次差,还是第一次看见严总给太太带礼物回去呢。 因为这次自己身边跟了尊大佛,所以莫一旭也没有太过放肆地去选购自己的礼物。 “严总,咱们先看哪家?” 严霖看着这条街上满满当当的商铺和游客,心里第一次起了一点退缩的感觉。 “每一家。” 莫一旭:……? 不过,老板发话下属没有不听的,于是莫一旭便真的陪着严霖从他们左手边第一家点开始逛了起来。 这些店里的东西严霖大多数只是扫一眼便没了兴趣,但她也知道莫一旭也会挑东西,所以也没有太过武断地说走就走。 两人一路逛一路看,直到莫一旭买好了东西,严霖都还没挑中一件合适的。 因为在店铺留了电话和酒店的收获信息,所以两人此时还是两手空空的状态。 两人又在一家鞋店面前停下,莫一旭看着头顶的招牌,道:“严总,这家店的鞋就是您常年穿的那家,要进去看看吗?” 严霖知道这家店,于是点了点头便往店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来惹来惹,严总下章就回国了!基本就可以开始和她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本伙夫差不多要开始了! 不过后续可能会有回忆穿插啦,回忆可能都是虐月月的,大家轻轻骂我哦(狗勾眼 鞋子 这家店内的装潢异常简约,除了必备的鞋架和方便顾客试穿的沙发和镜子外,就没有旁的东西了。 店外是人潮汹涌且喧闹的街道,但店内却异常的安静,除了一个看店的店员外就没有人了。 两人一跨进店内,便闻见了让人舒适的清淡的熏香味,这无疑是让两人舒适了不少。 莫一旭拒绝了店员的导购,默默地跟在严霖身后。 严霖的视线默默地略过店内的每一双鞋,直到走到了女士鞋区的尽头,她这才在鞋架面前驻足。 那是一双鞋跟不高的中跟鞋。鞋子是全包纯黑色的绒面布料,微尖的鞋头上点缀着三三两两晶莹剔透的钻石。 这双鞋很漂亮,但也就是那种很平常很普通的漂亮,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点,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分让人讨厌的点。 普普通通。 但莫名的,严霖就是觉得这双鞋会非常适合封月,她甚至能想象到这双鞋穿在封月身上时的模样。 “包起来。”严霖伸手指着这双鞋,转头对候在一旁的店员说道。 店员见她选了这双鞋,目光也亮了起来,便往这边走边说道:“小姐眼光真的很好,这双鞋算是我们店里最特殊的一双,很多顾客都觉得这双鞋太过普通,但总会有些顾客在来到店里的第一眼便会看见它。它的设计师普林斯尔先生评价它的话是‘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莫一旭不懂什么设计师的话,但他仔细想了想,如果这双鞋真的会穿在太太脚上的话,好像也确实会很好看,但那不是鞋的功劳,而是太太脸的功劳。 不过严霖对店员的这番话倒是微微颔首赞同,她相信这双鞋就是最适合封月的设计,就像封月于她而言便是最适合的妻子。 “那请问这位客人,鞋子需要的尺码是多少呢?” 严霖神色一怔,就连流连在其他鞋子上的目光也停了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封月的了解好像并没有涉及到穿鞋的尺码上。 莫一旭常年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白练的,所以在看见严霖僵住的神色后,立马将手机拿出来翻看自己存下来的关于太太的资料。 “请拿5.5大小的就行。”莫一旭微微朝店员勾起唇角说道。 店员点点头去拿鞋子,莫一旭见她走开,这才将自己从手机里翻找出来的资料递到严霖面前,“严总。” 严霖修剪干净的指甲深深掐住手心,虽说指甲并不锋利,但却依旧让她手心泛起一阵钝痛。 她伸手拒绝了莫一旭的手机,只是淡淡地问道:“你,记得你女朋友的鞋码吗?” “呃,记得……”莫一旭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严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眸微微颔首。 严霖没有选择送货到酒店,而是自己亲手拎着店员打包好的鞋盒,在店员礼貌的欢送微笑下走出了这家店。 回到酒店后,严霖将鞋盒放到了房间的桌上,然后在默默看了鞋盒两分钟后,才移开目光坐回到办公桌前面。 她准备打开邮箱仔细看看她让莫一旭发来的,关于封月的一些资料。 不过还没等她点开邮箱,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严霖看着手机上来电显示的名字,那双如墨般的眼眸中的微光缓缓沉了下去。 魏玉然。 - 早上九点,封月渐渐从梦中苏醒,她感受着自己身上柔软亲肤的被子,像只小猫一样略微留恋地在上面蹭了蹭,接着才从床上一个劲坐了起来。 她最近的生活非常规律,早上□□点起床,吃个早饭在别墅周围晨跑一圈,洗个澡再去料理她花房里的月季。吃过午饭之后,就窝在空调房里安安静静地看书,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晚上如果戴霜霜约她吃饭她就去赴约,没约她的话就自己在家吃个饭,吃了饭后就去影音室看一部老电影,然后睡觉。 总之生活非常规律,有些时候不想自己做饭或者觉得有些孤单了,刘妈就会来别墅陪着她,总之不会让她太难受。 而眼尖的刘妈,自然也发现了封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每次在吃完饭半小时之后,封月会拿出一堆写满英文的药瓶,从里面拿出好些药片来吃。 刘妈好奇时便会问封月在吃什么,封月也是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是在吃维生素片,保健品之类的。 刘妈不懂,也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 封月晨跑回来后便上楼去洗澡了,手机啥的都放在了楼下,所以等她洗完澡下楼后刘妈这才将她的手机递过来说道:“太太,刚刚你的手机响了一会儿,显示的是小姐,刚挂断没多久。” 封月有些奇怪地接过手机,然后看了看日历,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严霖应该还在为国外的事情发愁,怎么会有空给她打电话呢? 她看着那个未接来电,最后实在是不想打过去,于是切到微信给对方发了个问号。 封月:? 严霖看着这个孤零零的问号,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了起来,她呼出一口气,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很快便接通了电话。 “喂,出什么事了吗?”封月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但严霖却好像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耐烦的语气。 “我大概晚上八点到家。”严霖默默说道。 封月:“好。” 然后两人之间便陷入了一阵沉默,以往打电话都是封月一直找话题聊,现在封月沉默了,她们之间自然便没什么可聊的了。 封月默默地听着严霖那边传来的呼吸声,突然想起,这好像是她们之间第一次打着电话却丝毫没有任何话讲。 封月闭了闭眼,默默呼出一口气,问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严霖想问问她的病情怎么样了,但想想这件事还是回家当面问比较好,所以便道:“没有了。” “好的,那你一路顺风。” “嗯。” “嗯,拜拜。” “再、再见。” 待严霖讲完,封月便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严霖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别人挂断电话后的声音。 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以往和封月的相处中,先挂断电话的都是发号施令的她。 而严霖也确实不愧是能掌握如此庞大商业帝国的人,她敏锐地感知到了封月的情绪,对方好像有点在生气。 严霖捏着手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旁,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封月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封月挂了电话便换了衣服去花房,只是在临出门前将严霖要回来的消息告知了刘妈一声。 “刘妈,严霖今晚八点到家。” “好的,那我——” “你把开餐时间往后挪一挪吧。” “哦、哦好的。”刘妈看着封月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有些意外。 明明往常小姐出差回来,太太都是让她早点走,自己亲自下厨的。太太说那是她们的二人世界。 可这次…… 晚上八点左右,严霖的车准时抵达别墅外的院子里,莫一旭从后备箱将行李箱拿下来,严霖从后座下车,手里还拎着那个漂洋过海来到她家的鞋盒。 刘妈听见院子里的声响,连忙开门出来将严霖的箱子拎上。 严霖回家第一眼看见的是刘妈,这让她略微有些意外,所以在进屋后也没看见封月身影时,她询问道:“太太呢?” “太太在影音室看电影呢,您去叫她下来吧,准备开饭了。”刘妈将严霖的箱子放到一旁,然后便又钻进了厨房忙活。 严霖将自己的箱子拎上楼放到了卧室,然后转身去影音室寻人,只不过在离开卧室时觉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睡过了一样。 严霖压下自己心里的疑惑,拎着她漂洋过海带回来的礼物往影音室走去。她伸手推开门,里面很暗,亮着的就只有对面墙壁上昏黄的壁灯。 严霖转头往沙发上望去,看见了正蜷在上面睡得香的人和对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 电影的声音很小,像是被人故意调小,用来助眠的。 严霖望了一眼空调的温度,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条薄毯轻轻搭在了人身上。她在旁边默默坐下,看着电影没剩多少的进度条,安静地看了起来。 不过没等严霖看多久,影音室的门便被敲响,在这宁谧的环境里,敲门声便显得尤其刺耳。 严霖默默转头往沙发上看去,果不其然,对方已经迷迷糊糊睁开眼了。 “小姐,太太,可以开饭了。”刘妈的声音在影音室外响起。 严霖见封月已经醒了,便开口应道:“来了。” 门外的人得到了回应,便下了楼。而还迷迷糊糊的封月却是被严霖这声给彻底吓清醒了。 封月从沙发上坐起身,严霖也伸手打开了影音室的主灯。看着封月略微有些翘起的头发,严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对方整理。 但封月却在严霖伸手探过来时,微微往旁边一偏,躲开了严霖的手。 这个情况发生在短短几秒内,两人都在原地怔愣了一瞬间。 封月眨了眨眼,胡乱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勉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下去吃饭吧,我饿了。” 不过还没等她站起身,坐在她旁边的严霖便站起身将一旁放着的鞋盒递到了封月面前。 “礼物。” 封月神色僵了一瞬,贝齿轻咬下唇轻笑一声:“还有,礼物啊,谢谢。”她伸手接过鞋盒。 封月将鞋盒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打开。那双绒面的纯黑色高跟鞋出现在她眼前。 说实话,封月是喜欢这双鞋的,就想那位店员说的,总有些顾客会在店里一眼就看中它,封月也一眼便看中了它。 封月勾起唇角,那双眼睛微微弯起来显得亮晶晶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严霖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啊——”封月的语气里完全寻不出一丝责怪和不满,“这家店的鞋,对我来说小了半码。” 严霖瞬间怔愣在了原地。 “下去吃饭吧。”封月合上鞋盒,声音很轻。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怔松感。 走到门口,拎着鞋盒的封月停下了脚步,看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严霖,笑着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还记得我的鞋码。” 说完,便转身离去,只是在她离开的地方,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点晶莹。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为严霖掉眼泪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这段时间要随榜更新,所以是稳定日更啦,每天下午六点更新哦~ 感谢在2021-11-24 13:37:25~2021-11-25 14: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性感的小可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照片 严霖因为封月的一席话,怔怔地愣坐在影音室的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鲜有地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鞋子的码数,她并没有记住的…… 她想起封月临走之前转过头看着她时的那个笑容,竟从中察觉出了一丝释然的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清晰地告诉严霖,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妙,但具体是为什么不妙,她又想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时,刘妈叫她吃饭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严霖这才整理好思绪下了楼。 刘妈收拾好东西便下班先走了,所以一时间别墅里便只剩下了用餐的两人。 严霖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封月了,这次再见,她却莫名地觉得封月好像瘦了很多,连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她们家吃饭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因为严霖本来就话少,所以两人在家吃饭时也很少说话。 但今天,不知道严霖怎么了,突然很想多和封月聊聊天,不知道是因为送了不合脚的鞋子心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些照片,你收起来了?”严霖说的是封月以前布置在家里的一些照片。那些照片大多是她们两人高中时拍的。 封月筷子一顿,低下头吃了一口菜,声音有些闷,“嗯,摆太多了,就收起来了。” 严霖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隔着碗边摩挲了半天手指,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但她这番话却问得封月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上一世,她们的小家里也随处都摆着她和严霖的这些照片,当时摆的时候严霖就有些不高兴,觉得封月太过张扬,还说要是有谁来了她们家肯定会觉得失礼。 不过那时候的封月性子跳脱,只觉得这是自己的家,自己想怎么摆就怎么摆,而且严霖当时的态度也并不强烈,所以也就没有将这些照片撤下去。 但封月没想到,这辈子她主动将这些她看着会心烦的照片收起来了,严霖还特意在饭桌上问了她。 两人没什么可聊的,于是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严霖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问题,但她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于是只能机械地吃着并不怎么合胃口的饭。 她吃第一口时就发现了,今天的晚餐并不是封月做的,而是刘妈做的。 算上上辈子的时间,严霖差不多有三年多没再尝过封月的手艺了。之前因为人没了,忍忍就过了,现在封月坐在她面前,她便不太吃得下别的东西了。 封月看她动筷的时候很少,甚至夹菜都挑挑拣拣的,沉思片刻问:“你在飞机上吃过了?” “没有。”严霖摇了摇头,抬眸望向了封月。 “那你怎么不吃?”封月差不多猜到她为什么不太吃了,但她还是故意问,“没胃口?” 严霖顿了顿,点头,“差不多吧。”说完便放下筷子,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吃了。 封月眉头微挑,两下吃完自己碗里最后一点饭,也放下筷子,“嗯,我吃好了。” 说完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严霖没想到封月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想再说什么也不好开口了,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封月身后收拾餐桌。 两人吃了饭也没什么事,封月照例坐在客厅里准备看会电视消消食吃了药就上楼洗澡睡觉。 严霖本该上楼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但此时却不知怎么了,安安静静坐到了封月旁边。 电视里正放着一档综艺节目,艺人们在上面各出奇招希望逗笑电视机前的观众,但此时电视机前的两位观众连嘴角都不曾勾起来过。 严霖看着电视,视线却莫名其妙飘到了电视柜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她们家的电视柜上面有一点空。 那里原本摆着的是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封月和傅思雪三人的合照。 至于为什么上面还有傅思雪,因为她和封月的单独合照少得可怜,唯一一张合照被封月摆在了她们卧室的床头柜上。 “你不把照片放回来吗?”严霖的声音淡淡的,很难在其中听出有什么情绪。 严霖的声音来的突然,但封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应道:“不了,别人看见不太好。” 严霖攥了攥手指,而后又松开,“哦。” 这是她们的家,为什么要管别人看见好不好。 后来两人便没再继续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也不知道两人看进去了多少。 差不多半小时后,封月看了看手机时间,然后站起身拿出自己的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严霖本来就对那电视节目不感兴趣,此时更是将自己的视线全都黏在了封月身上。 直到她看见封月拿出了一堆的药瓶,这才想起回国之前魏玉然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封月的药挺多的,镇痛的、控制病情的、降低颅内压的,七七八八摆了一小摊。 封月将药片按照医嘱一一摆出来,然后一片又一片地用水冲服。 她嗓子眼比较细,所以吃药对她来说算比较困难,每次吃药差不多和上刑没什么区别。 严霖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仰头吞咽,甚至眼角还渗出了些许眼泪,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心疼起封月来。 封月吃药没有避开严霖,严霖也没有对她吃药表现出意外的神情,两人对这件事都是心知肚明。 封月吃完最后一颗药,差点难受地干呕出声,这时她身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手心里还放着一颗水果味的硬糖。这只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圆顿的指甲却给这只手平添了一份幼感。 封月愣了两秒然后才将那颗糖打开包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谢谢。” 严霖没说什么,只是见她缓过来了,才问道:“你的病,怎么样?” “就那样吧。”封月有些无所谓地勾唇笑了笑,“魏医生应该给你讲得挺清楚了。” 严霖皱起眉,她不知道封月是不是在生气,但她的本能告诉她,她应该道歉。 “抱歉。” 封月原本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严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想要伸手去扶她,但封月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像之前在影音室避开她时那样。 严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封月也知道是自己反应太大了。 但是,这不能怪她。 谁能想到呢?在纪念日那天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时没有道歉的严霖,会在今天莫名其妙地对她说抱歉。 真的是,太可笑了。 一直以来奢求严霖道歉的她,太可笑了。 封月站直身子,勉强压下自己心里反胃的感觉,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先上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严霖呆呆地坐在原地,眨了眨眼垂下眼睫,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封月面前觉得有些无措。 她在刚刚那一刻,甚至在封月身上感觉到了对她深深的厌恶。 也正是这股情绪,让严霖愣在了当场,一时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封月径直回到了客房里,直到她扑倒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压下自己心里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 嘴里的水果糖已经彻底化开,一股甜腻的感觉附着在了封月的舌尖上,久久不消。 严霖上楼后,站在自己房间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房间里的封月。如果封月对她还是那种厌恶的感觉的话,她就去书房睡一晚吧。 她想的挺好的,但她们的卧室里一片漆黑,甚至没有一点儿该有的人气。 严霖抱着最后一点期望,按开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内的灯光亮起,卧室里整洁干净,什么变化都没有,甚至连她之前随手放着的行李箱都没挪动过一点位置。 封月至少一周没有在卧室里睡过觉了。 严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她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推开了浴室的门。平时被摆的满满当当的盥洗台,此时上面只有她的一些护肤品,别的、属于封月的东西都不见了。 严霖转身离开浴室,又来到衣帽间。 还好,封月的东西还在。 严霖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床头柜,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 她不知道封月为什么不在卧室睡,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对她释放出的厌恶是为什么。她没有答案。 封月洗了澡,正躺在床上看手机,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望了紧闭的房门两秒,随后认命地下床去开门。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穿着浴袍的严霖。 严霖穿着一身浴袍,黑色的卷发被她随意挽成一个丸子坠在脑后,散落下来的发梢还带着一些水渍。 严霖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她看了一眼封月,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半晌她道:“你……” 封月见她皱着眉,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病了之后晚上睡觉不太老实,我怕打扰你,就搬到客房来睡了。” 严霖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你今天坐了一天的飞机,好好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封月垂下了视线,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冷,“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感谢在2021-11-25 14:52:01~2021-11-26 13:0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原地暴富 20瓶;性感的小可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抱歉 严霖直到最后也没有问清楚,封月是不是已经很久没在主卧睡了。虽然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严霖心里总还有一点点的希冀。 至少,在上辈子她们不是这样的。 主卧的床头柜上没有小夜灯,所以严霖便只能将卧室最小的壁灯打开才能入眠。但比小夜灯明亮很多的壁灯却晃得她一直睡不着。 严霖有些头疼地睁开眼看了看手机,才凌晨三点。 上辈子自从封月去世后她便只能日日伴着夜灯才能安眠,没想到来到了这边,居然还是如此。 严霖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额角。她偏头看着自己旁边冷冰冰的另一半床铺,心里涌起了一种急切想要看见封月的感觉。 她掀开被子踩着拖鞋打开了卧室门,径直往不远处的客房走去。 严霖站在客房紧闭着的房门门口,低垂着头,黑长的卷发肆意地垂落在她的肩上,单手轻轻握着客房的门把手,微微一压便打开了房门。 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封月是忘了锁门还是没有锁门的习惯,总之今晚倒是方便了严霖。 从门缝透进去的光让严霖看清了这间客房,不似严霖记忆中冷清的模样,封月对它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布置。 鹅黄色的双层窗帘,摆放在窗边的落地灯及一张躺椅,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矮桌,上面随意地摆放着几本书,可以看出来书的主人有在翻阅。 客房里有书桌,上面摆了一小盆的多肉,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摆上了纸笔。 这一切,看上去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严霖的目光落到躺在被窝里的那道人影身上,封月睡得很熟,被子突起了一坨。 封月侧躺着蜷缩在被子里,屋子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床头柜上的加湿器还在辛勤地工作,喷洒出细密的水雾。 严霖走进客房里,轻掩上门,随后在封月的床边蹲下,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正在闭目安眠的人。 房间里黑漆漆的,床边还蹲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被吓出一声尖叫。 严霖蹲在那里,她的眼睛已经习惯黑暗,甚至还能还黑暗中用目光细细的描摹出封月的眉眼。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封月的五官,和她最后在医院看见的不一样,现在的封月面容红润充满生命力。 直到此时,她终于才有一种“封月还活着”的实感。 严霖不知在床边蹲了多久,久到她的大脑终于传来一丝困意。她这才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缓了缓酥麻的双腿,悄悄退出了客房。 严霖回到房间躺下,想了想,伸手关掉了壁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可这一次那熟悉的让人窒息的黏稠的感觉没有袭来,反而是一阵安心从她心底升起。 她不需要夜灯了,封月正如此鲜活的出现在她眼前。 而此时沉浸在睡梦中的封月,再一次在梦里回忆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初中毕业的封月、严霖和傅思雪,三人一并直升到了珀元私立中学高中部,只不过这次是三人都进了同一班。 初入高中的少女总是有数不尽的烦恼,比如纷至沓来的学习任务、比如难以处理的同学之间的关系、还比如暗恋对象收到的越来越多的表白示好。 傅思雪凭借着过人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和新同学们打成一片,然而原本热情开朗的封月却因为太过靠近冷冰冰的严霖,错失了挺多交朋友的机会。 大家对严霖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隔阂,连带着同她走得近的封月也被阻挡在了那层隔阂中。 但是这层隔阂只是对普通朋友而言,那些对严霖芳心暗许的少男少女基本没有这个顾虑。 看着严霖的追求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优秀,封月的心里也一天天地焦急起来。 此时的严霖并不知道封月的心思,对她还是如同普通朋友那般。 傅思雪将封月的躁动不安尽收眼底,终于在有一天对封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你直接告白吧,这样你就是以追求者的身份留在阿霖身边了。”傅思雪咬着奶茶吸管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行!”封月趴在课桌上,脸上愁眉苦脸的,“我都和她约好了绝对不早恋的。” 傅思雪差点没一口奶茶喷出来,将信将疑地说道:“阿霖会和你做这样傻兮兮的约定?该不会是你自己脑补的吧?” “什么啊,真的,就初二的时候,我和她说好了不早恋的。” 傅思雪吸了一口奶茶沉思片刻,“那你还是去告白,但是呢就别说什么现在和我交往之类的话,你就暂时转变一下你的身份,不然阿霖要是真把你当好朋友好闺蜜了,以后肯定不会和你谈恋爱的。”说着,傅思雪还狡黠地眨了眨眼。 封月:“……” 总之,封月最后还是被傅思雪给说动了,她告白的日子挑在了一个周末。 那天周末,她和傅思雪和往常一样来到严霖家里一起学习,傅思雪给她出的主意是让她在晚上严霖送她回家的时候表白,这样就算失败了也各回各家不会尴尬,第二天睡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没有一点经验的封月,便就这样傻乎乎地点了头。三人在书房学习了一上午,吃了午饭后便窝到了游戏室玩游戏。 中途严母来敲门问三个孩子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花房帮帮忙,封月和严霖乖巧跟去,只有傅思雪一个人对花房不感冒,留在了游戏室。 其实说是去花房帮忙,也只是去帮严母挑花而已。只不过挑了一半,严母才发现自己花瓶没拿,这才又转身回去拿花瓶,让她们俩在花房里先逛。 暖融融的阳光从透明的花房房顶洒下,阳光便就那么温柔地落在严霖的脸上,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格外的晶莹。 封月像是看呆了一般,嘴里喃喃道出了严霖的名字。 对方闻言,转过身看着她,而严霖便像是嵌在了盛开的朵朵娇花之中,和谐又艳丽。 “我喜欢你。”封月的声音很轻。 但她知道,严霖一定听见了。 严霖沉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情绪,她只是垂下眼睫,连带着阳光也落不到那双眼睛中。 “抱歉。” 严霖的答案像是在意料之中,所以封月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她只有一种本该如此的释怀感。 严霖就像峭壁之上盛开的花,无数的人趋之若鹜,但却没有人真正得到她。就算是一直生长在她旁边的小草也不行。 没有一株草是可以拥有一朵花的。 后来,封月回家时带走了那时严霖身后的那株月季,那是一株被园丁弄错的、不属于严家花房的月季。 封月将这株月季带回家精心的照料,希望有一天,那株小草能真正的拥有这株月季。 封月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透着窗帘从外边洒下的阳光,她伸出手,一缕阳光便那么落在她的手背上。 梦里那日的阳光好像也是这般明亮又温暖,让冷冰冰的严霖好像都暖和了起来。 封月认为那时的那句道歉是严霖对她说过最沉重的一句,而昨晚的那一句则是最轻慢的一句。 封月的思绪逐渐飘得邈远,直到她的手机响起了一道消息提示。 封月看着手机,看着发来消息的人,颇有些意外。如果她的备注还有效,那此时联系她的是她的高中加初中同学,那个成全她和严霖合作共演的女生——周琼琼。 【周琼琼:亲爱的二班的朋友,本周五晚上七点jt会所聚餐,介时直接报珀元高中的名字便可入场哦~请于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回复,我好统计人数哦~】 封月看着这条消息,基本能确定百分百是群发的。 说起高中,她好像并不深刻,她和严霖的成绩都算是顶尖的那批,再加上严霖越长大越冷冰冰的性子,所以几乎没有人主动和她们俩交流。 她本人虽然是很热情,但在面对严霖和别的同学这样二选一的状态时,她的选择永远都是有且只有唯一一个。 她不认为交朋友比呆在严霖身边更好。 再加上后来唯一的社交达人傅思雪出国,便更少同别人有什么交集了。 她还记得,之前的高中聚会她和严霖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因为严霖走不开,所以她便也不想去了。 但封月此时看着这条消息,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出门交交朋友了。 就算交不到新朋友,也该巩固一下高中时期的同学情。 封月动动手指,回复了周琼琼的消息,然后便起身洗漱了。 等到她洗漱完再次拿起手机时,周琼琼那边便冒出了好几条消息。 【周琼琼:?】 【周琼琼:你是封月?】 【周琼琼:该不会是被盗号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封月:周琼琼,我没有被盗号,我是封月,我周五回来参加同学聚会。】 【封月:怎么样?够不够清楚?】 【周琼琼:……】 【周琼琼:……绝了】 【周琼琼:够清楚了。不过,你真的会来吗?感觉你从来没来参加过啊!】 封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然后继续打字解释。 【封月:不好意思啊,之前确实走不开,不过现在好了,我一直都在家,也没什么事,所以肯定会来的。】 【周琼琼:行!每年两次聚会,就属你和严霖最神秘,要是你能来大家会很高兴的。】 封月看着这条消息,还是第一次觉得周琼琼性格也不是那么差,就好像那个骄傲自负的初中周琼琼长大了一般。 【封月:好啊,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咱们离婚协议就差不多该出场啦! 感谢在2021-11-26 13:01:28~2021-11-27 12:4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书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性感的小可爱 5瓶;砸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戒指 因为昨晚睡得比较晚,所以今天早上的晨练便被封月取消了,所以当她下楼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 而本应该早早就去公司的严霖,却正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看平板。 严霖像是察觉到了封月的视线,在抬起头看见她后,便伸手将自己鼻梁上的平光金丝边眼镜摘了下来,语气如常地同封月道早。 “早。” “早。”封月一改往日的随意,在严霖的注视下稍显局促,在餐桌前落座后,刘妈这才将她那份早餐给端上来。 “太太今天睡了会儿懒觉呢,是昨天没休息好吗?”刘妈有些关切地问道。 自从看见封月在吃那么些药之后,刘妈便开始在意起她的身体情况。 “嗯,还好。昨晚睡得有些迟,这才起晚了。”封月随口应道,看着端来的热牛奶她又皱起了眉头,“刘妈,今天没有咖啡吗?” “啊,这是……” “我让刘妈给你换的。”严霖抬眼看向她,语气还是那样没有一丝波澜,“你现在不适合喝咖啡了。” 封月一愣,然后抿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不过那杯热牛奶最后还是没有喝完,封月只喝了一口便没再沾过。 封月起身去客厅吃水果,严霖这才将目光从平板上面移到那杯只缩减了一口的牛奶上。 “小姐,这……” “拿下去吧。”严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又吩咐道,“以后早晚都给她准备一杯牛奶,别让她碰咖啡了。” 刘妈点点头应下,便又收拾厨房去了。 封月对严霖的这一系列行为感到不解,明明对她连那种杀人诛心的话都能说出来,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封月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思考着严霖做这些的目的。于是直到严霖在她身边坐下,她这才反应过来。 在家的严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会褪去一些,再加上她身上此时穿着的米色居家服和随意挽在脑后的丸子头,看起来和刚出大学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封月被她突然坐下的动作吓了一跳,眨眨眼问道:“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下午去。” “哦。”说完,封月又转过头去够桌上摆着的水果。 严霖皱着眉,她竟在封月面前感觉到了一丝手足无措的意味。 不应该的。她和封月的相处不应该是这样的。 封月会关心她、会在她面前絮絮叨叨的聊好些千奇百怪的话题。 相顾无言。 严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词有一天会用来形容自己和封月。 严霖捏了捏自己手中的眼镜,不太习惯地问道:“周五的同学会,你会去吗?” 封月有些讶异严霖会问她这件事,不过她还是点点头,“会去的。” 严霖得到了答案,也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在封月旁边坐着。 时间一晃便到了同学会那天,jt会所离她们家这边还有点远,所以封月得提前出门。 她和司机定好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不过令封月没想到的是,五点半左右时,大忙人严霖也下班回家了。 封月明显是对严霖此时到家有些意外的,不过还没等她问出什么,严霖便道:“我同你一起去。” 封月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说实话她并不怎么想和严霖一起去同学会。 她们当初结婚没有办过婚礼,只是去领了证然后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俩结婚了,不过外面的人倒是都知道严氏集团的掌权人英年早婚,至于伴侣具体是谁一直没有人知道。 但如果今天严霖和封月一起去了同学会,那么她们的关系势必是要传出去的。 严霖似乎是不准备上楼去换衣服,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封月像只小鸟一般跑上跑下的收拾东西。 “好了,走吧。”封月摸不清严霖的心思,索性也不再去想,总归她们就快离婚了,消息传去也没什么。 说完封月便率先往外走,但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地严霖却一把拽住了封月的手腕。 两人皮肤都很白,只不过此时却是封月看着要惨一些,她的手腕被严霖捏出了一丝红痕。 封月挣不开她的手,皱着眉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戒指。”严霖目光灼灼地看着封月空荡荡的五根手指,心中不可控制地有些慌乱。 她回来那天便发现了,常常戒指不离手的封月,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那几天严霖还能给封月找找借口,封月没出门所以在家便不想戴。可今天要出门去,也不见封月戴上戒指。 严霖的心里很乱,她却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慌乱的感觉。 封月顺着严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这才想起来,自从自己苏醒后便将那枚戒指摘了下来。 “戒指我收起来了。” “戴上。” 封月皱皱眉明显是不太愿意,“我不是——” “戴上!”说着,严霖便仰起头看向封月。 封月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严霖,但她此时却觉得,自己才是被一头凶兽俯视着的猎物。 封月抿抿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严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不能和严霖在这儿耗着了。 封月没办法,只好点点头,转身上楼去将戒指寻出来戴上。 不过,直到两人一并坐上车,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严霖一身低气压,封月也差不了多少。 司机不知道两人这是怎么了,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开车。 “抱歉。”一声道歉在车内响起。 封月短短一周时间便听见了严霖的两次道歉,说不震惊是假的。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太想搭理严霖。 严霖没等到封月的回应,还以为她是没听见,于是又稍微提了一点声音,“刚刚的事,抱歉。” 封月知道她要是再不应一声,严霖说不定待会儿还要再说一遍,“嗯。” 严霖听见回应满意地暗暗点头,接着便闭目养神去了。 封月:? 封月对严霖的某些行为颇为无语,但她还有事没想通,于是便只好妥协地问道:“严霖,你知道我们俩戴着对戒去参加同学会意味着什么吧?” 严霖睁开眼,微微偏过头看向封月,“知道。” 封月歪了歪头,示意她接着说。 “我不在乎,外人知道了便知道了。”严霖以为封月是在担心,还笨拙地开口安慰道,“没事的。” “行。” 没过多久,车便在jt会所门口停下,现在距离七点也不过还有五分钟左右,封月不想迟到脚下的步子便迈得有些快,严霖也一直跟在她身旁。 许是她走得有些急,在上台阶的是不慎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好在身边及时伸过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小心。” 接着封月便闻见了严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香水的味道。她们用的是同一瓶香水。 封月在严霖的搀扶下站稳,她本想站稳后便退开继续往前走,但严霖却顺势牵住了她的手,率先往前走去,“走吧,快迟到了。” 封月也知道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咬咬牙也就这么让严霖牵着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踩着七点的钟声推开了包厢的门。 此次来参加同学会的不到二十个,其中最让人期待的便是严霖和封月。 周琼琼当时在统计这两人的名字时,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两人虽然没有迟到,但依然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周琼琼看出了封月脸上的尴尬,连忙上前去将两人迎进门。 “封月和严霖来啦,快来坐快来坐。”周琼琼一开口便让众人皆回过神来。 大家在高中虽然和严霖不太熟,但好歹也是高中三年抄过作业的关系,一时间见了也不至于完全生疏。 在周琼琼和几个同学的活跃下,包厢里的气氛又开始升温,大家也不再将视线落在这两人身上。 但让封月惊讶的是,她以为严霖会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目前看起来严霖并没有多少不适,甚至还有几个同学主动来找严霖聊天。 严霖身上少了那种杀伐果决的生硬感,虽然还是少言少语,但却向外界释放了一丝善意。 封月不是没有见过应酬场合下的严霖,但此时的这个严霖却让她有些陌生。 觉得陌生的同时,她心里也暗自生出了一丝凄凉的感觉。 多可笑啊,严霖对待外人尚且能释放一些善意,对待自己却连哄都不愿意哄一下。 封月一仰头将酒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饭前的寒暄很快告一段落,大家尽数落座,服务员开始上菜。 封月坐在周琼琼旁边,她的另一边坐的自然是严霖。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便眼尖地发现了严霖和封月手上的对戒。 一个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女生便好奇地问道:“封月,你和严霖手上戴的是对戒吧?” 封月一愣,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严霖。只见严霖放下了筷子,又擦了擦嘴,说道: “这是我和封月的结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严总:结婚,是你想要的。 现在的严总: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家人们,看见了吧,别学!追老婆就得好好追才行!预估错误,离婚协议下章出场,原谅我qaq(对手指 感谢在2021-11-27 12:44:58~2021-11-28 13:0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许镇江河水 74瓶;青木未央 26瓶;电竞一坨痰 2瓶;51838864、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离婚协议 严霖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包厢内一时间喧闹无比。 “都结婚啦!你们俩这动作也太快了!恭喜恭喜啊!” “是啊,居然悄无声息地就成了已婚人士!” “不多说了,怎么着也得敬她俩一杯啊!” “怎么婚礼也没邀请我们啊!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肯定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啊!” 严霖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谢谢大家。我们还没来得及办婚礼,只是领证了。” “那就好那就好,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帮老同学的请柬啊!” “不会的。” 严霖都已经表态了,封月再不站起来说句话便不太好了,于是也只好端起自己面前的饮料,勉强勾起唇角,“谢谢,会给大家递请帖的。” 至于会不会真的有请帖,那便是封月和严霖说了算了。成年人的话,总是不能全信的。 索性大家也就是起哄而已,没多久便扯开了话题。两人这才从万众瞩目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周琼琼凑到封月旁边,“恭喜啊,你也算是如愿以偿啦。” 周琼琼作为封月六年的同学,就算两人再怎么不熟,封月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是了解的。 封月端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多谢。” “不过……”周琼琼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逡巡了片刻,“你们今天是吵架了吗?” 封月有些讶异地转过头看着她,“嗯?为什么这么说?” 周琼琼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杯,“猜的呗。你今天和原来粘着严霖时很不一样,甚至还有点避着她啊。” 封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你们俩吧,总觉得还能相信爱情呢。”周琼琼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当初还和严霖考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吧。你有这魄力一直追随她,可见感情之深啊。严霖可真是让人羡慕,样貌好,家世好,就连对象也这么好。” 封月暗道,你还是别相信爱情了,我没几天就要和严霖离婚了。 封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好将话题扯开。两人后面倒是聊得不错,同学会结束之后周琼琼还送了两张演出票给封月。 “我出演的舞剧,你有空就和严霖来看呗。我这几年醉心于事业,身边连个聊天的朋友都没有,和你聊天还挺高兴的,有空咱们多聚聚。” “好啊。”正巧封月也没什么朋友。 封月看了看门票的时间,半个月之后。那时候她和严霖应该都离婚了吧。 她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答应了周琼琼会去看演出。 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大家便散的差不多了,封月和严霖也坐上了自家司机的车。 严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总之是喝了不少酒。在外人面前还能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但一回到了车上便醉醺醺地靠到了封月的肩膀上。 本来封月是想要躲开的,但车里也就那么点儿空间,她也躲不到哪儿去,只好任由严霖靠着。 车内很安静,严霖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是紧闭着眼睛,看起来乖巧无害的样子。 封月低下头看着严霖,呼吸间全是严霖身上的酒味混杂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她的香水的味道。 严霖像是察觉到了封月灼人的视线,靠在封月怀里仰起头睁开眼。 眼前的封月,像是和上辈子的封月重叠了。严霖竟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方。 她只知道,她好想她。 严霖眼角微红,眼眶里模模糊糊地有些晶莹的痕迹,嘴里还喃喃道:“阿月……” 严霖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自己眼前的人。 双手撑起疲惫的身躯,微微往前探去,她想和封月再亲密一点。 眼看着严霖便要在封月唇上落下一吻,封月这才连忙偏过头,让严霖的打算落了个空。 “严霖,你醒了吗?”封月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严霖愣了愣,随后垂下眼眸缓缓坐直了身体,“……对不起。” 直到严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封月紧握住的手掌这才渐渐松开。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又一次被严霖迷惑住了。她差一点又落尽严霖为她编织的美好陷阱中。 封月看着自己手心被掐出的几个月牙痕迹,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以免夜长梦多,她不能再给自己留什么退路了。 回到家后,封月沉默地扶着严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这才去厨房给她端刘妈一早便煮好的醒酒汤。 “谢谢。” “你先休息一下,我有事和你谈。”说完便要转身上楼。 严霖闻言,眨眨眼酒醒了大半,她的直觉告诉她,封月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不能明天再谈吗?” “就今天吧。”说完,封月没再理她,径直上楼去拿东西了。 严霖像个待审判的犯人,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细细思索自己最近有何过错。 看封月的表情,要和她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封月拿着东西下楼的时候,严霖面前的醒酒汤已经喝完了,此时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等待审判。 封月站在楼梯口望了她一会儿,莫名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可怜的意味。 自己曾经是不是也像这样,等待着严霖给自己的审判呢? 封月压下脑子里的思绪,往客厅走去,随后将手里那份文件和一支笔放在了严霖面前。 “看看吧。”说着,便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严霖看着那份被牛皮纸袋封的严严实实的文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但她却不愿去看。 严霖没动,封月皱着眉似乎也是在给她时间。 客厅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墙壁上挂钟走动的“滴答”声。 “严霖。”封月叫了对方一声。 回答她的依然是严霖无声的抗拒。 封月像是被她这个态度给惹恼了,她站起身,一把拿过桌面上的牛皮纸袋,然后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明晃晃地摆到了严霖面前。 封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追逐了十二年、刚结婚一年多的妻子,眼里没有丝毫留恋。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像是宣判了严霖的死刑,正转动着自己手里戒指一言不发的严霖,终于停下了她的动作。 她抬起头,目光径直撞进封月平静的眼眸中,随后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 封月不再多言,只是又坐回了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严霖的动作。 封月的那句话撕破了她们表面维持着的和谐,这逼得严霖不得不去面对。 严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落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上。 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 她回到了三年前,她下定决心绝不让封月重蹈覆辙,她一定会让封月好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她再也不想每晚伴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入睡了。 可是,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 严霖没有答案,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上,她希望里面能有封月为什么会离婚的答案。 严霖将那份协议书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一直看到最后封月已经签好的姓名那儿时,她捏着协议书的手终于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心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封月宁愿净身出户都要和她离婚。 这个事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严霖面前,协议书里没有她寻找的答案,有的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实。 严霖很想将这份离婚协议彻底撕碎烧成灰烬,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封月的病,不宜生气,不宜大动肝火。 严霖将离婚协议书放回到桌面上,随后冷硬地扔下一句话,“我不同意。”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严霖落荒而逃。 封月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背影,说来好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严霖如此慌张的模样。 封月伸手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收拾好桌上的协议书,这才不紧不慢地上楼休息。 她知道离婚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但她今天就是要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讲。 她们的婚姻,走到尽头了。 第二天一早,封月早早地便坐在了餐厅吃早餐,反而是一直严格自律的严霖一反常态地起迟了。 莫一旭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严霖了,严霖拎着包匆匆下楼,脸上还有未尽的倦意。 刘妈将早餐打包好递给严霖,封月安安静静地吃着她的早餐,期间没有和严霖说过一句话。 刘妈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识相地走进了厨房。 严霖拎着早餐便往外走。 “严霖。” 严霖的脚步顿住。 “我昨晚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说完,封月还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白开水。 严霖没说话,只是脸色变得比先前更难看了,随后门口传来了莫一旭的声音,她这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听见汽车引擎越来越远的轰鸣声,封月这才淡淡地开口:“刘妈,以后都给我准备白开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离婚协议终于出来溜溜了,不过严总也没那么容易同意离婚啦,不过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章的! 说个题外话,就是大家好像很在意小说这件事,我做一个正式回应吧,小说的时间线是月月离世后第四年,而严总重生的时间是月月离世后的第三年,意思就是直到严总重生小说里的事都还没发生,我们严总还是一个睡觉要开小夜灯的丧偶女青年。月月和严总都重生后,原本的世界线就直接抹除啦,所以小说里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还要看她们这一世的发展,不过现在月月病情发现的早所以是肯定不会死的,既然不会死,那小说成立的必要条件“严总丧偶”就不存在啦,所以小说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只是月月知道了有小说这件事之后,严总追妻之路会更难一点而已。(感觉我废话有点多,不过大概就是这样啦 感谢在2021-11-28 13:01:42~2021-11-29 13:0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吾暮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吾暮岁 27瓶;evelyn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复查 燕京的天气逐渐进入初秋,但该热的时候还是热,只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今天是封月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她最近心情很不错,因为严霖自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尽量避免和她见面。 每天早出晚归,甚至还去外地出差了几次。这里面或许有工作忙的原因,但封月却能看出严霖的逃避。 但这里面唯一让封月有些不满的就是,今天的检查严霖说要陪她去。 到目前为止,知道封月具体病情的除了医院的医生那便是严霖了,所以封月觉得阻止她也没什么用,索性便同意了。 要是严霖还能看在她病情严重的份上,不和她搞拉锯战直接签了离婚协议那就更好了。 两人一并坐在车上,这大概是她们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面对面相处。 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偏头看向车窗外飞逝的景象。 严霖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勉强找出了一点封月要和她离婚的原因。 她记得在她重生回来的那段时间,是她们结婚周年纪念日左右,而那段时间正好是国外那个项目最忙的时候。 她记得上辈子的那天晚上封月还和她吵了一架,她那天晚上喝的比较多,自己具体说了什么早就忘了。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有些具体情况她已经记不清了。 但她知道,如今封月想和她离婚的想法,绝对有这件事的原因。 所以为了补偿封月,严霖决定再关心封月一点,比如陪她一起来医院复查。 封月不知道严霖心里的想法,她还以为严霖是想看看她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方教授和魏玉然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她们了,封月一到医院便被护士小姐带去一一做检查,至于严霖,则去了方教授的办公室等待。 这是严霖第一次和方教授见面,但方教授对严霖的印象却不是那么好。 封月长得好性格也很好,年纪又和方教授的孩子差不多大,所以在前几次封月独自来医院复查时,心里就隐隐对严霖这个伴侣有些不满。 不过这种情绪是很少的,毕竟她还是一个专业的医生。 封月的检查很快便做完了,报告也很快就传到了方教授那边。 方教授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笑眯眯地抬起头对封月说道:“检查结果很好,动手术的概率不大了。” 封月闻言,脸上也挂起了一抹笑容。说到底她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爱美的女孩子,不用动手术便意味着她不用告别她那头长发。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从这次开始我们的用药剂量就会加大了,这些药呢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头晕呕吐的症状,这些都是正常的。不过长时间的呕吐还是会给身体带来一些负担,所以你的饮食也要开始注意,辛辣刺激性的食物不要吃了,多吃些养胃清淡的食物。熬过这个阶段,后面的治疗就会好很多了。” 封月点点头仔细地记下来,一直呆在她旁边的严霖也暗暗将这些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吩咐刘妈注意一下这些情况。 “好了,药单开好了,你现在去拿药吧,拿了过来我再告诉你每次的剂量。”方教授将药单打印出来。 封月点点头正要接过,旁边的严霖却忽然伸手将单子拿了过去,“我去,你在这儿休息。”说完,也不管封月答不答应,转身便出去了。 魏玉然一直呆在旁边,他和封月对视一眼,然后道:“小姐应该不知道取药大厅在哪儿,我带她去。”然后也匆匆离开。 严霖捏着单子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第一次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她上辈子不是没有听过封月的病情说明,但上辈子的她那时候虽然在听着,但心思并不在那上面,更多的是她们的父母在操心封月的病情。 她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否认当初的她在心里并不是多上心封月的病情。 她以为只要给封月最好的医疗条件,封月就一定会好,一定会重新变成曾经的模样。 可当她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她这才明白,钱好像真的不是万能的。她有再多的钱,也救不回她的妻子。 甚至,她连封月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是她的傲慢、冷漠和无视。 严霖攥紧手中的单子,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不会同意离婚的。这一次,她一定要亲眼看见封月变回曾经健康快乐的模样。 魏玉然陪同严霖取了药回到办公室,然后方教授这才就着袋子里的药给她们交代医嘱。 因为两人早上出门早,索性方教授便让封月就在她办公室吃了一剂药。 封月吃药困难,吃一剂药会喝很多水,于是刚吃完药便苦着脸去了厕所,留下了严霖在办公室里。 严霖也算是了解封月的病情,但是由于上辈子带来的阴影,所以还是觉得或许上辈子封月就诊的国外的医院会对她的病情更有把握一点。 她一想到这儿,便直接对方教授提了出来。 方教授起初还以为这位严家的大小姐并不关心自己的伴侣,现在看来她或许还误会了。 “我知道你提的这家医院,这家医院神外的医生确实很著名,但封小姐现在的情况很好,不用动手术的话在国内也可以很好的治疗,熟悉的环境也有利于她的恢复。” “我太太痊愈的可能性……” “严小姐放心,封小姐情况良好,或许也和她的心态有关,所以她痊愈的可能性能达到八成,只要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痊愈之后复发的可能性也很小。” 严霖默默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和她的心态有关,那晚没有和封月起冲突是正确的。 复查完,司机先将封月送回家,然后再将严霖送到公司。 莫一旭看见严霖的专用电梯在这一层停下,便知道严霖来了,将需要严霖审核签字的文件都准备好,他便迎了上去。 “严总,这些都是需要在今天中午之前批复的文件,稍后还有两个视频短会需要和海外那边的负责人开,下午两点合恒地产的陈总约了您谈项目,晚上六点还有一个应酬。” 严霖静静地听着,直到她坐到办公室里,这才将莫一旭的话打断。 “莫助理。” 莫一旭停下手里的动作,安静等待吩咐。 “你……一般怎么让你女朋友保持好心情?” 莫一旭:“?” 莫一旭当真是满头问号,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多年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他们严总现在正是烦恼的时候,作为特助就是该赶紧提出解决办法。 “一般是送礼物、约会这样。” 严霖:? 这下是轮到严霖满头问号了,她不觉得只是一些礼物和约会就能让封月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情。况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封月约会。 不过,送礼物……应该可以考虑一下。上次送的鞋子是她考虑不周,这次她一定不会再犯了。 严霖想了想,还是点开了莫一旭之前整理的关于封月的一些信息,然后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莫一旭忙完了就出去。 莫一旭颔首,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转身离开。 不过严霖又开口叫住了他,“你让人把休息室收拾一下,我最近几天不会回家。” 为了避免争执,她还是应该避一避。 莫一旭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好的。” 严总果然又和太太吵架了吧!难怪前几天脸那么臭,本来就冷的一个人,变得像刚从冰河世纪回来一样,又冷又硬的。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严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到窗边,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挂了电话,严霖心里这才有了点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让封月保持良好的心态,从而减轻病情。 她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封月了。她希望封月能像她们刚认识时那样,热烈鲜活、快乐生动。 那个时候的封月,每天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像只小鸟一样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 她自己又是什么样呢?严霖默默地回忆着,但任她怎么回忆,总是想不起来自己没有封月在旁边时是什么样。 大概是冷漠、沉静、不爱说话的吧。 这些都是她身边的人对她的评价,而封月每次听到都会大声反驳。 “阿霖才不冷漠呢!她只是不爱说话很安静内向罢了,你们是不是嫉妒别人漂亮啊,老是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这是封月维护她时说的话。 那天课间严霖在厕所隔间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便听见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进来,其中一个声音便是封月。 接着其他几个女生便开始聊最近的八卦,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严霖身上。 大概是小女生之间的酸意,让她们对严霖没什么好感,于是便说了那些话。 而封月却像个炮仗一样,被那些话一点就着。说出了那段,严霖至今都还记得的话。 其实严霖并不觉得冷漠是对她的贬义,她甚至不在意那些人对她想评价。可在听见封月维护自己的话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窃喜。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变得不再那么冷硬,开始愿意接受除了傅思雪之外的新朋友。 尽管,那只针对封月。 严霖收回自己的思绪,将目光落到了自己桌面上摆着的那个相框上。 片刻后,她点开了邮箱,点开了那封不久前突然收到的邮件,回复。 【你什么时候回国?】 回复完毕,这才将视线落到了自己面前的文件上。 阳光从她身侧的窗户照耀落下,映照在那张照片上。照片上的三个女孩,充满了青春和活力。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严总现在自己是想不明白的,所以我们需要给她拉个军师来点醒她哈,不然老婆都要跟别人跑了 感谢在2021-11-29 13:09:17~2021-11-30 13:3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原地暴富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偶遇 封月听刘妈说,严霖已经有三天没回来过了,心里竟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她这段时间谨遵医嘱,时时刻刻保证自己的心态,她开始在网络上学着该怎么剪视频,所以放在严霖身上的心思便少了很多。 封月大概是知道严霖为什么不回家的,她不愿意同自己争执,那便只有避开。 封月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想通了该怎么让严霖同意签下离婚协议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 封月的视线落到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花瓶里,里面的月季娇艳欲滴。 这是今早有人送来的,但却不是封月订的。既然不是她订的,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位一直避着她的人订的了。 花已经连续送了三天了,每天早上刘妈都能收到一束新鲜又漂亮的月季,刚开始她也在疑惑是谁送的,但没多久她便回过味儿来了。 这肯定是小姐送的。 三天前小姐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从那天开始搬到别墅照顾封月的日常起居,不用再下班离开。 她自然是乐意的,但也是从那天开始,小姐便开始不回家住了。每次问起太太,得到的答案也是说公司忙。 刘妈在严家做了差不多二十年,也算是看着严霖长大的,勉强也算半个长辈。以她过来人的直觉告诉她,两孩子肯定是吵架了。 她没办法劝,便只好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宅的严夫人。 这不,老宅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妈。”封月接起电话有些意外。 “小月啊,明天和阿霖回家吃个饭吧,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严夫人高高兴兴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不对。 封月想着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长辈了,而且自己的计划也差不多就在这两天,索性将计划提前了。 封月乖顺地应道:“妈,这几天公司有点忙,严霖可能走不开。这样吧,之前霜霜带我去吃了一家粤菜私厨,味道不错,周二我们一家人聚聚吧,我把我爸妈也叫上。顺便我们也有事要告诉你们。” 严夫人闻言心情好了不少,于是道:“那行,我也好久没见你妈妈了。” “好。” “好了,妈妈打麻将去了,不打扰你了。” “妈,再见。” 封月挂了电话,又顺手给严霖发了消息,让她把周二那天的时间给空出来。 对面没有耽误太久,很快便给了封月回复。封月看了一眼,便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上楼收拾自己去了。 今天她还得如约去看周琼琼的舞剧呢。 封月回到自己的卧室,看着桌面上的两张门票,心下叹了口气。 当时还说自己去看剧时都和严霖离婚了,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自己的执行力了。 离婚,真是让人头疼。 因为演出时间是下午,所以封月还和周琼琼约了晚饭,她出门前便告知了刘妈晚上不用准备她的晚餐。 司机将封月送到剧院门口,封月便排队检票进去了。 周琼琼从小便是学民族舞的,后来也考上了燕京不错的艺术类院校,也是老天爷赏饭吃再加上她家里的条件,她一毕业就进入了现在的剧团,成为了一名舞剧演员。 舞台上的追光落下,帷幕拉开,演出开始。 封月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周琼琼,眼底露出了些许的羡慕。 她也应该找一点事情来做了,就算做不到像周琼琼这样万众瞩目,那也应该做一点自己能从中感到高兴的事情。 她的生活因为严霖停滞十二年不曾往前,那从现在开始她就应该往前走了。 她已经落后大家太多了,她不应该再去追逐严霖了。 随着时间逝去,演出也落下帷幕。直到最后一次主演返场离去后,剧团的工作人员这才找到封月将她带去后台。 休息室的周琼琼还没卸妆,正在和她的同事们热烈地讨论着今天的演出。 封月敲了敲门,周琼琼这才开心地望过来,“你来啦,你等我一会儿,卸了妆就ok。” 封月走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很精彩的演出,你也太棒了。” “你这么夸我我可是会害羞的。” “少贫,快收拾去吧。” 周琼琼笑了笑,又坐回了位置上开始卸妆,一边卸妆还一边和封月聊天。 “我可听工作人员说了,今天一早就有花篮送到剧院来,也没留个寄语啥的,你送的吧。” 封月有些意外,她还特意交代了送花的工作人员不要透露自己的信息,怎么周琼琼这就猜到了。 “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周琼琼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她,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这有什么难的,别人送花都送什么向日葵啊玫瑰啊之类的,今天这花篮可是一篮子的月季啊,除了你应该没人会这么送了吧?” 封月闻言一愣,随后才勾起唇角笑道:“你还记得我喜欢月季。” “当然记得了,咱们还写过同学录的好不好,问‘最喜欢的东西’,大家都写的钱啊、车啊、表啊的,就你写了个月季,想不记得都难吧。”周琼琼摘下自己的假睫毛,擦了擦眼睛,“还有,高考完了的那天,你妈妈还带了好大一束月季来给你庆祝吧,大家可都看见了。” 封月笑了笑没再说话,一个和自己尚且不熟的高中同学都能发现自己喜欢的是月季,而和她相处了快十二年的严霖,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的却是一束玫瑰。 还真是,荒诞。 “封月?”这时,封月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转过头,看见的便是一袭纯黑色吊带长裙的温贞,长发随意绑在脑后,脸颊两边垂下了一些。 “温贞姐,你怎么在这儿?”封月有些意外,在剧院后台还能遇见熟人。 周琼琼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来人,随后高高兴兴地转过身唤了一声温贞,“师姐,你来啦!” 随着周琼琼声音落下,休息室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温贞,纷纷开开心心地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叫着师姐。 封月有些混乱,她不是戴霜霜的朋友兼私厨老板吗?怎么又成了周琼琼和这些演职人员的师姐了呢? 温贞被众人围住,赶紧将手里拎着的食物分下去,这才脱身回到两人这边。 周琼琼给温贞倒了杯水,“师姐,没想到你们俩还认识啊。” “我和温贞姐在她的餐厅认识的。不过你们……”封月有些好奇地看向两人。 “我妈妈是剧团的老板,也是她们的老师,我小时候跟着学过一段时间的舞,她们就开玩笑叫我师姐。” 周琼琼明显不同意她这个说法,亲密地揽着温贞的胳膊,“你别听她瞎说,师姐很厉害的,不过师姐自己不喜欢所以就没有留在剧团啦。” 封月点了点头,难怪第一次看见温贞的时候就觉得她那通身的气质很不一般,原来是学跳舞的。 “所以封月你和琼琼是朋友吗?”温贞问。 周琼琼:“差不多吧,我们俩初中高中都同一个班呢,不过也是最近才开始联系频繁的。” 封月在一旁点了点头。 “温贞姐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我和琼琼订了御香斋的位置。” “对啊对啊,去吧去吧,御香斋可难订了。”周琼琼也开口邀请道。 温贞见状,再不点头就是她不识趣了,于是也勾起唇角笑着应了一声:“好啊,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 三人一并走出剧院,这时封月手机响了起来。 她落后一步点开信息,看见是谁发来的消息时还有些意外。 【严霖:今晚有空吗?我们在外面用餐吧。】 封月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但她肯定不会去就是了。 【封月:抱歉,今晚有约了。】 周琼琼见封月没跟上,转过身叫了她一声:“封月干嘛呢?快走啊。” “来了。”封月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包里快步跟了上去。 封月是司机送来的,周琼琼家就在剧院不远处所以也没开车,温贞便成了三人里的唯一一个开了车过来的,自然也就成了司机。 现在还没到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不算堵,三人差不多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御香斋门口。 御香斋算是燕京数一数二的饭店,里面的装修自然不用多说,富丽堂皇精致漂亮。从大堂穿过,便进入一处别有洞天的包厢区。 这里被修成了一个回廊的模样,中间是假山和池塘,里面还有几尾小鱼。 侍应生领着三人往她们预订的包厢走,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可在走过一个拐角后,封月便发现周琼琼开玩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封月好奇地抬头望去,眼前出现的人不正是严霖吗。 而且,严霖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周琼琼站在原地,悄悄瞥了一眼封月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严霖,心里的尖叫几乎要掀翻了她的天灵盖。 这他妈是什么修罗场啊!不会让封月撞见了严霖的出轨现场吧!!! 其实也不怪周琼琼多想,主要是严霖和那个女孩子的动作太过亲密了一点。 可封月站在原地想的却不是严霖是不是出轨了这件事,而是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眼熟。 还没等封月想个明白,对面那个女孩子在看向封月时,那双圆溜溜地杏眼倏地亮了起来。 下一秒,便径直狂奔着扑向了封月。 “小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严总:来了来了!我摇的人终于来了! 好了,本文最强助攻出现了。球球大家轻轻骂严总,她总归是要被甩的,再让她蹦跶一会儿吧~ 还有再提醒一下大家哦,本文不换攻啦 我们的宗旨是:虐不清醒的攻,训不听话的狗!满足封小姐的所有愿望,让封小姐走上人生巅峰!(这里的狗不是侮辱人的意思,是大狗勾的意思=v= 感谢在2021-11-30 13:39:43~2021-12-01 13:1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聚餐 封月被猝不及防扑了个满怀,还是温贞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不过,直到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小名,这才反应过来。 封月稳住身形,失笑地伸出手,同女孩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我想死你了!”说着,女孩还抱得更紧了,顺便还蹭了蹭封月。 “好了好了,我快被你勒死了,松点松点。”封月脸颊有些红,明显是被抱太紧了。 严霖沉着脸,上前一把拎起了女孩子的衣服后领,让她松开了封月,“差不多得了。” 周琼琼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已经开始混乱了。不是捉奸现场吗?怎么还整的像认亲一样? 就在周琼琼一脸呆愣的时候,那女孩又突然凑到了她的面前,笑眯眯地说道:“琼姐,不认识我了吗?” 周琼琼:? 她皱着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长着一张可爱乖巧的脸蛋,睫毛又卷又翘,眨眨眼就忽闪忽闪的。及腰的长发染成了粉色已经差不多掉成了黄色,可能是没有及时补色,发根长出来了好长一截黑色的,像极了布丁。身上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衬衫和针织马甲,下半身穿了个百褶裙,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周琼琼仔细地搜索起自己的记忆,她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可能真的没有这么个人。 周琼琼求助地看向封月,只见封月朝她笑了笑,“我们班半路逃跑的小魔王啊。” “小魔王”这个名字一出来,周琼琼还愣了几秒,然后脑子里迅速出现了一个身影。 “傅思雪?!” “琼姐,你终于想起来了啊!”说着傅思雪便也上前拥抱了她一下。 然后又转过头不高兴地朝封月嚷嚷道:“小月亮,什么叫半路逃跑啊,我明明就是被逼出国好不好。” 封月及时认怂,她才不想和小魔王杠上,“好好好,是我说错了。” 这几人的寒暄一时间可能还完不了了,旁边的两位侍应生已经一脸懵逼了。还是温贞见两人有些急了,这才开口提议:“我们先进包厢吧,在这儿堵着也不太好。” 严霖本来想着让大家去她们定好的包厢的,但傅思雪这个小叛徒已经跟在周琼琼身旁往对方的包厢走去了,她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傅思雪亲密地靠着封月,嘴里喃喃道:“我让阿霖约你出来吃饭,你还说你有约了,原来就是和琼姐出来吃饭啊。” 说到这儿,封月这才想起来包厢里还有个和大家都不太熟的温贞,于是站起身同傅思雪和严霖介绍。 “这傅思雪,我和琼琼的高中同学,后来出国了;这是严霖,我的妻子。”封月说道严霖时情绪没有一点起伏,“这是温贞,我朋友,也是琼琼的师姐。” 两拨人打了招呼,这才在包厢里坐下,不过傅思雪好像对温贞很感兴趣,和她打了招呼后就挤到了对方身边,眉眼弯弯,笑的甜甜地,“温贞姐,你好漂亮啊。” 温贞还没接触过这样直白大胆的女孩子,于是有着怔愣,“啊,谢谢,你也很可爱。” “坐好,别犯病。”严霖面无表情地出手制裁傅思雪。 傅思雪吐了吐舌头,又坐回了封月身边。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不如就,一起吃个饭?”周琼琼试探地问道,目光却在封月和严霖之间逡巡。 看这样子,这两人的矛盾还没解开啊。 傅思雪第一个赞成,“那可太好了,我喜欢和漂亮妹妹一起吃饭。” “这里只有你一个妹妹。”封月吐槽道。 不过傅思雪的话倒是没说错,在座的五人没一个是不漂亮的。周琼琼自然不用多说,能当剧团舞剧首席,长相属于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明艳挂。温贞在五人中年龄稍长,五官柔和却也是风姿绰约的风情大美人。傅思雪娇俏可爱,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严霖,活脱脱一个制冷机,像是生长在高不可攀的雪山上的雪山神女。而封月,不如大家一眼看见时的惊艳,但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温婉的像是能把人溺毙其中。 扯远了,话说回包厢内。 严霖这次本来就是为了给傅思雪接风洗尘的,而对方既然想要在这边一起用餐,她也就颔首同意了。 周琼琼招来侍应生开始点菜,她们几个的口味都比较像,不太能吃辣。 傅思雪百无聊赖地杵着筷子听周琼琼点菜,直到听完了她这才皱着眉说道:“不点几样辣口的吗?小月亮是喜欢川菜的吧。” 周琼琼闻言一愣,可她怎么记得上次同学会聚餐严霖点菜时加的几样全都是甜口的菜呢? 封月摆摆手,“没事,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在忌口,也不太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这样就很好。” “行吧,既然身体不太好那再加个滋补汤吧。”傅思雪一锤定音,然后便让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开了。 接着又开始关切地问封月到底是哪儿不太舒服。 而严霖,全程没有参与过她们的谈话。她脑子里不断回响的,是那句封月喜欢吃川菜的话。 封月是喜欢吃川菜的吗? 严霖怔怔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却在不断回忆着封月的口味喜好。上辈子她和封月结婚的那几年从来没有在家里的餐桌上见过任何一道川菜。 就连偶尔和封月回到她父母那边吃饭时,桌子上摆的最多的也都是严霖喜欢的粤菜。 封月应该不喜欢川菜吧…… 不对。 严霖想起来了,她们第一次一起用餐。在学校的天台上,那股扑面而来的鲜辣刺激的香味,是从封月的食盒里传来的味道。 封月是喜欢川菜的。只是因为她喜欢粤菜,所以封月也跟着改变了口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的生活里便再也看不见川菜的身影。 封月,到底为了她做出了多少改变…… 严霖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却像刀子一样,割得她的喉管生疼,疼得她双手忍不住发颤。 严霖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一种挫败感,她连封月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难怪封月要和她离婚。 她真的能改变封月的心意吗? 傅思雪和其他几人大聊特聊,场子一点儿没冷下去,但当她余光瞥见自己好友时,脸色难得的沉了一秒。 然后趁着周琼琼在讲自己光辉的职业生涯时,笑眯眯地撒娇让严霖陪她去上厕所。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严霖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被傅思雪推着走出了包厢。 但走出包厢的两人却并没有一路往厕所走去,而是在厕所不远处的吸烟区停下了脚步。 傅思雪看着严霖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了一包烟出来,递了一根给严霖,“说吧,怎么回事,你在邮件里让我快点回来,应该和月亮有关吧?” 严霖就着傅思雪递出来的打火机,点燃了指尖的眼,一股水蜜桃的味道在两人身边蔓延,“嗯。她想和我离婚。” 傅思雪愣了两秒,很明显是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不过片刻后,眨眨眼恢复了正常,甚至还讪笑一声,“我说呢,今天看你们俩像仇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单纯的吵架呢。” “我不会和她吵架的。”严霖垂下了眼睫,像是在做出什么承诺。 傅思雪有些头疼,“啊——我大概能猜到月亮为什么想和你离婚,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些年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说着还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 严霖皱眉,“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想离婚,你要开口啊,你不说月亮怎么知道呢?” 严霖一脸严肃,“我说了。” “就说了你不同意离婚?”傅思雪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只需看她一眼便猜到了。 “那还要说什么?” “算了,你完全就没明白月亮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傅思雪掐灭自己手里的烟,“一对夫妻要离婚,最大的可能便是没有感情了,而月亮要和你离婚也是这个原因,她在身上感觉不到你对她的爱,所以她自然就心死了啊。” 严霖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来没想过问题是出在这里的,“可、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不是喜欢。”傅思雪的话,像是给严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傅思雪闻言,眉头一挑好笑地摇了摇头,“噗,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这大概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傅思雪叹了口气又说道:“你还记得初中毕业旅行那晚泡温泉的事吗?我当时在月亮身后推了她一把,让她扑到了你怀里。 后来你私底下来找我,你说让我不要瞎掺和你们的事,还说封月还小,你不想让她这么早就陷在感情的事里困在你身边。 我当时问你,那要是封月长大之后跑了怎么办。你说你不会让她跑的,你会让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阿霖,你从小对什么事都不太能提得起兴趣,但那次是我第一次看你对一个人展现出强烈的占有欲。如果这对你来说还不算喜欢的话,那我是真的白和你做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所以啊,我看不是她一直陷在你身边。而是你,被溺毙在了她的圈养里面,渐渐忘记了初心。 忘记了,就算是封月,在久久得不到你的回应时,也是会判你死刑然后离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最强助攻小傅出场啦,她和严总就是纯洁的闺蜜情,严总绝不可能出轨的哈!昨天评论区也有抱猜到啦,嘿嘿,啵啵小机灵鬼 感谢在2021-12-01 13:16:49~2021-12-02 12:4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屋檐下泊着只船 3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坦白 入夜后的晚风自窗户中吹进来,带走了两人身边萦绕着的烟味。 严霖站在那里,指尖的烟没有吸过一口,任由星星点点的火苗将它吞噬殆尽。 傅思雪的话像一记警钟在她脑海里被敲得震天响。 “说起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月亮,你干嘛还和她结婚啊?”傅思雪皱着眉,明显是对严霖这种做法不太赞同。 严霖掐灭自己手里没剩多少的烟头,“结婚是她提出来的。”可就在她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僵硬得一动不动。 傅思雪叹了口气,刚想说她几句,便发现了她的异常,直起身子询问道:“阿霖,你怎么了?” 严霖张了张嘴,但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怒睁着的眼眶已经有点发红的趋势。 “阿霖!阿霖,你回回神!怎么了!” 严霖目光在傅思雪脸上聚焦,然后哑着嗓子说道:“她,她问过我同样的话……” 傅思雪皱眉不解。 “我想起来了……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她问过我同样的话,问我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 傅思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结婚,是你要求的……” 傅思雪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儿,这才蹦出一句中气十足的话。 “艹!” 傅思雪来回踱着步子,想骂严霖几句吧,看着她现在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开不了口,但不骂几句吧她又为封月感到不值。 “我说你啊,是不是糊涂啊?!我看你才是真的知道怎么杀一个人最痛哈。”傅思雪愁得挠头,“你真的是杀人诛心,月亮能忍你这么久实属不易!” “我记得,我那晚在外面应酬,喝了酒,她在家里准备了好多饭菜,一直等我等到半夜……我还说了那样的话……”那句话像钥匙一样,勾起了严霖那晚所有的回忆。 “那你第二天就没想过去道歉?” 严霖愣愣的,“我第二天要去国外出差,很早的航班……” “所以你就走了?” 傅思雪看着严霖沉默的模样,心里有了答案。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阿霖,如果我和你不是闺蜜,我现在已经和你动手了……” 傅思雪不理解,明明在初高中时候,严霖的性子还没有这么冷,也还没有这么呆。现在真的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而外,干啥啥不行,惹老婆生气第一名。 两人是借口出来上厕所的,所以也不好在外面多逗留。 经过这么一茬,傅思雪是真的心疼封月,她甚至都想在旁边劝严霖把离婚协议给签了。 她是严霖的闺蜜不假,但她也希望封月能幸福。 于是,这一餐接风宴,傅思雪这个主角吃的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不过期间她和其他几位聊得倒是很愉快。 除了严霖。 严霖此时愣愣地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傅思雪对她说的那番话。 其实严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在那场温泉旅行对傅思雪说过这样的话,原来自己那个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封月对她的心意。 可自己怎么会忘呢? 严霖仔细地回忆着,那时候她的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而封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直跟在她身边,时间久了,她便将这当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忽略了封月本身的想法。 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本身的“习惯”产生喜爱或是厌恶的情绪,“习惯”是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因为她知道,就算傅思雪也离开了,封月也不会离开,会一直陪着她。 可现在封月拿出的那纸离婚协议却明晃晃地告诉她,封月是会离开的,只要封月愿意,她们可以没有任何瓜葛。 而她严霖,会被抛在原地,永远失去封月。就像上辈子那样,永失所爱。 至于严霖的“习惯”,这和封月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严霖一个人的事情。 封月坐在严霖旁边,看着她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傅思雪回来了,最高兴的应该是严霖这个发小闺蜜才对,结果现在却完全在她脸上看不见一丝喜色。 不过封月也不打算管严霖的闲事,或许放在以前她还会主动去揣摩严霖的心思,但现在不会了。她和严霖注定要分道扬镳,她不愿意也没必要再去管这种事了。 散场的时候傅思雪和大家留了联系方式,就连温贞的联系方式她都留了,她的理由是,她自己有些美女收集癖。 严霖的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本来是要坐温贞的车回家的封月便只好坐上了严霖的车,毕竟她们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一坐到车上,封月原本还笑盈盈的面容冷了下去,而坐在一旁的严霖明显是有些坐立不安。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下了车,也是封月率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严霖有话要对她讲,于是便快步追了上去。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了,刘妈早就已经休息了。 封月打开门,伸手往墙壁上一按,客厅的灯便全亮了起来。 “阿月。”严霖关上门,唤了封月一声。 封月知道她在路上憋了一路,于是索性便将自己的药拿出来准备吃。 “有话就说吧,我吃个药。” 严霖摸不清楚她的脾性,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在生气。她觉得自己在商场察言观色的能力在遇上封月后像是失效了一般。 严霖站在封月旁边,身前不断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暴露了她无措的心情,“阿月,我、我想给你道个歉。” 封月手上动作不停,依然面色平静地一粒粒吃着她的药。 严霖咬咬下唇,皱起了眉头,“结婚纪念日那晚我说的话,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 封月闻言,动作一顿,就连呼吸都停了一瞬。她没想到严霖会为了这件事道歉,她也没想到原来严霖还知道那句话她听了会生气。 所以,既然知道那为什么没有再早一点来道歉呢?非得是自己已经递出了离婚协议书后才来弥补歉意。 有意思吗? 封月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那件事你说的没错,我已经不怪你了。” 说着,嘴角又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说来,其实你说的也没错,结婚本来就是我要求的。表白是我先表的,求婚也是我来求的,就连戒指也是我来准备的。我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本就是我一意孤行强求来的,所以你不用道歉,你不欠我什么。” 说完封月将手里仅剩的一点药塞进了嘴里,随后仰头灌了一口水,费劲地咽了下去。 “不、不是的。”严霖紧皱着眉头,“没有人能逼我结婚,是我愿意我才会同意结婚的。” 封月不想再同她多说什么,只沉默地站起身准备回房间去。 严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激动起来,“阿月,不要离婚。我喜欢你,我们不要离婚。我陪你治病,陪你做你想做的一切,我们可以回到原来那样的!” 说到最后,严霖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还有些颤抖,只听她小声道:“不要…离婚……” 封月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严霖喜欢她? 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呢?封月已经记不清了。 学生时代她从未听过严霖说这句话,因为那时候的严霖总是默默的对她好,再多的话也不会说了。她以为这也是喜欢的一种。 后来毕业了,来到了社会上,严霖心里有了比对她好还要重要的东西,是事业。 于是她就失去了这唯一能从中看见严霖对她感情的东西。仅靠着学生时代那点微末的爱意,熬过了这几年。 而现在听见这句话的封月只觉得恶心。 当初她视若珍宝的那句喜欢,变成了低廉的挽回她的工具。 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感出现在封月眼前,她像是稳不住身形一般踉跄了两步。眼看着便要摔倒在地,好在严霖伸手揽住了她。 “阿月,你怎么了?” 胃中开始翻涌,封月开始止不住地开始反胃干呕。 她一把推开严霖,跌跌撞撞地往厕所里跑去。 药效来了。 封月像个醉酒后的酒鬼,抱着马桶呕个不停。好像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冲击她的大脑,额头上青筋凸起。 严霖跟着封月来到厕所,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手足无措地蹲下身轻拍她的背。 封月不得不承认,严霖对自己就是有一种天然的安抚能力。就像此刻,本来是要持续一段时间的反胃干呕,在严霖浑身熟悉味道的包裹下,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严霖见封月情况好了一点,连忙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漱口,“你漱漱口。” 封月此时像是脱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上,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她真的是在严霖面前丢尽了脸面。 严霖看出了她的狼狈,默默将人扶了起来靠在自身身上,“我抱你上去。”然后便伸手搂住封月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封月不想逞能,便晕乎乎地任由对方将她抱上了楼。 平日里她都是在房间里吃药,吃了就抱着马桶干呕,休息够了这才起身慢慢爬回床上。 可今天是在一楼,她真爬不回去。 严霖抱着封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主卧,刚将怀里的人放下,封月便开始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回房间。”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严霖垂眸替她盖上被子。 封月没力气和她扯皮,一言不发地挣扎着要起来。 “躺下休息,我守着你。” 封月不理她。 严霖像是生气了,提高了声音,双手按住封月的肩膀,“听话!” 封月抬头望向她,发现她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有些颤抖,就连眼尾也有些发红。 封月安静了下来,她不宜将严霖惹得太过,还有离婚协议需要对方签字。 见封月安静躺下,还没等严霖松口气,便听对方说道。 “离婚协议我是不会撤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又来了,就是再说一下下,严总就是这么个性格,她不渣的话后面火葬场我都下不去手,还有就是严总没有对除了月月以外的人动过心的,两个人都是只有彼此,只不过是月月很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心,而我们严总是习惯了月月对她的好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就是,对严总来说从小什么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物欲什么的都很低,所以能有一个引起她占有欲的人出现是非常不容易的,而月月呢,甚至不需要严总去占有,她就自动跟在了严总身边,所以小傅才会说严总有占有欲就是喜欢。 我也不知道我乱七八糟说了些啥,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严总是爱月月的,只是由于性格上的一些缺陷让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但是以前是这样不代表现在还是这样,她现在开始在改变了。 总之严总性格就是这样,她也在慢慢改变,大家骂她渣可以,但是不要攻击我,我真的很脆弱qaq 要是实在看不下去的话,大家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小小点个叉就好了,辣舞and劈死啦~ 这章给大家发红包啦~ 感谢在2021-12-02 12:48:03~2021-12-03 13:4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总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不醒的星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签字 这天晚上,大概是两人长久以来,第一次和对方同床共枕。 封月因为吃了药的原因,很早就困倦地睡去。而严霖却侧着身子看了封月的睡颜将近半宿。 第二天一早起床去公司的时候,眼下有两处不太明显的青黑。 封月一觉睡到九点多,她下楼的时候刘妈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餐。 “太太,您的温水。” “谢谢刘妈。” 封月慢吞吞地吃着早餐,过了会儿又说道:“对了刘妈,今天不用准备我的午餐了,我出去一趟。” “好的太太。” 用了早餐,封月便到车库去挑了辆车,这次出门她不想叫司机。 封月这次要去的地方离别墅这边还有点距离,那是她成年之后在外拥有的第一处房产。 颂和湾地理位置优越,地处燕京最繁华的商圈,是个十四楼的大平层,总面积有220多平。本来她爸妈说挑一个更大一点的,但当时的封月却觉得反正以后都要和严霖去住那边的小别墅,也就没必要买那么大的。 颂和湾是一梯一户,刷卡启动电梯,所以电梯门一打开,封月便看见自己家里玄关处堆满的快递箱子。 这边的房子她当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里面不管是装修还是家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房子因为长时间没人入住,所以家具上面都盖着一层防尘布。她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搬过来了,所以今天就是特意过来收拾房子的。 封月不愿意钟点工到她家来,于是便只有自己动手收拾。 餐厅和客厅是一体的,她就先开始收拾这两个地方。 临近中午,封月订了御香斋的外送,饭后她没有再动手打扫卫生,而是开始处理起她玄关处那一堆由住户管家给她送上来的快递。 封月在前段时间直播后个人账号的粉丝便涨了不少,大家最近都在催她什么时候直播第二次。 但封月不太想直播,主要是直播时她一开始动手做菜便不能看见大家在弹幕上给她的留言。所以在和戴霜霜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拍视频。 最近戴霜霜已经开学了,也没时间帮封月剪视频,所以她便开始自己在网上找教程学习,一段时间下来她也算是大概掌握了一些基本技能。 而她现在家里的这些快递,便是她买来为拍视频做准备的。 相机、支架、剪视频的电脑、厨具等等。 相机和电脑这些电子产品都是戴霜霜推荐的,而厨具这类厨房用品便都是她自己选的,简约大方,一看就很实用。 本来封月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做的不太好的,但后来还是自己想通了。 她不在乎这个能不能赚钱,所以就算前期视频粗糙一点也没事。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让自己专注进去的事情,而当一个美食博主,就是她目前比较好的一个选择。 她依附于严霖生长太久了,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该是什么样的,她需要别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昨天聚餐的时候趁着严霖和傅思雪离开,封月还特意向温贞咨询了一些拍视频方面的问题。 因为大家昨天聊起来才知道温贞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她自己大学专业也是学的导演专业,对于拍摄和剪辑之类的还算是比较了解。 封月看着自己面前让人一窍不通的拍摄器械,非常不好意思地联系了温贞。 温贞人很好,知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便和封月约了一天的空,说可以亲自帮忙看看。 封月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有些很细小的问题是网上也找不到答案的。 封月挂掉电话,踱着步子来到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天被染成了好看的橘色。 她忍不住开始期待起自己新的生活。 …… 封月和严妈妈约好的家庭聚餐时间很快便来了,关于这次聚餐她很早就通知了严霖。 或许是因为有长辈在的原因,这次严霖一点儿也不怕和封月独处了,因为她觉得封月不会在饭桌上提起离婚的事。 可现在的封月早就不是原来的封月了,在她眼里没有人比自己的亲人和她自己更重要。 封月包里带着两份资料,这便是她今晚全部的武器。 封月很早便等在了包厢里,随着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 先到的是她爸爸和妈妈,封氏夫妻一进门便看见了自己女儿,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囡囡,妈妈想死你了。”封妈妈连忙把手里的包扔给了封爸爸,上前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封月和妈妈抱了一下,接着也没忘记垮着一张脸的封爸爸,抱了之后封爸爸这脸才多云转晴。 “爸妈,你们先坐。严霖她们应该快来了。” 封月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又被推开,这次来的是严妈妈和严爸爸。 两家的长辈很亲密,没一会儿便不理封月这个年轻人了。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家长辈,封月心里第一次生出了那么一点名为罪恶感的东西。 就算是在上辈子,她也从来没有在严家吃过什么亏。严妈妈是个相当开明温柔的长辈,不管发生什么事,对她从来没有一句重话。 她有时候也搞不明白,严家这样开放活泼的家庭怎么就养出了严霖这么个冰山雪莲。 大家都到齐了,就剩严霖了,还剩五分钟严霖就迟到了。 封月暗暗叹了口气,她应该把告诉严霖的约定时间往前提的。 她摸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问问,没想到下一秒包厢门便打开了。 严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脸颊有些红,额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甚至还在暗暗喘着气。 “爸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就算严霖表面略微有些狼狈,但她那清冷沉静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 封妈妈见她的样子就知道严霖一定是赶来的,于是连忙示意封月给她倒杯水,说道:“没迟到,还有一会儿呢,快坐快坐,瞧你累的。”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你知道会堵车怎么不早点出发。”严爸爸皱着眉,像是很不满意严霖踩点到达这件事。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严霖点头乖乖认错,然后才在封月身边落座,顺手接过对方给她倒的水喝了一口,“谢谢。” 封月微微颔首,然后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 封月从服务员开始上菜的这一刻起,整个人便开始紧绷着,她看着桌面上的菜,有点惋惜。 她知道,这顿饭,谁都不会吃得好。 待服务员退去,眼看着大家要开始动筷子,这才开口道:“爸妈,你们稍等一下,我有事要告诉大家。” 四位长辈闻言,一脸好奇。而坐在封月旁边的严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骤然间白了一张脸。 “我想告诉大家两件事。”封月边说边将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准备将东西拿出来。 但这时,严霖却在桌下一把按住了封月的手腕。 严霖垂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随后近乎以一种乞求的目光看向封月。 封月冷冷地偏过头看她,目光里的决绝刺得严霖遍体生寒。 两人的僵持不过在瞬息之间,最后作出退让的还是严霖。她松开了封月的手,然后整个人便像是失了魂一般靠坐在了椅背上,显出一股颓然之势。 四位长辈将两个孩子的状态看在眼里,两位妈妈心里甚至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囡囡到底怎么了?”封妈妈关切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封月朝她笑了笑,然后将自己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我在前段时间被诊断为脑癌早期,现在正在治疗当中,没什么大碍。” 尽管封月的语气已经足够云淡风轻,但这话一出,依然在小小的包厢内,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脑、脑癌?” “囡囡,你别吓妈妈!” “怎么会这样!阿霖你也知道?!” 封妈妈和严妈妈关心的话层出不穷,封爸爸甚至一把夺过了封月手里的检查报告。 封月没有理会他们,紧接着抛下第二枚炸弹,“第二件事就是,我要和严霖离婚。” 包厢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大家都动作都纷纷停了下来。 包厢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严妈妈张了张嘴,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严爸爸见老婆焦急的模样,如鹰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紧了自己的女儿,“你就什么都不说吗!?” 严妈妈紧皱着眉点点头,“对啊,阿霖你说两句啊!” “我……我不想离婚……”严霖眼尾微红,声音也不似平常那班冷静,反而是带上了一点嘶哑。 封妈妈很想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女儿的健康始终才是她最关心的。 “宝贝你先告诉妈妈你的病是怎么回事好吗?”封妈妈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而严妈妈也是被这话给提醒了,不再管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而是关心着封月的病情。 封爸爸默默地看完了整篇检查报告,然后才松了口气一般揽住了封妈妈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检查报告上的结果是好的。” 封月见状,这才将方教授这段时间对她的诊断结果大致说了一些。 “就是这样,我的病没有多严重。只要,每天都保持良好的心情,不动怒,稳定情绪,加上药物治疗,就没什么问题。” 封月着重强调了一下“保持良好心情”这几个字,她不相信严霖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听了封月这么一说,封家夫妻两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反正他们还有时间拉着封月去做一边检查,现在得处理另外一件事。 封妈妈擦了擦眼泪,开口问道:“囡囡,那你说的第二件事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和阿霖离婚啊?” “是啊宝贝,是不是阿霖欺负你了,妈妈帮你教训她好吗?”严妈妈有些紧张地捏着严爸爸的手。 封月摇了摇头,“我和严霖就是感情不合罢了,没别的什么事。而且我现在还生着病,不好再耽误她了。” 封月后一句说的小声,但在座的各位都清楚的听见了。 封妈妈和封爸爸几乎是瞬间便猜测是严霖嫌弃他们女儿得病了,所以这才逼迫封月提出离婚。 严爸爸纵横商场几十年,一看便猜到了两位亲家心里在想些什么,沉着一张脸对着严霖怒目而视,“严霖,这也是你的意思?” 严霖眼眶微红,静静地看向封月,眼底的情绪晦涩难明。听见严爸爸的问话也不开口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封月也不再说话,包厢内的气氛越发的凝滞。 严妈妈见状,实在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严霖的手臂上,又急又恼,“你个闷葫芦,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老婆都要和你离婚了!” 当初严霖还小的时候她就因为严霖这个性格发过愁,还觉得严霖最后肯定会孤独终老。 结果后面严霖身边出现了封月,她便明白封月可能是严霖这辈子唯一的归宿,所以她这才对封月极好,就是想替严霖留住对方。 可现在,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封月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支笔放在离婚协议书上,朝严霖推过去。 “既然没什么说的了,那就签字吧。” 严霖看着自己面前那刺目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心里好像格外平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封月没有给她退路,也没有给自己退路。 封月是铁了心的,要让这件事在今天有一个她自己满意的结果。 “我不想离婚。”严霖垂着眼眸,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喃喃道,“可你迁就了我一辈子,也该我来让步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同意的。” 没有人知道严霖所说的“一辈子”是怎么回事,就连封月都没怎么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词,她的注意力全被最后一句给吸引了。 只有严霖知道,她在弥补。弥补上辈子遗憾逝世的封月,弥补这辈子受了很多苦的封月。 在重生回来的那天严霖就想过了,她不希望封月重蹈覆辙,更不希望封月的生命终止在不久之后。 她希望封月能好好养病,如果自己和她的这段婚姻已经影响到了封月养病,那她会主动离开。 她欠封月太多了,多到她根本还不清。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拨乱反正,让一切从头开始。 如果她们之间相隔了一千步,那这次的一千步全都由她来走。 只要封月还在原地等她就好。 只要在原地……就好…… 最终,严霖伸手握住了封月递过来的那支笔,笔上甚至还带着封月手上的一丝温度。 像无数次在公司合同上签字那样,严霖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合同,而是她自己的离婚协议。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大普奔家人们!离婚了!! 我隔壁开了一个预收,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捏,是个古穿今的甜文:《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感谢在2021-12-03 13:44:28~2021-12-04 13:1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猜、逍遥小妖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朴善英、吾暮岁 20瓶;你猜 2瓶;464009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新生活 严霖的妥协过程是封月没想到的,但结果却又是封月意料之中的。 但在看见那张签着两人姓名的离婚协议书时,封月还是产生了一种恍然的感觉。 这场长达十二年,横跨两辈子的错误的感情,终于在今天,在这家小小的私厨菜馆里,拨乱反正了。 这一切的结果是四位长辈始料未及的,但看着两个孩子一个一脸恍惚,一个一脸木然的表情时,大家便又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严霖沉默地站起身,朝各位长辈微微颔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内。 严妈妈看看封月又看看严霖的背影,只好和严爸爸一起追了出去,只是临走时嘱咐封月道:“宝贝关于医院和医生这些事,有需要就尽管联系妈妈。”说到这儿又梗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严霖一家匆匆离席,封月看着自己早就料到的场景,抿抿唇同自己父母说道:“爸妈,吃饭吧。这家粤菜真的很不错。” 两位家长对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离婚这件事放在平时她们一定会刨根问底的,但当离婚和脑癌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时,前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囡囡,你和阿霖的事情妈妈就不多问了,你也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有考量,我和你爸爸也不好插手。”封妈妈顿了顿,“但是你生病的这个事情,你好好和妈妈说说行不行?或者我们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对,爸爸有个朋友是市区医院的院长,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 封月点了点头,“好,那我今天回家住,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医院。”封月知道这个检查是逃不了的,她和父母一起去一趟医院也能让他们安心。 两位家长见封月点头了,这才勉强松了口气。他们今晚实在是经历太多了,直到现在都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 这边几乎是夺门而出的严霖,情况就没有封月家这么和谐了。 严爸爸和严妈妈几乎是和严霖一起,一言不发地回了老宅。 佣人们见主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非常识时务地纷纷离开,一时间偌大的老宅里只剩下了严霖一家三口。 严霖知道父母有很多想问的,所以也一直在等待她们开口。 严妈妈看着严霖这闷葫芦的样子,心里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你先给我说说封月的病是怎么回事!” 严霖抿抿唇,想了想还是将她从魏玉然那里得到的情况告知了父母。从知道封月的病情之后,她和魏玉然的联系就变得频繁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时间是魏玉然给她汇报封月的情况。 严妈妈听她细细讲了封月的病情,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下去。而严爸爸还是在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母女俩说的差不多了,严爸爸这才站起身一脸严厉地对着严霖说道:“你跟我来书房。” 严妈妈有些担心,想要出声阻止,但想了想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她这女儿是该好好教育一下了。 书房里,严爸爸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而严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对面,微微低垂着头,看不清她上面的表情。 “阿霖,你自认为你的性格如何?”严爸爸隔了好久,突然问道。 严霖闻言,有些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父亲的发问。 严爸爸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便自顾自地说道:“你从小便展现出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和稳重,不哭不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也从来不叫家里的佣人帮忙。 我和你妈妈那时候一直以为你是很听话、不让人操心的。但直到你慢慢长大,这种安静和成熟逐渐演变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和孤傲,你很少和人交流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们也确实没有你优秀。 我和你妈妈因此一直很担心你的心理情况因此出毛病,但阿月的出现打消了我们这个疑虑。 爸爸不知道你对离婚这件事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就算离婚也不要放弃阿月。 你们相识的这十多年里一直都是她追着你跑,不管是高中、大学还是后来结婚,阿月为你付出了太多。如果你就此失去了对方,我相信你后半生会一直活在悔恨中。” 书房里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让人舒心的檀香味。 严爸爸的一席话说得缓慢,但依旧像一把钝刀子逐渐插进严霖的心里。 上辈子她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严霖记得,那是在自己没有见到封月最后一面时,她父亲站在医院走廊里对她说的。 他说:“阿霖,你会一直活在悔恨中的。” 那个时候的严霖还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更深沉的含义,直到此时她才明白。 她的父亲,从一开始便看明白了。 她和封月之间,不是封月离不开她,而是她早就不能没有封月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严霖却直到现在才想明白。 严爸爸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严霖早就听不进去了。 封月将她从空无一人的孤岛一把拉近充满烟火的人间,可她自己却仗着封月对她的那份爱意,从未对封月有过半分回应。 封月说得没错,她此前拥有的一切都和严霖没有关系。和严霖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和严霖恋爱、结婚,这些都是封月自己追求来的,和严霖没有半分关系。 所以此时,封月要将严霖甩开,这也和严霖没有半分关系。 严霖曾经以为自己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可现在来看,这一切的牵引绳一直就牢牢地握在封月的手里。 她严霖,不过就是封月手里那只,目无下尘眼高于顶的犬。 …… 傅思雪接到严霖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工作室里画设计图,所以得知严霖在燕京那个最有名的酒吧时,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画稿子画得走火入魔了。 不过联想起之前严霖对她提过的离婚的事情,她心里隐隐又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所以她挂了电话就连忙抓起一件外套赴约去了。 傅思雪一到酒吧,就被侍应生领着去了严霖所在的包厢。她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酒味。 看着桌上三三俩俩摆放着的酒瓶和靠坐在沙发上明显就是喝了不少的严霖,傅思雪觉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成真了。 她挥退了身后跟着的侍应生,然后打开了包厢内的灯,默默坐到了严霖旁边。 严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单手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灯光有些刺眼。” 傅思雪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灌了一口,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这才问道:“离了?” “嗯。”严霖直起了身,目光就那么落在桌面上的酒瓶上,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像是在说给傅思雪听,“她生病了,要一直保持好的心态好好休养,我不希望她再生气动怒了。” 傅思雪皱起了眉头,她先前可不知道封月还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能让严霖退步签下离婚协议书。 “她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嗯,脑癌早期。”严霖眼尾有些红,声音也有些嘶哑,“是会死人的那种严重。” 封月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个病才离她而去的。 “……我去!”傅思雪一仰头将自己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妈的,月亮这十几年受了多少苦啊。” 傅思雪本是想吐槽严霖这十几年对封月做的那些不是人干事的情况,但斜眼看了此时的严霖一眼,又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声的折磨,才是严霖此时心里的煎熬。 “我说,”傅思雪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颓然的严霖道,“你该不会就这么放弃了月亮吧?” 严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然后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会的,我不会放弃的。” “这才对嘛。月亮这么些年吃了这么多苦,也该是你主动追着月亮跑了吧。”傅思雪伸手敛开自己脸颊旁的发丝,“你们俩现在,女未婚女未嫁,追求什么的,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 “这些,可都是你欠她的。”说着傅思雪又想了想,道,“不过,你这次可别再把自己的位置放那么高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女,你只是个求而不得的封月身边最普通的那种,追求者。” “甚至,你在月亮那里的印象分可是和别的追求者不一样的负两百。” “我知道。”说着,严霖又皱了皱眉,“别的追求者?” 傅思雪挑挑眉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谁知道呢。毕竟我们月亮可是很优秀的啊。” “好了,别想太多了。”傅思雪端起酒杯和严霖轻轻一碰,“祝你的新生活顺利。” 严霖看着酒杯里的酒,喃喃道:“新、生活吗……” 而后,她也一仰头将杯子里的就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月和严总都有新生活,那我们的火葬场也要新生活嗷~ 感谢在2021-12-04 13:14:14~2021-12-05 13:1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意 2个;啦咯考虑咯啦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lort丶 36瓶;51838864 5瓶;月之狼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信件 封月拿到和严霖的离婚协议书后,没几天便回到小别墅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她颂和湾那边的房子已经全部收拾好了,虽然期间还是被封妈妈找了人帮她打扫收拾。 其实封月是可以不用搬家的,后来严霖的私人律师来联系过她。 严霖最终还是没准备让封月净身出户,她准备将这个小别墅和严氏旗下几个盈利较好的子公司一并转到封月名下,并且还提出封月生病的原因,借此每个月支付她一笔不菲的赡养费。 但最后封月只收下了这个小别墅,别的东西全部退了回去。收下这个别墅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念旧情,而是舍不得她那一花房精心照料的月季。 不留在这里住的原因,也很简单。这里面有太多回忆了,好的、不好的,上辈子的、这辈子的,封月想要过新的生活,那第一步便一定是搬离这里。 东西由刘妈一件件给她收拾好装进箱子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封月站起身往主卧走去。 主卧里黑漆漆的,窗帘紧闭着阳光一丝一毫都照不进这里面。封月伸手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这才洒进这间已经好几天没住人的卧室。 封月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衣帽间里,从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推开上面堆放的衣物,拿出下面那个黑漆漆的盒子。 封月打开盒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叠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而是依次写着“一、二、三……十一”这几个数字。 信封的模样也尽不相同,但能看出来写信的主人灌注其中的爱意。 这十一封信是她从喜欢上严霖那一年就开始写的。上辈子在她死前还将第十二封也交了出去,只是那一封是匆匆在医院写的,没有其他看起来那么精致。 封月下意识地想要拆开其中一封信,但在打开封口的时候动作却停了下来。 这十一封信里包含着她对严霖毫无保留的爱意,但此时很明显,这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扔掉吧。也是不要再给自己留下什么念想。 封月拿着那几封信,走出了卧室。 刘妈已经将东西尽数给封月收拾好了,封月带来的人也将东西搬上了车,现在就等着封月人下楼然后离开了。 “太太,东西都搬上车了。” “谢谢刘妈。”封月笑了笑,“不过,不用再叫我太太了,我和严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刘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封…小姐。” 封月勾唇笑了笑,:“刘妈,谢谢您这几年的照顾。您…再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吧。” 说着,封月将手里那十一封信都交到了刘妈手里,面容轻松地说道:“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吧。” 刘妈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能从封月的表情中看出来。这大概也是太太曾经非常重视的东西吧。 她点点头,郑重地收下那些东西,“好的,封小姐。” 封月闻言弯了弯眼睛。 和刘妈道别后,封月便坐上了一直等在院子里的车,没一会儿汽车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刘妈的眼中。 …… 严霖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正架着火盆烧着些什么,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一小股浓烟。 严霖推开门下车,目光落在那火盆中的正燃烧着的物件上,那是她记忆里出现过的东西。严霖猛地一怔,然后便猛地冲了过去。 接着,严霖在刘妈的惊呼声中,徒手从正在燃烧着的火盆中将那十一封信给抢救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哎哟,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滚烫的火苗灼得严霖生疼,但她现在早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被抢救出来的信件残骸就那么静静地待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有些被烧毁了一大半,有些只烧掉了一丁点边角。 刘妈还在一旁关心严霖的伤势,但严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些信件,然后问道:“刘妈,这些是从哪儿来的?” “这些东西是太太临走之前交给我的,让我把他们都烧掉。”刘妈道,“小姐,咱们还是进去涂点药吧,您的手指应该被烫伤了,都红了一片。” 严霖对刘妈关心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草坪上放着的那些差点被烧毁的信件。 和她记忆里的信件相差无几,就算有些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严霖也很快辨认了出来他们的顺序。 上辈子她因为从严妈妈手里拿到了第十二封信,然后才去找的前面十一封。 这些信件她只看过一次,也只敢看一次。 也正是因为看了这些信件之后,严霖才有了晚上需要点小夜灯睡觉的习惯。 可现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里面熟悉的内容,这些信件便差一点葬身火海。 封月亲手将她自己这十多年的感情,一并扔在了这个火盆里。 毫不犹豫、毅然决然。 严霖没有理会刘妈让她上药的话,只是径直拿着那堆残骸进了二楼的书房中。 严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信件一一摆放在书桌上,然后伸手处理掉那些被烧掉的灰烬,留下了没烧到的那一部分。 信件被放在信封中,而严霖此刻连打开信封的勇气都没有。 她从书架上找来几本书,沉默着将信件夹了进去。或许有一天她能有重新打开这些残缺的信件的勇气。 做完这些,严霖这才像是被卸了力一般坐回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严霖拨通了莫一旭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了电话,“喂,严总。” “莫助理,待会儿找个人来别墅这边给我搬家。” 莫一旭有些意外,于是问道:“好的严总。那是搬到哪儿去呢?” 严霖揉了揉额角,疲惫地说道:“搬到锦山别墅去放着吧。” 锦山别墅区远离市区,到公司来回差不多得两小时,如果严总要搬去那边住的话,自己的工作时间就要重新规划了。莫一旭默默想到。 “那需要让人把那边的房子收拾出来吗?” “不用了,我不住那边,你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一家酒店吧。” “好的严总。” 严霖来时空着两只手,离开时却带走了几本书。 回到车上,被火烫伤的地方这才开始隐隐作痛。 司机刚刚也看见了严霖徒手探火海那一幕,于是便担忧地问道:“严总要去药房买药吗?” 严霖看了一眼烫伤的地方,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回老宅。” 严霖回到老宅,先是将那几本夹着信件的书放到了自己的书房里,然后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严妈妈上楼叫她吃饭,这才发现严霖正烧得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 原来从那晚和傅思雪喝了酒之后,严霖便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其实那些事不用急着办,但严霖就是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 连续好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再加上今天发现被烧毁的信件带给她的心理上的冲击,严霖的身体便这么垮了下来。 这场病来势汹汹,老宅这晚上也是没有安静下来过。 或许也是封月的病情刺激到了严妈妈的神经,严霖的身体状况有个风吹草动,她便如惊弓之鸟。 魏玉然到老宅的时候严霖正发着烧嘴里说着胡话。 严霖高烧不退,需要挂水,等魏玉然处理好一切再次给严霖测温时,才终于听清了对方嘴里在说着什么。 “阿月……阿月……我好想你……” “你终于活过来了……” “那些信……我有好好收起来,还有,第十二封……” 魏玉然无意探听雇主的私事,但此时听到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他在严家工作好几年了,算是看着这两人一路走来的,早几年封月对严霖有多无微不至他是知道的。 但也是那个时候,他便看穿了这两人走不长久。 那位封小姐无畏的付出和严霖不对等的回应,便注定了她们要分开。 他当时还觉得封月坚持不了太久,但现在看来,封月对严霖的爱超乎他的想象。 但也就到此为了。 两人还是逃不开最后的分开的结局。 因为严霖突如其来的高烧,两人原定的去民政局拿离婚证的计划便又要往后推了。 不过封月倒是不在乎严霖用什么手段拖延时间。总归她是签了字的,严霖逃不掉。 自从封月和她爸妈去她爸院长朋友那个市区医院检查过后,她每天都会接到她妈妈打来的慰问电话。 早中晚,一天三次比她吃药还准时。 封月知道她妈妈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也从来不会不耐烦。她在上辈子见到她妈妈哭过太多次了,她不想她妈妈因为她的病再掉眼泪了。 其实几天前封妈妈还不同意封月自己一个人出来住的,非得把她留在家里好好照顾。 还是封月最后好说歹说,封妈妈这才同意。只不过封妈妈还是隔三差五就要来封月家里给她做菜做饭。 而封月拍视频的事情也就这么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噼里啪啦,是什么碎啦,是有人心碎啦 感谢在2021-12-05 13:18:32~2021-12-06 13:1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总 2个;o(︶︿︶)o、小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i-bo 10瓶;5183886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目标 封妈妈推开封月家门的时候是早上九点,而原本应该还在床上睡懒觉的封月,此时却在客厅和封妈妈碰了个对眼。 封月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还摆着些乱七八糟的架子和环形灯,而她手里正捣鼓着一台相机。 “妈?”封月眨了眨眼,然后踉跄着站起身收拾起满地狼藉的客厅,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咳,您怎么过来了啊?” 她妈昨天才来过,按理说今天不会过来了啊。 封妈妈在玄关处定了好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封月乱糟糟的客厅。 “囡囡,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住吗?” 封月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今天是意外,我就拆几个快递。” 封妈妈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捡那地上的快递盒子和各种包装纸。草草收拾了一下,这才坐到封月身边,“早上的药吃了吗?” 封月乖巧地点点头。 封妈妈看着她明显是刚吐过还苍白着的脸色,心疼地眼眶红了又红。 她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女儿吃过药之后的反应时,简直心疼的无以复加。她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让她们操心过,又乖又漂亮,为什么要来受这种罪呢? 封月见她妈情绪不太对劲,立马上前揽着对方的肩膀,笑着转移话题,“妈,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吗?我都闻着味儿了。” 封妈妈眨眨眼,憋着眼眶里的眼泪,笑骂道:“真的是瞒不过你的小狗鼻子。刚刚才吐过吧,来吃点东西。” 封月笑眯眯地点点头,这才和她妈来到了餐厅坐下。 “这是根据营养师的药膳单子给你熬的汤,妈妈从六点就给煲上了,你快尝尝。”说着封妈妈就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桶。 “我不是说不用请营养师的吗?我现在就是吃那个药有点反应,这个疗程过了就好了。”封月嘴上嘟囔着,手上端着汤碗的动作倒是不停。 “你懂什么,是药三分毒,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好好把你的身体养好。”封妈妈白了她一眼,“而且这个营养师还是妈妈从咱们隔壁那个王太太那边抢来的呢,她最近生了二胎,月子中心不去,非得在家养着。” 封月震惊,“啊,她那么大岁数了还生二胎啊。” “可不是嘛,都是高龄产妇了。还不是怪她们家那个王总,老是想要个儿子。”说到这儿封妈妈又笑了起来,“要我说他就是没那个命,这二胎生下来还不是个女儿。我看他得气死了。” 封月耸耸肩,“我觉得女孩子挺好的。” “是啊。要我说啊还是女孩子好,女孩子漂亮乖巧,哪儿像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 封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封月便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时不时再附和几句。 她看着封妈妈在讲这些琐事时亮晶晶的眼神,突然就觉得自己上辈子因为严霖真的错过了太多了。 错过了对亲人的陪伴,错过了自己本该拥有的友情…… 封月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封妈妈。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一向爱美的江女士,鬓角也出现了几缕银丝。 “妈。” “嗯?” “下次我们一起去染发吧。”封月埋着头喝汤,“我想换一个发色。” 封妈妈弯着眉眼,调侃道:“行,给我们囡囡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封月冷不丁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笑道:“你怎么也懂现在网络上那些梗啊!” 封妈妈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不到吧,你妈妈也是会上网的。” “江女士,厉害!” 封月喝了她妈妈带来的汤,然后再同对方一起收拾了餐桌后,这才又坐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封妈妈勉强在沙发上收拾了个能坐下的地儿,这才问道:“我刚刚进门就想问你了,你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的?” 封月转了转眼珠子,放下手里的东西,两只手搭在封妈妈的膝盖上,下巴搁在自己手背上,然后就那么仰视着对方。 “妈,我想试试拍视频。” “拍视频?”封妈妈一愣,“拍什么视频?” 封月直起身子,单手撑地从地上挪到了沙发上,“我这几年厨艺还不错,所以准备拍那种做菜的视频试试。” 封妈妈看着封月毫无负担地说出她厨艺还不错的话,心里又是一酸。她们家囡囡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没进过厨房的,但是从大学开始,就因为严霖的原因开始学着做菜,硬生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那很好啊,我们囡囡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的!” “耶!”封月开心地抱了封妈妈一下,然后才又坐回到地毯上,“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这些东西就是我拍视频要用到的工具啦,这个是支架、灯光还有最重要的相机!”封月一一指着给封妈妈介绍。 封妈妈注视着笑得开怀的封月,心里不禁开始觉得,这次离婚可能真的是解除掉了她身上禁锢着的枷锁。 原来的封月也会笑也会开心,但是那个时候的她,是因为严霖高兴而高兴,因为严霖伤心而伤心。很少因为别的事情而展露自己的情绪。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宝贝女儿有了新的前进的目标,不会停留在原地故步自封。 “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爸爸都会永远支持你。” 封月嘿嘿笑了两声,“那咱们家的产业怎么办?要不然您也再生个二胎?” “臭丫头你就贫吧。连你妈的玩笑都敢开了。”封妈妈笑骂着敲打了她一下,然后又说道,“妈妈知道你不喜欢金融和公司里那些琐事,所以你不要担心家的产业。你爸爸还干得动呢,要实在干不动了我们就找个职业经理人,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妈妈,我可爱死你了!”封月一个伸手便扑到了封妈妈怀里。 “所以啊宝贝,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情可不能再瞒着我和你爸了,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封月将头埋进封妈妈的怀里,蹭掉了那几滴不曾落下的眼泪。 - 封月和严霖再次见面,是在两人一并到民政局领离婚证的那天。 严霖大病初愈,整个人看起来都清减了几分,脸色更是苍白惨淡。这次她一早就等在了民政局门口,她不想封月再等她了。 严霖身边也还跟着莫一旭,本来严霖是不同意对方跟着的,但严妈妈却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退让,她怕严霖在路上出点什么事。 莫一旭一大早被叫道老宅的时候还有些懵逼,毕竟这几天公司里的事务都是老董事长亲自来处理的,而严总已经有好几天不见人了。 今天被夫人叫道老宅,他还以为是公司有什么事要尽快处理,结果没想到是让他跟着大病初愈的严总。 莫一旭在看见自家老板那脸色的时候也惊了一下,毕竟他们严总可一直都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脸色,此时却罕见地在她脸上看见了“脆弱”两个字。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样虚弱的严总是要去哪儿,直到路线渐渐明晰,他心中才掀起了一层滔天巨浪。 严总要和太太离婚了?! 莫一旭一言不发地跟在严霖身后,直到看见严霖在民政局门口站定,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严总和太太,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莫一旭见过那位姓封的小姐很多次,几乎每次都会被对方看向自家老板时的那种眼神给惊到。 同为年轻人的他,自然是知道那种眼神里到底藏着怎样惊人的爱意。 所以在知道两人结婚的消息时他也仅仅只是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 太太对严总的喜爱和关怀,是他一个外人见了都要羡慕的程度。 但现在知道两人要离婚了,他才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莫一旭拎着自己手里的公文包,突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这是夫人临走时交给他的,说里面装着一些手续。而现在看来,里面装的,大概就是办理离婚证所需要的一些证件吧。 严霖今天穿的很休闲,一条千鸟格的西装裙搭配一条深棕色的腰带,一双过膝的黑色长靴带了一点跟,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时也散乱了几缕垂在脸颊旁。 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在公司时那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反而多了一种脆弱和……可怜。 严霖沉默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们来得不算早,所以门口时不时会走过几对,有开开心心来结婚的情侣,也有冷着脸来斩断情丝的怨偶。 因为严霖过于优越的外貌,几乎是个人都要看她一眼。 莫一旭站在一旁不免觉得亚历山大,他试探性地提议,“严总,要不我们进去等吧。” 严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依然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过了一会儿,莫一旭又出声:“严总——” 严霖皱起了眉头,自己不是说了不进去等吗。她抬起头刚想开口训斥对方几句,然后便又听对方道。 “太太来了。” 严霖回过头,只见封月一袭鹅黄色的薄纱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浅草色的针织开衫,过肩的长发被绑了一半在脑后剩下的垂在肩头。 “阿月……” 封月走到严霖面前,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微微冲着莫一旭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这是出自《家有儿女》里的一句台词,刘星说的。 还有,下一章就要入v啦,请大家多多支持嗷~ 在这里放一下我下一本预收《天下掉下个林妹妹【古穿今】》,是个日常向的甜饼,请大家多多支持~ 文案暂定,后续会改,大家先看叭 靳霜20岁的生日,在一众好友的撺掇下,许了个最不切实际的愿望。 “希望明天一早我床上就出现一个漂亮大美人然后顺利脱单!” 烛灭,语毕。 愿望生效。 第二天一大早,在自家醒来的靳霜,当真发现她身边躺了个女人,对方甚至安安份份地窝在她怀里,她的手还揽在别人腰上。 就算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长大的靳霜,也不免爆出了一句国骂:“艹!” 后来对方告诉靳霜,她来自大禹王朝,而她们则是那个朝代恩爱两不疑的帝后。 莫名其妙当了一把女帝的靳霜:好家伙,这年头的骗子编故事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强了。 但靳霜这个颜狗看着大美人漂亮的脸蛋,暗暗想到,好像被这样的的大美人骗也能接受啊。 于是平平无奇女大生靳霜的生活便开始彻底改变。 * 有一天,靳霜把大美人带出去给朋友们认识,然后大美人一开口就是一句字正腔圆的“陛下!” 靳霜差点没被尬得连夜收拾行李带着大美人搬去另一个星球。 靳霜的一众朋友:好家伙,你居然喜欢玩这种普雷(play)啊! 当场社死的靳霜: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好友拍了拍靳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劝告:“霜啊,普雷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啊!” 靳·百口莫辩·霜:累了,毁灭吧:) 感谢在2021-12-06 13:11:45~2021-12-07 13:3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真香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真香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