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世界尽头》 第一章 她是被冤枉的 第二章 想要男人还得靠下药 司慕身体不住的颤栗,一声低吟从喉咙处溢出。 对于此时的厉之沛来说,她的声音就是最烈性的媚药。 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多是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沉,他双耳被药性浸染的通红,面上却是与平日相差无几的冷静。 他盯着身下女人泛着红晕的小脸,唇角的讽刺一刻未曾下去过。 “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想要男人还得靠下药,怎么,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相比起三年前的厉之沛,现在的他更像个冷静绝情的局外人。 司慕少经人事,唯一一次,还是三年前被人灌了药送上了厉之沛的床,未经开垦过的身体敏感到极致,稍稍撩拨,便难以自控。 她双眼迷离,浑身瘫软的不像话,脑子一团浆糊时,却始终死死存着一个信念。 “墨宝” 她几近悲伤的低喃,本以为不会被人听到,却偏生入了厉之沛的耳。 男人动作猛地停下,他虎着一双丹凤眼,眸中倒映着情难自已却口口声声唤着别人名字的女人,胸腔中一把无名火汹涌而上。 烧了冷静,烧了自控。 他拽起沙发上的人,粗暴的扯下她最后一层防护。 被药性激起的翻云覆雨,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微亮时,司慕再撑不住,沉沉昏睡过去。 厉之沛却格外的清醒,窗外的光亮更是将他的昏昏沉沉一扫而空。 他眼底清明,扫过一室战后的旖旎,沉着脸,随手将与她衣物混杂在一起的衬衫扔进垃圾桶里,随着他的动作,有什么东西顺势啪嗒掉在脚边。 厉之沛俯身,将那枚闪着羸弱光束的戒指捡起。 这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枚戒指正是三年前他与司慕结婚时随便买的。 廉价极了。 他盯着戒指三秒钟,不带情绪的冷嘲:“晦气。” 后再不看一眼,将戒指沿着半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随后,开门,离去,他还是那个冷血果断的厉之沛。 只剩下一个呼吸的屋子显得格外冷清,床上赤裸的女人,身上仅有一块破碎的衣物遮挡。 本该熟睡的人,却在黎明中缓缓睁开眼。 确认厉之沛已经离开后,她裹上大衣,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章 你还拿什么和我比 白茫茫的雪将那张脸衬托的无比白净,姣好精致的五官上,眼下那一滴泪痣让整张脸多了个标志性的词汇。 多情又悲情。 就是这个人,顶着这张纯情无辜的脸,在一次次恶毒的陷害她之后,再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瞒天过海。 司慕记得她将自己送上厉之沛床上时的嫉恨。 司慕记得她自毁清白时的疯狂。 司慕记得她在法庭上假惺惺哭着看自己被送入监狱时的得意。 她的一切一切,司慕都刻在了骨子里! “司映雪” 司慕缓慢的唤出这个名字,眼底铺天盖地的恨意。 柔柔弱弱的三个字,却成为她无数次梦魇里的魔鬼。 不,她司映雪本身就是个魔鬼! “呀,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的手,踩痛了吧?” 清婉一声低呼,司映雪收回脚,蹲下身子,握着司慕的手,嘴里满是关切,水灵灵的眼底,盛满的却都是讥笑。 司慕抽回手,低头要去捡戒指,却被司映雪抢先一步。 她把玩着那枚戒指,语气竟有几分泛酸:“这是你和阿沛的结婚戒指吧?” “还给我!” 司慕浑身血液倒流,来不及反应,便横冲直撞的扑了过去。 司映雪身后是水池,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上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她嘴边扯了笑,好整以暇的等着司慕撞过来,再顺势后退一步,只听得小小的‘噗’一声,戒指瞬间消失在冰碴里。 “哎呀,手滑了。” 司慕腥红着眸子,眼生生看着戒指落水,想都没想的要下水池去捞,司映雪眉眼一阴,只手将其拦下,狠狠往后一推。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司慕踉跄后退几步,才险险停下,司映雪却又逼到了跟前,她一改甜美可人的形象,狰狞着脸,咄咄逼人。 “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现?三年前你就输的一败涂地,三年后,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比!” 孩子 孩子! 司慕连连后退的步伐猛然停下,她眼底爬满血丝,哑声反驳:“那是我的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 司映雪不能生育,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当年,就因为她司映雪查出不孕,她才会被送上厉之沛的床。 而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就这么成了司映雪的嫁衣! 她不甘心,不甘心! 司慕不断低喃着‘墨宝’,为人母的事实将她的软弱敲碎,她狠狠咬着牙,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的道:“墨宝,是我的孩子。” “谁会信你?” 司映雪噗嗤一笑,继而瞬间阴沉了脸色:“你的孩子早在监狱里就被流掉了!司慕,你给我永远记住这一点,你不配拥有厉之沛的孩子!”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章 我会帮你的 坐过牢的女人,连成为她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司映雪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司慕,像她这种人,怎么配和她争厉之沛? “但是,我不会赶你走,相反的,我还会帮你。” 帮她留在厉家,帮她爬上厉之沛的床。 司映雪说这话时,笑吟吟的,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你不是要再怀孕,用你的脐带血救墨宝吗?我成全你,但是,你得保证,在墨宝得救之后,彻底消失在厉之沛的世界里。”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司慕第一次觉得,她不了解司映雪。 以前,她以为司映雪千方百计想得到厉之沛,是因为爱。 现在看来,她司映雪爱的,从来只有她自己。 墨宝给了她足够留在厉之沛身边的理由,她享受内定厉太太这个称呼的虚荣感,容不得任何差错。 所以,在墨宝生了病,只有脐带血可以救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容纳她的存在。 甚至,还要帮她怀上厉之沛的孩子。 司慕敛了眉目,突然间觉得,和她争个是非对错都没意义了。 她想救墨宝,司映雪为了地位也想救墨宝。 这就够了。 不管两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她的墨宝可以得救。 就够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司映雪不耐的皱着眉,看着司慕赤着脚踩进水池,认真仔细的摸着戒指的动作,心中燥气更甚,她冷声道:“还有,别再一口一个墨宝叫唤,他叫厉舟烊。” 司慕眉眼不惊,只入水的手一顿,紧接着继续摸索。 直至司映雪走时,她仍在水池里寻找,似乎将打捞戒指当成一项工作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晌午将近,司慕找到了戒指。 她撑着冻得没了知觉的身子,站在厉家大门前等了一下午。 雪停了下,下了停。 她没能等到厉之沛。 之后的一个礼拜里,厉之沛寸步未曾踏入过厉家大门。 如果不是身上残留的爱痕,司慕几乎要怀疑,那一夜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后来,厉之沛终于再次回来的那一晚,是被司映雪灌醉了送来的。 灯光下,司映雪的眸子亮的诡异,她将司慕推到厉之沛的房间,面无表情道:“我说过会帮你,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她将房门反锁。 司慕微微出神的间隙,身后忽的涌入铺天盖地的酒气。 与此同时,她的脖颈处落下细细密密的湿吻,胶着着温热的呼吸,令她脸红心跳。 “映雪” 一声嘶哑的低唤,如冷水当头浇下。 司慕僵硬了会儿,微微苦笑,转身,踮着脚尖,迎上他带着酒香的唇瓣。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五章 舟烊不是我生的 厉之沛的吻技很好,即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他灵活的撬开她的牙关,捕捉她的每一份甜蜜。 司慕主动挽住他的脖子,不安分的小手上下抚摸。 她动作生疏笨拙,却总是能引起男人强烈的反应。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厉之沛总觉得,今晚的司映雪不同寻常的甜蜜。 她的身子好像更软了些,身上也比平日里刺鼻的香水味好闻太多,就连扣在他腰间的这双腿,也细长了些许。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 就像是被他扔在家里不闻不问的那个女人 唰—— 厉之沛猛地睁眼,即便关了灯的房间漆黑一片,他仍旧能认出,这双暗色中熠熠生辉的眸子,绝非司映雪所有! “司慕,你找死!” 他骤然低喝一声,猛地将身上人推开。 暴怒之下的力气没有准头,司慕失重,整个人重重撞上桌角。 助听器随之掉落,耳朵里一阵嗡鸣,眼前时黑时明。 脑中仿佛有一根隐形的线,不断拉扯着她的头皮,司慕痛苦的蹲下身子,抱着头,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厉之沛开了灯,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衣衫半褪的女人倚在桌角,额头被撞破了皮,一丝殷红顺着精致的脸庞蜿蜒而下。 她眉眼痛楚,配合着衣衫半褪的身姿,竟该死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甚至要怀疑,她又给他下了药! 竭力撇开视线,顺手将被单扔到她身上,遮住那勾魂摄魄的身段,对着门狠狠一踹。 “开门!” 他不去找司慕兴师问罪,是因为他清楚,门被反锁的情况下,她是有共谋的。 三年前他被女人算计,导致现在的厉之沛极其反感,甚至憎恶再次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厉之沛这样对自己解释,自动忽视掉因看到她额角伤痕时浮现的一丝不忍,他怒气冲天,等着前来开门的人。 而门外,司映雪听着那一声巨响,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她深知,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今晚这个黑点,将成为她坐上厉太太位置的巨大障碍。 司映雪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手臂狠狠一划,随后泪眼婆娑的开门而入。 “阿沛” 司映雪拥有一张绝对称得上柔弱的脸,只需要刻意做一丁点表情,让男人保护欲爆棚的可怜便惟妙惟肖。 她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再有意无意的将受伤的胳膊呈现在他面前,目光瞄到司慕助听器掉落的一幕后,信心更足。 “阿沛,对不起,如果我能在姐姐用舟烊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将你灌醉送回厉家时,再坚持一点,狠心一点,也就不会让你这么生气了。” 司映雪本末倒置的毫无痕迹,加上她手臂上深见白骨的伤痕,便更有说服力了。 厉之沛紧抿着唇线,呛人的气势稍稍松懈了些,却仍旧冷着脸逼问:“舟烊一直是你带在司家,医院里也有保镖看守,她能拿舟烊如何?” 司映雪闻言,眉眼悲切,她低声道:“阿沛,舟烊不是我生的。”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六章 准备接受人工授精 “你说什么?” 厉之沛猛地站起,震惊之下,原本靠在他膝上的司映雪被大力甩开。 她惊呼一声,白皙的手腕上,伤口撕裂的更大些,鲜血不断,她却无暇顾忌,整个人快速紧张的抓住厉之沛的胳膊,声音颤抖。 “之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司映雪满面泪痕,话说的快,声音却不大,楚楚可怜的恰好到处。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厉之沛,不错过他面上冷硬到有所控制的情绪变化。 司映雪是个天生的演员,她知道自己什么样最令人心软。 厉之沛沉默着,他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司映雪深吸口气,柔声道:“三年前我怀孕,就在告知你的第二天,却流产了,而姐姐当时也查出怀了孕,她虽然错事做尽,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之沛你的骨血,我不忍心看着孩子未生先陨,就私自把他接过来,当自己的孩子养。” 当事情的前因后果铺陈在眼前,厉之沛却只觉得荒唐。 三年前,司慕入狱,不久便传出流产的消息。 他一直坚信孩子确实没了,却没想到,那孩子却被枕边人养在身边足足三年! 厉之沛极其厌恶欺骗,司映雪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眼看着厉之沛眉梢爬上怒火,却无动于衷,甚至出言刺激:“可是之沛,就算舟烊是姐姐生的,他也仍然是你的孩子!” 那个孩子,厉舟烊,错误的产物! 司映雪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束,她就是要在今天,给厉之沛的心上扎下一根刺! 厉之沛是个理智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孩子不是她司映雪生的,就要将其除掉。 可她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他,厉舟烊是当年算计他的女人生下的! 她要厉之沛杀不得,却也容不下! 额上暴起的青筋,指节处的泛白,无一不在宣告着厉之沛的滔天怒意。 他目光如炬,唰的的扫向昏厥的司慕。 司映雪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眼一压,泪光便涌了上来。 “之沛,三年来,我将舟烊当成亲生儿子照顾,在我心里,他早就是我和你的孩子了,其实,医生前些天就已经告诉我,找不到适合舟烊的骨髓配型了,所以,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脐带血上,我不是舟烊的亲生母亲,只有姐姐” 话说到后面,已经哽咽的无法出声。 厉之沛陡然间泄了怒气,向来冷静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怜惜。 原来,是他错怪了 原来,她为了救舟烊,竟然愿意让他和司慕再生一个孩子 他看着手臂还在流血的司映雪,叹了口气道:“怎么不跟我说明白,脐带血,不是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获得。” 言毕,他目光危险的扫向还处在昏迷中的司慕,冷言道:“何助理,将她送到医院,准备接受人工授精。”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七章 厉先生,你来了 司慕是被吵醒的,新的助听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 习惯了安静的她,突如其来的,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声从梦魇中拽出来。 脑子里还残留着尖锐的声波,司慕忍不住皱眉,眯着眼睛,浑浑噩噩的看向来人。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她手中握着手机,一脸不耐烦的道:“厉先生说,司小姐有听力障碍,得用特殊的方式唤醒。” 所谓的‘特殊的方式’,就是给她换上一个全新的助听器后,再用超纲分贝的声音震醒她。 司慕眸色暗了暗,他果然是尤其憎恨她。 没来得及神伤,身下忽的一凉。 司慕瞳孔紧缩,震惊的看着护士褪下她的裤子,掰开她的双腿。 她想挣扎,却瘫软的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士将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塞进女人最私密的地方。 羞愤与不安让她苍白的面上多了几分血色,一向温顺的人,突然间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你做了什么?” 护士一眼懒得再看她,语气不善道:“做人工授精当然要促排卵。” 人工授精? 这四个字像惊雷,猝不及防的将她的怒火烧的一干二净。 司慕唇色惨白,微微颤抖着问:“是,是厉先生吩咐的吗?” 这问题白痴到连护士都不屑回答,啪的一声摔门后,病房内只剩下僵硬的司慕。 “他宁愿人工授精,也不愿意和我” 喃喃声戛然而止,司慕低着头,笑的无奈。 也是,厉先生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碰她。 人工授精吗? 也行,只要能怀孕就好,只要能救墨宝就好 之后的两个月内被抽了无数次血,她没在乎过。 吃下多少颗药丸,她没计较过。 取卵泡时有多疼,她也从来没有倾诉过。 整整两个月,期间厉之沛没来看过她一眼,直到那一天。 司慕睡眠一向不太好,时常夜里无缘无故的从睡梦中睁眼,半梦半醒,分不清真假。 她又看到了厉之沛,此时他就站在床边,床头小夜灯下,他的眸子深的异常。 司慕只当又是幻象,她冲他甜甜的笑,也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么做。 “厉先生,你来了。” 厉之沛依旧沉默,司慕干脆大胆的握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像极了撒娇的猫。 她伏在他腿边,乖巧的枕着他的手掌,呼吸喷洒在掌心,痒痒的,湿湿的。 厉之沛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轰然崩溃,他唇线紧抿,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欲火烧尽。 他顺势拽着女人的胳膊,往床上一带,铺天盖地的吻便落到她身上。 司慕脸颊烧红,怎么就做起春梦来了 忽的,身上一凉,突如其来的寒气让她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似乎不是梦 像是要验证她的猜想,厉之沛埋首她的颈间,浓重的厌恶在话里飘散开来。 “到底是怎样一副贱身子,特殊到无法人工授精,司慕,你果然天生贱命!”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八章 她查出怀孕 浑身热度尽褪,情欲也无法给她半分暖意。 司慕咬着下唇,隐忍着。 一室湿漉漉的暧昧气息里,她眉眼低顺,温声道:“对不起,厉先生。” 厉之沛扣扣子的手一顿,他皱眉看过去。 衣衫半褪的女人跪在床边,低着头时,长长的发丝遮住半张脸。 她的脸可真小,他一只手就能全部遮住,摸起来手感也很好,软软的,滑滑的。 她浑身肌肤都很细腻,美好的触碰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 厉之沛手指一颤,身下熟悉的热感又冲了上来。 又是这样! 这女人似乎天生媚骨,他总是无法克制住对她的冲动。 本以为人工授精是最好的方法,却没想到,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厉之沛狠狠掐着掌心,强行拽回一丝理智,冷声道:“穿好衣服,跟我走。” 司慕心一慌,想下床,手忙脚乱之下,却被被子绊倒,整个人摔落在地。 由不得她半分懈怠,慌忙爬起,模样狼狈不堪。 厉之沛扫她一眼,眸底多了些深沉,他抿唇而去,司慕亦步亦趋的跟上。 外头冷的人心惊,厉之沛的车里却没有开暖气,只穿着单薄病号服的司慕被冻的嘴唇发紫,她僵硬着手,不敢出声。 后视镜里,女人隐忍痛苦的模样映入眼帘。 厉之沛眉眼凛冽,眼底迸发出一丝戾气。 这女人擅长伪装,三年前他就被骗了一回,同样的招数,她怎么就用不腻? 心底如塞了棉花般的赌被他强行忽略,厉之沛满眼狠色。 既然她爱装,那他就陪她演到底! 后座的司慕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将身子缩的更紧了些。 真冷啊 —— 司慕又回到了厉家,这一次,厉之沛没再消失。 相反的,他每晚必归。 像一个合格的丈夫,按时交差,夜夜交公粮。 他将做,爱当成任务一般,完成的一丝不苟。 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司慕像做梦一般。 于厉之沛而言,他只是要她怀孕,碰她,是迫不得已。 可对于司慕来说,这是老天施舍给她的一场美梦。 于是每一场欢爱,她都竭尽全力的配合他,讨好他,取悦他。 她连同她那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爱慕,两个月以来,不遗余力的丰满这场梦。 以至于在梦醒时,不留遗憾。 来到厉家的第六十八天,她查出怀孕。 司慕握着那份检查报告单,在客厅里一坐就是一天。 从清晨到暮霭,她没能等到厉之沛,却等来了司映雪。 “之沛去英国出差了。” 司映雪给她一个解释,司慕揉了揉泛酸的眼睛,面上没有多少意外。 也是,医生是厉之沛安排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怀孕。 “你怀孕了。” 司映雪的声音幽幽传来。 司慕闻言抬眸,不偏不倚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的诡谲令她不安。 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小腹,司慕声音微惊:“你要做什么?”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九章 像个丑陋的小怪物 昏暗的光线里,空气潮湿浑浊,冰冷的地面上只铺着一条半湿的棉被,散发出腐蚀的霉味。 狭隘的空间内,一目了然的摆设,甚至连简陋都算不上。 司慕就蜷缩在暗室的角落,双目无神。 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起的,仍旧是那天司映雪对她说的话。 “司慕,恭喜你,你终于有价值了,这孩子,会是你将来爬上厉夫人位置的资本。” 司慕皱眉:“我没想过当什么厉夫人,救了墨舟烊之后,我就会带着孩子离开。” 话音未落,下巴忽的被人掐住。 司映雪阴沉着脸,手下不断用力,面目狰狞道:“你以为,厉之沛会放任他的血脉漂泊在外?” 下巴上的疼痛勾起小腹的抽搐,司慕猛地甩开钳制,温顺的眉眼竟显出一丝冷冽:“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司映雪冷不丁被她推开,愣怔的盯着自己抓空的手半晌,忽的妩媚一笑。 “的确,这是我的事,所以之沛才将你交给我。” 司慕陡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警惕的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孩子,要不得。”司映雪笑盈盈的回答。 不等司慕质问,她又道:“当然,我将之沛让给你两个月可不是白白牺牲的,厉舟烊还是要救,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司慕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司映雪将她扔到暗室。 三个月时,三餐不齐。 连司慕都时常饿的头昏眼花,更别提肚子里的孩子无法获得半点营养。 四个月时,司映雪开始给她灌药。 不知道是什么药,不伤大人,伤孩子,司慕不肯吃,就被司映雪打晕,昏迷时强行喂下。 五个月时,司映雪将她的饭换成了生肉。 司慕不肯吃,硬生生饿到昏过去。 六个月时,她的饭里被掺了酒。 初识司慕不知道,后来才尝出,她扣着咽喉,吐到出血水。 七个月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一堆器械到来。 他将冰凉的仪器放在司慕圆鼓鼓的肚子上,于是显示屏上顿时出现图像。 司映雪板着她的头,迫使她将那图像看的一清二楚。 七个月了,孩子的五官该清晰了,四肢也应当健全。 可她的孩子没有! 本该处处分明的五官像个面团被揉在一起,四肢更是长短不一。 它小小的,蜷缩着,像个丑陋的小怪物。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司映雪在她耳边低声道,姣好的面容扭曲成一片。 司慕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呼吸急促到紊乱,爬满血丝的眼底恨意滔天,她忽的掐着司映雪的脖子,崩溃大叫:“司映雪,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猝不及防被她掐住了脖子,司映雪一番挣扎才逃脱,她涨红了脸,尖锐道:“你恨我有什么用,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厉之沛安排的!”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章 三年前强暴案的犯人找到没有 恨。 司慕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过一个人。 厉之沛占据了她一生中最极端的两地,他是此生最爱,也是此生最恨。 像本身不可相交的两点,偏偏交融。 冰火两重天,她崩溃了。 一张精神诊断书,司慕便被司映雪扔到了精神病院。 彼时,她怀胎八月。 彼时,厉之沛终于出差归来。 盛夏蝉鸣声不绝,锃亮的皮鞋踏入客厅。 没人将他的家居鞋提前准备好,也没有可口的饭菜,桌上空荡荡一片,摆放着的新鲜水果也没能切成他喜欢的拼盘。 厉之沛皱眉,隐隐不悦。 习惯了司慕两个月的悉心照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曾被她照顾的这么好。 “之沛,你回来了。” 一记娇媚的女声拉回他神游的思绪,厉之沛循声看去,司映雪一袭红裙,迎面走来。 她挽着他的胳膊,半露的饱满胸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身体,厉之沛不着痕迹的将她拂开,状似随口般的问道:“司慕呢?” 司映雪面色僵硬,勉强的维持着笑容,语气不难听出几分醋意:“之沛关心姐姐比关心我还多呢。” “舟烊的病情不容耽搁。” 厉之沛面无表情,司映雪干笑一声,连忙顺着他给的阶梯下:“姐姐她在精神病院。” “什么?!” 厉之沛的反应过于激动,他霍然站起,气息迫人。 司映雪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面上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姐姐,医生说她是因为怀孕引起的躁郁症,我怕她在家里会伤到自己,只好托朋友将她送到精神病院,之沛你放心,那里的环境待遇都是我亲自把关过的。” 她说着,似觉得委屈,眼泪流到腮边,又慌忙擦掉。 厉之沛稍稍冷静,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放轻了声音安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骄傲如厉之沛,退步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司映雪见好就收,破涕为笑的凑上去,主动道:“之沛要是还不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见姐姐。” “不用了。” 脱口而出的拒绝,如同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厉之沛扯了扯领带,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对司映雪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你回去吧。” 司映雪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带着一丝不甘,将高跟鞋踩得噼里啪啦的离去。 屋子里没了其他动静,厉之沛才拨通电话。 “何助理,三年前强暴案的犯人找到没有” 通话的声音随着厉之沛进卧室的动作而越来越小,客厅大门外,司映雪面上难掩的震惊。 红裙包裹之下,一层鸡皮疙瘩跃然而上。 他怎么会想起将三年前的强暴案重新拿出来调查? 三年前的案子本就漏洞百出,稍微进行推敲,她的苦心经营就会功亏一篑! 不,不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 紧攥的掌心出卖了她的心虚,司映雪狠狠咬牙,眼底闪现决绝。 她为了厉太太的位置,已经牺牲至此,再来一次,又有什么难的?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一章 你最好祈祷映雪安然无恙 d城,文法精神病院。 怀胎八月,大腹便便的司慕背对着窗户,目光凝视着司映雪,略显呆滞。 八个月以来,她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行动越发迟缓。 有时候,甚至别人喊她一声,她都会迟上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她像个站在躯壳外的灵魂,清楚的知道自己因为司映雪的药而变得痴傻,却只能干着急。 这幅身躯已经被残害的破烂不堪。 她耳聋是因为司映雪,痴呆也是因为司映雪,她的孩子是个畸形儿,也是因为司映雪。 这辈子,司映雪这三个字牢牢刻在她的心上,一笔一划,都带着血,带着恨。 她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着,将匕首插入司映雪的心脏。 她恨不得了结她的生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可是她做不到,哪怕她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就站在眼前,哪怕水果刀已经被她握在手中,她依旧做不到! 她的行动已经迟缓到连饿了想吃东西都难以自控,更别谈冲上去,将刀捅进这女人的心窝! “你恨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替你肚子里的畸形婴儿报仇啊。” 司映雪笑的像个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她一步步走近司慕,眼睛亮的可怕。 司慕双目腥红,握着水果刀的手抖的厉害,她想上前,脚步却移动不了半分。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司映雪难免不耐。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等不了了。 司映雪牙一咬,大步跨过去,握着司慕拿刀的手,准确无误的插入自己心口。 溅洒起的鲜血喷到司慕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腥味。 司慕瞳孔骤然一缩,未及反应,忽的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中,饱含司慕从茫然到绝望的眼神。 “映雪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带着你肚子里的孩子给她陪葬!” 厉之沛震怒的警告声由助听器传入耳里,司慕目光不移,死死的看着将昏迷的司映雪抱在怀里的他。 压抑在心底的恨汹涌而上,司慕嘶哑着声音,头一次狠的不像话。 “厉之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下溺水的你!” 厉之沛闻言动作一僵,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十岁那年,他曾在一次农家乐的度假中溺水,事后才知道,是农家乐老板的女儿救了他,也就是司映雪。 厉家老爷子是军人,重情重义,为报救命之恩,将原本只是经营着一家农家乐的司家推到如今的商业家的高位,而他,与司映雪也因此定下婚约。 救他的人是司映雪,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怀里的司映雪呼吸逐渐孱弱,厉之沛不得不整理好思绪,丢下一句话后,抱着司映雪踹门而出。 “你最好祈祷映雪安然无恙!”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二章 司映雪,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最好祈祷映雪安然无恙!’ 同样的话,司慕已经听过两次了。 第一次,是三年前,司映雪因为遭到强暴,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她的父亲这么警告过她。 彼时,司慕慌张的抓着父亲的衣袖,不断的解释,她没有害司映雪,却被司映雪的母亲一巴掌扇到在地。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狰狞着一张脸,说要找男人轮了她,让她也受受司映雪受过的苦! 于是司慕不敢再说话,只不断告诉自己,她没做,她什么都没做。 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再信她了。 她的亲生父亲不会,后妈更不会,厉先生,也不会。 他们将她送上法院,再以教唆罪将她推进牢里,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么这一次呢? 几天后,司慕收到了法庭传票。 法庭上,看着原告司映雪的妈妈呲目欲裂,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的模样,司慕冷不丁笑出声来。 原来是故技重施啊。 三年前和三年后没有半点区别。 原告证据充足,顺理成章的,她又被送进了监狱。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再对她拳打脚踢,司映雪到底还是顾忌她肚子里孩子的命的。 监狱里,司慕摸着肚子,笑的苦涩。 “宝宝,你保护了妈妈,妈妈却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距离司慕被送进监狱,已经一周过去。 整整一周,厉之沛都被司映雪拖在医院,icu重症病房总是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说服力。 穿着无菌服的厉之沛站在床边,手掌被司映雪握着,他面无表情,开门见山的道。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的案子吗?” 司映雪手一颤,面上笑容逐渐僵硬。 她不喜欢三年前这个字眼。 那是她胜利的开端,同时也是堕落的起源。 她强撑着笑,回应道:“之沛,我们不是说好不提三年前的吗,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这句话问的,半真半假。 就连司映雪自己都开始怀疑,当初破釜沉舟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为了除掉司慕,赔上清白。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那件事始终是在她心里留下一根刺了。 她紧张的等待着答复,等来的,却是厉之沛的不答反问:“他们的账户在案子发生的前一天,收到了一笔巨额汇款,这事你知道吗?” 司映雪开始坐不住,她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厉之沛不同寻常。 而关于三年前的案子,也绝对不能再说下去! 杏眸微眯,藏在被子里的手在心口处的伤口上狠狠一挖,她故意闷哼一声,白色的床单上便溢出触目惊心的血迹,她双目含泪,面露痛苦的唤道:“之沛,我好疼” 厉之沛视而不见,对她柔弱的求救置若未闻,他步步紧逼:“我顺着汇款方查下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不待司映雪回应,他一字一句的道:“汇款方是你的名字,司映雪,你有什么想说的?” 床单上的血不假,她伤口裂开也是真。 厉之沛却没了半分心疼,整个人冷冽的不像话。 他厌恶欺骗,却更厌恶当年被欺骗后找错了报复对象的自己! 多么拙劣的手段,三年前的他却只一心想着惩罚司慕,没有深入调查。 如今只是稍加排查,真相便不攻自破。 厉之沛猛然起身,步伐略带急切,他还需要知道的是,那天司慕所说的,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他,是怎么回事!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三章 夫人在监狱早产 几乎是刚出了医院,迎面便撞上同样步履匆匆的何助理。 “怎么回事,我让你守在司慕” “厉总,三年前强暴案的犯人找到了!” 何助理气喘吁吁的打断他。 厉之沛神色一紧,沉声道:“结果如何?” “和您猜的一样,三年前那场强暴案,确实是司映雪的自导自演。” 果然! 他被司映雪骗了三年之久,同时也误会了司慕整整三年。 一想到司慕这两个字,脑海中浮现那张一向温顺的脸庞,心口处熟悉的悸动再一次浮现。 事实上,早在他英国出差之前,悸动便已经萌芽。 那个时候的厉之沛坚决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愈发控制不住自己对司慕的情愫,借机逃离。 而之后,长达六个月的时间里,厉之沛从逃避到冷静,再到坦然。 从踏上归程的飞机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内心的觉悟。 他要以一个全新的厉之沛,站在那个女人面前,亲口告诉她。 “司慕,你赢了。” 然而,阔别六个月,他见她第一眼,便是她将刀子送入司映雪心脏的那一幕。 情急之下,他连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没有在意。 现在回想起,她一定失望透了。 他像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白痴,处处维护欺骗者,而去伤害一个爱他至深的人。 厉之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看向何助理,问的有些迫切:“她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吗?” 他从未有过哪一刻这般想见一个人。 他想见她,想抱她,想跟她道歉,想跟她告白。 何助理正欲回答,却被一阵震动打断,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神色陡然一变。 “厉总,夫人她被司家人送进了监狱!” 何助理面上骇然,额头更是沁出一片冷汗。 是他低估了司家,没想到司家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悄悄将人从精神病院偷出去,还送上了法庭! 何助理大气不敢出的等待着,出了这么大的失误,厉总一定会大发雷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助理没能等来暴风雨,只听得厉之沛一记辨不出情绪的发问:“她在哪个监狱?” “嗡——”要命的震动声再次响起。 何助理硬着头皮看了眼,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砰’的一下断裂,他回答的声音苍白无力:“夫人在监狱早产,现在已经被送到了仁中医院” 尾音还在空气中打着璇儿,何助理只觉得眼前身影一闪,伴随着的,还有手中的车钥匙却不翼而飞。 身后一阵阵急速的刹车声,他看过去时,只来得及看到消失在视野里的车尾,以及一路行人的咒骂声。 厉之沛车开的极快,几次与危险擦身而过,油门却不减半分。 冷峻的面上始终不见波澜,唯有一双墨眸,缓缓爬上血丝。 司家,好样的!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四章 宋汾,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明晃晃的手术灯悬在头顶,刺的人眼睛生疼。 司慕睁着眼睛,身下传来阵阵剧痛。 她想喊,却张不开嘴,只能木讷的盯着天花板。 助听器在混乱中被蹭掉,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司慕躺在手术布后头,只看到一众护士惊恐害怕的眼神。 宋汾站在她身边,对她说了些什么,司慕不知道,她只拼尽全身力气,恳求的对他道。 “宋汾,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宋汾没有说话,被口罩遮住的脸庞上,只有一双眼睛里,盛满心疼。 初识,司慕不明白他的眼神,直到余光中,托盘上一团的血肉模糊被端走。 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一团的血肉模糊,就是她的孩子。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司慕喃喃着,忽然间情绪失控,眼泪不受控制的肆意流淌。 她挣扎着,想要逃离,下体却突然间涌出一股热流。 伴随着护士的惊慌失措,司慕一点一点陷入昏迷。 “产妇大出血!” 产房内,宋汾的这一句话似乎在跟死神打招呼。 厉之沛赶到时,手术已经结束,那一室的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满室的血腥味弥漫。 床单上被浸满的血迹定住了他的脚步,厉之沛站在手术室门前,迟迟不肯往前一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洗漱完毕的宋汾遗憾的握着一张单子,送到他面前。 “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死亡时间,2016年7月18日14点06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宋汾跌坐在地上,嘴角瞬间呈现出青紫的伤痕。 未及反应,领口便被人拽住:“别他妈给我装模作样,宋汾,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宋汾任由着他发疯,他看着厉之沛腥红的眸子,忽的嗤笑一声。 “别这样,这不像你厉之沛的作风,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吗,深情不适合你,你会把她恶心到的。” “她司慕生是我厉之沛的妻,死是我厉之沛的鬼,我和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手,告诉我,她在哪儿?” 厉之沛冷声质问,紧张的态度,倒真像那么回事。 宋汾缓缓收起讥笑,他一字一句开口,字字诛心:“在你亲手将她送进监狱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妻?在你让人在她怀孕时,灌她酒,喂她生肉,给她注射激素药物时,你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妻?在她期待了整整八个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从肚子里抱出的孩子是个畸形死胎时,你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妻?厉之沛,这世界上,你最不配的,就是为人夫,为人父!有你这样的人做丈夫,我真庆幸她刚刚死在了手术台上!” 什么叫在她怀孕时,他让人灌她酒,喂她生肉,给她注射激素药物? 什么叫从她肚子里抱出的孩子,是个畸形死胎? 什么叫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厉之沛僵硬着,红着眼眶不住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 宋汾说着,猛地将他拽起:“你不信是吧,好,那我就带你去认清真相!”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五章 这就是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女人 哗—— 太平间的门猛地敞开,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厉之沛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血液倒流,一股脑冲上来,眼前一阵晕眩。 冷白色的灯光将整个太平间镀上一层寒气,尸体陈横的视线里,一大一小的两个浑身血迹的身形牢牢吸住厉之沛的视线。 “不会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颠三倒四的喃喃自语,却被身后的宋汾一把推入。 厉之沛没有设防,踉跄着停在她的边上。 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人儿仿佛睡着了一般,眉眼纯净。 他离她那样近,近的连她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厉之沛,你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将溺水的你从水里救出来的女人,这就是默默无闻爱了你十多年的女人!这就是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女人!” 宋汾言辞激烈,每说上一句,额上的青色便多一分。 他为她不值! 他替她心疼! 一个人能有多爱一个人,才会一声不吭的抗下所有骂名,孤身走到这一步! “你三年前毁了她还不够,你非得逼着她去死,现在好了,她已经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耳边是宋汾的怒骂,厉之沛置若未闻,他双手颤抖的落下。 指尖肌肤仍旧细腻,但对比平常,终究是少了一份温度。 “我要带她走。” 厉之沛突然出声,盛怒中的宋汾闻言怔了下,接着冷笑:“带她去哪儿?厉家?你之前怎样对她的,你自己不清楚?厉之沛我告诉你,厉家对她来说,甚至还不如监狱!” 一句话,恍若一盆冷水,将厉之沛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 恍惚间,他想起,在过去的所有时光里,他,从未有一刻对她和颜悦色过。 “你要带她走,可以,明天来医院办手续。” 宋汾的声音冷冷响起,厉之沛抬眸,与他对视的双眸平静的如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静的令人心惊:“我要带她走。” 他单调的重复着,语气平稳,却坚定无比。 宋汾微微眯眼,凉声道:“厉之沛,她本可以拥有全新生活。” 嗡—— 平地惊雷不过如此。 今天之前,厉之沛从未想过,语言这东西,能在一瞬间将人的理智打的支离破碎。 宋汾说:厉之沛,她本可以拥有全新生活。 他厉之沛比谁都明白,三年的牢狱之灾后,司慕本可以与过去一刀两断。 是他,是他故意放任司映雪的计划继续,他算定了她会乖乖的,不管是因为舟烊,还是因为他。 总之,她做到了,一切如他所料,半分不差。 他将她放入早就摆好的棋盘,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将她重新扣在身边,究竟是想报复,还是不愿意她彻底脱离他的生活。 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鬼,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一步步将她推上绝路。 宋汾说的对,他不配。 厉之沛不配为司慕的丈夫。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六章 司慕真是个小害人精 究竟是怎样离开医院的,厉之沛记不清了。 他恍恍惚惚的走到路上,耳边全是蝉鸣声,陡然间,他就想起了在司家见到被领回家的司慕。 那是厉之沛第一次见她,听说是司家走丢的大小姐。 那时,司慕还不是个聋子小姐。 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水灵灵的,甚是讨人喜欢,看他时,目光也不像之后的那般小心翼翼。 她像是要同他说话,却被司夫人叫走。 后来,她再见他,视线便开始闪躲。 而厉之沛也听闻了一些她的杰作。 捉弄司映雪是家常便饭,丢人现眼也不足为奇,司家上下被一个司慕搅得乌烟瘴气。 当时的司家已经不是那个在乡下开农家乐的司家,在厉家的扶持下,司家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在业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野惯了的司慕突然成了这个家里最格格不入的存在,司夫人说,司慕那个孩子,小孩子心性,总想着用一些小手段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司慕不再闹腾,是在耳朵被戳聋之后。 那是一场意外,司慕和司映雪打闹,司慕挠花了司映雪的脸,司映雪戳聋了司慕的耳朵。 那晚,所有人围着司映雪嘘寒问暖,而耳朵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的司慕则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厉之沛盯了她整整一晚,也没见她掉一滴泪。 司慕真是个小害人精,所有人都这么说。 厉之沛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心眼坏点的小姑娘,长相与心肠成反比,但出奇的,他并没有怎样厌恶。 2013年之前,厉之沛对司慕的了解,仍旧停留在此。 直到那一晚,那个改变了他后半生的一晚。 厉家少爷被未婚妻的妹妹下药,司家的聋子小姐找人强暴了自己的妹妹,又借着一纸怀孕报告单,成功上位。 一时间,娱乐新闻满天飞。 当时的厉之沛整个人被气炸,他第一想法便是,这个小害人精又来搅乱他的生活了。 天之骄子厉之沛的人生怎么能被人抹上污点,于是他毫不犹豫将她送进监狱。 三年间,他偶尔会想到这个女人。 但当她出现在门铃显示屏上的那一刻,他心中隐隐的,竟觉得很正常。 他将废弃的仓库给她住,以让她怀孕的脐带血救舟烊的正当理由,夜夜要她。 他从来不觉得她的分量有多重,直到英国出差时,他竟想她想的失眠时,才恍然,这个女人,已经踏入他的生命。 细细想来,在她冒冒失失将整个司家闹得鸡犬不宁时,她的讯息,便已经悄然在他的世界铺张开来。 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整整十年,足够她在心底扎根发芽。 待他发现时,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厉之沛。 彼时,孱弱幼苗早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何助理找到厉之沛时,他已经在司慕曾住过的仓库前站了整整一下午。 这让他想起之前,厉总也曾几次在夫人门前徘徊,厉总应当早就对夫人生情,只是不自知。 他叹了口气道:“厉总,宋医生辞职了,医院关于夫人的一切医疗记录也都被抹了,我怀疑” 夫人没死。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七章 我就知道,她没死 这句话,何助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在一切未下定论之前,任何的希望,都可能给厉总带来绝望。 更何况,只是医疗记录被抹,太平间的尸体可还在呢。 尸体,总做不了假吧 何助理犹豫着,却没注意到身旁厉之沛的眼底一瞬间涌上的光芒。 “我就知道,她没死!” 他说着,大步向前,推开仓库的门踏入,留下面色复杂的何助理。 人们提到厉之沛,总会说他行事雷厉风行,谨言慎行,所说所做都像尺子量过一样,有分有寸。 可这一刻的厉之沛却丢了考量,他抓住最后的浮萍,固执的笃定司慕没死。 所以他疯狂的在仓库里翻找着,企图找到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仓库内装的是两块钱一只的200w灯泡,光线强的刺眼。 连施舍路边乞丐都丢一张一百的厉之沛,对待自家夫人,却小气到人神共愤。 厉之沛被灯光刺着眼睛时,连带着心脏也跟着一疼。 他混蛋到连一个像样的住处都不曾给过她。 就这样狭小简陋的仓库,寒冬腊月,炎炎夏署,她到底是怎样一点一点捱过去的? 心脏被回忆一刀一刀凌迟着,手上动作一刻不停。 他翻遍了整个仓库,最后在抽屉的最里处,找到一枚戒指,和一个笔记本。 厉之沛拿起戒指,记忆快速聚拢,紧的他浑身一颤。 廉价的婚戒,她始终保存的很好。 他将婚戒紧握在手心,视线落到一旁的笔记本上。 墨绿色的书皮磨损的厉害,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是司慕的世界。 笔记本前几页,是空白的,第十三页开始有了字迹。 2000年7月13日,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三岁啦。 原来,我不叫沈小岁,我叫司慕。 司慕很好听,可我还是喜欢沈小岁。 —— 2000年7月14日,晴。 今天,我见到了那个溺水的男孩子。 原来他叫厉之沛,我想跟他说话,但阿姨不让。 —— 2003年11月3日,大雪。 我今天和司映雪打架了,她骗爸爸说我考试抄了她的,可是明明是她抄我的。 我挠花了她的脸,她戳聋了我的耳朵。 我听不见了。 我再也听不见厉之沛说话的声音了。 —— 2004年,2005年2013年6月,日记到此中断。 厉之沛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将司慕的前半生刻入自己的记忆。 他从字里行间感受她的委屈,他从只言片语间领会她的情深。 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善待过她,她却报以温柔。 这样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不对 厉之沛眼睛骤然一亮,他将日记本翻到2003年11月3日那篇,惊喜再也藏不住。 司慕是被司映雪戳聋的,就连现在,耳朵里圈的伤疤还留着,可是那天,他在太平间里看到的‘司慕’的耳朵,是完好无损的! “何助理,马上去查宋汾的去向,再将夫人抹去的医疗记录给我找回来!” 厉之沛抓着笔记本,眼底是汹涌的希翼。 他一定要找到司慕,他一定要亲自弥补这十三年来所错过的遗憾!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八章 你别忘了舟烊是我养大的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任凭厉之沛将整个d市翻了个底朝天,任凭他将消息网散布到全国乃至境外,时至今日,始终没得到一星半点的回音。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若不是这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恐怕厉之沛早已崩溃,但也并未好到哪儿去。 司慕失踪的一个半月后,厉之沛染上烟瘾,曾抽烟抽到住院。 外人很难想象,曾经被百十个集团联合竞争,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厉之沛,怎么就因为一个女人,轰然倒下了? 最后厉之沛还是重新回归神坛,他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商业巨子。 可活下来的他,却完全没了七情六欲。 司慕仿佛带走了厉之沛的全部人情味,只剩下一个冷言冷语的人形躯壳,在这个世界,千篇一律的活着。 司映雪再见到厉之沛,已经是半年后。 她来到厉氏集团,强行闯入他的办公室。 楼道里警卫已经追来,司映雪死死拽着门把,尖锐着嗓子冲里面的人喊。 “之沛,是我,是我!” 偌大的办公室内,厉之沛坐在电脑前,他闻声掀起眼帘瞥了一眼,抬起手一个眼神示意,警卫陆续退下,守在门前。 司映雪大喜,眉梢跳动着喜悦。 她紧攥着手掌,坚定的缓步走向厉之沛。 她得要个说法! 在来之前,她拒绝了母亲提出来的举家移民澳洲的建议,司映雪固执的认为,半年前厉之沛知道了真相,却什么都没找她追究,是因为心里有她。 而司慕,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死人罢了! 外界传闻的,厉之沛因为一个死人性情大变的话,一定都是谣言! “之沛,你告诉我,你没有在找司慕那个死人对不对?” 死人这两个字犹如定时炸弹,轰的在厉之沛脑中炸响。 他猛地抬眸,目光如利刃般,准确无误的插在司映雪身上。 “她没死。” 短短说上三个字的功夫,却让司映雪差点喘不过气来。 对上厉之沛如蛇般的眼神,她忽的生出一种想逃的冲动。 “司映雪,我倒是忘了还有你。” 她怔忡间,厉之沛继续向她丢刀子。 司映雪面色一白,唇瓣几乎要颤抖。 他说什么,他忘了还有她 因为什么? 因为太过专注寻找司慕那个贱人,所以连找她算账都想不起来了吗? “之沛,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司映雪强笑着,脸上的惺惺作态,终于在他的一言不发中,败下阵来。 厉之沛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冷的空无一物,他不恨,更不爱。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一个死人。 她突然浑身发冷,脑子里空白一片,发狠似的道:“厉之沛,你别忘了舟烊是我养大的,他的命还在我手上!”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十九章 完了,一切都完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曾波动的空气让司映雪呼吸艰难,她手指不住的颤栗,面色疯狂之下,恐惧占满整双眼睛。 司映雪同厉之沛认识十三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禁忌。 如果票选他最讨厌的几件事,威胁与欺骗一定名列前茅。 她好死不死踩爆他的雷,往前一步是绝路,可她的后路早已经被断的一干二净! 司映雪将那个孩子当做她最后的筹码,可她却忘了,作为商人,不落任何把柄在人手里,是最基本的准则。 下一秒,司映雪的手机响起,嗡嗡的震动声让她心头愈发不安。 颤抖着手指头按下接听键,里头司母讨好的声音传来:“映雪啊,舟烊被人带走了,是之沛派来的,你们是不是和好啦?哎呀,这些天可真是吓坏我了” 司母的话被司映雪掐断在电话那一端,她面色惊恐的看着厉之沛,微张的唇瓣却再说不出半个字。 她最后的底牌不复存在。 完了,一切都完了。 “孩子,是因为你才形成畸形,未能出世的,是吧?” 死寂之下,厉之沛的声音揭地而起,恍若地狱遣来的使者。 司映雪下意识要辩解,却被他淡声打断:“我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什么什么意思? 向来引以为傲的脑筋失去灵活,司映雪脑海中呈现片刻的当机。 发怔之际,厉之沛给出了解释。 “法律太轻,我要你司映雪,血债血债。” 他要她这三年来对司慕所做作为买单,司慕所受的每一份罪,承的每一份痛,流的每一滴血,在三年后的今天,统统替她讨回来! 一句十四个字,字字清晰,句句诛心。 厉之沛当了一回朗诵家,他宣判着司映雪的罪行,让她的慌乱,无处遁行。 他微微侧头,面无表情对身后何助理道:“将她关起来,送她十个男人,一个月后,我要看到孕检报告。” 厉之沛吩咐完,忽而皱眉:“我险些忘了,你不孕,何助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要看到她肚子大起来。” 身后的何助理一一应下。 不孕并非绝症,在现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不同于何助理的淡定,司映雪整个人如遭电击般,面色煞白的与白纸不相上下。 他要她怀孕,他要她身败名裂! 他要她也怀上畸形胎儿,他要她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厉之沛要让她走上司慕的路,几分苦,几分涩,一点不落的尝遍! 这一刹,形象架子什么统统抛弃,司映雪像个市井村妇般,疯癫大叫着:“厉之沛,你不能这么对我!” 司映雪尖叫着冲向厉之沛,却连他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能碰着,便被警卫拉走,她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着,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远。 直到办公室内再次恢复安静,厉之沛墨黑的眸子才缓缓有了聚焦。 他摸索着系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问着何助理,又像在问自己。 “你说,我这么做,她会不会开心?”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章 几乎要毁了他整个人 何助理不知道,如果夫人知道厉总为了她,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会不会开心。 但如果是他,他不会太愉悦。 半年来,厉总的变化,众人有目共睹。 他越来越脱离一个正常人的范畴,商业上所向披靡,生活上拒人千里。 他越来越像一个活在神话里的人物,身上背负着无数个传奇。 他太过于接近完美,却独独在感情的缺陷,几乎要毁了他整个人。 很少有人看到厉总抽烟的时候,更少有人知道,他烟瘾极重,恨不得不要命了的抽。 抽到数次进医院,数次被医生下戒烟警告,数次进抢救室。 死亡的威胁都改变不了他对尼古丁的坚持,何助理能想到的,能够劝诫厉总的人,也只有消失了足足两年的夫人了。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她始终音讯全无。 其实他与厉总都心知肚明,夫人是被人藏起来了。 而藏她的那个人,除了宋汾,别无他选。 藏个活人难,但藏个死人,就容易多了。 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宋汾医生,将从手里死而复生的人藏的严严实实的,竟悄无声息的躲过厉家布下的消息网。 一躲,就是两年。 两年,也是厉总交给他的时间极限。 一切,该有个交代了。 何助理打开电脑,盯着闪烁着蓝光的屏幕,出了神。 —— 0287号案例:患者姓名厉舟烊,年龄5岁,性别男,患有先天性白血病,血型是稀有rh阴性血,两年前做过一次骨髓更换手术,于一个月前发现造血系统再次出现紊乱,有治疗此类病情的医生,请尽快加入小组 室内,电脑前坐着的人微微眯着眼,反复将官网上的这条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确认上面所显示的‘厉舟烊’的确是墨宝后,金丝打边的镜片下,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冷光。 世上医院无数,官网无数,这条消息却偏偏出现在他所任职的这家医院的网站上。 说是偶然,连他都不信。 历时两年,他们终于找来了吗? “是停电了吗?怎么突然断电了?” 飘远的思绪骤然被这一记轻轻软软的声音拉回。 宋汾扬了扬眉,顺手将笔记本合上,回头对上一双剪水眸子,露出个温和的笑:“我打电话问问物业。” 来人点了点头,后惯性咬了下指甲,白皙如玉的面上,一道柳眉微蹙,视线时不时在他膝上的笔记本上逗留。 注意到她的动作,宋汾将笔记本往前一推:“你要用么?” “恩,我刚收到承越公司的offer,还没回复,就断电了。” “是那个你一直很中意的公司么?那还不快回个信。” 宋汾笑着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个位置给她。 笔记本交出去的一瞬间,他似忽的记起什么,面色陡然一变,快速伸出的想要将电脑合上的手突兀的僵硬在半空中。 他一颗心缓缓沉下,缓缓注视着身边人盯着网页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由得沉下声线。 “小岁,别看了,只是同名同姓。”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一章 一直单纯的人,是他自己 “你打算瞒我多久?” 司慕低垂着眸子轻声问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笔记本的键帽。 她总是这般,看似一湖春水,安安静静的,却偏生将所有心思藏在最深处,让人猜不透半分。 他,宋汾,一个同她一起长大,花了整整二十三年也没能撬开她心房的人,也不例外! 胸腔里的焦躁一股脑被点燃,宋汾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不自觉扬了声音:“打算瞒多久?如果你没发现,我打断一直瞒到底!” 司慕的手指颤了颤,她抬头看向他,浅浅出声:“墨宝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他是我的骨肉,你明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理” “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才更要瞒着你!” 宋汾扬声打断她的话,他失控的抓着她的肩膀,迫切的锁住她的目光。 “为什么?”司慕质问着。 不再冷静的宋汾很少见,她讶然的回视,一双鹿眸纯净的让人想将其生生破坏掉。 宋汾眼底逐渐袭上愠怒,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在气她的懵懂,还是气自己十年如一日的不敢将两人之间亦亲亦友的关系撕破。 他必须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一边贪恋着两人相处时的温馨,一边贪婪的想要更进一步,却屡次被未知的结果打消念头。 他左右衡量了这么多年,这一刻,却突然想要个答案。 宋汾唇线紧抿,将她逼至墙角,手臂挡住她的去路,压低了声音:“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怕你回到厉之沛身边,我怕你又傻兮兮的将一颗心送给人家,我怕我好不容易让你离开了他的生活,一切又功亏一篑!” 被困在臂弯里的人微张着唇瓣,一言不发,眼底情绪复杂。 当宋汾看懂她眼底的情绪时,突然间笑了。 原来,她不是不懂,她只是装作不懂。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单纯的人,是他自己。 “沈小岁,我从你五岁起,看着你长大,但你成为司慕后,便不再是我的小岁了,那个姓沈的小姑娘,哪儿会像你这么狡诈。” 他唇边勾起个弧度,说话时轻弹了下她的脑袋,面上一闪即逝的,是怀念。 司慕见他收了手臂,暗暗松了口气,她微微皱起眉头,头一次严肃的同他说话:“宋汾,坐过三年牢的人,还怎么继续单纯下去,所以,你相信我,同样的路,我不会走第二遍。” 拆掉羊皮的小尾巴狼终于露出爪牙,宋汾失笑:“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好去收拾行礼,和你一起。” “一起?”司慕扬高了音调,面色惊讶。 宋汾点头:“你放心,我不干扰你的决定,只是墨宝的病你还打算再找他要个孩子取脐带血?如今科技发展迅速,有个医生内行的,至少不会让你被人糊弄去。” 他的话挑不出半点毛病,司慕只得点头应下,转身去收拾衣物。 客厅内,宋汾再次打开网页,盯着那挂在首页上的消息微微眯了眼。 直觉告诉他,此事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二章 这一次,他一定会牢牢抓住她 d城,降雪下了整整一夜。 厉之沛站在窗前,盯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花,出了神。 这是司慕离开的第二个年头,雪下的和她两年前回来时的一样大。 那天,她就站在门外,穿了件半旧大衣,消瘦的几乎和这雪花一般轻薄。 其实他是从窗口看到的她,远远的,看不清眉眼,却只见了那身形,便已经心生欢喜。 惋惜的是,当时的自己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一步错,步步错。 厉之沛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拼死,也要护住她的周全。 “厉总,承越集团派来谈合资的人已经到机场了。” 何助理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厉之沛回身时,眼底已恢复一片清明。 “这些事你安排就行,不必跟我报备。” 听出他话里明显的不悦,何助理微微低下头,将手上的一张照片送到他面前道:“我觉得,您应该会需要和我同路。” 厉之沛皱眉低头看了那照片一眼,仅一瞬间,俊朗刚毅的面上顿时浮现出巨大惊喜。 两年来,他头一次失控。 “这是哪儿?” 厉之沛指着照片问,眼底的迫切几乎汹涌而出。 两年了,厉总总算有了点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变化。 能改变他现状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 何助理将目光移向照片,定格的画面并不算清晰,人潮模糊的背景之下,唯有一人眉眼清晰,五官娇俏,身形小巧,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气质,不是司慕夫人,还能是谁? 他轻咳一声,回道:“这是h城华尔机场的监控画面,我已经调查清楚,夫人所乘坐的班机是下午13点飞往d城,也就是二十分钟后将抵达的那一班。” 厉之沛整个人难掩的激动,他将照片小心平放在掌心,让照片的温度通过手掌的纹路传递到心脏。 空了两年的那处,终于有了些许的充实感。 他微微抬眼,眸底写满势在必得的笃定,薄唇掀动:“备车。” 这一次,他一定会牢牢抓住她! d城博宏机场。 司慕推着行李箱,夹杂在拥挤的人潮,肩膀与耳朵间还夹着手机,蹙在一起的眉头昭告着她的力不从心。 “知道了,我一定等你过来再去找他,现在你可以把暂住地址发我了吧?” 好不容易腾出的手捏了捏眉心,司慕面上一闪而过的疲态。 “我待会儿就发你,到了地方记得给我facetime。” 听着电话那头的回音,司慕好气又好笑。 如果不是因为临时接到一台手术,宋汾被困在h城,何至于此时电话里重重叮嘱。 宋汾太不放心她了,但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墨宝,别说去找厉之沛,就算是在人海远远见着,她都会掉头就走,走飞快。 想起厉之沛,司慕反射性愣怔了几秒,电话挂断的忙音将她唤醒。 正准备腾出手将手机收起,忽的,面前一记低沉的嗓音响起。 “需要帮忙吗?”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三章 我跟你走 从司慕决定回d城起,就意味着,这一刻迟早都会到来。 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她还什么都没准确,手忙脚乱的,就这么猝不及防与他人海相遇。 她甚至来不及告诉自己要冷静。 于是,下一秒,她拖着行李箱低着头,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她都不曾抬头看他一眼。 “司慕!” 厉之沛失控的拽着她的手腕,情急之下,力气大小没得控制,两人都没注意到被扯红的皮肤。 司慕急着走,厉之沛急着留,谁也不让谁。 两人在机场僵持着,周围好奇的人越来越多。 司慕逐渐急红了眼,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丢人,她转身,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压低了声音怒喝:“你放手!” “不放,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放手!” 纵横商场,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子,如今却一副孩童的顽固模样。 厉之沛眼尾垂着,写满倔强,死都不肯松一分力气。 “你跟我走。” 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可话太多了,都不知从何说起。 他又怕她走,情绪焦急之下,他只能遵照本能,蹦出这四个字。 司慕瞪着他,一瞬间又怒又笑。 他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他厉之沛就是这个世界的王,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可是凭什么,她凭什么还要卑躬屈膝! “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司慕咬牙,连看他的眼神里都满是狠意。 她在用全部力气表演着凶相,张牙舞爪的。 仿佛在告诉他,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逆来顺受的聋子小姐了,他再也不可以随意欺负她了。 厉之沛心忽的一抽,缓缓松了力气,收了手,眼神受伤的望着她。 重获自由的司慕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她不想看见他,起码在此刻,她要逃! 眼睁睁看着她脚步匆忙的扎进人堆,厉之沛甚至找不到理由去拦下她。 一旁的何助理干着急,见厉总实在没有去追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喊上一句:“夫人,小少爷还在等您。” 何助理受够了,他受够了厉总每天像个机器人一样,麻木的重复工作,闲下来的时间就去抽烟,整个人活的不像人也不像鬼。 他若是颓废也还好,物极必反,人颓到一定程度,从心理学上讲,多少是能缓解下压抑的。 可他偏偏不颓,反而冷静的不像话。 他将一颗心周围都砌上堡垒,无坚不摧的同时,心脏本身却在逐渐发腐发烂。 他与厉总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同时也是多年好友。 他不能再生生看着他放走夫人,放走挽救他人生的唯一希望! 何助理面上冷汗津津,他不知道自己的自作主张会让厉总如何反应,但在看到那匆匆远走的身影定在原地后,骤然松了口气。 此时的厉之沛亦是无暇顾及何助理的越矩,他屏住呼吸,盯着司慕的背影,眼底满是期待。 视线里,司慕缓缓转身,冲他道:“我跟你走。”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四章 是不是意味着你原谅我了 三个人的车里,气氛很微妙。 司慕低着头,玩弄着手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她,紧张的心脏都在嗓子眼跳动。 何助理的话给了她一记醍醐灌顶。 她是为了墨宝才回的d城,早一天将墨宝治好,她便能早一天离开。 逃避不是长久之计,她必须学着克服自己,她必须学着面对厉之沛。 司慕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功课的同时,左右认真的在玩右手。 忽的,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住她的双手,微烫的温度让她瞬间惊叫出声。 “放手!” 司慕犹如惊弓之鸟,她费力挣扎,厉之沛却似个地痞无赖,死活不松手。 “司慕,你肯答应跟我走,是不是意味着你原谅我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厉大总裁,将人命当儿戏! 司慕几乎笑出声,厉之沛抓她抓的紧,索性她就不挣扎了,她抬起一双眸子,落在他面上的视线冷若冰霜。 “你配吗?” 三个字,掷地有声,拷问着他的良心。 厉之沛一言不发,司慕却一瞬间被恼怒冲了头脑,委屈,痛恨,失望,无数种情绪占据心房,逼得她眼泪直掉,她不自觉的掐着掌心,狠声道。 “自私自利的你,一意孤行的你,让我的孩子变成畸形儿,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你?厉之沛,那个能为你放弃自尊,丢掉自我的司慕两年前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她已经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了生命,你还想要她怎样?” 不是他,害死孩子的不是他。 可是此刻,厉之沛连辩解都觉得可耻。 如果不是他盲目信任司映雪,又怎么会让孩子死掉? 论起责任,他逃不掉。 司慕发泄完,浑身都在发抖,她红着眼,恨意滔天,紧紧掐着掌心的力气没半分松懈,厉之沛暗暗皱眉,勾指撬开她的掌心,低低的声音带着些不满:“你骂我可以,但不许伤害自己。” 话入耳,司慕瞬间冷静下来,她浑身警惕,不知道装深情的男人又是在唱哪一出。 厉之沛太危险了,她跟他耗不起。 她偏头看向窗外,恰好车子已经到了厉家大宅前。 司慕开门下车,背对着厉之沛道:“等墨宝病好,我就会离开。” 被留下的厉之沛眼睛眯起,墨宝的病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痊愈,她 脑海中白光一现,厉之沛目光捕捉到何助理闪躲的眼神,冷声质问:“怎么回事?” “我在宋汾任职的那家医院发了小少爷病情的消息,应该是他传达给了夫人。”何助理舔了舔唇瓣解释道。 两人合作了太久,久到厉之沛连他撒谎时的微表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骤然沉下气息,厉声逼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五章 舟烊,叫妈妈 “夫人的消息,是承越提供的。” 何助理回答后,白了脸。 他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将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厉之沛唇边勾出一抹弧度,邪气霎时间倾泻,他斜倚在车座上,动作极为慵懒,微微上扬的眼角斜睨着他,漠然道:“能从我身边将人挖走,说来听听,承越开了你什么样的价位。” 何助理面色僵硬,张了张嘴,尴尬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让我猜猜,是一间总裁办?公司早就有人跟我说你不满意于助理的位子许久了,原来是看好了下家,评价一下厉氏集团这个跳板如何?” 厉之沛眯起眸子,深邃的眸光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失望。 怎么能不失望,何磊是厉老爷子给他的助理,从他接手厉家集团的那天起,便一直是何磊在打理他的一切。 如今何磊跳槽,就相当于砍掉他的左右臂膀。 承越这次是下了十足的血本,打算一举拿下厉氏了,若不然,也不会将爪牙伸到司慕头上。 事实上,厉之沛很好奇。 究竟是他哪一方面给了承越这么大的错觉,以为只要抓住他的软肋与左右臂,就能让他厉之沛彻底翻不了盘呢? 与厉之沛的云淡风轻相比,何磊窘迫的几乎无藏身之处。 “厉总,抱歉。” “是我没本事,留不住人,你不用道歉,那就祝你日后在承越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厉之沛说着开门下车,话里话外,毫无挽留之意。 何磊看着他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一双眸底,写满复杂。 对于其他的事情,厉之沛没多大兴趣。 即便是何磊跳槽,承越蠢蠢欲动。 目前他最在意的,是此时屋内的一大一小。 下了一夜的降雪堆积在路面上,还未来得及清扫,一脚踩下去,发出清脆的吱吱声。 厉之沛踩了一路的脚印,推开门,在看清里头景象时,微微愣了下。 只见暖橙色的灯光下,模样极其相似的母子俩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她不言,他不语,四目相对的很有默契。 “舟烊,叫妈妈。” 厉之沛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我妈妈不是叫司映雪吗?她是谁?” 五岁大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这句话会有多伤人,只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毫不怯懦的盯着司慕瞧。 司慕脸色一点一点发白,她咬着唇瓣,一瞬间失了声。 她怀胎十月,鬼门关里走一圈生出来的孩子,在时隔五年,初次见面时,质问她,‘她是谁’。 将司慕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的厉之沛沉了脸,他低声重复:“舟烊,叫妈妈。” 厉舟烊像模像样的皱起眉头,肉呼呼的两条小胳膊抱在胸前,煞有其事的道:“一个小孩只有一个妈妈,她是我妈妈,那司映雪是谁?” “谁让你提” “她是你小姨。” 厉之沛即将爆发的怒喝被司慕打断,她微笑着对小孩解释,认真且有耐心。 他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叫了别人五年妈妈,她也会一点一点帮他改正过来。 老天赠她一次弥补墨宝的机会,她不会让它溜走。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六章 墨宝的病已经好了 “我为什么相信你说的?” 小孩穷追不舍的质问。 司慕仍旧笑盈盈的回答:“那不然,我们去验个dna?” 厉舟烊皱着小脸思索了会儿,想到抽血会很疼,于是勉为其难的接受:“行吧,我相信你真的是我妈妈。” “那你现在愿意去跟我住几天吗?” 司慕起身上前,越过茶几,在他身边蹲下。 小孩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涌入呼吸,分明一面未曾见过,气息却熟悉的逼人泪腺。 她深吸口气,强行扬起笑容,期待着他的回答。 不待厉舟烊想出个结果,厉之沛率先否决:“他不能走,你也是。” 他不可能再让她走,若不是怕吓坏了她,他几乎恨不得将其拴在身边,寸步不离! 司慕笑意凝固,她抬眼看过去,眼底一片凉意:“我说过,我回来只是为了给墨宝治病,住在哪儿,是我的自由。” “墨宝是谁?”小孩子好奇心总是尤为强烈。 司慕摸了摸他的头:“墨宝就是舟烊,这是妈妈在你还没出生时,就给你取好的小名。” 厉舟烊似懂非懂的点头,又忽的想起什么道:“墨宝的病已经好了。” “好了?”司慕手一僵,一颗心不断往下降。 回d城之前,她预设过无数种情况,唯独这一种,她连想都没想过。 司慕记忆里厉之沛,孤傲,自负,生平最厌恶被人期盼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骗人的事? 可偏偏她遗漏的这一种,是现在正在上演的。 厉之沛利用墨宝的病情当鱼饵,将她引上钩,几乎不费什么功夫。 直到指尖发麻,司慕才意识到双手已经凉的没了知觉。 比起身体的冷,心,更是入赘冰窟。 她双眸直逼厉之沛,唇瓣上下扇阖,两个字从齿缝中蹦出:“卑鄙。” 厉之沛抿唇,不辩解,也不应承。 他缓慢走到她跟前,用身体挡住厉舟烊的视线,低头,快速准确的捕捉她的唇瓣。 他吻得来势汹汹。 胸腔里,鼻息下,处处都是刚烈的男性气息,司慕险些忘了呼吸,快要窒息之际,厉之沛放开她,发亮的眸子笑吟吟的落在她身上,扬眉道:“你尽管骂,我负责兑现。” 油嘴滑舌,像极了地痞无赖! 司慕大力的擦着嘴唇,面上通红一片,攒了怒火准备发作,却被从厉之沛身后探出来的小脑袋熄灭了火气。 “你们在做什么?” 司慕脸皮薄,即便她努力装的若无其事,耳根处的发红却出卖了她。 深知不是厉之沛的对手,她绝对没有久留的理由。 既然带不走墨宝,那她只能自己走。 紧了紧手掌,司慕一鼓作气冲出屋子,余光中,厉之沛牵着孩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她快一步,他跟一步,周而复始,司慕黑了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之沛耸了耸肩,无辜极了,充满笑意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揶揄。 “既然留不住你,那便换我跟着你,我不限制你的自由,至于我要去哪儿,你想管吗?”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七章 大人果真麻烦 厉之沛变了,但认真盯着他看许久的司慕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变了。 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与记忆中不太相同。 时间果然是天底下最神奇的东西,山可移,海可平,就连天之骄子厉之沛,有朝一日也会褪下一身骄傲。 可是那又怎样。 她捧着一颗赤忱的心给他时,他将其毫不留情的丢弃,凭什么如今他招招手,她就得巴巴的过去。 司慕眸光逐渐冷下,她再不肯看他一眼,直接牵过墨宝的小手,率先离去。 她甚至不愿坐他的车,只叫了一辆出租车,便驰骋而去。 厉之沛倒是不急不缓的开着车,牢牢跟在后头。 透过后视镜,眼见他寸步不离,司慕咬了咬唇瓣,思索着要不要将他甩开。 “你和厉之沛有什么误会吗?” 身旁一记稚嫩的童声惊的她一怔。 司慕微张着唇瓣,一时间竟不知是在诧异他对厉之沛直呼其名,还是惊异一个五岁儿童怎么懂的这些。 厉舟烊扫他一眼,肉嘟嘟的小脸上似笑非笑,一瞬间,司慕在他身上看到了厉之沛的影子。 “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我一直知道你,厉之沛那家伙差点就要把你的名字写满家里的每个角落了,真是想不知道都难,还有你,刚才你从行李里拿东西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哦,一个相册里,满满的都是厉之沛的照片,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嘛,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讨厌他?” 厉舟烊半蹲在车座上,一双大而有神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像极了电视里警官审问犯人时的口吻。 终于从惊讶中回神的司慕面色复杂,面对近在眼前的小脸,勉强的笑了笑:“墨宝,小孩的世界很简单,可是大人不一样,大人很复杂,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在家里见到的她的名字,司慕也曾见过。 那是,厉之沛用来时刻警告自己被她欺骗的耻辱 眼见着司慕情绪低落,厉舟烊眨巴着眼睛,正色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个人在河边钓鱼,钓到了一只鱿鱼。鱿鱼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别把我烤来吃了。这个人说:好的那我来考你几个问题,答对了我就放了你。鱿鱼很开心说:好啊,你考吧!你考吧!然后这个人就把鱿鱼给烤来吃了。” 司慕:“” 车厢内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闪着光的眼底有些发红,伸出手掐了一把厉舟烊的小脸:“谢谢你。” 厉舟烊一本正经的别过头,微微泛红的耳根霎是可爱。 他悄悄瞄了一眼司慕的笑颜,心想着,大人果真麻烦。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八章 夫人所居住的居民楼,有危险 司慕暂住的居民楼坐落在d城中心,交通恒达,便捷之下,却多了几分吵闹。 习惯了厉家别墅远离喧嚣的安静,厉之沛觉得赖在司慕这儿的几日有些自讨苦吃。 可一旦看到她忙前忙后的身影,便觉得咽到了肚子里的苦都甜丝丝的。 用何磊的话来说,他就是犯贱。 想到何磊,厉之沛的目光逐渐凌厉,记忆回到一个小时前的那场对话里。 “你父亲欠下巨额债务的事为什么没跟我说?” 厉之沛指尖摩挲着秘书刚送来的调查结果,面无表情的质问。 真皮沙发上坐着的何磊闻言逐渐收起局促,他苦笑一声:“我父亲嗜赌,这注定家里的财务多了个无底洞,这么多年,厉总您已经帮过我不少次,我哪儿来的脸面再央求您出面。” 他何磊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年,厉家给他带来的金钱与地位已经达到他一生无法企及打高度。 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 出卖恩人的事,是他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着生命时做出的缓兵之计。 为的就是现在,竭尽全力的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何磊面色紧了紧,肃然道:“厉总,我查清楚了,承越这次之所以有这份把握,是因为司映雪投奔了承越老总,她半年前逃走之后,躲在了承越的地盘上,这才导致我们的人找了半年没找到人。”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司映雪突然间没了音讯,只能是被人藏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跑去投奔承越。 厉之沛眯起眸子,眼底深邃莫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 “司慕的事情,是她透露给承越的?”他问。 何磊点头:“司映雪已经勾搭上陆承天,成为他的新宠,这两人各取所需,狼狈为奸,如果消息没错的话,夫人所居住的居民楼,有危险。” “还有没有更详细的内幕?” 任何关于司慕的事情,总是能抽走厉之沛的冷静,他扣着手指,气势迫人。 何磊遗憾的摇头:“更具体的,暂时没有头绪。” 厉之沛眸光闪烁下,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他沉思,何磊紧了紧手掌起身:“抱歉厉总,夫人陷入危险,我难辞其咎,我会辞去助理一位,如果您觉得不够,我何磊,任凭处置。” “五分钟后,我要看到辞职信,另外你去一躺人事部,办一下交接手续。” 厉之沛吩咐的格外冷静,何磊竭力收起失落,应声离去。 叮—— 一记清脆的短信铃声拉回厉之沛的思绪,将注意力从回忆中抽离,他瞥了眼亮着的屏幕,是何磊的短信。 厉总,您不计前嫌留我在公司,还升我职位,这份恩情,何磊拼上命也会偿还! 厉之沛挑了挑唇,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透过玻璃,外头景色一览无遗。 呈圆环型的居民楼中央是一间凉亭,积雪还未化去,白色的雪落在常青树上,分外引人注目。 忽而,厉之沛眯起眸子,视线狐疑的紧盯着雪地里鬼鬼祟祟的几人。 因为今天天气格外冷,小区广场内三三两两的,没什么人,故而那几个带着鸭舌帽,行踪诡异的人便异常醒目。 厉之沛拨通何磊的电话,准备让他去彻查这几人底细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何磊急匆匆打断。 “厉总,快带夫人和小少爷离开那栋居民楼,承越的人刚刚在那里安装了定时炸弹!”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二十九章 厉之沛孤身一人去拆炸弹了 定时炸弹! 承越的胆子可真是肥的逆天! 厉之沛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当机立断的吩咐:“你马上派人前来疏散居民,另外立刻通知警方安排人手排爆!” “厉总,时间恐怕不够” 何磊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厉之沛唇线紧抿:“我知道了,你先过来接应夫人和小少爷。” 话音未落,厉之沛将手机扔在桌面上,翻身便从阳台越到司慕所在的主屋。 “厉之沛,你有病” “带上舟烊,现在就走,何磊会在楼下接你,跟他走,什么都别问。”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司慕一跳,回神后皱眉怒骂的话还未说到一半,便被厉之沛正色打断。 司慕黑着脸:“你又要做什么?” 厉之沛猛地回身,神色肃然的有些陌生。 这一个礼拜以来,头一次,他在她面前收了嬉笑。 “带上舟烊,立刻走。” 他的冷然如同棉花,瞬间堵住她的声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眼睁睁看着他脱下棉服,冲出屋子。 “妈妈,你看。” 司慕还盯着厉之沛离开的方向出神时,趴在窗边的厉舟烊突然出声,随之一起的,还有楼下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司慕心一沉,快速走到窗前,只一眼,她便看到刚从她这里出去的厉之沛。 他堵在一帮带着鸭舌帽的人前,远远的,看不清表情,听不见声音。 司慕只看到他下一秒与人缠斗在一起的画面,一颗心顿时揪在一起。 出什么事了吗? “砰——” 身后的门被人大力撞开,一声巨响引得司慕回头,对上何磊焦急的面色,心头的不安不断扩张。 “夫人,快跟我走!” 何磊说着抱起厉舟烊便往楼下去,司慕紧随其后,脑海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厉之沛为什么和那帮人打架?” 说话间,何磊已经将厉舟烊塞进车里,回身正要让司慕上车,手伸到一半,蓦然停在半空中,尴尬的缩回手,简洁明了的解释道:“这栋居民楼里被安了定时炸弹,警方安排的排爆人员可能赶不及,厉总曾是军人,他也懂的拆弹。” 言外之意,厉之沛孤身一人去拆炸弹了! 他疯了! 司慕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整个人被惊的连话都说不出。 他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人,刀枪不入吗? 凡胎肉体怎么能与炸弹相抗衡? 司慕脑子一片空白,待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选择。 她转身跑进居民楼,顺着打斗的痕迹,找到厉之沛时,他的身后有个人正抡起棍子狠狠冲他砸去。 “小心!”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章 生同寝,死同穴 砰—— 木棍撞击肉体发出的闷响,仓库里传出的回音几乎打在司慕心上,一阵闷闷的疼。 她双眼发红,手掌紧紧的攥成拳头,上下起伏的胸脯呼吸绵延。 整个人发颤发抖,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厉之沛,你这个疯子!” 她嘶哑着声音吼着,像只发怒的小兽。 远远的,厉之沛抹了把额上沾到的血迹,冲她列唇一笑。 邪气,却笑到了心底。 司慕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时,在想着,为什么刚才被棍子打到的人不是这个祸害! “不是让你跟何磊走吗,回来干什么?” 纵使司慕方才一瞬间表现出的在意与担忧让厉之沛心花怒放,他仍旧没忘记此时的境况有多危险。 他还没找到炸弹,根本不知道这枚炸弹的简易程度。 万一,是他拆不了的 他死了不要紧,她怎么办? 正如司慕所说,两年前他已经将她害死在手术台上一次。 他已经欠了她一条命,他不能再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受伤! 厉之沛走过来,坚决的要将她推走:“这里很危险,你带着舟烊先走” “要走一起走!” 司慕甩开他的手,温温顺顺的眉眼坚决起来时,竟也这般的难以撼动。 厉之沛沉默之余,她舔了舔唇,又道:“我生不由你,死,也不由你,厉之沛,你听好了,今天我会好好走出去,你不是一直说要补偿我?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命活着来补偿我!” 她矮他一头,说话时都要仰着头。 寒风将她的面颊吹得泛红,鼻尖也透着微微的粉。 她倔强的盯着他,姿势,像是在邀约。 厉之沛眸色一深,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身,低头,便含住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发疯似的舔着她的唇瓣,摄取每一份甜蜜。 他的气息如飓风刮过,以最快的速度侵占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气势汹涌到司慕险些站不住脚。 脑中几乎要缺氧,司慕不断挣扎。 胸口被她气急败坏的捶的有点疼,厉之沛才松了口,他的唇瓣上还沾着水渍,亮晶晶的,与那双眸子一样,狂野的不像话。 他掐着她的下巴,笑的邪气纵横。 “司慕,你他妈的真是要了我的命!” 司慕眉头刚蹙在一起,厉之沛已经松手转身,他目光在仓库中寻寻觅觅,最终锁定在桌下。 司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方形的盒子便落入眼底。 真正的炸弹,她头一次见到,与电视上的有些出入,体积很小,却有着错综复杂的线。 计时器的滴答声也在时刻遏制着她的心跳,司慕打量着炸弹的同时,厉之沛已经蹲下一阵查看,她抬步走过去,声音下意识的轻了起来:“怎么样,能拆吗?” 身旁人许久回应,司慕等的有些心焦,正要催促,厉之沛的声音缓缓传来。 “生同寝,死同穴,司慕,我们今天怕是走不出去了。”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一章 我还没和你过够,怎么舍得死 死过一次的人,何曾怕过死? 司慕不惧死亡,可她还贪恋人间。 她才刚刚与墨宝相认,身为人母的温馨还没尝几天,就要留他一人在这世上。 司慕不甘心,可厉之沛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更是毫无办法。 她再一次踏上了绝路,这种感觉,熟悉到五脏六腑都在疼。 “嗤——”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司慕回头便对上厉之沛笑意盈盈的眸子,顿觉自己上当。 “我还没和你过够,怎么舍得死。”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声线像毛茸茸的猫爪,在心上挠痒痒。 司慕的一腔怒火就这么没出息的烟消云散,她别过头,在他视线外的地方,面上飞来一抹云霞。 “放心,这枚炸弹很好拆,但我需要工具,警方的排爆员应该到了,你出去将他们带来,时间不多了。” 厉之沛蹲在地上仰头看她,司慕闻言看了眼炸弹上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 “那你小心点。” 这几个字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司慕皱了皱眉,起身跑出仓库。 “司慕。” 厉之沛在身后唤她,司慕回身,与他的深情不期而遇。 他远远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眸光却深邃的像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某一瞬间,司慕忽的有些心慌。 “我等你。” 寒风将他的话吹得破碎,朦胧中司慕好不容易辨认出他说了什么。 唇角的弧度扬了扬,她转身,顶着寒风快速的跑出小区。 如厉之沛所料,警察已经赶到,司慕迅速迎了上去:“同志您好” “怎么还有人?这里很危险,小李,快带她离开。” 领头的警官厉声道,其身后穿着警服的小警察闻言便要将司慕带走。 “我知道炸弹在哪儿,我带你们过去,那里还有人在等我!” 司慕挣扎着,面上一片焦急。 “什么?小区里还有人?什么人?” 警官面色大变,司慕却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噎住了嗓子。 什么人 厉之沛是她的什么人 “我丈夫。” 低下的头忽的抬起,司慕眼底一片坚定。 警官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转身便要带上排爆员进入小区。 几乎是同一瞬间,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巨响。 有生之年,司慕头一次听到这么大的响声,像是要将天地劈开一道口子。 她整个人楞在原地,目光茫然的盯着不远处炸开的蘑菇云,手脚彻底冰凉。 “来不及了,快,去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受伤人员,注意二次爆炸!” 耳边警察下达着营救口令,周围尖叫声,哭喊声纷杂。 司慕犹如被人点了穴般,怔怔的杵在原地,她似乎又回到了耳朵失聪的那一段岁月,四周静悄悄的,只能看到人们或惊恐,或担忧的神情,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夫人,厉总呢?” 何磊安顿好厉舟烊,便匆忙跑回来。 爆炸之后,居民楼发生小面积的坍塌,灰尘漫天。 司慕浑身发僵,她眼睛死死的盯着爆炸源,恨不得将空气瞪出个窟窿来。 他还没出来。 他说他等她。 厉之沛,在等她。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二章 厉之沛,你个骗子 “我要去找他。” 司慕自顾自喃喃一句,接着,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闷头闯进摇摇欲坠的居民楼。 空气中的灰尘涌入鼻腔,呛得她直咳嗽。 猛烈的呼吸逼得眼泪不住往下掉,司慕抹了把脸,径直往仓库冲去。 他说好的在等她,要是食言,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长官,这里有个人!” 纷杂中,司慕听到有人这么喊了一句。 刹那间,像黑暗中突然多了一盏明灯,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脚步却在三米开外止住。 “快将他抬上救护车!” “不对,他还醒着!” 耳边吵闹声不绝,司慕咬着下唇,遥遥与那一双眸子相接。 四目相对,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 厉之沛身上脸上铺满灰尘,狼狈之下,竟还冲她笑的肆意。 司慕颤抖着唇,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远远的,她狠声道:“厉之沛,你个骗子!” 骗子竭力的撑开眼皮子,对她弯了弯眉眼,接着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厉之沛!” 司慕心脏狠狠一疼,慌乱中,被人簇拥着连带着担架上的厉之沛,上了救护车。 医院内,司慕坐在病床前,盯着那张熟睡的俊颜出了神。 她想的入神,连医生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 “患者背部三度灼伤,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会醒来,您是病人家属吧?这里有一份资料需要您签字。” 医生的声音拽回她的思绪,司慕茫然的‘啊’了一声后,连忙接过文件夹签上名字。 “门外警察已经等候多时,夫人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先配合他们录个口供。” 医生出门时,随口提醒一句。 司慕应下,拍了拍脸,深吸口气强行打起精神开了门。 领头的警官闻声迎了上来,礼貌性的问候:“厉总情况还好吧?” “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警官,居民楼为什么会有定时炸弹?” 问这话的时候,司慕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d城这么大,偏偏她刚回城,所居住的居民楼便遭遇爆炸,如果是暴徒恶性伤害事件,厉之沛怎么会那么巧的得知消息去拆弹。 “我们也是接到了举报电话,才赶过去的,幸好厉总懂的拆弹技术,尽管没能安全拆除炸弹,但也有效将伤害减到了最低,降低了伤亡率,厉夫人若是对此事不知情的话,我们可以等厉总醒了再来调查。” “不必了,此事由我们厉氏集团全盘处理,居民楼的损失我们也会照损赔偿,麻烦长官了跑这一趟了。” 为首的警官话音刚落,及时赶来的何磊便终止了话题。 以前的厉氏掌握着d城的经济命脉,但凡商贾亦或是政客都会绕道三分,更别说这两年厉之沛已经将厉家的版图扩张到海内外,甚至是境外。 说厉家单手撑起d城的一片天,无人敢有异议。 如今何磊这般说,那警官又如何不知,这次的爆炸事件是这些名流商贾的恶性商业竞争引起的,这趟浑水,能尽早抽身,谁愿意多逗留半分?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三章 这辈子注定是混蛋的妻子 “那就请何助理在事后给民众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 司慕眼看着警官说完这话后离去,两道蹙在一起的眉始终没能松开。 “何助理,看样子你是知道谁是凶手?”她问。 何磊点头:“是司映雪。” 司映雪。 熟悉的三个字。 几乎这个名字一出,司慕脑海中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便蜂拥而出。 暗室里的五个月如影随形穿梭在她的生命的每个角落,不可见人的,被太阳一照,便无处遁行。 司慕苍白着面色,声音出来时,冷的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现在怎么样了?” 何磊如实回答:“她怀孕了,孩子是个畸形,未出生便死了,半年前她逃走了,前几天才露出尾巴,现在投奔了厉氏的死对头承越集团老总,做了小三。” 怀孕,畸形,胎死腹中。 多么熟悉的遭遇,司慕紧握手掌,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不自知。 不用深想,也知道司映雪的境况与厉之沛脱不开干系。 他是否觉得,以牙还牙,就能弥补过失? 果然是他厉之沛的作风,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铁面无私的去宣判别人的罪行,可他永远不懂自省,永远不会推己及人。 “夫人,厉总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尽可能的给夫人讨一个公道。” 何磊将司慕的面色变化尽收眼底,他抿了抿唇这般说道。 司慕回神,唇边扯出一抹薄凉的弧度,声音轻的何磊几乎听不清她的话。 “可他永远不知道,伤我最深的,从来都是他” 何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有些事,急不得。 他相信厉总与夫人终会拨开云雾见天晴。 “墨宝呢?他安全吗?” 司慕深吸口气,将杂乱的情绪抛之脑后,问道。 何磊将手上的平板递给她:“小少爷现在在厉家,那里很安全,夫人放心。” 司慕接过平板,监控画面里厉舟烊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玩着乐高,僵硬的心情总算有了些缓和。 “夫人,总裁醒了。” 何磊轻声提醒着,司慕闻言回眸看去,透过病房的门窗,对上厉之沛的目光,不免一怔。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磊识趣退下,独留司慕杵在病房外许久。 半晌后,她眸子动了动,推门而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生死线上挣扎过一遭,厉之沛的声音算不上好听,沙沙哑哑的,听起来让人心疼。 司慕坐在他床边,冷静的看着他,答非所问:“你这么对司映雪,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厉之沛沉默片刻,抬眼:“那是她应得的。” “那你呢?”司慕淡声接过他的话。 厉之沛哑然间,她缓缓开口:“她毁了我的人生,所以你毁了她的人生,那确实是她应得的,可是你呢?厉之沛,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你,同样是个刽子手,你和罪有应得的司映雪,有什么区别?” 司慕声音浅浅的,不温不火,却教厉之沛霎时间如雷灌顶。 看清她眉眼里的疲惫,厉之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垂着头,未经打理的头发遮住眼底情绪,再抬眼时,他又是笑的一副邪肆的模样。 “那又怎样?司慕,我是混蛋我承认,可是你,你司慕,这辈子注定是混蛋的妻子,天涯海角,你跑不掉的。”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四章 我几乎恨不得他死 d城居民楼无故爆炸的事情过去一个星期之久,新闻上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厉氏集团承担了一切损失赔偿,却始终没能给出个解释。 厉氏双倍赔偿居民损失,用钱堵住了悠悠众口,硬生生将事件给压了下来。 这般做法,让人猜不透头绪。 远在d城外的一人,更是心焦气燥。 深夜,某酒店内,纯白的房间里充斥着旖旎的气息,空气中到处是缠绵过后的糜烂,引人不适。 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司映雪妩媚的缠在男人身上。 年近五十的男人皮肤松弛,啤酒肚上被脂肪撑起的纹路明显,肥腻的看上一眼都令人作呕,司映雪却像没看到一般,指尖在他胸膛间游走着,吐气如兰。 “陆总,你说厉氏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将事情压了下来,是不是怕了承越?” 陆承越闻言,肥肉纵横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却因脂肪太多,油腻的脸便显得扭曲极了,他大手粗暴的揉捏着她的肌肤,冷声道:“厉家从来不是胆小怕事的主,不过,涉及这次事情的人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算厉之沛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没有证据,他照样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司映雪娇笑一声,奉承的轻声喘息,陆承越低头看了她一眼,放肆冷笑。 他手指抵着她的下巴,狠声道:“说起来,这件事情的知情人就剩你一个了,你不会出卖我吧?” “怎么会!”司映雪作势惊叫一声。 她坐直了身子,姣好的脸上满是委屈与恨:“陆总真是让人伤心,这半年,我有哪一件事没有顺着陆总的意?再者,他厉之沛害得我落得这般田地,我几乎恨不得他死,背叛陆总,我能有什么好处?况且,我还指望着陆总能帮我报仇呢。” 陆承越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他揽过司映雪的肩膀:“只要你安分,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司映雪破涕为笑,她跪爬着骑到他身上,乖乖将自己的身体交给眼前男人。 五分钟后,女娇男粗的气息起伏在房内弥散开。 司映雪低声吟哦,那双微眯的眼底,却清醒一片,冷光四溢。 厉之沛,司慕,她今日所受的耻辱,他日定会千倍百倍讨回来!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五章 你们可曾有过一刻拿我当家人过 厉之沛住院的第二十八天,伤势已经愈合大半。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由司慕带着厉舟烊,母子俩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越。 厉舟烊是个聪明的小孩,看穿她与厉之沛之间的矛盾,千方百计的找借口让两人独处。 一来二去,司慕几乎要习惯与厉之沛相处。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即便丢失了整整五年的光阴,她亦能在这一个月里尽数找回来。 她与墨宝的关系愈发密切,愈发和睦,自然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此行的初衷。 一个月后,宋汾的一封邮件,唤醒她的理智。 司慕不愿意承认,她的内心产生了名为‘不舍’的情愫。 脑海中天人交战,走与不走的决定纠结不堪,司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打算起身倒杯水,忽的门铃声响起。 “厉先生,是我们。” 熟悉的声音从门铃显示器里传来,司慕身子瞬间僵硬,她唰的回头,看向显示器。 只见七寸显示屏上,两个身影便占据了大半画面。 一个雍容华贵,一个西装革履。 时隔多年未见,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相配啊。 司慕眨了眨眼,将眼底酸涩收起,起身走到门前。 开门,抬头,笑容浅浅:“司夫人,司总,好久不见。” 司母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司慕,一早摆好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时间一长,有些僵硬。 司父更是双眼发直的盯着她,好似在这里看到司慕,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 “小慕啊,我一早就听说你回来了,这孩子真是的,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我们以为你这两年真” 司母见风使舵的本事炉火纯青,她干笑着说道,话到最后,戛然而止,略担忧的不断偷瞄她,面上懊恼一片。 怎么能在她面前提两年前的事情呢,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对比起司母的不安,司父的反应要显得冷静许多,他上前一步,质问的语气与她十三年岁被找回时的一模一样。 “你还活着。” 十三岁,二十八岁,时间仿佛重叠,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 司慕忽的笑出声来,在眼前的,不是旁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两人之间的亲近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他甚至眼巴巴的期待着她死。 “是,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从你们的宝贝女儿手中逃出生天,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呢。” 司慕的声线温温和和,狠不起来的语调却平添了几分冷意。 司母闻言笑的有些难堪,她干巴巴的咳了两声:“小慕,你妹妹年纪轻,容易冲动做错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所以她害我入狱是我活该,害我孩子也是我活该?你们一家的三观还真是奇特。” “司慕,这是你和家人说话的态度吗!” 眼看着司母被司慕堵得哑口无言,司父只觉得面上无光,厉声呵斥。 在他眼里,司慕还是那个吼上一句便收起爪牙的乖乖女。 真可惜,那个乖顺的司慕早就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没剩下。 司慕依旧笑意盈盈,她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一个眼神都不曾落在司父身上,傲骨天成。 “家人?你们可曾有过一刻拿我当家人过?不,别说是家人,你们可曾拿我当过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六章 为难我老婆做什么 十三岁被找回,到二十三岁,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她在司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父亲不管,继母不问。 任由她在下人与司映雪的欺凌中自生自灭。 两年前的司慕,不恨,也不怨。 即便他们溺爱司映雪到亲手将她司慕送进监狱,她仍然没有半点恨意。 直到今天,早就无视她生死的父亲,站在她面前,理直气壮的拿‘家人’这两个字压迫她。 这一刻,司慕突然有了怨言。 论家人,他们不配! “父亲莫不是忘了,早在五年前我进监狱的时候,您就说过,与我恩断义绝,我再也不是你司向天的女儿,你就当从未生过我,不是么?” 司慕笑着提醒,司父面子霎时间挂不住,他正欲发作,却被身旁司母拦下。 一向眼里容不下司慕的司母竟会帮她? 司慕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小慕啊,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现在也活的好好的,映雪她,该补偿你的也都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她吧,我们我们已经一年半没见到映雪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司母说到最后,哽咽起来,老态横生的眼底一片通红。 司映雪始终是他们的女儿,只有在司映雪身上,司慕才能看到司父与司母为人父母的不易。 讽刺极了。 司慕垂眸,遮住眼底情绪,声音漠然:“司映雪逃了,半年前就逃了,怎么,她一次没回过家?” “小慕,你在说笑呢吧,映雪自由了的话,怎么会不回家呢?” 司母笑的谄媚,司慕忽的有些心烦。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输给了司映雪。 司映雪无恶不作,为非作歹,回头时,却总有家人替她遮风挡雨。 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她身后无人,身前无人,由始至终,孑然一身。 司慕的沉默在司父眼底就是心高气傲,故意刁难,他面色一狠,怒道:“你还不说真话!” 四下无人,司父胆大的端起架子,扬手便要一巴掌下去。 司慕还未回神,只觉得一阵风迎面刮来,定眼时,司父的巴掌已经近在眼前。 躲,是躲不及了,她索性闭上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倒是鼻端,多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她霍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结实的胸膛。 视线上移,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冲她笑的无辜。 “人是我关起来的,你们不找我对峙,为难我老婆做什么?” 厉之沛手一甩,被钳制住的司父的手腕便咔嚓一声,司父顿时冷汗一片。 他看着眼前年轻人,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不到三十,他在短短两年内将厉氏发展成海内外第一大产业,厉之沛的手段有目共睹。 实力织成的气势总能让人不寒而栗,司父不自觉弯了背脊,手腕再疼,也不敢多出一声。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七章 他放她走了 “岳父岳母登门造访,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厉之沛揽着司慕的肩膀,保护意味明显。 司母见状,连忙堆满笑脸:“你业务繁忙,我们也不好打扰你,其实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我们女儿映雪过得还好吗?” 厉之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双手一拍,遗憾道:“司映雪半年前就离开了,我业务太繁忙了,没及时通知二位,是我不对!” 他拿司母的话堵死话题,惹得司父怒从心起,却只能生生咽下去。 厉之沛面上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缓缓补充:“不过,听说她最近与承越的老总走的极近,小道上的消息将她传的极其不好听,什么情妇,小三之类的字眼,简直不堪入耳,岳父岳父可要慎重些,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别让女儿给你们脸上抹黑,传出去,不太好看。” 情妇,小三。 这些龌龊不堪的字眼一个个插在司父心上,他狠狠咬牙。 司母还想追问,却被司父拽着,强行拉走。 这个脸,他丢不起!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司慕才从不得呼吸的气氛中抽出身来。 她挣开厉之沛的怀抱,不发一语。 “司映雪离开了承越。”厉之沛主动打开话题。 司慕闻言抬眸,声音不咸不淡:“你放过她了?” “我早就放过她了,是她一直没放过她自己,与承越牵扯上,完全是她自己的决定。” 厉之沛云淡风轻的回答。 他永远胜券在握,手上拿捏着许多人的命运,他享受着将人落在棋盘上的胜利感。 厉之沛一直都是厉之沛,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司慕笑的自嘲,她本来以为,他会为了她做出些牺牲的。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 “厉之沛,我一个礼拜后走,墨宝那里,我会和他好好说,一年我会回来两次看望他。” 司慕的话让他的淡然逐渐分崩离析,厉之沛牙关紧咬,脸颊上涌动的肌肉昭示着主人极大的隐忍。 半晌后,他出声:“好。” 他放她走了。 这般轻易。 司慕眸色暗了暗,披散的长发从耳边滑过一缕,恰好遮住眼底不为人知的失落。 “但你得答应我几个要求。”厉之沛在她起身时快速说道。 司慕背对着他:“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只是吃几顿饭,陪我去几个地方而已,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厉之沛打断她的话。 她的视线盲区内,不曾看到他心碎的苦笑。 司慕沉默着,良久,蹦出一个清清淡淡的字眼。 “好。”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八章 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三天后,司慕察觉到,答应厉之沛的要求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她紧攥手掌,极力隐忍的瞪着闭上眼睛噘着嘴,在向她索要早安吻的男人。 忍住一巴掌拍上那张俊脸的冲动,深吸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后,又迅速撤离。 厉之沛笑的满足,一双微吊着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开心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距离司慕所定的离开前一个礼拜的时间内,他从未有过一次得寸进尺。 早安吻浅尝辄止,拥抱点到为止,安分的都不像是厉之沛能做出的事。 这位上市公司的商业巨子将毕生所有的耐心与笑容都送给了司慕,出了家门,无缝切换成面无表情的低气压模式。 何磊一边开着车,一边汇报着工作。 “陆承越请的律师被我们以双倍价格收买,只要他踏上法庭,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牢里度过了,现在的承越集团完全是个没了主心骨一块肥肉,按照您的吩咐,承越的股份已被我司以高价购入,合同于昨天签订完毕。” 何磊说到最后,心有余悸的抖了抖。 自古以来,女人从来都不存在于的生物链中的任何一环,可却与这个世界密切相关。 她们穿插在无数个商业角逐中,看似无足轻重,却轻而易举的颠覆着整个局面的结果。 恐怕陆承越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如何一败涂地,一夜间沦为阶下囚的。 讽刺的是,将他拉下云端的人,正是他向来瞧不起的只能承欢他身下的女人,司映雪! “让陆承越出来。” 何磊想到司映雪,后背正一阵发凉时,厉之沛忽的出声。 何磊以为自己幻听了一秒:“厉总,真的要这么做?” 厉之沛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中文件,随口道:“顺便不经意间将承越集团败落的原因透露给陆承越。” 何磊顿时了悟:“厉总是想利用陆承越将司映雪解决掉?” 一个铁了心躲起来的人,想找出来,还得多花功夫。 厉之沛懒得费这份心思,不如放出陆承越这头报仇无门的饿狼。 隔山观虎斗,让他们互相撕咬。 厉之沛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却独独算漏了一茬。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厉之沛无数次后悔没能干净利落的将司映雪处理掉! 年关将近,d城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大街上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司慕站在窗前眺望着万家灯火,心头难以言喻的一抹孤寂浮现。 明天,是她离开的日子。 在此之前,她与厉之沛和平相处了一个礼拜,这七天里,他不曾对她做过一次出格的事,两人像多年的夫妻,平静的度过了这一段时光。 现在想起来,简直像做梦一样。 司慕眸色暗了暗,深吸口气,将无言的落魄抛之脑后,起身去客厅寻厉舟烊。 “墨宝,晚饭想吃什么?妈妈给你” “舟烊乖,我们很快就回。” 司慕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脚步在辩出客厅里这记声音的主人后,几乎是飞奔着推门。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她眼睁睁看着厉舟烊被人带上车。 似有感应一般,开车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张化着妖冶妆容的面上露出个扭曲的笑容。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三十九章 司慕,再坚持一下 是她,司映雪! 司慕颤抖着手,快速拨通厉之沛的手机,声音更是断得不成样子。 “厉之沛,墨宝,墨宝被司映雪带走了” 电话那端的厉之沛瞳孔骤然一缩,矗立在纸上的笔尖啪的一声断裂,他沉下眉眼,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你先别着急,让人带你来公司,墨宝我会去找,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他的话像有魔力,缓缓安抚了心头的焦躁不安。 司慕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将唇瓣咬出血,疼痛给了她几分清醒。 深知此时她要是自乱阵脚,便中了司映雪的圈套。 电话里厉之沛还等着她回复,神差鬼使的,她低声道:“你也保护好你自己。” 司慕说完挂了电话,只剩下厉之沛盯着手机屏幕,险些没反应过来。 她是在担心他吗? 厉之沛嘴角上扬,将手机收起,再抬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冷意。 “何磊,陆承越被保释出来了吗?” 门外的何磊闻言刻不容缓的回:“已经出来了,他曾经最信任的下属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他这会儿,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将司映雪找出来。” “找人告诉他,今晚司映雪会出现在厉氏集团。” 厉之沛透过落地窗,看着外头的夜景,墨色的眼底情绪愈发浓郁。 何磊应声去办事,甚少加夜班的厉氏集团此时静寂的厉害。 偌大的大厦矗立在喧闹的城市里,如一头浅睡蛰伏的猛兽,蓄势待发。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走廊里响起一串落错有致的高跟鞋声。 司慕从来不穿高跟鞋,来人不言而喻。 厉之沛端坐在电脑前,眉眼漠然。 司映雪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身西装的男人侧坐在办公桌后,修长的指尖玩着一支钢笔,转动的潇洒帅气。 他不急不缓,见她来,也不曾露出半分惊奇。 “你果然猜到我会来找你。” 司映雪娇笑着,目光迷恋的在他身上流转,扭着细腰上前。 “我替你除掉了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之沛,你就不该谢谢我吗?” 厉之沛面上波澜不惊:“是该谢谢你,所以,我替你请来了你的前金主,当着他的面,我再好好谢谢你。” 陆承越这额三个字让司映雪脸上笑容一僵,也仅仅是一瞬间,她的惶恐荡然无存,紧接着瞳孔里染上的,尽是疯狂与执拗。 她大笑着,笑的眼泪都溢在眼角,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捂着肚子,天真的对厉之沛笑。 “厉之沛,我十岁起就一直喜欢你,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的在你身边,只想做好你的厉太太,可是你呢?你眼里心里只有司慕!事到如今,你还是步步紧逼,要致我于死地,好,那让我们看看,究竟是我先死,还是你的好妻儿会先死。” 司映雪说完,又咯咯笑着,她边笑边指着对面楼层天台,与一个疯子别无两样。 厉之沛心头一跳,一瞬间明白什么一般,唰的回头看去。 只一眼,他的心便犹如被挂在寒风烈口凌虐般,疼的无法呼吸。 只见对面天台上,一个摇摇欲坠的五岁孩童身子尽数悬在半空中,他的胳膊被人死死拽住,而拉着他的人,也探出了大半个身体。 “司慕!” 紧张的画面刺激到厉之沛的视觉,他眸底腥红,戾气乍现,吃人般的目光扫过司映雪,接着闪电般的冲出去。 再坚持一下,司慕,再坚持一下!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章 这个孩子本来就该死! 天台上,司慕死死的抓着厉舟烊的手腕,小孩早已陷入昏迷,失重感下,司慕的负担愈发重了起来。 她大半个身子摇摇晃晃的腾空,焦急的企图唤醒他。 “墨宝,墨宝醒醒,墨宝你别吓妈妈。” 厉舟烊始终低垂着小脑袋,毫无反应。 司慕鼻子酸涩,眼泪逼到了眼角,却强忍着不落下。 厉舟烊的手腕已经被拽的通红,她心疼着,然而手上的力度不能松懈半分。 “司慕!” 身后厉之沛几乎破音的一句,让司慕看到了希望,她不能回头,只能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 “厉之沛,厉之沛” 直至此时,司慕仍然没发现她有多信任这个男人。 接连重叠的呼唤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打的酸涩,厉之沛顾不上其他,冲上来牢牢抓住墨宝的小手腕。 他的身子甚至比司慕探出去的还多,整个人几乎悬在半空中。 所幸,墨宝终于被一点一点拉上来。 得而复失的欣喜让司慕模糊了视线,她紧紧的抱着墨宝,小小的孩子缩成一团窝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司慕才肯彻底放下一颗心。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美满景象,真让人羡慕呢。” 天台上的风极大,这一句话伴随着笑声被吹的破碎,零零散散的,多了几分尖锐。 司慕回头,浑身警惕。 司映雪就站在风口,寒冬腊月,她却只穿了一件裙子,鲜红色的,在夜色中形同鬼魅。 明明是暗夜里,司慕却清晰的看到她盯着自己笑的毛骨悚然。 “司慕,都是你啊,我这一辈子,成是你,败也是你,我对你真是又恨又爱,但是你不听话,你说你明明可以装一辈子的死,为什么还要回来败坏我的计划?” 司映雪笑眯眯的说着,赤着脚不断走上前。 她直勾勾的盯着司慕,却被厉之沛拦下。 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她的路,司映雪抬头,目光切换成迷恋,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之沛” “你给墨宝喂了什么?” 厉之沛狠狠拿下她的手,钳制她手腕的劲头不断锁紧。 司映雪娇呼一声:“疼,你让我疼的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去想你的问题了。” “是吗?那不如干脆让你疼的清醒点。” 厉之沛说着便要锁下关节,司映雪面色大骇,连忙抽回手。 装腔作势不下去,她眉眼充满怨恨,恶狠狠道:“这个孩子本来就该死!我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司映雪,你找死!” 厉之沛为数不多的耐心被耗尽,他气息骤减,便要将司映雪逼至天台边。 忽而,身后一记消了音的闷响传来。 受过军事训练的厉之沛顿时瞳孔紧缩,他唰的回头,却对上一张油腻的嘴脸。 陆承越得意洋洋的吹着枪口,左手拎着司慕的后衣领。 “可别冲动哦厉大总裁,子弹可不长眼。”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一章 真好,他没事 黑洞洞的枪口被抵在太阳穴上。 司慕发誓,她从来不畏惧死亡,可当她的生命被人拿捏在手里去威胁她在乎的人时,她恨不得身后人立刻扣动扳机。 “陆承越,你要知道,我能让你出来,也能让你死也死在监狱。” 厉之沛话里带着浓郁的威胁,冷静的外表下,深邃眼底藏着不为人知的慌乱。 所向披靡如厉之沛,这世上唯一能撼动其心智的人,无外乎司慕。 陆承越闻言猖狂的笑出声,他将枪口往司慕脑袋上送了几分,敏锐的捕捉到厉之沛失控的微动作,于是底气更足。 “作为你这么多年的竞争对手,厉之沛,我早就将你研究了千万遍,要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你,我陆承越首当其冲,你以为我不知道司慕对你来说分量如何?” 他说着,轻蔑的嗤笑补充:“只要我手上还握着司慕的命,今天我就是让你从这里跳下去,你也会毫不犹豫。”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厉之沛面上无甚表情,司慕却眼底充斥着震惊。 她求证一般的看向厉之沛,却对上他深情的眸子,不安逐渐在心底扩散,她不住的摇头:“厉之沛,你不会的” “不会?那我们来试试看。” 陆承越恶意的在她耳边吹气,恶心的嘴脸让司慕一阵作呕。 厉之沛紧攥着手掌,眼底杀气满盈,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他不会冒险,任何会威胁到司慕安危的行为,他都不会做! “厉大总裁,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陆承越扬了扬下巴,指向天台边缘。 厉之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步步后退。 司慕瞪大了眸子,眼睁睁看着他退无可退,赤红着眼睛嘶吼:“厉之沛你疯了!” 怎么可以! 他厉之沛生来王者,本该傲视群雄,怎么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厉之沛身体摇摇欲坠时,司慕猛地推开陆承越,冲向厉之沛。 砰—— 消音枪的独特声响,子弹穿过血肉的嗤啦声,司慕只觉得四周一切都慢了下来。 恍惚间,她看见厉之沛从身边穿过,身后一阵厮打声后,又是一声枪响。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没能再去听。 朦朦胧胧的,倒下的身子被人接住,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 他的心脏跳动声铿锵有力,很健康。 司慕满足的笑开,真好,他没事。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二章 两年来,他怎么就不找她呢 “厉之沛,我喜欢你,我十三岁回司家认出你是我救得人时,我就开始喜欢你,缘分将我们俩捆绑在一起,分分合合,生生死死,最终我还是落在了你怀里。” 司慕不止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明明呼吸很困难,却有着满肚子想说的话。 她窝在厉之沛怀里,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便溢出嘴角。 厉之沛慌乱的给她擦血,连脑子里都开始麻木。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怕过。 “好司慕,别再说话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厉之沛颤抖着声音,哄孩子一般的哄着她。 司慕竭力的撑开眼睛,任性的冲他一笑:“不行,你让我说完。” “我其实怨过你,也恨过你,可我坚持不了很久,厉之沛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我有无数个理由记恨你一辈子,可我做不到啊,我看见你就想往你怀里钻,听见你声音就想看着你,这两年,我每天守时看新闻,还要躲着宋汾,我就是忍不住想你,我常常在想,你怎么就不找我,怎么就不找我呢” 她难得的露出女孩子的娇憨,看似埋怨的话,更多的,却是撒娇。 司慕眨了眨眼睛,突然间累惨了。 最后合上的眸子里,还有着怅然若失的遗憾。 两年来,他怎么就不找她呢 厉之沛抱着她的身子,眼眶红的厉害,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心,声线温柔的不像话。 “司慕你听好了,我有找你,我怎么可能不找你,两年来,我恨不得不吃不喝的去找你,我有多希望你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所以,你好好的,不能再走了知道吗?” 怀里的人不说话,厉之沛撑起僵硬的腿脚,抱着司慕与墨宝离去。 他的脚步未曾有一刻停歇,彻底消失在天台上时,风将一声喟叹轻轻吹远。 空旷的天台上,司映雪倒在血泊之中,暗红色的裙子将鲜血吸允,颜色更加红艳。 她眼睛始终盯着厉之沛消失的方向,直到没了心跳,也再没合上。 昨夜一夜间爆出个轰动性的大新闻。 承越老总无罪释放后寻仇上门,将厉氏总裁的太太司慕重伤,同时杀害其同谋司映雪,现已经被警方全面通缉。 满城都是陆承越的通缉令,天网恢恢,没出两天,陆承越的尸体便在城北废弃厂内被人发现。 恶有恶报,陆承越的死因被定义成畏罪自杀,此案到此告一段落。 厉之沛关掉新闻网页,合上电脑,目光放在病床上眉眼安静的人身上,哑声轻唤:“司慕” “你公司没业务要处理?二十四小时待在这里,就不怕你的商业对手趁虚而入?” 伴随着讽刺的话,宋汾拎着保温盒进来,他刻意将‘商业对手’这四个字咬的极重,抑扬顿挫的提醒着,司慕这次重伤,全然拜他所赐。 厉之沛抬眼,眼底清明,他漠然道:“司慕一天不醒,我一天不走,多谢宋医生,这么关心我夫人。”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三章 生死一线便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一句‘宋医生’,一句‘我夫人’将宋汾与司慕的距离瞬间拉开一个银河系。 宋汾黑了脸,重重的将保温盒搁在桌面上。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流间开战。 何磊牵着墨宝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尴尬的杵在门前,不知此时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爸爸,宋叔叔,你们都在啊。” 厉舟烊到底小孩子,没能察觉到两人间的明流暗涌,却刚刚好将气氛缓和下来。 何磊松了口气,总算肯进门,他压低了声音对厉之沛道:“老爷子回来了,中午在家里吃饭,厉总,您还是先回去一躺比较好。” “知道了。” 厉之沛说着起身,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宋汾。 四目相接,两人皆不语,但在一边的何磊偏偏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犹豫着硬着头皮开口:“要不,我留下照料夫人?” “不用。” “不必。” 几乎是何磊的话音刚落,便迎来两句异口同声的拒绝。 厉之沛压下眉目,深深看了眼还在昏睡中的司慕,踏出病房。 宋汾气定神闲的看着他离去,随手将保温盒打开,香气顿时四溢。 宋汾盯着保温盒里的午饭足足一分钟,接着又将饭盒盖上。 他在病床前坐下,看着司慕的睡颜,轻声道:“你看看你,我就不在这么一会儿,便又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更笨的是,明知道危险都是厉之沛给你带来的,还死心塌地的留下。” 司慕一如既往的安静,宋汾深看她许久,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病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司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人们都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梦里的司慕在想,她或许是要死了。 也是,被子弹穿透胸膛,哪儿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大难不死的。 她不惧死,所以慢悠悠的感受着自己的半生。 最早的记忆,是从三岁时开始的。 那个时候,生活里只有母亲病态的咳嗽声,以及父亲不耐烦的冷言冷语。 再后来,便是五岁时走丢,她被一家渔农捡了回去,习了一身的好水性。 宋汾正是村子里的隔壁小哥哥,小时候的司慕,最爱跟在他后头。 日子久些的时候,她突然就被带回了司家,甚至连对养父母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五岁时离开司家,十三岁时回去。 走失的这八年,恍若白驹过隙,摇摇晃晃的,就到了少女最心悸的年纪。 那一年,她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厉之沛。 殊不知,这个人的出现,便与她后来的人生分不开干系。 记忆逐渐穿过回廊,司慕走马观花的回忆了前半生,意外的发现,她这一辈子,记得最深的,竟然是她初遇厉之沛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与死神碰面,谁能想到,从那以后,生死一线便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司慕于睡梦中幽幽叹了口气。 半梦半醒间,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半晌,才后知后觉的醒悟。 她,没死啊。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四章 你千万别觉得对不起我 “小岁,你醒了!” 耳边一记饱含激动的呼唤,司慕迟钝的转动着眼珠子看过去,见到宋汾那张脸时,记忆才尽数回笼。 她之所以躺在这里,是因为挨了陆承越的枪子儿 陆承越,司映雪,墨宝 司慕骤然凝了瞳孔,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宋汾连忙按下她的身子:“你才刚醒,身体各项机能还没恢复” “厉之沛呢?墨宝呢?他们怎么样?” 宋汾的话被她打断,司慕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两年以来,宋汾第一次见她失态。 她销声匿迹隐藏身份的那两年,司慕向来是个静若止水的人,也不过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又变成那个敏感的,为爱不顾一切的司慕。 这一瞬间,宋汾几乎不知道自己该为她找回自我感到开心,还是该气她这么快就对厉之沛缴械投降。 宋汾沉默着,司慕却误会了他的态度。 她红着眼,再也坐不住,拔掉手上还在输送的营养液,翻身便要下床。 “墨宝被喂了少量的安眠药,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厉之沛” 宋汾单手拦下她的去路,沉声开口,说到厉之沛时,停顿了下。 对上司慕焦急担忧的眼神,他忽的笑着低下头。 微长的发丝遮盖住眼底情绪,再抬眼时,眼底面上已是熟悉的温和的笑。 “厉之沛什么事也没有,若真要说有什么,就是那晚浑身是血的抱着你来医院时,吓坏了不少医生护士。”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司慕斜睨他一眼,总算放下心来。 “你和他” 宋汾的提问顿时勾起了司慕的回忆,她猛然想起中枪之时,那晚迷迷糊糊的,对着厉之沛的一番告白,顿时红了脸。 不自在的别过目光,又觉得有几分对不住宋汾。 毕竟,两年前他倾尽所有,帮她斩断过去,重塑新生。 到最后,她还是辜负了他。 “别这么看着我,你不欠我什么,我为你做的这些实属自愿,又没人逼着我,所以小岁,你千万别觉得对不起我。” 宋汾何其了解她,几乎一个眼神,他便已经明白,眼前这姑娘,心不在他这里。 以前是这样,今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像是这二十三年的执着突然间有了放手的理由,意外的,宋汾并没有觉得像他所想的那般难以接受。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心:“你要明白,不论是两年前替你隐姓埋名,还是今天对你放手,由始至终,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过得好,仅此而已。” 不管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是他,亦或是厉之沛。 只要她脸上的笑颜永远不会落下,那便是他的毕生夙愿。 司慕深吸口气,收起溢到眼眶的泪光,似跟他做保证,又像在给自己打气。 “我会过得好好的,一定会。”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五章 好一个我放你自由! 这世间,除却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司慕很惭愧,在几经生死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曾几何时,她有牢牢抓住幸福的机会,可尽数被她的胆怯拒之千里之外。 可仔细想想,她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不幸福? 厉之沛是她从十三岁起就认定的男人,她怎么甘心这辈子身边人另有其人? 所以啊,厉之沛,她不躲了。 司慕裹上大衣来到厉家大门前时,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身上,融白的毛衣顿时被镀上一层金光,整个人明媚而温暖。 远远的,厉之沛便见到了她。 彼时,他站在门前玄关处,脚上拖鞋还未来得及换下,眼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一颗心竟快要跳出嗓子眼。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如厉之沛,有朝一日也会慌乱的连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儿是合适的。 他局促着,一会儿擦了擦手心的汗水,一会儿摸了摸手中的外套,直到她实打实的站在跟前,发香随风涌入呼吸,才肯确定,她真的来了。 “厉之沛,我” “外面风大,进来说吧。” 司慕要说什么,却被他率先打断。 看着他刻意拉开的距离,司慕不由得皱了皱眉。 今晚的厉之沛,有些异常。 至于是哪儿不对劲,当两人面对面相对无言了足足五分钟时,司慕才明白,他在有意疏远她。 宽大毛衣下的手掌不断紧握,司慕深吸口气,打破沉默:“我们之间,还是夫妻关系” “明天我会带上证件,跟你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我放你自由。” 厉之沛像故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鼓作气将结果宣判。 他盯着茶几上的水果,目光一刻未曾离开过。 司慕张了张嘴,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他快准狠的堵死在嗓子眼。 她低着头,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带着轻嘲。 之前她执意离开的时候,他死缠烂打,然而她的心墙被他融化之时,他却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放你自由’。 好一个我放你自由! 司慕豁的起身,声音僵硬:“那就明天九点,不见不散。” 说罢,开门,离开。 厉家位居半山腰上,站在山路上,不用放眼远眺,一片张灯结彩尽收眼底。 今天小年夜,远远的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鞭炮声,热闹非凡。 司慕孤身走在路上,只觉得这时的风比来时的大了许多,又兴许是她的一腔热火被人当头浇灭了的原因吧。 她抬头望着稀疏的星空,想起她妄想与厉之沛重归于好的异想天开,顿觉几分好笑。 “夫人请留步。” 身后何磊气喘吁吁的声音来的太过突兀,司慕反射性停了步子回头。 他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寒冬腊月里,额上竟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司慕问的平静:“有事?” 何磊竭力平复下呼吸,竟对司慕深深鞠躬。 “恳请夫人不要走。”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六章 中期肺癌确诊书 司慕险些笑出声来,这两人是在唱双簧吗? 一个拼命赶她走,一个拼命让她留。 真以为她是物品,可以随意支配吗? “我为什么要留下?你老板已经下了逐客令,我总不能再恬不知耻的赖着吧。” 司慕强压着内心的愠怒,尽量平和着语气道。 何磊抿了抿唇,不应声,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展开送到她面前:“夫人看了就明白了,究竟厉总为什么要离婚。” 一张纸,就能给她个完美的解释么? 司慕不动声色的接过,垂眸,仅一眼,便失了所有话语。 中期肺癌确诊书 白纸黑字,宋体加粗的字眼犹如一道闪电,劈散她心中所有郁结的怒气。 司慕慌忙抬头,急切的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刚刚拿到的诊断书,厉总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让自己狠心做出离婚的决定。” 何磊的话里无一不夹杂着无奈。 他亲眼看着自己老板对着诊断书发了一天的呆,从早上到黄昏,整整一天,一刻未曾挪动过。 厉总有多在乎夫人,他一个外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很难想象,他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逼迫自己放手。 可是厉总不觉得可惜,何磊替他着急。 明明两个人历经了磨难,眼看着就要柳暗花明,他却在这个时候松了手,为的所谓的‘不拖累她’。 真是傻的可以。 然而何磊说不动厉之沛,他只能寻求司慕的帮助。 事实证明,何磊赌对了。 司慕紧紧握着那张肺癌确诊书,眸子里心疼中浮上些许怒意。 厉之沛就这么不信任她? 她陪他生,陪他死,生死都能不屑一顾,就这点病,就要赶她走? “何助理,麻烦你去置办一下食材,今晚就吃完小年饭再回去吧。” 何磊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答应,即刻下山去办事。 五分钟后,司慕重新站在厉家玄关口。 换鞋的声音惹来背对着杵在窗前的人的不满:“我说过,别烦我。” “我没打算烦你。”司慕轻声回应。 轻轻浅浅的声线让窗前的人身子一僵,他不可置信的回身,看着司慕,面上一闪而过的狂喜,紧接着,被冷静代替。 “你” “晚饭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 司慕几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如半个小时之前他堵死她话一样。 顺手将厨房外的围裙系上,她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最后掂着一袋番茄啧啧两声:“一看就是不常在家里吃饭,冰箱里都没什么备用食材。” 司慕自然的像个与他相敬如宾度过了大半辈子的妻子,她在厨房熟稔的操刀掂锅,偶尔一低头,眉眼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厉之沛眼神复杂,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声道:“何磊都告诉你了?” 切菜的声音戛然而止,司慕背对着她的身影静默了片刻,复而转身,将口袋里那张肺癌确诊书拿出,偏头温声质问:“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赶我走?厉之沛,你确定吗?”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七章 我反悔了,司慕 他不确定!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下了狠心,决定放她走。 可偏偏她自己又跑了回来! 他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这一次,他就算是死,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人也得是她司慕! 装腔作势的冷静轰然破碎,厉之沛狠狠一压眉,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 俯身,勾腰,按着她的后脑勺,来势汹汹的吻上去。 他撬开她的贝齿,疯狂野蛮的索取她的美好。 缠绵不息的吻,吻到两人呼吸紊乱,舌根发麻,厉之沛才肯松开她。 司慕咬着下唇,血液凝集在一处,鲜红欲滴,让他眸色不断变深。 粗粝的手指按着她柔软的唇,他与她头抵着头,呼吸交缠。 “我反悔了,司慕。” 他声音沙哑,低沉的在心上划过,惹来她一阵微微颤栗。 司慕忽的就红了眼,万般委屈涌上,她重重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我真怕你是铁了心要赶我走,你这个人从来不肯对我服半分软,今日要不是何助理,我”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一双鹿眸满是泪光。 人真是个古怪的生物,孤身一人时,哪怕被人砍掉了一条胳膊,都能咬咬牙,一滴眼泪都不掉,可一旦身边有个可以依赖的人时,就算是被纸割破了一条小口子,都能哭的像断了手指般夸张。 司慕就是如此,睁着一双大眼睛,眼泪不要命了往下掉。 厉之沛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最后只能遵照本能,低头含住她的唇。 他挑动她的情欲,让她浑身瘫软,面若红霞,只能软软的窝在他怀里。 厉之沛心疼的拭去她的泪痕,低声承诺:“从今后,你这双手里攥着的,便是我的命,是生是死,是苦是甜,全凭你说了算,好不好?” 论起情话,厉之沛无师自通。 女人本就是耳根子软的生物,更何况是司慕这种连发火都坚持不了五分钟的人。 厉之沛早就带着她的理智,一同沦陷。 何磊回来时,客厅内空无一人。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促狭的目光扫向二楼,笑着摇了摇头,将食材放入冰箱后,便打算离开。 “厉之沛!” 二楼的一记尖叫声止住何磊的步伐,正当他惑然之际,楼梯口司慕急切的跑下来。 见到他时,眼睛一亮:“何助理,你在真是太好了,快送厉之沛去医院,他刚刚吐血昏迷了。” 何磊闻言心一沉,连忙上楼,却被呕了一地的血量惊到,更是片刻不敢怠慢,连忙背起厉之沛,赶往医院。 厉之沛有私人医生,因此医院的抢救措施做完后,一切便由私人医生接手。 “怎么病情突然加重?这几日他是不是又抽烟了?” 医生的质问下,何磊不断的给他使眼色。 可司慕不傻,她听得出来,厉之沛的肺癌与他抽烟脱不开干系。 “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问出这句的时候,司慕才惊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少的可怜。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第四十八章 公路婚礼 “两年前。” 何磊自知瞒不下去,只能实话实说。 两年前 司慕眸光一暗,两年前,她玩人间失踪的开端。 “厉总在夫人您走后才染上的烟瘾,起初并不严重,后来一次次寻找您的结果都是了无音讯,厉总便开始自暴自弃,那时开始,肺癌已经有了征兆,厉总不喜欢做检查,几天前突然晕倒,才在我的强制要求下做了检查,确诊是中期肺癌。” 何磊吐出来龙去脉,司慕听得心口一阵犯疼。 如果,她是说如果,两年前她没有诈死失踪,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今天的结果? “他这种情况如果再不接受治疗,就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了。” 艾斯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话点醒了司慕。 肺癌并非绝症,只要配合治疗,悉心照顾,是可以痊愈的吧? 她双眸充满希翼的问道:“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70%——85%。”艾斯回答后顿了顿补充:“再迟上一个星期,成功率便会直线下滑,你们商议好之后,尽快给我回复。”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一个礼拜后,我会住院全面接受治疗。” 厉之沛不知何时醒来,他唇色仍旧苍白,声音却坚定铿锵。 司慕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艾斯不赞同的皱眉:“你的病情越早手术越好,为什么一定要拖上一个礼拜?” “因为我要给我夫人一个完美的婚礼,这是我欠她的。” 厉之沛笑看着司慕,后者鼻子猛地一酸,涩然道:“其实你不用” “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自己做决定,这次以后,都听你的。” 他打断她的话,司慕深吸口气,快速道:“婚礼结束后立刻住院,治病期间不许办公,一心一意养病。” 厉之沛撑着头,满眼宠溺:“好。” 厉之沛与司慕的婚礼没有按部就班,两人趴在床上研究了一晚上的婚礼策划,最后当看到博客上一篇公路婚礼时,顿时一拍即合。 地点是司慕一直向往的加州一号公路,所谓的一号公路,便是北起旧金山金门桥南接洛杉矶的这一段约460英里(740公里)的公路。 老式的敞篷汽车,穿过沥青公路,风将发丝吹得不断扑打着脸上的墨镜,这是司慕记忆里从美国电影上看来的对加州最初的定义。 大年初一,两人登上飞往加州的飞机。 行李不多,简简单单的洗漱用品,既然是公路婚礼,婚纱礼服必不可少。 关于婚纱,厉之沛自有打算。 两人穿梭在异域风情的街道,司慕被他拉着拽进一家高端婚纱定制店里,穿上早就定制好的婚纱。 一段旅程,司慕换了十三件婚纱。 途径big-sur,两人停留了两天,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举办了一场小型婚礼。 big-sur是个奇特的地方,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海,海面上几乎看不到岛屿,形成一道真正的秋水共蓝天一色的鬼斧神工。 这里很安静,静到耳边只有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 这一刻,司慕才能真真切切的听到身边人的心跳。 她闭上眼睛,窝在厉之沛怀里,空气是满是海水的咸湿,却是最天然的味道。 “慕慕,我这小半生啊,得天独厚,所以我孤傲,自负,我让你受尽委屈,你愿意摒弃前嫌我很庆幸,但如果此时你能亲亲我,就更好了。” 厉之沛把玩着她的发丝,不着痕迹的下着套。 司慕直起身子,捧着他的脸颊,重重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后,笑的小狐狸般狡黠。 “我自然是能应你所有要求,但我还得提醒要好好想想,回去后该怎么对墨宝解释爸爸妈妈将他扔在家里,跑到加州过二人世界。” 厉之沛顿时皱眉,厉舟烊那小孩很难摆平。 忽而,他挑眉,笑看着司慕:“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怎么能就我一人被那小孩缠?长本事了,嗯?学会偷换概念了。” 司慕欢快的笑着跑远,他紧追不舍。 海的另一边,夕阳燃成火烧云的景象,欢声笑语中,两人追组打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怎么,也再分不开。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 番外:司映雪篇 司映雪记事很早,三岁起便开始有了印象。 三岁的司映雪很小,心智却已经成熟。 她看得懂隔壁奶奶用嫌恶的眼神看她和妈妈,她听得懂街坊领居骂她妈妈是个不要脸的小三,骂她是狐狸精的孩子。 小司映雪生的好看,身边从来不缺男孩子围着。 但那些男孩都只敢偷偷的,悄悄的跟她玩,因为一旦被家人知道,他们就会挨骂挨打。 大人们会说,狐狸精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小骚货,小小年纪就开始勾引他们儿子。 小司映雪眨巴着眼睛,脸上还是甜甜的笑,可从那时起,她开始讨厌偷摸。 上学时,有男孩子说喜欢她,偷偷给她递情书。 司映雪笑的很甜的说谢谢,第二天,那封情书就被贴在了黑板上。 那个男孩子喜欢她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全校,后来,男孩子被逼得转学。 他走的前一天,对司映雪说:“我后悔喜欢你了。” 那晚司映雪回到家,撕碎了一抽屉的所有男生写给她的情书。 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偷偷摸摸的? 为什么爱情要藏着掖着? 后来,她妈妈小三成功上位,她再也不是大家瞧不起的私生女,她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司映雪很认真,她将自己装的与那些名门千金别无二致,就连被找回来的司慕都没能被司家承认,她这个私生女,倒是众所周知的司家千金了。 再后来,厉之沛的出现让她的人生有了新目标。 他在被救的第二天便宣布,她司映雪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厉氏未来总裁的未婚妻。 他不同于其他男生的光明磊落,彻底让司映雪认定,这个优秀的人,一定得是她的。 尽管她知道,救他的人并不是自己。 可那又如何,她借着吵架的由头,故意戳聋了司慕的耳朵。 司慕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她也不知道,她救下厉之沛的人情被她司映雪代替享受了。 一晃,便是十年,眼看着她已经到了年纪可以嫁给厉之沛的时候,却查出不孕。 司映雪几乎疯了,她深知像厉家那样的大户人家,是绝不会容忍一个不能生育的主母的。 于是,她将司慕送上厉之沛的床。 如果那时的她知道,她这一送,让司慕与厉之沛之间有了断不掉的纽带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然而,一切都已经偏离了轨道。 那个孩子,对,那个孩子便是一切颠覆的开始。 司映雪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输的一败涂地。 她至死都不明白,那晚在天台,为什么厉之沛就能毫不犹豫的可以为了司慕放弃生命。 风吹得越来越大,司映雪转了转眼珠子,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蒙蒙亮了,泛着灰白的天空上细细下起了小雪,她试着站起来,却恍惚间记起,她被子弹刺穿了胸膛。 求生的欲望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湮灭了。 她看着漫天的白雪,忽的无声笑开。 就这样吧,她这一辈子太累了。 她算计司慕,算计厉之沛,将养了三年的孩子当做跳脚石。 可是啊,可是厉之沛。 若是她真的狠的无可救药,又怎么会为了救舟烊再将司慕送回他身边? 若是她真的足够心肠歹毒,又怎么会只给舟烊喂安眠药,留他一条生路? 但是他不知道,也不会想知道。 这辈子,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一个司慕,由始至终,都再没有其他人的一席之地。 真累啊 司映雪长长叹息一声,疲惫感袭上心头,整个人缓慢的陷入无边黑暗。 “你好,是120吗?这里是d城厉氏集团对面大厦天台,有人昏迷了!” 风雪中,司映雪逐渐僵硬的身体被抬上救护车。 司家夫妇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巧将白布蒙上她的脸。 司夫人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她哭喊着扑上去:“映雪,你不能这么丢下妈妈啊!” 司父亦是双眼通红,整个人僵直着,站在一边,看着白布之下的身形,终是不忍,别过头。 “是谁杀了我们映雪?我知道了,是司慕,一定是司慕!” 司母哭的几乎疯癫,她一惊一乍的叫着,抓着司父的胳膊,一副要杀了司慕的凶狠模样。 “我要为映雪报仇,凭什么我的女儿死了,她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司母叫嚣着便要冲出太平间,却被司父猛然拽住。 “你要干什么?”他厉喝一声。 “我要干什么?我要给我们的女儿报仇!”司母大叫着,她呲目欲裂,整个人极其不冷静,司父咬咬牙,狠心甩了一巴掌上去。 “她是自作自受,你去干什么?你去只会让局势更乱!你以为你能近得了厉之沛的身?话说回来,我们司家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绝对不允许你毁了它!” 司母恍若晴天惊雷,她似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眼底满是陌生。 “我们女儿的一条命,难道比你司家的家业重要?” 司父冷哼一声:“你最好别去招惹厉家,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说完摔袖就走,独留司母空洞的睁着眼睛,连哭都哭不出。 她颓然的跌坐在司映雪身边,话里充满自嘲。 “映雪啊,我们母女俩就是太像了,太倔强了,你说,我们算计了一生,最后得到的,都是些什么啊” “映雪啊,你慢点走,等等妈妈。” 阅读最新章节,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