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案传奇》 第1章 001 东福街仓库。 “受害人是怎么死的？”刑警队长葛飞问法医秦璐。 “受害人是用牙咬断手臂上的血管，最终失血过多死亡的。”秦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她很年轻，但是见过的死尸绝对不比那些专业的老法医要少。早已对死尸没有了反应的她，如今竟然也皱紧了眉头。 葛飞紧皱双眉，挠了挠光头。他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脸上已经有了层层褶子。他皮肤黝黑，眼光毒辣，再加上长年累月和罪犯们打交道，导致他身上充满了一股慑人的威吓感。若不是他此时穿着庄严的警服，摘下帽子露出光头，说他是个黑道大哥都有人信。 “受害人是用牙咬断手臂上的血管？”光头队长看了看秦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但是秦璐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美丽的脸庞却犹如停尸房的死尸一样冰冷。 光头队长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信任你的验尸结果。只是，一个人类，用自己的牙咬断手臂上的血管，那是极其残忍和痛苦的。用牙咬不是用刀割，在咬断血管前必须先要咬开皮肉，将自己的皮肉一层层撕开，你觉得正常人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样的画面，光是在脑子里想想，都觉得血腥和恐怖。不考虑这种情况能不能做到，即使能做到，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也会阻止人去做这种事情的。 “难以置信么？”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倒是不为所动，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副惨像。 “张老师，您怎么来了？”光头队长见到这个老者，立刻脸上露出一副极其尊敬的表情。本来就不太和蔼的脸上，临时挤出的一丝微笑就显得更加难看了。 秦璐也是起身，给这个老者行了一个礼：“张老师您来了。您不是在警校学院教书么？怎么有空来案发现场了？” 这个被称作张老师的老者，就是警界传奇，被称作“当代寇准”的张丰。如今已经80高龄，却没有在家躲清闲。而是退居二线，同时担任警局顾问，以及警校老师双重身份。年轻时破案无数，不管是经历还是经验，都可以用“德高望重”来形容。 从他手上出师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成为了现在的警界精英。就连面前年过半百的光头队长葛飞，还是这年轻貌美却神情冰冷的冰山美人秦璐，都是从他手上毕业的。 张老爷子看了看尸体：“偌大的一个仓库，四四方方，高约二至三层楼。论面积差不多等于半个足球场。凶手有足够的空间来捆绑犯人。贴边、靠墙，或是利用周围的管道来捆绑限制犯人的行动都是最优先的选择。但是犯人却将死者用铁链吊挂在仓库的正中间，不管是从操作的难易度，还是捆绑的牢固性来看，都不是最优的操作。你们觉得，犯人为什么要特意选择这种困难、又不安全的限制行动的方式呢？” 葛飞和秦璐面面相觑，没人能接的上话。 张老爷子笑了笑，露出年长者才有的那种慈爱的表情：“你俩不都是满分毕业的么？精英中的精英，连这也看不透？” 葛飞和秦璐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尴尬。虽然书本上的理论知识他们都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但是套用到真实案件中的话，还是需要活学活用的。再加上每个犯人的心理都不一样，奇案怪案的犯人的逻辑思维和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仪式感。”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封锁线外传来。 葛飞和秦璐同时望向声音的来源，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男生，正朝着他们这里招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章 002 “他是谁？”葛飞疑惑地问道。现场不管是物证组还是化验组，都是穿着制服的。配合封锁的警员也是临时调动过来的地方警员。纵观现场，没有穿制服的只有张老爷子和这个年轻人。 “他被拦在封锁线外，并且封锁现场的警员没有放他进来，说明他不是警局内部人员，也不是案件相关人员。”秦璐的头脑甚是清晰，很快就推断出了这个男生的身份。可是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个男生是谁。 张老爷子笑道：“他是我的学生，叫寇天明。是我听到这里有怪案，就过来看看。顺便也就带他过来了，让他进来吧。” “顺便就带他过来了？”张老爷子随口的一句话，葛飞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自从十几年前的那起案子，张老爷子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虽然这十几年来，张老爷子带出来的学生是一届又一届，数以百人都是说少了，可能都有几千人了。但是这些学生里，真正被张老爷子当做“关门弟子”来对待的，零，一个都没有。 而如今，张老爷子手下还没毕业的学生至少也有几十人。但是唯独带这个叫寇天明的一人来现场。这种“特别待遇”，怎么看都像是比普通的师生关系要更深一些。 就连满分毕业的葛飞，都没有机会成为张老爷子的“徒弟”。此时看到这个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不由得有些心生妒忌。 “你刚才说仪式感？”葛飞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白净的小男生，长得俊俏，跟个女生似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警校里磨练过的样子。 “是的。”寇天明自信地说道，“凶手将死者绑在这里，说明凶手有能力直接杀死死者。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用这种残酷的手法，让死者折磨自己而死。说明死者的意图不是杀死她，而是要折磨她。折磨，才是凶手的本意。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去分析，凶手很有可能是想让死者在自我折磨的过程中体会到一种意义，或是信念什么的，简称——仪式感。” 寇天明说完，看了看张老爷子，从他迫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希望得到这位“老师”的肯定和赞许。 谁知张老爷子并没有如他所愿的表扬他，而是略有些严厉地训斥道：“年轻人太过高傲、自以为是，这对你来说是一个致命伤。” 看到张老爷子的训斥，以及寇天明脸上落败的感觉，葛飞心里涌出一股爽快感。 但是张老爷子也没有完全将寇天明打入谷底，而是在给了“一巴掌”后，又给了“一颗糖”，说道：“你的答案，如果作为试卷来评分，我只能给20分。满分100分，我只给20分，说明你已经看到了案件中的某个关键的点，但是却没有和其他的关键的点联系起来。” 紧接着，他看向秦璐。 秦璐也是个聪明、机灵的女人，她立刻明白了这位老师的意思，说道：“从尸检结果来看，死者脚底心，以及手掌心有着不同程度的烫伤，而且烫伤程度还不轻。但是从体表的痕迹来看，他又似乎被冻伤过。尸体内部暂时没有化验出什么毒物，说明死者没有中毒，也没有服用什么致幻类药物。她的内脏也几乎是空的，说明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结合以上几点，我推断凶手是将她绑在这里，用热与冷交替的方法来折磨她。在折磨了一段时间后，死者忍受不住，选择自杀来了解自己。折磨一定非常残忍，死者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忍受这种折磨。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死者会选择这种方式自杀。因为比起自杀，折磨更加痛苦。” 张老爷子点点头：“30分。葛飞，你怎么看？” 在这里，刑警队长葛飞的职位是最高，别人都叫他葛队长，即使是同辈或是差不多等级的人，也是打趣地称呼他为“光头队长”。然而刚对这位刑警队长直呼其名的，也就张老爷子一人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章 003 在张老爷子眼里，葛飞就算年过半夜也还是个孩子。葛飞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对待下属或是嫌疑人的时候，葛飞凶煞的面容再加上他的神态，活脱脱一个阴间判官，但是在张老爷子面前却是毕恭毕敬：“仓库顶有横梁，犯人是通过横梁垂下铁链，捆住死者的手腕来垂钓犯人的。从横梁上的痕迹来看，在铁链的旁边应该还捆绑有什么东西，但是犯人已经将这个东西给拿走了。根据秦法医的诊断，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将死者手心烫伤的某种加热装置。地面的灰尘有像是绳索的拖拽痕迹，根据猜测，应该是电线或是电缆。我刚刚已经让人去查过这个仓库的用电记录。确实，这个仓库已经空置两个月了，但是之前一个礼拜有用电记录。可以判断，用电记录所产生的时间，就是犯人用来折磨死者的时间。” 随即葛飞又指了指死者所悬挂位置的正下方：“根据这里的痕迹，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摆放过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并且有S型烧焦的痕迹。结合秦法医的尸检，可以推断，犯人应该是在这里摆放了一个面积很大的用电热管加热的方形烤架，类似于外面街边用来烤羊肉串或是用来烤鱿鱼、手抓饼的电加热摊子。也就是这个东西烫伤的死者脚底。在方形底座的外圈，这个位置，又摆放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看四个支撑架脚的间隔，应该是个体积不小的电器。结合秦法医的分析，我猜测，这应该是一个落地式的大功率制冷空调。甚至有可能是工业上用的那种冷库用的那种。也就是这个东西，冻伤的死者。” 张老爷子点点头：“40分。” 听到自己拿到了到现在为止最高的分数，葛飞脸上露出的得意的神色。寇天明这个小屁孩拿到了20分，秦璐秦法医拿到了30分，而自己拿到了40分，已经足以证明自己是三个人中最优秀的。 张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在葛飞的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别看这个老头子已经80高龄，这弹脑壳的功夫可谓是宗师级别的！“骄傲自满，不应该在你这个刑警队长的身上看见。你怎么和这两个二十几岁的娃娃攀比上了？” 听到张老爷子的话，葛飞揉了揉脑门，也瞬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再加上寇天明20分，秦璐的30分，自己的40分，一共才90分，那最后的10分去哪里了？ 张老爷子似乎早就心里有了答案，他缓缓说道：“最后的10分，谁要？” 看见自己的分数最低，寇天明赶紧催动大脑，将刚才所有的信息联系在一起，眼珠子转悠两下，说道：“死者应该是被凶手用铁链绑住双手手腕，然后吊在这里。脚底放了一个电烤炉，而头顶上方也有一个可以被加热的类似于方向盘的把手什么的。下方的烤架，和上方的把手同时被加热，如果脚底烫得受不了了，那死者只能选择握住上方滚烫的把手，来让双脚脱离烤架。因为把手也是被加热的，所以死者也没有办法握住很长时间。当手受不了的时候，他只能松开手，重新让脚接触烤架，如此反复。而大型的制冷设备，却对死者的身体进行直接制冷吹风，让她的身体和手心脚底产生强大的温差，借以给死者的身体造成巨大的痛苦。因为死者的双手手腕被铁链被吊着，她没有办法挣脱。而单单是脚底和手心的烫伤，或者是制冷设备的吹风，都没有办法快速致死死者。为了寻求解脱，死者只能使用身体上唯一坚硬的东西——牙齿，咬开肩膀和大臂上的皮肉，找到血管。然后咬破血管，最终流血致死。” “那为什么死者不选择咬舌自尽呢？”张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但是随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章 004 “流传的咬舌自尽的致死原因可归为三大类，即疼死说、失血说和窒息说。” “疼死说的主要理由是咬舌时由于产生巨大的疼痛，从而产生神经源性休克，最终导致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混乱。然而，这一理由是无法成立的。这一理由中对神经源性休克的理解存在问题。虽然神经原性休克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由神经系统刺激而引发的休克，但绝非疼死。一些疼痛造成的疼晕，实际是交感神经过于兴奋造成的脑供血不足所致。这种晕厥通常可在数十秒内恢复，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在法医鉴定中出现的一些被称为神经原性休克死，的案例中，死者通常都具有心脑血管或神经系统疾病。说白了，实际上是过度的疼痛刺激心脏而引发的心脏类疾病死的。” “失血说的理由十分直白，即舌内含有大量毛细血管和几条较粗的动静脉，因此咬断舌头后会因失血而死。但从常识上就会看出这一理由并不成立。人体血液总量约为4~5升，而失血量要超过30%，即1.5升以上才有可能危及生命。而依靠舌内的血管要丧失1.5升血液，所需要的时间足够凝固止血了。” “窒息说又分为三种说法，一种认为是断离的舌头被吞入，导致噎死。另一种认为断离的舌根会“缩入喉咙”导致窒息，而第三种说法则是流出的血液灌入气管导致窒息。对于第一种说的理由是舌头是辅助吞咽的器官，因此舌头咬断后断离的舌头由于吞咽功能的丧失而吞入。然而仔细想想可知，若要咬舌自尽，或由于意外自己咬断舌头，那么舌头的断离端是位于门齿外侧的，那么掉出口腔的概率远高于被吞入。并且，即使断舌被吞入，那么很大可能是进入食道而非气管。对于第二种说法，事实上也很难成立。因为舌头被咬断的部位是前部的游离端，而剩下舌后部，其下侧是被发达的颏舌肌向前下方的下颌骨方向牵拉，因此难以做到缩入喉咙。对于第三种说法，若要使血液能够充分阻塞呼吸道，所需的出血量尽管远少于失血死，但仍是比较可观的，需要长时间出血才能达到。” “综上所述，咬舌自尽的死法是做不到的。”寇天明很自信地将警校学到的知识给背诵了出来。 张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法医这门课的期中考试你不用参加了，让秦璐给你开张证明，交到宋老师那边就行了，就说是我说的。” 在寇天明背书的时候，秦璐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舌头，说道：“死者确实尝试过咬舌的死法。舌头上有牙齿留下的咬痕，但是可惜，舌头并没有被成功咬断。估计也是她在尝试过咬舌不成功之后，才会选择咬破手臂咬断血管的死法吧。” “恩，推理到此顺理成章。有事实依据作为基础，将现场所有的案件元素给拼凑起来，还原凶手作案过程。虽然你们三人都没有说全，但是将三人的推理结合起来，基本上也算是没有遗漏的了。现在还缺最后一项，证实……”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章 005 此时，信息技术组的小张提着电脑走了过来：“葛队，我刚才根据死者的身份信息，在网上找到了这些文字和视频，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我觉得可能与案件有着密切的联系，您最好抽时间看一下。” 葛飞知道，他手下没有窝囊废。既然小张此时那么坚持要他看一下，那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他结果笔记本电脑，托在手上。寇天明、秦璐、张老爷子都凑了过来。 葛飞率先点开来的是一段视频。视频不是很长，大约15分钟左右，是经过剪辑拼凑的。视频里，一个女老师模样的人，正在虐待儿童。周围的都是娃娃，她的职业应该是一名幼师。视频没有声音，画面也是黑白的，清晰度很低，像是偷拍的，但是发生了什么基本上是能够看清楚的。 刚开始的几分钟，这名幼师正在给孩子喂饭，孩子不吃，手脚乱动地乱动。基本上幼师喂三口，小孩子只能吃下一口。喂了几下后，幼师没有耐心了。她掐住孩子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抽在了孩子的脸上！孩子一下子蒙了，随即想要哭泣。就看见这名幼师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并且用手指指着孩子的鼻子，嘴里快速地张合，像是在骂些什么。即使视频没有声音，屏幕外的众人也似乎能听到响亮的巴掌声，以及恶毒的谩骂。孩子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眼泪都给吓了回去。幼师将孩子放回椅子上，从此时开始，孩子老老实实吃饭了。 紧接着第二段，是一群孩子正在教室里奔跑。有两个孩子因为抢玩具，打了起来。这个幼师想要上去阻止，可是两个孩子一看到幼师来了，立刻一左一右朝两边跑开。幼师一愣，两个孩子朝两边跑开，她不知道该追哪个，结果两个都没有抓到。她的脸上瞬间爆发出怒意，似乎被这样两个小娃娃戏耍很是不甘，于是她大步上前，竟然像踢皮球一样，一脚踢中孩子的屁股，将其中一个孩子踢飞到墙上！与此同时，她紧接着跟上另一个孩子，一脚踩住他竟然将他死死地踩在脚下！追上孩子后，她并没有松开孩子，而是长时间地将孩子踩在脚底下，用手指着，嘴巴快速张合，似乎又是在谩骂。 第三段，是这名幼师正在给孩子洗澡的视频。看画面，幼师并没有什么虐待孩子的动作，只是孩子有些抗拒，不肯洗澡，但是被强行抓着用淋喷头冲洗。可是看了几秒，黑白的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红色的标记甚是明显，迅速将观看者的视线集中到了那里。众人看见，红圈所画出的位置，是一个热水器。模糊的画面被放大，放大后众人可以清楚地看见，热水器上温度的旋钮，是彻彻底底地锁定在了最冷的位置。也就是说，这个幼师是在用冷水给小娃娃洗澡！怪不得孩子会如此抗拒！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即使是炎炎夏日，也不会用冷水给娃娃洗澡，至多是用偏凉的温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章 006 “我明白了！”看完视频寇天明立刻喊道，“这三段视频，正好是对应凶手折磨死者的三种手法！前三分之一，拍摄的是这个幼师打小孩巴掌的视频。于是凶手就设计了烧红的把手这个装置。为的是惩罚她打人的手，或者说是手掌。当中三分之一的视频，拍摄的是她将小孩踩在脚下谩骂的过程。所以凶手就设计了电磁炉烤架，用来惩罚她的脚底。最后三分之一，她用冷水给孩子洗澡。所以凶手就设计了一个冷风装置，对着她身子吹，为的就是让她体验一下那个孩子体验到的感觉。这么说，这个凶手还是替天行道了？” “滚！”葛飞怒吼道，“这是替天行道？这是滥用私刑！以暴制暴！” 秦璐不管两人的吵闹，开始朗读下方的问题。撇开网站编辑添油加醋的文字，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在某年某月某日，一名家长向记者提交了这个视频，并请求像法院起诉这家幼儿园。一开始记者并不接受，因为这种事□□先是要经过警方调查确认了，随便播放这种视频，可能会给网站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是这名家长告诉记者，他已经联合视频中的12名孩子的家长，去向幼儿园讨说法。结果幼儿园不仅没有赔礼认错，还恐吓这些家长。 于是家长向当地公安机关报警，寻求帮助。谁知，这个幼儿园的背后鼓动，是有一点背景的。当地的公安机关虽然没有拒绝，但是办事拖拖拉拉，一看就是准备把这个事情给拖黄了。 这些孩子的家长一看情势不对，于是兵分三路。第一队人，到当地县政府机关门口举旗闹事。第二队人，去上级主观部门所在的地方进行上访。第三队人，也就是他这一队人，是想借助媒体的力量，将这件事的真相散播出去。幼儿园不是想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么？他们就是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让幼儿园没有办法隐瞒这件事。随后，网站也通过内部门路，像上访部门的人打听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件事，并且上访办也已经接受了这群人的诉求。 眼看这件事是瞒不住了，与其把这件事推掉，不如趁着别家都还没有消息之前，好好把握住这次独家猛料的机会！于是这件事就给宣言开来了。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就算幼儿园有背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自身难保，谁还有空来对他们这个网站究责？ 就这样，12名家长终于将幼儿园告到了法院。最终法院裁决也下来了，12名家长当然是胜诉了。可是胜诉是胜诉了，判决时里对幼儿园的判决惩罚却是异常地轻。 第一点，视频是经过剪辑的，而且还是无声视频，视频的清晰度也低。对于视频的可信度很低，不排除有断章取义扭曲事实的情况，所以法院采取保留意见。但视频中确实存在不当的行为，所以幼儿园临时停业整顿。 第二点，12名家长因为采取过激的手段，在政府机关门前闹事，还利用社会舆论制造恐慌，所以12名家长根据情节轻重。接受3日至15日拘留，并主动撤回网上的言论。 第三点，根据调查，这名虐待儿童的幼师是无证上岗，并非幼儿园雇佣的老师。原本这个班的老师因为要出去旅游，所以请了假。但是幼儿园管理方并没有批准。于是这个老师为了出去旅游，临时找了别的人来顶班。而这个行为幼儿园管理方并不知情。所以整个事件中，这名翘班出游的老师，以及她找来的这个“临时工”承担主要责任。因为幼儿园管理方并不知情，所以在案件中被认定同为受害者。至多只能算是个管理失职，只要缴纳少量罚款就可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章 007 “什么嘛，这判决根本就是颠倒黑白！”寇天明气愤地说道，“看着好像是家长胜诉了，可是从这判决结果来看，根本就是在袒护院方嘛！什么视频证据清晰度过低，不予采信。都这样了还不可信？难道还要用4k高清拍摄，用imax播放才算可信？还有这拘留，家长也是被逼到无可奈何了，才去闹事的。不是这样闹事，他们能够重视？还要求他们撤回言论，根本就是在保护幼儿园。最过分的就是最后一条，临时工这种托词，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是编的。这倒好，还同为受害者，我呸！”寇天明不由得爆出了粗口。 葛飞的表情也非常凝重：“虽然判决有理有据，但是这判决的导向，的确是太过于偏向幼儿园了。而且关键的问题、人物，以及主要责任人，都没有受到严惩。” “什么？这还叫有理有据？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寇天明年少气盛，本来一见面就和葛飞不对付。再加上葛飞有些不待见这个小娃娃，也没给他好脸色过。两个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此刻倒是彻底爆发了出来。 秦璐不理会两人的争吵，解释道：“不过确实，法律上非正常手段拍摄的视频不能作为证据。简单来说，就是偷拍可以作为事实依据，但并不能作为证据。如果对方律师死磕，完全可以将这段视频的有效性给推翻。这并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因为这些家长是弱势群体，就可以无端闹事。他们确实也存在在机关门前闹事这样恶劣的行为，给周围群众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种行为是一定要严惩的，否则以后人人效仿，稍微有点事就来闹事，那不就全乱套了？至于最后一点……”前两条秦璐还能解释的通，但是最后这一条，就实在是太过去牵强了。 “好了好了，事实的起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回归到案子，通过这个消息，我们能了解到什么？”张老爷子看三个人越聊越偏，就主动出来打圆场。在这里，无论是知识、经验、学识、辈分，都是他最高。他的一句话，三个人立马就停止了喧闹。 最终还葛飞这个刑警队长站了出来。他立马回复到了那个严厉肃穆的角色：“这个视频，以及这件事，基本可以判定为是这起虐杀案的起因。因为法院对幼儿园的判决过于偏袒，所以凶手心有不甘。决定在法律体制外，使用私刑给这个人进行惩罚。” “那不就完结了嘛~”寇天明一拍手，正准备要走。谁知却被葛飞一把拽住后衣领。 “完结？你以为看侦探小说呢？推理出前因后果就可以完结了？凶手呢？凶手在哪里？还原出案发现场，推理出犯罪起因，那只是第一步。后面缉捕凶手才是真正难的地方呢！” 寇天明尴尬地看了看张老爷子：“张老师，您不是说，就带我来看一下现场的嘛~怎么现在还要让去缉捕凶手呢？” 老头子坏坏一笑：“你以为推理一下就算完工了？推理是为了实际抓捕凶手做的准备。抓不到凶手，你的推理就是个狗屁。正好，你眼前的这两位都是你的学长。让他们带你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缉捕凶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章 008 “什么？让我带着这个小屁孩办案？”冷漠的秦璐没有说话，火爆的光头队长葛飞倒是先出口了，“我堂堂一个刑警队长，带着这么一个都没有毕业的小屁孩办案？张老师，您也清楚，办案不是儿戏。如果这个小娃娃能力不足，干扰到我们办案，拖慢办案进度事小，如果在办案过程中遇到危险，这我也是无法保证的。” “所以我才让你亲自带着啊。”老爷子贼贼地一笑。别看这老家伙80出头了，可是他的脑子犹如20岁的年轻人一般。有时候，不看他那白发苍苍的外貌，还真看不出他是一个一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头子。 老爷子又看了看寇天明，说道：“如果你协助葛飞把这起案子办完了，那你本学期所有的考试通通按照优秀评级通过。并且，我的课你也可以直接毕业。” 这话让葛飞和秦璐两人一惊。张丰老爷子的课可是出了名的难过。 张老爷子的课，几乎涉及所有他们已知的所有警校的课程，除了体能类的。药理学，解刨学，犯罪心理学等等。每一门课单独拉出来都是一门很令人头疼的课程，更别说把这些都捏在一起了。 而且张老爷子的课，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注重理论知识的实际应用。想要从他的课程里毕业，那必须参与一起实际案件的破获。案件不管大小，但是实际的案件不比书本理论，很多时候要面对的危险、狡猾、多变的犯人和场景。 迄今为止，张老爷子的课程毕业率只有23.3%，也就是四分之一都不到。但是能从他的课程中毕业的，78.8%都成为了警界精英。 所以，张老爷子的课，在警校里不是必修课。如果只想着毕业的人，是不会去报张老爷子的课程的。但是如果你想真正从一个新手，脱变成一名真正的警察，那就必须经过张老爷子的洗礼。 即使是葛飞和秦璐，也没有逃过这一劫。 秦璐的特长是法医，精通药理学，解刨学等。她的毕业案件是一起连环凶杀案。凶手当初杀害7人，一直没有被抓捕。最终是因为秦璐的一些发现，从而导致凶手的某些特征暴露，大大缩小的抓捕范围，这才破了案。 而葛飞，擅长的是体术格斗。原本他这种类型的，是很少会报张老爷子的课程的。但是他凭借出色的观察力、分析能力，以及抓捕凶手时的持久性，很快得到老爷子的赏识。葛飞的毕业案件，在接到案件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抓捕的黄金12小时。可以说犯人留下的痕迹已经少了六成，抓捕范围扩大了三倍，难度用屁股想想都能猜得到。可是葛飞三天三夜没有睡，愣是一步步搜索线索，逼近犯人。终于在一个加油站逮住了犯人。 所有人都很纳闷，葛飞是怎么追上犯人的脚步的？葛飞只说了一句话：“犯人在逃跑的时候，我在追捕。反正在睡觉的时候，我也在追捕。” 是啊，犯人也是人，是人就要休息。即使神情再紧张，逃跑了一天，三四个小时总是要睡的。可是葛飞愣是三天三夜不睡觉，这才追上了犯人逃跑的步伐。 但是，这两个人即使如此优秀，也没有得到张老爷子“可以直接毕业”的通行证！ 张老爷子对秦璐说道：“来吧，先让我看看，毕业这几年过去了，你的水平有没有退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章 009 秦璐将马尾辫盘成发髻，发簪则是随手插在衣服侧口袋里里的一支笔。 可是秦璐的一个习惯，秦璐平时的发型是略微有些波浪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但是在工作的时候，她会将头发扎成马尾辫。这样是为了方便她检查现场和验尸。她的这个习惯，被同事们戏称为“认真模式”。 然而，还有比“认真模式”更加专注的情况，就是她将马尾盘成发髻，用笔当做发簪盘在脑后。只有当她真正开始沉浸到案情里的时候，她才会这样。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她是不希望有任何东西来打扰她的分析，哪怕是一缕摆动的头发。这种状态，被同事们称作是“判官模式”。 进入到“判官模式”的秦璐，眼神都跟刚才不一样了。原本她的眼神中透着冷漠，冰山美人这个形容词送给他是一点都不为过。然而进入到“判官模式”后，眼神中甚至有了一丝肃穆的杀戮之感，有种连死亡都不放在眼里的感觉。 她右手拿着一只笔，用笔代指。先是比划了一下死者的身高。但是她突然发现，即使她拿着笔踮起脚尖，却仍然碰不到死者的手腕。死者脚下原本是垫着电烤架了，再加上她被双手捆着吊起，所以死者的高度是很高的。 秦璐虽然看上去身材高挑，可是那也是靠着制服和气质的衬托。实际上她的身高也不过162，即使穿上高跟鞋也不会突破170。只是她的气场，加上她那冰冷的眼神，给人一种冰冷女王的感觉，似乎有176般的模特身材。 秦璐使了个眼色，葛飞和秦璐早有默契。他走上前去，一点都不忌讳什么，双手从腋下托起秦璐，将她举高。 寇天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感觉就像是爸爸抱着女儿似的，想笑又不敢笑。 葛飞一点点举高，直到秦璐喊停。秦璐问道：“葛队长，你觉得这个身高的人，应该有多高？” 葛飞瞅了一眼：“184。” “好了。” 葛飞将秦璐放回地面。也就这个时候，寇天明才觉得，这位冰山女王其实还只是一个二十几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 秦璐又将众多凶手留下的痕迹进行组合对比，过了大半个小时，这才说道：“罪犯的形象我大致分析出来了。罪犯身高……” 秦璐刚想开始分析，寇天明突然打断她：“稍等！”就看见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随便找到旁边一个负责书记的警员，问他接了几张纸。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支铅笔。一支像老烟枪夹香烟一样，夹在耳朵上，另一支则捏在手上：“好了，可以开始了。” 在寇天明掏笔的时候，秦璐特意扫了一下。纸，他没有办法随手带着，但是他却随意带着铅笔。这铅笔，是老式的木头铅笔。原型的木质铅笔，看笔头的粉末应该是是偏软的铅芯，可能是2B或者是4B的铅芯。笔身是原型的，不是那种我们小时候常用的六棱形的中华铅笔。铅笔的外围应该原本有一圈彩色纸包裹，类似于给小孩子用的那种卡通铅笔。但是他把这层彩色纸给撕掉了，里面是淡黄白的木头的原色。 秦璐的兴趣被勾上来了，问道：“在分析凶手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看看我猜的对不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章 010 “都什么时候了，在案发现场，你们还讨论案情以外的事情……”听秦璐的语气，似乎她接下来要说的是跟案情无关的事情。葛飞有些恼怒。 但是张老头拦住了他：“让他们聊，最多也就几分钟，不会耽误什么的。”张老头的眼里，似乎冒出了些兴奋的光芒。 既然张老爷子发话了，葛飞也不好发作，只能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在现场胡闹，但是心里却嘀咕：“哎，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把命案当成胡闹……” 秦璐问道：“你随身携带铅笔，而不是钢笔或是圆珠笔、水笔，是不是觉得铅笔的铅芯在纸上摩挲的感觉特别棒？” “是的。”寇天明老实回答。 “所以你选择偏软的铅芯，应该是2B或是4B的铅芯吧？”秦璐又问道。 “是2B的。”这一点秦璐也基本上算是猜对了。 “因为只有粗制铅芯的木质原始铅笔才会有这种摩挲感，所以你应该也会比较排斥活动铅笔，是吗？” “是的。” “你使用的是圆形笔身的铅笔，而不是市场上销售量最大的六棱形的笔身。应该是你经常使用铅笔，不喜欢六棱形的笔身膈应手的感觉，是吗？” “是的。” “你的笔原本周围是包裹一层彩色塑料纸的，应该是类似于卡通画之类的东西。因为我看到，在笔末的位置，你有些塑料纸没有撕干净。你这么做，应该是不喜欢塑料纸的质感。圆形木质的笔身，在与手指指纹接触的时候，摩擦力更大，握起来更舒服，是不是这样？” “是的。” “我看见你握笔的时候有个小喜欢，就是喜欢用手指摩擦两下笔身。是不是因为木质笔身有吸潮吸汗的效果，所以你习惯在执笔前，摩擦一下手指，让木质笔身干燥一下手指？” “是的。” 秦璐停顿了一下，像是总结式地说道：“综上所述，你偏爱软质铅芯在纸上摩挲的感觉，又对握笔的舒适感有着极高的要求。所谓的木质笔身干燥手指，其实效果微乎其微，顶多也只是心理安慰。我分析，你的性格里，应该有很大一部分的偏执、固执、强迫症在里面。你是一个非常自我，独断专行的人。再联想到张老师把你一个人带到这里来，又要强行把你塞到我们的队伍里，参加团队侦破案件。应该是想要接着这个机会，让你体验一下团队办案，也是让你理解一下互相帮助、思维共通的重要性。” “啪！啪！啪！”老爷子拍手，皱巴巴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很好！很好！毕业后时隔几年，没想到你这丫头的能力一点都没有退步。你刚才的推理和分析，我给100分。而且你连我的意图都推断出来了，这比起几年前刚毕业的你，又上了一个台阶。” “只是从我掏出来的这两只铅笔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寇天明心里暗暗佩服，“看来这个学姐，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啊！是不是从张老师手下毕业的学生，都是那么牛X的？那我是不也可以变得像她这么厉害？”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章 011 “好了，闲聊结束。”岔开话题的是秦璐，现在主动回归话题的也是秦璐。 不过看到此时秦璐终于回归案件本身，葛飞还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秦璐的每一个问题，寇天明的回答全部都是“是的”。她的推理一点点问题都没有。对她来说，分析活人和分析死尸都是她的兴趣。或许，她是在把分析寇天明当做分析犯人前的热身。就像是刘翔在110米栏跑步之前，要做一个小时的热身准备一样。 看到秦璐要正式开始分析了，寇天明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秦璐说道：“犯人，身高184，男性。穿45码的鞋子，是运动鞋。鞋底的摩擦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他的右鞋鞋印脚后跟处有明显的磨平的痕迹，甚至连运动鞋鞋底的凹凸纹路都没有了，说明这个人很久都没有换鞋。同时也说明这个人的左右脚使用极端不平衡，应该是右脚有明显的受伤痕迹，走路时也应该有明显的坡脚的情况。根据他的跛脚的情况，牵动全身的骨骼变形，他的体型应该会有明显的高低肩。他的身高非常高，但是又伴有跛脚和高低肩，所以他的丑态在人群中非常明显，所以他应该会有一定程度的自卑心理。配合他鞋子的使用和更换情况，他应该习惯穿卫衣或者是运动服，而且是很耐脏，可以较少清洗更换的那种。由此可见，这个人的生活应该是比较邋遢的类型，不爱干净，头发乱糟糟的，有胡渣。但是眼神非常锐利，喜欢躲在连帽卫衣或者是帽子后面，窥视别人。双手插兜，弓着身子走路是他的习惯，这样他才可以稍微抵消一点他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显得不是那么明显。” “还有更多么？”这些对于辨认罪犯确实很有用，但是在辨认罪犯之前，他们必须找到罪犯。 秦璐停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即她又继续说道：“嫌疑人单身，住在单身公寓。不做饭，但是不叫外卖。他会定时定点去一个离家非常近的小餐馆用餐。” “等一下，这一点你是怎么确定的？”寇天明不解。如果说犯人的身高可以根据根据捆绑死者的锁链高度来推断，犯人的跛脚可以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来推断，那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 “犯人对现场的布置非常紧密。从加热器，到制冷器，到所配套的电缆电力设施等，都可以看出，此人具有非常缜密的宏观掌控能力。对于计划要做的事情，他会计划好，再反复推敲，直到把计划做得完美。说明他是一个非常守时的格律派。这种人的生活非常规律。虽然他单身，邋遢，但是不会自暴自弃。和普通住狗窝的流浪汉不同，他不会叫外卖，不会让垃圾把家里弄得凌乱和肮脏。他会出去吃，这样也可以减少被他人（骑手）探知他住所的机会。自闭的他不会选择去那种花样繁多的店面吃东西。他应该是那种一旦找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可以一连吃几天甚至是几周的固执型性格。这种东西可能很简单，可能就是一份普通的盖浇饭。” 葛飞对着身边负责记录的警员说道：“把这篇报道里所有受害孩童的家长，以及这些家长的旁系亲戚排查一遍！” “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章 012 在这里，葛飞带领着小队清理排查了案发现场，发现了诸多线索。而秦璐根据这些线索，分析出了犯人的性格特征和生活习惯。葛飞再通过秦璐分析出来的资料，进行下一步地排查。 两个的配合就像是一条锁链，锁链的一环扣着下一环，环环相扣。只要这条锁链能够不断地延续下去，他们就能找到凶手！ 这个模式，葛飞和秦璐已经持续了好久了。但是葛飞不明白，为什么张老师要把寇天明这个小娃娃给拉进来？寇天明能给他们的团队创造什么价值呢？而他，又为什么要亲自介入这起案子呢？ 张老爷子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六点了，我们该去吃点东西了。嫌疑人名单至少也要半小时才能出来，趁这会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葛飞点点头。他吩咐下去，今晚所有人就不要下班了，干到什么时候他根据现场情况做决定。众人也都习惯了，没有怨言。之后他安排在场的众人，分批次休息吃饭。在保证所有人正常活动的基础上，最大程度不拖慢调查的进度。 秦璐说道：“一般来说，这样的案件要经过好几天的排查，才能最终确定嫌疑人。而抓捕又需要精密的布置，不可能在案件刚刚被发现就抓到嫌疑人的。” 老爷子也说：“是啊是啊，你破案的心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不能操之过急。这也是为什么，我让秦璐这个慢性子来给你这个急性子做搭档。” 葛飞点点头。他从来不怀疑张老爷子的话，因为张丰在他的眼里，不，是在所有被他培训出来的警员眼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四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小馆子，叫了四个菜，一盆汤，一盆饭。 菜很简单，青椒肉丝，宫保鸡丁，椒盐排条还有鱼香茄子。汤是酸辣汤，开胃爽口。饭直接上了一盆，大家各自有小碗，要吃多少自己盛。 秦璐的放量小，吃的慢，也精致。葛飞则是保持着部队里的习惯，吃饭迅速，狼吞虎咽。两个人似乎都达成了一种默契，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讨论案情。 张老爷子则是每个菜都尝尝，人老了，胃口也小了，适当地每个菜都尝尝，不饿着就行。 唯独寇天明，一手拿着纸，双眼盯着纸就没有离开过。虽然碗里有饭有菜，但是他的筷子纯粹是凭感觉夹的菜，夹中了就直接送往嘴里，夹不中就把空气送到嘴里。 葛飞刚刚想教训寇天明，“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可是被老爷子拦住了。老爷子给他使了个颜色，让他不要打扰寇天明思考。 葛飞到现在还没看出来，这个小家伙到底有什么优点，能让张老爷子如此宠溺。 莫不是，眼前的这个寇天明似乎和当初的那个“他”有点像么？ 就在这个时候，寇天明突然站了起来！把桌子都震了一下，汤都撒了出来。葛飞刚想教训他，张老爷子说道：“葛飞，你跟上寇天明，但是不要打搅他。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你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就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章 013 “让我给他擦屁股？我堂堂一个刑警队长给一个警校都没毕业的毛孩子擦屁股？”即使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葛飞也不由得发怒。 但是张老爷子只是笑笑，他知道葛飞的脾气。他盯着葛飞，但是不说话，也不做解释。 葛飞看了看张老爷子那似有含义的笑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他眼里，张老师的每个举动都是有深意的。 “好……”葛飞不甘心地披上外套，准备出门。 “带好配枪。”不知为何，张老爷子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提醒葛飞。 葛飞也照做了，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配枪，紧跟着寇天明就出门了。 现场只留下了秦璐和张老爷子两个人。 秦璐想要跟上去，却被张老爷子给拦住了：“丫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适合出现场。” 秦璐似乎很是不甘：“为什么，我的体能成绩也是优秀。而且这几年来，我虽然一直是后勤，但是我的武术和擒拿从来没有断过，制服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在话下。” “丫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说我只有在周围安全的环境下，面对死人和死物才能发挥我的头脑。一旦在现场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很可能会坏事。可是老师，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好歹也是经过警校毕业的优秀学生，大场面我也见多了，不会被那么一两起突发事件给吓到的。” 老爷子笑笑，并不说话，而是调了一根青椒，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他的意思是，我在吃东西，没办法说话。 知道老爷子不会改变他的想法，秦璐就换了一个话题：“为什么选择寇天明？是因为像‘他’么？” 老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觉得，寇天明这个孩子怎样？” “偏执，固执，自我，有轻微的强迫症、轻微的洁癖，轻微的完美主义。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正直的三观，对于法律与道德的界限还不够分明。就像幼师的这起案子，他容易被社会舆论给鼓动，无法清除、客观地从法律的角度去理解问题，容易冲动。” “那你还记得，你给‘那个人’做分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结果吗？” “极度偏执，顽固，以自我为重心。很严重的强迫症，有强烈的精神洁癖，极强的完美主义。他虽然身为警员，但是却完全不把法律当一回事。他有一套自己的道德评判标准，也有一套自己的执行惩罚措施。”秦璐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寇天明和那个‘他’很像？” “是的，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寇天明，就像是年轻版的‘他’，或者说30%的‘他’。如果教育得好，那寇天明或许可能成为下一个警戒传奇。但是如果教育得不好，寇天明很有可能走上‘他’的老路。而且……” “而且，想要抓住野兽，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同类来制服他。寇天明，就是你用来寻找和制服‘他’手段？” “果然我这些学生里，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思。”张老爷子笑了，“要不在学校里，同学们都称你叫做‘贴心的小棉袄’呢，呵呵呵呵……”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章 014 另一边，葛飞跟着寇天明除了小餐馆。寇天明似乎是沉浸到了某种状态中，完全没有把跟在身后的葛飞当成一回事。 虽然葛飞对寇天明非常不爽，但是经验老道的他也看出了其中的褍疑。所以他决定，照着张老师的话来做，暂时不打扰寇天明的行动。 就看见寇天明左手捏着纸，双眼还是死死盯着纸。纸上写的都是笔记，就是秦璐在案发现场时所描述的凶手的特征。 不一会儿，走着走着，葛飞发现，寇天明渐渐变成跛脚走路了。他一连变换了好几种跛脚走路的姿势，就连跛脚的位置和方法也换了好几种，终于确定下来一种看上去最自然的跛脚走路方式。 紧接着他将左右手插进口袋，从身后看，似乎此时的寇天明还有了高低肩。他把衣领翻起来，想要挡住头脸，可是衣领太短，明显无法遮住头脸，只能遮住脖子。 寇天明的脸上露出一股不安心的焦急感。他看了一眼马路边的商铺，迅速走进了一家卖运动衣的小铺，从里面挑了一件连帽的卫衣穿上。此时，他的脸被遮去了大半，嘴角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他似乎都忘记了结账，竟然直接穿着连帽卫衣就走了出去！服务员刚想拦住他，葛飞立刻印上去，掏出警官证：“警察办案，刚才那个小兄弟的衣服多少钱，我来结……” 买了单，冲出小铺。还好，寇天明没有走远。即使已经有段距离了，但是寇天明跛脚的走路方式，以及他的高低肩非常好认。葛飞追了上去，又再次跟在了寇天明的身后。 寇天明换了这身衣服后，步速明显加快，不一会儿，就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的仓库。 他这次没有跨过警戒线，而是像是没有看见警戒线似的，直接走过去，身体自然是扯断了用来境界的黄线。 旁边的警员看见，刚想骂人，却看见关头队长葛飞跟在他的身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那个警员也就不说话了，腥腥的重新拉起警戒线。 寇天明来到原先被吊挂死者的地方。此时地面已经做了清理，死尸也已经被抬了回去，准备做进一步地法医解刨。而地上大大小小的证物也已经被标了数字，被送往临时存放点了。 寇天明突然行动起来，像是在凭空操作某些机器是的。 葛飞看见，寇天明做凭空操作的不存在的机器，都是原本被确认有摆放某些东西的位置。 等寇天明一顿操作完成，他又回到了吊挂尸体的地方。对着空气，他看了好一会儿。不一会儿，他发出了慑人的奸笑声! 已经是傍晚以后了，天也入黑。虽然仓库里开着灯，也有警员们的讨论说话声，可是寇天明的这一击笑声着实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 葛飞也是无奈，小声说道：“随他去……”众人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即使不是自己做出这种举动，看着和自己一起来的寇天明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这个旁观者也举得丢人。要不是张老师之前吩咐过，他早就上去给这怪人一耳光了，好让他清醒清醒！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5章 015 奸笑了一会儿，寇天明竟然还是自言自语了：“怎么样？舒服吗？要知道，那几个孩子，可是受着和你一样的伤害……而且他们还小，他们没有办法为自己伸冤，只是满肚子的委屈，却没有办法发泄。所以他们只能痛苦地忍受，变得越来越自闭，就像我一样……” 突然间，葛飞觉得此时的寇天明看着就像是真正的犯人，在现场审问生前的死者似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冲上去把他拷在地上，好好问一问，是不是真正的犯人就是他。因为寇天明此时的举动，实在是太像凶手了。 可是他又瞬间明白，或许，他这种奇怪的行为，就是张老师对他无比宠溺的原因之一。 葛飞看着寇天明在那里傻笑，自言自语了很久。突然间，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葛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张老爷子和秦璐，已经吃好了饭结了帐跟了过来。 老爷子看着刚才被吓了一跳的葛飞，眯笑道：“怎么，刑警队长的警戒心这么差了？这个样子我一个老头子都能偷袭了你。” 葛飞无法解释，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看着寇天明奇怪的举动入了神。 老爷子问道：“你觉得寇天明此时像谁？” “凶手。”葛飞毫不犹豫地答道，随即又说：“我们这样说话，不会打搅到他么？” “没事的。”老爷子倒是见怪不怪地说道，“他此时已经完全进入到扮演凶手的角色中了，听不见你我的说话的。” “扮演凶手？”看他这惟妙惟肖的样子，这哪是扮演凶手啊，简直就是凶手的样子。葛飞说道：“看他这么熟悉凶手的行为，他一定认识凶手。我想我可以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一定能问出点什么来。”葛飞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很有信心。 老爷子又笑了：“还记得那时候班里的同学说你什么吗？” “什么？黑皮球？还是说我长得像非洲人？” 这句话一出口，一直脸若冰霜的秦璐都被逗乐了。没想到平时凶狠毒辣的关头队长葛飞，在学校的时候竟然被同学称作黑皮球、非洲人。看他这深色接近古铜色的黑皮肤，还确实像这么一回事。 “我是说性格！”老爷子也忍不住了。 “你是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差不多吧。”老爷子见葛飞没办法像秦璐那样，什么事都一句话直接戳中要点，就自己接口说道，“那时候，你的体能是全年级最优秀的，洞察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你缺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就是发散性思维。说白了，就是想象力。简单来说，就是你能够找出所有跟案件有关的证据，但是你缺没有办法将证据和案件联系起来。我上课的时候一直说，探案，就要以事实为依据，大胆地假设。你只能做到前面一半，但是做不到后面一半。” 就连在队伍里一直威武无比的葛飞，此时在老爷子的面前也显得犹如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下了头。 老爷子继续说道：“你和你的队伍，找到了现场所有嫌疑人留下的证据，而秦璐，则根据这些证据，做出了嫌疑人的画像。而寇天明，则是根据秦璐的描述，来扮演嫌疑人。你的证据越多、越充分，秦璐的描述就越真实、越贴近凶手的真身。而秦璐描述得越细致，寇天明就扮演得越像。你现在觉得寇天明他简直就是犯人，那也间接说明，你对现场的分析和取证，是做得非常完美的。”老爷子这一番话，却是把三个人都夸赞了。不得不说，多年老师经历的他，知道怎么去鼓励一群人的心。 突然间，寇天明“切”了一身，脸上露出明显地不悦。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6章 016 “怎么了？”虽然已经明白了寇天明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可是面对他突然情绪剧烈的变化，葛飞还是有些许的吃惊。 “应该是在扮演刚刚发现自杀死者尸体的凶手。”因为在小饭馆里，老爷子已经跟秦璐解释过了寇天明的情况，所以秦璐能够更快地去适应和接受此时这个奇奇怪怪的寇天明，并且还能从他的行动中分析些东西出来。 就看见寇天明又开始摆弄那些东西，像是在收拾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葛飞问道。 “凶手在收拾现场，跟上去！”秦璐是能够最快读懂寇天明行动的人。 在一群警员奇异眼神的注视下，众人看见冰山美人和光头队长跟在一个神经质的年轻人身后，年轻人的手上似乎抱着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三个人的组合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寇天明抱着“空气”再次经过警戒线，又再次像是没看见警戒线是的，直接拉断了警戒线。 “又来？”旁边那个负责封锁警戒线的警员，真想抄起锤子好好给他来一下！可是一看到他身后跟着神情严肃的葛队长，警员只能把一肚子气又咽了回去。 寇天明把“空气”仍在什么东西上面，又往前，像是起身骑在了什么上面，但是随后就不动了。 “死机了？” 秦璐看看葛飞，没想到这个大叔竟然也会开玩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跟今晚看见的寇天明相比，她或许觉得葛飞会开玩笑也不算什么荒唐事了。 看几个人都不动了，张老爷子这才跟了上来，引导他们说道：“你们觉得，寇天明刚刚做了什么？” “他把东西放在了什么上面，然后起身骑上了什么。”秦璐猜测到。 “那么，又能放东西，又能让人骑的，你们猜猜会是什么？”老爷子从来不直接给学生答案，而是将所有的元素都给列举出来，让学生通过他的诱导，学会自己找到答案。 “三轮车！”“黄鱼车！”葛飞和秦璐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两个人说得是不一样的词，但是东西却指的是一个东西。 “他在模仿犯人用三轮车将那些电缆和电磁炉烤架给搬走！” “那他现在还缺什么？”老爷子再次引导。 “缺三轮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你们为他创造一个，他才能够继续‘扮演’下去啊。” 葛飞立刻找了一个警员的电瓶车，推到了寇天明的身边。 寇天明看见身边有了电瓶车，一跨腿坐了上去。并且还是用手提着跛脚的右腿跨上的，就好像他真的跛脚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条右腿似的！ 葛飞也顺势坐在了电瓶车的后座上。 秦璐刚想也坐上去，却被老爷子拦住了：“骑车载人是犯法了，电瓶车最多带一个人。” 秦璐知道，老爷子这是在遵循着当初给她限制的条件，不允许她出现场。 秦璐下了车，眼看着寇天明骑着小电驴带着葛飞慢悠悠走了。 老爷子刚想对秦璐说些什么，却看见秦璐居然又问旁边的警员要了一辆电瓶车，自己一个人跟上了前面的寇天明和葛飞两人！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人啊，不吃点亏，看来是不会知道学乖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7章 017 寇天明就像知道路一般，在经过每一个路口的时候，都没有犹豫。该往左拐就往左拐，该往右拐就往右拐，似乎这条道他非常熟悉似的。 终于，他在一栋老楼前停了下来，秦璐也随后跟上了。 葛飞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个非常陈旧的小区，小区里的房屋都是四层楼的，每家每户都没有厕所。每两家公用一个厨房，每一层住户的楼梯尽头有一个公用的厕所。这种老小区，这种老楼，现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就算不拆的，也快要拆了。一看就能知道，小区物业是不怎么管的。或者说，这种小区，有没有物业还俩说呢。 寇天明将电瓶车推进一楼侧边的车棚。他们三都是第一次来这个老小区，虽然有时巡逻会经过小区外的马路，但是从来没有进过小区。小区内部的纠纷，都是当地片警来负责的。 然而此时的寇天明，就像是早就知道小区内部的构造似的，直接将电瓶车推进了车棚。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个车棚。 现在已经天黑了，小区也旧，小区照明几乎可以说没有。这样的环境，倒是很适合作案和搬运作案工具。 跟着寇天明进车棚看了一下，葛飞惊讶的发现，车棚里竟然真的有一辆三轮车停放在那里！ 葛飞和秦璐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寇天明的“扮演”，竟然一点点和事实联系上了！还好现在是科学的无神论社会，如果放在50年前，说他已经通灵了都有人信！ 寇天明抱着一堆空气，缓缓地走上了楼梯。似乎是因为他跛脚的原因，加上他手上抱着各种东西，他的步伐非常慢。 终于，他来到了两楼。在两楼的尽头，一扇门前，寇天明将手中的“空气”仍在地上，随后像是主人回家一样，顺手就扭开了房间的把手！ 寇天明的这个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葛飞都来不及阻止！要知道，警员身份的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扰民，那在警队内部是要严肃处分的。更可况，此时的葛飞还穿着警服，秦璐虽然披着法医的白大褂，但是里面也还是穿着工作时穿的警服。两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警察。根本无法辩驳。 眼看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门一开，葛飞下意识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歉意地说道：“对不……” 可是，引入两人眼帘的，是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高个子男人。他穿着运动裤，连帽的卫衣，因为是在自己家中的缘故，帽子是垂在后面的，并没有戴上。从那奇怪的盘腿坐姿，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男人的右腿是有问题，非常不自然地弯曲着。他看上去好像很久没有理发了，头发乱乱的，胡子也好久没有剃了，一眼就能看到胡渣。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个电磁炉烤架，他正在用钢丝球清理黏在上面的东西。 看到这个人，看到他的样子，看到他的腿，看到他手中的电磁炉烤架。葛飞脑袋瞬间“翁”地一下爆炸了！ 比葛飞反应更快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似的，抄起手中的电磁炉烤架，朝着门口的三人就扔了过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8章 018 三人站在最前面的当然就是寇天明。寇天明就像是没有看见飞来的烤架似的，还原地站立着不动，却很好地成为了后面两个人的盾牌。烤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寇天明的头上，寇天明直接晕倒在地。 “来不及管傻小子了，现在绝对不能让嫌疑人跑了！这可是一个杀人犯啊！” 门被三个人堵住了，嫌疑人眼看就要翻窗逃跑。葛飞对秦璐喊道：“你照顾好傻小子，我去追嫌疑人！” 可是这句话还没有喊完，就看见秦璐披着白大褂，风风火火地冲了上去！ 秦璐摆开架势，一副非常老练的警校擒拿格斗的样子。 葛飞心想：“秦璐也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体能也是拿优秀评分的，应该没有问题的。” 可是秦璐的表现完全让葛飞大跌眼镜！ 就看见嫌疑人没有起身，而是直接躺倒在地上，一顿王八拳胡乱挥舞。混乱中他竟然还抓住了床边的台灯，砸中了秦璐的脚。 一直在接受正面搏斗训练的秦璐，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躺在地上胡乱挥舞的招式。实战经验为零的她，被台灯砸中。只听哎呦一声，灯泡碎裂，秦璐应声倒地。 葛飞迅速瞄了一眼，秦璐的脚踝已经被碎玻璃划破了皮肤和裤子，略微渗出了鲜血。不过出血量极少，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另外裤子和皮肉伤有些许烧焦的痕迹，以及烫伤的痕迹。很可能是敲碎的灯泡温度高，或者是在那瞬间，通电的灯丝电击到了秦璐的皮肤，造成的烫伤。虽然秦璐的伤不危及生命，但是想要她继续追捕犯人，那是不可能的了。此时秦璐和葛飞才明白，为什么张老爷子从一开始就不让秦璐来出现场。因为老爷子早就看出了秦璐的性格和能力，以丰富的经验判断出适合她的职位。有时候老人的话是不能不听的啊…… 回到现场，这人的反应如此应激，而且还和秦璐描绘出的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如此相似，几乎可以100%断定，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抓捕的对象了。 就在秦璐倒地，葛飞愣神的时候，嫌疑人已经翻窗逃走了。这里是两楼，老式的房子层高又低，从两楼跳下去完全不会有问题。 葛飞完全不理会寇天明和秦璐了。寇天明到底是被砸晕的，还是他扮演犯人还没出戏，他已经管不着了。秦璐虽然受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让她留在现场正好也照顾一下昏厥的寇天明。现在能追上嫌疑人的，那就只有自己了！ 他解开制服的第一颗口子，并按下了肩膀上信号追踪装置。一个翻身就直接跳下了二楼！ 平时没有搏斗的时候，内部纪律规定，衣装的纽扣必须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哪怕是炎炎夏日汗流满面也不允许解开。此时眼看是要和犯人来一场追捕了，葛飞自然也是不用遵守这条规定了，解开扣子好好舒展了一下脖子。 至于肩膀上的信号追踪器，是这些年给队里专门配的。 考虑到刑警职业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他们每人的制服上，也就是肩章的这个位置，都有一个纽扣大小的信号追踪器。只要同时捏住上下端用力一按，信号追踪器就会立刻跟警局内部的网络联通。每隔3秒发送一次位置信号。这个像纽扣一样的信号追踪器非常轻巧，很难被发现。也不会发出闪光，也不会发出声音。它的功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算发送位置信号。 这个东西陪给警员，是为了让警员在非常时刻像警队内部发出增员、求救信号。 比如在追踪嫌疑人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的老巢，但是自己人单力薄，无法对抗敌人。而自己的隐藏环境又不允许拿出手机打电话，或是用其他形式通知同伴。那么这个时候，只要按下信号追踪器，信号和位置信息立刻就会发送到警队内部网络，再通知调度中心，调遣最近的警员前来支援。或者遇到危机、或者是被俘虏的情况，也可以使用这个纽扣状的信号追踪器来求救。有的时候为了追踪货物什么的，人无法跟上，更是可以将信号追踪器扯下，打开后扔进对方的车里或是货物里，这样警方也能随时监控对方的行动了。可以说非常地实用。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9章 019 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葛飞有信心将其制服。但是考虑到对方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虐杀他人的犯罪嫌疑人，哪怕是一点点失误都是不允许的。所以葛飞在一开始，就按下了信号追踪器。 跳下窗户，黑夜里葛飞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奔跑。因为这个人跛脚，即使是在奔跑，速度也非常地满。 葛飞只跑了十几米就追上了这个人。可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逃跑的过程中，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块碎砖，眼看要被追上了，转身就朝着葛飞的脑袋拍了过来！ 葛飞不是寇天明，身经百战的他怎么会被这种袭击给击中？对方转身攻击，正好省得他再费力奔跑追捕了。一个放手擒拿住对方的手腕，紧接着跟起一脚就踢中对方的小腹。趁着对方躬身的功夫，紧接着又是一拳打中对方左侧侧腰的软肋。 葛飞击打的位置，都是人较为柔软的部位，很容易让人失去抵抗力，但是又不会给人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果然，这三下之后，对方完全没有了抵抗的余力，被葛飞反手扣在了身后。 就在葛飞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红蓝色的灯光射来，警队的同事们到了。 “怎么这么快？”葛飞有些疑惑，从自己按下信号追踪器，到跳下窗户追上嫌疑人，再到三圈制服对方，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这群人这么快就跟上来了？难道这群人会瞬移不成？ 就看见张老爷子从一个警员的摩托上下来，摘下安全帽，朝着葛飞笑了笑。 葛飞这才明白，这一切都在张老爷子的预料之中……即使自己不按下信号追踪器，这群人也早已跟在了身后。 到现在为止，从接到案件，到成功抓捕嫌疑人，只用了4个小时36分钟。可以说是完全刷新了警界的破案记录！ 葛飞，秦璐，寇天明三个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回到了警局。犯人的家就交给到场的同事们来处理了。而考虑到秦璐和寇天明都有不同程度地受伤，所以葛飞就先送他们会警局休息，当然，在一旁看戏看得非常过瘾的张老爷子也一起来了。 休息室里，刚刚给寇天明包扎好的警员，马上开始给秦璐的脚踝消毒。因为平时认识的缘故，女警员对待秦璐的态度要比对待寇天明好太多了，看得寇天明一阵羡慕。 葛飞站着看着眼前这些人，因为刚刚的抓捕，他到现在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所以他不太想坐，站着平复一下心情比较好。 说实话，这个嫌疑人的抓捕过程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让他至今都不能理解的，是寇天明是怎么一步步找到这个嫌疑人的家庭住址的？难道他请了神鬼上身了不成？还有这个办案过程，不像是现代警方的办案方式，倒像是几百年前衙门请神棍来办案似的，简直匪夷所思！即使他亲身经历了一遍，也还是不肯相信，眼前这已经发生的事实。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0章 020 老爷子看着这些人，贼兮兮地一笑。说实话这老头子一点都没有德高望重的老者的风范，绝大多数时候都像个调皮的老顽童似的：“葛飞我就不说了，关键时刻还是那么可靠，你的临场应变能力我一直是很放心的。再加上你熟练的格斗技术，以及你变态般的体能训练，我相信，即使我不把情况事先告诉你，你也能完美解决这次的案子。” 老爷子用“变态般的”这四个字来形容葛飞的体能，虽说是夸奖，但是葛飞听着却是那么别扭。 老爷子又看向秦璐，笑道：“怎样，下次还出现场么？” 秦璐咬着牙，女警员正在用酒精给她消毒。坚强的她强忍着，却也是有小声哼哼。她眼里含着泪光，平日里冰山女王的气场完全没有了。此时的她，完全就像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终于有了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此时她的发髻已经散了开来，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连，空气刘海也遮住了她的额头，还有委屈的眼神。此时的她，宛如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独自盘坐在角落，一个人哭泣。嘤嘤嘤地，楚楚可怜…… 老爷子上前摸了摸秦璐的额头，就像爷爷在摸孙女的额头似的，充满了慈祥和关爱。秦璐一下子抱住老爷子的腰，把脸埋在了老爷子的肚子上。 葛飞看到这里，身为刑警队长的他，原本还想指责秦璐两句。但是事已至此，他的心也软了下来。他低声说道：“秦璐，以后你就听张老师的，老老实实做后勤，不要出现场了。就算是参与调查，我也给你定一条规矩，那就是必须要有一名警员跟着。这个规矩，我就这么定下了，你不会不同意吧？”葛飞就像是爸爸在哄女儿似的，难得露出慈爱和商讨的口吻。要知道这个“黑皮球”在训其他男警员的时候，可是能把五大三粗的男警员给骂哭的货。 秦璐头还埋在老爷子的肚子里，没有抬脸，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的样子。不过倒是轻声地“嗯嗯”了两声，算是同意了。 老爷子转向寇天明，看着这个傻小子不说话。此时的寇天明头上顶着个打包，还用纱布包了一个个圈圈。如果把纱布换成黄色的，那他现在就能直接去演印度阿三了。 傻小子朝着老爷子傻笑，老爷子也朝着傻小子“咯咯”地笑。这一老一小都不说话，就是对望着傻笑。 葛飞突然明白了，为啥这傻小子这么受张老师的宠爱，他们俩是一个老顽童，一个小顽童，异常地投脾气。 两个顽童傻笑着，就连原本抽泣的秦璐都抬起了头，看着这俩傻笑的货。 寇天明倒是率先开口了：“张老师，你的课，我能直接过了吗？” “你都差点死在现场了，你竟然还问我能不能过？”老爷子突然严肃起来，“你作为一个推理破案的警察，竟然毫无防备地进入现场，还被歹徒重伤。不管你前面有什么杰出的成就，死在现场，你就是一盆骨灰。” 寇天明低下了头。 然而，听到这话最心疼的，不是寇天明，而是葛飞……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1章 021 葛飞身为刑警队长，既是这个队伍里资历最老的人，又是对这个队伍负全责的人。队员的受伤，完全可以归结于他的疏忽大意和掉以轻心。如果他能够时时保持警惕，那他在第一时间见到嫌疑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出反应。 是的，秦璐早已将嫌疑人的画像彻彻底底地告诉了他。他早应该将这个人的大致相貌铭刻在心里。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应该本能做出反应。这是他这个老刑警应该有的反应。而不是像当时那样，愣在那里，和嫌疑人四目相对，甚至还让对方扔出烤架，重伤了寇天明。 自己完全沉浸在了经验理论中，觉得以前从来没有，现在也不会有，在发现案子几个小时内就破案的情况。他本能地凭借经验，觉得刚刚犯案的凶手，会尽可能地逃离现场。一般破获这种案子，至少也要三四天的功夫。而且拖至三四个月甚至是几年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他认为此时是非常安全的。这才让他掉以轻心。 他明明知道，寇天明那时候的状态，就是一种非常入戏的“走神”的状态，他早就已经知道，除了扮演凶手，寇天明不会对身边其他看见或听见的做出反应。所以这个傻小子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他才应该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个。而反观当时的队伍，葛飞，秦璐，寇天明。用屁股想想都应该知道，保护寇天明的责任在谁的身上。此时寇天明脑袋上裂了一个大口子，完全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了队员的受伤。哪怕自己但是反应快一点点，烤架飞过来的时候用手挡一下，或者把“走神”的寇天明按倒在地上，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再加上自己一开始刚见寇天明的时候，对着他有一点主管的偏见。而自己身为一个刑警队长，却将这种偏见代入了执行任务中。没有对他进行缜密的保护，也是自己心中那一点小九九在作祟。而恰恰是这点小心思，却差点葬送了一条优秀的生命！ 虽然没有任何人来责备葛飞，但是葛飞的内心深深地自责。正因为他在刑警队长这个位置上多年，才真正能够理解这个位置的责任重大。而今天，他却因为自己的个人意识和主管偏见，差点害死了两名同班。他希望有人来责备他，或许张老师狠狠责骂他一下，他能够好受一点。 可惜，张老爷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狠毒老辣的“当代寇准”，此时的他，是一个慈祥但严厉的老师。而他刚刚表现出的对葛飞的信任和夸赞，甚至比责骂更加刺杀葛飞的心…… 有时候，对于一个优秀的人，对于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对于一个严于律己的人。最严格和残忍的并不是责骂，而是容忍他的错误，对他表现出的无比的宽容。这就像一把柔软的刀子，穿过皮肤，穿过肋骨，直接刺入心脏那么致命…… 葛飞站出来，对着寇天明和张老爷子说道：“张老师，我看这傻小子是有点奇异的本事。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把他放在我这里，让我好好历练历练他。离这学期毕业不还有半个学期么，你给我几个月，我保证将他还给你的时候，一定坚强无比，判若两人！” 张老爷子眼里冒出了金光！或许，他就在等葛飞的这句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2章 022 “那可不行啊！”寇天明倒是大声叫了起来，“在你这儿历练几个月，那我的期中考试怎么办？我的期末考试怎么办？” “傻孩子，有刑警队长给你开条子，谁敢不让你考试通过？”老爷子笑了，笑得是那么和蔼。 “你是说，只要我在这黑皮球手下呆几个月，我这个学期就不用考试了？”寇天明的眼睛里也冒出了金光。 警校的学习压力，是着实不比那些学医、学法的要小多少。再加上还有每天的体能训练要完成，真的是晚上躺到床上后，身上一丝肌肉都不想动，脑子里一点思维都不愿意想的程度。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就是那么一具僵尸该多好。 然而，他事后才明白，在学校的日子真正的是要比实际办案幸福太多太多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呆在学校里，不要毕业…… 老爷子笑道：“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老人家睡得早，就先回去了。这孩子就先扔给你了。明天我会让警校的人来跟你交代一些手续的。” “好！”葛飞朝着张老师敬了一个礼，送走了这位德高望重但又调皮可爱的老顽童。 送走老爷子，葛飞转头对寇天明说道：“你是回去宿舍自己收拾东西，还是让你室友收拾，我派人去拿？”看着寇天明头上这一圈圈捆得像印度阿三一样的头巾，他实在是不忍心说“你自己回去整理好东西，明天来我这里报到。”这样的话。 “宿舍？什么宿舍？” “什么宿舍？难道警校现在不是住宿制的了？”葛飞有些疑惑。 “哦，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张老师特批，给我在外面租了一间一室的小屋子。” “什么？”这样的待遇，就连当年的自己都没有享受过，一股嫉妒之心又从心里涌出。 寇天明笑着解释道：“其实你也看见了，我在‘扮演罪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受我控制了。不止是这样，我平时为了训练我的这种能力，也会时不时地神神叨叨地练习。如果是这样的，我就不适合和别人同住寝室，这样是会影响到我的那些室友的。介于我的情况特殊，张老师这才跟上头特批，在外面申请了一个小屋子，专门给我住。” 葛飞一听，再联想到寇天明刚才的表现，脑子里现象了一下，半夜三更，一个人像僵尸一样走神地在寝室里逛来逛去，谁叫都不答应，确实是挺吓人的。 “那你们住哪里？”寇天明顺口问道。 葛飞挠挠脑袋，有些丢脸地说道：“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和老婆离婚了。现在是住在单位的员工宿舍。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只要5分钟就能感到局里，也倒是方便我办案了。” “那秦姐姐呢？”寇天明情商倒也不低，刚才管葛飞叫黑皮球没人在意，现在转到漂亮的秦璐这边就管她叫秦姐姐了。 “叫我秦璐就行。其实我也没比你大多少，都把我叫老了……”张老爷子一走，秦璐又恢复到了那种冰山女王的气场上来了，“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什么积蓄。所以单位单独给我配了一件休息室，就在法医解剖室楼的对面，跟葛队长一样，到工作地点最多不超过5分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3章 023 “你们都有自己的房间？这么好？我要参观一下！”寇天明好奇地说道。 “滚犊子！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半来警队报到！” 寇天明看了一眼手表，折腾到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如果再不回去躺着，那八个小时的基础睡眠也保证不了了。刚想起身，可是脑子一阵眩晕，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也难怪，秦璐伤的是脚，而寇天明伤的是头。两个人一个是走不了，另一个是脑子现在不好使，身体不受大脑控制。 “算了，我送你们回去。”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个队长没有照顾好队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内疚。所以葛飞主动提出要送两人回去。 “不了，我是受伤，不是残废。”秦璐勉强站起来。她的脚已经包扎好了，只是皮肤被碎灯泡划伤和烫伤，并不影响走路。 秦璐是女的，她或许有些顾虑。既然秦璐拒绝，葛飞也不多做挽留。毕竟秦璐冰山女王的形象深入人心。她拒绝他人的好意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了。 葛飞又看向寇天明：“小子，我背你。” 虽然葛飞已经对寇天明放下了成见，可是寇天明并没有。这个年纪的他，身边都是一些嘻嘻哈哈的年轻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是葛飞这样雷厉风行的硬汉，也不太喜欢他这种□□爆炸似的办事风格。于是说道：“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葛飞疑惑地望着寇天明。就在几分钟前，这家伙还因为大脑眩晕而跌坐在椅子上。 寇天明闭气凝神，就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随即他就站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刚才眩晕的样子了。 “好了~”寇天明自信地笑道。 “这么神奇？”葛飞清楚，身体机能上的眩晕，不是单靠意志力就能恢复的。这个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冥想一下就能够让自己眩晕的大脑恢复？他对这个少年是越来越好奇了。 虽然走路有些慢，但是寇天明看上去确实已经有自理的能力了。葛飞也就放他一个人回去了。毕竟，他是警校的学员。他今后将要面对的案子，所要经历的情况，可是会被现在艰难得多。如果现在他都无法坚持，那今后的他将一无是处。 送走两个年轻人，葛飞自己也回到了宿舍。 他掏出手机，看看上面的时间，已经快11点了。他自言自语道：“这个时间会不会太晚了？”但是心中的疑惑实在是扰得他情绪不宁，于是他还是拨通了张老爷子的电话。 谁知，手机那头，张老爷子不到两秒就接起了电话，似乎他一直在那边等着似的。 “张老师，我是葛飞。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不过我实在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您，如果……” “行了，行了。”张老爷子打断葛飞的客套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你的问题很多。这样，你理一下思路，有哪些问题你最想问的，一个个提出来。自从你毕业后我们就没好好聊过，今晚我就和你好好聊一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4章 024 “好吧，那我的第一个问题。寇天明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人。只是他的思维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有着超越你们所有人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甚至超过了‘他’。但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思考能力却远远不及他的洞察和分析能力。” “老师，您的这句话有矛盾。” “不，没有。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到了一个案发现场，排除那些看不见、或是需要试剂药水辅助才能发现的痕迹，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将一个案发现场排查干净？” “老师，每个案发现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那就说说那个仓库吧。” “那个仓库虽然体积非常大，但是里面非常空旷，没有任何干扰侦查的物件。将现场的脚印、体面、横梁、墙面等检查干净，我的小队的话最多只用半个小时就够了。”对于这个时间点，葛飞还是很有自信的。一般这样大面积的取证，少说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不足为过。这份自信完全出于他手下这些精明能干的部下。 “但是在寇天明眼里，只需要几秒钟。他眼神扫过一遍案发现场，就已经将整个案发现场就给复制了下来。并且所有细节都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印刻了下来。” “什么？不可能！” “其实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大脑已经将这一切记忆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大脑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个场景复制了下来，并且开始进行分析，甚至都已经有了结果。但是他清醒的意识却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分析完成了。” “老师，你在说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人的潜意识，会帮助人完成一些辅助的思考。但是人们往往自己没有意识到。比方说你的面前有一根柱子，柱子的后面摆着一杯水。你想要拿到那杯水，你会怎么做？” “我会伸手绕过柱子去拿那杯水啊。” “那我问你，你的大脑给身体发出的指令是什么？伸手？还是绕过柱子？还是去拿水？” “是……去拿水。” “那么，你的大脑给你的指令只是拿水这么简单。但是你又为什么会做出伸手和绕过柱子的动作呢？” “因为只有伸手绕过柱子才能拿到水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这种理所当然，就是你的潜意识已经替你完成的逻辑运算。你没有意识到这个逻辑运算的过程，你也没有发出过需要进行这种运算的指令和想法，但是大脑自动替你完成了。” 葛飞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老爷子继续说道：“寇天明的这种能力，就特别突出。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表达能力和读取能力，远远不及他的记忆和分析能力。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也不知道怎么将答案给表达出来。” 葛飞听老爷子这番话，就如同绕口令一般。 老爷子继续说道：“我所做的，就是引导他将脑子里的答案给挖出来。但是，上天给了他偌大的金库，却没有给这个金库按上任何一扇门窗。无奈，我只能另辟蹊径，用另一种方法，让他把脑子里的答案给解答出来。” “你说的可是今天我看到的这种像是‘犯人附体’一样的情况吗？” “是的。在古代，人们管这种破案的方法叫‘演凶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5章 025 “演凶术，顾名思义，就是扮演凶手的术法。也有叫做验凶术或是研凶术的，其实意思差不多，一个是验证凶手的意思，一个是研究凶手的意思。其实本质上都是一个东西。” “那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就是努力去模仿凶手，让旁人更加直观地感受凶手行凶时的画面和本质。就像我们现在的办案，很多时候已经取得了凶手使用的刀具，会根据受害人身上的伤口痕迹，让人来模拟凶手行凶时候的动作，来推断凶手的身高、惯用手等等。” “古时这么做，原本的初衷，是为了还原案发现场，让审理案件的府衙能更加直观地感受到案发现场，从而做出判断。后来也曾有人将这类方法进行延伸。最有名的就是包拯夜审郭槐的故事。其实这也是狸猫换太子种的一段，虽然故事经过反复加工，但是也是经过事实改编。” “其中包拯利用自己日审阳，夜断阴的传说，夜审郭槐，并让梅娘假扮寇珠的鬼魂来试探郭槐。不料郭槐老奸巨猾，看出破绽，反而把梅娘逼问得狼狈不堪。正在紧要关头，寇珠的鬼魂突然出现，满脸鲜血，神情凄厉地向郭槐讨还血债。郭槐精神崩溃，终于认罪。” “在这个故事里，包拯用的方法，其实就是一种场景模拟（还原）的方式，将自己的府衙布置得像阴间阎王府邸一样。而演凶术，针对的不是环境，而是凶手。只不过还原的不是地点场景，而是人物。但是，场景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要还原凶手，就要让自己变成凶手。这不仅要了解到凶手的很多资料，还要理解凶手当时的心境和想法，是非常困难的。” “当时，如果凶手的资料都已经知道了，那就等于有了建筑。如果能够了解凶手的心境和想法，那不就等于找到了犯人行凶的动机。这不就等于已经破案了吗？” “是啊，寇天明的潜意识里确实是等于已经破案了。可是寇天明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身为刑警队长的你也不知道。所以我训练他用这种方法，将他潜意识里的想法告诉你。” 说到这里，葛飞终于算是明白了。刚开始见到寇天明的样子的时候，确实是一头雾水。觉得他就是一个“跳大神”的。然而经过老爷子的解释，葛飞突然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是太科学了！ “但是，目前这个演凶术还不够全面，我还在测试阶段。” “老师您指的是……” “首先一点，你也看到了。在实行演凶术的时候，其实也是深度的自我催眠。这里面牵扯到一些心理学的知识，暂时就不跟你解释。在这种情况下，身体对演凶以外的事情都不会做出反应。就连日常的行动都不能自理，更别说是在遇到凶手的时候了。所以，让寇天明使用演凶术，必须要有足够值得信赖、靠得住的同伴。这也是为什么，我亲自将他交到你的手上，而不是交给其他人。” 听到这里，葛飞心里重重地受了一击。张老爷子会这么说，肯定是信赖葛飞的体能水平，以及他的格斗技术。再加上他的临场应变能力，以及他的实战经验，一个打十个有些夸张，一个打三五个魁梧的歹徒还是游刃有余的，这才将寇天明交到了他的手上。然而就在第一次合作的现场，自己就因为大意和轻敌，让寇天明的脑袋受了重伤。这种被人信任的责任感，和辜负了信任者的挫败感，让好强的葛飞非常难受…… “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这种演凶术其实是一种自我的深度催眠。如果使用得不好，或是过渡催眠，很有可能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又或者，让使用演凶术的人，分不清事实环境和思维制造的幻境……” “或者像‘他’一样，将心中的黑暗无限放大，最终从一个警校历史上最杰出的警员，变成一个犯罪名单上最难缠的敌人。” “……”电话那头，老爷子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6章 026 寇天明回到家中。他并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非常熟练地找到了椅子坐下。 他的这个房间非常小，没有厨房，有一个非常小的卫生间。房间里摆着一张床，一个茶几。但是除了窗和门外，几乎所有贴边的位置都摆放着衣橱和衣柜！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呈现出一种颓废的态势。他的眼神迷离，身体不由自主地瘫在椅子上。 是的，他还没有从演凶术中回来，或者说，他又进入到了演凶术的扮演中。而这次，他扮演的是已经被抓捕的犯人。 他已经见过犯人了，虽然是在不清醒的时候。他也已经见到了犯人居住的小屋，从这里面，他已经获取了非常多的信息。包括犯人的生活习惯，以及他的作案动机。 寇天明将手机摆在茶几前，打开摄像功能对准自己，然后打开一盏非常小的台灯，让灯光直刺自己的眼睛。这么做就是在模拟审讯室里的感觉。 他开始浑浑噩噩，逐渐的，他似乎进入状态。他开始自言自语： “必须死！必须死！她必须死！”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孩子当人看！” “就是因为这种人，就是因为这种人！我们幼小的心灵才会收到伤害！” “就是因为你，我才会如此自闭。就是因为你，我才会害怕与他人接触！因为你的原因，我至今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当别人用一种严厉甚至是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会本能的退缩。为此，我无法和人沟通，无法完成工作，甚至无法融入到任何一个集体中。” “因为只要对方态度稍微强硬一点，我就会退缩。当别人把那些没人干的脏活累活交给我的时候，我明知道这不是我做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拒绝。或者说，我的身体告诉我，不能拒绝，只能遵从。” “因为这种变态的心理疾病，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那个被人欺负的人。更可气的是，我的身高还特别地高！在人群人还特别地明显！别人一眼就会看到我，一看到我就会想要欺负我！” “他们是在享受，享受这种明明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人，却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快感！他们在用他们卑劣的手段，来掩盖他们卑贱的心灵。甚至于当一个155的小矮子，打断了我的右腿的时候，我都不敢反抗。我心里不断地在告诉自己，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这种被人折磨的、身不由己的滋味！” “我废了很多时间，但是都没有找到当初的那个你。正因为你是一个临时工，在幼儿园里没有任何资料。而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会记得你，一个在所有人面前扮演老好人的女人，竟然是一个背地里折磨、虐待孩子的毒蛇！所有人都把你淡忘了，但是我没有。我想找到你，可惜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的蛛丝马迹。”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你！不，她不是你。不不不，她就是你！她和当初的你一模一样！我敢断定，她就是你！”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7章 027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终于让我又见到你了！我积累了几十年的苦痛，终于找到发泄的口子了！” “我要找你，我要把你当初倾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交还给你！” “可是，我没有财力物力，我也没有人脉关系。我找不到你，我用尽了办法还是找不到你。” “哦！他出现了！我的上帝！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他给了我你的信息，凭借着他的信息，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你！” “你这臭女人，你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幼儿园给了你一笔封口费，让你独自把所有责任给扛下来。你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竟然那拿到了一大笔钱！你虐待了儿童，给这还儿童的幼小心灵带来了如此严重的伤害，你竟然还能拿到一大笔钱！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他说得对，如果法律没有办法给到恶人应有的惩罚，就应当有人给这些人执行惩罚。否则这股‘恶’会不断延续下去，祸害更多的人。除掉她，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净化！别人也许没有这权利，但是我有！因为我是受害者！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来执行这个惩罚了！即使我死了，到了阎王的面前，我也是有理的！以债抵债，以命偿命！” “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哦~我的上帝，我的神！你告诉我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在她的脚底放上一个电烤架，热水壶里的加热棒绑在上方。如果她不想脚底被烫伤，就只能抓住上方的加热棒，如果她不想手烧焦掉就只能松开手站在电烤架上。对对对，这个方法实在是太棒了。到底怎么死，她完全可以自己选择。我给了她选择的权力。欧对了，她这样被烫着一定很热，给她一个冷凝设备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对对对，就是这样……” 寇天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眼神迷离，但是表情却是沉浸在一种自我陶醉的气氛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他只是不断地发泄。他似乎心里有非常非常多的话要说，怎么说都说不完似的。 渐渐地，清晰的话语变得模糊，从原来的高亢的声音，变成呢喃…… 最后，他滑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又在警队休息室碰面了。算上昨天，寇天明也不过是第二次来警局内部，所以还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而葛飞和秦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寇天明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于是说道：“大家都是张老师手底下带出来的吗？” “算是吧。”葛飞其实特长是体能，而张老爷子教的更多的是分析和逻辑。这方面秦璐是特长。 “那我们玩个游戏吧。”寇天明笑嘻嘻的，一脸天真的模样。 在刑警队里混久了，葛飞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而秦璐因为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关系，所以基本上也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看大家都不说话，寇天明活跃气氛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这个游戏就开始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8章 028 “我们现在三个人，互相挑一个人，打量这个人，看看能从这个人的身上获取多少信息，分析一下昨晚这个人是怎么过的。”寇天明笑嘻嘻地说道。 “无聊……”葛飞并不喜欢玩这种游戏，他更倾向于实打实的案件侦破。 然而秦璐却对寇天明的提议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样的游戏你经常玩么？” “算是吧。张老师说，要把分析当做习惯。生活中其实处处都存在着突发情况。头脑灵活的人，不用等别人告诉你，自己看一眼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的确是老爷子的风格。”秦璐把披散的头发扎起，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辫。随后打量了一下寇天明，说道，“你昨天晚上很晚睡觉。今天早上才洗的澡。你有很多件衣服。都对么？”秦璐一下子说出了三条。 寇天明拍手称赞：“不愧是学姐，条条都对。那推理的依据呢？”头脑的较量，不仅仅是找出答案。往往推理的过程和逻辑才是真正醉人的地方。所以，这种游戏一般都会拷问对方推理过程，当然也有以防对方是瞎猜的成分。 “你有略微的黑眼圈，以及略微的眼袋和水肿。这三点说明你昨晚没有睡好。并且你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不仅仅是昨晚，是长时间的睡眠不足。所以我的第一条结论是，你昨天晚上很晚睡觉。” “正确。” “你的发型虽然是短碎发，但是头发根根笔直。不仅仅是上方的头发，就连两侧的头发都十分整齐，说明头发是经过洗涤之后。如果说你是昨晚洗的头，那经过一晚上的睡眠，你的头发至少有一侧是被压迫的。” “那你的推论也只能证明我是今天洗的头，但是你不能证明我是今天洗的澡啊？” “呵呵。”就看见秦璐冷笑两声，“依照我的理解，你们男人是不会洗头洗发分开洗的。要么一起洗，要么一起不洗。” “那要不要我们赌一点什么？”寇天明贼兮兮地笑道。 “如果我输了，那我给你一次请我吃饭的权力。”秦璐看上去很有自信的样子。 “什么呀，就算我赢了，也是我请你吃饭，这不还是我亏了么？”寇天明有些不高兴，秦璐这明显是在耍诈。 但葛飞一听到这句话，立马两个圆眼珠子瞪得老大！本来就黝黑凶狠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刚才你说啥？秦璐你再重复一下。” “我说，如果我输了，我就给寇天明一次请我吃饭的权力。”秦璐轻描淡写地说道。 葛飞深吸一口气，随后转头对着休息室的门外喊道：“兄弟们！秦璐打赌了！要是打输了请吃饭诶！” 葛飞一句话，瞬间这群人都聚在休息室的门口来了！ “哇！秦璐姐请吃饭！” “真的假的？她可是已经枪毙了58位前来追求她的男士了，这第59个幸运儿是谁？不论是谁付钱，秦璐只要是肯答应出来，那就已经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了！” “别吵别吵，不是说要打输了才吃饭么，这还没准呢。” 秦璐皱皱眉：“葛队长，我说的是打输了让他请我吃饭，不是我请客吃饭。你这么说意思完全不一样。” “哎呀，差不多嘛。至今为止，包括局长儿子在内的58个人，你都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吃饭。谁请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你约出去，那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秦璐冰山美人的绰号也不是白叫了。除了她和死者打交道的这份特殊工作外，她冷若冰霜的面容，俏丽华美的脸庞都是无可挑剔的。 “你是觉得我会输？”秦璐不屑地冷笑一声，那一声冷笑，再配上她美丽的脸庞，上扬的嘴角似乎有着勾魂夺魄般的魔力！不只是堵在门口的男警员们被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迷妹们也被勾得弯了性取向。 “或许在我们警局，偶不，或者说是临近这几个警局里，你的推理分析能力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奇怪的小子，或许真的能击败你。”葛飞也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29章 029 秦璐看看寇天明，这家伙还只是在警校学习，连社会都还没怎么踏入，一脸地稚气。她不屑地说道：“我的赌注已经立好了，那你的呢？”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你可以随便开条件，只要我能做得到。”寇天明的口气很大。也许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只有他这个年龄的人才会有的吧。 “我要你替我去死……”秦璐似乎是在说玩笑，可是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围观的男警员们，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单身男警员们，在追求过秦璐被打回来之后，就没人再敢动秦璐的歪脑筋了。 “好啊。”寇天明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哼，那你说吧，我到底说得对不对。” “睡眠这一点，你只说对一半。”寇天明开始解释道，“我的确有的时候睡眠不好，但是那只是因为我睡觉前总是喜欢呼吸乱想，明明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所以缩短了有效的睡眠时间。实际上我每天都是按时睡觉的。不过我的疲劳是写在脸上的，主要是我一直在接受张老师的精神训练，类似于自我意识的强化，以及自我催眠的练习。这种练习和强化，虽然不耗费体力，但是异常耗费精力。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看上去睡不饱似的。至于你说的洗澡的问题，你完全说错了。我昨天回家就直接睡了，也没有洗澡。哪怕是今天早上，我也没有洗澡。至于你说的洗头，我更是没有洗。证据的话，我暂时没有，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洗头，但是我能够用足够的事实推翻你的假设。” “什么事实？” “你忘了我昨天是怎么回去的吗？” “你是受伤后走……”秦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头部受伤，包扎好以后自己回去的。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头部伤口刚刚结痂，至少三天内不能洗头，否则伤口铁定开裂。你说是不是？” 秦璐突然被说得哑口无言。 “那你觉得我伤口开裂了没有？” 秦璐尴尬地摇摇头。她摇头的幅度很小，似乎很不情愿地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又不愿意承认。 “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肯定有清理过。” “清理是清理过。因为伤口流血，导致血液在头皮上淌下，结了一条长长的血痂。经过一晚上，结痂也干了，也碎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我在不碰到伤口的提前下，用酒精和纱布一点点把这些结痂擦拭掉。可就是你看见的好像洗过头的样子。这种，应该不算是洗头吧？至少和你一开始说的洗头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秦璐又是尴尬地点点头。 “至于有没有洗澡，我不想多做证明，如果你非要证据，那我只有把最里面贴肉的这件汗衫脱下来给你闻闻了，保准你没有意见！” “不必了！”秦璐果断拒绝。 寇天明坏坏的一笑：“不过你也没有全错，你最后一条猜对了，我确实有很多衣服，而且还是那种偶尔穿一下，不洗直接放进衣柜的那种。不过这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这件衣服明显是很久没穿的新衣服，但是胸口又有吃饭留下的油渍，看这个油渍的颜色，应该是红油，就算不是川菜，也至少是狠辣的菜。” “这一点，你倒是完全答对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0章 030 “什么嘛，答对了一半，又答错了一半，这怎么评判？”周围人开始起哄。 “咳咳……”葛飞出来打圆场，“既然对一半，错一半，那就当成平局，谁都没有胜负。就这么散了吧！散了！散了！”把人聚过来的是葛飞，把人哄走的也是葛飞。这个刑警队长着实是会折腾。 看热闹的人都走光后，秦璐不甘心地说道：“哼，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赖账。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我们出去吃饭。” “其实我也就是随……”寇天明刚想说随口答应，没想到秦璐眼光犹如刀剑一样刺来！ “你是说我不配和你吃饭？” “没！没有，我是说我随便什么时候都行，都行，嘿嘿嘿……”寇天明起身，为了转移话题，他掏出手机，交给葛飞，“葛队长，你们审问了那个犯人没有？” “昨天稍稍做了点记录，还没有正式开始审问。怎么？你想观摩一下警局内部审犯人的过程？” “这倒不是。”寇天明用手指敲了敲手机的屏幕，“那个，我在里面录了一段视频，你拿过去做参考一下，也许对你的审问有帮助……” 葛飞不明所以，想要让技术组的人复制出来。然而寇天明却说：“这个，最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们看看就好，暂时就别给别人看了……” 葛飞疑惑地看了看寇天明，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他打开手机，点开视频。里面真是寇天明昨晚自我催眠化作凶手的自言自语的录像！ 视频很短，说完后寇天明就昏厥了。因为没人替他点暂停，后面全是静止的画面，直到手机没电，可以忽略不计。 “这……这……”葛飞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段视频了。寇天明的奇特他是已经见识过了，而且张老爷子也跟他解释过了原理。但是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潜意识，什么知道了又不知道，不知道又知道。他唯一明白的是，寇天明能够扮演凶手，复制凶手的人格。 寇天明说道：“这是我根据已知的凶手的信息，复制出来的凶手的内心想法。我今早也打开视频看过了，我分析了一下。这个凶手小时候应该也收到过幼师的虐待，而这种虐待正是他自闭的根源。他为了发泄，把他幼小记忆中的那个幼师，和这起案子中的幼师，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将这起案子中的幼师直接当成了小时候虐待他的人。从而进行了报复。从对话中我了解到，这个人性格自闭，没有找到幼师的能力和人脉，似乎有第三个人帮助他进行报复。同时，这个报复的手段也是第三个人叫他的。除去这个行凶者之外，应该还存在着一个教唆犯。” 说着，寇天明又停了停，看了看葛飞疑惑的眼神，又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先拿过去当参考，具体有没有用，有多少是我猜对的，我也不得而知，只能等您这个刑警队长去证实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1章 031 葛飞从审讯室里出来。寇天明凑上前去问道：“怎样？跟我扮演的样子想么？” 葛飞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寇天明：“若不是张老师事先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我现在一定会把你当成共犯给抓起来。” “那也就是说，他跟我扮演的‘一模一样’咯？”寇天明得意地笑道。 “差不多吧。” “差不多？”寇天明从葛飞的话里觉察出一丝滋味。他不允许“差不多”这个词出现。因为差不多的意思就代表着，他还没有完全浸入到“凶手”这个角色中。 “差在哪里？”寇天明刨根问底地追问。 “其他的都跟你说的差不多。只是，他完全没有你那种自我陶醉的表情，也没有你那种报复后的爽快的发泄感。另外，他也没有提到的口中的那个‘他’。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想要掩盖‘他’的可能。但是我们已经彻底盘问过了，连陷阱式的问题也问了，他可以说一点都没有踩雷。” 寇天明想了想，问道：“我可以参加审问么？” “你？”说实话，葛飞并不认为这个小娃娃能问出什么。而且警方审问犯人时候，除了问题之外，还会制造一种压力气氛，这种环境和心理压力，会渐渐迫使犯人吐露心声。现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施压，犯人的精神可以说已经非常紧绷了。如果这时候让寇天明进去搅局，要是成功倒也罢了，一旦不成功，前面的努力就白做了。 “我想你还是别进去了。”葛飞委婉地拒绝了寇天明的提议。 但是寇天明并不死心：“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嘛~” 就这一天不到的功夫，寇天明已经带给他太多的惊讶了。所有之前他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寇天明这小娃娃都一一实现了。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他却仍然期盼着奇迹。 葛飞挠挠头，虽然他的脑瓜顶上一根毛都没有。咬了咬牙，对门外的警员的说道：“去，让审问犯人的警员休息两个小时。” 寇天明脸上露出惊喜，他知道，葛飞这就等于同意他了！ 来到审讯室，寇天明坐在对面。那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两个满脸凶煞的警员车轮战似的盘问了他这么长时间之后，竟然换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审问他。他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人，我都杀了，我还会怕你？”那人的脸上的表情现在就是这个意思。 寇天明没有说话，他就这样看着对面的凶手。他甚至没有看凶手的档案资料。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凶手的资料要比档案上的详细得多。 就这样足足看了十几分钟，双方都没有说话。看得那个凶手都有些困了。 正当他打哈欠的时候，寇天明瞅准这个时机，突然说道：“你的神已经抛弃你了……” “你说什么？”也许是沉默了太久，一时间凶手没有反应过来寇天明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神已经抛弃你了。” “哼，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不信鬼神的，我是无神论者。” “是的，我知道。你在被那个幼师虐待之后，你曾经无数次向神乞求，请他降下神罚，毁灭这个可恶的幼师。可是神辜负了你。神并没有如你所愿地给予那个可恶的幼师惩罚。所以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不相信任何鬼神了。” 凶手双眼圆睁，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把他的脑子挖出来好好阅读了一遍似的，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2章 032 看到凶手的表情，寇天明知道，他说对了。于是他火上浇油、继续说道：“虽然那些虚幻的神鬼没有达成你的愿望，但是‘他’做到了。他不仅帮助里找到了那个可恶的幼师，还教你如何以牙还牙地折磨他。在你的眼里，‘他’的存在就是神，甚至可以说超过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神明，我说的对吗？” “你也认识他？”凶手疑惑地盯着寇天明。 凶手说出这句话，就等于承认了寇天明的猜测。 “漂亮！”隔壁的房间里，单向玻璃的背后，葛飞用力锤了一下桌子，他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这个小娃娃总是能给他惊喜！ 寇天明没有接凶手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说道：“但是你没有发现吗？你的神，只是把你当做一个试验品，一枚弃子而已。” “不许你诋毁我的神！”凶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若不是手铐铁链绑在审讯桌上，他可能此时已经冲过桌子来打寇天明了。 葛飞下意识的将手插在腰间，那里有他的配枪。他身子动了一下，想要进审讯室。但是被秦璐拦住了：“现在进去，就看不到好戏了。”秦璐似乎很了解寇天明似的。也难怪，葛飞和寇天明差了有三十多岁，然而秦璐和寇天明只差三岁。秦璐的心境和成长环境和寇天明都是差不多的，自然而然地更能理解寇天明的行为风格。 “你凭什么诋毁我的神？！你有什么资格诋毁他！”凶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两名警员轮流审问了一夜，这个凶手也是如同老油条一样，只挤出了一点点无用的信息。面对警员的逼问，他都没有露出像现在这样表情。现在他的样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虽然场面混乱，但是也只有这种失去理智的状态，才最容易套出实话来。 寇天明冷笑道：“‘他’，帮你找到了你的复仇对象，是吗？” “我的神是万能的，他能实现我的愿望，给我的精神……”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寇天明突然暴怒地站起！用阴冷毒辣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咬着牙盯着凶手！那个样子，就似乎他马上就要把他撕碎似的！ 凶手被吓到了，他停下了自我陶醉般的自述，愣了好一会儿，才唯唯诺诺地应道：“好……好的……” 葛飞透过玻璃，看着眼前的一幕。秦璐冷笑一声：“葛队长，这一幕你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经过秦璐这么一说，葛飞自己也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秦璐指了指寇天明，又指了指葛飞：“刚才的那一瞬，他是在模仿你。” “模仿我？！”葛飞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是啊。你自己什么样，也许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们旁人看来，却是明明白白的。” 葛飞此时却是有些心悸了。这个家伙接触自己24小时都没有，他已经能将自己学得惟妙惟肖了？就连老搭档秦璐都一眼认出来了，这足以肯定寇天明的模仿，已经到了一定的层次了。 寇天明坐回椅子上，重复道：“‘他’，帮你找到了你的复仇对象，是吗？” “是的……”此时审讯回归正题，凶手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始回答。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3章 033 第一个问题，寇天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紧接着问道：“‘他’，教会了你复仇的方法，是吗？” “是的。”这次，凶手没有经过任何反抗，直接回答了寇天明的答案。可以说，局面已经完全被寇天明掌握住了，审讯的节奏也完全掌握在寇天明的手中。 “就连场地和器具，都是‘他’提供的吗？” “不，电热板是我自己从热水壶里拆的。电烤架是我自己从二手货市场里买的。仓库的地址是他告诉我的，我过去一看，果然是没人，就直接拿了根铁棍把门口的链条锁给搅断了。” “也就是说，其实所有的过程和方法，他都已经很明细地告诉你了，但是他本人一点都没有参与到案件中来，是吗？” “是……的。”经过寇天明的一点点诱导，凶手似乎也觉察到其中有一些问题了。 寇天明看见了凶手脸上略显疑惑的表情，也清楚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了。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帮你找到了复仇对象，教会了你复仇的方法，帮你找到了复仇的场地。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逃脱和自保的方法？” “没……有……”经过一连串“是的”的回答后，凶手终于说出了第一句否定的回答！ 寇天明身体前倾，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凶手。反倒是凶手此时已经心虚了，刻意回避寇天明的眼神。寇天明继续追问：“如果你口中的‘他’那么完美，帮你计划了如此周密的复仇过程，那他为什么不帮你制定一个逃离的方案呢？” “不……他没有……他不会……” “根据警方的记录，是有人打了一个电话给报社，说仓库里有死尸。报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先报了警，让我们发现了尸体。我问你，这通电话是你打给报社的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打给报社。” “因为必须要将她的恶行、以及对她的惩戒告知天下，这样才能给世人以警告，并告诉那些像我一样曾经被虐待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天理存在的。” “那么，这个理念，也就是你说的，必须将恶行和惩罚告知天下的这个想法，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他’……” “好……”寇天明顿了顿，这才说道，“我承认，你口中的那个‘他’，你口中的神，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可以说，是我到现在为止见过最聪明狡猾的人。” 寇天明明明是在赞美“他”可是凶手的脸上却露出了崇拜和自豪的表情。就好像寇天明是在表扬自己似的。 但是寇天明随即话锋一转：“如此聪明的一个人，都已经将整个复仇流程告诉你了，并且还将‘告知天下’的这个想法灌输给你，却没有想到，报社不仅不会报道，还提前会报警，警察会来抓你，你觉得，这和他的智商匹配吗？” “这……” “我觉得，‘他’应该是能够预料到报社会报警的。如果‘他’预料到了，那他应该提前给你制定一个逃脱的计划，以保证他的信徒是万无一失的。如果‘他’没有预料到报警，依照他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依照他的智慧，他也应该有一个后备的计划，来保证他的信徒，也就是你的生命安全，你说是不是？” “嗯……”凶手犹豫了，看得出来，经过寇天明的一番开导，凶手已经开始怀疑他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4章 034 “所以！”寇天明一拍桌子，着实吓了凶手一跳！“所以，‘他’并不是不够聪明，也不是没有预想到警方可能会来抓捕你。‘他’是故意告诉了你作案的方法，却不告诉你逃脱的方法。让你打电话给报社，并不是希望你将所谓的‘替天行道’给昭告天下，而是希望警方能第一时间抵达案发现场。‘他’就是希望能在案发后第一时间通知警察，好给警察留下足够多的线索，目的就是尽快抓捕你。”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够仅仅用四个小时，就找到了你的老巢。由于你不是专业的罪犯和警务人员，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消除现场留下的痕迹。而那个‘他’，也没有教你怎么隐藏自己。我们达到现场后，立刻对现场进行排查、分析、取证，很快就取得了大量和你有关的信息，这为我们快速抓捕你提供了有力的帮助。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教会你怎么隐藏和抹去现场留下的痕迹，我们可能需要花几天、甚至是几个礼拜来取证和分析。如果不是你打给报社的那通电话，在这个闲置的仓库，尸体被吊挂一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你将有足够的时间掩盖现场，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这里。即使你不选择逃离，经过几周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案发现场所能留下的痕迹所剩无几。到时候我们再进行排查，找到你的可能性大幅降低，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你安全有这个机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然而，‘他’并没有帮助你这么做。甚至从经过和结果来看，‘他’甚至在有意推动案件的侦破！” 寇天明的脑中，已经出现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的五官完全没有，就连是男是女也无法分辨。可是这个人的性格特征已经渐渐清晰：“如果说这是一个剧本，那剧本的前半段，主角是你。‘他’想看一看，你这个执行者，能不能完美执行他的剧本。很显然，你做到了，但是没有做到完美。你完全按照了‘他’所说的去做了，可是，在最后，你却让幼师自己咬断手臂的血管而亡。你没有让事实按照他的剧本走，他生气了……” 凶手这才意识到，他心目中的那个“神”，其实已经抛弃了他。 “在他的剧本中，最终那个幼师应该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手脚溃烂死去。而你，因为你的失误，却让幼师咬断手臂血管，导致流血过多而亡。虽然咬断手臂血管在旁人看来是非常残忍的，可是对于那个幼师来说，却是一种解脱。虽然从结果上来说，你的复仇是成功了。可是他不能容忍，你没有完全按照他的剧本走。他是一个完美主义着，同时也有着很明显的强迫症。你这么做，就相当于是触怒了他。所以，在幼师死后。他修改了剧本……” “修改了……剧本？” “对，修改了剧本。也许，原本剧本的主角是你。在你成功实施杀人后，再帮助你完美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才能算得上是一起完美的犯罪。但是由于你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所以在幼师死后，他修改了剧本。他没有帮助你逃脱侦查，相反的，他设计让你留下了很多证据，甚至某种程度上还是在帮助警察侦破案件，他就是想看看，警方的反应是否能让他满意。” “或者换一个你能理解的解释。剧本的前半段，主角是你。然而剧本的后半选，主角就成了我们警察。你，则已经成为了测试警察能力的工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5章 035 “不可能！你是胡说！你这次在故意离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这只是你的凭空说辞，你并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 凶手话没有说完，就看见葛飞拿着一叠资料进来了：“这是我们在你家的抽屉里找到的资料。” 说着，葛飞将这一叠资料平铺开来，寇天明看见，上面基本上写的都是死者的信息。 葛飞问道：“这些资料，应该就是那个教唆犯给你发过来的资料吧？”葛飞没有使用“他”这个称呼，而是直接称呼“他”为教唆犯，这令凶手有些不愉快。但是此时凶手和这个教唆犯的关系，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牢固了，所以凶手也没有发作。 “是啊，怎么了？不管‘他’有没有抛弃我，他帮我找到了这个仇人，帮我报了大仇，我仍然要感谢他，这就是事实。”凶手的脸上仍然很不屑。 “那我问你，资料上这个被你杀死的幼师，年纪在38岁，这一点，你确认过吗？”此时葛飞已经接替寇天明开始询问凶手。 “是的，我调查过她的身份证信息，确实是38岁。怎么了？” “你多大岁数了？” “32岁。” “上面说，这个38岁的幼师，就是之前虐待你的那个幼师，是吗？”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感谢‘他’。我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结果‘他’一出现，立马就帮我找到了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死性不改，当年虐待我，现在又虐待其他孩子，我杀了她，是替天行道！” 寇天明一惊，难道说，这个死者就是当年那个虐待他的女人么？ 葛飞冷笑一声：“我知道为什么这个教唆犯会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了，就是因为你蠢！” “什么！你说我蠢！要不是我最后没有看牢，让这个女人自杀了，我就已经完美执行了‘他’的剧本了！你竟然说我蠢！” “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么？我问你，一般性来说，上幼儿园的标准是几岁？” “一般……三岁吧？” “确切地说，是二岁半至四岁，我们就按照三岁来算。这个女人38岁，你32岁。你们俩相差6岁。你三岁的时候，这个女人九岁，你觉得一个九岁的女娃娃，会是当年虐待你的幼师么？” “这……我……”凶手一下子愣在那里了。 寇天明此时才意识到，那个“他”不仅利用了眼前这个人的复仇心理，还利用某种心理暗示，让他误认为死者就是当年虐待他的女人。所以凶手才会如此死心塌地地追捧这个他心中的“神”。 然而谎言就是谎言，经不起事实地推敲。在愤怒和积怨面前，如此简单的一个漏洞凶手都没有看出来，还任凭教唆犯摆布，犯下了这起案子！ “这……我……他……”凶手的脑子此时才算是刚刚清醒，他支支吾吾地重复着一个个字节，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或许，眼前这个事实比杀死他的仇人更加令他震惊！毕竟，他的信仰此时已经崩塌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精神上的依靠。并且，他也终于意识到，他并没有替自己报仇，他也没有替天行道。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杀人犯而已……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6章 036 葛飞拉了拉寇天明：“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其他警员吧……” 葛飞知道，犯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接下来要把案子查清楚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拉着寇天明，葛飞单独找了一间房间，两个人进去后关上了门。 小房间不经常使用，有些昏暗。寇天明一愣，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那个……葛队长，我是异性恋来着……” 葛飞打开窗户，外面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这个房间终于空气好一点了：“你刚刚说啥？” “啊？没什么，我是问，葛队长找我有啥事？”寇天明赶紧扯开话题。 两人坐下，葛飞这才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你允许随便在外面乱传，知道么？” “有故事听？”寇天明突然来了精神。 葛飞缓缓说道：“从张老师对你的态度，我估摸着你应该可以算作是张老师的入门弟子了。你别看老爷子平时嘻嘻哈哈，跟个老顽童似的。但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块心结没有办法解开。” “心结？什么心结？” “就是你的师兄。” “师兄？我还有一个师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你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可以算是老爷子的黑历史，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生活习惯？” 寇天明突然这么一问，葛飞愣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寇天明那还不成熟的“演凶术”怕他会无意识地去模仿那个人，万一延伸出第二个“他”，那就不好了。于是葛飞说道：“关于这个人，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的人物特点，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有关他的故事……” “这个人，按照年纪，应该是比你大六岁。他是比秦璐还大三届的警校学生。那会儿，他是体能和智力全能的优秀学生。正因为他的成绩优异，故而他被警校内部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还给他配了一个一对一的辅导老师。这个辅导老师是谁我想也不用多说了，就是张老爷子。” “虽然是上头分配的，但是老爷子没有半点被强迫的意思。相反，他还非常喜欢这个学生。只要是书本上的知识，这小子一学就会，而且还能够提出自己的见解。这种聪明的、一点就透的学生，走到哪里都是非常受老师喜欢的。” “渐渐的，两人开始不拘泥于现代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老爷子发掘古书，研究古今中外一些奇案、怪案的卷宗。并以此作为课题，和那小子一起研究。这其中，最让两人着迷的，是几本有关古时衙门办案的古书。这里面记载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有些怪力乱神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多数人都将这些故事当成虚构的小说。但是这师徒两人却在其中发现了某些能以科学解释的因素。其中一个，就是教给你的‘演凶术’。” “昨晚我详细跟老爷子了解了一下演凶术这个东西。最早的时候，衙门里的人是利用某种致幻的药剂作为引子，引导捕快进入到一种半清醒半迷幻的状态，从而实施演凶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7章 037 “创造演凶术这个办法灵感有两种说话。第一种说法是，一个小孩在目击了父母被歹徒杀死之后，由于惊讶而导致失忆，无法指证凶手。当时的一个仵作，就配了一剂药剂，从而将小孩被封闭的记忆开启，栩栩如生地描述了案发经过，成功指证了凶手。” “另外一种说法是，一个捕快，为了侦破一起案子，操劳了好几天都没能得出结果。上头催得紧，他的压力很大。结果有一晚他就去喝了一点酒。半醉半醒之间，他一边发着酒疯，一边胡编乱造地将各个看上去毫无关联的证据给串联了起来。边上的人无意间将这个胡编乱造的故事给记录了下来。后来有人看见了这个记录，根据这个记录去查，竟然真的如那个捕快胡编乱造的故事一般，案子就那么破了。” “因为时间久了，这两个说法到底孰真孰假，谁也无法分辨。但是两个故事里都有几个关键的要素是共通的。第一个要素，就是药剂。小孩吃的是仵作配置的药剂。而捕快则是酒喝多了半醉半醒。第二个要素，就是精神迷离。小孩吃过药剂后，精神迷离的情况下才唤醒了沉睡的额记忆，复述了案发经过。而那个捕快，则是接着酒劲，把自己当做凶手，胡编乱造地将他已知的破案信息给串联了起来。虽然荒唐，但恰恰就是案件的真相。” “综合以上观点，师徒两人就开始研究起来。一开始他们也想知道，有没有哪种药剂能达到这种效果。但是很可惜，几乎他们能想到的所有此类药剂，在世面上都是不允许使用的。就算是允许使用的，也要经过医院里专业医师的审批才能购买使用。根本无法给他们拿来做研究实验。而古法炮制的药剂，都是中药。中药里不单单是一种草药，而是多重草药经过精准的配比相辅相成才能达到这种药效，而这种配方显然是已经失传了。所以，他们的研究一度进入了僵局。” “然而，那个小子却跳出了思维的定式。他分析，中草药的使用，是为了让精神恍惚、萎靡，以激发潜意识。如果不使用药剂，而是使用现代心理学，进行自我催眠的话，或许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立刻就开始研究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因为原本警校就有相关犯罪心理学的知识，所以他们也不完全是白手上路。再加上他俩都是异常地聪明，很快他们就结合潜意识理论、佛教的禅学、西方的冥想、以及现代心理学的自我催眠，最大程度地还原的古书中的‘演凶术’。也就是你现在所使用的这套技巧。” “然而，这套技巧并不是完美的。因为太过于颠倒主意识和潜意识的认知，导致使用者本身很容易思维混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分不清自我和扮演着。往往会造成明明已经结束了‘演凶术’，却还没有办法从‘凶手’的角色中‘出戏’的困扰。简单来说就是入戏太深。” “怎么会这样？” “其实主要还是方法的原因。由于古时候都是采用药物的性质。一旦摆脱药物的药效，人就无法进入演凶术的状态。所以只要不用药，就能轻松分清真实和幻境的界限。但是心理催眠不一样，人的大脑很神奇，你无法做到说清醒就清醒。有时候明明你认为自己是清醒的，但是实际上是做梦，梦境无比真实，使得你的大脑都不想清醒过来。这个难关，我估计老爷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突破。” “那这又和我的师兄有什么关系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8章 038 “简单来说，你的师兄就是入戏太深……” “难道我师兄他把自己当成了凶手，不能自拔？” “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其实在最初设计演凶术的时候，张老师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进行演凶术催眠的之前，张老师设计了一个保险。” “保险？什么样的保险？” “张老师称之为‘人格强化’。其实也就是为了避免虚构的人格和自我意识相互冲突，在每次实施演凶术之前，都会先对自己进行人格强化的催眠。使得施术者能在演凶术完成后，顺利变回主人格。” “这不是挺好的么？张老师想的很充分啊。这样一来，演凶术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出问题的不是演凶术，而是这个人格强化。” “怎么？这会出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你的师兄就是一个偏执型的人格，有着很强的完美主义，很强的自我意识，很强的好胜心，性格也偏向于固执。原本这些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因为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下，这些极端的情绪都会受到控制和压抑，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并且他还是警校学员，受到警校严格的纪律约束，以及非常正确的政治熏陶。理论上这些东西是不会对他产生影响的。然而在进行不断地人格强化后，他内心的这种偏激的黑暗面被不断放大，最终在某件事的刺激下爆发，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罪犯。” 一个警界的精英，被张老师器重的明日之星，一个高智商的才子，到底怎样才能从“白”彻底转变为“黑”？光靠想象，寇天明实在是不能理解其中的变化。 “那到底是什么事件？” “我也不知道。” “嗯？”说到最关键的地方，葛飞却突然不说了。 “我确实是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我也是昨天刚刚和张老师联系过，然后自己做了一点调查。时间有限，我只能了解到这么多。而且因为是警界耻辱，又是在侦破的重要案件，相关资料和文件都处于封闭状态，并不对外公开。即使是以我的权限，我也不能随意观看浏览。或许通过申请，我能浏览到相关卷宗。但是这也需要经过层层审批，光是一晚上随意翻看，也就只能了解到这么多了。” 寇天明也不是傻子。葛飞跟他说的这个故事，牵扯到警界的黑历史，张老师的黑历史。如果这件事散播出去，很可能对警校、甚至是整个警界的权威性和可靠性起到颠覆的作用。毕竟，警校培训出一个顶级的罪犯，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一世英名的张老师，却因为培养出一名顶级的罪犯，不再被整个教务系统认可。 “最重要一点，就是你这个师兄，到现在都还没被抓住……”葛飞突然补充到。 “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住？” “是的，我已经查过了。从那件案子发生，到你成为张老师的入门弟子，已经过去了6年。这6年里，张老师曾经尝试过无数次，去抓捕你的师兄。也培养了很多优秀的警员，甚至是针对你师兄的警员。但是包括张老师本人在内，无一例外地，全部都失败了。而这个不成熟，或者说是惹祸的‘演凶术’也一直被封存，不管是被动地限制，还是张老师本人的意愿，都不会再教授别人演凶术了。直到我看到了你……”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39章 039 葛飞继续说道：“现在想想，你似乎有很多的地方，和你的那位师兄很像。或许是为了防止你也误入歧途，又或许是为了见你训练成一个能对付你师兄的人才。总之，你已经是张老师的入门弟子了。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因为葛飞的年纪和他相差实在是太大，“那个人”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葛飞已经毕业参加工作十好几年了。所以他也只能知道个大概，里面的细节还是不清楚。 就在寇天明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葛飞的手机响了。葛飞是刑警队长，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插一手。时不时地有事情电话找他是很寻常的。 放下电话，葛飞叹了一口气。 寇天明问道：“看你的样子，凶手的盘问是有结果了。而且结果并不理想。” 葛飞说道：“是啊，凶手已经全部坦白了。你破坏了他的心理防线后，他就知无不言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真正好奇的是背后教唆他犯罪的那个人是谁。想必你也看到了，实际上这个人就是个傀儡，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作案。从寻找对象，到下手，到伤害方式，就连地点都是教唆犯给找好的。这个教唆犯和这个傀儡的智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另外……” “另外？” “另外，关于这个教唆犯的事情，我已经将所有资料整理发给张老师。想必你也猜到了，张老师之所以会带你翘课来参加这个案子，就是为了看看，这个背后的教唆犯是不是你的那个‘师兄’。这也是老师他这几年来一直追寻的东西。” “那到底是不是呢？” “这个，我不好说。首先一点，凶手和教唆犯是远程联系，资料都是通过加密的网上信息给发过来的，时间过去这么久，早就已经差不到资料了。不管是通讯软件，论坛，还是网页服务器，都没有留下这个人的痕迹。而这个凶手一次都没有见过教唆犯，所以凶手也无法描述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瞒你说，我曾经也尝试着去扮演这个教唆犯，可惜，完全不行……” “什么？你已经尝试过了？”葛飞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这个小伙子居然已经尝试过了！ “是的。其实也就只是试试而已。”寇天明挠了挠头，“演凶术本来就是依靠所知信息，来扮演凶手。对于教唆犯来说，教唆犯的傀儡实际上也就是教唆犯的信息之一。张老师说，理论上在信息充足的情况下，演凶术可以通过某些关键性的人物，来扮演与这些人物关联的其他人物。” “真有这样的事情？”葛飞所知的演凶术资料，也只是张老爷子6年前留下的手稿和信息。那时候的演凶术，还只是非常初级的阶段。就算是让凶手站在面前让你模仿，都不一定能够成功。没想到经过这几年的精进，已经能做到隔着一个人物去扮演与之相关的另一个人物了！ “理论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实际操作还只是停留在设想阶段。我和张老师也曾经尝试过，通过扮演一群街头混混，来推测这群混混背后的老大是谁。当时，一起街头械斗的案子，造成了1死7伤的结果，上头决定彻底铲除这群社会败类。当时迟迟找不到这些混混背后的‘大哥’是谁。即使审问了这些混混，他们也非常讲究‘哥们义气’，一个都不肯说。最后我通过扮演这14个混混，找出他们的共同点，终于扮演成功了那个‘大哥’，帮助警方抓到了嫌疑人。” “也就是说你成功了？” “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从结果上来说，我确实帮助警方找到了嫌疑人，似乎演凶术是成功的。但是按照张老师的标准，我的演凶术扮演的完成度只有40%，也就是说扮演出来的人物有60%是不像的。主要是因为通过他人转述的人物特点和信息，一般都会经过转述人的再加工，所以里面有非常多的无用信息和误导信息。我就是被这些错误的信息给干扰，才导致没有办法完成演凶术。”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0章 040 葛飞皱眉，用14个人的印象去描绘一个人，这样也才只能做到描绘出这个人的40%左右。而这起案子的这个教唆犯，不仅把自己的信息隐藏得很好，目前还只跟凶手一人接触过。如果按照之前的数据，寇天明从这个凶手身上最多只能得到40%除以14的数据，大致也就是2.86%的完成度，实际可能更少。这样的信息度几乎可以划归为0。 葛飞起身：“故事就讲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这个案子差不多可以算是完结了，警方自己的总结报告不算，你另外写一份自己的实习报告给我。不要提你的演凶术，就单单从警队实际办案的流程和方法进行分析。我后天早上要看到你的报告摆在我的桌子上。这份报告我也会让张老师过目的。” “后天早上？那也就是说从今天一直到明天，我都可以自由行动？”寇天明暗暗窃喜。因为寇天明并不算是警队内部的正式编制。有些资料和案件未经同意他是不允许知道的。同时受限于他的能力和工作经验，许多危险和隐蔽的侦查任务他也不能做。这就使得他能做的事情非常非常地少。 葛飞让他写报告，也算是最符合他现在身份的事情了。 虽说给了寇天明一天班的时间，但是报告这种东西，都是有固定格式的。再加上寇天明天资聪明，只用了半天，他就把报告给写好了。 离下班的点还有一会儿，寇天明偷偷溜到了秦璐的法医解剖室。 解剖室里，一具女尸的胸口已经被Y字型切开，内脏已经被取出放在了一旁。这具尸体，正是被凶手虐待，残忍杀害的幼师的尸体。 皮肉上的脂肪已经凝结成一个个白色的油块，结合眼前的这副诡异的样子，寇天明差点吐出来。 “哦？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秦璐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同时把手里的笔盖上笔帽，插回衣兜里。看来她已经完成了尸检，刚刚是在隔壁的文案室里写记录。 “那个，我报告写完了，没事走走，想熟悉一下环境。我记得你说你有个自己的工作室，就想着过来看看……”不过这个法医室真的是阴冷。解剖室和尸体储藏室在地下一楼，明明没有安装任何空调，只是普通的循环通风而已，却像是身处冰窖一般。 “你不冷吗？”寇天明打了个寒颤。 “还好，文案室里有暖气。至于解剖室和储藏室，就是这个温度。否则尸体会坏的。”秦璐司空见惯的样子。当她谈论尸体的时候，就像是在谈论一块猪肉或是一根牛骨一般，那种冰冷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个女人只比我大三岁？”寇天明心想。一般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沉浸在追星、追剧，或是名牌包包的快乐中。但是很少有妙龄少女像她这样毫无顾忌地谈论死尸的。 “哦对了，我们约好要吃饭的。你想好去哪里吃了么？” “哦，吃饭呀。我倒是完全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换做别人，和秦璐这个大美女出去吃饭那是积极得不行。但是寇天明不一样，首先一点，他对这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美丽小姐姐是有些害怕的。她美丽的外表下，透着的是一颗冰冷的心。另外，这两天他用演凶术用得有些勤快了，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是很灵活。他是真的把吃饭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那就去我熟悉的那个地方好了。” “哪里？” “江滨夜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1章 041 江滨夜话是本市顶级的餐馆之一。地处临江热点地区，所有的餐桌都能看到临江的夜景。再加上近几年塑造城市形象，又开发旅游业，临江的路面翻新，又加装了彩灯，还从国外引进了非常漂亮的绿植。将整个临江大道都布置得充满欧式风情，又不失中国的热闹的元素。 临江的走道非常开阔、干净。每天晚上都有男男女女来这里压马路。吹吹风，看看灯也是别有一番趣味。而临江道的内则，则是一圈高档的餐饮、娱乐场所。 道路管制，限制了大型车辆的进入。再加上临街高档的酒吧、西餐厅等等。一到晚上，这条马路上好车云集！什么奥迪、奔驰，那都是普通的货色。低价位的保时捷等也已经稀松平常。像兰博基尼这种也是随时可见！ 有时候临街走一走，就跟看个豪车展似的。单从这一排排的豪车，基本也能猜出这临街商铺的消费层次了。 秦璐选择的江滨夜话是一家以高档法餐为主的餐厅。白天不营业，傍晚5点开始才正式开门。每天每个桌子晚上只接待一桌客人，不翻桌。而且只接受定位，不接受预订以外的客人。而且据说，就算是预订，位置也已经预订到了一个月以后了。 就这样苛刻的预约标准，秦璐居然只是发了几条信息，就定好了当天的座位。这让寇天明着实有些惊讶。 秦璐定的是晚上7点的位置，两人是快6点离开的警局。 “还有一点时间，看来得回去换身衣服才行。”寇天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如果是去这种地方，穿得不像样一点的话，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 不过好在，寇天明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衣服。 他之所以有这么多衣服，其实是因为在进行演凶术的情景需要。 就好比之前这个案子，他为了能够扮演这个凶手，随手就从路边的店里拿了一件连帽卫衣。至多也就穿了几个小时，事后也就随手塞进了衣橱。他家里的这些一件件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挑了一套挺像样的西装，西装加上西裤足足花了他三千多。原本是想里面配一件白衬衫的。可是忽然一想，西装配白衬衫，万一不小心被人认成房地产销售的怎么办？这年头就连酒店服务员也是这么一身标配，万一和服务员撞衫了咋办？ 思来想去，他又从隔壁的柜子里跳了一件紫色带闪光的衬衫。这件衬衫原本是为了模仿一个酒吧驻台歌手而准备的。妖艳的紫色打底，上面有彩虹版的星星点点，还有能反光的亮银片。如果在没有灯光的环境中，这件衣服就是一件略微黯淡却不失色彩的内衬。如果有灯光照射的话，这件衬衫上的亮片会反光，犹如KTV里的灯球一样，成为众人眼中的亮点！ “领带？”寇天明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带领带了。这件衣服已经足够风骚，如果再配上一条领带的话又略显沉重。再者，他也不太喜欢那种被领带扼住脖子的感觉，就好像要窒息了似的。 “鞋子的话……”其实没得选。因为警校学生的身份，寇天明的鞋柜里清一色的都是运动鞋，而且都不太干净。唯一像样的只有一双深咖啡色牛津纹的尖头皮鞋，英式略带一点意大利风格。 “只有这双了……”寇天明把鞋子拿起来，用袖子抹了抹上面薄薄一层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2章 042 虽然寇天明已经穿得人模狗样儿地来到了餐厅，但是还是被门口的服务员白了一眼。原来，餐厅的门口配备了一组门童。领头的服务经理负责核对预约名单，同时派遣手下的门童给来宾领位和泊车。而寇天明是所有来宾中，唯一一位没有坐任何车，自己走着来的宾客。 寇天明早到了，秦璐还没有来。他先入了座位。 座位是靠窗的沙发座，每一组座位都非常地宽敞。沙发座是粉色的，这种颜色市面上是没有买的，八成是订座的皮，价格一定不菲。三分之一的圆形设计，坐在里面有一种被环绕的安全感。 座位与座位之间，也就是靠背的位置，都有一层水晶吊帘隔开。半密封的环境，再加上座位间的间距又大，只要不是大声喧哗，基本上是听不到邻桌的对话的。然而在这种高档的场所，又有谁会大声喧哗呢？ 座位下面铺着厚厚的绒毯，踏在上面有一种踩在云上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感觉。 整个餐厅的灯光都非常黯淡，最小程度的照明，却烘托出了最高雅的环境氛围。 每一桌的中间都点着一个香薰蜡烛。摇曳的烛火微微摆动，醉人的淡香使座位之间飘逸着一股烂漫的气氛。 服务员推着一辆小车经过，小声问寇天明：“先生要喝点什么？” “嗯……”寇天明犹豫了一下，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看见任何类似于菜单、价目表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人递给他看这种东西。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里是固定的菜单。也就是说，主厨会根据时令的原料，制作出当季的菜单。来的客人除非有特殊要求，否则都是按照当季的菜单和用餐顺序享用美食。第二种，就是这里没有菜单，客人吃什么，主厨做什么，都是现场决定。 如果是第一种的那也就罢了。如果是第二种的，那可就麻烦了。因为第二种模式，非常考验点餐者的功夫。 因为没有菜单，点餐者所点的菜品基本上就能体现出这个人的档次和品味。打个比方，主厨问你想吃什么，你说我要吃“皮蛋拌臭豆腐配榴莲酱”，隔壁桌说我要“勃艮第烩牛肉佐罗勒青柠汁”。这两个菜单一出来，两桌主人的品味孰高孰低基本已经没有争议了。 并且这种点菜方式还非常考验点餐者的知识积累。点餐者需要对各种场所、环境所提供的菜品类别有非常深的了解。你点出的菜品不能超出这家店所能提供菜品范围的上限。比如在云南菜馆你点四川火锅就不合适，在德国酒庄别人都吃着猪肘喝着啤酒，而你点西班牙海鲜饭就不合适。每一家餐馆都有自己的特色和经营范围。这一点，在客人踏入餐馆的一刹那就能够感受到了。但是如果读不出这个餐厅的意境，无法点出与餐厅匹配的菜肴，那也不能怪餐厅不好，只能说，你的知识和文化的积累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 “不能给秦璐丢脸……”寇天明心里暗暗嘀咕。为了扮演之前的那个富二代，寇天明也稍微懂一些餐桌的礼仪。而为了扮演那个酒吧驻唱歌手，他又稍微学了学各种饮品的知识。他瞟了一眼服务员的小推车，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饮品，于是清了清喉咙，说道……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3章 043 “至于酒精类的饮料我希望能找一位专业的品酒师来给我推荐一下。” “好的，先生。”服务员很自然地把基酒的那一层给塞回了小车。 寇天明松了一口气。那一层是用来调制鸡尾酒的基酒。基酒又名酒基、底料、主料。在鸡尾酒中起决定性的主导作用，是鸡尾酒中的当家要素。完美的鸡尾酒绝不是基酒的独角戏，需要基酒有广阔的胸怀，能容纳各种加香、呈味、调色的材料。与各种成分充分的混合达到色、香、味、形俱佳的效果。选择基酒首要的标准是酒的品质、风格、特性，其次是价格。按照调制鸡尾酒酒基品种进行分类主要分六种：金酒，威士忌，白兰地，朗姆，伏特加，龙舌兰。很可惜，他不喝酒，对这六种基酒一个都不熟悉。 “我的同伴还没来，你就先给我一杯柠檬水吧。我要苏打水做底，配以开口橄榄，冰块过冷但不留于杯中，上层加少量柠檬屑，以及柠檬皮上的精油，杯口沾少量柠檬汁，配微量的玫瑰盐。”这一杯饮料，已经是寇天明榨干脑浆所能想出来最折腾的饮料了，也是他认为最不会让人小瞧的饮料了。 “好的，先生。”服务员轻描淡写地应道。随即开始制作。 就看见服务员先是从小车最下层拿出一个圆形的平底杯，背身有清晰可见的流水浮雕。杯子一拿出来，上面立刻就起了一层雾气，说明这个杯子是一只存放在低于室温的环境中的。 “冷饮用冷杯？这么讲究的吗？”寇天明心里暗暗嘀咕。 随即服务员随后接过一条米色软巾，非常优雅地擦拭起杯子。原本厚厚的水雾被擦拭干净，给人一种这个杯子非常纯净的错觉。 “嗯，利用擦拭水雾的方法，给人一种将这个杯子处理得非常洁净的感觉。这是利用了心理学的手法啊。”职业习惯，寇天明一边看还一边分析其中的原理和心理暗示。 最后服务员拿过一个杯垫，将擦好的杯子轻轻放在杯垫上。原本冰冷的杯子又渐渐沾上雾气。但是由于经过服务员手的擦拭，玻璃杯身已经回温，雾气只是淡淡一层，不像一开始那样凝结那么浓重的雾气。雾气和水珠均匀，杯子看上去犹如磨砂质感一般，就算是强迫症的人看着也非常舒服。 仅仅是这在客人面前擦拭杯子的过程，就已经用到了移动冷柜、调酒师的技艺、以及心理学的暗示。寇天明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不管是设备，还是技术，还是流程，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这家店真的不简单……” 直到此时，服务员才真正开始调试饮料。她先是拿出雪克杯，柠檬果肉去皮去白切块，放入后捣碎。加入冰块，盖上盖子后用调酒师专业的手法摇匀。柠檬汁倒入事先擦拭好的玻璃杯。 柠檬汁只占了四分之一。她刚想往里倒入另一种液体，被寇天明组织了：“现在准备要加的是糖浆么？” “是的，先生。” “那就不用了，跳过这个步骤。” “好的，先生。” 这一个细节，是寇天明刻意装13用的。如果柠檬汁不加糖浆，那一定奇酸无比。但是国际社会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酒宴、聚会的档次是和饮料含糖量成反比的。也就是说，晚宴或是聚会场所所提供的饮料含糖量越高，这次聚会的档次反而更低。 那种高含糖量的可乐、雪碧，在上流社会眼里都是给流浪汉和社会底层的人食用的。而鲜榨的果汁也具有很高的含糖量，也只能算作是一般档次的饮品。真正的高逼格的场所，提供的饮料大多是香槟、干红等这种无酒精饮料，也有专门为女士准备的牛奶、气泡水和苏打水等等，也基本上不含糖的。 虽然不加糖浆的柠檬水会比较酸，但是这样更能显得他“逼格高”。即使他更喜欢可乐这种肥宅快乐水，此时此刻也只能装得像是很嫌弃甜味饮料似的。 面对寇天明的阻拦，服务员非但没有生气，相反，他低眉瞅了一眼寇天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神情变得更加尊敬：“好的，先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4章 044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寇天明暗暗窃喜，看来这13没有白装。 服务员开了一瓶巴黎水，缓缓倒入玻璃杯中。一般来说，巴黎水在餐厅单卖就要好几十。像这种苏打水调酒都是用廉价的不知名的气泡水，能拿出屈臣氏的做打底都已经算是好的了。而在这里，巴黎水只是作为饮料的基底水，这细微之间也能显出档次来。 又经过好一番折腾，这杯矫情的柠檬水终于算是调好了。 服务员推着小车去往下一个沙发位，寇天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发誓，除非有人拿刀逼着他，否则他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了。喝一杯水都这么吃力，还真不如路边一碗麻辣烫来的爽快。 折腾了好一会儿，寇天明终于看到今晚的主角登场了。 就看见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一位身穿低胸黑色晚礼服的端庄女子缓缓坐入沙发位。 寇天明先是一愣，定一定神才认出这居然就是秦璐！ 秦璐平时穿着警队的制服，再加上法医外面还罩着一件白色的大褂，几乎看不出她绝美的身材。但是即使是只露出一张脸来，就已经迷倒了万千男性。现在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而且还是这么一件非常高档、性感的晚礼服，更是让寇天明眼前一亮！ “怎么了？”看见寇天明愣愣地看着自己，秦璐撩了一下头发，随意地问道。 “学姐，平时见你没什么，没想到你那么漂亮！” “我平时不漂亮么？再者，你认识我也不过一天多的功夫，搞得好像你认识我很久了似的。” 一人过来问道：“两位，可以开始上菜了吗？”这个人穿的西装明显要比其他服务员更加花哨，一看就是职位比较高的，可能是大堂经理什么的。寇天明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衣角，说不定自己身上这一套还没他的高档呢。 “好的。”大堂经理随口又问道，“哦，抱歉，还没给这位小姐上饮料呢。请问这位小姐需要喝点什么？还是说我让我们这里专业的品酒师来，给两位推荐一下本店的珍藏？” 秦璐瞅了寇天明一眼，知道这个还没毕业的小子不会有什么钱，就说道：“我们今天不喝酒精类的饮料。你给我上一杯和他一样的苏打水就可以了，记得把里面的橄榄换成樱桃，把柠檬皮碎屑换成樱花花瓣。” “好的……”大堂经理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秦璐要的苏打水也送上来了。可能是为了区分她和寇天明的饮料，她的苏打水还带着一丝丝粉色，看着比寇天明的更加美观。 秦璐喝了一口，说道：“这杯基本是按照你的那杯口味调配的，看不出来，你的品位居然还不错。” 寇天明心中暗暗窃喜，随口问道：“那个，我一直想问，你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没有人追求你呢？” “谁说没有？”秦璐不屑地答道，她此时的表情，还是那副冰山女王般的冰冷、高贵的样子，“没听见葛队长说的么，被我拒绝的人都有好几十个了。” “难道说是这些人都不好？” “怎么说呢，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寇天明好奇地问道：“有没有那种有权有势的富家公子追求你？” “有啊。”秦璐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也拒绝他们了？” “是啊。” “为什么啊？这些人不都是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么？” “这些人大多都是看上我的皮囊而已，没有什么好可惜的。等我老去后，自然而然会有新的人来接替我。这样的婚姻根本不能称之为爱情。”没想到秦璐对爱情还有自己的独到的看法。 “那你是怎么拒绝他们的？这样的人应该很难拒绝吧？”寇天明很是好奇。一般来说，这种富家公子碍于身份背景的关系，即使要说出一个“不”字也是要反复斟酌的。 “没什么，就像这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5章 045 秦璐指了指面前刚上的这道菜：“就比如这个，这道菜是低温慢煮鸭胸肉配法式传统白汁。” “什么意思？”寇天明没有明白。 “这是一道冷菜，低温慢煮的鸭胸肉极其嫩，再加上事先腌制好的鸭胸，填充进鸭肉和鸭皮之间的松露切片，菜肴本身就透着一股清香。浓厚的白汁作为法式经典酱汁，其美味自不必说，你先尝尝。” 寇天明吃了一口，确实好吃，好吃到无法形容。但是他还是没有觉得，这道菜有什么问题。 秦璐看寇天明已经咽下了这口鸭肉，这才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我们做法医的人，特别是要负责解剖尸体的人，是不吃白肉的。因为白肉和人的肌肉组织非常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停尸台上的尸体。白肉包括鸡肉，还有你刚刚吃下去的鸭肉。你碗里还有一口鸭肉没有吃干净。你仔细看一看，这肌肉的颜色和纹理，是不是和你下午看见的那具尸体的皮肉很像？再加上是低温慢煮，肉虽然熟了，但是并没有破坏肌肉纤维，肉并没有像老鸭汤里的那种肉，干裂成一丝一丝的。而是和鲜活的肌肉组织一样，有组织、有纹理，而且还富含水分。如果把死尸的血给冲干净，其实和你盘子里的低温慢煮鸭肉是一样一样的……” 寇天明瞅了一眼餐盘，瞬间放下刀叉…… 秦璐这时才露出坏坏的笑容：“还有一口你不吃吗？别浪费这么好的食材啊~”说着一叉子插住寇天明盘子里的最后一口鸭肉。 寇天明幽怨地看了看秦璐：“是不是那些富家公子也是被你这么吓走的？” 冰山美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种狡猾、调皮，充满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干坏事的小孩子一般。 这一瞬间，寇天明觉得，或许秦璐本身并不是像她的外表那样冰冷。她的内心，应该是一个活泼可爱、渴望着被人关怀和关注的调皮女孩。 吃了好一会儿，都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但是寇天明觉得肚子里只有三分饱的感觉。盘子陆陆续续上来了好几个，也陆陆续续地撤下去了好几个。可是每一个盘子上的菜肴只有那么一丢丢，一口就没了。 秦璐看了看寇天明，笑道：“法餐就是这样的。一套正式的法餐可以吃两个半小时。十二道、甚至是十八道菜的都司空见惯。基本上每一盘都是一口的量，就是给你尝一下味道。如果期间你觉得饿，你可以吃桌边篮子上的小面包，这个小面包是无限量供应的。” 寇天明看了看，小面包是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的。但是秦璐一口都没有动过，而寇天明为了不出洋相，所以他的原则是复制，复制秦璐的动作。秦璐不去碰小面包，他也不碰。 此时听到这么说了，他才伸手去拿小面包。 “诶？诶？诶？”秦璐的三声又把寇天明抓住面包的手给吓回去了。 “不是你说可以随便吃的嘛？”之前鸭胸肉的事情，寇天明已经对秦璐有些怕了。就因为这么个小故事，搞得寇天明不仅鸭胸肉没吃完，就连后面的蔬菜“覆盆子配淡煮三层彩虹冻”也没有胃口吃。 “覆盆子配淡煮三层彩虹冻”，其实就是覆盆子打成泥，然后配上三种颜色的蔬菜，用食用凝胶冻成三色的蔬菜汁果冻，也算是前菜、冷菜的一种。 然而毫无疑问的，这道菜也给秦璐抢掉了。 此时寇天明已经吃饭就吃得神经紧张了，生怕秦璐再搞出什么故事来，害得他这顿饭吃不下去那就完全玩完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6章 046 秦璐笑道：“不是我不让你吃面包，只是不让你吃这片面包。” “嗯？小篮子里这么多面包，难道还有能吃和不能吃的？”他回忆到，确实有些高档的餐厅里，喜欢把食物做成不能吃的样子。像是把馒头撒上巧克力粉冒充蘑菇这种已经是小意思了。 他见过一篇报道，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盆子，里面摆的是三片树叶，四块石头，地下铺着的是一堆草和泥土。一开始众人以为可以食用的是叶子，结果叶子是不能吃的，只是装饰。然后又有人以为四块石头是能吃的，结果咬下去的瞬间就后悔了。结果最后发现，能吃的是铺在下面的草和泥土。草是用热的糖丝加入绿色的色素，拉成丝状后摆成海藻的样子。而下面的泥土，其实就是棕黑色的巧克力碎屑和戚风蛋糕碎屑的混合物。 “难道说，这些面包里也有假货？”寇天明心里暗暗嘀咕，捏了捏这些面包。 他手里抓着的是一片吐司。就是我们面包店里最常见的那种吐司。吐司边缘比较硬，中间白色的部分柔软，也有淡淡的麦香，怎么看这都是可以吃的正常吐司啊。 看寇天明一脸疑惑，秦璐实在忍不住了，解释道：“这些面包里，只有那个牛角面包是给你吃的。” “啊？” 小篮子里，一共有三种面白，切片吐司，圆面包，以及牛角面包。难道说切片吐司和圆面包有什么问题吗？ 秦璐指着切片吐司说道：“这个，切片吐司，虽然可以吃，但是却不是给你吃的。” 寇天明皱了皱眉：“秦璐，你是不是尸体解刨多了，人都傻了？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秦璐笑道：“这片吐司的作用，是给你吸油的。” “吸油？” “对。刚才上了两个烤鸡腿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挺好吃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没问题。只是那两个小鸡腿，用的做法是法餐中的油封鸭的做法。基本上就是整只浸没的油里烹煮的方式。所以鸡腿里吸饱了油脂。有些很介意油的人，会拿吐司切片，垫在鸡腿下面，然后挤压鸡腿，让多余的油脂被吐司吸走，然后再吃。这样可以降低摄入的油脂和热量。” “你这么说，其实就是把这片吐司当成海绵了呗？” “确实如此。”秦璐又指着圆面包继续说道，“圆面包也不是给你用来直接吃的。法国有个习惯，就是舔盘。就是将盘子上最后一点的酱汁都舔干净。这是法国人的习俗。但是，在这样高档的场所，你拿起盘子竖在脸前舔，这个画面怎么看都显得不雅。所以……” “所以就把圆面包撕开，用圆面包去擦盘子上的酱汁，然后把圆面包吃了？” 秦璐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学弟脑子也是够聪明，自己开了个头，他就能把下句给接上了。 “所以，真正可以直接吃的，就是那两个牛角面包。篮子里的标配是两片吐司，两个圆面包，两个牛角面包。也就是两个用餐者，一人三个品种各有一个。你吃完任意一个，不用招呼，马上就会有服务员上来添加，以维持这个数量，直到用餐者离席。” “哦，原来如此~”寇天明拿起一个牛角面包，扔进嘴里。牛角面包很小大概也就一个鸡蛋的大小。表皮酥脆，内里绵软，带着新鲜小麦的清香。里面没有过多的调味，没有奶油夹心，没有果酱，也没有过多的盐，就是很平淡、很原汁原味还原小麦香气的面包。寇天明的理解，这就跟我们大□□的米饭性质一样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7章 047 主菜（肉）上来了，是“威灵顿牛排”。 威灵顿牛排其实是英国人发明的。但是因为它绝妙的口感而被全世界所接受。 这道经典华丽的牛排是英国有名的菜肴，俗称“酥皮焗牛排”。上好的菲力牛排，大火煎上色。包上一层有鹅肝酱的蘑菇泥，再包一层火腿后，用酥皮包裹并刷匀蛋黄液，入烤箱焗熟。焗好的牛排口感浓郁，松脆金黄的酥皮，隔着深褐色的火腿蘑菇层，包裹着粉红色的鲜嫩多汁的牛排，色彩靓丽，味道极其浓郁好吃！配菜要选用比较清新的蔬菜，如芦笋，四季豆，胡萝卜，土豆，绿叶色拉等等。如果再配一杯红酒，豪华享受的感觉尽在不言中！ 寇天明光光看着就已经垂涎欲滴了。他刚想动刀叉，秦璐又坏笑了一下。 寇天明本能地感觉到秦璐又要干坏事了，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堵住秦璐的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那个订书机把这货的嘴给钉起来。 就听见秦璐说道：“你看这威灵顿牛排，最中间以一块厚厚的菲力牛排，最外面是一层酥皮，而酥皮和牛排的中间，有一层火腿和蘑菇泥。你有没有觉得，这像极了人的大肠切片？你看，这是大肠外侧，这是内粘膜层。这蘑菇泥的颜色，像极了附着在大肠内壁的宿便。还有这五分熟的牛排，简直就像是没有消化完的排泄物……” “……”寇天明幽怨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魔鬼。刀叉捏在手里，却怎么也切不下去了。 秦璐看寇天明一脸尴尬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一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水洒在了连衣裙上。还好，水不是什么饮料，只是一杯普通的依云水。只要擦干，不会留下任何异味和颜色。 秦璐尴尬地说道：“我去一趟厕所……” 寇天明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现在巴不得这个女恶魔快点离开他的视线。今天这顿饭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憋屈的一顿饭了。 秦璐离开后，立刻有一个男服务员上前来收拾打翻的水杯。 寇天明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入夜，临江的夜景配上璀璨的灯光，不得不说，光是这美丽醉人的景色就值三分之一的饭钱了。 服务员重新摆好杯子，又给秦璐的杯子里倒上三分之一的依云水，但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小声对寇天明说道：“就是你，用演凶术破获了幼师虐杀案？” 寇天明一惊！“是谁！” “小声点，这里是高档场所。”服务员嘿嘿冷笑。 寇天明这才抬头看向这个服务员。服务员身穿和别人一样的西装和领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蜷曲放在小腹前，右手小臂上挂着一条毛巾。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笑容中却带着一丝阴邪。 “好帅气的脸！”寇天明心里暗暗嘀咕。他立刻在脑海里回忆所有见过的人。案发现场，凶手及被害人的资料，所有警员。可是不管哪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眼前的这个男人，身高至少有180，英姿飒爽，眼神如毒蛇一般税利，瞳孔如鹰眼一般似乎能够洞察人的内心。嘴角挂着自信且邪淫的微笑，如同鬼魅在朝他微笑一般！ “你是谁？”寇天明小声问道。 “什么？你还不认识我？难道老爷子没有跟你介绍我么？”这次反倒是这个男人有些诧异了。 “我不认识你。”寇天明确信，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你现在的成就，至少有一半要归功于我。没有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你。你和我的女人约会，却不知道我的名字。你成为老爷子的入门弟子，却不知道我的存在。寇天明，你实在是太荒唐了！”虽然服务生的声音很低，低到就算是邻座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他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股无形的力量犹如刀子一样，顺着耳朵直接刺入了寇天明的身体，将他牢牢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师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8章 048 寇天明一惊，难道这就是葛飞口中的那个“他”？6年前张老爷子收的入门弟子，两人共同开创了“演凶术”的理论，最后沦落为境界耻辱的最强犯罪大师？ 服务生一笑：“看你的表情，你似乎知道我一点，但是又不十分清楚。没事，我今天就是来见见你。我想看看，能把我的剧本如此完美地执行完成的人到底是谁。” “没错，就是他！一定是他！”寇天明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葛飞口中的那个教唆犯，那个将一切都当做游戏，写成剧本，让一个无知的人去杀人的背后主谋！ “好了，小家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今后我们还有更多见面的机会。我觉得，今后和你的游戏，会非常好玩……”说着，服务生躬身行礼，就如同正常的服务生在整理完餐桌后离开那样，显得无比自然。 离开的时候，他正好和从厕所回来的秦璐擦肩而过。然而秦璐却是完全没有发现似的，脸上还带着一股坏笑，满脸高兴地做了下来。 “哎呀，你果然一口都没有吃啊。”秦璐看了看寇天明盘子里的威灵顿牛排，一下都没有动过，就和刚刚送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察觉到寇天明的神色不对，秦璐小声问道：“你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哎呀，男人要大气一点。在刑警队里，尸体这种不会少的，你要习惯。” 寇天明看着“师兄”走远，他想起身拦住他，但是他的双腿就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根本动弹不得！寇天明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一股咸味陪着淡淡的铁味充满了口腔，脆弱的嘴唇受到上下牙齿的强烈刺激，寇天明这才猛地站起来！双腿终于听自己使唤了！ “你怎么了？！”秦璐一惊，自己去厕所前，他还是一个腼腆有些羞涩的小男生。然而此时的寇天明却如同一只受惊的野狼似的，整个人都神经紧绷！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满嘴的血，红色的血浸润了上下两排牙齿，就如同刚刚吸食完鲜血的吸血鬼一般。不仅如此，不断涌出的鲜血还顺着嘴唇低落到衣领、胸口、甚至是雪白的桌布上。那一滴滴的鲜血瘆人无比！ 血印在雪白的桌布上化开。寇天明指着他离开的那扇门喊道：“他！他就在那里！他刚刚就在那里！”大声喊叫的寇天明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视线，并且他大声喊叫的嘴里，还不停往外喷溅着血沫子，甚是吓人！ 餐厅经理见到如此奇异的画面，转身对身边的服务生说道：“赶快报警，别让不好的信息传播出去。”不管是不是餐厅出了问题，还是用餐的人发了神经，在这样高档的消费场所，店家是不会允许任意一点□□散播出去的。 秦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从随手的小包里掏出警官证：“我就是警察，这里让我来处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49章 049 一个小时后，葛飞带着人包围了这间餐厅。在场的其他宾客，不管有没有用餐完毕，都已经离席。这里只剩下刑警队的人，以及一脸莫名，但是神情非常紧张的餐厅负责人。 “报告葛队，我们在后面的消防通道里发现了一个衣服被扒得只剩内裤的人。经核实，是这家店的服务员。” 葛队皱紧了眉头，问道：“人还好吧？” “服务员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经过血液检测，是吸入了大量□□导致的昏迷。现在顶多就是有点头昏脑涨、体温偏低。” “能进行正常的盘问么？” “已经问过了，服务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袭击的事情。也没有看见任何和袭击者有关的信息。” 葛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做事严谨，一丝不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一个女警员给寇天明的嘴唇处理了一下，嘴唇已经止血了，嘴里的血也已经漱口漱干净了。虽然衣服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但是至少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吓人了。 警队来的时候，秦璐让女警员到她的法医室拿了一套制服过来。此时她已经换上了平时的工作服，已经从刚刚端庄、婉约的俏丽美女，变回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冷面女王。 周围的男警员看到原来是寇天明和秦璐偷偷约会，都对寇天明偷来了不善的目光。不过碍于葛飞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地吓人，众人也都在老老实实地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此时寇天明已经平静下来，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葛飞讲述了一遍，并且问道：“他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葛飞挠了挠他的关头，说道：“来向你炫耀，炫耀他的作品，也就是他的作品。” “他是在欣赏他的艺术品，同时也是对你实力的肯定。他可能六年来都没有见过向你这么厉害的警员了。他自命清高，自认为聪慧无比，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智慧。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六年来，没有一个警察能抓住他。然而你做到了。你不仅完美地完成了他的剧本，还只用了四个小时就破获了案子。在他的剧本中，你是最完美的选角。他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兴奋，这么多年来他终于找到了能和他匹敌的对手。他要来看看，来亲自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秦璐一下子就将“那个人”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你好像对他很是了解。”寇天明不解，为什么秦璐对“那个人”的分析如此到位？ 葛飞又挠了挠他的关头，终于还是说道：“之前有个事情没跟你说，是怕你想得太多。现在看来不得不告诉你了。他在警校时交了一个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就是你眼前的秦璐。” “原来是男女关系！”寇天明心中暗暗吃惊，“怪不得他说‘你和我的女人约会’，原来是指这个！”寇天明看见，冷傲的秦璐，脸上难得露出了尴尬和回避的眼神。 “那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到现在为止，寇天明已经听了那么多有关他的神奇故事，然而他却完全不知道“他”叫什么。 “欧阳冷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张丰老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0章 050 “欧阳冷银……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寇天明暗暗在心里发誓，“张老师，我有个问题。” 关于欧阳冷银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张老爷子也不知道寇天明到底要问的是哪一个。 “问吧。” “我和这个欧阳冷银对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腿就像是完全不听指挥似的，根本动不了。直到后来我咬破嘴唇，剧痛才让我能够重新站立起来。这是为什么？” “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心理暗示，也可以认为是催眠。” “催眠？而且还是在我清醒的状态下？这种事，真的能够办到吗？” “可以是可以。你的演凶术，不就是催眠的一种么？只不过，他的催眠，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你。” “可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对我有什么催眠暗示啊，我俩之间都只是正常的对话而已。”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吗？动作、语气、声音、香味，一个都没有吗？” “是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被催眠了。” “那要么就是他的技艺又提高了，要么就是你的水平和他相差太多了。他之所以要对你用催眠，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你到底几斤几两重。可惜的是，你不仅没有任何提防，还一下子就中招了。在他的心里，他可能对你很失望。” “也不至于。”秦璐此时说道，“按照寇天明的说法，最后寇天明咬破嘴唇，站了起来。虽然一开始处于下风，但是最后通过自虐还是清醒了过来，也不完全是完全的失败。我估计，在冷银的眼里，他应该是一个可以假想型的对手。虽然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但是却又足够的成长能力和资质，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达到他的要求。” “喂喂喂，照你们的这个说法，他简直就是独孤求败一样的角色。他犯罪似乎是为了玩一样。” “是的……”老爷子深沉地说道，“就是为了玩。你看不出来吗？就拿抓起案子来看，从这期案子，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利益和满足。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他的犯罪剧本，也就是测试他的智商。而你，就是他选中的棋子。或许他对你太过满意了，又或许是你和秦璐出来吃饭，刺激到了身为前男友的小欧阳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会亲自出来见你。” 寇天明发现，秦璐管这个“师兄”叫冷银，而张老爷子则管他叫“小欧阳”。不管是哪个称呼，里面都隐隐约约的藏有一些暧昧和亲昵。 “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寇天明问道。 “我用来定这个餐厅位置的身份，就是他当年以他的名义办的SVIP卡。原本我以为，已经过去6年了，他不会再关注和使用这张卡了。再加上我俩已经分手了，他又是逃犯的身份，所以我就肆无忌惮地直接拿来用了。没想到，我就这么用了一下，就被他发现了……”秦璐之前的分析，欧阳冷银的性格中，就包含着一条，也就是很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秦璐拿他的SVIP卡和别的男人约会，他会这么上心。并且及时两人已经分开6年了，欧阳冷银仍然时时刻刻关注着秦璐的动向。 寇天明这才想起来，秦璐只是发了几个消息，就轻而易举地订到了这个非常难预约的餐厅。原来是用的师兄的SVIP卡。这个师兄，能在这样的餐厅办一张SVIP卡，即使在预约已经满额的情况下，仍然能在一个小时内就给他腾出一个位置。这个师兄的背景和身份一定不简单…… “我擦，你接下来不会消停了。”秦璐心疼似的看着寇天明。 “这话什么意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1章 051 老爷子说道：“最坏的情况。他认可了你的能力，但是你的能力又没有达到和他能够一较高下的水准。如果从他的心理出发考虑。你猜猜他会怎么做？”老爷子还是那样，不自己说出答案，而是把解题思路给你，让你自己得出答案。 “训练我，训练到能够和他匹敌为止。”现在，寇天明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这个师兄大致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他们又没办法像他和老爷子那样，一个坐在下面听，一个站在讲台上教。欧阳冷银要怎样提升寇天明的能力呢？ “犯案……”秦璐突然说出这两个字，“通过不断地犯案，让你通过实际的案件来提高自己的能力。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他为了让你能够主动、积极地去办案，很有可能拿你的亲人和朋友开刀，逼迫你不得不参加到案件当中……” “他实在是太变态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寇天明却意外地能够理解师兄的这种想法。如果不是自己亲人朋友的案子，可能自己并不会那么卖力。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那自己一定会豁出120%的力气去破解难题。也只有这样不断突破极限，才能够达到师兄想要的效果。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那我就先走了。” 葛飞问道：“张老师，不留下来勘察一下现场么？” “小欧阳的案子，特别还是他亲自出现的案子，是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即使我留下也是浪费时间。你们刑警队是照章办事，检查现场是必须做的，所以不能离开。而我，只是一个退休返聘的老师、顾问而已，没必要留在这里。” 寇天明想要送送张老爷子：“张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老爷子一笑：“你是因为刚刚我们分析说，小欧阳会拿你身边的人开到，所以你担心我是不是？” 寇天明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有几个人是不会有事的。你，我，秦璐，还有葛飞。” “为什么？”寇天明不解。 “因为这个游戏，除了需要主角之外，还需要观众……” 寇天明回到家中。他将那件带血的西装和衬衫扔进洗衣机里，倒入大量的白醋浸泡。血渍，不是那么容易洗干净的。 此时的他，就穿了一条内裤。他打开所有的衣橱，一间间翻看所有他拥有的衣装。 寇天明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忆，师兄是一个怎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适合他。但是他发现，不管他怎么重组、构建他的思绪，他似乎没有办法抓住任何一点有关师兄的信息！ 别的人物，就好比这次的幼师虐杀案的凶手，他只是凭借葛飞的采证，以及秦璐的分析，就已经能将这个凶手的画像构建得八九不离十了，并且还能做到100%的模仿。 可是这个师兄，即使他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已经让自己看到了他的相貌，并且和他有过对话，却仍然无法抓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就算已经从葛队长、秦璐和张老头的口中，了解了不少有关他的故事，连人格分析都已经完成了。但是他连这个师兄的1%都模仿不出来。这难道是个巧合吗？ “不，他一定是知道。对，他就是知道。他知道我是他的师弟，他也知道我现在所学所用的，就是他当年和张老师一起开发出来的‘演凶术’，所以他比任何都要清楚演凶术的原理。在我读取他的信息之前，他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壁垒’，我根本无法用他开发的方法，从他的身上读取到有用的信息。”寇天明自言自语，懊恼的神情布满了整张脸。 他光着身子，不是他不想穿衣服，而是他发现，衣橱里这么多衣服，没有一件能给他用来模仿师兄，一件都没用！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2章 052 虽然寇天明他们几人都提心吊胆的，但是意外的，欧阳冷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或者说，都过去好几天了，甚至是一点和他有关的信息也没有。 自从上次在餐厅见过师兄后，寇天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奇怪的人。他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寇天明，就好像他已经把他忘记了一般。 就在几人快把欧阳冷银给忘记的时候，刑警队突然接到一个上级特派的案子。 原本这个案子寇天明是接触不到的，这原本是秦璐接到的案子，和寇天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因为他和秦璐走得近，再加上他这个实习生并没有被委派什么重要的任务，这就导致他很闲。 鉴于案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危险性，葛飞就把寇天明一起顺进了这个案子里。 原本寇天明还以为，是欧阳冷银又犯案了。就像之前秦璐和张老爷子分析的那样，师兄是拿“人命”锻炼他来了。可是当他知道案子后，就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件案子是这样的。西区的警队，最近在处理地方的黑势力。说白了，就是打击地方黑社会。 西区的警队经过好几周的摸查，终于在昨晚现场抓到两队人械斗。在抓捕的过程中，一位年轻的警员开枪误伤了一个老大爷。老大爷当场死亡，这位年轻的警员自然也被暂时拘捕了起来。 原本一群人械斗，有误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这位年轻的警员认错态度好，不会成为什么严重的问题。但是问题是，年轻的警员坚决不承认他开枪误伤了老大爷，并且他所叙述的故事和现场取证所显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由于是警员误伤群众，而且还是致死，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民愤。为了避嫌，上头决定，让刑警队的人来处理西区警队的这个案子，不让西区警队自己内部调查，避免可能存在的包庇和隐瞒的情况。 “我觉得上头的决定很正确啊。西区警队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避嫌让我们介入，这样就很好地避免了有包庇的嫌疑。”寇天明坐在警车上，发表自己的观点。 “嗯，上头的决定是非常正确。不过，这案子也许会非常难办。” “怎么说？” “如果西区的警队护犊子的话，那我们调查的困难度就非常大了。”秦璐说道。 然而秦璐显然多虑了。当他们一行人到达西区警队的时候，西区警队的人非常热烈地迎接了他们。 这种热情，还不是表面的那种热情。 在西区警队长吴刚的带领下，刑警队派来的证物组、技术组等，很快就与当地警队的相关部门接洽，很快就拿到了第一手的资料。所有资料一应俱全，没有丝毫半点的隐瞒。 吴刚是个很爽快干练的人，他的做事风格也是雷厉风行：“我是个东北汉子，不喜欢藏着掖着。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吩咐局里的人，你们要什么，我们给什么，你们的要求我们都全力配合。这件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准下班。局里两波人24小时轮班。” 吴刚很是配合，但是他这么配合，秦璐一行人压力就很大了…… 如果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把事情搞清楚，给上面一个交代的话。那不仅会显得他们刑警队无能，还会浪费西区警队的人力资源，愧对他们如此热情的配合工作。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3章 053 秦璐脸若冰霜，一脸严肃。她郑重地对吴刚说道：“放心，吴队长。上头派我们来，也是希望快点能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尽快解决，不让事件发酵。” “这一点，我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那么秦法医，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兵分三路。物证组的人去检查现场遗留的物证，我去查看一下老人的尸体。我身后这位，叫寇天明。虽然还是没有毕业的警校学员，但是对于心理学这方面有独到的见解，而且还是张丰张老爷子的入门弟子。我打算让他去接触一下那位开枪的年轻警员。” 张老爷子的名号吴刚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本人也是张老爷子的学生之一。“张老爷子的入门弟子”这几个字有多少分量，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寇天明伸出手，和这位爽朗的吴队长握了握：“你好，吴队长，你就叫我小寇就行了。” “小寇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张老爷子的入门弟子，真是年轻有为啊。”随即吴刚又立刻将话题转入案子，看得出，他也是非常在意案子的进度，想要尽快搞清楚事实，“老人的尸检的话，我们的法医已经检查过一遍。所能得到的信息已经全部写在报告里了。如果秦法医有什么疑问，可以自行再检查一遍，我已经让人都把工具准备好了。秦法医不用在意我们的眼光，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提出来，不用给我面子。” 秦璐知道，吴刚这么说，是怕自己碍着吴刚队长的面子。一般这种介入办案调查的，质疑本地法医的检查，都会搞得大家都不高兴。但是现在看来，吴刚和吴刚手下的人，都是他这种非常爽朗的个性，对事不对人。这样的话大家就都很轻松了，不会有很多顾忌。 “案子的话，我跟你说一下情况吧。”吴刚这个队长亲自来给他们解说案情，看来吴刚对这件事真的很上心。 “首先说说你们最关心的老者的尸体。老者胸口中了一枪，直接毙命。老者摔倒在冰箱前，由于摔倒导致冰箱门打开，冰箱的冷气延缓了尸体的变化。我们只能推测大致的死亡时间是在傍晚6点到晚上9点之间。” “恩，冷气延缓了尸体症状的显现。能把死亡时间缩短在3个小时内已经是正常的判断了，这一点没有问题。”秦璐从专业的角度来分析案子，也肯定了吴刚队里法医的实力。 “老人是临街一家小店的店主，主要是做夜宵生意的。大致上只要是他能做的，都卖。有小馄饨，蒸饺，包子，葱油饼什么的。也卖饮料和啤酒什么的，就是小本生意，养家糊口。在本地黑社会发生械斗前，这些人也在老人的摊子上吃过东西。根据这些人的回忆，他们是7点到的摊子，那时候老人还在给他们做吃的。离开的时候是8点不到。所以，我们将老人的死亡时间缩短到8点至9点之间。” “嗯，人证物证交叉比对，缩短了死亡时间的确定。你们队里法医和现场警员的沟通很充分，不错的队伍。”秦璐再次夸奖道。 “过奖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吴刚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寇天明发现，在局里的时候，秦璐从来没有表扬过任何人，就连话都少说，平时就是死气沉沉地面对尸体，要么就是不会说话的纸质报告。然而到了这里，这几分钟里不仅把她一个礼拜的说话量都说完了，还连续两次夸奖吴刚和他的队伍。 看来她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说而已。而像现在这样，不得不和别的警队人员沟通的时候，为了能够更加流利地沟通案情，她也是会通过夸赞对方来拉近关系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4章 054 有了秦璐的赞扬，吴刚更是滔滔不绝，把他所有知道的，事无具细地通通讲了出来：“这个老者，别看是小本买卖，也没什么背景。但是本地的两个黑帮都不会去得罪他。主要原因是两帮人都经常在他这里吃夜宵，和他混得很熟。欺负谁都不会欺负这个老头。老头也很客气，这些地头蛇吃了东西，愿意给钱就给钱，不愿意给他也不要。反倒是这样，这两帮人不管是谁去老头那里吃东西，都没有不给钱的。毕竟人情大过天理。有一次有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去老头那里要了保护费。老头也没说什么。后来那个地区的老大知道了，废了那个新来的一根小指头！亲自带着那个新来的，给老头赔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对老头不敬。虽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贩，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是人缘飞上天了。” “所以说，本地人，哪怕是黑社会都是不会去伤害老人家的？” “是的，我们已经盘问过每一个人了。没有人承认伤害过老人。而且，这个事情传了出去，就连黑社会的那帮人，都内部通缉行凶者。如果是内部人员干的，直接以命抵命。如果是其他人干的，那就抓出来好好惩罚，甚至比我们警察还积极。幸好误伤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不然我们现在还要麻烦。” “原来是这样……”有的时候，地区的黑社会组织，就如同古代的梁山似的。组织内的纪律和所谓的“人情”、“义气”，比我们的法律还要牢固。 “另外，老人的致命伤是那颗射进胸膛的子弹。除了子弹的射伤，以及摔倒时后脑的稍许磕碰外，没有任何伤痕。所以，几乎可以排除其他的死因，关键点就是子弹。” “那这枚子弹？” “子弹就是我们这位年轻警员的子弹。已经做过弹道检验了，就是这位警员的子弹。” “这么说，就是铁证如山了吧？” “嗯……”吴刚略微皱眉，“但是这位年轻警员却是一口否决。他坚决不承认他射杀误伤了这位老者。相反，他的故事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 “他是怎么说的？”秦璐问道。 “他说，他是跟着队伍对黑社会进行抓捕的。由于他还比较年轻，办案经验不足。所以队伍把他派在外围，主要负责封锁路口，截堵零星逃跑的罪犯。他所负责的区域，就在老者店铺旁边的小巷。根据他所说，那时有一个人，拿着至少40厘米的西瓜刀朝他冲了过来。他第一枪对天明示，警告罪犯。罪犯被吓了一下，随即转身朝反方向逃跑，随后就被追来的警员给抓捕了。” “那当时警员的证词呢？” “和当时警员的说法一致。” “他只开了一枪么？” “是的。” “有没有错开的时间点？追来的警员是听到枪声立刻就赶到了，还是听到枪声后隔了几分钟才赶到的？” “追来的警员听到枪声后立刻就赶到了，前后绝对不超过5秒。” “那可以说警员是看到他开枪的咯？” “不，追来的警员并没有看到他开枪的过程。以为这个小巷有一个转角，根据追捕的警员所说，他们是先追捕逃犯，逃犯转过转角，然后听见枪声，再然后他们看见逃犯转身又跑了回来。随即他们扑上去进行了抓捕。可以说，他们只是听见了枪声，却没有一个人看见开枪过程。” “那么那个逃犯应该是看见开枪了，他怎么说？” “那个逃犯的证词倒是和开枪的警员是一致的。他确实是看到这名警员朝天鸣枪，被惊吓到之后才折回去的。” “这么说也不是完全一边倒地对年轻警员不利。” “虽说如此，但是事实物证说明，击杀老人的就是年轻警员的枪和子弹。物证和人证相冲突，我们还是以物证为主的。毕竟，人会撒谎，而死物不会。”吴刚尴尬地说道。显然，他也是非常想极力相信年轻警员是无辜的。可惜，物证就像是一把尖刺一样钉在地上，如果不排除其中的矛盾，永远无法根除。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时间段，也就是8点至9点之间。所有警员已经封锁了路段，不会有外人进入。而地头蛇们正在进行械斗，没有人突破封锁圈。在这个时间点，只有驻守那个封锁区域的年轻警员在那个区域附近，除了他，没有别人有杀人的时间。” “这就很尴尬了……”寇天明也皱起了眉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5章 055 寇天明沉思道：“案发时间，物证，都指向了那位年轻警员。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年轻警员枪杀了老人，但是按照现场的情况，除了这种情况没有其他可能了。” “也不算是。”秦璐说道，“至少那个被寇天明开枪吓回去的小混混的证词至少是偏向年轻警员的。只不过，他的证词分量太轻了……” 秦璐和寇天明两人分开行动。 物证那边，有专门的物证组一一排查。因为两方械斗，导致现场一片混乱。除了一些关键性的现场痕迹外，还收缴了很多刀具等。警方排查的话，不能因为主管认为这些东西和事件无关，就不去检查。万一其中有某些联系，可能存在破案的线索呢？ 所以物证组要一一核对这些无用的证物信息，哪怕和误伤事情无关，他们也要仔细检查。这就导致了工作量非常庞大，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做完的。 而秦璐那边，面对着死尸，她也开心不起来。老人那边，老人的家属也在闹着。社会媒体那边也在想方设法拖延。并不是说要隐瞒案件，而是案件现在还不明确，如果哪些没有道德的报社，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写出去，歪曲事实，造成社会舆论和人心恐慌的话，那事态就严重了。到时候，就算老人不是年轻警员枪杀的，为了平息民愤，人民群众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年轻的警员很可能成为社会舆论的牺牲品。 西队的法医是一位老法医了，快退休的年纪，但是人很负责。没有因为年纪大了或是临近退休，就草草了事。相反，他的眼光、经验和手法都是无可挑剔的。因为某些原因，这位法医和秦璐还认识。 两个人重新梳理了一下案件，又结合案件重新审视了一下尸体。经过二次解刨，秦璐发现这位西队的法医所作的报告根本就是毫无瑕疵。 这份毫无瑕疵的报告即让她高兴，又让她失望。 高兴的是，我们人民警察的内部，还是有很多像西队法医这样尽职尽责、专业技术过硬的人的。失望的是，这份毫无瑕疵的报告，却将那位年轻的警察进一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寇天明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那位年轻的警员，还有另外两位老警员。可能是因为此时是嫌疑犯的缘故。年轻的警员已经脱下了警队的制服，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衬衫。 因为成为了嫌疑犯，警员被迫脱下了制服接受审问。这小小的一步，却给警员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原本他是一个为人民除害，光荣的人民警察。但是摇身一变，却变成了一个遭人唾弃的嫌疑犯。这种心理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光荣和耻辱的巨大反差，也瞬间让这位年轻警员苍老了很多。 门外，寇天明问值班的警员：“他睡过吗？”寇天明不像那些专业的警察，他更多的是从心理学的方面去分析犯人的行动和逻辑轨迹。所以被审问者的思维状态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值班警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内部对小张还是很友好的。不仅给他足够的吃喝，还给了他充分的休息时间。和其他嫌疑人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只不过，从昨天到现在，小张一口饭都没有吃过，给他时间睡觉，他也睡不着，哎……”最后值班警员也叹了一口气。 寇天明并不怀疑西队内部会有包庇的行为。因为他知道，这种来自自身的压力已经足够压垮这个年轻警员的内心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6章 056 寇天明推门进去，里面三个人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位审问的老警察也是一脸愁容。面对这个曾经的同事，又是年轻的下属。他们有一种将他当做自己儿子的宠爱。想说，又不能多说什么。 而这位被称作“小张”的年轻警员，更是憔悴不堪。 寇天明打量了一下，他的警服已经被“扒掉”了，贴身的衬衫上皱皱巴巴的，领口和袖口等不同程度地沾着一些污渍。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沾满了油泥和头皮屑。脸上有些污渍，特别是年轻人的脸，额头和鼻头还有厚厚的油腻，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梳洗过了。领口敞开，还能看见脖子上的汗，衬衫也稍微湿了一片。这个审讯室并不热，这应该是冷汗，来自于自身精神压力而产生的身体应激反应。总的来说，这个小张不论是精神还是□□，都处在一个非常憔悴和虚弱的状态。 老警察问寇天明：“我们要出去吗？” 寇天明摇摇头：“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不是审问。也没有什么特备需要注意的地方，两位就留下来一听聊聊，就当聊个家常。” “哎……”老警察也是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话两位老警察也是没有少说，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十分尴尬。他们不认为，寇天明能够再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寇天明重新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跟案件记录上的分毫不差。虽然小张极力否定，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寇天明的二次介入，不仅没有缓解现场的气氛，反而让在场的所有人更加地失望了。 现在不仅仅是西队内部非常丧气，就连前来介入调查的刑警队也非常地会心。 为了节省时间，吴刚中午让人买了汉堡，直接在队里吃。包括寇天明在内，竟然有3个警员，连着包汉堡的包装纸一起吃了下去！ 如果是神神叨叨的寇天明做出这种事，别人也还能理解。但是除了寇天明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两位警员连着包装纸一起把汉堡给吞了下去！ 整个西队内部都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压力…… 物证组的负责人问秦璐：“这份报告，要不要再改改？哪怕是想办法拖延一下，也能给小张多一丝机会啊。” 秦璐看了看手上的报告，不管是从尸检、物证还是审问，都和原先的报告完全一致。他们下午还实地勘察了一下，得出的结果也和西队之前的结论完全一致。 秦璐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期望警队内部出点差错。哪怕有一丝和原先调查不符的地方，他们也能找出点理由，延长调查时间，多给小张一点机会。 然而，西队的专业能力实在是太过硬了。过硬到令人绝望的地步！这种自己人将自己人逼入绝境的情况，几乎令秦璐喘不过气来。 秦璐看着吴刚：“吴队长，不得不说，你们西队的警员非常优秀……” 这句话在平时对吴刚说，吴刚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然而，此时的吴刚听到这句话，心里却犹如被人捏住了心脏一般难受。 “你们的调查没有任何漏洞，即使经过我们的介入，二次调查的结果也和你们之前的报告完全一致。” 吴刚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个铁骨铮铮的大汉竟然语气也有了些颤抖：“那个，我们地方警队一定有技术不娴熟的地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被我们遗漏的。麻烦各位刑警队的同时再仔细看看，看看我们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吴刚知道，如果这份报告再交上去，那小张的人生可就真的是毁了，而且还是毁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多么希望，自己的队伍不是那么一个职业素养过硬，实战经验丰富，技术水准拔尖的队伍。 跟在吴刚身后的人也说道：“是啊，我还年轻，我们也没有像你们专业的刑警队这样，见过那么多大案子。我们一定有遗漏的地方，麻烦各位再看看吧。” 西队的老法医也说道：“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人也固执得不行。如果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还请秦法医不要顾及我的面子，一定要提出来啊……” 秦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各位，各位不要再说了。各位的心情我也能了解，但是我们警察是讲事实、讲依据的。既然报告已经出来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对意见，那我们也不能凭借自己的主管意志，来改变这个事实。虽然我们都是同事，但是我们同时也是人民警察……” 众人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时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哪怕是毫无根据的怀疑，众人都立刻会附和，要求重新调查。可是似乎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反驳的可能。 “嘿！”吴刚用力一跺脚，啐出一口唾沫。自从当上西队队长后，吴刚几乎没有露出过这样粗鲁的一面的了。 “散了！散了！”吴刚转身驱赶众人 众人也明白，这也就等于宣告了案件的结束，也等于宣告了小张人生的终结……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7章 057 吴刚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他说道：“这个点，市里的人已经下班了。这份报告我明天会亲自交到市里领导的手上。大家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觉，早点回家休息吧……” 众人的脸上都写着不甘心的表情，可是又无可奈何。 寇天明拉了拉秦璐：“我们走吧……” 秦璐跟吴队长握了握手，掉头回到了车里。 秦璐把法医的工具箱放在后备箱，自己坐到了后座。寇天明也坐进车子里后，秦璐叹了一口气：“一个大好的青年，就这么……” 突然间，她发现寇天明的神情有些怪异。寇天明死死盯着她，缓缓地地伸出手，贴到她的身上。 “你这是……等等……”开车的警员还没来，狭窄的后车座上，两个人越贴越紧，秦璐不由得心脏砰砰直跳！难道说这个小子要？ 寇天明的手绕过秦璐的脖子，脸几乎贴到了秦璐的脸上。秦璐可以清楚地闻到寇天明身上的那股味道。一些些的汗臭，一些些的香皂的味道，还有那一些些刺激她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强烈的血压涌上大脑，一阵眩晕充斥在秦璐的眼前。自从欧阳冷银那件事以后，她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内。冰冷的心，和冰冷的外表，以至于她再也没有接受欧阳冷银以外的男人。 三年的孤独，三年的封闭，让这个寂寞的女人变得越发空虚。此时这个年纪轻轻却充满活力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不拒绝他介入自己的生活！那颗早已被伤透了的心需要人来填补。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上天派给她的会是这么一个男人？一个混混叨叨，比自己小三岁的学弟？ 由于欧阳冷银比她大三岁，或许是惯性思维，她从来没想过姐弟恋这种跨年龄层次的恋爱。仔细打量了一下寇天明，却突然发现这个小子或许还算是长得不错的那一类！ 抛开他使用“演凶术”的时候不算，平时的他大大方方、活泼开朗。即使自己一直板着一张脸，他也会不厌其烦地追在后面问东问西。独居的他稍微有些邋遢，一忙起来有时都忘记了洗澡。这种生活习惯或许没有拥有完美主义和严重洁癖的欧阳冷银那么优秀，但是在同龄男生中，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浓眉笑颜，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和阳刚之气。挺高的个子，高出自己半个头。即使自己穿个高跟鞋，他的嘴唇也恰好能够到自己的鼻梁。如果自己稍稍抬头，嘴唇正好能够和他的嘴唇…… 秦璐突然感觉整张脸都爆炸一般地炙红！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推动着她，闭上了眼睛，稍稍抬起了高贵的下颚。殷红的双唇轻轻撅起，一股迷离的意识布满了她的大脑，令她无法思考…… “学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秦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看见寇天明的手上正拿着一个东西，还有一张纸。 “这……这是什么？”秦璐的意识还没有回过神来，说话似乎都有些结巴。 “哦，我刚刚发现，你的那一侧门的置物架上，放着这个东西。我清楚地记得，原先我们离开警车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东西的，我觉得奇怪，所以就拿来看看。学姐，你是不是着凉了？我看你满脸通红，脸上发烫，呼吸还非常粗重。是不是……” 秦璐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个小子是绕过自己去拿自己身后车门置物架上的奇怪东西的。刚才伸过来的手不是想要搂住自己，只是为了伸手去身后拿东西。脸贴过来也只是手不够长，挪动一下身子罢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8章 058 秦璐下意识地掖了掖披在制服外侧的法医大褂，又不由自主地撩动了一下脸颊两侧的头发。即使有如此多的小动作，还是不能掩饰她心中的紧张和慌乱。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刚才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对了，你发现了什么？”秦璐立刻转移话题，将寇天明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寇天明打开纸团，发现是一张打印的A4纸，包裹着一个迷你的计时秒表。电子秒表上显示的是一个已经开始走动的时间，上面有一个倒计时的时间，时间还剩12个小时多一点。由于电子秒表带一点夜光和照明功能，所以这东西率先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这不会是个炸弹吧？”寇天明有些紧张。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秦璐一把抢过秒表，翻看了一下，“只是普通的计时秒表，并没有其他的装置。” 寇天明又打开A4纸，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字。 秦璐探身打开了车内照明，两人这才看清A4纸上写的东西： “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们的到来会让我的游戏拥有更多的乐趣。没想到你们却和本地警察一样无能，什么都发现不了。现在，你们所剩的时间就如计时器上显示的。最后时限是明早8点。如果你们不能再明早8点之前解开谜团，这件事所产生的后果，将远远超出你们所能够想象的……” 这张A4纸的署名是“你们知道我是谁……” 秦璐一瞬间清醒过来，而原本有些失望和落寞的寇天明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全然没有了睡意。 “是他！”寇天明率先脱口说出这两个字。秦璐和寇天明都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他”指的是谁——欧阳冷银。 寇天明开门准备下车，秦璐拦住他：“你想要去哪里？” 寇天明毫不犹豫地答道：“把这张纸和这个计时器拿去给化验组化验啊！” 秦璐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冷银……”说着她把纸递给已经探身出车外的寇天明。 寇天明接过纸，一阵微风吹过，纸张突然发烫，紧接着立刻就烧了起来！ 寇天明脱手喊道：“这是！” “白鳞。”秦璐说道。 “你知道有白鳞还不组织？” “我已经查看过了，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依照冷银的风格，他不会给你留下任何他不想告诉你的线索的。这件事，他只想你我俩人知道。” “所以，烧了就烧了？”寇天明有些不理解。警校教他的，是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凡是有用的信息和证物，都要想方设法地保留。但是张老爷子和秦璐都有一个问题。就是一旦牵扯到欧阳冷银的事情上的时候，他们都会本能地觉得，这个人不会犯下这么低级、幼稚的错误。这个人到底有多杰出，才能给他们俩这种错觉，觉得这个人会如此完美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他俩还没离开西队警局的停车场。 就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警队内部出现了一阵喧哗！ 两人出了警车，抓住一个警员一问。警员紧张地答道：“刚刚，就在刚刚，小张自杀了！” “什么？！小张自杀了！就是那个疑似嫌疑人的小张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59章 059 一个人，被众人抬着担架出来。吴刚队长亲自开路！旁边一个警员说道：“我已经联系过医院的，他们说5分钟内就能准备好急救病房。只是急救车的话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一辆，而且已经出去了，最快也要15分钟才能回来。” “来不及了，急救车不来我们就自己送！给我把警笛拉响，摩托车开道！”虽然吴队长的决定多少有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不过他的决定并不违反警局的规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情绪高涨，立刻跑动起来。 所有人都护着小张往外赶，但是人流中有两个人却是往里走。 “你看到小张了吗？” “嗯。”秦璐点点头。 “是怎么自杀的？”寇天明问道。 “利器划伤手腕，再加上服毒。”秦璐皱眉。 “什么毒？” “只是瞟了一眼，没有经过化验我无法确定毒素的种类。但是看他的脸色，唇色，以及眼球充血的程度，肯定是中毒了。而且还是一种急性毒物。” “利器划伤手腕加服毒，真是双保险的死法。即使手腕上的伤能够止血，急性中毒因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清理干净了。医学上一种病好治，最怕的就是好多种病混合在一起，多重病症用药不同，相互的用药忌讳会导致到最后无法用药。这种药也许对病症A是特效的，但是对病症B却是加重的。如果病人同时拥有病症A和病症B的话，那病症A的特效药就等于是被禁止了。” “是的。毒素迅速进入血液，是现在最关键也是最需要治理的致命因素。可是同时，如果不能抑制手腕的血流，也会导致流血过多死亡。而大部分排毒的药物，都是通过加快新陈代谢来洗去体内毒物的残留。加快新陈代谢也就等于加大了出血量……”这一点，身为法医的秦璐是再清楚不过的。 寇天明一脸凝重：“我刚刚看了一眼，手腕的伤口处有墨水的痕迹，应该是用钢笔笔尖划伤血管的。如果钢笔还比较容易取得的话，那毒物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审讯室里的。也就是说，是有人送进去，把毒物给了小张……” 秦璐也说道：“如果之前的证据是天衣无缝，那毒物的出现就没有办法解释了。这是到现在为止本案的第一个疑点。” “我明白了！”寇天明突然说道，“就是因为之前剧本太过完美，所以不仅是西队警员，就连我们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疑点。如果案子的报告就这么交上去的话，那他的剧本就没有办法再演绎下去了。他的目标并不是制造一起完美的犯罪，或者说只是一起完美的犯罪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现在的目标是我，是将我引入到案件中来。但是我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没有发现其中的疑点。所以他就故意制造了一个不合理的疑点给我，好让我重新回归到案件中来，好把他的犯罪剧本继续下去！” 经过寇天明这么一说，秦璐也终于明白了。刑警队的人忙活了一天，但是得出的结果和西队警员是一致的。眼看刑警队就要收队交报告了。欧阳冷银终于急了。他不仅给秦璐和寇天明送来了A4纸和倒计时秒表，更是毒杀了小张将这个案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现在，他俩还剩12个小时。而根据欧阳冷银的意思，如果他俩12个小时内不能破案的话，这起案子还要更加严重……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0章 060 “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这的确是冷银的风格……”秦璐暗自嘀咕。 “我们先去小张自杀的案发现场看一下！”寇天明提议道。 此时警队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所以他俩进审讯室查看也没有任何人阻拦。 俩人看到，审讯室内，桌子，椅子，还有地上，都有一大摊血迹。看样子是小张割破手腕留下的。就这出血量，在被发现止血前就已经很严重了，更别说欧阳冷银还在此基础上加了码——未知名的毒物。估计小张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寇天明双手握拳，指节捏得“咯咯”直响：“竟然拿人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说第一次死的那个女人是罪有应得，寇天明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同情心。那这次的这个小张可以说是完全的无辜。不仅如此，小张还是一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拿警察作为筹码，设计陷害他，这可以说已经是对公安的极大挑衅了！ “冷银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个案子的蹊跷，所以他为了‘惩罚’我们，加大了筹码，同时也加重了对我们身边人的惩罚。如果我们及早发现这起案子的问题，那可能对小张下手的时候，冷银就不会使用这种双保险的杀人方法。” 寇天明站在现场，不管他怎么去搜索信息，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师兄留下的线索。还是和上次一样，他明明知道师兄的存在，可是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怎样？有想到冷银的手段么？”秦璐问道。 寇天明皱紧了眉头：“让小张自己划伤手腕，应该是一种心理暗示。原本小张经过一夜的审讯，精神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同时情感上又处于一种自责和委屈的状态，所以才会中招。至于毒物，我还是不知道师兄是怎样下毒的。” 如果说之前的案子，还可以将整个刑警队拉进来一起调查的话，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欧阳冷银对他们俩的个人宣战了。 秦璐说道：“葛飞不在，我们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经过上次的教训，秦璐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出现场。自己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几乎为零。而眼前这个小子，一旦进入演凶术的状态后，他的自理能力几乎为负数。两个人加起来，智商呈现几何程度的暴涨，但是战斗力方面却是以几何级数下降。 寇天明说道：“你有吴刚的电话么？单线联系他。” “有，你等等。”因为两队接洽的关系，两队的负责人一开始就相互留好通讯方式的。 秦璐打通电话，一句话没说，寇天明就抢了过来：“吴队长，我是小寇。我废话不多说，如果你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为小张洗白，那你就一个人到警局停车场角落来。我们在这里等你。”说完也不等吴刚回应，寇天明就关掉了电话。 秦璐疑惑地看着他：“吴刚会相信你么？” 寇天明自信地说道：“他没有别的选择……”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1章 061 果然，20分钟后，吴刚一个人开车回到了警局，车内没有其他人。 他来到停车场，张望了一下。秦璐打了一下车灯，吴刚会意，靠了过来。 吴刚并没有坐进车里，而是背靠在车子上。停车场的这个位置没有照明，秦璐和寇天明坐在车内也没有开灯。外人看不见车内，就好像这里只有吴刚一个人似的。 吴刚点燃一支烟，敲了两下车玻璃。 寇天明拉下车窗，说道：“吴队长，我没有时间给你多做解释。总之一点，我们现在已经确信，小张是被陷害的。然而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小张是无辜的。我们还剩11个小时来破获这起案子。我们需要一个能打能抗，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能陪同我们度过这11个小时。如果不行，那也请你派一个得力助手跟随我们。明天一早我们会把这个人还给你。” 吴刚猛地一口把剩下半截烟给吸没了，一脚踩灭烟头：“我亲自来，你们等我15分钟，我去安排一下警队里的事情。” 警队长毕竟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虽说是15分钟，但是足足等了半小时，吴刚才从警队里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 寇天明和秦璐都坐在后排，吴刚也就很自然地坐在了驾驶席上。 寇天明把那个倒计时的电子表递给吴刚：“吴队长，还剩11小时16分钟。” 吴刚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没有多问什么，直接问：“下一步去哪里？” 寇天明说道：“老者死的地方。” 吴刚一脚油门，警车简直是飞了出去。 来到老人的那个小铺，此时已经深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小铺和小铺旁边那条发生过追捕的小巷都已经封锁了起来。 寇天明先是进到了屋子里。吴刚想要开灯，却被寇天明阻止了。借着月光，寇天明朦朦胧胧地打量着铺子里的一切。 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能说明主人的习惯，每一件没有完成的事情，都能反应主人当时的生活状态。看了好一会儿，寇天明闭上了眼睛。 吴刚和秦璐就这样，看着寇天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吴刚虽然也是办案不计其数的老警察了，可是寇天明这种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过成熟老练的他，并没有打断寇天明，而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至于秦璐，早已经习惯了寇天明的“演凶术”，更是往后退了一步，给寇天明让出足够的表演空间。 就看见，寇天明原本直挺挺的身子，变得有些驼背。同时，呼吸也变得有些粗喘。脚步从原本的大步大合，变成小心翼翼的小步距。这种走路的方式，只有年迈的老者才会有。 然后，寇天明走到了工作台钱，开始对着空气一阵操作，看样子，似乎是在揉面。揉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人进门来了，他停下手里的活，去招呼那个人。但是就在这个瞬间！他被一枪击毙在地上！ 原本秦璐和吴刚以为，寇天明的“演凶术”到此就结束了，可是没想到。原本倒在地上的寇天明，又莫名其妙地爬了起来，在操作台前愣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揉起面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2章 062 “老头子复活了？”直到寇天明演凶结束，秦璐这才问道。 寇天明有些神情疲惫，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个场所给我的感觉，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随即寇天明问吴刚：“吴队长，你对案情的了解情况如何？” “倒背如流。”吴刚拍着自己的胸脯。的确，为了给小张洗脱嫌疑，吴刚这个队长真的是操碎了心。 “好，那我问个问题。在取证的时候，这个工作台的右侧，有几组揉到一半的面团？” “面团？”吴刚有些诧异，“面团是有很多，但是你这么说……” 寇天明说道：“揉到一半的面团，和完全揉好醒发的面团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能找人去看一下，现场回收的面团，或是照片里，看看有几组揉到一半的面团。” 吴刚心想：“刚刚这个小子先是揉了一组面团，然后似乎被什么人打断了。随后他又重新爬起来，又开始揉面团。如果揉到一半的面团只有一个，那就证明这个小子的行为和推断是错误的。如果揉到一半的面团真的有两组的话，那恰好有事实来证明这个小子奇怪的举动是正确的。或许这样的事实太过诡异，但诡异的事实或许可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吴刚拿起电话，打给了警队的一个人：“爬起啦，别睡了。找个会做饭的家伙，看看资料里，案发时老者的厨房里有几个揉到一半的面团。”虽然这个问题问出来，就连吴刚自己都觉得荒唐。但是既然是警队队长打过来的电话，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无条件照做了。 思考了一会儿，寇天明继续说道：“吴队长，那些小混混还被扣押着吗？” “嗯，是啊。” “那你麻烦找人问问，他们当晚在老人的店铺里吃东西，有没有觉得老人做出来的食物和平时的口味不一样。” 又是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然而吴刚还是无条件照做了。因为现在除了照做，他没有别的选择。而且眼前这个小子确实是在寻着案件的路子走，只是他的方法，和他们警队以往使用的方法不一样而已。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的吴刚，此时除了相信他之外，真的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通电话打来。吴刚转头看着寇天明：“你的怀疑没错。现场记录的照片显示，老头的操作间里，确实有两团揉好的面团。我们那个负责鉴定的组员也是个会做饭的家伙，她说，两个面团，一个面团是揉到一半，但是就搁置在那里，没有继续使用。过度醒发，以及没有加任何东西覆盖，导致面团水分流失，已经不能使用了。就好像这个面团是揉到一半被突然打断，然后突然忘记了有这么一个面团似的。第二个面团和第一面团的手法完全一样，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是力道、醒发时间、还是手法，都完全没有第一个面团熟练，就好像是一个新手在模仿老师傅的手法似的。形似但神不似。” 寇天明点点头，这似乎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吴刚继续说道：“另外，我又让人审问了一下那几个混混。混混的确如你所说，也觉得当天晚上的饭菜味道不对。虽然就是平时的饭菜，但是就是感觉不对。不是油少了就是盐多了。馒头没有完全蒸熟，甚至里面还有一坨坨的面疙瘩。不过他们考虑到当晚要械斗，也没吃很多。” 确实有问题！经过寇天明这一演凶，秦璐和吴刚都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3章 063 寇天明问吴刚：“吴队长，还剩多少时间？” “9小时33分钟。” “时间还算充裕……”寇天明自言自语。随后又来到了旁边的小巷，也就是小张负责封堵的区域。 在这里他们三人分别重演了三次案情。 第一次，吴刚扮演小混混，秦璐扮演追捕的警察，而寇天明则扮演驻守的小张。 第二次，吴刚扮演小张，而秦璐则扮演逃跑的小混混，寇天明扮演追捕的警察。 第三次，吴刚扮演追捕的警察，秦璐扮演小张，寇天明则扮演一遍小混混。 三次扮演的结果，是完全一致的。这一个过程，也和小张及小混混的口述是完全吻合。 寇天明拍拍手：“看来小张的陈述和小混混的陈述是完全一致的。在这一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问题还是处在刚刚的小铺里咯？”秦璐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头还死了又复活了不成？可是小混混直到8点前，都是看见过老头给他们做吃的，8点前老头不可能死的。”吴刚都要被搞糊涂了。小混混的证词是可信的，而寇天明刚刚的演绎和推理也是有事实证明的。但是这两个事实就已经矛盾了，这该怎么解决？ “还剩多少时间？” 吴刚拿起计时器：“6小时02分钟。”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凌晨2点了。凌晨2点，是人最困的时候。而且经过这么几次折腾，几个人都有些饿了。 看调查陷入了僵局，众人决定去找一些东西来吃。 开车经过两条街，看见一个烧烤摊。可是吴刚刚刚想要靠近，就看见烧烤摊的老板推着摊子踩上脚蹬子就准备跑。吴刚这才想起来，三个人是开着警车出来的。这个摊主把他们三个人当成城管的了。 吴刚立马把头伸出窗外，喊道：“大爷！我们不抄摊子！我们是来吃饭的！” 大爷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三人。 此时三人已经从车上下来，车也熄了火。这三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男孩，一个爽朗的汉子。吴刚没穿制服，秦璐的制服套在法医外袍里头，寇天明则是一开始就穿着自己的衣服，跟以往那些凶狠的城管完全不一样，大爷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吓死我了……”大爷长出一口气。 “哎呀，警察也要吃饭不是？”吴刚爽朗，很快就和大爷聊了起来。 此时，旁边一个跑开的小孩子，此时又回过来了。 大爷对着小孩子说道：“孙儿，你看着这些串，刚才一动炭火洒了不少。我去弄点回来。”大爷将摊子交给了小孙儿，自己去弄炭火去了。 小孙儿也许是跟着大爷时间长了，他居然也能有模有样地摆弄起烧烤摊来。拨火，翻动，撒孜然，一气呵成，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很快，小孙儿把烤好的东西给顾客送去，大爷也已经把燃好的炭火给补上了。 但是，旁边的吃客们却抱怨道：“老头，你这小孙儿的手法不行啊。” 老头也只是笑笑，没有争辩。小孙儿委屈地看了看老头，老头慈祥地说道：“你看看，跟你说了，烤串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看清火候、时机，还有撒盐的动作和轻重都有讲究。你只是学会了动作，看着很像，但那只是表面功夫。那些吃客只要尝一口就知道好吃不好吃。手艺好不好，那些老饕们一下就能尝出来了。” “对啊！”寇天明一拍大腿！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4章 064 寇天明似乎灵光一现，手里的串也掉在了地上。 吴刚可惜地说道：“不好吃也别扔啊，小娃娃烤的也不容易，将就一下还是能吃的。” 寇天明抓住吴刚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了！一切都连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吴刚有些诧异。 寇天明说：“我们回去，现在我就将整个过程重演一边给你们看！” 三个人顾不上吃的，又回到了老人的小铺。 原本吴刚以为，寇天明会再演绎一遍老头，谁知寇天明却对吴刚说：“这次，你来扮演老者。就像我刚才那样。然后我让你停，你就停。然后，秦璐，你扮演来吃饭的小混混。” 虽然吴刚搞不清楚寇天明想要干嘛，但是还是照做了。 他学着寇天明的样子，开始扮演老者揉面。揉了一会儿，寇天明装作从外面进来，对吴刚喊道：“老头！” 吴刚抬眼，却看见寇天明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随即寇天明嘴里发出“砰”一声！吴刚下意识地倒地。刚想学着寇天明之前那样再爬起来，就听见寇天明说道：“你已经死了，就这么躺在地上。”吴刚也就索性躺着不起来了。 寇天明走了过来，打开身后冰箱的门，把吴刚，也就是老者的尸体靠在敞开的冰箱门上吹冷气。随后自己走到工作台前，开始像模像样的揉起面来。 随后，秦璐扮演了前来吃东西的混混。寇天明也像老人一样给混混们做菜。 就这样，这才演绎结束。 吴刚从地上爬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事先杀死了老者，然后扮演老者给混混做菜？” 秦璐又补充道：“老者跌倒在冰箱门口撞开冰箱并不是偶然，而是凶手刻意这么处理的，就是为了混淆法医鉴定死者死亡的时间。”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没有办法颠覆的事实。那就是小混混们是认识老者的。如果有扮演老者的话，一定会被小混混们认出来的。”吴刚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我知道有一个人，他的扮演不会！”寇天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是说，冷银？”秦璐一下子醒悟。的确，如果是演凶术的创造者之一的欧阳冷银来扮演老者的话，那真的可以做到100%的神似！至于相貌，只要化化妆，再加上夜晚，要蒙混过去也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有一点他蒙混不了，那就是手艺。”寇天明说道，“老者摆摊已经好几十年了，老厨子的手艺不是那么容易模仿出来的。他也许能像我一样，把老者的行动方式给复制出来，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却未必能像老者那么美味。这是硬伤，这是靠着经验的积累而完成的，演凶术无法模仿。” “所以操作间里才会有两个面团！一个是老者之前留下的，另一个是冷银自己揉出来的！”秦璐说道。 “是的没错。”寇天明点头肯定，他继续说道，“事后，他趁着混乱，回收了小张朝天鸣枪的弹头，替换了老者身上的他事先用来射击的子弹，造成了是小张枪杀老者的假象。” “而冰箱的冷气拖延了死尸的死亡时间确定，他又扮演了老者在众人面前出现，将时间点引向了一个错误的时间。” “而在那个错误的时间里，只有小张有行凶的可能！” 秦璐和寇天明一唱一和，两个互相弥补，竟然将一个完整的故事给呈现了出来！ 虽然吴刚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冷银是谁，可是他知道，给小张犯案是有希望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5章 065 三个人又立刻回到了西队的法医解剖室，秦璐又重新解刨了尸体。 如果尸体是被子弹射中后，被人挖出又塞入了其他子弹的话，伤口会有一定程度的扩大。而且，如果子弹能够擦碰到骨骼，并让僵硬的骨骼在子弹弹身上留下刮痕的话，那就可以比对刮痕而确认是不是这颗子弹射杀了死者。 经过一番比对，秦璐发现，老者的伤口确实是有被扩大挖出的痕迹。而射击老者的子弹穿过肋骨，肋骨上有明显的子弹留下的痕迹，但是这颗子弹上却没有。相反，在这颗子弹上，却发现了击打水泥留下的粉末。 已经可以确定，原先击杀老者的子弹被某人挖出，然后此人将从现场捡到的小张的弹头又塞入了老者的身体。因为小张是在小巷里朝天鸣枪，所以弹头打到水泥墙留下痕迹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们确认小张的子弹是击中过水泥墙的。只要仔细调查水泥墙上的痕迹，就能确定小张确实是朝天鸣枪。朝天鸣枪的子弹，自然不可能会拐弯击中隔壁房中的老者。这必然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再加上有人刻意给小张投毒，已经能确定是杀人灭口了。 两个疑点集中在一起，已经能够确定案件中有第三个人的出现，而这个人，就是搅乱案情，策划整个案子的凶手！ 吴刚喜出望外！虽然还没有抓到这个真正的凶手，但是已经能够确定小张是无辜的了！他这个队长真是千言万语都无法感谢这两个警员！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 寇天明看了看倒计时，上面还剩下2小时44分钟。现在是凌晨5点多。 天刚蒙蒙亮，外面还非常黑暗。 寇天明走出警局法医室，走到停车场上，一个人大声地自言自语：“你毒杀了小张，还给我们的车上塞了这个倒计时。说明你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在观察着我们的动向。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破解了你的疑局。是你将老者的尸体摆在冰箱门前，造成了尸体鉴定的时间误区。也是你利用演凶术的手段，活灵活现地扮演了老者，打乱了整个案件的时间线。但是，凭借着子弹留下的痕迹，我们还是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今天，等警局的人上班之后，他们就会去仔细盘查墙体上的痕迹，找到鸣枪示警的弹痕。再加上你刻意制造出来的投毒案，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小张的清白了。” “啪！啪！啪！啪！虽然一开始你们的表现令我很失望，但是经过我的点拨，你们还是能够开窍的。说明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化的可能。”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黑衣大氅，雪亮的眼神，还有那英俊阴冷的气质。正是寇天明在餐馆里见到的那个服务生——欧阳冷银！ “原来就是你策划了一起丧心病狂的案子！看我不抓住你！”吴刚刚想冲上前去，却被寇天明拦住了。 此时欧阳冷银的手上，正晃悠着一个小瓶子：“小张中的是一种蛇毒。这种蛇毒的起效和最晚治愈时间是今天早上8点。而本市只有我有这种蛇毒的血清。当然，你们要从市里调也是可以的，只不过给你们那个年轻警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吴刚明白了欧阳冷银的意思，停止了冲锋的动作。 “明智之举。”欧阳冷银冷笑一声，“寇天明，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给你，只有你回答出来了，我才能将这瓶血清给你。” “提问吧。” “请问，我是怎样给那位年轻警员投毒的？” “小张是用钢笔笔尖隔断手腕自杀的。而钢笔的墨囊里装的就是蛇毒。至于使用钢笔割腕的想法，应该是你使用了心理暗示，我说的对吗？” “啪！啪！啪！啪！”欧阳冷银再次拍了四下手，表示赞扬。随后，他将小瓶子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我去抓他，你们把血清送去医院！”吴刚想要冲上去抓住这个嚣张自大的人。 寇天明却拦住了他，拿起了瓶子。瓶子里有很多，这点量完全不像是给一个人使用的，而是给四个人使用的：“那个烧烤摊的大爷，应该也是他。我们也中了毒。只是我们是口服，而小张是直接进入血液，所以小张发作比我们要快……” 寇天明将瓶子递给秦璐和吴刚。 吴刚难以置信地看着寇天明，寇天明说道：“如果我们想要追他，那我们三人必然要散开。给小张送血清的人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抢救，而谁去追捕他，就意味着谁远离了送往医院的血清，追捕他的人必将被毒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6章 066 三个人将血清送到了医院，医院在给小张解读的同时，也给三人做了全身检查。确认，三人的身体内有着和小张相同的毒素。 吴刚在感谢寇天明的同时，也为这个欧阳冷银的手段毒辣而感到心悸……若不是寇天明阻拦了自己，现在可能自己也像小张一样，浑身抽搐地躺在地上。到时候，到底是自己抓捕欧阳冷银，还是欧阳冷银抓捕自己，那可就说不准了。 三个人在医院呆了一天。 这种蛇毒是神经毒素，即使有血清也很难清理。不过好在他们是通过烧烤间接食入，有胃粘膜的保护，毒素并没有进入到血液和内脏中。所以虽然中毒，但是体征并没有表现出来。 三个人在输液室挂着点滴。经过一晚上的奔波，三个人都有些疲惫。但是因为要重写案件报告，所以三个人谁都没有睡。三个人轮流叙述案件经过，旁边有警员负责记录和梳理。 因为案情并没有对外公开，医院将他们转移到了一间空置的房间里，单独输液并记录案情。 吴刚想抽烟，但是看了看秦璐和寇天明两人，又把烟给收了回去。他顺口问秦璐：“你抽的什么烟？” 寇天明一阵诧异：“秦璐你还抽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秦璐抽烟。也没有见过她口袋里有烟草和打火机，吴刚是怎么知道的？ 吴刚看了一眼寇天明的表情，也猜出他的想法了，于是解释道：“抽烟的人身上有一股烟草的臭味。对于同样抽烟的我来说，闻到的却是烟草的香味。总之一句话，我是能够闻出来的。” 寇天明没想到，吴刚这家伙也有着一个很有特色的侦查手段——嗅觉。 秦璐翘着腿，修长的双腿虽然包裹在警服的长裤下，但是露出的那一丝雪白的脚踝却格外地显眼：“你只说对一半，我并不抽烟。” 吴刚很有自信地说道：“我确信，你抽烟。” 秦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说道：“为了避免尸臭，每个法医都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她指着小盒子里的东西说道：“这是薄荷膏，是早期欧洲传入的方法。一般是抹在人中的位置。” 随即她又指了指旁边几粒土褐色的药丸：“这是清目避尸丹，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古人发明的。薄荷膏只能遮蔽尸臭，但是却不能避免尸毒。很多尸体都是带有传染病的，这些薄荷膏都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清目避尸丹却可以。古人的中药制剂更多的是注重由内而外地抗尸毒。虽然起效不像薄荷膏那样立竿见影，尸臭的遮蔽也没有薄荷膏那么明显。但是吃下这清目避尸丹，从肚子里透出一股中药的清香，充斥整个口腔和鼻腔。不仅能够一定遮蔽尸臭，还能有效抵御尸体的尸毒。” 最后她指了指一小撮像是茶叶的东西说道：“这个是烟草，是古巴的碎烟草。最早英国人殖民印度的时候，被派往当地战场的医生发现的。他们身边会时常带一些这种碎烟草，并不是为了抽烟，而是为了咀嚼。咀嚼烟草时所产生的化学成分和苦味，能够起到一定的刺激作用，其实就是和薄荷膏一样的道理。同时，烟草中的碱能够中和一定程度的尸毒。虽然不如清目避尸丹那么有效，但是却是最廉价和常用的东西。” 寇天明疑惑道：“既然已经有清目避尸丹了，那为什么还要使用烟草？从你刚才的描述，烟草不管是药效还是气味，都没有清目避尸丹好啊。” 秦璐呵呵一笑：“这一把碎烟草的购置成本大概在2美金左右。而这一颗清目避尸丹的成本大约在360人民币，我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勘验尸体，你觉得我用哪种更划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7章 067 寇天明算了算，如果按照秦璐一周检验两具尸体的话，那至少服用两颗清目避尸丹。那一周至少消耗700元。一个月四周，那光是制药的成本就在3000元左右，这花销可不是一般的大，都赶上一个底层工人的工资了。 但是如果换成碎烟草的话，虽然不知道她一次性嚼多少，但是2美金差不多等于12元人民币。一个月再怎么嚼也不会超过100元吧？这样一比，孰优孰劣也很明显了。即使清目避尸丹药效再好，碍于成本也要掂量着用。寇天明估计，除非遇到一次性要解刨很多尸体，或者是明显生病暴毙的尸体，秦璐是不会拿出清目避尸丹这种宝贝的。 吴刚笑了笑：“这么说来，我确实是猜对一半。你不抽烟，你是直接嚼烟。” 经过这两次的案件，寇天明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优秀。原本他以为，自己被张老师看中，传授了“演凶术”，用这一套奇妙的方法，能够解出别人破解不了的案子。然而，“演凶术”并不是万能的。至少现在自己所学的“演凶术”是不完全的，还有很多的漏洞。而真正分析破案的时候，需要葛飞保护，需要秦璐帮助自己找线索和理清思路。而像吴刚这种，也有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他所谓的“演凶术”，并不是什么万能的“法术”。 而且，他的对手，这个智商超乎常人的“师兄”——欧阳冷银，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现在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达到。最简单一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师兄使用演凶术。也就是说，即使面对面，自己也没有方法读取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也就没有办法模仿这个师兄。 但是自己的每一步，却都在师兄的预料之中。 虽然第一期幼师虐杀案自己的表现很突出，但是这次的枪杀老者案却完全像个失败者一样。 首先第一点，自己这边一行人，谁都没有发现案件存在疑点。若不是欧阳冷银最后给自己和秦璐送了纸条，或许这件荒唐的案子真的就这么完结了。为了增加紧张感，欧阳冷银还特意给小张警员投毒。在投毒的时候，也给自己上了一份保险。 在破案的过程中，欧阳冷银其实全程跟踪自己三人。然而自己这边却谁都没有发现。就连烧烤摊的摊主走开去弄炭火，被欧阳冷银掉包了，也都没有看出来。实在是惭愧…… 吴刚大大咧咧：“好了，这件案子也算告一段落了。第一阶段，洗刷小张的清白是已经做到了。至于接下来第二阶段的计划，就是抓住你们说的这个欧阳冷银。这要等我和小张回归警队，我们自然会收拾他。” “算了吧~”寇天明颓然地躺在椅子上输着点滴，“这次我们都输了，输的很彻底……”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8章 068 “怎么会？我们这不是已经破了案子了吗？”吴刚有些不服气。 “我们破了案子？”寇天明自惭形秽地尴笑一声，“我刚刚说的六个字，一个都不算。” 吴刚有些听不懂了。 寇天明说道：“首先，不是我们破了案子，而是师兄他让我们破了案子。为的是将他的剧本进行下去，他好有更多的乐子。第二，我们没有破案。我们抓住他了么？没有。最终我们在自保和抓捕他的问题上，选择了自保。因为我们都中了他的蛇毒。第三，这是一起案子么？我觉得称之为一场舞台剧更加合适。我们全部都是他的棋子……” “第一点，师兄他布下了这个局，并且将我和秦璐引入到这个局中，我们俩竟然都没有发现。这是第一处失败。虽然我们早已知道，他会犯案，但是我们下意识地认为他只会在我们的地盘上犯案，所以跨区办案的时候，我们没有做到足够的警惕。这可以归结于我们对于案件的敏感性还不足。” “第二点，尸体的创伤和子弹并不吻合。但是在尸检的时候，我们只顾着检查子弹和枪膛的对比，却忽略了尸体本身。可以说，在法医的专业能力上，我们又疏忽了。我们本能地先入为主，认为只要确认尸体内的弹头和枪膛的滑膛线吻合，就可以断定开枪的事实。然而，他却替换了弹头。利用的就是我们的思维盲区。这一点，越是经验丰富的人，思维盲区越大。” “第三点，现场明明有一个揉到一半却没有使用的面团，并且面团已经干裂，说明闲置很长时间了。这和老者一直做餐点做到小混混干架的这一时间线有悖论，明明是疑点，却被我们忽略了。主要是因为我们认为一个面团而已，不会和案件有什么联系的，就主观地忽略了。其实，在分析案件的时候，多小的不寻常点，都会成为破案的关键。然而我们还是用惯性思维、经验理论去审视犯罪现场，这才导致了推断发生错误。” “第四点，欧阳冷银其实一直在跟踪我们。然而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第一次显身是给我和秦璐送A4纸和秒表，第二次显身是利用压力和心理暗示投递钢笔毒杀小张，第三次显身是亲自替换了烧烤摊的老者，给我们下毒。这三次，我们一次都没有抓住他。就算第四次，他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已经身中蛇毒，早已成了他的盘中餐，没有反抗的余力。他这才敢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最后顺利逃脱。” “最后，我们之所以能破这个案子，能解开这个谜团，并不是靠我们的实力破解的，而是他希望我们破解。第一次他给我们提示是给我和秦璐送A4纸，同时也毒害了小张加重了破案的砝码。第二次提示，是我们已经利用演凶术还原了案发现场，却无法将证据串联在一起，给出合理的解释。他这才利用他的演凶术，装扮成烧烤摊的老者，给我们提示。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自己写出了绝妙的剧本，然而也要有人能够破解才有意思。如果我们根本无法破解他的案子，就代表他的这个犯罪剧本是毫无意义的。从他的角度来讲，他也是不希望的。所以，这一次，我们只是他的陪玩而已……”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69章 069 寇天明说完，吴刚和秦璐两人都陷入沉思。 警校出身的欧阳冷银，再加上张丰老爷子的悉心教导，不管是反侦察能力还是心理学方面的造诣，都已经是登峰造极。即使有吴刚这样的老警察跟着，也全程都没有发现欧阳冷银在背后跟着。 而寇天明和秦璐的破案过程，根本就是被他诱导的，一步步顺着他的意思走。与其说是他们自己在破案，不如说是欧阳冷银在教他们怎么破案，破的还是自己做出来的案子。这样的嘲讽，实在是太伤一个警察的自尊心了。 虽然吴刚信誓旦旦地要抓住这个背后的凶手，但是寇天明知道，理想大于显示。让张老爷子和秦璐等人如此重视的人，绝不是那么好抓的。 在医院呆了一天，临走前医院做了二次检查，确认三人血液内的毒素含量已经低于危险指标，这才让三人离开。 原本吴刚还想送送两人，但是被秦璐谢绝了。毕竟，吴刚的警队里，还有一个被冤枉的小青年躺着呢。 寇天明说道：“小张再怎么说也是一名警员，精神强度绝对是高出一般人的。能将一名警员催眠诱导自杀，欧阳冷银的能力要多加防范。而且，生理上的毒素容易清理，精神上的干扰需要长期的、缓慢的治疗，我们走后，你要多对小张进行开导，可以的话最好还能请个心理医生看看。” 吴刚点点头。虽然不能亲自送两人回刑警队，但是吴刚还是派了专人、专车把他俩给送回去。毕竟，他俩现在算伤员，这也不算违反纪律。而且整个西队都非常感谢他俩帮助小张洗脱了嫌疑。 刚刚到家，寇天明都还没有洗澡，困得不行的他就收到了秦璐的短消息：“有空吗？案子解了一起吃个晚饭呗~” 虽然困得要死，但是思来想去，寇天明还是决定去。 他了一把澡，换了一身新衣服，来到约定的地点。 寇天明先到了，秦璐似乎还没有来。约的地点是一家日式料理。虽然只有两个人，却要了一个6个人的包间。寇天明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2个人占用6个人的包间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当他要菜单点餐的时候，服务员却告知东西已经点好了。 “点好了？”寇天明有些疑惑。不过回想上次，高级餐厅的菜单也是事先敲定好的套餐，想想或许秦璐就是习惯这种不用做选择题的点餐方式，于是也就不那么疑惑了。 等了好一会儿，日式料理一点点送了上来，但是秦璐迟迟没有到。 寇天明看着满桌子的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料理。 名物蟹肉茶碗蒸两份，海胆刺身，帝王蟹蟹腿刺身，三文鱼肚腩肉刺身，石板黄油雪蟹脚，碳烤帝王蟹蟹脚，鳌虾刺身，雪蟹蟹肉丝泡饭，芝士焗蟹宝。 寇天明偷偷瞅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这一套居然已经达到了4000+的地步！里面最贵的主要是帝王蟹和雪蟹，都是称重的价格，随便一直都要2000+。 正当他有些心悸的时候，一个男人拨开挂帘坐了进来。 寇天明原本还以为他走错房间了，因为在他的设想里，进来的应该是一位纤腰丰乳，身材玲珑有致，却面容冷若冰霜的美女才对。 然而他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却一下子严肃起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0章 070 “师兄……” 欧阳冷银听到这个称呼似乎非常满意，他英俊却又阴邪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掏出一个手机放在桌子上，递给寇天明。 寇天明明白了，欧阳冷银偷了秦璐的手机。 欧阳冷银笑了笑：“你觉得秦璐会用那么可爱的口气跟你发短消息么？” 的确，秦璐冷若冰霜，说话也是透着寒气。刚才短消息的口气里却透着一股小女人的娇气和谄媚，仔细想想一点都不像秦璐的风格。然而寇天明却是无条件的相信了。 “就因为秦璐是你身边的人，所以你就无条件相信她所有的信息。即使她的说话口吻有了明显的改变，你也没有丝毫怀疑。师弟，你的警觉性实在是太差了。”欧阳冷银冷笑一声。 寇天明发现，他的这个师兄真的很会利用人的惯性思维和先入为主的意识观念。在人们不会怀疑的思维死角，制造一个个陷阱。 “那秦璐现在怎么样了？”寇天明严肃地问道。他最怕欧阳冷银对秦璐下毒手。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家伙还给自己下了致命的蛇毒。 “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推理一下吧，不要什么事情都问别人。”欧阳冷银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即使寇天明没有像他一样聪明，至少也应该比一般人好一些。然而他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一样，这令他很是失望。 寇天明说道：“从昨天开始，秦璐都是和我一起行动的。所以他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和我基本一致的。我回到家的时候十分疲惫，就想直接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按照秦璐的性格，她应该跟我差不多，但是比我更加爱干净一些。所以她应该是回家后洗了个澡，然后倒头就睡。你偷走了她的手机，用她的手机给我发消息。而这段时间里，秦璐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她也不会发现手机被盗。所以你的行动也是非常安全的，不会被人拆穿。” “啪！啪！啪！啪！”又是那招牌式的四下拍手鼓掌，“看来你还不算是完全的蠢驴。你有足够的推理思维，只是还没有养成推理的习惯而已。”欧阳冷银拿起一只肥硕的蟹脚刺身，沾了一点点酱油，一口吞下！脸上露出了满足和陶醉的神情。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为了炫耀你的剧本么？”寇天明一脸严肃。虽然欧阳冷银面对寇天明的时候是一脸轻松，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但是寇天明面对这个师兄，却是无比严肃。他实在是摸不透这个师兄的路数。 欧阳冷银又喝了一口蟹泡饭里的蟹汤：“真鲜啊！”欧阳冷银故意不回答寇天明的提问，搞得寇天明很尴尬。 看到这个师弟一脸为难的憋屈样，欧阳冷银恶作剧般地露出笑容：“你永远能够摸到我的一丝想法，但是你永远无法摸透我的想法。没错，我今天确实是来炫耀我的剧本的。不过这只是我众多目的中的一个。怎样？我的剧本怎样？” “很完美。如果不是你半路给我们剧透，也许这就是一起完美的犯罪了。” “完美的犯罪？开什么玩笑。”欧阳冷银冷笑道，“离完美还差很远呢~对我来说，我这次玩得很不过瘾，很不过瘾！！！”欧阳冷银突然加强了语气，那犹如冷血杀手一般的低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如同刀片刮过寇天明的心脏，刺得寇天明无比难受。 “如果我的目的是杀了那个老头，那么我的犯罪是完美的。因为你们没有救下老头，也没有找到真正杀害老头的凶手。但是！”欧阳冷银话锋一转，“老头只是我剧本里的一个角色，一个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而已。所以，让老头死的不明不白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真正的目的，是让你们这些警员，特别是你，我的师弟，从老头身上将案子推翻！你要一点点发现我留下的线索，一点点将案件破获。我这个剧本是给你写的，如果你不能完美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下去，那我这个导演一个人玩得有什么意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1章 071 面对一桌美食，寇天明却一点都没有吃的欲望。欧阳冷银倒是吃得有滋有味，一会儿这里咬一口，一会儿那里咬一口。好像完全不介意他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似的。 吃了好一会儿，欧阳冷银这才放下手上的蟹腿，擦了擦嘴说道：“鉴于你这次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我决定下一局的游戏我要提高难度。” “什么？”寇天明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什么样的人，能有像他这样的胆量和魄力，将警察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人命作为赌博的筹码？ “至于是什么游戏，我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不过我希望你能保持警惕，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了，非要我亲自出马给你提供线索才能破案。”说完，欧阳冷银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寇天明被抓住了。 “你的话都说完了，我的话还一句都没有问呢！”寇天明也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嗯，不错。”看着寇天明犀利的眼神，欧阳冷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刚才的表情里，我看见了葛飞的严厉、秦璐的冷静、张老爷子的狡猾，还有你内心的愤怒。很好，你正在一点点见你模仿的信息转变为自己的能力。但是，这一点是很可怕的，你或许没有意识到。” “你什么意思？” “演凶术是我和张老爷子开发的，而我又是第一个被实验题。有很多东西只有我知道，连张老爷子都不知道。演凶术并不是万能的，演凶术的弊端有很多。第一个弊端，想必你也听说了，就是作为前奏的人格强化术。是为了避免主人格和模仿的人格相互混淆而发明的辅助催眠术。但是，我由于过于泛滥地使用这种人格强化术，导致我过于刚愎自用，扭曲了人生观和价值观，也早就了现在的我。但是你……”欧阳冷银直指寇天明，“有了我这样的前车之鉴，老爷子一定不会再把人格强化术交给你的。是不是？” 寇天明点点头。 “所以，你就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会无意间地去模仿所有你看到的人，然后将你所看到、所模仿的东西归为几用。渐渐的，你会分不清主人格和被模仿者的性格，最终导致精神错乱。” 这一点，寇天明早就知道了，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看你的表情，这一点你是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告诉你第二个严重的问题，你们到现在谁都没有发现。” “是什么？” “就是我刚才说的，你无意识的模仿。你在学校里，呆在教官和张老爷子的身边，在警队里，有葛飞和秦璐陪在身边，外出调查案子，周围的同事也都是吴刚这样的人。所以你无论怎么模仿，学习到的都是非常正面的信息。如果说，你无意识地模仿了一个窃贼，或是一个杀人犯，并且还学习到了他的知识，你该怎么办？你会用他来作恶吗？”欧阳冷银狡猾又阴冷地一笑。 “绝对不会！”寇天明每个字都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呵呵呵……”欧阳冷银冷笑一声，“有时候事实与意愿不一定是在一条道上的。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演凶术的副作用有多么可怕。” 欧阳冷银站起来：“如果你能完美通过我的下一次考验，我将把我这六年来研究的抵消演凶术副作用的方法告诉你。但是前提是，你能完美通过我的下一次考验。记住，我说的是完美通过……”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2章 072 欧阳冷银起身结账，并且他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桌上的三文鱼、帝王蟹、雪蟹还剩一大半，但是寇天明一口都吃不下。他勉强吃了一点蟹泡饭，肚子里也算是有了东西。剩下的，他统统打包了起来。 一些偏生食的东西，他全部留给了刑警队。这次值晚班的同事可是饱了口服了。剩下他留了一些蟹汤和烤蟹腿等熟食，打包给我张丰张老爷子。 虽然才过去三两天时间，但是他被这个师兄折磨得如同过了几个月似的。 当老爷子看见寇天明带着满脸倦容来到自己家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和欧阳冷银的对抗，竟然给寇天明带来如此大的压力。 老爷子有两个家，一个是他现在呆的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他的工作室。所有他历年来教学资料、案件资料，他全部都整理摆在这间屋子里。有时候警局的档案室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他这里留存的案件卷宗。另一个家，是他和老伴的住处，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家。 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早年的警界经历，让他意识到不能把工作和生活混淆在一起。如果生活和工作的界限混淆了，轻的就如同葛飞那样，和家里闹翻，最后只能住在警局宿舍里。严重的，可能把案件中隐藏的危险牵连给家人和孩子，这是老爷子万万不愿意看见的。 虽然这是工作室，但是毕竟是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不管是警校、还是警局顾问的活，领导们都很少给老爷子压力。所以这里充满了生活气息。一壶茶，一两块小饼干，翻翻卷宗，整理整理演凶术理论，准备一下上课的讲义，这就是老爷子的日常。 老爷子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所以但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留了救急的药，这一点寇天明是再清楚不过的。在自己家里，老爷子的老伴会随身携带一个小药瓶。老爷子自己的衣服左上角的衣兜里也会常备一个小药盒。工作室进门右手边放钥匙的碗里，也有一个备用的药品。学校的教务处那里，他自己的抽屉，和教务主任的抽屉里，各备有一盒药。 其实准备这么多的备用药，并不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愿。而是他的老伴、他的学生、他的同事以及他的朋友，都非常关心他，替他背着药丸。这也能间接说明，老爷子的人缘是真的不错。 寇天明坐下，老爷子给他沏了一杯茶。 寇天明把刚才遇到欧阳冷银的事情给老爷子说了一遍，又把昨晚的那个案子跟老爷子复述了一遍。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欧阳冷银就是这样的性格，自我意识太过强烈，被人的话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寇天明知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人格强化术的副作用。紧接着他继续问道：“张老师，师兄他说还有除了人格强化术以外的制约演凶术副作用的方法，你知道吗？” “这个嘛，不瞒你说，我这六年来也一直在继续研究演凶术，过去的资料也翻阅了不下千遍。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方法。我也不知道，小欧阳口中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觉得，按照师兄的脾气和性格，他绝对不会用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来当做和我赌博的筹码。我觉得他一定是有了什么突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3章 073 晚上，寇天明一个人回到家中。虽然他已经非常疲惫了，几乎是倒头就睡。但是他的睡眠却非常浅，而且还做起梦来。 梦中，欧阳冷银就坐在他的对面，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问道：“你真的能够分清善良与邪恶的界限吗？” “能！”寇天明大声呼喊。 “你如果为了救人，让你盗窃你会不会？”欧阳冷银冷冷地笑道。 寇天明犹豫了一会儿，答道：“不会。” “如果为了救人，让你抢劫，你会不会？”欧阳冷银又再次问道。 有了第一个问题，寇天明这次立马回答道：“不会。” “那如果为了救人，你会去伤害另外一个人吗？” 寇天明犹豫着，并没有回答。 “那如果是为了救一个你心爱的人，你会去伤害一个陌生人吗？” 寇天明有些动摇了，他很想回答“会”，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那如果为了救一个你心爱又被社会承认的优秀分子，你会去伤害一个本该就被处死的死刑犯吗？” “会……”寇天明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回答了“会”。 他明知道欧阳冷银的这些问题充满了诱导和逻辑陷阱，但是他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这要看每个人是怎么看待问题的。 猛然醒来，寇天明发现自己真躺在床上。都说人做梦，做梦的内容会忘记。可是刚才自己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字，欧阳冷银的表情他都历历在目。为什么？如果说是欧阳冷银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这些话，他或许还能理解。可是梦境是自身意识的体现，难道说这是自己的潜意识借着欧阳冷银这个形象和自己对话么？ 他起床，发现身后早已虚汗淋漓，衣服和被褥都已经湿了一片。 口干舌燥的他猛灌了一口自来水，换了一身衣服，同时也把被褥晾了起来。 弄好这一切，其实也不早了。等他到刑警队报到，都已经接近中午了。不过好在这些都是葛飞允许的。葛飞知道他们为了跟欧阳冷银周旋，一夜没睡。所以稍微晚点起床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他并不知道，寇天明的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还是如往常那样，葛飞并没有给寇天明安排什么实际的工作。寇天明就在刑警队里瞎晃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突然间，有一间审讯室引起了他的注意。 审讯室里，一个老警员正在盘问一个嫌疑犯。嫌疑犯穿着牛仔裤，老头衫，沾满泥的跑鞋，外面套着一件不知名品牌的运动外套。总的来说就是给人一种流浪汉的落魄感。 但是，这个人眼神毒辣，整个人精瘦精瘦的。从他的精气神都能感觉出，这个人是那种身体里充满了能量，很能折腾的老油条。 果然，就听见这个老油条说道：“我说，老王，抓人要抓脏，捉奸要捉双。我只不过是在马路上慢跑，就被你们抓来了，你们有证据证明就是我偷的那户人家么？” “老油子！别跟我耍滑头！你已经是第六次被我们抓现行了，你还不承认吗？” 那个被称作“老油子”的家伙一脸不屑地说道：“承认？承认什么？我不过就是看那户人家窗户开着，我好奇看了一眼而已。怎么，他们家窗户没关牢还怪我不成？你们这个我懂，你们这是钓鱼执法，是违法的。” 老油子越扯越远的，看表情这位姓王的老警察也是很头疼。 “我走在商店街上，看店铺里的橱窗不违法吧？凭啥我路过这家人的窗户，看了一眼这家人的窗户我就被抓起来了？如果不让人看，让他们把窗子关好，把窗帘拉上不就行了？” “我们在窗户上发现了撬锁的痕迹。老油子，别跟我来这套，我知道就是你弄的。” 老油子也是呵呵一笑：“老王，只是有撬锁的痕迹，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吧？也许这个痕迹是锁使用得久了呢？” “就是撬锁的痕迹！”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撬的锁啊？你看见我撬锁了？摄像头拍到我撬锁了？你找到我身上有撬锁的工具了？” “你选的这家正好是摄像头的盲区。” “那就是没有现场证据咯？”老油子似乎早就知道似的，很自信地说道。 “别跟我来这出，这个锁是A级双芯联动锁，这个区域除了你，没有人能撬得开。” “笑话~”老油子翘起了二郎腿，看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个被审问的犯人，“只有我会撬这个锁，所以这种锁都是我撬的？你这个逻辑也太牵强了吧？找你这么说，就算我被关在牢房里，外面也有哪家装了A级双芯联动锁被撬了，那也赖我咯？”老油子不管是说话还是表情，都充满了一股挑衅的意味。他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4章 074 “也难怪，照王警官的说法，算上这次这家伙已经被抓进来六次了。估计都是没有实际证据无法定罪，才屡次让他逃脱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种非常自己为是，对自己的技能很有信心的家伙，寇天明就有一种想要去挑战他的冲动！ 他在门外等着，一直等到王警官口干舌燥，出来喝水，这才拦住了他。 “王警官。”寇天明客气地打声招呼。 “哦，小寇啊。”王警官在非审问的时候，人还是显得很和蔼的。他也就只有在面对罪犯的时候才会摆出那副吓人的姿态。 “王警官，跟我说说这案子呗。”小寇主动递给王警官一杯水。他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也早已为王警官准备好了白开水。 王警官很感激地一口喝干，然后开始发牢骚：“这家伙我们都叫他老油子。都是六进宫的货了。但是进来六次，一次都没被抓住现行。每次都是，抓到他的时候，被偷的东西不知道去哪里了，撬锁的工具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只知道他去了犯罪现场，但是却一直没有办法证明就是他做的案子。当地民警是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就算交到我们队里，我们也是证据不足无法定罪。顶多就是拘留24个小时，放回去过几天他还得作案。” 寇天明说道：“王警官，跟你商量个事情怎样？” “嗯？”王警官一愣。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老王，而是一个年纪轻轻，连警服都没穿的愣小子。老油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谁啊？”老油子的语气里就透着轻蔑和不客气，一副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样子。 寇天明也是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说道：“你别管我是谁。你不就是对自己的那份技艺很自豪么？说白了也就是偷东西的技巧，不入流的货色。” 还从没有人像寇天明这样贬低自己的技巧，老油子一下子就火了。就算这些警员再看不起他这个人，但是这些人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和证据。他能从警局里六进六出，全靠这一身的本事。如今敢有人质疑他的技能？这比骂他的娘还要过分！ 看到老油子脸上青筋暴起，寇天明就知道，他得逞了。这种“手艺人”，将自己的手艺看得比命还重要。你骂他没事，但是你骂他的“手艺”，他绝对会发飙。就算是偷东西的行当里，也是有“手艺”高低的。要不怎么会总有些小偷就是抓不住，而一些小偷一瞅就吓怕了呢。 寇天明站起身，把墙角的摄像头电源线拔掉，随后坐回来，问道：“好了，我不跟你兜圈子。你这一行混多久了？” 老油子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上面垂着的电线还一晃一晃的。他狐疑地望了望寇天明：“你什么意思？想套我的话？我不会中招的，你的衣服里肯定还有录音笔。” 寇天明冷笑一声：“对付你我还用得着录音笔？你引以为豪不就是那一身偷盗的本事么？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输给了你，那以后，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同事，看见你绕着走。只要你不闹得过分，你的事情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你输给了我，以后你要心甘情愿地当我的眼线。” “让我给你当走狗？！不可能的事情！”老油子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听清楚了，是你输给我以后。你不是对自己的技法很有信心么？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你担心什么？” 老油子也是乐了，他重新坐好：“你先说说你的条件，看看我能不能接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5章 075 “三局两胜。” “怎么个三局两胜法？” “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干这一行多少年了？”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老油子似乎还有些许自豪和得意：“四十多年了吧。” “你对你的技艺有绝对的自信吗？” 老油子又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这才说道：“有。” “你花了多久才学会这套技艺？” “学会花了三年，熟练花了十年。” “哼。”寇天明很装模作样地冷笑一声，“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这套技法有传人么？或者说，有谁有和你相同技艺的？” “没有！”老油子非常自信地说道，“我这法子到我这里就绝了！我连我儿子都没教！” 寇天明心想：“这老头也是知道自己的技艺是不光彩的。所以即使绝了这门手艺也不会传下去。但是他年纪已经大了，除了这门手艺也没有别的法子谋生了，可怜啊。” “那你的我会开锁吗？”寇天明问道。 “你？看你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手上也没有老茧。你和我们这个技法是完全不沾边啊小子。” 寇天明狡猾地一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个锁型的模具，说道：“我这里有三种类型的锁，你挑一个最难的出来，我破给你看。” “你？”老油子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子。 “是的。”寇天明说道，“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不能为难我。” “什么叫为难你？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条件。”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打不开，那我也不用打开。如果你能打开，那我也打开给你瞧瞧。” “哦吼？”老油子像是来了兴趣，“可以啊，我开一个，你开一个。如果我都打不开，那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打开，是这个意思吗？” “正是。” 老油子冷笑一声：“为了防止你投机取巧，这三个，我全都要开！”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把这三个锁全部打开。同样的，你也要全部打开。而且要用和我相同的方法打开。事先说明，用冲击钻打坏锁芯，用盐酸腐蚀弹簧这种破坏性的方法是不作数的。怎样？小子你还敢接招么？” 寇天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具包：“这是警局没收的其他人的盗窃工具，你看够不够你用的？” 老油子瞅了一眼，自信地说道：“足够！” 说着，他拿过第一把模型锁，自言自语地说道：“最老式的弹簧锁，一个锁芯，六根弹簧压着六个楔子，只要那个螺丝刀把锁芯往一边转动，然后用细针拨动楔子，楔子就会脱离锁芯，这样就开了。” 老油子边说变弄，就像给寇天明讲解似的，颇有挑衅的意味。几句话讲完，锁也开了。全程只用了十几秒。 “怎样？该你了。” 寇天明说道：“不急，等你三个全开了再给我。这个锁一个比一个难，你开一个就这么嘚瑟，我看也没多大能耐。” 老油子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似的，抢过第二个锁的模型说道：“电子锁和弹簧锁的结合锁。弹簧的部分和刚才那个锁芯是一样的，只是将楔子解锁的方式改成了激光认证。这样就没办法通过细针拨动楔子的方式来解锁了。但是这也简单，只要拔掉电源，或者短接一根5号电池，给锁头一点脉冲火花，就能打开。这里没有5号电池，那我就拔电线了。”说着，老油子把模型上链接电池组的电线给拔了，然后的开锁步骤就和开第一个锁完全一样。也是轻轻松松、手到擒来。 老油子开两个所总共也不超过3分钟，确实是技艺高超。他拿过第三个锁，稍微愣了一下：“老式保险箱的锁？”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6章 076 老油子冷笑一声：“小子，你这是在耍我么？” “你这什么话。” “这是保险箱的锁，不是门锁。而且，这种保险箱是死锁。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如果忘记了密码或是丢了钥匙，门锁的设计是偏向于打开的，能放人进来或出去。不至于让人憋死在房间里。然而保险箱的设计是偏向于锁死的，一旦发生钥匙或密码丢失，是要保证外人不那么容易得到里面的信息的。这样的锁，漏洞更少，更难打开。” 寇天明也是嘲讽般地问道：“怎么？打不开了于是找这么多借口？” 谁知老油子却是得意地一笑：“虽然不那么容易撬开，但是这种锁在设计初期有一个故意的漏洞，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说着，他把整个模型锁连同模型盒子一起抬了起来：“这种锁的设计，由于是弹簧的机械锁，即使在内部电池没电的情况下，机械弹簧也会因为震动而有松动。只要借一个支点，撬动一下保险箱，就会有十分之一秒的时机，不用钥匙直接打开。” “这么神奇？照你这么说，只要多试几次，十分之一秒的机会总能成功的。” 老油子冷笑一声：“理论上是这样，你以为很容易么？首先一点，十分之一秒对一个没有联系过的人，是一辈子都打不到的坎。即使你知道原理，也永远打不开。第二点，这种开锁方式只适用于微波炉大小的小型保险箱。现在所有的中型或是大型保险箱底部都镶嵌有大块的铸铁。别说是摇晃了，就是拖动一下都十分费力。你弄一个给我试试？” 由于现在老油子手上的是模型锁，自然是没有什么铸铁和负重的。就看见老油子轻轻一晃，随后手一扣，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三个锁中，寇天明认为最难开的锁，却是看上去最简单、耗时最短的锁。 老油子把三个锁推倒寇天明的面前：“小警官，该你了。” 寇天明一笑，随即进入沉思。刚才老油子在开锁的时候，他不仅用激将法，把他开锁的原理给套了出来，还细细观察老油子的一举一行，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完全的“模仿”！ 照道理来说，“演凶术”只能模仿被模仿者的形态，像这种很有技术含量，需要长久学习和磨练的“手艺”是没有办法模仿。然而寇天明的“演凶术”和最早时候欧阳冷银使用的“演凶术”已经大不一样了。 寇天明眼神迷离，伸出手，抓过第一个锁。他的动作几乎和老油子一模一样。捣鼓了一会儿，第一个锁和第二个锁顺利打开。到第三个锁的时候，他学着老油子的样子，左手摇了一下模型锁，但是扣住锁的右手却没有打开。 看见寇天明顺利打开第一个第二个锁，说实在的，老油子有些紧张了。但是当他看到寇天明在开第三个锁的时候失败了，他一下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要知道，他为了能够抓住这十分之一秒的机会，光光抓住感觉就花了三周。练习到能够一下打开又花了半年。这小娃娃想要看一眼就学会？他就是有这自信，即使将理论全部告诉给他，他不通过练习也不可能使用得出解锁的方法。所以他才会炫耀式地，一边开锁，还一边给寇天明讲解原理。 寇天明愣了一下，就像是电脑重启了一样。停顿了几秒之后又重新震了一下模型锁，但是右手还是没有打开。 “哈哈哈哈！算了吧，就算给你一个礼拜你也开不出……” 只听“咔”一声，第三个保险箱的模型锁应声而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7章 077 “小子！你以前一定学过开锁的技艺！”老油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相信，这一手他学了足足半年的技法，眼前这个小娃娃竟然看一遍就学会了！ 寇天明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用“演凶术”模仿开锁这种技术难度很高的行动。 不过还好，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还是有一点关于锁具的基础知识的。在警局里有专门讲保险和锁具的课程。只是这种是关于银行这种的大型安保设施，而锁也是大型锁，并且和各种电子设备联动。并不属于传统锁。锁的存在，只是一整套的保险设施的一环，最多只占5%的存在。 不过好在警队里的这些模型锁，都是20年以前的老式锁。不管是工艺和难度都是最简单的。即使现学现用也还能勉强应付。 寇天明笑道：“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一局了。” “哼，小子别得意。你就是投机取巧而已。你抓不住我的把柄，还是无法给我定罪。最终你们还是只能因为证据不足，拘留我24小时后把我放出去。” “证据么？”寇天明说道，“如果我能找到证据呢？” “你找吧，等你找到再来找我炫耀。”这次老油子学乖了。他不给寇天明任何提示和信息，再也不会告诉寇天明任何东西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寇天明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的了。 出了审讯室，寇天明问王警官：“王警官……” “叫我老王就好了。”对于寇天明这个小娃娃，警队里这些老警察们都有一种看见小孙儿一样的宠爱。 “老王，我接下来计划去找被老油子藏起来的赃物和作案工具。” “好啊，我陪你去。”这个案子现在是老王的案子，他自然而然地想要跟过去。 但是寇天明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我的办案手法有些特殊……” “啊呀，我当警察也有几十年了，什么奇怪的办案手法我没见过？”老王很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额……”但是寇天明知道，自己的“演凶术”真的是有些特殊，不管是警界、还是心理学界，两方面谁都不认可这种破案的方法。他打了个电话给秦璐，问秦璐的意见，能不能把“演凶术”这事情告诉老王。 秦璐也是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在电话里说道：“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葛队。” 葛队毕竟是刑警队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肯能实时跟着照顾寇天明。葛队收到秦璐的消息后，给老王打了电话。葛飞的命令只有两个：“第一，即使你死了，也不能让寇天明受一点伤。第二，不管寇天明做什么，你都不准干预。”另外，不止老王，葛飞还要求带上秦璐。 老王不是很明白，只是查一个小偷的案子，为什么要带上警队的法医？这起案子又没有死人。但是既然葛队长这么吩咐了，老王也只能照做。 准备就绪，寇天明三人来到案发现场。 现场是一个旧小区，房屋老旧，人也杂乱。小区没有门卫，也没有保安和栅栏。只要是个人就能进去。唯一可以算是有点威吓的就是小区门口的摄像头。但是小区内部的人都知道，摄像头是假的，就是一个壳子，别说电线了，就连摄像机都没有。也难怪老油子会选择这种地方作为作案地点。 老油子选择的作案地点是一户一楼的人家。这家人在一楼，并且给窗户装上了栏杆。于是他们就有些大意了，窗户本身就没有做任何防备，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旋转扣，连锁都谈不上。 根据老王所说，老油子打开窗户后，伸手进去拿了一块表，随后被人发现。追了一路，片警终于还是抓住了老油子。可是民警在老油子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手表的痕迹。 找来当时的民警，又和这家人打了声招呼，寇天明便开始还原案发现场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8章 078 寇天明的这种状态，虽然老王等人是一次看见，但是秦璐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老王想要给寇天明一巴掌把他打醒的时候，秦璐阻止了老王。可能这就是派她来的作用吧。 寇天明数量地用一个软铁丝勾开了窗户的锁扣，随即伸手抓了个空气。 当屋内的住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们下定决心今晚睡觉前一定要换一个安全再锁芯的窗户…… 寇天明把空气装进了衣兜里。秦璐犹豫了一下，问老王：“王警官，你带手表了吗？” 老王立刻会意，将自己的手表摘下来递给秦璐。秦璐跟在后面，将老王的手表轻轻塞进了寇天明刚刚放空气的口袋。 秦璐跟寇天明的配合似乎有了一种默契。寇天明想要干什么，寇天明的行动还差些什么，秦璐都能帮他补足。 “刘警官。”秦璐喊道。 刘警官是这个地区的片警，当时就是他追捕的老油子。 “刘警官，请你模仿一下当时你追捕老油子的过程，大致模仿一下就行了。节奏可以慢一点，尽量配合一下小寇的行动。” 刘警官点点头。拍了一下寇天明的肩膀，喊道：“喂，你在干什么？” 寇天明紧张地回了一下头，随即就开始逃跑起来！ 可是，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明明是看上去很紧张、很拼命地跑，但是动作却像是慢镜头重播一样。几个人只是随便走走就跟上了。 周围投来一股股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弄得众人都是很尴尬。 老王问秦璐：“小寇平时也这样么？” “不是，就是在还原案发现场的时候才会这样。”秦璐没有把“演凶术”三个字给说出来，而是说了个其他警员能够听得懂的专业词汇“还原案发现场”。 “这种还原案发现场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老王挠挠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寇天明慢跑。 秦璐问刘警官：“刘警官，你在追捕老油子的时候也是这速度吗？” “怎么可能？！”刘警官立刻答道，“速度可比这快多了，大概能有现在这样的三倍速吧。毕竟那可是逃命啊，老油子怎么可能跑这么慢。” “也是……”秦璐意识到，其实寇天明还是在不停地在脑子里模拟案发时的情况，比起现实中的本能反应，这种模拟和复制的现场还是会显得“迟钝”很多。 寇天明带着众人，从小区一路慢跑，直到跑到一处正在建设中的马路。马路人行道的地砖已经铺得差不多了，但是旁边的绿化带还乱糟糟的，短时间内没有开工的意思。 秦璐问刘警官：“到现在为止，寇天明的慢跑路线和当时的路线一致么？” “完全一致。”刘警官以为，他们是看过了案件记录，纯粹就是跟着记录上的路线走一遍而已。殊不知，他们几个人没有一个人事先知道这条道就是老油子的逃跑路线。这条路也是寇天明第一次走。 突然间，寇天明停了下来，愣在原地不懂了。 “怎么了？”老王看着愣愣的寇天明。 秦璐立刻问道：“刘警官，当时这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哦对了！”刘警官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当时在这个位置，我追上了老油子，拉住了他的衣服。但是没几下又被他挣脱了。”刘警官很诧异，案件记录中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记录进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秦璐说道：“配合一下寇天明吧。” 刘警官会意，抓住寇天明的衣角，往后轻轻一扯。 原本愣愣的寇天明就像一个打开了电源开关的机器人一样，立刻又动了起来。他配合着刘警官的动作，转身拉扯外套，想要脱离刘警官的拖拽。 突然间，众人看见，就在寇天明拉扯外套的过程中，原本被秦璐塞进口袋的那块手表不知为什么掉落了出来。而且看掉落的力道，不是无意间掉落的，而是寇天明有意借机扔出来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79章 079 本来寇天明就是以类似于慢动作的形式在还原当时的情况，再加上此时不仅仅是刘警官，包括秦璐和老王也跟在身后三个人六只眼睛，自然很顺利地就发现了寇天明把手表扔出去的这动作。 如果换做老油子自己来表演，那动作应该更加流利，速度也是现在的三倍快。而且刘警官当时正在和老油子拉扯，存在一定的视觉盲区，他是很难发现老油子的这个动作的。 老王寻着刚才的轨迹，在旁边乱糟糟的绿化从里找到了自己的手表。 秦璐补充道：“在你手表的落点附近，再找找看。” 老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开始认真地找。不消一会儿，他竟然找到了另一块手表，真是那家住户丢失的手表！不仅如此，在手表的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新的眼镜盒子。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整套撬锁的工具！ 老王看着这套工具，每一件的钢制都是上乘，不是那种淘宝上几块钱就能买到的便宜货。工具被打磨得非常光亮，一点锈痕和污迹都没有，就如同一把把迷你的龙吟宝刀一般。光是看着这一套工具，老王就入迷了。对于每一个喜爱模型的男生来说，都能明白这一套定值的工具有多重的价值。 秦璐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证物袋递给老王：“收队吧。” 众人把迷迷糊糊的寇天明扛上警车。模拟完了之后，这个像小丑一样慢跑了一路的寇天明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秦璐不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他模拟完了立刻就能恢复正常，有时候模拟完了却累得像条狗似的。 然而众人并不知道，寇天明这次模拟老油子的行动中，有太多关于窃贼的专业技术和能力了。像这种专业性和技术性很强的模拟，耗费的体力和精神远远超出正常的模拟。 老油子坐在审讯室里，他还坚信着，警方找不到他丢弃的作案工具和赃物。就他这一转身抛物的技巧，还要结合用身体遮挡视线的技巧，这些都不是一成而就的简单活。 可是，当老王走进来，把工具包和手表仍在桌子上的时候，老油子却是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老油子似乎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老油条毕竟是老油条，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可是就是死活不认账。老王和他就玩起了拉锯战。老王审了整整两个小时，即使把寇天明重演的犯罪过程叙述了一遍，老油子还是不认账。 秦璐在隔壁看监控都看得打哈欠了。 此时寇天明也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他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他还不认罪？” 秦璐冷冷一笑：“他这一认，老王肯定把前面5次都一起带进去。这谁吃得消？老油子肯定不认的啊。” “我来吧。”寇天明带着一脸倦容地走了进去。他这是刚刚从警车上睡醒，神情明显还没缓过来。 看到寇天明走了进来，老油子脸上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让我来……”寇天明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知道寇天明这小子有点特殊的能耐，老王也就放任他自由了。 寇天明强打精神，盯着老油子：“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什么约定？”老油子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寇天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介意。他从证物袋里掏出那个眼镜盒。打开，取出里面一个镊子一样的东西。这个工具虽然长得像镊子，可是尖头带一个弯钩，而且有一些很细腻的磨砂螺纹。这么精巧的工具，一看就是定制的，或者很有可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 寇天明问老油子：“这一件，你花了多久才做出来？” 老油子看看寇天明，没有说话。 寇天明笑笑：“原本我们定的约定，你不认账。现在连我的话，你也不回答。”说着，他啪地一下，竟然将这根精巧无比的小镊子给掰断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0章 080 当掰断的一刹那，众人都清楚地听见了“啪”地一声！ 这根小镊子，从出生到打磨到使用，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野蛮的对待！ 老王也是一惊，小声提醒道：“小寇，这是证物……” 而老油子则是坐不住了，直接跳起来喊道：“对啊！这是证物！你怎么能够随意毁坏证物呢！”他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责问的语气。 寇天明一脸无辜地笑道：“如果你不承认，那这起案子就不会立案。不立案哪来的证物？这不过是我才路边随手捡到的一个工具盒而已。” “可是，你并不是这个工具盒的主人，你在刻意损坏他人的财物！”老油子在用他仅有的一些法律知识和寇天明争辩。但是可惜，在这个领域，他显然不是寇天明的对手。 寇天明继续笑道：“我说这东西是我的，你拿我怎么办？除非有人能站出来，承认他是这个工具盒的主人，否则没人能否定我的说法，这东西就是我的。” “我！我来否定你！” “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是这个工具盒的主人咯？你想清楚了。警方证实，这个工具盒里的工具盒窗户上的划痕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你承认这个工具盒是你的，也就等于承认了你就是盗窃的贼人。” “不对！如果我不承认的话，那不就等于你承认你是小偷了么？” “是啊~我承认我是小偷，我可以随意破坏这一盒工具，这是我的权利。但是随后我可以给出我的不在场证明。这样我就洗脱了嫌疑，同时证明这一盒工具盒案件所记录的划痕并没有直接联系。” “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为了什么？” “我就是为了在你面前，把你这一盒辛辛苦苦打造的盗窃工具给统统掰断。”说着，他又拿起一根长针一样的东西，双手用力一掰。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这细细的如同耳挖勺一样的东西却异常地坚硬，真是对得起这千锤百炼的品质啊。 见掰不断，寇天明用力握住，就准备往桌上砸。这要是让他一下砸下去，就算不弯、不碎，原本锋利的尖头也要钝掉。 老油子竟然飞身铺了过来，用手挡住了寇天明的动作！ 还好寇天明及时收住了手，要是他不收手，这一刺下去，这么锋利的工具能够把老油子的手扎个对穿！ 三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老王、老油子、还有寇天明。 寇天明笑道：“干嘛呀？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心疼什么？不就是一根针么？” “一根针？你可知道这一套工具有多么珍贵？！别说是这钢质不好找，就算你弄得到钢的材料，这个年代也没有人有这个手艺了！” “那这东西哪来的？” 老油子也不避讳了，开口说道：“这是我师傅的师傅传下来的。当年他凭着这套工具，拆开过日本人的保险箱！” 寇天明笑笑：“老油子，我查过你的背景。你儿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偷盗。可见你并没有把这门手艺传给他。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这种偷盗的手艺就算再精通，在现在这个社会也放不上台面了。你儿子的收入还不错，你完全不必偷东西养家。你这种行为我理解是习惯惯性。你偷了几十年了，一下子让你放下你可能不愿意。今天我在这里答应你。如果你愿意就此收手，并且做我的眼线。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追究你此次和之前几次的偷窃行为。” “哼，你说话能算数？”老油子瞟了老王一眼。他也清楚，他的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是老王，寇天明这个小年轻说的不算。 老王有些为难地说道：“你这么做，我向上面不好交代啊。” 老油子一副“你看吧，我知道你没有话语权，别想糊弄我”的表情。 寇天明笑笑：“按照警方内线的特殊流程，在允许范围内的违法行为是可以酌情减轻和免除执行。” “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定，只不过……” “葛队那边我来应付。你只要把实际情况往上报就行。毕竟，惩罚的目的不是为了整死罪犯，而是为了帮助罪犯改过自新。如果罪犯能保证改过自新，那从逻辑上也就不用惩罚了不是吗？” 其实寇天明这是诡辩。虽然法律的惩罚是为了帮助罪犯改过自新，但是对已经犯案的事实必须做出严惩。而寇天明的逻辑显然已经跳过了惩罚的步骤。从法律上来说是说不通的。 “怎样？”寇天明狡猾地看着老油子。他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齐了，剩下的就看他怎么回答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1章 081 老油子在犹豫，他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但是比起之前一口回绝，他此时的犹豫说明他已经心动了。 寇天明此时决定扔出杀手锏：“如果你答应，我将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你不是很在意这一套工具么？我给你的大礼就和这工具有关，你绝对不会后悔。” 老油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好吧。” 寇天明把眼镜盒子从证物袋里取出来，扔给老油子。 老油子心疼地接过工具，仔细地打量。虽然被寇天明掰坏了一个，但是剩下都是完好无缺。 寇天明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老油子：“打开来看看。” 老油子接过纸包，里面鼓鼓的，不知道是什么。 “里面是啥？”老油子问道。 “打开来看不就知道了么？”寇天明笑得有些得意。 老油子打开纸包，里面竟然是寇天明刚刚掰断的那个镊子！ “这！”老油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刚刚被你掰断了么？你什么时候又组合上的？” 寇天明打开掌心，里面赫然捏着两片被掰断的铁片。 “这是……” “这是刚刚从法医工作室拿的小镊子，你不觉得和你工具盒里的长得很像么？”寇天明狡猾地笑道。 老油子接过来一看，的确，和自己的这个原版镊子是一模一样。但是仔细一对比就能发现，不仅钢制非常差，就连尖头的弯曲角度也不一样。 老油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寇天明打一开始就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扣等着自己！ 寇天明笑道：“我当然不可能毁坏证物，就算王警官不究我的责，那个光头队长也会灭了我的。我肯定不会拿我自己冒险。不过我在审讯桌这头，你在那头，我俩隔着半米远，而且镊子又小。我就赌一把，即使我换了一把镊子你也不知道。” “这么说，你在把眼镜盒交给王警官之前，就已经掉包了镊子？” “是的。你看见眼镜盒，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里面全是你的宝贝工具。我拿出一个，在我手心里掰断，你也没有机会仔细辨明。而我将眼镜盒打开展现在里勉强。在我掰断第一个工具后，你会自然而然地去打量剩下的工具。剩下的工具都是真的，你也会下意识地认为，我掰坏的就是原版的。一切都是利用你的主观意识。”和欧阳冷银斗了两个回合，寇天明也学会了他那套利用主观意识和错觉的设套方法。 其实欧阳冷银的很多计谋，都是利用的人类思维的盲点。主观意识、经验理论、先入为主的概念，都会下意识地让人本能做出错误的决断。 比如在工作中，你经常会听到“我觉得……”“我认为……”“我想……”，其实就是员工利用经验理论，主观地认为工作会按照他的印象或过往经验进行，而偷懒减少了步骤和工时，导致出了差错。 原本老王以为老油子被小寇给耍了，会恼羞成怒，没想到这老家伙不怒反笑：“好小子，能把我戏耍到这种程度的，你还是第一个。我进地方警局5次，这次进刑警警局，算上一共6次，没有一个警察拿我有办法，没想到最终我载到你的手上，也是让我心服口服。好，我给你当线人。论开门撬锁，道上的人没人不把我老油子放在眼里的，多少都会给我一点面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2章 082 寇天明用他的办法破了这起案子。虽然有些不符合警局内部的规定，但是从结果上来说却是最完美的结局。 这次寇天明层层提防，直到破案都没有掉以轻心，生怕其中有案中案，自己那个师兄又给自己下套。不过好在，就是一个顽固的老窃贼而已，而且还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老东西。顺着劝，或是威胁都不起作用，但是稍稍刺激一下却是效果超群。 老油头被带走办手续去了，审讯室里剩下零零碎碎一些还没有收拾。 寇天明把桌上的圆珠笔拆开，用笔芯代替老油头的细针拨弄了两下锁芯。试了好几次，连最简单的第一把锁也没有挑开。 “看来是不行啊……”虽然在实行演凶术的时候，几乎可以一次就挑开所有锁，但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根本不行。 等老油子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寇天明左试右试，一直都没有成功。 老油子看到寇天明一脸苦恼的样子，笑了：“小子，你刚刚不是很能么？怎么现在不行了？” 寇天明把笔芯往台子上一扔，叹气地说道：“笔芯太软，挑不开锁芯。”其实，不在“演凶术”状态的他就算拿着专业工具也撬不开锁的。 老油子笑了：“让你看看专业人员的水准。”说着，老油子拿起被寇天明扔掉的那根笔芯。 笔芯不比钢针。钢针是坚硬的，稍稍一用力，力就能传达到针尖。同时针尖传来的索性弹簧的震动也能很好地传递到指尖。但是笔芯除了笔头是坚硬的，笔身是软的。不仅力不好传递，用得力大了还会让笔芯弯曲。而且明显钢针要比笔芯细，在捅锁芯这种事上也更加方便。 可是老油子非常有自信地拿起笔芯，插进锁孔之后，撩拨了两下，只用了5~6秒，锁竟然就开了！ 老油子脸上一阵得意：“怎样？” 寇天明笑道：“要是刚才也这么比，我可就输了。” “哼，开锁的功夫全凭手艺。你以为工具是什么？工具就是将你原本10秒打开的锁，缩短到2秒打开。但是你不会就还是不会。只要手法够熟练，你给我根面条都能捅开。姜还是老的辣啊！”老油子很是得意。也难怪，若不是他对自己的这个手艺太过自信，也不会被寇天明诓骗进圈套里。 可是，老东西还没得意几秒，就看见寇天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面条出来！ 这根面条还是比较粗的那种，比日本的那种乌冬面要细一些，比挂面要粗一些的那种。面条已经煮过了，现在都已经发得有些变白变烂了。由于放在口袋里，湿漉漉的面条此时也变干，有些黏黏的，但是还是很软。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老油子一脸惊愕！他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从没想过会真有人掏出根面条出来！况且，谁会在口袋里装一根面条？还是一根已经煮过的面条？ “捅吧~”寇天明翘起二郎腿，把那根面条摆在老油子的面前。 “这……”老油子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一直被老油子戏耍的老王，此时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笑了出来。看到一直趾高气昂的老油子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娃娃给耍得团团转，老王也是非常解气。 后来，老油子索性一下午赖在刑警队里没有，竟然有了兴趣教起寇天明撬锁了。而那根面条，就一直这么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甚是好笑。 这一老一少就是俩活宝，竟然占用着警队的审讯室在那边研究撬锁。 老王在隔壁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两人，也着实好笑。秦璐正好也没有事情，就看着寇天明耍宝。 老王问秦璐：“那根面条是哪里来的？” 秦璐笑笑：“我们回来的晚，没赶上吃饭。到的时候都已经收摊了。于是食堂的阿姨就给我们下了面，剩菜热了热充当浇头。寇天明饿了，吃得急，有根面条呛了，掉在桌子上。他就随手拿了至今包起来塞进口袋里。估计应该是那时候放进去的面条。” 老王笑了笑，打趣地看着这个小伙。这个小子一来，给刑警队增添了不少活跃的气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3章 083 然而，寇天明并没有轻松多久。就在这天傍晚，他已经准备打包东西回家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喂，是寇天明吗？” “是的，你哪位？” “哦，我是李老师。” 李老师也是警校的老师之一，不知道他这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老师您好，这会儿找我有什么……” “张老爷子住医院了，你来看一下吧。”还没等寇天明把话说完，李老师就迫不及待地打断说道。 “哪儿？” “中心医院B2078。” 话不多说，寇天明扔下手头一切东西直接奔出了刑警队。 原本下班的秦璐看见寇天明，还想打个招呼，可是寇天明“嗖”一下就从她眼前飞过去了，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这小子怎么了？”她看了一眼被寇天明仍在地上的包，“急着出门，连包都不要了？”说着，她把寇天明的包捡起来，随即跟了出去。 寇天明拦了一辆车，喊道：“师傅，去中心医院。” 因为急切，他喊得很大声。不仅门卫听见了，就连十几米外的秦璐也听见了。她瞟了一眼旁边的车库，里面停着三辆警车。 秦璐不像寇天明，她非常冷静。他问车管员：“这三辆车接下来有巡逻活动吗？” 车管员看了看登记表：“17点至19点4号车要出去巡逻，剩下两辆你随便用。” 秦璐在登记表上签了字，非常潇洒地开了一辆警车出去。 警车开道，寇天明等人立刻就到了医院。 临走时司机还对寇天明说道：“小伙子，这是我这辈子开过最拉风的一单！” 没等司机接话，寇天明直接跑进医院。 秦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寇天明，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智商完全下降到0了么？其实，刚刚秦璐开着警车一出门就跟上了寇天明叫的的士。寇天明明明可以下了车直接上秦璐的警车的，这样更快。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他惯性思维地认为上了的士要到目的地才能下来。结果就演变成了秦璐警车开道带着的士一路到了医院。 而医院里也是禁止奔跑的，但是寇天明慌慌张张地进去，完全把这条规定也给忘记了。 这两个迹象加起来，说明寇天明是真的慌了。 跟进医院，几乎不用问，慌忙跑上楼的寇天明的动静全走廊都听得见。 直到进到病房，看到正打着呼吸机的张老师的时候，秦璐的心里一揪，此时就连她也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寇天明焦急地问道。 “病人有心脏病，没有按时服药。现在病情发作，需要立刻服药。”非常简单的两句话，主治医生言简意赅。 “那就吃药啊！”寇天明几乎是要吼出来了，“张老师的衣服口袋里随身携带药丸的。” “我们找过了，没有。” “那学校里，学校老师的抽屉里一直有备份的。” 送张老爷子来的老师就像是做错了事似的：“我们找过了，也没有。” “那教务处长那里呢？”寇天明几乎要疯了。 “问过了，也没有找到。” 寇天明看着医生，双眼充满了血丝：“医院，医院里总有药的吧？” “因为是进口药，药库里存货很少。就在昨天，最后三盒被全部买走了，今天进的货还没有到。”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药品补得这么慢？” 医生解释道：“本来就是很少用到的药，再加上全进口，价格高，很少有人买，一个月都不一定能用到一盒。所以补货的周期就非常长。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让医院的急救车从隔壁医院调拨了。最快半小时就能到达。” 寇天明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班晚高峰，车况最拥堵的时候。而且，这一连串的巧合让他非常不安……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4章 084 等了5分钟，寇天明却如同度过了整整一个月似的。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抖腿。就连秦璐都看得出来，他非常地焦急。 才过了几秒钟，寇天明又看了一下手机。照这个频率，他不如开个秒表算了，看着还直接一点。 寇天明站起来，对秦璐说道：“我去张老师家里一趟，他的家里还有备份的药。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实时通知我。” 寇天明明明要比秦璐小三岁，无论社会阅历还是警队资历，都轮不到寇天明发号施令。可是此时，寇天明理所应当地做出了最合适的判断，就像天生具有一种领导者的气质一般。而秦璐，竟然丝毫没有觉得违和，甚至还本能地遵从了他的命令。 寇天明在医院门口找了一辆共享单车，快速地骑往张老爷子的工作室。这个时间点，四个轮子的没有两个轮子的灵活。 寇天明心里非常不安。众多的疑点让他怀疑这些巧合是不是在针对张老爷子。首先，张老爷子每天出门都会检查衣服口袋里的药盒是否齐全，没有一天忘记。毕竟，他的命就指着这个了。第二，他在三个经常出入的地方都留有备份的药。学校，工作间，家。而在学校，他更是设置了双重备份。一份在自己的抽屉里，另一份在别的老师抽屉里。然而这两份却都不见了。第三，医院原本备了三盒药在药库里，按照正常的消耗，这三盒药至少能用三个月，医院本身不存在任何问题。奇怪的是，有人在前一天，一齐买走了这三盒药，造成了短暂的药物空档期。而张老爷子又偏偏是在这药物空档期内发病，也是同时，所有的备份的药都消失了。 如果一件两件事巧合，那这么多巧合聚在一起，那就绝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来到老爷子工作室的楼下，寇天明连车都没有锁，直接跑上了楼。老式的房屋，古旧的木质风格。让人有种回到老上海滩的感觉。按照老爷子的习惯，他会在门口地毯下留一把备用钥匙的。当寇天明揭开地毯的时候，他没有发现钥匙，却发现了一把钢针。确切地说，是和老油子使用的那种撬锁的钢针非常相似的钢针，而不是用于缝纫的那种绣花针。 “为什么？为什么出现的不是钥匙而是撬锁的工具？”寇天明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了。他所耽搁一分钟，老爷子就多增加一分危险！ 由于是老式的房屋，配套的锁也是老式的，恰好就是下午他在警队审讯室里和老油子打赌用的模型锁的类型。其实一下午和老油子的博弈，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开这种锁的技巧。况且此时还有如此精密的工具在手，本应该手到擒来的。可是因为紧张，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挑开这老式锁。 “啪！”寇天明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他这样命令自己，可是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就他这样的状态，就算再给他十年他也打不开这个锁！ 他看了看手中的针，一咬牙，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也不管钢针干不干净，有没有消过毒，寇天明直接将针扎进了自己的手心！ 伴随着强烈的刺痛，双手的颤抖也终于停了下来。他闭上眼前，用迄今为止最强烈的意识进行自我催眠。不用几秒，他的神情变得跟老油子一样了。 钢针在指尖飞舞，只用了两秒，门锁被轻松挑开。 进门口寇天明立刻伸手去抓，在门边右手边放钥匙的碗里，张老爷子一定会放一盒备用的药。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出门绝对不能忘记带药。然而此时，药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明信片。上面优美的字体写道：“你会为了你的亲人而犯罪吗？当你看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打破了第一层心理防线，做出了非法乱纪的事情——溜门撬锁。现在，能救老师的药就在他的保险箱里。当然，钥匙什么的早就被处理掉了。而开锁的方法白天你已经学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了你身边的人，而去犯罪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5章 085 “撬……保险箱？”寇天明看了一眼。这个保险箱，不正是白天自己和老油子博弈时使用的第三个模型锁么？再加上手上的明信片，以及秦璐对他说过的欧阳冷银这个人，所有的一切他都串联起来了！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这个恐怖的师兄！ 欧阳冷银会用自己身边的人为筹码，逼迫自己不断努力。如果通不过他的考验，付出的代价将是身边人的生命。 而这一切缺药的巧合，都是欧阳冷银一手安排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引诱到最后这个仅存的药品备份点——张老爷子的工作室。 而那个老油子，是师兄送来磨练自己的，或者说，是培训。 想想也是，刑警队处理的都是杀人之类的严重案子，小偷小摸这种并不属于刑警队的管辖范围。为什么老油子这种小偷窃贼会被送到刑警队来审问。这里面欧阳冷银肯定动了一些手脚。 而那三个锁，以及开锁的方式，都是欧阳冷银设计好的剧本。自己按照他的剧本，学会了开锁的技巧。如今，他必须用这种技巧来救张老爷子。但是…… 欧阳冷银的设个局实在是太巧妙了。如果他成功救出老爷子，那就表示，他打破了自己的心理底线，愿意为了他人去做违法的事情，就像他梦中所听到的问题。先是从小处开始入手，随后越发地严重。欧阳冷银这是在诱导他犯案。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听从欧阳冷银的安排。可是，如果自己不按照师兄的剧本走，师兄一定会取走张老师的性命。 寇天明打开手机，那一头秦璐借了电话。 寇天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送药的车遇到了状况，要么是抛锚什么的，要么是路况堵什么，总之药品一时半会儿送不到医院？” “你怎么知道的？”秦璐的声音有些惊讶。 寇天明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手机。果然，欧阳冷银的剧本绝不会有漏洞，如果这不是张老爷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欧阳冷银就没办法胁迫寇天明以犯罪的手法救人。 寇天明走到保险箱前。小小的保险箱，存放在柜子里。小小的并不重，地下也没有镶嵌铸铁，可以轻松地使用老油子的方法，利用十分之一秒的间隙来开锁。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寇天明冷笑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的神情再次变得和老油子一样。他熟练地抬起保险箱，以两段为支点，轻轻撬动了一下保险箱，发出“咔咔”一声。已经经过一下午训练和模拟的寇天明，此时一下就打开了这小小的保险箱，毫不费力& 他从没想过，他所学的“演凶术”，竟然会被他拿来犯罪，这简直就和之前枪杀老者案的师兄一模一样！虽然他是为了救人，虽然只是撬一个锁而已。但是很显然，欧阳冷银已经打破了他心中正义和邪恶的那条黑白分明的界限。此时的寇天明，在正义感的判断上，多出了一条灰色的区域……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6章 086 40分钟不到，寇天明就拿着药回到了医院。 果不其然，调拨药品的救护车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到本院。 医生满脑门是汗，还在拼命解释：“救护车已经拉着笛声了，但是车太堵，还发生了车祸，路口堵成一团……” “我知道……”是的，寇天明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师兄计划好了的，就算是车祸，也是他“剧本”里的一环。 “先拿去用，用之前检验一下，看看药盒里是不是你们要的药。”寇天明还特意叮嘱了一下，让医生检验一下药丸。事到如今，寇天明不得不处处小心。 而且，他发现了欧阳冷银的一大作案特点，就是喜欢利用人们的思维盲点。其中他特别喜欢利用的就是人的经验理论、也就是先入为主的概念。 他试着用师兄的思维去思考问题，他本能地觉得，这仅剩的药丸可能有问题。如果用惯性思维来考虑，这个药丸一直是老爷子使用的，就会本能地、或者说习惯性地去忽略检查的步骤。但是，师兄连老爷子家的房门都撬开来了，都把药品放到保险箱里了，那经过他手的东西实际上已经不可信了。 虽然张老爷子的病情已经非常危急了，但是寇天明仍然要求对药品进行化验之后再使用。 果然，当医生拿到化验报告的后，疑惑地问寇天明：“你们有没有对药品进行过二次加工？” “怎么说？”寇天明意识到，医生这么说，说明这药丸确实有问题。 “这个药品的有效成分都ok，但是药品的外侧包了一层含有镇静剂的糖衣。” “对人有害吗？”寇天明紧张地问道。 “不不不，恰恰相反。这个药品会对病人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刺激。再加上病人的年纪偏大，可能会长期影响病人的睡眠质量。加入这种镇静剂后，在服用药物的同时，也会让病人陷入到一种安稳的睡眠状态，可以帮助病人恢复。本来，就算药物上没有这种镇静剂，我们在给病人输液的同时，也会稍稍加入些许此类镇静剂，以平稳病人的情绪和病况。”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添加剂其实是在帮助治疗病人？” “是的。但是我们查过，这类药物在出场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糖衣。” “那这种药物会影响病人的正常生活吗？” “略微会有些影响吧。”医生说道，“因为是镇静剂类的药物，所以多多少少是会影响到病人的生活的。主要表现在降压降噪，稳定情绪，增加和延长睡眠时间等等。” 寇天明有些疑惑：“听你这么说，似乎这不算是副作用吧？” “副作用不是一概而论的。长期服用这种药物，对于一个青年人来说，会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降低他的生活热度和活力。但是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却是能起到养生的效果。特别是像您这位病人，又有学校的教学任务，平时也会继续研究工作上和专业上的知识。精神压力和对身体的负担是很大的。针对药丸上的剂量，以及现在病人发病前的生活状态，我们推测，病人能如此正常地生活，病情能够如此稳定，也要多亏这些镇静剂的存在。” 寇天明有了惊了。他知道老爷子有定期服用药物的习惯，但是他也知道，老爷子不会擅自给药物添加些什么额外的“糖衣”，同时他也不具备给这些药物添加镇静剂的设备和条件。那么这些所谓的“糖衣”，八成不是老爷子自己添加的，而是另外有人。而这个人，寇天明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选……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7章 087 用了药，老爷子的病情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很奇怪，老爷子的病情一稳定，那些原先找不到的备用药都找到了，紧急调拨药品的救护车也到了，似乎在寇天明打开保险箱之后，一切都变得顺利了。 “时间点掐得这么准的吗？”寇天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从自己接到消息到赶到医院，寇天明只用了10+分钟。从得知现状到决定去老爷子家里取药，寇天明做出决定的时间连10分钟都没用。骑车到老爷子家，撬锁开门打开保险箱，再返回医院，整个过程也不过40分钟。前后加起来，整个过程也不过一个小时。 欧阳冷银的这个剧本，要精细到何种程度，又要做多少前期的准备，才能排除众多不确定因素，将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掐得死死的？ 秦璐坐到寇天明的身边，此时她已经放下心来，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冰山女王的扑克脸上少有地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秦璐感谢寇天明。秦璐是孤儿，张老爷子对她来说，有着如同慈父一般的情感。再加上两人的年岁差距，老爷子很多时候把她当做孙女一样宠着。虽然秦璐不表露出来，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很依赖这个老爷爷的。 自从自己毕业工作后，秦璐就很少与张老爷子接触了。一来刑警队的工作也多，二来老爷子自己手底下也有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要带。再加上他为了解开欧阳冷银这个心结，一直追寻着奇案怪案，也不停地研究“演凶术”，故而两人的接触少之又少。 这次老爷子遇到危险，秦璐只能看着，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她的内心很是内疚。而同时寇天明为了救老爷子，四处奔波。这让她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充满了感激。就好像对他好、感激他，就如同自己一起帮助了老爷子一般。内疚的心也稍稍能有些平复。 她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却没想到寇天明把双手伸了出来。寇天明伸出双手的姿势，是掌心朝内、双手手腕靠拢，也就是罪犯自首的样子。 “你这是干嘛？” “逮捕我。” “逮捕你？” “对，为了救老爷子，我撬开了老爷子家的门，也撬开了老爷子家的保险箱。这种行为属于入室盗窃。所偷窃的药品价值没有超过2000元，所以不用判刑，但是至少需要拘留一天。” “这种事就不必了吧？你也是为了救老爷子才盗窃的，这一点我们都理解……” “不！”没想到寇天明却突然正色起来，神情相当严肃，“我进行盗窃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昏迷。我没有经过屋主的同意，以不正当的手段进入到屋中。不管事后有什么解释，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就是定义为入室盗窃。” “可是……” “我说了！逮捕我！”寇天明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秦璐看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种样子，就好像汇集了疲惫、纠结、矛盾、懊悔等多种感情在里面。 在寇天明的瞪视下，秦璐用医用扎带代替手铐，将寇天明的手绑了起来。 回到警局，寇天明竟然主动要求做笔录，并且还是从自首报案流程开始，一步步审讯，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老王也是无奈：“小寇，你别钻牛角尖了，这里没人会怪你的。就连张老师都不会怪你的。” 虽然众多警员都这么劝，但是寇天明还是一意孤行，要求走完全套程序并且将自己拘留一天。他甚至还自己主动钻进了拘留室。 看到寇天明如此死脑筋，众警员也是无奈。大家该下班的下班，该交接的交接，一个个都回家了。 因为寇天明是警局内部的人，为了他的安全，他并没有和其罪犯关在一起，而是单独给了他一间。 寇天明躺在冰冷的长椅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虽然身处拘留室，但是寇天明笑了，笑得很安逸 “啪！啪！啪！啪！”又是那四声熟悉的掌声……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8章 088 值夜班的警员走了进来，脱下警帽。那张脸竟然正是欧阳冷银！ 他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冒充夜班警员混进刑警队！并且他刚刚完成了交班，竟然谁都没有认出来！ 然而此时的寇天明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你用了什么手法？催眠？还是暗示？” “其实很简单的。人在辨识一样东西的时候，记住的是特征而不是整体。举个例子，你怎么在警队里一眼就认出葛队长？” “光头。” “别人怎么一眼认出你？” “没有工作服，我上班穿的是便衣。” “怎么一眼认出秦璐？” “制服外套着白色的法医袍子。” “所以，我只要稍稍化妆，然后满足一些这个夜班警员的相貌特点，就能够做到八九不离十。并且，现在这个点，早过了下班的点。大家都急着回家，还有谁会仔细观察这个来交班的警员是不是本人？” “说白了，你还是变相利用了人的主观意识。这个夜班警员一直是值夜班。因为倒班的关系，他话不是很多，人也显得很疲惫，不是很有精神。所以大家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都没有多做交流。而你，扮演得像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你有着自信，认为自己就是这个夜班警察，也没有任何可疑举动。于是周围人就惯性地认为你就是这每天来上班的警察同事。” “啪！啪！啪！啪！”又是惯例的四下掌声，“很漂亮的分析，看来你已经基本掌握了我的行事风格了。而且你已经对我的出现不感到意外了。”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既然如此完美地完成了你的剧本，而且还是100%按照你的剧本剧情走的。我猜你一定会出来对我的行为表示肯定的。” “不，你错了。这次你不是100%，而是120%地完成了我的剧本！”欧阳冷银少有地眼神里露出兴奋和赞许的光芒。 “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的剧本只到你撬开锁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在此之后，你做出了两个我意料之外的举动。” “哪两个？” “第一，你调查到了，我一直在给老爷子加药。第二，我没有想到，你会用自首的方式来消除我对你的洗脑。” “至于第一点，加药这回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寇天明问道。 欧阳冷银一笑：“自从我脱离警队之后，老爷子就一直想办法抓我。一方面是我师出于他，他觉得他有责任。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他的演凶术有欠缺，才会导致我变成这样的。在这种双重压力下，他变得废寝忘食，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所以你就偷偷给老爷子下了镇静剂，让他情绪稳定一点，每天多睡一会儿？” “正是。” “这个行为持续了多久？” “6年……” “6年？也就是说，你一直潜伏在老爷子的身边？” “可以算是吧。”说着，他将一张折了好多次的A4纸扔进拘留室。 寇天明打开来一看，上面有镇静剂的配方，以及制药、添加的办法。用这种办法，可以在完全不破坏原本药效的前提下，给老爷子加料。 欧阳冷银说道：“要按照纸上的配方和步骤来做，一分都不能差。这是我6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步骤。现在轮到你了……” 寇天明将A4纸收好。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逐出门外的师兄，将一本武林秘籍偷偷传给他，让他保卫山门似的。意外地，他原本以为这个师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暗地里偷偷保护老师保护了6年…… “那第二点？我做了啥让你感到意外。” “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我正在引诱你一步步犯罪。我正在打破你心中正义和邪恶的那条界限。你就是我的旗子，或者也可以说是我剧本的主角。我在用我的方法重新塑造你。” “是的。” “但是没想到，你却自首，而且还自己将自己关进了拘留室。这样一来，你就等于承认你撬锁入室是犯法的。但是你犯法又是为了救人。你随后来认罪就是守法。你成功将我出的两难的局给化解了。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我说，你120%地完成了我的剧本，我非常欣赏你。” “我真是感到荣幸啊，师兄……”寇天明苦笑道。 “这个给你……”欧阳冷银又递过来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一枚金币。收好，以后对你有用。这个，就是我给你用来的续命的游戏币。”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问我？”欧阳冷银冷笑一声，“如果你真的达到了我期望的水准，那你所需要的答案应该会在一点一滴的线索中分析得到的。” 寇天明没有话说了。他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师兄所期望的标准。 “好了，我还有一个麻烦的人需要解决。短时间内不会来打扰你了。你就当这是我给你的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吧。虽然期中考试（枪杀老者案）的成绩我很不满意，但是期末考试（模仿盗窃案）的成绩却令我很满意。所以我决定在下学期给你‘上课’前，送你一个假期好好放松一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89章 089 欧阳冷银把他想说的话说完，却没有给寇天明提问的机会。 拘留室里又重新回归到宁静。 寇天明感觉就像是完成了主线任务，自己拿到了任务道具一样。虽然这药剂的配方自己知道怎么用，但是这“复活硬币”有什么用？怎么用？他却完全不知。还有，师兄所说的那个他想要解决的麻烦的人，到底是谁？能让师兄这么在意？ 现在的自己还完全猜不到师兄想要做什么。不过他既然说不会来为难自己，那么这句话应该是可信的。 一晚上，寇天明都没有睡觉。迷迷糊糊熬到了第二天，当然也是毫无疑问地被放了出来。离开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下值班的警卫。和昨天师兄扮演的那个人是一模一样，但是明显不是师兄。而且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被替换了。 不得不说，师兄的手法实在是太高超了，寇天明到现在都没有看懂。 秦璐特意给寇天明准备了早餐。就早餐来说，可以算是非常丰盛了。豆浆配油条，外带一个鸡蛋饼，夹着油条、香肠和培根，另外还有两个包子，一菜一肉。可以说，这已经是三个人的量了。秦璐这么准备，也怕是不对寇天明的胃口。 然而寇天明其他没吃什么，就抓起了鸡蛋饼往外就走。 “你去哪里？” 寇天明顶着一脸的疲倦说道：“去看看张老师。” 医院里，张老爷子已经醒了。虽然病情有些急，但是不严重。有了专用药，老爷子的病情昨晚就稳定下来了。只是老爷子睡得熟，再者考虑到病人休息，所以就没有打扰老爷子。 寇天明明白，用的是师兄加工过的药。老爷子能睡得如此安稳，精气神一直保持得很饱满不显得疲惫，全靠师兄暗中给老爷子的药丸“加料”。这种行为先不谈，单从结果上来看，这是所有人想要的。 “小寇啊，你来啦~”张老爷子此时的气色很好，看见寇天明主动招呼他。 “张老师……”寇天明上前。此时第一波来探望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老爷子两人了。 张老爷子问道：“你见到小欧阳了？” “嗯……”寇天明点点头。 “你对他的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有点讨厌，也有点喜欢。”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办法下决心除掉他。他没有学坏，只是走上了一条很偏激的道路。”看得出来，老爷子还是很喜欢欧阳冷银这个师兄的。即使到此时他还是很护犊子。 “张老师，我问一下，师兄他是不是在药剂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你怎么问这个？”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难道他是全科满分吗？” “你猜得差不多了。”张老爷子说道，“小欧阳在药剂学上的研究，其实不比秦璐要差多少。因为我们一开始也是朝着□□剂的路子走的，所以我们在致幻类药剂、或是安眠药镇静剂这方面还是颇有研究的。后来遇到各种问题，古时配方的不明，高敏感药剂的管制，重重困难加在一起，所以我们后来也就放弃了。这才用心理催眠的方式代替□□剂催发‘演凶术’。” “原来是这样……”寇天明心想，看来这个师兄也不是瞎搞搞的，他的这个配方也是经过反复研究的。可能他的这个配方是自制药剂，并没有经过什么规定或者法规的批准，没有办法走正规渠道生产。但是从结果来看又对老爷子的病情确实有很好的治疗作用，所以他才一直坚持了6年。他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子，而是暗暗地将这个行为传承下去，继续守护老爷子。 “张老师，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师兄很喜欢利用人们的思维盲点、以及先入为主的概念作案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0章 090 “呵呵呵……”老爷子笑了笑，“小寇，把你的皮夹子给我。” 寇天明知道老爷子不是为了钱，肯定是做什么奇怪的实验，于是就老老实实地掏出了皮夹子。 老爷子没有打开皮夹子，将皮夹子捏在手里问道：“你还记得你皮夹子里有多少张10元么？” 寇天明回想了一下：“10元可能不多，大概也就3~4张吧。” 于是老爷子打开皮夹子，将里所有的10元都拿出来，一张一张数道：“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一共四张。”老爷子的这个动作，是完全在寇天明的注视下完成的，不存在任何猫腻。 老爷子将这四张10元递给寇天明，并且说道：“这里是四张10元，你先捏在手心里。” 寇天明接过钱，没有把钱放进口袋，而是直接捏在了掌心里。 随后老爷子把皮夹子里所有除5元以外的钱都倒了出来。一张张钱从半空撒下，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猜里面有多少5元？” “这我记得听清楚，之前我买了一瓶水，把整钱找成散钱了。里面应该有四张5元纸币。” 紧接着老爷子开始数5元的纸币。只不过这次没有拿出来数，直接放在皮夹子里数的。也难怪，其他100元的，50元的，20元的，还有钢镚什么的都已经倒出来的，此时铺在大腿上。拿出来点不方便，还容易和这些钱搞混。而皮夹子此时只剩5元的了，把5元放在皮夹子里数反而更方便。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老爷子只是把5元的纸币抽出一个角，然后用手指一张张撵开数了一下。 “确实是四张。”老爷子数钱的经过也是在寇天明的眼前完成的。 随后他将皮夹子递给寇天明说道：“现在你的右手捏着4张10元。而你的左手捏着皮夹子，皮夹子里有4张5元。你的左手和右手加起来一共有多少钱？” “60元？”寇天明本能地觉得，老爷子不会是测试他这么简单的幼儿园数学题。但是老爷子具体想干嘛，他也看不出来。 “你打开手心和皮夹看一下吧。”老爷子听到寇天明的答案，微微有些得意地笑道。 寇天明先是打开右手掌心，原本他以为里面有四张10元的，可是没想到，手心里的是三张10元和一张5元！ “这！这怎么回事？”寇天明惊讶地看着手心的钱，说不出话来。 随即他又打开左手里的皮夹子，数了数里面的5元纸币。原本他看着里面的四张5元纸币，此时却变成了三张5元纸币和一张明信片大小的订餐电话！（订餐电话就是那种和明信片一样大小的，上面印有手机和店铺地址，后面有招牌菜肴的小卡片。医院的饭菜难吃是众所周知的，即使现在仍然有很多小餐馆在医院门口派发这种小卡片，来招揽医院里的小生意。） “这不可能！” 张老爷子每次数钱的动作都十分缓慢且清晰。他也绝不是老油子那种偷梁换柱的窃贼大师，老爷子一定是用了什么心理暗示的手法，让自己以为拿到的是四张10元和四张5元。但是实际上自己拿到的是三张10元和四张5元以及一张订餐电话卡。 寇天明想要问清楚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然而老爷子并没有解释。而是笑着对寇天明说道：“我要休息了，你自己回去慢慢理解吧。” “我擦，你刚刚睡醒又要休息，骗谁呢？”但是明知张老爷子是在送自己走，就是不想直接告诉自己答案，寇天明也没有办法。而且，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实验就是破解师兄作案手法的关键。而且老爷子玩起来这么熟练，当年一定也和师兄玩过这种把戏！ 只不过，自己只是惊讶，而师兄可能已经完全沉浸到这种手法中去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1章 091第二卷开篇 由于被师兄折腾了大半夜，寇天明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他刚想回家好好补个觉，谁知道此时秦璐却打电话过来了：“喂，小子，赶紧来刑警队报到，有任务了。” 寇天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好姐姐，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从昨天开始都没怎么合过眼，你能不能让我休息天？我的内裤都还是昨天的，还没换过呢，都馊了~” “少废话，刑警队的工作就是这样，哪管你有没有休息好？要是赶上杀人案，凌晨2点也把你从被窝里拖出来。” 寇天明知道，这是实话。要不然怎么葛飞会被妻子踢出家门，住在员工宿舍里呢。 无奈，他对着电话说道：“好吧，我在医院躺椅上眯一会儿，你们开车路过医院的时候把我抬走就好了。” 就这样，葛飞亲自开车，副驾驶坐着秦璐，而寇天明在后座上一个人横躺在那里。 或许是真的累了。警车的后车座颠簸无比，但是寇天明仍然睡着了一小会儿。可见他一整天下来被欧阳冷银折腾得确实是疲惫。 下了车，寇天明这才发现，他们来到的并不是什么犯罪现场，竟然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寇天明瞟了一眼葛飞，问道：“葛队长，你没走错道吗？” 葛飞说道：“就是这里，没错的。我简单跟你们说一下案情，你们就知道难办了。” 刑警队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的B2地下车库，为的就是不给酒店造成过多的影响。毕竟这间酒店大厦也是本市的招牌之一。警方办案也要注意形象。 为了这起案子，酒店方竟然给他们开的VIP专属电梯，从B2直通顶层总统套房。 电梯里，葛飞介绍道：“这次的案件是这样的。本市某知名企业家的儿子，相比你们多少也知道一点，就是那个叫‘黄天’的小子，吃喝嫖赌无所不沾。之前因为携带毒品被抓紧了局子，后来被他爸保释了出来。至于跟二三线女明星搞点花边新闻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这次呢，他昨晚在夜店寻欢后，就带着女人来酒店开房。结果今早醒来，却发现女人死在了他的床上。” 葛飞将案情讲的很简单，但是寇天明能听得出，这人的身份背景不简单。 VIP直达电梯很快到乐顶层，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刺眼的灯光，金碧辉煌！除了基本的照明全开以外，大量的水晶和金箔的装饰更是反射着灯光，将现场照得越发刺眼。 寇天明仔细看了一下，除了房间的照明之外，在场的警员为了排查证据，还立了好几架大功率的射灯，这才把这里照得如此明亮刺眼。这让这些刚从地下室上来的人多少有些不适应。 葛飞一行人刚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一个秃顶黑发的老者迎了上来。看见这个老头，秦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虽然别人没有发现，但是就站在秦璐身边的寇天明，还是细心地发现了。 老者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和张老爷子岁数有的一拼。可是张老爷子已经是满头稀松的白发，然而他的头发确实漆黑锃亮，看样子是有故意染过的。因为头发有些稀松的缘故，再加上秃顶，这老头就将周边的头发盘起来往当中捋，颇有种地方支援中央的架势。然而他似乎不太会弄头发，虽然头发是把他的秃顶差不多盖住了，但是这个发型说好听点像好时巧克力，说难听点那就是一坨扁扁。 葛飞笑脸相迎，黑黑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本来就笑得这么难看，还是看到这个大便头的老者后才笑得这么难看的：“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市里非常有名的法医——葛天忠，葛法医。” 葛飞的话似乎是对着寇天明一个人说的。同时寇天明偷偷打量了一下周围人的神情，都露出了不太好的神情。寇天明还心想，怎么大家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2章 092 然而这个大便头的葛法医确实挺热情的，上来拍了拍寇天明的肩膀：“你就是葛飞推荐的警界新星？看样子年纪不大啊，你认识哪些大人物？” “认识哪些大人物？”寇天明有些愣住了。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就是一个警校都没有毕业的警校学员。要说自己认识最厉害的人，怕也只能算是张老爷子了。但是看刚才葛法医拍自己肩膀的样子，嚣张、轻蔑，颇有要压自己一头的意思。看样子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也说不定。于是寇天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大人物，要说认识的话，我其实是张丰老师的徒弟。” “啊？张老头的徒弟？仅此而已？那你的父母呢？没有在系统内担任个什么职务？” “没有，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在司法或军队系统里。” 葛法医立刻露出轻蔑的表情：“你什么背景都没有，怎么能够称得上是警界新星？” 寇天明愣住了。这个老头的逻辑思维有些奇怪。自己破案凭借的是自己的本事和能耐，又不是凭借自己的身份背景。难道说，自己没有什么军警背景，或是什么高官子弟的话，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葛法医突然开口说道：“想我在法医这个职位上已经足足有五十多年。在我还是十几岁孩子的时候，我就随着军队上战场，当过战地医生。后来进了X市的警队，跟着队长连破三大奇案，我的工作能力和专业水平都得到上级好评。后来进入到……” 听到葛法医喋喋不休地开始自夸起来，葛飞不耐烦地打断道：“葛法医，说案子。” 葛法医有些意犹未尽，不屑地瞟了一眼葛飞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也敢打断我的说话？你可知道你的上级领导都是我的朋友，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擦屁股走人？” 这个大便头的法医说话非常霸道，而且语气之间非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一种自己很老资格的样子。 寇天明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同样是差不多年纪的，张老爷子就可爱很多。不仅耐性教学、循序善诱，在言行举止上也是大方得体。除了本身带有一丝大师、老前辈的尊严外，还透着一丝丝老顽童的调皮。这就让他变得非常平易近人，讨人喜欢。 而眼前这个大便头，不仅傲慢，自傲，看不起他人，刚见面就把对方扁了一通，紧接着又不顾时机地在犯罪现场开始夸夸其谈。不管是性格，还是专业素养，寇天明觉得他都比不上张老爷子。 然而寇天明刚刚想到这里，这个大便头就开口说道：“哼，那老东西教出来的都没一个好东西。葛飞就像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秦璐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而那个徒弟，叫什么欧阳冷银，更是成为了警界历史上的伤疤，一个足足的黑历史。现在又搞出来个寇天明，明明什么背景都没有，还警界新星，真是让我消掉大牙了。” 虽然刑警队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翻脸的。可见这个大便头葛法医确实是有些背景。然而他这么损葛飞和秦璐，还顺带把张老爷也给骂进去了，这寇天明就不能忍了。 他暗气暗憋，对这个自居高位的老东西非常不屑。但是出于修养，他还是忍住了一口气说道：“您教训的是。那现在能看现场了吗？” “哼……”大便头冷哼一声。只是他一个人损，没有人搭腔和反驳，反而觉得没意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就让我的大弟子方明给你们介绍一下现场情况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3章 093 听到大便头这么一说，一个人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寇天明一看，这个人和这个大便头简直天壤之别！ 此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足足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也是内衬警服，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法医袍子。头发护理得很精致，一看就是那种地毯上10元20元修一次的便宜货。修长的脸型，看上去很像彭于晏。挺拔健壮的身姿，一看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文质彬彬，看上去很有礼貌，也充满了绅士风度。和大便头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不一样。 “这位是我的得意弟子，叫郭明。也是警界新星啊，哈哈哈哈！”说警界新星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还故意瞅了一下寇天明。似乎和这个小子相比，不管是相貌，还是背景，这个人都要厉害很多的样子。他身为这个人的师傅，也是显得非常得意。 “那个，秦璐啊，我看你也单身好长一段时间了，没遇见合适的吧？那我替你们做主，晚上和郭明一起吃个晚饭，算是认识认识。”大便头自说自话，倒是突然替秦璐安排起相亲来了。这一幕让寇天明很是反感。 秦璐的脸色非常难看，她阴沉着说道：“葛法医，似乎你已经不是我的导师了。你也没有替我做主的权利吧？” “哎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你是个孤儿，没爸没妈的，那我替你做个主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大便头的这句话算是彻底惹怒寇天明了！俗话说，说话聊天不揭人短。这老东西竟然还拿秦璐孤儿的身份刺激她，还自作主张地替她相亲。这算什么意思？他的徒弟长得帅，其他所有女人就应该死皮赖脸地倒贴？包括秦璐？ 寇天明终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刑警队的所有人看见这个大便头之后，都是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寇天明已经想要冲上前去打他了，但是被葛飞拦住了。这种时候，还是葛飞比较能够沉得住气。深呼吸几口，寇天明也算是缓和了下来。 大便头嘀咕一句：“真是的，这里都有我在了，还要刑警队的人来干嘛？” 似乎他在贬低完了寇天明和秦璐之后，又要开始损葛飞了。葛飞黑着脸，沉声说道：“本来杀人这种案件就属于我们刑警队管辖，再加上嫌疑犯的身份特殊，也是上头让我们来看一下，别搞出什么误会，影响不好。”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大便头很不屑地说道，“这个案子摆明了就是栽赃。有哪个凶手杀完人之后还会睡在尸体旁边一晚上的？很简单的道理。警校教科书上就写着一个例子，如果发生了一起枪杀案，然后马上在你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不能证明你就是凶手，反而能证明你恰恰不是凶手。因为凶手会尽可能地销毁作案工具。这种非常暴露的行为摆明了就是栽赃。所以黄公子是无辜的，可以走了。” 葛飞满脸黑线，他沉声说道：“按照流程，他是案发现场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案子的第一发现者。不管他有没有嫌疑，都需要经过一番审问记录，不能这样说放走就放走。” “你可知道他爸是谁？”大便头突然声音尖锐起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嚣张和蔑视，“他爸不仅是本市的纳税大户，和各路局长副局长关系都不错。而且去年还是本市的慈善大使，是本市的风云人物。如果因为这起事件而导致他的企业名誉受损，他告到上边，这个罪你兜得起吗？” 寇天明终于忍不住了：“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样为了这个人打乱司法程序，难道你是要包庇他不成么？”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4章 094 “你！你！你！你个小娃娃算什么东西？警校未毕业的学生，连参与办案的资格都没有，竟然还敢在这里叫嚣？你属于无关人员你知道么？我随时可以按照干扰办案为由，把你抓起来！”大便头一下子被寇天明戳中了痛楚，竟然用自己的身份和等级威胁寇天明。 秦璐一把抢过郭明手中的尸检报告，只是瞟了一眼就说道：“死者体内有嫌疑人的□□，且没有明显的外伤。虽然具体的死因需要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知道，但是此时黄天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不能放走。” 葛飞也根据事先了解到的现场资料说道：“这个总统套房一共三个出口。消防通道，直达电梯，以及正廊。直达电梯和正廊都有监控摄像头，刚刚你们的同事已经盘查过了，从黄天进到总统套房到你们到达，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入。而消防通道的门随意打开是会有报警的，大楼消防值夜班的人员也没有收到过消防门被打开的警报。也就是说，这个总统套房可以算是一个不完全的密室了。在这种情况下，案发现场唯一的活人黄天就有着无法洗脱的嫌疑。葛法医，如果你这样还要执意立刻释放黄天的话，那我就要行使我的职责了。” “你！你！你！好你个葛飞，你竟然敢拿刑警队长的身份来压我？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是不是？能耐了是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大便头身后又窜出一个人来，圆脸，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看样子也是刚刚穿上不久。虽然看上去是有那么几分气质，但是那个身高相貌，顶多只能打4分。再加上现在这副狗急了乱吠的样子，简直没有一点人样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我爸都给你们领导打过电话了！为什么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还要和这死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呆多久？” 寇天明，秦璐，葛飞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就是黄天，而且黄天的这句话同时引起了三个人的方案。寇天明是讨厌这个人的脾气，他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力，把在场所有的警员都不放在眼里，也不把整个司法机关放在眼里。 而秦璐，是反感此人的冷血。床上的女人，昨晚还和他有着鱼水之欢，然而此时他却如此厌恶，不仅对活人没有留念，对死人也没有基本的敬畏。 而葛飞更是讨厌这个人。警方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但是这个人却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背景和身份，打几个电话就能洗脱嫌疑了，真的是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 就算葛飞再怎么冷静，此时也沉不住气了。他开始命令手下人道：“把黄天带走，关在审讯室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出去。如果黄天的律师来了，就以杀人案第一嫌疑人的理由，拒绝律师的探望申请，先关个24小时再说。” 葛飞的这道指令可谓是大快人心！大家心里无比爽快的同时，也替光头队长担心。因为他这么做，就等于和本市最高级别的权贵作对，不管是来自权贵的、还是来自上头的压力都会非常大。 大便头气得头上的大便发现都快炸开来了，他掏出电话，开始和他那些“老朋友”通电话。 不一会儿，葛飞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真是上级直属领导，也是此次让葛飞放下手上所有事情，调派所有警力来此的高层领导。 葛飞把现场情况和密室的理论又和领导汇报了一遍，随后又补了一句：“要放人没有问题，但是我是反对将第一嫌疑人放走的。现场除了我之外，就是葛法医资历最老。如果他愿意签字担保，承担一切后果的话，那我就放人。”随后他瞟了一眼这个大便头。 可是话刚说完，大便头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让我来承担这个责任？要担保也是你这刑警队长来担保，凭什么让我来背锅？我不签！” “呵呵……”寇天明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了。这个老东西，又要耍老资格，又要指手画脚，但是关键问题上又不肯签字承担责任。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一直活到现在的。 哦不，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人一直想办法逃避责任，才一直都没有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安然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5章 095 电话里，上级领导对葛飞说道：“这件事我也只能给你压24个小时。你先按照你的意思办。如果24个小时之后，你还不能找到直接证据显示黄天杀人的话，那就只能先把这刺头给放回去。” 一般这种案件的嫌疑人，至少要扣押48个小时，而且因为是重大的刑事案件，在案件初期是可以拒绝律师的接见的。就算事实没有澄清，在没有其他怀疑人选的情况下，这种唯一的嫌疑人是需要一直扣押的。 然而上级领导只给了葛飞24个小时。可见，上头也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已经是极大地帮助葛飞争取时间了。 葛飞接完电话，看了看大便头：“你还要再打电话联系联系吗？” 大便头不说话，他也知道司法程序的严谨，于是冷哼一声，对着郭明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以防他们做手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寇天明冷笑：“哼，做手脚？也不知道到底谁更有可能做手脚。” 在这件事情上，大便头很明显是偏向于权贵的。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权贵，讨好上级，做顺水人情。然而他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亵渎我们的法律。 三个人互相使了个颜色，就开始收集资料和证据。这起案子，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们必须赶在上头顶不住压力放人之前，把事实的真相找出来。 秦璐那边，自然是对尸体下手。在现场资料采集完后，她立刻让人把尸体运到了解剖室，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开始解刨。 死者是一名平面模特，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属于那种一看就非常好看，但是又没有什么特色的大众网红脸。脸部、胸部、臀部等多处部位有手术的痕迹，看样子是经过多次整容。虽然皮肤是已经恢复了，基本看不出端疑，但是肌肉组织，削骨的磨损都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秦璐很反感这种改造自己身体的方法。特别还是通过这种走捷径的方法。如果胖，可以锻炼，可以运动。但是这种又整容、又填充、又抽脂的，不就等于否定自己的存在么？既然已经都已经不是自己了，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然而天生丽质的秦璐并不能了解，那些容貌并不像她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了爱美可以做出多大的牺牲。 一通捣鼓完成，秦璐累得坐在椅子上。送去化验的样本也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报告，也没休息就直接整理起来发给葛飞。 葛飞和寇天明还在现场。收到资料的第一时间，葛飞就叫众人一起来分析。 秦璐的报告上说，这个女人的死因是中毒，在她胃里的残留物中，找到了致死的毒药。这种毒药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起效时间大约在20个小时左右。但是因为他们昨晚喝了大量的酒，之后口渴又喝了大量的水。血液循环加速，毒素加速扩展到了死者全身。再加上昨晚两人有开房的痕迹，剧烈的性活动也会加速血液循环，加速毒素扩张。所以没有到20个小时，只有5~6个小时女人就毒发身亡了。 “投毒案……”葛飞有些犹豫。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表示女人不是在昨晚和黄天进入总统套房之后才被杀的。实际上这是一个延迟杀人的诡计。女人早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下毒了。这也就间接证明了黄天的无辜。虽然众人对黄天的印象不是很好，也想趁机杀杀这个大少爷的威风。但是事实却是偏向于他无罪的佐证。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便头不掐时机地打了电话过来。葛飞接起电话，那头是大便头蛮横的骂声，真不知道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能归西：“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是投毒案，那就不能证明是黄天杀了人。既然如此的话，你还不早点放人？” 葛飞有些纳闷，秦璐刚刚把报告发给他们，这老东西怎么就知道了呢？ 寇天明悄悄指了指正在发短消息的郭明，葛飞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老东西这么喜欢郭明，原来他是老东西一条忠实的走狗。这种人最擅长溜须拍马，若是早60年出生，这货绝逼是个汉奸！”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6章 096 葛飞定了定心神，对着电话答道：“虽然已经证明致死的原因是毒物，但是死者昨晚也是和黄天一行人一起喝酒，然后才被带到了这总统套房。黄天仍然有嫌疑，只是怀疑的对象变多了，黄天不再是唯一嫌疑犯。这并不能证明黄天无罪。” “你脑子抽抽的啊？”大便头说话可真是不客气，“如果是黄天投毒杀人，那他会在投毒后还和一个将死之人一起开放寻欢么？这不就是自己找死么？” “葛法医，我讲的是证据，你讲的是情理。法律上是以事实为依据的，推理并不能作为脱罪的依据。”葛飞的声音冰冷，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蛮不讲理的老东西理论，但是迫于对方的老资格，他又不得不应承着对方。 “好好好，现在随你这么说，到时候案子解了，黄氏家族的人不高兴了，上头怪罪下来，这责任都得你担着！”不得不说，这个老东西是个甩锅的能手。他也是破案人员之一，但是案子还没结，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责任都没有。老东西就是老东西，溜圆耍滑的技巧可谓是炉火纯青。 电话挂掉，葛飞被这家伙搞得非常不开心。原本就黑乎乎的脸上眉头皱的更紧了，简直就像是一个黑米面窝窝头似的。 葛飞转头问小张：“怎样？检测得怎样了？” 小张说道：“电梯的监控已经检测完毕了，没有被人为修改的痕迹。而且从昨晚到今天发现尸体，电梯的运行记录也调出来了。因为是VIP专用电梯，除了黄天用过一次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待机，没有使用过。” “那基本可以判定电梯记录的真实性了。正廊的监控记录呢？” “从总统套房的大门到正廊另一侧大概有20米的距离，虽然监控范围存在盲点，但是唯一的出入口，电梯和楼梯是全程记录的。期间只有一个夜间巡逻的保安上来过一次，也只是在楼梯口往里看了一下就离开了，里总统套房的大门至少有10米远，都没有靠近总统套房就离开了。监控视频没有认为修改的痕迹，正廊地毯上的脚印分析也和监控视频一致。可以判定监控的真实性。” “那就只剩消防通道了……”葛飞嘀咕道，“消防通道插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去酒店的保安室调取了资料和记录。但是对资料和记录的真实性现在还是存保留意见。” “怎么说？” “消防通道没有安装摄像头，于是我们调取了消防通道的开门记录。记录上显示消防通道整晚都处于关闭的状态，并没有被开启过。然而当我们询问值夜班的保安时，保安承认晚上他睡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全程监视。而且就算是夜间值班，他们也只关注有摄像头影像的监控视频，并不会去特意关注消防门的指示灯。按照他们的说法，如果消防门被推开，是会发出鸣笛的警报声的。我们也测试过警报声，消防门和报警系统都处于正常运作的阶段，而且警报声非常响且刺耳，即使是熟睡的人也一定会被吵醒的。” “虽然消防门的记录并不完美，但是基本也可以判定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外人进来的可能。”葛飞皱起眉头，“虽然现场已经基本清楚了，但是现在了解到这些信息已经没有用了。” 葛队长说得没错，因为刚刚秦璐的报告，已经能说明真正的投毒时间和地点并非在这总统套房，而是在时间线更早的酒吧里。这样一来，即使这个总统套房的调查再清楚，意义也不大了。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外事。 好事是因为，这样黄天的嫌疑就减轻了。上头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坏事是，虽然黄天的嫌疑减轻了，但是还没有去除。因为昨夜酒吧黄天仍然和被害人一起喝酒。他仍然是有嫌疑的。而且，如果案子就只锁定在这个总统套房里的话，其实范围是非常小的，而且涉案人员也非常少，调查起来很方便。可是一旦下毒牵扯到了酒吧，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酒吧人多眼杂，到底是谁投的毒，是针对性投毒还是随机投毒，这要查起来24小时完全不够用！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7章 097 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葛飞看着眼前的局势有些头大。再加上旁边还有那个大便头的内奸在这里，心里更加不舒服。现在是查案没进展，反而越查越复杂。 迫于上头的压力，葛飞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上级汇报工作。大致把现场检查和尸检结果汇报了一下后，电话那头问道：“那你觉得黄天现在能放吗？” 葛飞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上头所有人都希望尽快把黄天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于是说道：“现在黄天已经从唯一的嫌疑人变成众多嫌疑人之一了。没有将他单独扣押的必要了。我的建议是，可以把黄天放出去，但是黄天仍然是嫌疑人之一，他的行动必须要在警方的监督和控制范围内。” “嗯，合理的判断。”电话那头的声音也稍微温和了一点。只要黄天能放出去，来自高层的压力也能小很多。 放下电话，葛飞对另外一个警员说道：“去，到警局给黄天办手续，然后让他的律师签好协议，保证黄天在未完全洗脱嫌疑之前，必须在警方的监控范围之内。然后派一组警员轮流24小时监视着他。这些条件全部满足才能放人。” “是！”这个警员迅速离开了。 黄天这条线已经算是死了，他的问题也暂时得到解决了。那原先24小时的限制也就没有了。现在葛飞终于能够安静下来好好查案子了。 葛飞瞅了一眼寇天明，从案发到现在，一直是秦璐和自己在配合调查。秦璐调查尸体，而自己则率人调查现场。气氛和压力实在是太紧张，葛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队伍里已经多出来个寇天明了。 就看见寇天明站在床边，死死地望着尸体原先躺过的地方，似有似无地沉思着。 “怎样，看出点什么没有？”没了黄天这个刺头，葛飞一下子轻松很多。 寇天明脸上疑容满满：“这个案子，很奇怪……” “怎么奇怪？” “怎么说呢。因为前两个案子的关系，我已经被师兄搞得草木皆兵了。所以我在查看的时候，特意去感知了一下，这起案子会不会和师兄有关系。” “那结果怎样？” “令我有些吃惊的是，我在这案子里嗅到了一丝丝师兄的痕迹。但是这个痕迹非常不明显。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我神情太过紧张了，还是真的是这样。”寇天明没有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昨晚他还和化妆成夜班警察的欧阳冷银对话过，而这个死者是凌晨死的。如果非要说时间，那欧阳冷银在和寇天明聊天前，先去酒吧投毒。聊完天后，立刻来酒店杀人那也是可能的。但是这过于紧凑的时间线，以及师兄和这个黄天几乎没有交集，他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他又怎么杀这个女人呢？或许是寇天明多虑了，这起案子根本就是和欧阳冷银没有关系。 突然，那个被葛飞派去的警员打电话来。 “葛队长……” “怎么了？”警员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葛飞心里有些不安，于是赶紧问道。 “那个，刚才葛法医亲自过来，把黄天给接走了。我们没有办法让律师签保证，也没有办法让监视的警员跟上黄天。” “老东西真是无法无天了！”葛飞一拳打在桌子上，“黄天什么手续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这倒也不是……”原来，消息灵通的大便头在得知上面同意放人后，立刻就强着做这个好人。亲自带着黄天老爸的手下和律师来到警局。有他开路，一路畅行加绿灯，黄天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当警员按照葛飞的要求给黄天办理协议和保证书的时候，大便头为了在黄天等人面前做这个人情，自作主张把这套手续和监视的警员都给免了，他亲自拍胸脯担保黄天。 “哼，老东西……”葛飞咬咬牙，“之前案件不明的时候把自己甩得一干二净。一旦案件脉络清晰了，立刻冲上来做好人，把好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是啊，现在已经基本判定总统套房的死人和黄天没有直接关系。如果投毒的性质不是故意投毒，而是随即投毒的话，那和女人一起喝酒的黄天反而还是受害者。也只有在这种情势扭转的情况下，葛法医才敢出来给黄天做担保。真的是又狡猾又恶心……”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8章 098 案子有了进展，同时也陷入了僵局。不过好在黄天这里的压力算是暂时解决了。原本葛飞是打算不眠不休干个24小时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现场算是已经调查完了。虽然取证和拍照已经完成，但是这个总统套房暂时还不能对外开放。酒店方也无所谓，毕竟刚刚死过人，他们也想压一压风声，别把不好的名声给传出去。 这倒是方便了寇天明。原本周围有很多警员在搜集证据，寇天明作为一个连警校都未毕业的实习生，只有站在一旁干瞪眼的份。 此时周围都没有人了，寇天明倒是可以尽情地搜集信息。其实他搜集信息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到处看，到处摸。把周围环境中任何细小的痕迹看到眼里，记录到脑子里。然后凭借他特殊的潜意识思维进行深层分析和推理，然后通过“演凶术”的方式将结果表达出来。 但是在案发现场，没有经过取证拍照就瞎摸，就是破坏现场证据。而且就算看，也不能自由行动，不能碍着其他警员。因为在他们眼里，寇天明根本就是在瞎晃悠。 葛飞找了个理由，留下来陪寇天明。毕竟，寇天明是张老师特意嘱托给他的。而且寇天明这小子太特殊，没办法把他的事情跟别人解释，只能自己跟着。 摸了好一会儿，寇天明摇摇头。 葛飞问道：“怎么？没有线索？” “是没有我想要的线索。” “怎么说？” “我收集到的线索，基本上全是关于这一男一女怎么翻云覆雨的，你要不要我演示一遍给你看？” 葛飞摇摇头。 “对了，郭明去哪了？” 葛飞这才把郭明想起来。这家伙虽然长得仪表堂堂，但是却是大便头忠实的走狗。现在他们俩人在这里调查，他竟然不留下来监视，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这家伙可能已经回家了吧。毕竟他不归我管，下班不需要跟我请示。”葛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也下班吧。不早了，我们叫上秦璐一起吃个饭吧？”寇天明知道，葛飞是被老婆提出家门住员工宿舍的货，秦璐是孤儿，也是住员工宿舍的。所以他俩都没什么应酬交际，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好啊。”葛飞掏出手机，打通了秦璐的电话。 “喂？秦璐啊，报告写完了没有？写完了我们找个地儿把晚饭解决了吧。” “那个，郭明在外面等我。” “啥？” 不一会儿，郭明开着他的宝马三系，载着秦璐就来到了一家茶餐厅。后面葛飞和寇天明也叫了一辆出租车，偷偷地跟在郭明的宝马车后面，也进了茶餐厅。 坐下后，寇天明有些不爽地说道：“秦璐也真是的，怎么和这个狗腿子一起吃饭。” 葛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估计还是葛法医逼的。” “葛法医到底是谁？这么牛掰？” “葛法医这个人啊，你可是真要当心一点。”葛飞开始说道，“葛法医这个人，原本是和你师父是一个时期的人物。但是呢，他走的路子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可以说，他完全是靠走关系混上去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99章 099 这一点寇天明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葛飞继续说道：“最早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一个小医生。或者说他两个医生都算不上。据传说，他原本是一个江湖游医的助手，就是替人家管管药壶，背背药箱的小跟班而已。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后来一次给某个高官治病。也是巧了，这个高官已经请了很多名医了，都没有治好他的病，反倒是这个郎中的土方子，一下子就让这高官舒坦了很多。” “那这么说，这个土郎中还是有点水平的咯？” “你想多了。其实这个土郎中什么都不会，也就这么一个土方子，只能专治这么一种病。遇到这种病的时候，这个药剂有奇效，遇到其他病症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治。” “只能治一种病的土郎中？那他怎么四处行医？” “四处行医的原因有两点。第一点，他只能治这一种病，而一个城镇里有这种病的可能只有一两个，有时候可能一两个人都没有。所以这一两个人治完了他就没生意了，只能前往下一个城镇寻求病人。第二点，除了这种病，他其他的病根本治不来，只能开一点无关紧要的药剂。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可能就只是一些淀粉团子，是安慰剂。那么这些病治不好，那他又收了人家的钱，说是诈骗也就算了，要是耽误了病情那可是要人命的。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久呆。治了几个了就要马上逃。” 寇天明恍然大悟：“那说白了，不还是个骗子嘛。” “嗯，可以这么说。所以，这段时期，葛法医基本上没有学会任何医学技能，但是溜须拍马、甩锅逃跑的套路倒是学了很多。” “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套路咯？” “是的。” “那他又是怎样混到现在这个地位的？” “说来也是机缘。其实那个郎中的那个土方子，他跟了这么久也早就偷到手了。即使一点医学知识不懂，也能凭着记忆熬制出来。也该着那个郎中倒霉。他看这个高官很有钱的样子，想狠狠敲他一笔。结果给了第一副药后，高官看有了效果，想大量进，甚至是买他的药方。他狮子大开口，竟然敢跟那个高官谈条件。结果年轻时候的葛法医太鬼，自己把药熬了出来，给高官治好了。既然小跟班都能熬出来，那还要那个郎中干什么？再加上那个郎中和高官耗了好几天，把高官给惹恼了。一气之下，高官就把郎中杀死埋了，同时也把小时候的葛法医收到了府里。” “哇，这么说来，他这是遇到了贵人了。” “算是吧。葛法医倒是抓住了机遇。不过他这人也很贼。虽然给高官熬药，但是药方和步骤死死捏在自己手里不让别的医生知道。所以他一直能在府里混到一碗饭吃。但是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就溜须拍马，跟给其他医生打下手，渐渐地也学到了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后来打仗了，军队征兵，同时也急缺医疗兵。虽然葛法医没有任何医学背景，也没有学过任何正统的医学知识，但是他有着好几年打下手的底子。那时候打仗，死伤无数，但凡会点包扎的就能拉上充数了，葛法医这种已经算是好的了。于是就被强行征兵进了军队。” “虽然军队伤亡在所难免，但是当时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不会杀医疗人员。如果这个战场守不住了，那第一队撤离的必定是医疗队。就算敌人攻打了过来，谁都能杀，就是医疗人员不杀。所以虽然敌我双方伤亡惨重，但是葛法医却好几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也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在外科治疗、以及解剖这两方面是有突飞猛进的进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0章 100 “也是因为在战场上混过，结识了很多当时活下来的军人，也救过不少人的性命。这些人中有不少成了现在的高干。也就是他现在所仰仗的关系网。毕竟都是救命之恩，那些人多多少少都会卖他面子。” “打仗打完后，他借着公费读了医学的专科。当时的专科，可以比得上现在的一流本科了。当时的本科，可是都能赶得上现在的博士等级了。” “读完了专科，葛法医也算是正式踏入了医学的这个行列。再加上他很会搞事情，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这些他都是拿手的。再加上那些战场上被他救过的人，再加上他上过战场，有一定的战场经历。将这一切连起来，稍微修饰一下，瞬间就能变出一份非常漂亮的简历！” 是的，如果不和这个人接触，单看这个人的经历和背景，他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能上战场，并且在那个年代活下来，还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读完了医学专科，这个人也是有点本事的。可惜，他的能力并没有像张老爷子那样，全心全意地用来专业学术上，而是有一大半用在了溜须拍马上。 寇天明是跟着张老爷子的，自然也是投张老爷子的脾气。张老爷子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不管是刑警队还是警校里的人，都非常喜欢他。然而所有人看见大便头的第一反应，都是皱起了眉头。 “另外……”葛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另外，他还是秦璐的老师。” “啥？秦璐的老师。秦璐的老师不是张老爷子么？” “你就理解为一个是班主任，一个是专业老师就行了。”葛飞解释道，“秦璐的主攻专业不是法医么？她的成绩很优秀，最初的时候也是被葛法医看中，拉进了他的队伍。但是，没过多久，秦璐就脱离他的队伍了。经过张老爷子的推荐，到了我的队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葛法医这个人，你也看到了。好大喜功的同时，也喜欢推卸责任，而且自说自话，完全不把别人当回事。而且这个人做事非常武断，经常容易出错。这就导致了一个现象。” “自己抢功劳，让属下背黑锅？”寇天明已经猜到了。 “是的。但是秦璐是葛法医手下的得力干将。可以这么说，自从秦璐来了之后，葛法医所有的案子，我是说所有的案子，都是秦璐找到的线索。秦璐严谨的工作态度，以及高超的法医专业技巧，都不是这个一路混过来的混子能相比的。” 寇天明点头表示肯定。 “然而，像秦璐这样的办案手法，有利也有弊。有利的一面，你也看到了，她总是能找到对我们非常有用的线索。但是弊端就是效率。我和秦璐已经达成了默契。只要她去工作，我必定不会打扰她，同时也不会让其他人打扰她。因为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偷懒，她也和我们一样，急切地想要解决案件。但是葛法医却不一样。由于葛法医完全是依靠着秦璐在破案，而他又喜欢随时随地地向上头汇报案件进度，说白了就是邀功。所以他总是会时不时地干扰秦璐，去反复地问调查状况。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力，他总是催着手底下人办案。上头要求7天，他就要求5天，上头要求5天他就要求手下人3天。完全不管案件的难度和调查进度。就因为他一直这样催，导致后来有一起案子草草了解，结果冤枉了他人，导致被上头责罚。”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1章 101 后面的故事寇天明基本上也猜到了：“所以葛法医就拿秦璐出来顶罪了？” “就是这样。”葛飞无奈地说道，“原本前途光明的秦璐，就这样一撸到地。她是孤儿，没有什么背景，唯一认识的人也就只有张老爷子。于是张老爷子给她做了个转调的申请，这才分派到我这里来了。” “她不恨这个大便头么？”葛飞在描述葛法医的时候，还用葛法医这个称呼，而寇天明则则直接称呼他为大便头。 “恨也没有办法。在这个系统里，葛法医就是权威，她一个小小的职员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权威。哪怕她知道权威是错的，也没有办法。” “哎……”寇天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瞅了瞅不远处和郭明坐在一起吃饭的秦璐。和自己那时候吃饭不同，现在的秦璐还是一副冰山女王的架势，脸上就是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和自己吃饭的时候，秦璐露出的那种调皮又邪魅的坏笑，此时是完全地看不见。 看着文质彬彬的郭明，寇天明很是不爽：“这家伙应该也知道大便头的事迹吧？” “跟他有关系的人都知道。葛法医在我们的系统里就是一个活宝，传奇一样的存在。” 寇天明知道，别人的“传奇”可能真的是一个“传奇”，而大便头的“传奇”可能就只是一个笑料而已。 “难道说这个郭明就不怕葛法医像牺牲秦璐那样也牺牲掉他么？” “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聪明人。那时候的秦璐还年轻，这个家伙怎么看都要比那时候的秦璐老练很多。而且看他溜须拍马的样子，颇有葛法医当年的神韵。他们应该是一类人。” “哼，当年的神韵？当年不要脸的神韵……”寇天明看着这对师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想白天这老头在众人面前贬低自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寇天明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有机会，一定要给这大便头来一刀，也让他尝尝被人出卖的滋味。 晚饭吃了一会儿，秦璐和郭明没什么话聊，也就早早结束了。郭明想要开车送秦璐回警局宿舍，被秦璐回绝了。 等郭明走后，秦璐在风中等了一会儿，葛飞这才开着自己的车跟了上来。 秦璐上了车，葛飞还问道：“怎么样？郭明这个人感觉如何？” “马屁精，很会说话。” “哦？这么一会儿你就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愧是葛法医器重的人。说话很圆滑，做事也严丝合缝找不到漏洞。而且我觉得，他很会聊天。基本上什么东西到他嘴里都能聊得绘声绘色的。刚才我先是聊工作上的事情，无非就是死尸内脏什么的。上一次我这么干的时候搞得寇天明吃不下饭。” 就因为这个事情，寇天明好久没有吃白肉了。就连他最喜欢的炸鸡现在也不爱了。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对死尸什么的完全免疫，还能套上一些神鬼狐怪之类的，说出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出来。” “不过这也难怪，你也是法医，他是葛法医的得意弟子，也是法医。俩法医聊尸体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后来我跟他聊女人的化妆品，他竟然也能接的上话茬，这你们不觉得很神奇吗？” 寇天明和葛飞俩男人顿时不说话了。 “而且我发现，他是个很精致的人。他的指甲上还做过美甲。” “什么？男人做美甲？我没有发现啊。”寇天明的观察已经算得上是三个人之中最敏锐的了，连他都没有发现，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秦璐解释道：“你们是男人，没有注意也是正常的。郭明做的美甲，是那种没有色彩的无色美甲。一般的美甲，是在原有指甲的基础上，稍稍磨去一点，然后涂上鲜亮的颜色或图案做装饰。但是这种无色美甲，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本指甲的颜色和质感，涂的指甲油也接近于原本指甲的颜色。与其说是美甲，不如说是给指甲上了一层保护层。即使新的指甲长出来了，也不会像彩色指甲那样显得很难看。” 说着，秦璐伸出了自己的手：“你们看我的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2章 102 秦璐的手，纤细、修长，并且意外地白。如此美感的手却有一个意外的缺点——粗糙。 秦璐说道：“由于法医的工作，我没有办法经常在手上涂抹护手霜。一来是橡胶手套的原因，二来护手霜的成分可能影响检验结果。同时大量、多次地清洁手，不管是医用肥皂还是消毒液，对手都是极大的损伤。所以我的手虽然白，但是不够细腻。” 秦璐继续说道：“作为同行，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郭明的手。意外地，他的手保养得非常好，甚至让我这个女人都感到羡慕的程度。” “这么厉害！”寇天明感叹。秦璐的消费水平寇天明是见识过的。本来专业法医的工资就不低，再加上秦璐是孤儿，除了自己的吃穿用度以外，也不用考虑赡养老人子女的问题。而吃饭，有工作餐，住所，住特配的职工宿舍。这就导致秦璐有钱花，也肯花钱。 虽然秦璐不怎么买名牌包包之类奢侈品的，但是护肤品和日用品都是极其上乘的。这部分的价值也相当高。 眼界和消费如此高的秦璐，都感叹郭明。说明郭明的消费水平，或者特指在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消费档次，甚至比秦璐还高。 一个男人对护肤品的要求比女人还高，这怎能不让寇天明和葛飞惊讶。 葛飞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先把小寇送回住所。然后我俩再回警局宿舍。明天我们不进警局了，直接去天舞悦人酒吧报到。” 天舞悦人酒吧，就是之前黄天提到的，和死者开放前哈皮的酒吧。酒吧下午4点才有员工进入，正式开门要到傍晚6点才开始。然后一直营业到凌晨5点。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将日夜颠倒的地方。 葛飞等人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40分了。对于葛飞等人来说算是非常早了，但是对于天舞悦人酒吧的工作人员来说，却是最疲惫的时候。所以当他们被警察叫住不准下班的时候，一个个都没有好脸色。 酒吧的经理对葛飞很不客气：“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我们你也敢来查？” 葛飞很不客气地说道：“酒吧名义上的主人是某一项知名银星，但是只是借着他的名头。出资方大头是黄天，光他一个人就占了70%多。另外还有四个黄天的朋友，四个人加起来一共出资28%也不到，算是给黄天一个面子而已。去年一共接到□□举报148起，接到贩毒举报42起……” 葛飞一开始说的时候，酒吧经理的腰板还挺硬的。心想：“这个警察还听懂行的。”但是听到后来越听越不对，这个警察连自己的酒吧里有些什么不干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因为身份背景的关系，眼前这个警察口中所说的举报没有一个是抓实的。可是他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还敢当中抖落出来拿来做筹码，看来这个家伙是有点准备工作的。 于是就把经理也就稍微客气了点：“警官同志。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过去时了。而且也都没有坐实。近几个月我们可是老老实实的，一起案子都没有出现过啊。” 葛飞瞪着他，黑巴巴的脸上透出严肃的杀气，吓得酒吧经理往后退了一步。葛飞厉色说道：“你可知道，昨晚在你们酒吧和黄天一起喝酒的一个女人，今天早上就死在了黄天的身边，在同一张床上！现在黄天自身难保，如果你们想替他背锅，我也不介意。不过你们自己要考虑清楚。一旦撒了谎，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3章 103 听到黄天自己都卷到杀人案里了，酒吧经理一下子就慌了。昨天晚上黄天在他这里带走一个女孩他是知道的。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能100%猜到。他已经想好了一万种可能。一夜情？黄天给钱了事？或是黄天准备养着多玩一阵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个女人死在了黄天的床上！ 酒吧经理能在这个位置上混，也是个人精。他脑子里再清楚不过了，出了这种事情，黄天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撑腰的。能不把他们卖了就不错了。 “那个，警官同志，您要我们怎么配合，您尽管说。我这就把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全部都叫回来。” “不用。”葛飞倒是诡异地一笑，“我们有更方便的办法。” 先是例行地调取了监控，以及现场证物的排查。不过这两样都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包厢里是不安装摄像头的，通过走廊的摄像头根本不知道包厢里发生了什么。至于现场证物，那更是不用谈了。每次有客人离开，都会有保洁员进来清理房间。之后也会有新的客人进去。证据的抹除，以及无关线索的扰乱，导致能在现场取到的信息是非常之少。 然而葛飞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寇天明。 昨天寇天明已经见过黄天长什么样了。虽然没有对话过，但是这大少爷焦作、蛮横，性格特征非常明显，以至于寇天明刻意轻而易举地模仿。 寇天明曾经试过好几次模仿欧阳冷银，但是都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个黄天，要模仿起来就实在是太容易了。 寇天明问经理，当时这个包厢里有几个人？ 经理回忆了一下，说道：“包括黄少爷在内，3个男人，然后还有5个陪酒的……女人。”他原本是想说小姐，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改成了女人。 葛飞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勾当，也不揭穿。此时他是来查黄天死人的案子的，没空去管这些□□□□的案子。等黄天被收拾了。这地方没了靠山，自然而然就会被一锅端掉了。 寇天明指了指其中的一个位置：“我猜，黄天当时应该坐这个位置。” “没错。”酒吧经理稍稍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小子猜的还挺准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寇天明不是靠猜的，而是靠分析出来的。 寇天明对葛飞使了个颜色，葛飞就支开了酒吧经理。 三个人站在包房内，看寇天明不动，葛飞问道：“还差些什么？” 寇天明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黄天的性格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但是这里人进进出出，留下了很多杂乱的信息，我不太好分析还原当时的情况。我需要一定程度的情景还原。” “怎么做？” “这样吧……”寇天明指着作为说道，“当时黄天应该坐在正中间的这个位置。秦璐就扮演一下她昨晚勾搭上的那个女伴。然后葛队长随便扮演一个他的跟班。不用做什么，坐在那里就行。” 依照寇天明所说的，两人坐定在制定的位置。 寇天明在正坐坐下，也就是黄天昨晚坐的位置。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构建一个骄横纵欲的富家公子的形象。 不一会儿，寇天明眼睛睁开，葛飞和秦璐都知道，他这是已经进入演凶术的状态了。 寇天明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个怯生生略带羞涩的小男孩，现在的他眯起眼睛，眼神里透着一股色眯眯的欲望。整个人的坐姿也突然变得张狂起来，就好像这一排位子除了他已经容不下别人似的。 带着满身痞子气的他，突然一把搂住旁边秦璐的肩膀！“来，跟哥哥说说，妹子你几岁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4章 104 虽然事先知道寇天明会性格大变，但是没想到这两个性格反差如此之大，两人倒也是有些惊讶。 寇天明搂着秦璐，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但是秦璐却不抗拒。一来她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寇天明，二来她似乎也不反感这个可爱的“小弟弟”。 秦璐没有回答寇天明，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寇天明会演凶术，但是她和葛飞是完全没有学会张老爷子的这项绝技。 似乎只要秦璐坐在那边就行。虽然没有对话，但是寇天明仍然会自言自语地“嗯”“啊”或是其他说些什么，都是在自言自语。 寇天明摸了摸秦璐的脸庞，脸上露出□□的表情，搓了搓手指说道：“呦，这么厚的粉底啊，你不化妆也这么漂亮么？” 然而工作时候的秦璐是不化妆的。护理液什么的肯定是会涂一些，但是化妆品不会。更加不会有寇天明所说的那种很厚的粉底。 想必，寇天明所说的很厚的粉底是那位死者女性脸上的。 秦璐突然想起：“对了，看一下昨天的报告。” 葛飞立刻查阅了一下手头的资料。在秦璐的尸检报告中，确实有提到死者有化着很重的浓妆。同时，在对黄天的检查中，他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甲缝里有少量女性化妆品的痕迹，跟死者脸上的属于同一品牌的。 “原来是这样……”在葛飞眼里，这只能说明黄天摸过死者的脸。然而寇天明却通过黄天的性格和现场的环境，还原出了黄天是怎样摸的死者的脸。比起结果，寇天明更加真实地将过程给还原了出来。 仅仅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秦璐和葛飞两人都感觉到，寇天明在细微的证据分析上，是远远超过两人的。 寇天明从桌子上拿起了什么，然后往嘴巴里猛灌了几口。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在喝酒。他把这一瓶，确切的说是已经喝过一口的这瓶酒递给秦璐：“来，给爷吹一个！” 这瓶酒其实并不存在，寇天明捏着的是一瓶“空气”。为了配合寇天明的演出，秦璐也只能幻想着有这么一瓶酒，双手接过。 “喝呀！给老子喝呀！怎么了？老子喝过一口的酒你就不愿意喝了？嫌弃老子是不？对对对，喝了就对了……” 似乎女人那时候还有些犹豫，但是被黄天一阵威吓过后，还是干了这大半瓶啤酒。 秦璐和葛飞只是看着寇天明的举动，却基本能猜到这个包房里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了。应该是黄天和另外两个男的，在使劲给这个女人灌酒。目的应该不用多说了，就是为了灌醉她，然后好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拖回去开房。 就这样喝了有好几瓶，寇天明的眼神变得越发地迷离。明明只是喝了几瓶“空气”的他，却真的像喝多了似的。不得不说，在演凶术的作用下，寇天明就是一个国家一级演员。 寇天明摇摇晃晃的，索性贴在了秦璐的身上。他对着秦璐哈出一口浊气，秦璐闻到了一股牙膏的香气。但是换做在那个场景，女人闻到的应该是一口浓重的酒气，非常恶心。 寇天明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然后轻轻弹了两下秦璐的脸颊，很轻蔑地说道：“怎么？才这几瓶就不行了？” 葛飞说道：“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进入醉酒状态了吧？” 面对寇天明的举动，秦璐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就当寇天明不存在似的说道：“尸检结果显示，死者生前确实喝了很多酒。即使过了一夜，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还是很高。胃部解剖里的残留物也含有大量酒精，即使经过一夜也没能完全消化。” 然而秦璐没想到，寇天明却突然跳起来保住了自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6章 106 虽然葛飞没有动作，但是寇天明却像是真的从某个人的手里接过了某样东西。他掰开包装纸，扔进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啤酒瓶里。 秦璐和葛飞都愣住了！如果寇天明的还原属实的话，那这颗药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证据了！ 处理好药丸，寇天明把包装纸捏成团扔进废纸篓。随后又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子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就在此时，寇天明突然抬头看向门口，随后对着门口说道：“你刚刚的表现我很不满意。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一口把这瓶啤酒吹了，我就放你走。” 葛飞和秦璐这才明白，应该是刚才，女人逃出了包厢。可能是上厕所，也可能是补妆，甚至有可能是想逃走，但是被经理抓回来了。总之，他现在又回到了这个房间。而就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黄天给她的酒瓶子里下了药！ 演凶术到此结束。 寇天明愣了好一会儿，才从神游中回过味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刚才有什么突破口么？”他突然发现，秦璐看自己的眼神很暧昧，而葛飞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不过，这在实行演凶术之后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此时的秦璐，将自己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并不是说她准备分析什么案情。而是刚刚和寇天明一段前戏，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很不对劲。于是她索性把头发扎了起来。衣服很快就整理好了。因为寇天明是隔着衣服伸手进去摸的，扯坏的也是内衣，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她只要把外面这件衣服的衣角重新掖好，就可以装作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外衣已经整理好了，可是内衣却被寇天明扯碎了一半。此时她的□□，一半由内衣衬着，另一半却是毫无衬托地塞在衣服里，感觉很不舒服。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端疑，秦璐只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小臂假装托着略有些下垂的□□。 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但是还是看起来很不自然。 葛飞虽然旁观了一切，但是他却不打算所说什么。他原本是想阻止寇天明的，但是秦璐自己要配合着演下去。而且此时略显尴尬的局面，秦璐已经极力掩饰了，他此时能做的就是闭口不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尴尬。 葛飞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经过：“刚刚你扮演的黄天，想要费力死者但是没有成功，被死者逃出了房间。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死者又回来了这里。在死者出去又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黄天在死者的啤酒里下了药。” 原本非常尴尬的情况，被葛飞三两句话就直接讲述完毕了。完全避开了秦璐的尴尬，也没有提到两个人当时的情况。完全将重点引向了案情上。 “你是说，我扮演的黄天给女人下药了？” “是的。”葛飞站了起来，“你已经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假设，接下来如何理解和运用这个假设，而这个假设又有多少是真实的，那就要靠我来决定了！”重新找到线索的葛飞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的准备开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7章 107 葛飞先是找了一个借口，让秦璐回去休息一下。毕竟，就他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此时的秦璐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在状态。 紧接着他叫来了刑警队的人，分好几组，开始收集相关证据。 首先第一组人，回收酒吧昨晚用过的所有空酒瓶。确切地说，是前天晚上，至昨天早上。 空酒瓶回收，竟然一共有662个之多。葛飞要求，逐一化验这六百多个空酒瓶的残留成分。 第二组，去调查另外两个和黄天一起喝酒的男人是谁。葛飞从寇天明刚才的行动可知，这个“药”似乎平时是带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的。 第三组，调查天舞悦人酒吧。目的并不是为了把这不干净的酒吧给端了，而是为了给酒吧经理施加压力，希望能套出点更有用的信息。 葛飞手下的这群人果然各个都是非常能干，不用一会儿，三组人的结果就都出来了。 第一组人从662个空瓶中，化验出其中42个瓶子的残留物都有问题。残留物基本上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致幻类的违禁药物，简称毒品，一共有16个瓶子。第二类是兴奋剂，类似于高浓度的□□，并不是违禁药品，但是掺杂在酒中饮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吸毒般兴奋的效果。这些瓶子有23个。而剩下的三个，是迷幻类的药剂，会使人精神恍惚，同时激发□□，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而其中一瓶添加有□□的酒瓶中，发现了少量和死者体内相同的毒素。 葛飞看了一下这份报告，肯定地点点头：“看来是没错了。黄天想要在包厢里强上死者，结果遭到死者的反抗。死者逃出包厢后，可能是被经理或者黄天的同伴给抓了回来。在此期间，黄天在死者的酒里下了药，企图迷晕死者后再强上她。” “那我们这就可以去抓黄天了？”寇天明有些兴奋。毕竟，黄天那个小子太过嚣张，他早就想杀一杀他的威风了。 “还不行。”葛飞又习惯性地皱紧眉头说道，“这只能证明这间酒吧存在有违禁药物的情况。但是并不能证明是黄天本人曾经给死者下药。这样的证据链根本不充分，很容易被那些狡猾的律师给推翻的。” “那我们要怎么做？”寇天明有些着急。 “当务之急，我们先要找到和黄天一起喝酒的那两个男人。并且弄清楚他们的扔进酒里的药剂是什么。然后想办法让他们出面指证黄天。这样才能有效地拿下黄天。毕竟，这里没有监控，物证什么的是别想了，只能通过认证和口供来抓捕黄天了。” 寇天明不甘地捏了捏拳头。黄天的身份非比寻常，想要抓住黄天并且顶罪就一定要有充分的证据，一击必杀。如果一下没有搞死他，让他喘息过来，这家伙动用家族势力来对抗，光凭葛飞这小小的刑警队长是没有办法对付他的。 这个时候，第二组和第三组的人也来跟葛飞汇报了。 随着葛飞的调查深入，这间天舞悦人酒吧的问题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些严重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行为。如果这些问题一股脑儿地扔出来，不说酒吧老板，就算是背后的黄天也要喝一壶。 所以到了现在这种情况，酒吧经理也不替黄天隐瞒了，一五一十地把黄天的老底都给抖了出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8章 108 原来，黄天就如小道报道里说的，一个纯粹的花花公子，好色之徒。在他手上糟践的姑娘不计其数。 摆在明面上的，黄天喜欢勾搭一些网红、二线三线女明星这类。暗地里，酒吧借着方便，一直在给黄天找“新鲜的”小姐。只要黄天欲望上来了，网红女明星什么的没办法随叫随到，他就到酒吧寻欢。这个酒吧简直就是黄天的后宫！ 但是，很多“新鲜的”小姑娘刚刚被骗到这里来，思想的束缚还没有“解开”，为了方便黄天“行事”，黄天惯用的手段就是下药，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那些黄天的跟班，基本都会备着迷药或者□□。黄天使个眼色，手下小弟们就知道该干嘛了。 “原来如此……”葛飞现在能够解释，刚才寇天明在包厢里表现的原因了。其实寇天明的一系列举动，看似很荒唐，但是其实都是可以解释和理解的。只不过寇天明的演凶术，是将原因和结果扭转了过来，所以旁人看起来才觉得很荒唐。 当别人先把原因一步步地告诉你，最后才告诉你结果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很简单嘛，换谁来都能答得出，简直小儿科！”然而当把这个步骤给反过来，先告诉你结果，但是不告诉你解答的过程，你就会觉得：“这好神奇啊！这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再告知过程，才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而此时葛飞就是这种感觉。或者说，他跟寇天明一路破案，都一直是这个感觉。 有个警员说道：“葛队，黄天的两个朋友的身份我们已经拿到了，现在就去抓捕么？” “名单先给我看一下……”葛飞此时也是小心谨慎。因为黄天的身份特殊，他所接触的圈子也必定都是些有身份有脸的人物。如果一不小心又抓了哪个大佬的儿子，上头又要给自己压力了。 “张成，男，31岁，是某装饰公司的老总。说是老总，其实也是承接他爸的一部分工作，开设了分公司而已。公司有75%的业务是承接至黄天的公司。可以说，因为黄天的存在，这家伙的公司和收入扩张了四倍！” “李翔飞，男，28岁。自己本身没什么钱，就是倒腾一些国外的红酒来国内卖钱。他卖的红酒基本上都是国外大众的红酒，在欧洲也就2欧元至3欧元左右的价格。换算成人民币也就20元上下。这消费水平差不多就和国内大众晚上吃菜喝个黄酒啤酒差不多等级。但是经过他一番包装后，零售价格一般都在98元上下，承包饭店的业务够，一瓶酒更是能够买到168左右。因为毛利很高，所以不管是酒店还是饭店，都很愿意购买他的红酒。这个酒吧里，很多洋酒都是李翔飞特供的。在这个喝酒如喝水的地方，再加上消费地点的特殊。这样一瓶酒甚至卖出了388的高价，足足翻了20倍。可想而知，他傍着黄天的这个酒吧，赚的也算是盆满钵满了。” 看了看，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很麻烦的背景，也就是个普通的靠黄天吃饭的商人而已。葛飞直接下令：“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抓起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09章 109 把这两个人带到警员，原本葛飞以为会很难搞。毕竟，这两个人都是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保不准有什么背景和关系，阻碍到正常调查进度。再加上，他们俩在黄天那里都是上下级的依托关系，正常来讲都是会本能地保护上家的。毕竟，上家完了，他们也就完了。上家还在，他们完了，还能指着上家来救他们，所以于情于理，在葛飞的预期中，他俩都应该是顽固抵抗的那种。 可是没想到，黄天在酒店睡了死人的那事儿，很快就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这两人也是油滑得很，立刻就和黄天撇清关系。 “警察同志，黄老板睡了死人这件事可是跟我完全没有联系啊。出了酒吧，我们就分道扬镳了。黄老板自己拉着那个女人走的，我们都没跟上。她怎么死的那是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对了！我们有不在场证据！” “什么不在场证据？” “那天，黄老板带走了那个女人，其实我们也各自带了个女人走。我和我的女人在XX路的XX酒店开了房，搞了一夜第二天才走的。这一点XX酒店的人都可以给我们作证！你去查酒店的监控和开放记录，我用的还是我的身份证呢！”这家伙也是豁出去了。这个时候宁愿承认自己□□，也要比跟死人案扯上关系要强。 至于他的这些线索，警方是肯定会去查的。而且查下来也确实是如他所说。现在全国信息联网，这种事情不用几分钟就能核实了。 这两个人虽然知道女人死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女人并不是因为和黄天一起在总统套房死的，而是服用了□□死亡的，而下毒的时间和地点就在酒吧里。所以其实这两人的这不在场证据根本不能成立。 但是他们不知道，警局的人也没有事先告诉他们。就是指望他们能“说漏嘴”。一旦他们说漏嘴，活着去证明在酒吧期间跟下药的事情无关，其实就等于证实了他们下药的事情，那么案子也就破了。 然而这两个人不仅不知道这女人是被毒死的事情，而且还以为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都是在总统套房里。所以他们意识中只拿出了和这段时间撇清关系的证据。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毒药的事情。 葛飞在隔壁看着整个审讯过程，问寇天明：“你怎么看？” “他们有些小道门路，知道了黄天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具体细节。我们特意隐藏的毒药的事情，就是挖了个坑想把他们钓出来。可惜，看来对方确实不知道毒药的事情。”随即寇天明又说道，“这样吧，借着审，就拿酒吧的事情为借口。审审他们卖毒品、下迷药、□□□□的事情。但是不要提及和黄天案的关联，就当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案子。我看一下他们在回答下迷药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有没有异常的波动。” “明白了。”葛飞当然知道寇天明是什么意思，按照他所说的就去安排了。 没有给两人休息时间，紧锣密鼓地继续审两人。理由给的很简单，两人案底不少，这次借着黄天案拉过来洗一洗，数罪并罚。 要说葛飞的手下也真是有手段，几句话就把两人吓得不轻，把酒吧里干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并且还把私藏的迷药和□□也给交了出来。 秦璐拿去化验，果然和酒吧酒瓶子里采集到的□□是一个种类。同时，也在其中化验到了那种将受害人致死的□□。 有了决定性的证据，以及两人的口供。葛飞正式将报告向上提交，并且申请逮捕黄天！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0章 110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葛飞计划的那样。当葛飞带人来到黄氏企业抓人的时候，却得知黄天已经坐飞机出国了。 “什么！”葛飞拍着桌子愤怒地吼道，现在的他脸上狰狞得像是快要把人撕碎了一般！ 通查了黄氏企业，以及黄天所有的住所，确定黄天不在。又差了一下黄天的出入境记录，确实是已经出国去了新西兰了。 “马德！”回到警局办公室，葛飞不由得爆了粗口。警局里所有人都不敢大喘气，就连寇天明都躲到了秦璐的法医室里躲清静。 “黄天果然手眼通天啊。”寇天明感叹道。 “倒也不是。”秦璐说道，“黄天在被拘留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了。” “这怎么说？” “首先一点，你对这迷药怎么看？” 寇天明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估计，他们用迷药□□酒吧的少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一直都没有出过事，但是这次却把人毒死了。而且迷药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毒物成分。八成是有人偷偷调换了迷药的成分。” “会是谁呢？”秦璐问道。 “我也不知道。”寇天明挠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这件事的发生，没有任何一方收益。而且我们说白了，就算真的是可以把黄天拖下水，也不能证明他蓄意投毒害人。毕竟在投毒之后的毒发期内还和受害人滚床单，这凶手的心眼也实在是太大了。说明黄天也是被蒙在鼓里。如果是为了陷害黄天的话，这个法子未免有些不够严重。要针对黄天应该用一些更直接的陷害手段。跟受害人有仇么？受害人已经调查干净了，不是针对受害人的投毒案件。而且当晚黄天在挑陪酒小姐的时候也是随机的，不存在刻意为之的情况。那既不是针对黄天的，也不是针对被害人的，那投毒者到底为什么做这起案子呢？没有动机，也就没有办法分析投毒者的情况。” 秦璐说道：“黄天的逃跑，估计也是心虚。他知道自己在受害人的酒水里下了迷药。他不知道里面被调换了成分，以为是迷药导致被害人死亡的。所以心虚的他连夜逃离出国了。因为有葛法医的担保，所以他能够轻松地出入海关。如果没有葛法医的担保，或者仍然如葛队长的吩咐，放其自由但24小时监管的情况下，也不会出这档子事情了。” 说到这里，寇天明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秦璐诡异地问道。 “那个大便头原本是为了拍上级马屁，为了拍黄氏企业的马屁，所以主动签了字，把黄天给放出去了。现在案件峰回路转，虽然没有找到背后的投毒者，但是黄天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案件关键人员的黄天，被大便头放走了。这下上头怪罪下来，可够大便头喝一壶的了。” “呵呵……”没想到秦璐却是一声冷笑，“你还是小瞧了葛法医的甩锅手段了。” 就在这句话刚刚说到，两人就听到远处两个人吵了起来。听声音，正是光头队长葛飞，以及刚刚还在他们口中的大便头葛法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1章 111 会议室里，大便头拼命敲着桌子，指着葛飞就吼道：“都是你的原因！为什么你之前没有调查出投毒的事情来，就妄下断言，说黄天已经没有嫌疑了？” 葛飞知道，这是大便头在甩锅。他乱，葛飞不能跟着一起乱。反正现在道理正反都在他这边，流程上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大便头抓不住任何把柄。于是他说道：“葛法医，我当时给出的结论是，总统套房不是造成死亡的第一现场，受害人死于投毒，也不存在黄天当场杀死死者的证据。我并没有说黄天是清白的。相反，我一直强调，黄天是案件最关键的嫌疑人，也是案发第一发现者。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把他放走。我当时给出的意见，是让他离开拘留室，但是行动受到限制，需要由两名警员轮流24小时陪同。而把黄天放走的不是我，是你，葛法医。” “放屁！我也是根据你的推论才做出放人，没有你的分析和推论，我能答应签字放人么？你可知道黄天是什么人？上头顶着多大的压力在调查这起案子。万一上头闹得不开心了，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即使我担待不起，我也不会如此草率地把嫌疑人放走。正因为嫌疑人身份特殊，才更加要仔细调查。” “我不管，这个责任必须你来承担！你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呵呵……”葛飞冷笑一声，“是的，我的确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但是葛法医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调查组是独立于我们警队外的，你们有自主调查和判断的权力，也不受我的管辖。甚至于，在一般情况下，你的话语权是高于我的。现在你才把我这个责任人搬出来，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吧。你犯的错误，却要我来承担，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我们两组的调查是并联关系的，你有义务和责任指出并纠正我在办案中不正确的决定。所以现在这事情出来了，你至少要兜一半的责任！”大便头看葛飞死活不认账，于是退一步，准备五五开。 然而葛飞怎么会让这个老东西得逞？他咄咄逼人说道：“葛法医，你做出的决定，产生的后果就应该由你一人承担。在担保上签字的是你，并没有我的确认。而且你是在放人后才通知我的，流程上已经出了问题。我就更没有替你承担责任的理由了。” 大便头咬着牙，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他原本以为黄天没事了，所以为了接这个顺水人情，是大包大揽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他也是小人度量，怕葛飞来抢功劳，所以没有通知葛飞，先放的人，后通知葛飞。这样他对上头，对黄氏企业就可以宣称，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这样他就能独揽便宜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此时案子调查了一圈回来，又回到了黄天的头上。而黄天现在离开，已经构成了畏罪潜逃。他大包大揽不仅没有沾到便宜，反而是把所有问题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现在是怎么甩都甩不掉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2章 112 “这案子接下来该怎么查？”寇天明问道。 没想到葛飞没有回答他，而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案件的脉络不是渐渐清晰了么？”寇天明疑惑道。 “正是因为案件的脉络渐渐清晰了，所以接下来不好查了。” “怎么回事？” “由于案件牵扯的人员特殊，所以案件交由省厅的案件组进行后续跟踪，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我们来跟了。” “不是挺好么？案件还是会继续查下去的。” “小寇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葛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交由省厅的案件组进行备案，就意味着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虽然黄天是重大嫌疑犯，但是他却没有被确定是罪犯。所以我国警方没有办法采用国际上的跨国引渡条款。也就是说，除非我们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黄天100%就是杀人的罪犯，否则新西兰的警方是不会同意配合抓捕黄天的。” “可是，黄天作为重大嫌疑犯，又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不把他抓回来审问，这个案子怎么进展？” “是呀，所以这个案子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想要破案，就需要抓捕黄天回来审讯。但是想要抓捕黄天，又必须要有确定性的证据。如果有确定性的证据，我们也就不必跨国抓捕黄天了。” “那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还是会继续侦破。但是按照当前的线索，破案进度会非常缓慢……而且那个小姐那边，黄氏企业也已经做好了思想工作，不会有任何人的家属或是媒体出来闹事。我敢这么说，只要一周，这件事就会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除了我们这些经手案件的警察。” 寇天明明白了，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确定，就这么浑浑噩噩给蒙混过去了。他敢断言，不用几年，等风声过去后，黄天这小子就会回国。到时候，警方也不会有人去主动翻开这个案子重新审查。这个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是寇天明第一个经手的没有破获的案件。之前的案件，即使线索再少，案件再困难，他也会不遗余力地去侦破。如果能力不足就去提高能力，如果时间不够就不吃不喝不睡。但是面对这样的案件，别说他了，就连葛飞都无能为力。 不知怎么的，寇天明就是觉得很憋屈。这种利用体制和法律的漏洞来钻空子的行为，让寇天明觉得非常地憋屈。 秦璐看两人的表情，就岔开话题说道：“那葛法医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大便头，葛飞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这家伙你们也看到了。在本案中，我的刑警队和他的调查组是相互独立的，并没有互相的直属关系。从职位上来讲，我对本案的职权要高于他。但是从资历上来讲，他的资历和话语权都要高于我。所以当初调查的时候，他就拿资历来压我。现在出事了，他又拿我的职权来甩锅。” “那结果呢？” “结果？结果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初我是反对释放黄天的。即使退一万步来说，我同意释放黄天的前提是，黄天的行动必须在我们警方的监控范围内。然而同意签字放人的是葛法医。所以，这个案子的所有恶果都应由他来承担。但是，他有一点说的没错。我是这个案子主要负责人。即使我甩得再干净，这件案子变成这样了，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我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检讨报告要写。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葛飞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寇天明的肩膀。 寇天明坏笑了一下。因为他还是警校学员，连实习警员都不是。所以平时在警局里也就是做做文员的工作，整理整理资料什么的。就算出现场，也要经过葛飞的同意才能跟去。所以刑警队内部很忙很忙，但是唯独寇天明很清闲。当然，清闲也是相对的。他其实被欧阳冷银这个家伙弄得，也已经快精神分裂了。 葛飞作为刑警队长是很忙碌的，他当然没有时间去写这一大堆的检讨和案件报告。所以这个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寇天明的头上。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3章 113 毕竟是整件案子的亲历者，寇天明在熟悉了标准的报告格式之后，案件报告和检讨写起来是得心应手。趁着这个功夫，他又重新梳理了一下案情。 虽然案件看似已经明朗了，可是实际上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决。 第一点，黄天、以及黄天的两个跟班，都知道下迷药的事情。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下的迷药，其实已经被人掉了包。迷药已经被换成了毒药。也就是说，在他们背后，有一个陷害他们的人，这个幕后黑手还没有被抓到。甚至说，这个幕后黑手是谁，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第二点就是，黄天和那个小姐，是怎么来到酒店的？虽然这个问题也被提出来过，但是除了寇天明以外，没有人在意这个问题。 被黄天带走的小姐，那时候不仅喝了酒，还被下了迷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连直立行走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开车了。 而黄天，根据酒吧经理所说，他当晚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已经不是酗酒了，而是醉酒。这种状态，别说是开车来到酒店地下车库，就是走一条直线都难。那这种状态，他是如何载着小姐开车到酒店的？ 黄天开的车，是一辆保时捷911。保时捷911是一辆很神奇的车，你看上去是双人双座的车，但是将副驾驶的椅背翻下来，其实后部是可以再坐一个人的。只是表面看上去是双人座跑车，但是其实可以算作是三人座。 寇天明曾经也提出过，会不会有第三人给黄天开车。但是这个问题立刻就被否决了。因为黄天在离开酒吧的时候，只有他和小姐两个人。而到达酒店后，酒店地下车库入口的监控摄像头，以及VIP专用电梯，都显示没有第三者的存在。所以众人推断，此时黄天也不过是醉酒驾车，并不存在第三者。 但是寇天明看了一下911开进停车库的画面，行车线路稳定，刹车和启动都很稳，也没有不耐烦和暴燥的样子。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开车的样子。 但是，虽然寇天明这么怀疑，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测，没有任何哪怕一丁点儿证据来佐证他的猜测，这个怀疑也只能作罢。 但是寇天明觉得，如果真的存在这个第三者的话，那全程都没有出现的这个第三者，和那个暗地里替换了迷药为毒药的幕后黑手，说不定是一个人。 然而不管是幕后黑手，还是开车的第三人，都是猜测。所以这个问题也就只能想想作罢。 没花几天时间，寇天明就将这个案子的卷宗整理好交给葛飞了。作为案件的总负责人，而且还牵扯到本市的大头——黄氏企业，葛飞需要带着资料，亲自去跟上级汇报一下案子的情况。 “那个大便头会来搅局么？”寇天明不担心黄天的问题，倒是担心葛法医。说实话，在他的眼里，大便头这个真小人可以那些罪犯难搞多了。即使来一个歹徒拿着刀威逼他他都不一定会害怕。但是大便头这种，利用着自己的职位、资历、背景和身份，强压着别人做事。而且还一意孤行，做事不负责任，喜欢抢功劳和甩锅。这样的人在生活中才是最可怕的。 葛飞笑笑：“不用在意，因为这件事，他已经被降职了。现在他被分派到了一个小山区的地方警局当顾问，已经影响不到我们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寇天明还一阵开心，老天终于开眼了，好好惩罚了一下这个小人。而且想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遇到这种垃圾了，他心里甚是开心。可是没想到，他马上又遇到了这个家伙！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4章 114 没过几天，上头就发来一条调派指令。让刑警队抽人去支援一个山区调查一起连环杀人事件。 “连环杀人事件？”寇天明有些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案件。一般来说，连环杀人事件在案件性质上是被归类于非常严重的犯罪。杀人先不说，连环杀人，这个性质就相当恶劣了。而且连环杀人事件的周期一般都比较长，对社会安定的影响也非常明显，严重的甚至还会造成社会恐慌。所以这类案子一旦发生，不管哪里都会非常重视的。 由于被上一个案子缠着，葛飞没有办法亲自出马，于是还是调派了寇天明和秦璐前去。当然，葛飞也遵守之前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只要是牵扯到寇天明的案子，要么自己亲自保护，要么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保护寇天明。 之前西队的吴刚，就是葛飞制定的人选。而吴刚的行事作风，都是果断勇毅的，所以葛飞完全不担心寇天明会出事。 这次来接应他们的，正是山区警队的警队长，名叫文良。别听名字听上去像是个书生的名字，可是文良骨子里还是个粗野的汉子。他今年29岁，还有1岁就要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了。本来他这样的年纪，是当不上警队长的职务的。但是这个山区还比较贫困落后，只有走出去求富的，却没有回来振兴家乡的。然而文良算一个。 他读完警校后，又在市区警队里实习了4年。原本颇有才干的他，是可以留在市区里好好发展的，但是他还是想念他的家乡，决定回来照顾乡里。回来后又干了2年，可谓是成绩卓越。别看他年纪轻，他从小是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人什么脾气秉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不仅如此，他从市里学了先进的警校理念后，再回来管理这里，明显要比当时利用土办法和土规矩来管理的老一辈有效很多。老一辈的人应该退休了，而稍微有些资历的人都跑出去发展了，原本新老更迭的警局年龄层发生了断层。经过上头领导特批，文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警队的负责人。 文良也是个脑筋活络的汉子，上来后没有摆架子，而是虚心向那些比他年纪大的警员学习。正常办案的时候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是私下里他却又回到了那种年纪轻轻小一辈的恭敬的样子。这就让警局里很多年纪比他大的警员对他是又爱又敬。能把属下关系搞得如此融洽的警队长，文良算是不多见的人才了。 然而文良毕竟还是年轻。平时山里村民打打闹闹这种小事他还搞的定，可是一遇到像是连环凶杀案这种非常重大的案子以后，他就无可奈何了。期初凶手第一次杀人，这个案子就办了三周，但是文良一点头绪都没有。后来凶手第二次犯案，将杀人案性质提升到了连环杀人案这种紧要的高度后，他没有顾忌自己的面子，立马向上级打报告进行自我反省，并且请求省厅的帮助，希望省厅能派一些有资历、有经验的老警察前来协助。 对于文良这种虚心求教的态度，上头也是十分认可。考虑到山区文化程度落后，各种文化、设备、侦查手段等都相对来说不够先进。于是上头就派了一位资历很老，背景很硬实的老前辈前来帮忙指导。 可是没想到，这人来不仅没有解决案件，还将山区内的矛盾和冲突升级。同时案子也没有破，并且凶手还成功第三次犯案。和上一次三周的犯案周期相比，这次犯人时隔一周就犯下了第三次案件。 考虑到作案人的手段越来越娴熟，案件性质越来越严重。所以上头决定，再加派人手，从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里抽调两人，来这里支援调查。 这就是为什么秦璐和寇天明被一齐派往了这个地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5章 115 七拐八拐绕进山区，离警局还有一段距离。 秦璐有些疑惑：“山路这么难走，为什么文良不派人来接我们？” 这里并不是秦璐耍大牌。因为到达这种新的陌生的环境，为了提高办案效率，往往当地的警方是有义务带领新进的警员融入本地圈子的。而认路往往是第一步。 然而，等到了警局，秦璐才明白，为什么文良不出来接自己了。 小小的一个山区警局，竟然被村民围得死死的。里三层，外三层，保卫警局的村民手里都拿着棍棒和铁锹！ “这简直就是悍匪冲局子嘛。”车子并没有靠近警局，而是远远地就停了下来，怕受到混乱人群的波及。寇天明看着这个场面，心里略微有些慌张。都说山里人性子野，他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这样吧警局给围住的，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秦璐掏出手机，给文良打了个电话：“喂？是文警官吗？” “啊，啊，你们到哪儿了？”电话那边很是嘈杂。看来即使文良躲在警局里，外面的吵闹声还是铺天盖地的冲进来。 “我们就在警局外面，不过没在警局门口。在警局正门那条小路第一个拐弯的树后。”秦璐虽然是法医，但是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她知道车子停在哪里最安全，能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的行踪，又能取得良好的观察目标的位置。 “好，你们就在那里别靠近，等我这里处理好就出来接你们。” 挂断电话，秦璐往椅子上一靠。 可是谁知，寇天明却是开车门作势要出去。 “你干什么？” “出去啊。” “你没听见刚才说的吗？让我们呆在车子里别出去。” 寇天明一笑：“呆在这次里反而危险。”说着他真的出了门！ 此时还没有碰到文良，如果寇天明出了什么问题，秦璐肯定是要担责任的。不管是于公于私，秦璐都不能放任寇天明自己出去。 无奈，面对这个不听话的小弟弟，秦璐只能跟了出去。 出了车子，寇天明没有立刻跟上人群，而是在周围草丛里张望了一下，找了两根木棍，递给秦璐一根，说道：“拿着。” “拿着这个干吗？我们两个人，不可能打得过几十个□□的村民的。” “谁让你跟他们斗了？我们现在穿着便衣，他们认不出我们是警察。只要我们手里提着棍子，他们就会本能地觉得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 “你这未免也太冒险了吧？”秦璐有些怀疑地盯着寇天明。 然而寇天明并不是这样想的。先入为主的这个概念，师兄早已经用烂了。自己的这个师兄竟然敢在有尸体的房间里假扮死者老头，敢在深夜里假扮烧烤摊的摊主，在警局内假扮上班的警员。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假扮一下村民呢？ 他看了一眼秦璐，随即又从地上摸了一把泥土：“你太白净了，看上去不像是农村人。”说着，寇天明就把一把泥灰抹在了秦璐的脸上！ 粉嫩俏丽的脸上突然被盖上一把泥灰，秦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寇天明把手拿开，秦璐“呸！呸！”地吐了好几口带着泥沙的唾沫星子。 “你干什么！”秦璐平时甚是珍惜自己这张脸，用的保养品价格从来没下过四位数，此时寇天明这么盖了一层土，立刻就大骂了起来。即使平时那么有涵养的她，也是禁不住脱口而出。 寇天明一笑，转而脸上露出一股山野村夫才有的那种泼辣，回道：“让你娘的早点出来，还拖拖拉拉的，我们是来讨个公道说法的，不是来旅游的！” 围攻警局的人力，有那么几个发现了寇天明和秦璐。可是看两个人身上都是土，一副狼狈的摸样，两个人又提着棍子，互相骂骂咧咧的，立刻就把这两个人给忽略掉了。 寇天明脸上露出微笑：“成功混入人群！”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6章 116 混在人群当中，寇天明朝里看了看。在警局的内院，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被扁了的大便头！ 大便头被围在院子中央，手里举着一个扫把，还不停地朝人群喊：“你们这些暴民！你们这些未开化的猴子！我来这里给你们办案是你们天大的福气！你们竟然还敢围殴警局！翻了天了你们！” “什么专家！滚蛋！就你这样的狗屁都不是！还什么专家！” “就是就是！你两个狗屁都不是，还专家呢！” 寇天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东西一直是投机取巧走到现在的。之前他靠剥削秦璐的劳动成果来活到今天，后来一直靠抢手下的功劳来给自己壮大声势。现在一个人被扁到了这里，没了依靠，自身能力不足，乱办案子，这才激起的民愤。 几个局子里的警员护着大便头，这才让他不至于被群众打死。如果没有这几个警员保护着，估计大便头此时已经变成一滩肉泥了。 争执了好几个小时，或许是村民都累了。渐渐地大家的火气都消了下去。在一声声牢骚中，村民渐渐散开，也有人一点点往回走了。 通往警局的主路就只有这么一条。群众们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拐角处停着这么一辆警车。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砸起车来！十几分钟后，众人散去，秦璐看着被砸得破破烂烂的车子，问寇天明：“你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所以才提早出来的？” 寇天明笑笑，也不说话，转头走进警局：“走吧，去见见你的老上级。” 进到警局，大便头还在暴跳如雷。似乎他在这里收到的委屈都是冤屈，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寇天明笑道：“你好啊，老前辈~” 寇天明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就连傻子也听得出来，他是在故意刺激这个老头子。 “嗯？你这个连编制都没有的编外人员来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你这样是擅闯警局！我要把你抓起来！”很显然，大便头余怒未消。 “老东西，你还没弄懂你现在的情况吧？我俩是来给你擦屁股的。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这扇大门，那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些。”寇天明也是对这家伙没有了耐心。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就算得罪了这个家伙，也没有人来给他撑腰。 “你！你！”大便头指着寇天明，嘴上却是话都结巴了，“你别忘了，这里我的职权最高，你们都得听我的！” 就在此时，旁边有一个小伙子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我没有编制，我只是个合同工。我到点下班了。对了，反正我回去了，顺便就跟刚才那一群人说一下，警察局里没人了，就老爷子您一个人在呢。” 同时，另一个中年人也脱下了外套：“我就是个扫地清洁的，现在也是下班时间了，我也该回家了。对了，这个警局虽然是警局，但是因为在山区，所以很多东西年久失修。就比如警局大门的门锁。稍稍用力就能撞开的。你们走的时候注意关门啊~” 就这样，原本保护大便头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葛法医一下子急了：“你们别以为你们这样就能威胁我！你们都给我回来！你们这些地方警员有义务保护我这个专家的安全！” 另外一个警员冷哼一声：“对不起，下班时间到了，葛法医大人。我老婆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她说了，她怕黑，如果我不回家，她晚上就睡到隔壁老王的床铺上去。所以，为了我们家的家庭和谐，为了我家娘们不给我带绿帽子，请葛法医批准我准时下班。” 没等大便头回答，这个警员就已经扔下警员外套走了出去。 “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回来！”虽然葛法医还在大声咆哮，但是周围的人却一个个都走光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7章 117 晚上，文警官招待两人在家里吃饭。因为是在山村，警局就是个临时的办公场所，也没有招待所或是员工宿舍什么的。所以两人的日常就只能在村民家中度过。 寇天明问道：“那么那个大便头……啊不，那个葛法医平时住在哪里？” “哼……”文警官冷哼一声，“给他准备的独栋。这家伙还挑三拣四的，一直唧唧歪歪个没完……” “独栋？这村子里还有独栋？”寇天明有些惊讶。他一路开车过来，这村子什么情况他也大致了解了。 “我的房子。家里原本给我盖的用来娶媳妇的。现在正好空着。” 秦璐不由得点点头。文警官能把自己家里用来娶媳妇的房子腾出来给大便头住，已经是非常大的牺牲了。这已经能看得出，文警官对于工作上的牺牲和自我奉贤有多大。然而，大便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专业水准，来报答文警官对他的期待。 “跟我们说说案子吧。我估计大便头那里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寇天明已经毫不顾忌地管葛法医叫大便头了，在外人面前也是如此。 文警官开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一个山区，没有田，没有地，有山没有水。山，与其说是一座山，不如说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土丘。然而这个小土丘的地理位置有点尴尬。正好位于国家高速的主干道计划上。如果要绕道的话，山道蜿蜒复杂，会降低高速路的整体车辆输送速度。如果是直线的话，那又正好跨过山丘的顶部。这样一个爬升和下落，也是修路的工程师不想看见的。于是乎，就在山体中间打了一条穿山公路。” “因为穿山公路还比较长的，所以在建设穿山公路的时候，设置了一个避难点，以及十四个通风管道。一来是防止山体塌方造成隧道掩埋，二来是保证公路内部的气流通畅。但是就是这个通风管道，里面出现了人头。” “人头？”寇天明惊呼。 “对，人头。我们在定期疏通通风管道的时候，从里面掉落出了三颗人头。根据调查，是几个月以前城里报案失踪的一家三口。根据这家人的亲戚称。这一家三口是趁着放假，带孩子出来野营的。后来就失踪了。虽然人头已经高度腐烂，但是骨骼、头型、牙齿特征和DNA比对已经确认了身份。”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凶手利用通风管道进行藏尸，但是根据初步推测，凶手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秦璐问道。 “一般来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凶手丢弃尸体，不会扔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的。正常的作案地点离弃尸点至少有两公里的地方。这是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 “嗯嗯。”秦璐点点头。 “第二点，这三个人是外来人，经过调查后发现，跟我们这里的村民没有任何联系。没有联系就没有矛盾，也就没有作案动机。” “那存不存在路过的可能呢？”秦璐问道。 “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但是因为高速路是封闭的，不到高速路出口，这些人只能笔直往前开。而最近的两个出口，一个离我们这里有7公里，另一个离我们这里12公里。我们村的这个地理位置正好位于两个高速出口的中间位置。所以通过高速路出口接触到我们村的村民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嗯嗯。”秦璐再次点点头。文警官分析的其实很有道理。他不仅精通侦查基本的理论知识，还能结合实际，结合村民的情况以及实际的地理位置做出分析。所以他的结果不单单是理论上可行，而且还是经过实际考验的。对于这样的分析结果，确实是有足够的可信度。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8章 118 文警官继续说道：“这是第一起案子。第二起案子，是大概隔着第一起案子三周后。这次，还是同样的手法。这次的受害者，是一行五人的探险者。由于是自发组织的驴友，所以他们的目的未知。两起案子几乎完全一样，不管是切下脖子的伤口，还是弃尸的手法，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两起案子都是只找到了头颅，没有找到肢体和其他随行物品。所以我们对此进行并案处理。” “嗯，这一点我也同意。”秦璐点点头。 “随后，就如你们知道的。我申请了上级支援。于是乎上级就把大便头，啊不，葛法医给派来了。”文警官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竟然也脱口而出“大便头”这个词。看来他心里对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怨恨已久了。 “那他是怎么做的呢？”秦璐问道。毕竟葛法医还是做过她的老师，她也不会那么露骨地讽刺他。虽然不会像寇天明一样叫他大便头，但是也不会尊称叫他一声老师。也许“他”这个词就是最好的称呼了。 “这家伙一口断定是村民干的。”文警官语气中透着不爽。 “他这么说的理由呢？” “呵呵……”文警官先是冷笑两声，随后才慢慢开口，“第一，脖子切口显示，凶器用的是势头很沉且切口锋利的器具。其实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斧子。紧接着，根据第一点进行推断。城里人几乎看不见、用不到、也买不着斧子，所以凶手只可能是我们山村里的人。只有我们山村里的人，才会用最顺手的斧子杀人。那么根据第二点进行推断，很可能是我们这里的村民，跟路过的行人发生了争执，导致杀人的，这就是第三点。于是乎，基于以上三点，葛法医要求我们对村里所有人，挨家挨户地进行排查，搜查屋子，着重调查持有斧子这种器具的人家。如果有斧子之类的丢失或者加工处理的，第一时间扣押并保留证据。”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啊……”寇天明摸了摸下巴。 “虽然牵强，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而且葛法医毕竟是上头派下来的‘专家’，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不是吗？” “于是你们就照着他的办法去查了？” “去了。”文警官无奈地说道，“而且我们还抓到一个很符合葛法医描述的人。” “哈？这么巧的吗？”寇天明有些惊讶。毕竟大便头这一番推论，简直跟说书似的可笑，难道这也能给对上号么？ “是啊。我们村里，有个人，是村里的护林员。说是护林员，其实原本家里是伐木的。后来国家不让胡乱砍树了，他就变成了护林员，负责村内林道的数目修剪。另外家里也是靠给人打造一些木质家具为生。所以，家里有斧子、伐木剪之类的东西……” “我明白了。”寇天明一拍脑门，“一看到这个人，大便头就把所有罪名都戴到他头上了是吗？” “是的。”文警官无奈地点点头，“葛法医当即下令逮捕这个人，然后对这个人进行严加审问。但是，这个人我们知道，村里的老实人。也是因为为人内向老实，才学了手艺，做了木匠。这样的人，哪里经得住葛法医的审问？后来居然在囚禁室里上吊自杀了。” “自杀了？”寇天明惊呼。 “不过还好，被我们及时发现了，给救了下来。不过这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都说葛法医滥用职权，刑讯逼供。然后就有了你们看到的这一幕……”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19章 119 虽然大便头的推理看似有理有据，可是他的推理是步进式的。也是就说，他的第二条推断是根据第一条推断出来的，而第三条推断是根据第二条推断得出来的结果。如果第一条推断就不准确呢？那他岂不是在一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而且，就这第一条推断，在寇天明看来，也是大便头拍脑袋想出来的。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糊猜。至于最后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也只是大便头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然而大便头没有脑子，他就以为自己已经全部猜中了。所以他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审问这个护林员上，彻底把人家逼疯。 “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秦璐问道。 “还能怎么样？暂时保护起来了被。”文警官也是很无奈地说道，“现在，家属闹得厉害。家属呢，想要把人带回去。但是根据警方流程，这人确实也是有嫌疑，不能随便放。原本坐下来好话说说，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没想到大便头一口咬准此人就是凶手，还当着家属的面，说这个人不好。你想啊，大便头刚刚把这人给逼得上吊，现在又当着人家家属的面，说人家的不是。这样一来，是个人都会有脾气。” “明白了。”寇天明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大便头被打死在这里，也只能说他咎由自取。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时用来拍马屁的情商都用到哪里去了。 文警官说道：“嫌疑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了。出了这档子事情，也没办法让你们立刻审问了。” 秦璐说道：“没事，提审犯人的事情可以放到后面。而且我本能地觉得，这个人的嫌疑其实很低。” 文警官和寇天明不说明白，但是两个人拼命点了点头。 秦璐说道：“那我们就从别的途径再调查一下吧。就当做老师没来过，我们从头开始调查一遍。” 寇天明点点头。 于是乎，文警官将所交给了另一位警员管理，他亲自陪着寇天明和秦璐了解案件。 最先去的，当然是人头所在的通风口了。 虽然人头已经取出，通风口也做了清洁和消毒处理。但是这是现场，总有一定的遗留的痕迹的。 因为通风管是隧道的必要设备，所以现在是封锁，但是没有停用。在通风管的出口处，能看见一个耸立的管道，里面还有呼呼的风声。 寇天明把头往管道里伸了伸，秦璐立马拉住了他骂道：“你搞什么。” “我试试头能不能直接从这里扔下去。” 秦璐也是无语。看着寇天明把自己头在通风管口转来转去，她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文警官说道：“因为通风管道要使用，所以我们已经对管道内部做了彻底的清洁。基本上已经很难找到什么残留物了。” “怎样？大头鬼？有什么发现么？”秦璐拍了怕寇天明的屁股。 寇天明把头给抽出来说道：“刷得好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 文警官摆摆手，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村里的几个有代表性的村民，希望你们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你们想要的线索。” “什么是有代表性的村民？”寇天明不解。 “你见过就知道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0章 120 文警官带着两人看的，是本村的守墓人。 守墓人这个职业，已经是很边缘化的一个职业了。因为现在政策强制火葬，所以不存在掩埋遗骨的做法了。守墓人已经脱离了原先的“功能”了。现在的守墓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其实是一个墓地管理员，另外还兼职很多副职。 首当其冲的作用，当然是看管墓地。平时打扫打扫墓地，防止有山上的野狗什么的来刨墓地，也阻止村里不懂规矩的小孩来闹着玩。 另外呢，守墓人也负责村里的白事。到了清明重阳，守墓人也负责卖纸钱什么的。这也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另外，他还有一门手艺，那就是扎纸人纸马。随着时代的发展，他现在还学会扎手机和别墅。由于给先人烧纸是属于“硬性”需求，守墓人的这种收入是很稳定的。而且一般在白事上，这种东西是不能还价的。所以守墓人的收入还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 可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他已经将近40了，也一直没有娶妻。村里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外来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即使是他收入在村里排的上号，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而且他的住所也是远离村子中心的，更是没有人来玩，所以他生性孤僻。 文警官之所以带两个人先去见守墓人，原因也是守墓人不和村里人住一起。村里人闹事，守墓人也不参加。所以在这种时候，别人都带着情绪都不太好谈，唯独守墓人独来独往，不受他人影响。 来到守墓人住的地方，众人看见，这是一个背阴的地方。 一般来说，山里人居住，都会选择向阳的地方住。这是生物生存的本能。就算你非要说我躲个阴凉的地方盖房子，但是你总要考虑到晒被子等问题吧？而且背阴处的蛇虫鼠蚁一定会更多，住起来也不舒服。 然而，守墓人的这块地方，可以说是阴气极重了。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因为是山中最背阴的一块区域，不管太阳怎么转，他这里都是躲在阴影里。一年四季都晒不到太阳。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气。就像是那种黄梅天晒不干的被子似的。原本走上路很累，几个人都出了汗了。但是一走到这里，却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原本因为出汗而张开的毛孔，瞬间就收缩了起来，打了一个寒颤。 文警官一指：“那里就是守墓人住的地方。” 寇天明看着这个所谓的“住所”，汗毛都要倒竖起来了。与其说是一个住所，不如说是一个荒废的庄园。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屋，以及一排低矮的围栏。小屋还算整洁，有住人的样子。围栏就纯粹是简单的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那种小孩踢一脚就能倒的状态。然而就是这样破烂的围栏，也照样竖在那里，没有人敢动。说明村里人是有多忌讳这里。 小屋后面还有一排更高一点的围栏，但是也只是摆摆样子而已。围栏的后面就是一个个墓碑了。 看得出来，村里人的墓碑规划得并不是很规整。中间有一条人踩出来的道路，接下来道路两边就是零零碎碎的墓碑。有些是独个排的，有些是三五个扎堆的。那种三五个扎堆的，一看就是一个家族的人葬在一起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1章 121 墓园里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树。但是这些树，明显地和围栏外的树不一样。这里的树有个特征，就是茂密的异常茂密，枯萎的异常枯萎。 茂盛的树叶可以遮天蔽日，有人说是这些树，吸收了死人的营养才能长这么好。但是因为是强制火葬，所以埋在地下的都是骨灰，根本不是腐烂的人类□□。所以这种吸收死人的营养这种说法，其实根本站不住脚的。而且此处是背阴的所在，几乎照射不到太阳，这树能长这么茂盛，也是非常奇怪。 另外一种，是十分枯萎的树。虽然枯萎，但是却没有死。这些树，已经几乎看不见叶子了，有些还偶尔有几片叶子挂着，一副90岁老头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样子。这类树大部分都已经空心了，只留下一层树皮。然而就凭着这一层树皮，这些树却仍然活着。也有人说，这些树是受了死人阴气的影响，才会长成这样的。但是仔细想来，隔壁的树就枝叶茂盛，到了这里就空枝烂叶，同一个地方长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树，这用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四十来岁，虽然是乌黑的头发，但是看上去确实一副老像。双眼无神，带着黑眼圈。嘴角耷拉着，一副哭丧像。别说这人有钱，就算又有钱又年轻，长这副样子谁敢嫁？ 这人看到有人来了，脸上露出一副不悦。就好像寇天明等人是侵犯了他的领地一样。一点都不客气地问道：“这里是死人呆的地方，你们来干什么？” 寇天明心里好笑：“死人呆的地方，你自己不是活人啊？看来你是已经都把自己当做死人了。”但是寇天明很奇怪。一般来说，一个人独居久了，就会有一种想要和别人多交流的冲动，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然而这个守墓人看到几个人来，不仅脸上没有露出笑容和欢喜之色，反而显得很厌恶，甚至有些抵触。难道他很讨厌人类吗？ 趁着文警官和守墓人打招呼的功夫，寇天明打量了一下守墓人的院子。院子里有一片自己种的蔬菜，屋前屋后挂满了腊肉和干辣椒。 其实这就是普通农家人的住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也就唯独这房子是盖在墓地的前面，如果不是这点，你根本不会将这阴森的气氛和和这个房屋联想在一起。 要说有些特别的，就是院子后面单独有一个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捡漏的窝棚。窝棚里放着一些工具，小到剪刀裁纸刀，大到锛凿斧锯。窝棚很简陋，就是几根柱子支撑着一大块油布，三面镂空，一眼就能看得到里面。里面还有一些未完成的木工活，都是桌椅板凳的木腿什么的。一个人生活也是无奈，不出山的话这些家具只能自己打造和修补。另外靠里防水的位置，还放着一些纸人纸马，甚至还有小洋楼。 “这样应该就是文警官所说的守墓人的副业了吧。”因为是完全敞开的，没有任何遮掩，所以寇天明一下子就将这个捡漏的小工作室给看透了，也没有多留意。 文警官跟守墓人聊了几句，有些尴尬地走回来说道：“守墓人不太喜欢外人多接触。如果你们硬是要调查的话，我用法律手段可以强制他配合……” “行了。”寇天明说道，“这里就是一般的屋子，没有丝毫遮掩的地方。而且我刚才隔着距离观察了一下守墓人的表情。他在看到我们，看到文警官的时候，丝毫都没有慌乱和惊恐。同时，他也没有杀人特有的那种愧疚和自责。总之，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和杀人有关的负面情绪。从心理学上来讲，他并不是杀人犯的第一怀疑对象。” 秦璐此时问道：“那这样吧，老师之前应该有盘查过守墓人的，我们去翻看一下审讯记录好了。” 说到这里，文警官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嘛，我回去再跟你们说吧。”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2章 122 没有回到警局，文警官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就坐了下来。 看文警官坐下来了，寇天明和秦璐也坐了下来。 文警官说道：“大便头啊，其实也是第一个就去看守墓人的。他当时给的理由是这样的：守墓人这个职业，生活比较孤僻，容易产生心理障碍和心理扭曲。所以呢，是第一怀疑对象。但是呢，他一看到守墓人，一看到墓地，就回来了。” “没有细究？”寇天明有些诧异。 “就跟你一样。看了一眼，就说这里没有藏东西的地方，就走了。” 秦璐冷笑一声：“我看啊，他是怕死人堆晦气，所以找个理由开溜才是。” 寇天明问道：“那守墓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文警官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啊，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他父亲是村里一个酒鬼，嗜酒如命。而且脾气不好，喝了酒之后就会发酒疯。有一日呢，他父亲卖酒回来，喝了一路，看到她母亲一个人回家，就起了色心了。结果就把他母亲给玷污了。原本这件事遮掩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她母亲竟然怀孕了！山里人思想还不怎么开放，未婚先孕的事情谁都不能接受。当时摆在她母亲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给活活打死，以正家风。要么就嫁给那个酒鬼。为了活命，她母亲选择了后者。” “可以想象，虽然结了婚，当时守墓人的家庭并不幸福，也不可能幸福。本来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而他的酒鬼老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好好教导他，将他抚养成人。一边平日里仍然是挥霍无度，买就买肉，另外一边喝得醉醺醺，还对他们娘儿俩拳打脚踢。他母亲为了养活他已经是很辛苦了，还要给她的最老鬼买就买肉，生活是苦不堪言。” “日子这样过，钱总有花光的一天。这一天，守墓人他爹问他娘要酒喝。他娘说没有钱买酒了，家里没钱了。他爹酒瘾上来了，见没有酒了，立马就发疯了！他爹揪着他娘的头发就在那边喊道：知道老子喜欢喝酒，还故意不给老子准备着。你这是准备憋死老子，好和你那混球过好日子是不是？我知道，原本你没嫁给我之前，你和村下那个开加油站的老刘关系不错。老刘这几年都没娶，你就是憋着把我弄死了好改嫁给他是吧？” “老酒鬼这么一说，守墓人他娘这几年的委屈通通涌上心头。原本她就是为了保命才嫁给这个酒鬼的。没想到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还被人倒打一耙。心中的委屈自是不必说。” “老酒鬼看她不说话，就自以为是地说道：看，我说中了吧。既然你喜欢，那我就把你卖给那个老刘头，换点酒钱喝。反正我上你也是一时兴起，本来就没想着对你负责……” “被人这样说，即使是绵羊也会有脾气的。于是守墓人他娘终于忍不住怼了两句。于是乎，男人就气上头了，不仅骂，还拳打脚踢。守墓人他娘这次也是豁出命去了。以前都是打两下就结束了，没想到这次守墓人他娘居然还还手。于是老酒鬼越打越凶，竟然把守墓人他娘给打死了。这一切被幼小的守墓人给看见了。于是乎，当时只有7岁的守墓人，就另寻了一天，趁着老酒鬼喝酒喝醉睡觉的时候，拿着菜刀给他的肚子开了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3章 123 “但是，小孩子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且当时的他并不明白什么才是致命伤。他趁着夜色，用刀子划开老酒鬼的肚子，非但没有结果老酒鬼的性命，反而是疼醒了老酒鬼。老酒鬼醒来，看见这个不中意的儿子竟然拿着刀对着自己，瞬间就暴怒了！也许是因为刚睡醒，又或许是因为酒劲还没过去，他竟然忘记了疼痛，直接起床要暴揍儿子，甚至还动了杀心！”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刚才是趁着老酒鬼睡着了才刚动手，现在老酒鬼醒了，又看见自己一刀划开肚子都没能要了老酒鬼的命。他真的觉得老酒鬼就是这个世界上杀不死的恶魔。于是乎，他扔下了到，夺门而逃。” “老酒鬼起身，捡起了刀，追着孩子就出了门。但是毕竟肚子被孩子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流血不说，肠子都耷拉到外面来了！就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老酒鬼还想着追杀孩子，你想想他能好的了么？虽然一开始喊得很凶，但是没过多久，等酒劲和睡意过去，转而就是剧烈的疼痛。并且激烈的运动还伴随着满地的血液，最终老酒鬼没能杀掉孩子，因流血过多加至剧烈疼痛，惨死在屋外。死的时候，肚子里的肠子拖在地上都有一米多长。” “这件事当然也惊动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也惊动了当时的警队负责人。但是大家到现场一看，发现的是手上拿着刀的老酒鬼，还有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小孩子。这个场景，不知情的人看来小孩子才是弱势的一方。而且，房间里发现了被打死的他娘的尸体。这件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当时的守墓人还是个孩子。警员稍稍威吓了一下，守墓人就把实情给说出来了。于是乎，这个案子就变得相当复杂了。老酒鬼打死女人在先，有错。守墓人先拿刀捅的老酒鬼，也有错。但是老酒鬼平时虐待家人，这个事情村里里都是知晓的。没有人同情老酒鬼。而且守墓人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现在还父母双亡，着实可怜。如果按照实情写，那守墓人没有了父母，又是杀人犯。他这样的先要送去少管所，又要送去孤儿院。他以后的人生就算是完了。于是当时的警员就集体做了个决定，篡改案件事实。原本的案件应该是老酒鬼家暴打死女人，守墓人替母报仇捅死老酒鬼。经过修改后就变成了老酒鬼殴打女人，女人捅伤老酒鬼后致使老酒鬼身亡。现场的照片也是老酒鬼拿着刀倒在外面的样子，不知道实情的人很难凭借这些照片证据来推断现场的真实情况。于是乎，守墓人就被全村人保了下来。” “之后，守墓人吃百家饭长大。因为身世的原因，村里的同龄人都排斥他，他也只能一个人就这么活着。索性，村里有个守墓人的老头，已经快不行了，也没人肯接替他的职位。守墓人就接替了老头，成为了新的守墓人，一直活到现在。” “那村里人对守墓人的感情呢？”寇天明问道。这个问题很关键，守墓人在村里的地位和交际情况，决定了这个人会不会对村里人做出出轨的事情来。 文警官说道：“这个说起来就很复杂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4章 124 文警官继续说道：“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守墓人的身世，所以很是同情他。他的成长，村里人也是给了他很多的帮助的。所以守墓人对老一辈的人很是尊敬。” “而跟他同龄的人呢，也就是当年拒绝和他一起玩耍的孩童，虽然当时不待见他，但现在也都长到了40岁上下的年纪。这些人也都成了家，有自己的家庭。有些家里老人走得早的，也都陆陆续续走了，或是都已经安排上了。虽然这一辈的人不像老一辈的人那样同情守墓人，但是碍于他的身份，村里老人去世都需要他的打理，所以没有人敢得罪他，也就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自顾自活着的程度。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到了清明重阳，还是要求守墓人办事的，而且自己祖宗的墓地也是由守墓人看着，所以表面上还显得比较尊敬的。时长也是会送些吃的、用的过来。并不是说这些人和守墓人关系多好，只是因为守墓人替他们看坟，他们碍着祖宗的情面，给守墓人送点东西做个人情，也就是希望守墓人能好好看着祖宗的坟墓。守墓人也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从不主动得罪别人。收了别人的礼品，也会好好地替人打扫坟墓。凡是有家属来烧纸的，都看见祖宗的坟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周边的杂草也都祛除得干净。守墓人安守本分，大家也见着自己的祖宗被照料得好，也就满意。所以说，我说守墓人和这一辈人不会有过节，这一点应该是没有异议的。” 秦璐点头表示同意。如果说老一辈的人是宠爱和同情的话，那同龄人这一辈应该属于职位利用。没有利益冲突，不会产生纠纷，而且还要求人办事，也就是最普通的互相依赖生存的关系。 “那小辈呢？你刚刚说守墓人已经40+了。那二十几岁的人怎么看待守墓人的？”寇天明问道。 文警官尴尬地笑笑：“我们村里像你们这样年纪的人，一来80%的人都出去打工赚钱去了。就算留下的，也和守墓人完全没有交集。对先人祭拜的事情还轮不到这个年纪的人，所以他们不会去拜会守墓人。同时守墓人看坟，他们也不喜欢，大人们也忌讳，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大人，出于本能还是外界其他人的督促，都不会让他们去主动接触守墓人。所以守墓人和这一辈的人可以说是一年到头都说不上一句话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经过这么一说，寇天明觉得，守墓人还是个既可怜又可悲的人。按照目前的情况持续下去，他这辈子都只能孤独终老了。别说是找个老伴了，就连平时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他所作的，也就只是让自己活下去，每天看着太阳升起，看着太阳落下，仅此而已。他这样的一个人，活着和一滩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了。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七情六欲吗？这样活着多无趣啊？”寇天明问道。 “要说这样活着，也确实有点寂寞。”文警官说道，“不过呢，老的守墓人还有个手艺，就是扎纸人和木匠。你看他那个屋子，还有篱笆，都是老木匠留下的。他呢也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平时有生意的时候，就给人扎纸人。没有生意的时候，就自己打一些桌椅板凳的木匠活来打发时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5章 125 “为什么老守墓人会木匠活？既然会木匠活，干嘛不去做木匠，非要做守墓人呢？”在寇天明看来，不，在所有人眼中，守墓人都不是一个光彩的职业。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能不干这行就不干这行的。 文警官笑道：“你不知道，老守墓人会木匠的收益。就是因为当了守墓人才学会了。” “啥？为啥当守墓人还要学木匠的活？” “你知道三长两短是什么意思吗？” “三长两短不就是死了的意思么？直接说死了不吉利，所以用个次词代替一下而已。古人都喜欢这个绕着弯子说话。”寇天明说道。 文警官解释道：“最早这个成语出自明朝的《鸳鸯棒》里。这三长两短呢有两种说法，是和棺材有关的。棺材是用六块木板制作而成。盖和底分别叫做天与地，左右两个叫日月，这四块都是长方形的。前后是彩头彩尾。这两块是短的。叫做四长两短。但是盖是在死人之后才盖上，所以就叫三长两短。也就是死的意思，后来就表示意外灾祸的发生。所谓三长两短，其实也就是棺材板。在这个地方，守墓人包办所有和丧葬有关的事情，村里又没有专门的木匠。你觉得打造棺材板这件事会是谁来做？” “哦，原来是这样。” “以前的守墓人都打造的棺材板。现在实行火葬了，不用打棺材板了。但是还是需要打造骨灰盒的。所以守墓人还是多多少少要会一些木匠的活计。会了这些，顺便没事的时候，还能给自己打造一点桌椅板凳什么的。不也正好消磨时间么。” 寇天明点点头：“这么说来，这人虽然孤僻、怪异。但是这是他这个职业的特点。而且像他这种与世隔绝的生存方式，也难以和其他人产生争端。这样的人会是凶手的概率很低。” 秦璐点点头表示同意。 文警官说道：“那我们趁热打铁，去看看护林员吧。” 护林员之前已经提到过了，原本是个伐木工，现在不让砍树了才当了护林员。和守墓人一样，护林员也会一点简单的木工的活计。 过了这一会儿，村子里也闹消停了。于是乎文警官就带着两人来看看这大便头制定的第一嫌疑人。 虽然警察不能凭借主管意识来做判断，但是当两个人看见护林员的时候，一下子就觉得这个不是犯人。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憨厚了。普通的脸，普通的身材，老实憨厚的脸庞，呆滞无神的眼睛。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会干出杀人这档子事情的人来。 秦璐问文警官：“审讯记录上怎么说？” 文警官笑笑：“这样吧，反正有时间，你们先跟他聊5分钟，然后我再给你们看审讯记录。” 结果，两个人只进去3分钟就出来了，因为跟这个人聊天太没有意思了。他的脑子很简单，词语也很单调。他就是一两句话反复地说，说到别人都听厌烦了他还在重复。寇天明从聊天过程能够判断出，不是这个人有意如此，而是这个人天生脑子就不太聪明，思维简单。 文警官笑笑：“是不是感觉这人有些单纯？” 文警官用单纯这个词来形容，都算是客气的。如果用傻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会觉得过分。 秦璐说道：“也不是不存在杀人的可能。单纯的人逼急了脾气也大，也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是，的确。但是他这种类型的人，是只会做简单一种事情的类型，重复型的简单人格。虽然冲动杀人的可能性有，但是这可能性的大小么……”寇天明说到这里，看着另外两个人。另外两个人也是点点头。 寇天明又补充道：“另外呢，这个人被大便头逼得急了。最终不是暴怒或是失去控制，而是选择自杀。说明这个人发泄情绪的途径并不是通过伤害他人，而是通过伤害自己来实现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属于自闭型的人格，而不是宣泄型的人格。这样的人，自残的概率高于伤害他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6章 126 秦璐问道：“那你有没有办法通过你的演凶术，还原一下案发经过，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嘛？” 寇天明尴尬地笑笑：“演凶术虽然好用，但是也是有限制的。作为信息收集的途径，要么明确案发现场，要么明确凶手性格。现在第一案发现场未知，通风管道只是弃尸（头颅）的一个地方，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找到。没有办法通过周遭环境来确认凶手的行为特点。同时，现在也没有明确额嫌疑犯的人选。大海捞针，我也不知道该去模仿谁的行为轨迹。第三，具体的作案时间也不能确定。演凶术就像是倒带一样在重演镜头，如果时间范围不能缩小的话，那要重演的区间就非常大。如果大海捞针的话，那就是把全村所有人近几个月的行为轨迹全部重演一遍。这样干的话，我只有两种下场。要么累死，要么老死。” 秦璐也只是随口问问，她也没真的指望寇天明那种未经认证的神鬼之术能够一次性就解决案件。 “对了，大便头怎样了？”寇天明问道。 虽然文警官陪着寇天明两人在四处查访，但是手机一直和局里的人保持联系。警察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上下班的界限。即使下班了，也要时刻关注着事情的动向。特别还是大便头这样的人，干不了什么成果也就算了，还容易惹出是非。现在文警官并不指望他能破案，只要他不再闹出事情来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文警官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明白老法医的感受。” “咦？你现在怎么替大便头说好话了。”说实在话，寇天明对这个大便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哪怕他现在下山跑到高速公路上被一车子撞死他也不觉得可惜。 文警官说道：“他来之前，我已经收到市里的通知了，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以前的事情不谈，他最近是因为一件案子搞砸了，而被扁来这里的。就相当于是古代发配边疆的感觉。如果案子办得好，他还有回旋的余地，说不定走走关系还能调回市里。如果办的不好，那他下辈子的路是越走越低，可以预见他凄惨的未来。所以他心里也是很急。这一点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急也不能冤枉人啊。”寇天明喊道，他为护林员受冤屈而愤愤不平。 “话是这么说，但是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人命摆在那里，有时候也是需要一些激进的手段来推动案件的解决。由于山里人性子野，许多事情都很难落实。我不得不承认，他来了之后实行的一些强力的手段和举措，确实是为案件增添了很多有利的线索。只是这些线索还没有足够到指出凶手的量，而且他下结论太过武断，有点误入歧途的感觉。”文警官不像寇天明那样，对于葛法医有那么深的偏见。他做事很客观，能同时看到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寇天明也意识到为什么他这般年纪就能坐到别人四五十岁才能坐到的职位了。 看大家都在围绕着大便头在进行讨论，秦璐感觉话题偏离案件了。于是问道：“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其他嫌疑人么？” 文警官想了想，说道：“那我带你们去山下加油站看看吧。山里这些人都比较自闭，不接触外人。唯一个外界经常接触的，就是山下加油站了。而且这些受害者，也都有在加油站停留的经历。” “好啊！” 于是乎，三人出发去往山下。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7章 127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寇天明和秦璐原本是开车上山的，现在陪着文警官走着山路下山，两人是累得双腿都快断了。 秦璐平时有练习瑜伽，而且警队的日常体能操练她也有参加。这点山路对她来说虽然有些累，但是缓一缓也就过来了。 然而寇天明就不一样了。他在学校本来就是那种笔试成绩优秀，体能测试勉强合格的主。再加上他这一段时间参加案件侦破，并没有回校参加日常体能训练，身体机能上其实已经僵硬了不少。再加上他因为演凶术的关系，晚上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平日里日常活动倒是没有大碍，但是一旦遇到这种极其摧残身体的机能消耗，他就立马吃不消了。 早已习惯了山路的文警官看着两人，嘻嘻笑道：“城里来的二位，看来你们不太习惯我们这里的山路啊。” “开车下山不行么……”寇天明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行。”还没等文警官说话，秦璐就说道，“现在村民对警队有排斥，我们开着车下山目标太大，如果路上遇到村民暴动，我们不能还击，只能挨打。和活靶子没有什么两样。” 文警官也说道：“而且啊，山路绕路，你们开下山也要半小时。我们走走只要15分钟就到了。” “可是我们已经走了15分钟了！”寇天明孩子气一般地抱怨道。 “那是你的脚程，如果换做我们村里的，早就到了，行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加把劲就到了。”文警官又把寇天明从地上拉了起来。 又走了五六分钟，三人这次啊来到山下。确实按照直线距离来算，最是节约时间。但是他们走的这条山道，不仅陡峭，而且没有正式的山路。都是山里人自己走出来的痕迹，面前算作是一条路而已。 到了加油站，寇天明已经累得都站不起来了。加油站的站长是姓刘，也就是之前跟守墓人他爹有情敌的关系的老刘的儿子，村里人习惯叫他刘二。 刘二是个头脑挺活跃的人。这从他见面就坑了寇天明一把就能看出来。 寇天明坐在路边歇脚，刘二看到来了三个人，而寇天明又气喘吁吁地坐着，伸手递过来一瓶冰镇的可乐。 寇天明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此时有一瓶冰镇可乐送来，寇天明想也没想，直接拧开就“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等喝完，他才抬头，看到刘二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谢，谢谢啊……”刘二盯着自己寇天明觉得有些心慌。 “这么热的天，一口冰可乐，爽吧？”刘二笑道。 “爽！”寇天明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乐一共5块5，给钱，谢谢。” “啥？这一瓶可乐普通超市最多只卖3块，你这里卖5块5？”寇天明终于明白为什么刘二看得自己瘆得慌了。 “往前12公里，往后35公里，前后加起来47公里，只有我这一个加油站，也只有我这一个小卖部。”刘二没有解释，而是说了一个本地人都知道的事实。 寇天明也明白他为什么敢卖高价了。 文警官似乎早就习惯了刘二这种钻到钱眼里的性格，替寇天明给了钱，说道：“刘二这店啊，就快成黑店了。” 刘二堆着笑脸说道：“瞧您说的，我这哪是黑店啊。标价是我标的，但是买不买是看人家自愿的，我也没拿个刀架在别人脖子上逼人家买是不是？” 文警官也笑道：“你这里的价格，比别的便利店要贵个20%~50%，汽油也比其他地方贵个0.2~0.4元。就连上厕所都要收费，你这不是黑店是什么？” “我这不，在店里买过东西的可以免费上厕所的嘛。我也不是做慈善的，盖了厕所也要回本不是吗？”刘二笑道。 “你这一瓶可乐比外面贵2.5元，上个厕所要1块钱。买可乐还不如直接给钱上厕所呢。” 寇天明问道：“难道就没有随地大小便的么？” “这一点刘二早想到咯！”文警官指了指加油站入口处的几个标牌。 第一块标牌上写着：“到高速公路下一个出口35公里，不信你自己走着瞧。” 第二块标牌上写着：“手提容器来站加油贵0.6元每公升。” 第三块标牌上写着：“本区域有监控摄像头，禁止随地大小便，违者罚款200元。”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8章 128 看着这标牌，寇天明有些纳闷地问道：“第一块牌子的意思我能够明白。无非就是告诉过往的人，后面路程远，要加油赶紧的。但是第二条什么意思？” 文警官笑道：“也有人就是真的不信邪，非要对着干。结果开出去没油了，拎着桶回来加油。” “哦！我明白了，对着干，就要付出代价，是不是？” “周围只有这一家加油站，刘二敢坐地要价也不是没有底气的。” “那第三条，他一个加油站没有随意开罚单的权利吧？”寇天明问道。 “还真有。”文警官无奈地说道，“他这里是属于私人承包的加油站，路权属于高速公路的。你在加油站里随地大小便，其性质等同于在高速公路上停车出来尿尿。高速公路管理处是有权出局罚单的。” “那也是高速公路管理处开，也不是他开啊。”寇天明说道。 “呵呵。”文警官尴笑两声，“这里荒芜也不发达，高速公路管理处不会为了给随地大小便开罚单就派一个公务员来这里驻岗的，这个成本太高了。而且有人看着，别人也不会明目张胆地随地大小便。这一个月的罚单还不及人家公务员工资的一个零头呢。所以呢，高速公路管理处就在这里设了好几个摄像头，全方位覆盖加油站，当做是他们的监管记录了。同时也赋予刘二代开罚单的权利。只要别人是在摄像头范围内大小便并被记录下来，刘二就可以根据摄像记录代开罚单。罚单是直接去高速公路管理处交的，刘二不能直接收钱，所以这钱跟刘二没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刘二不能从中抽成，但是他却借着这个名义，盖了个收费的厕所。也变相从中捞了不少钱。” 寇天明不得不感叹，这个刘二可真的是有经济头脑。不管是他承包这个加油站，还是小卖部抬价，还是盖收费厕所，都显示出他过人的经商头脑。 此时文警官话归正题：“我刚才说了，这里是有监控记录的。所以，我们去高速公路管理处调取了视频记录，所有受害者都经过并停靠过这个加油站，你要不要看看？” 寇天明一下子来了精神：“要看！” 因为之前众人没来之时，文警官已经梳理过一遍案件了。所以这些资料都是现成的。根本不需要等，警局里留有备份，加油站也单独留了一份光盘出来。 寇天明不喜欢盯着屏幕使劲看，他喜欢揣测人心。所以他和秦璐缤纷两路，秦璐负责看录像，而他则负责和刘二“聊天”。 从一个警察的角度，任何人都可能是犯人。即使只有0.1%的可能也不能放过。所以寇天明是带着目的聊天的，甚至聊天中还带着一些陷阱问题。 然而，刘二的回答非常完美。不管从任何角度和意识，刘二都是旁观的第三者。他没有任何作案的动机，时间上也没有漏洞。虽然从刘二身上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但是寇天明却客观地知道了一些情况。 既然认定是连环作案，那犯罪手法和过程一定是有共性的。寇天明就从刘二的描述中得知了以下几个共性特点。 第一，这些人都是开车过来的，并且在加油站停靠加油。 第二，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在加油站买了一些东西。 第三，这些人都是男女组队前来的，都是情侣关系。 第四，从他们的装备和闲聊的话题得知，他们都是野营或是登山爱好者。 寇天明想了想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已经过去好几周的事情了，寇天明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的，实际上他也不指望刘二能记得那么清楚。 但是没想到刘二一口答应：“我这就给你拿清单。”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29章 129 “你还有清单？”寇天明有些诧异。 刘二解释道：“我这里啊，高速公路就我一个人，又是山区，人烟稀少，说起来也是挺危险的。所以不只是外面加油站装了摄像头，小卖部内也装了摄像头。你们没来之前，那个混蛋老头让人调取了近两个月的录像，然后把这些人来过的视频都截取了下来反复观看。甚至把他们购买的东西都列了一个清单。” 寇天明有些惊讶，虽然他不认可大便头的人品，但是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混迹过来，大便头还是有点经验的。他想到的东西，大便头都已经想到了，而且还都已经调查过了。这样他再接手调查，就能省去很多功夫了。 接过清单，寇天明看了看。同样的，寇天明也在购物清单上找“共性”。 即使把几组受害者的购物清单都整理在一起，里面的东西也不多。 饮料类的有：矿泉水，啤酒，可乐。 小吃类的有：薯片，泡面，火腿肠，牛肉干，口香糖。 物资类的有：塑料袋，绳子（登山绳），纸巾，湿纸巾，消毒棉球，酒精和套套。 寇天明整理了一下，共同的只有矿泉水一样东西。而且即使是矿泉水，这些人买的也不是同一款。 年纪偏小的那一组，买的是500毫升的小瓶装矿泉水，但是买了很多瓶。同时也买了啤酒，还有很多零食。一看就是准备野营聚餐的样子。 而另外年纪偏大的一组，则是购买了4升装的大桶矿泉水，同时买了一些泡面，并没有买零食。一看就是准备野营的物资。 而有一组专业登山的旅游，买的东西就相对实用一些，类似于湿纸巾和消毒棉球这类医用护理的东西，都是他们买的。这也说明他们经验丰富，随时都做好了受伤护理的准备。 “受害者三组人，从目的性上来说并没有共性啊。”寇天明有些皱眉，“第一组人是一群小青年，买的都是一些吃的和零食。第二组人是家庭郊游。第三组人则是登山队伍。” 文警官说道：“其实，我们根据停车场的监控，也分析了这三组人自身携带的物资信息。三组人共同特点都是坐车经过。注意，我这里说的是坐车经过。第一组人是小青年，自行开车。第二组人是已婚未育的小家庭，也是开着自己的车，还带着烧烤架。而第三组人是旅游团，目前确定不是自己开车，到底是搭车还是包车目前还没有确定。随身物品都装在包里，看不清楚。三组的共同点是都带着野营的帐篷，并且到这个加油站来买过东西。” 寇天明补充说道：“另外还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他们三组人来的时间都是入夜，而且天色已经全黑。很有可能他们决定在此处野营，是迫于无奈。因为下一个出口在几十公里之外，即使出了出口，再去找可以住的地方，也要到凌晨了。所以这些人都决定在道边野营，度过这一夜。” “那购物？” “在这里买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寇天明说道，“因为刘二的关系，即使上厕所也要买过东西才行。所以并不能确定这些人是自愿买东西还是被迫买东西的。因为你刚才说第三组人是搭车，所以停下加油并不是他们的意愿。而如果他们购买这些医用补给物资，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至于矿泉水，这是必备补给项。人必须喝水，所以也可以理解为是可以忽略的内容，并不能作为参考内容。” “所以……”文警官接着寇天明的话说道，“实际上他们三组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在这里野营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0章 130 寇天明挠挠头：“这样说来，其实案件还是没有进展。因为三组人在这里遇难，留下来是先决条件。所以留下来野营这个要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相反，他们都选择野营，而不是住宿，这就更难查询他们的动向。这一条可以说是无用的信息。” 文警官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个大便头也是基于此判断，然后就放弃了这条线索。” 寇天明有些不甘心。明明已经有一条线索了，但是这条线索经过分析后发现完全不管用。最关键的是，这条线索还是大便头已经调查过的，而且他还得出了和大便头一样的结论。这就让他很不开心了。 说实话，寇天明打心眼里不觉得大便头有什么能耐。但是这一路查下来，他所怀疑的地方，大便头竟然都多多少少做了些调查，而且都得出了和他一样的结论。也就是说，寇天明心里瞧不起的大便头，实际上至少和他是一样的办案水准。而他现在，不过是在走大便头已经走过的老路，说白了就是在浪费时间。 “对了！”寇天明问道，“那这些人被害了，他们的东西有没有留下来？凶手不会把他们的遗留品也给销毁了吧？” 文警官笑道，他笑得很贼：“没有，人是死了，但是物品都没有动。我们发现帐篷的时候，帐篷还是好好地，物资也没有动，就连随身携带的钱币或是值钱的物件也都没有少。我们做了现场的拍照和记录，所有能够回收的东西也都放到了警局的证物室里，原封不动地保留着。” “那好啊，快带我去看看吧。”寇天明立刻兴奋地叫道。 文警官笑得更贼了。 寇天明有些心慌地问道：“你笑这么贼干什么？” 文警官指了指山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下来的吗？” “走下来的啊。” “警局在哪？” “山上啊。啊！你是说？” “没错，徒步下山，自然也是徒步上山咯~” 寇天明顿时瘫软在地上！ 要不是秦璐冷面冰霜，最终拿话刺激的寇天明，寇天明这小子就差让文警官背他上山了。 到了山上，寇天明彻底瘫软在地上。寇天明抱怨道：“为什么不能在山上看完再下山？” 没等文警官说话，秦璐就说道：“只有在看过录像，了解三组受害人的基本信息之后，你才能意识到随身携带物品的重要性。物证的解析是有先后顺序的。跳着来没有了先决信息的铺垫，你无法发现其中的关联。” 寇天明突然说道：“不对！文警官刚刚说加油站保留了一份，警局也保留了一份！我们完全可以在不下山的情况下就了解整个过程的！” 秦璐掐了一把寇天明，把他疼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秦璐说道：“作为一个警务办案人员，你难道不需要到可疑的现场过目一下么？警校教过，犯罪现场百遍不厌。” “可是那也不是犯罪现场啊，犯罪现场在山里。” “案件关联的现场就不是现场了吗？” 寇天明被怼得无话可说。他腿算得都抬不动了，但是看了看秦璐，竟然一点大喘气都没有，明明上下山爬了小半天了。别说大喘气了，竟然连额头上一丁点汗珠也没有，哪怕是额头的发丝也没有一丝丝的杂乱。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1章 131 寇天明看了看秦璐。因为直到这次是到山区来，所以秦璐没有穿裙子，没有穿高跟鞋或是皮鞋，也没有穿警服、衬衫和法医工作服。就是普通的运动鞋、牛仔裤和长袖的衣服。然而就是这简单的衣服，却给人一种别样的诱惑和美感。 秦璐平时因为都是从事法医的工作，所以她很少出外勤。再加上天生丽质，秦璐的皮肤白皙中透着润色，犹如杏仁色的豆腐一般。虽然不是外勤人员，但是每天的出操和训练秦璐都是参加的，单单论体能数据的话，秦璐一点都不亚于警队里任何人员。 用队长的话说，“秦璐就是缺一点实战经验，外加临场应变能力差了点。如果真的把她逼急了，队里那些大汉还不一定打得过她呢。” 不仅仅是体能训练，秦璐私下里还报了瑜伽课。瑜伽并不是什么锻炼体能的课程，但是瑜伽可以拉伸肌肉和关节，让身体线条更加完美。如果用数值来衡量的话，瑜伽提升的并不是力量，而是身体的协调性、柔韧性等等。 正因为这两个原因，秦璐的身上同时兼顾着野性的张狂，和女子的柔美。她的身材不会因为大量的体能训练而显得过于“硬朗”，经过瑜伽拉伸后的肌肉显得更加自然，自然中同时也充满了力度。 穿着紧身吸汗服的秦璐，能明显地看到衣服下人鱼线的轮廓，以及腹部那若隐若现的腹肌。纤细而充满力度的腰肢，再配上秦璐那丰满莹润的胸部，那吸引力就如同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满满的浓郁上那一颗甜美的果实，让人垂涎欲滴！ 寇天明看得心脏砰砰乱跳，这个大他三岁的小姐姐除了身份证上的年龄比他大以外，那容貌娇美的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若不是她的脸上永远带着冷若冰霜的“面具”，以及她那犯规般的成熟的身材，谁都会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来对待的。 “看什么？” “你头发乱了。”寇天明下意识地撒了一个谎。 秦璐没有去核实，只是下意识地捋了一下发丝，一个很习惯的动作而已。 寇天明咽了一下口水，神情重新缓和下来。刚刚他撒的那个谎言，其实已经是使用了师兄的精髓了。 之前已经提到过，其实秦璐爬了山后一点气喘也没有，气息也没有乱，发丝也没有乱。但是寇天明还是撒谎说秦璐发丝乱了。此时秦璐不会掏镜子出来核实，十几年的女性经验让她觉得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也没有核实的必要。所以她先入为主地认为确实是自己的发丝乱了，下意识地捋了一下头发。哪怕指尖并没有发丝的触感，她也不会觉得寇天明是在骗她。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习惯动作而已。 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一个毫无意义的举动，却将寇天明的一个谎言给掩盖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寇天明已经将师兄的这种习惯融入到了自己的习惯中。就像欧阳冷银说的，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渐渐同化为他所模仿的那个人了。 寇天明站起来，比起秦璐的美，此时更让他心悸的是欧阳冷银的话正在一步步地应验。这个师兄似乎不是想干掉自己，而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试验品，在培养自己。将自己往他所希望的某个方向去引导。至于欧阳冷银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寇天明并不知道。 这种被未知包围的恐惧，让寇天明很是忌惮……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2章 132 就在三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有人给文警官打了个电话。 看是所里打来的电话，文警官毫不犹豫地接听了起来。听了几秒，文警官把电话开成免提功放，电话里的声音寇天明和秦璐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里说道：“刚才上头打电话来询问案情的进展，你不在，老头子就擅自替你接了电话。电话里他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已经找到了凶手，也找到了凶器，正在审问状态，就等对方松口就可以了。” 文警官眉头一紧：“上头的压力，加上大便头的自负，以及他急功心切的心态，再发展下去就是……” “严讯逼供！”寇天明脱口而出！ 文警官点点头，随即立刻对电话里说道：“传我的命令，为防止市民矛盾激化，现停止对嫌疑人的审问，不准任何人在没有我的命令下擅自接触嫌疑人。” “收到！”电话那头的回答干脆利落。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防止市民矛盾激化只是借口，而不准任何人在没有文警官的命令下擅自接触嫌疑人这条指令，就是针对的大便头。 然而，众人低估了大便头胡搅蛮缠的能力。 当三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大便头正堵着门审问着嫌疑人。 文警官怒了，骂道：“不是说让你们管好这个老东西的吗！” 寇天明第一次看见年纪轻轻的文警官发怒，发怒的样子和威严竟然一点都不亚于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警官，周围的警员竟然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有一个看上去还是挺老资格的老警察说道：“小刘也是没办法，论年纪，论职级，那老东西都比他大，他想拦也拦不住。若是论起来，我们这里恐怕没有人能压得住那个老东西。” 文警官怒气满满，但是又说不出话来。因为老警官说的是事实，虽然大便头是降职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降级了大便头仍然比在场任何一个人职级高，就连文警官都拿他没有办法。 犹豫了几秒钟，文警官孥了孥嘴：“踹门！” 旁边的人愣了一下。 文警官吼道：“踹门！” 周围的人这才合起来一起踹了一脚，门应声而开！ 文警官从怀里掏出录音笔，一边打开录音键一边说道：“葛法医，我现在以不遵从警队指令，擅自对嫌疑人诱供、逼供，加重民、警矛盾为由，正式将你拘禁，并且将你从专案组名单中剔除。” 没想到大便头冷哼一声：“小娃娃，跟我来这套？”同时他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似乎他早就意识到会这样个局面，早就做好了准备。 秦璐皱紧眉头，小声说道：“姜还是老的辣……” 大便头大声说道，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覆盖到录音笔里：“文警官，我现在以故意拖延案件进度，包庇本村居民为由，暂时撤除你在警队的职务和职能，由我暂时来接替你的职务。” 在场的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大便头的职级要比文警官高，所以如果他们俩同时以这种方式撤除对方职务的话，那大便头的指令是覆盖在文警官之上的，文警官的指令为无效指令。 即便周围所有人都对大便头有意见，但是无奈，他就是职位高。 这时候，文警官身后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穿着警服，但是乡野汉子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匪气。 “让我来，这老东西不识抬举，给他面子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照他这么弄，我们村的人都给他冤枉死了！”汉子脸上带着杀意，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准备动粗了。 文警官赶紧拦住：“不行，我们是法治社会，而且我们是执法人员，我们不能知法犯法！” 但是人在气头上，那人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要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了，寇天明此时突然站了出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3章 133 寇天明也不说话，对着大汉就是一阵傻笑，笑得大汉心里都发毛了。 “你傻笑个什么劲？！” 看大汉止住了动作，寇天明这才开口说道：“人情不外乎法理，处理案子要注意现场情况和当地风俗，切不可照搬照抄地去办案，引起地方群众和人民警察的矛盾。” 寇天明拍了拍胸脯：“这是在警校第一年就学到的东西，是任何技术都还没有开始讲之前的前言里的内容。一般来说，这是地方警员只有在少数民族的区域时才会着重说明的内容，其他时候都是一掠而过。不过我认为，这一条应该适用于现在的情况。” 众人一下子没话说了，就连大便头也是。被一个警校都没毕业的人教育说教科书上的内容，他这老前辈也是说不出话来。 寇天明继续说道：“再结合现在这种状况，警队领导在意见上发生分歧，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可以采取交叉办案的方法。”又是一条警队教科书上的内容。寇天明只是照本宣科读出来，所有人都是从警校毕业的，一点异议都不会有。 所谓交叉办案法，就是在警队领导意见上发生冲突的时候，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双方交换调查目标。 就如同现在这个案件，葛法医认为凶手就是这个木匠，而文警官则认为是其他人。如果葛法医审问这个木匠，会有严重的诱导倾向。所以，葛法医的目标由文警官来审问，而文警官手上的其他嫌疑人，则由葛法医去审问。 这样的好处是互相交换审问目标，不会将自己的个人主观情绪给带进去。坏处是这样交换目标，前期收集的相关信息也要互相交换，费时费力，而且如果办案人员素质不高，很容易出现消极怠工的办案态度。所以这种交叉办案的方法一般是不推荐使用的。 但是当下文警官和葛法医的矛盾已经非常深了，深到互相弹劾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警局发生内部矛盾，只能采用交叉办案的方法了。 文警官和大便头两个人都僵持着，谁都不说话。 对大便头来说，让这个木匠认罪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立功机会了，他怎么会让手上这唯一的希望交托给别人？ 秦璐看着现场的局面，终于也长出来说道：“我身为此次支援组的组长，虽然职位不及葛法医，但是在职权上和葛法医是对等的。对于葛法医的判断和决定，我有否决权。如果葛法医一意孤行，拒绝寇天明的提议，仍然要加深矛盾继续办案，我将会行使我的权力。” 大便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若冰霜的小姑娘，眼睛里露出了杀意。但是如同秦璐所说的，他也不是权力大到无法约束。此时他所能做的，只有妥协。 他抓起录音笔，按下了停止，说道：“我接受那小子的提议。” 直到此时，众人才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局面这才松缓。 寇天明看到，有好几个当地警员都偷偷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如果大便头一意孤行，那最后一定激起民愤，后果不堪设想……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4章 134 “好险……好险……”寇天明暗暗捏了一把汗。 文警官和大便头做交接，大便头几乎是咬着牙把木匠送到文警官手上。因为他认准了犯人就是木匠，所以文警官交接给他的资料他也不愿意去查，就这么盯着文警官查木匠。 文警官和大便头在那里做交接，秦璐和寇天明从人群里溜了出来。 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秦璐问寇天明：“你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什么计划？” “交叉办案的成功率低到只有二成，而且文警官和葛法医互相嫉恨，文警官不说，葛法医肯定消极怠工。这案子能在他们手上办成，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寇天明挠了挠脑袋，笑道：“目标倒是没有，不过我对某个人倒是很好奇。” “谁？” “那个守墓人。” 文警官和葛法医在这里斗的死去活来，寇天明和秦璐俩人趁机溜了出来。 寇天明是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只要走过一次的路，他就能记得。哪怕是七拐八绕的山路也不怕。这还要多亏老爷子教给他的演凶术。 来到墓地，远远地就看见了守墓人一个人坐在篱笆上。那摇摇欲坠的篱笆，坐着守墓人，竟然没有倒，寇天明很是惊讶。 看到寇天明俩人走了过来，守墓人只是眼睛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那种望着天发呆的样子上了。 寇天明也试着靠在篱笆上，很结实，连摇都没摇。随即他问道：“抽烟吗？” 守墓人没说话，但是摇了摇头。 寇天明又问道：“喝酒吗？” 守墓人还是没说话，但是又摇了摇头。 寇天明问道：“你不抽烟不喝酒，人生乐趣在哪里？” 守墓人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爸就是抽烟酗酒，所以我非常讨厌这两样东西。” 短短一句话，已经把守墓人少年时的艰辛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那你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寇天明问道。 “意义？”守墓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寇天明，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许久，他才说道，“活着……” 没错，活着对守墓人来说就是生命的意义。他从小就生活在被压迫的环境中，又因为少年时的遭遇父母双亡。他一个人长大，无父无母。能生存下来已是不易。而就算是有父母的那段时间，他饱受父亲的毒打，或者说那段时间里的日子还不如他一个人生存来的舒服。 一个生物最基本的需求就是活着，而这个需求在守墓人这里却变成了奢侈。所以对他来说，现在能够活着，衣食无忧，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所以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有了钱就开始吃喝嫖赌。 寇天明心中默默想着：“这样的人，或许在我们眼里活得像一个行尸走肉，但是这种无欲无求的逍遥生活，又是多少人追求不来的享受呢？” 没有欲望，就没有迫害。警方所有的累积档案中，除了那些有精神病的无目标杀人外，几乎所有的案件都是有利益和关系牵扯的。没有了惹祸的根苗，也自然不会产生矛盾。按照这个理论，守墓人恰恰是整个村最没有嫌疑的一个人。 寇天明从篱笆上跳下来准备离开。但是因为山上路面坑坑洼洼，山路也是一般的土路。寇天明踩到一块石头拌了一下，人差点摔倒！ 还好一旁的秦璐扶了一下，寇天明这才没摔个狗吃屎。 别看秦璐身高体格不如寇天明，但是她又是体能训练又是瑜伽练习，浑身上下都蕴含着力量！寇天明扑在她的身上，她竟然丝毫没有摇晃就接住了寇天明的身子。 寇天明就感觉一阵女人特有的饱含雌性激素的体香扑面而来，熏得他如同酒醉一般晕晕目眩！ 不过好在寇天明立刻缓过气来，从秦璐身上起来。他看见秦璐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绯红，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5章 135 寇天明和秦璐这一亲密的举动，引起了守墓人的注意。 守墓人扭头看了看互相搀扶的俩人，皱了皱眉，问道：“你俩是情侣关系？” 寇天明和秦璐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但是寇天明很暧昧地帮秦璐捋了一下发丝到耳后。 估计秦璐也没有意识到寇天明会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脸上的绯红越发深沉了。 守墓人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们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寇天明也不多说，拉起秦璐的手，两人就像情侣散步一样离开了。 一直到离开守墓人的视野，寇天明这才松开手。 秦璐脸上的红晕消退，从那副娇羞的小鸟依人的模样恢复到那种冰山美人的样子，冷冷地问道：“你是在玩什么？” “你看出来了？”寇天明坏坏的笑道。 “我没看出什么。但是你的举动和往常的你不一样。根据以往的经验，你小子一定有花头。” “那我的演技怎样？” 秦璐撩了撩头发，虽然是演的，但是胸口剧烈的跳动还是平复不下来。明明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娃娃，明明知道是演戏，但是这股内心的躁动是怎么回事？ 寇天明回头看了看，确定守墓人没有跟踪他们，这才找了一个大石头坐下说道：“刚才我们离开时，守墓人的表情说明他已经上钩了。”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野营。” “野营？” 之后，寇天明和秦璐假装查看案发现场，在山里转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日落，都还没有走出山林。 山里的夜晚和城市里的灯火辉煌不一样。城市里当天色暗淡的时候，点灯会随之亮起。暗与明的交融，会让你感觉不到昼夜的交替。 然而山里的夜晚没有灯光。一旦太阳的余晖消失，无尽的黑暗就会像墨水一样浸染整个上头。无尽夜空，唯一有一点点亮光的就只有山脚下的高速公路，以及山南面的零星的村庄和家户。 然而此时的寇天明和秦璐，却还是在山阴面绕来绕去，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寇天明找了一处略显空旷的地方，地上的杂草和枯叶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点起了一堆篝火。 火焰撩起红光，虽然热量并不足以温暖身子，但是光亮却已经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秦璐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寇天明就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似的，从包里取出两袋单兵作战口粮。两包都是扁豆牛肉炒饭。 “你怎么弄到这东西的？”秦璐很是疑惑。自热食品因为目前是和平年代，除去特殊情况一般在驻地或者外出执行任务，都会有随行炊事车给官兵们送上可口的美食，自热食品很少食用基本都是属于战备库存，而且外出执行任务时大部分亲们喜欢自己储备面包，火腿肠，八宝粥，罐头等食品(土豪任性)并不会选择食用自热食品。 就连战士们都不一定能分配到这种东西，那一个警校都没有毕业的实习生，是怎么弄到这种东西的？ 寇天明笑笑，把包装递给秦璐，并指了指包装上的日期。 秦璐一看，这两包东西，都已经过期一个月了。 “过期的？” “对的。内部处理掉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虽然这种东西保质期写的是2年或者3年。但是实际可储存年度，是远远大于所谓的保质期的。这里的保质期，是指最短可保存的期限。如果在包装不破损的情况下，实际保存5年甚至是10年仍然是可以食用的。只是里面的风味或许会差一些。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6章 136 寇天明拆开包装，里面主要的东西有炒饭，玫瑰馅饼，羊肉蛋卷，冲剂饮料，辣酱，糖水菠萝罐头。 湿纸巾什么直接拿来擦手了，用完直接扔进火堆里。 冲剂饮料贼难喝，虽然里面有牛磺酸、维生素等各种营养物质。但是这口感实在是难以入口。寇天明还努力喝了小半袋，挑剔的秦璐喝了一口直接倒掉了。喝这东西她宁愿只喝矿泉水。 玫瑰馅饼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里面有厚厚一层玫瑰馅，外面是类似于广式月饼的皮。简单来说就是油和面粉和糖，吃不到一丝荤腥。口感就是那种又甜又腻的感觉，勉强还能下口。虽然不好吃，但是这东西非常管饱，而且耐饿，因为是大量的油和糖，里面的热量极高。 倒是那糖水菠萝罐头口感极好，剩下的糖水兑水也能当果汁喝。寇天明是喝得一滴都不剩，秦璐考虑到糖粉太高影响身材，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不过比起前面几个，秦璐对这东西的口味还是非常赞赏的。 最后是自热米饭。米饭总体上口号极差，完全没有吃大米的感觉米粒偏柴无弹性，味道也很淡需要配合香辣酱，有一种嚼蜡状物体的感觉。所以方便面和面包在有条街的情况下还是首选。不过在战时也野营，在没有吃的东西的情况下，只能对口味妥协，以满足生存最基本的需求。 虽然秦璐是一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女孩子，但是在这种时候，她也知道不能矫情。今天搞这样的动作，很有可能接下来的时间里会有事情发生，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再加上秦璐本身也是警校出生，要适应这种艰苦的生存环境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她思想上抗拒罢了。 所以此时秦璐拆开自热米饭，随便两口也就吃掉了。 吃剩的垃圾直接扔进火堆里，就地焚烧，也不用收拾。 吃完东西，俩人又象征性地聊了聊案子上的事情，但是都是些大便头已经公开的信息，并不牵扯到俩人现在正在实施的行动计划。 身后草丛里有写悉悉索索的声响，头顶上也落下一些树叶。 寇天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侧边，然后对秦璐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办案，要不我们就休息了吧？” 秦璐看了看旁边的帐篷：“就一个帐篷，轮流守夜么？” 寇天明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笑容：“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不会有野生动物的。” “你都说了这里不是荒郊野外……”秦璐的脸上突然露出娇羞的表情。这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寇天明的脸上还是那副色眯眯充满□□的笑容：“没事的，村里人都有自己的住家，谁会大半夜的往后山跑？”说着，他又往火堆里加了两根木头。 此时秦璐一脸羞红，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寇天明上前，拦腰一把抱起秦璐！ 秦璐“啊”地娇羞一声，被寇天明抱进了帐篷里！ 帐篷外火光摇曳，帐篷内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隔着薄薄的帐篷，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里面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一两声□□和娇喘，撩动得人心痒痒！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草丛生出现，他举着斧子，一步一步悄悄地靠近帐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7章 137 就在黑影靠近帐篷的时候，帐篷内的震动和娇喘一下子停止了！ 随即拉链一拉，两个人半蹲在帐篷里，一脸兴奋的看着黑影。 寇天明笑道：“surprise！” 黑影顿时愣在了那里！ 帐篷内的两个人连衣服都没脱，秦璐考虑到野外作战，徒手抓不住，更是带上了健身用的那种拳击手套。 这种情况，就连傻子都看出来是被阴了。但是既然已经被看见脸了，那就只有杀人灭口一条选择了！ 黑影举起斧子，借着势大力沉，一斧子朝着两人就劈了过去！ 两个人被困在狭小的帐篷里，没办法躲闪，只能格挡了。虽然黑影占了先手优势，但是寇天明和秦璐都是警校练过的，即使先手劣势俩人也丝毫不乱！ 斧子劈下来力大势沉，电视里那种空手入白刃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于是乎，秦璐小臂双手交叉，用十字格挡架住斧子的木柄。而斧子的刃离秦璐的面门只有两公分！ 看秦璐接住了斧子攻击，寇天明左手抓住斧柄，右手抓住斧头，不让黑影有再次举起来挥动的可能。随即一脚踢出，正中黑影小腹！ 黑影向后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此时，树上另一个黑影此时应声而下，迅速和第一个黑影扭打在了一起！ 寇天明把斧子踩在脚下，转眼去看秦璐。秦璐凝如玉脂的洁白的小臂上，左右手各出现了两条深深的淤青。 也难怪，虽然接受过专业训练，但是女孩子毕竟还是女孩子。虽然用技巧接住了斧子的攻击，但是斧子巨大的冲力势能不是光靠技巧就能化解的。秦璐的双臂还是要结结实实地挨下这次敲击。不过和前几个死者人首分离相比，这两条淤青已经不算什么了。 秦璐拿衣服遮住淤青，想要上前帮忙。寇天明赶忙拦住说道：“交给文警官吧，他在树上也蹲的很长时间了，我想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大显身手了。” “那个黑影是守墓人？”秦璐问道。 寇天明点点头。 “那他就是这一系列连环凶杀案的真正凶手？” “现在来看是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是整个村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吗？” “那是因为，我，文警官，包括大便头。都是用警校里的一个套路去分析案情，所以我们也同样陷入了一个思维陷阱。” “什么思维陷阱？” “先说说大便头的分析吧。”寇天明说道，“虽然我瞧不起大便头，但是现在看来，大便头之前做的分析都一一应验了。” “首先一点，凶器。按照大便头的分析，凶器应该是一把斧子。而我脚下的这把斧子，应该就是凶器。” “第二点，人员。大便头说作案的人一定是村里的人。虽然他的话引起了村民的众怒，但是守墓人确实是村里的人。” “然而……” 秦璐接话道：“然而葛法医急功近利，分析对了原因，却抓错了人。” “没错。”寇天明继续说道，“其实守墓人和木匠一样，都完全满足大便头分析出的客观条件。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守墓人在我们看来，是一个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人。没有动机的他，就自然而然地被排除在了嫌疑犯之外。然而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畸形的生存环境，也造就了守墓人畸形的性格，简单来说，就是心理疾病。”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8章 138 “难怪只有寇天明看出了端疑。”秦璐心想，“文警官是传统的警校毕业。他在办案中的特长是积极和主动，还有灵活应变能力。而这种脑力分析并不是他擅长的东西。葛法医是法医出生，虽然学术上浑水摸鱼不值一提，但是丰富的经验让他几乎把罪犯所有的客观条件都已经分析出来的。然而最终他个人的性格缺陷导致他抓错了人。而寇天明，在老爷子的教导下，学习了演凶术。而现在演凶术不用再借助古法汤药进入神志分离的状态，靠的是自我催眠。而自我催眠就是一种高超的心理技巧。所以这些人里，也只有寇天明找到了突破口。” 秦璐问道：“那守墓人有什么心结？” “守墓人的心结就是对男女之事的厌恶。” “男女之事的厌恶？” “对。因为他的出生，完全是一个偶然事件。是因为他父亲酒醉玷污了他母亲才生下的他。所以他对自己的出生非常厌恶。这是第一点。这一点就导致了他对男女之事非常抵触，这也是为什么他年岁这么大了，却仍然一点都不想找对象的原因。因为他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情，是一件极其肮脏和邪恶的事情。” “第二点，是对家庭的责任。因为他的父亲几乎没有养育过他，也完全不把他当成儿子看。所以守墓人从小到大就没有体验过正常的父爱。即使那一点点儿的母爱，也被父亲酒醉后的毒打给淹没了。所以可以说他是一个没有体验过亲情的人。这就使得他非常嫉妒他人的家庭，嫉妒成恨，就是这个原因。” “第三点，就是对同伴的向往。他的成长经历，我想不用再复述了。简单来说就是在一种孤独中度过的。他在向往家庭的亲情的同时，也向往同伴的友情。然而他并没有。” “亲情、友情、爱情，他一样都没有。他不喝酒、不抽烟、不好色。他对身体上的享受丝毫没有欲望。他所缺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慰籍。精神上得不到满足的他，只能通过发泄愤怒来满足自己。七情六欲之中，他只剩下了愤怒。” “反观被杀的三组人，看似毫无关联，事实上真是他对这三种感情的向往。情侣之间的爱情，登山队之间的友情，家庭旅游的亲情。他在看到这些之后，都一一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原本平淡的生活，就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下，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用四个字来形容，其实就是心理变态？” “是的没错。所以我在他面前假装和你非常亲昵。一种很暧昧的男女之间的关系。而我又特意地告诉他，我俩并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会引起什么？引起他的共鸣和强烈反感。” “共鸣？” “对。他的出生，就是因为他的父亲酒后纵欲，在错误的情况下生下了他。而我在明确表示和你不是情侣关系的情况下，却仍然和你暧昧不清。这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种纵欲好色的不负责任的态度。可以预见的，如果我俩没有做好预防措施，很有可能就会诞下一个和他一样被父母唾弃的孩子。这一点，几乎已经触到了他情感的底线。” “所以你认为，他今晚一定会来袭击我们咯？” “所以我才让文警官在上蹲了6个小时嘛~”寇天明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39章 139 就在寇天明和秦璐聊案情的时候，文警官已经把守墓人给制伏了。 守墓人只是有一声混劲，但是他始终不是训练有素的文警官的对手。并且关键的武器——斧子还已经被寇天明和秦璐俩人给缴械了。稍微斗个几个来回，自然是败下阵来。 文警官用手铐把守墓人拷上，随即就给队里打电话。 而寇天明则是坐在帐篷里，给秦璐揉着手臂：“这淤青这么老大一块，你疼不疼？” 经过这一次事件，秦璐倒也不抗拒寇天明这小家伙，一边享受着寇天明手上的力道，一边回答说道：“疼是有点，不过不打紧。先冷敷，后热敷，回去再擦一点活血化瘀的药就行了。” “你们俩打情骂俏够了没有？不过来帮个忙也至少给我解释一下吧？”文警官气喘吁吁地坐下。毕竟拿走了斧头之后，寇天明和秦璐是一点忙都没帮，全程看戏。 于是乎，寇天明又把刚才的理论给文警官说了一遍。 文警官用脚踢了踢守墓人，问道：“怎样？说得对吗？” 守墓人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寻着声音和火光，局里的支援很快就到了。大家把守墓人给带走，心里的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纠结了好几个月的恶性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了。 原本寇天明是想好好睡一觉的。本来他睡眠质量就不高，再加上熬夜就显得更加疲惫了。但是山区警局的人纠缠着寇天明，一方面是想听听他的推理过程，另一方面是想给这个小功臣庆祝一下。 这个大案破获，对山区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大事，故而寇天明也没推辞，就索性和大家一起搞了个彻夜联欢。 然而，就在大家闹到天亮的时候，突然有个小警察跑进来喊道：“不好啦！守墓人跑了！” 众人都是咯噔一下，随即立刻去查看。之间禁闭室的房门打开，唯一的窗户是铁栏杆的，也没有任何撬动过的痕迹。 “他是怎么跑出去的！”文警官几乎是怒吼了出来。极度的高兴情绪下突如其来的打击产生的是极端的愤怒。 众人都不说话了。 寇天明倒是最冷静的那个，他说道：“窗户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门被打开了。原本门是被锁上的，而此时锁已经被打开，锁也没有损坏的迹象。说明是有人替他开门的。” “大意了！没有情况表明杀人犯只有一个，也可能是团伙作案。” “不，文警官。我觉得不是你说的这样。首先第一点，这里是警局的禁闭室。要打开这扇门，一定是警局内部的人。” “你是说，有内鬼？杀人犯有我们内部的人协助？”虽然不愿相信，但是眼下事实如此。文警官憋着一股暗火，没处发泄。 寇天明再次摇摇头：“不，这个人不是守墓人的同伙。而是出于什么目的，放走了守墓人。” 秦璐突然问道：“葛法医去哪里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通宵庆祝了一夜，唯独没见到葛法医的身影！ 山区警局一直都很团结，文警官不相信会有叛徒出现。唯独与大家意见不合的，就只有葛法医这个大便头！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0章 140 “快找到那个老东西！”文警官也是失了心了，现在这种时候，应该先追捕逃犯才是第一位的。 但是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对葛法医有意见，此时这大便头更是触及了所有人的底线，违背了一个警察该有的法律道德。这让所有人都无比愤怒。 寇天明眼看情势不对，跳出来说道：“大家先等等。刚才的那一番只是推论，没有事实依据。如果我们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推论而错过了抓捕逃犯的最佳时机，那就是我们自己失职了。这样，我建议，我们兵分两队，警力二八开。我、秦璐、文警官三人搜索大便头，剩下的人，蜘蛛网式地铺开搜索守墓人。” 文警官只是一时动怒，但是他并没有丧失理智。而且他知道，葛法医落在他手里还有个好歹，要是落在其他人手里，那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要先吃一顿苦头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放走了逃犯，这些人很可能先公报私仇，狠狠毒打他一番。 于是文警官说道：“对，我们不能忘本。就按照这小子的话去做。老刘，你带队搜后山。老赵，你带人去阶段山下的道路。老王，你带人去守墓人的家里跑一趟……” 文警官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大家二话不说，拿上自己的家伙就冲了出去。此时警局里只剩下了文警官，寇天明和秦璐三人。 文警官也有些焦急，他问道：“我们该怎么找这老东西？” 寇天明捏了捏鼻梁，一副似乎要大动干戈的样子。 秦璐问道：“要在这里使吗？” 寇天明无奈地说道：“没有其他更快的做法了。” “所以你才借口把所有人支开，就留下我们几个？” “这也是我考虑的因素之一。” “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确定放走守墓人的是不是大便头。但是我会去模拟这个放走守墓人的人。我希望他俩不是一个人，但是又希望这俩人是一个人……” 寇天明的这话看似很矛盾，但是其实一点也不冲突。因为如果放走守墓人的真的是葛法医。那么众人的目标其实就已经定了，抓起来也格外方便。但是如果放走守墓人的不是葛法医，那就意味着，警局内部真的有一个帮凶存在。而且这个人所有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要抓一个什么资料都没有的人，很是困难。 寇天明仔细观察现场，包括地上遗留的脚印，门把上的指纹，以及所有此人留下的痕迹。思索整理了好一阵子，随后整个人就开始呆在那里。 文警官小声问秦璐：“这是在干嘛？分析案发现场么？但是和我学过的有些不一样啊。” 秦璐小声说道：“看着就行，不要打断他。有什么他没意识到的我们给他补上就行。” 不一会儿，就看见寇天明从迷离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另一种似曾相似的眼神。他愣了一会儿，随后右手握住门把手，使劲转了转。但是随即，他又很心虚地左右项望，似乎在观察四周有没有人。 在确认周围没人后，寇天明彻底转开了门把手。 禁闭室的门是单向的门锁，里面是审问间，隔壁是旁观和记录的地方。两个单间有单向玻璃和单向收音设备。而禁闭室的门也是单向上锁的。就是说从外侧可以轻松开关锁门，但是从里面只能呆呆看着。 寇天明打开禁闭室的门之后，快速走到桌前。似乎在对桌子后的人说些什么，但是寇天明还做不到连话语都复制出来。所以文警官和秦璐只是看到寇天明嘴巴在动，但是他的喉咙并没有发出声音。 没多久，寇天明伸出手像是抓住了对面那人的胳膊似的，把那人拽了出来！ 秦璐小声对文警官说道：“发消息告诉其他警员，守墓人的手铐并没有被打开，他现在应该还是带着手铐在逃亡！”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1章 141 先不说寇天明一个人在那边自导自演，他像是抓住了对面一个人的手臂，但是在旁人眼里他只是抓住了一团空气而已。而且就是这奇异的举动，可信度有多少？对于第一次看见这种事的文警官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 然而秦璐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这种事秦璐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而且秦璐比他更能解读寇天明的行为动作。现在也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他们多犹豫一分钟，两个嫌疑犯就跑得越远。 于是文警官立马发了消息给其他人，之所以不打电话，是怕影响到寇天明。 寇天明拉着一团空气从后门跑出了警局。经过一条土路之后，寇天明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在一堆草丛前，寇天明停下了动作。 秦璐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踪迹到这里就很乱了，寇天明没有足够明显的踪迹，就没有办法还原场景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寇天明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但是同时又像是跑了五公里一样那么疲惫。 寇天明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反倒是问起秦璐来：“怎样？有收获吗？” 秦璐摇摇头：“收获不大，没有直接给出结果，不过倒是给了我们方向。” 文警官拨开草丛说道：“地面上的鞋印还很明显，说明时间并不长，我们追！” 于是乎，文警官带头，后面跟着秦璐和寇天明。文警官明显更加适应崎岖的山坡，他在草丛中穿行，很快就将寇天明和秦璐俩人甩在了后面。不过好在俩人还是能寻着文警官的足迹跟在后面，不至于掉队。 秦璐说道：“按照这个速度，文警官应该很快能跟到守墓人了。毕竟守墓人还带着手铐，行动不便。” 而寇天明则是气喘吁吁的样子，能跟上秦璐已经是使出他的全力了，他现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追了一段路，秦璐听见不远处有喊声，她转头对寇天明说道：“好像追到了，你快点！” 寇天明呼哧呼哧地急喘气，现在还能怎么办？就算断气了也要追啊！ 两个人钻出草丛，原以为会再次看见文警官和守墓人搏斗的场景。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俩却看见守墓人站在那里，而对面站着的却是大便头。 “我们追错了？”秦璐心里暗想，但是同时，她又思考道，“不，寇天明的演凶术只是说有人到了草丛边，但是进入草丛后俩人是怎么走的，他并没有演示出来。也就是说，我们寻着足迹，可能追到两个人，也可能追到守墓人，也可能追到放走守墓人的那个人。如今按照踪迹，没有追到守墓人，却追到了大便头。现在这个情况就很明显了，大便头就是那个放走守墓人的人！” “你为什么要放走守墓人！”文警官左手放在腰间，右手指着大便头。 大便头似乎还觉得不应该有人发现他的，还狡辩说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时秦璐和寇天明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秦璐说道：“你的行为，已经被寇天明模拟出来了。演凶术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其他人都要清楚。虽然演凶术不能作为证据。但是我们已经目标锁定你了。接下来是有目标的搜查，你身为警务人员也应该清楚事态会怎么发展。” 没想到大便头并没有投降，而是拿出一把手术刀来，惊恐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如此逼我！”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第142章 142 “逼你？你自己触犯了法律，你自己就要承担责任！”文警官义正言辞地说道。 此时文警官的左手背在身后，压住的正是□□的枪套。在场四个人，四个人都是警务系统内的。对于这个动作，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然而大便头却选择了拿出手术刀来对峙和威胁，这件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手术刀对上□□，孰优孰劣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是此时大便头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咆哮道：“我明明混得顺风顺水的！不管是官运、还是人脉，我完成的非常好！然而，然而你们这些人，总是不断地从我这里鸡蛋里挑骨头，把我扁到这种山沟沟里也就算了，就这样你们都还不放过我，还要把我往下踩！我到底和你们有什么仇？你们非要这么针对我？！” 寇天明也是怒了：“谁要针对你。你本来的做法就是错的，我们只是将你的错误指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而已。你一直在用错误的方法办案，是你自己冥顽不灵！” “什么冥顽不灵？！这几十年来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在死人堆里爬的时候，你个家伙还在穿开裆裤呢！什么程序、什么纪律、什么作风，你在社会上不讲人情？你办事不看别人脸色？我去努力协调好那些权贵的关系有什么问题？没有这些人你能办成个屁事！” “你那是封建社会的做法，现在是法治社会了！” “你个乳臭未干的东西，你没资格跟我谈法制！你这样的在我那个年代，活不过15岁就被打死了！” “你那个年代是你那个年代，现在是两千年后了，不是你那个一九几几年的时代了。” “滚你个扯犊子的家伙！你就是看我不爽，你就是看我比你官职高，想搞我，别绕这么多弯子，羡慕我就直说，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我已经遇到不止一次两次了！” 寇天明实在是跟这个老东西说不下去了。这个老东西不仅思想腐化、陈旧，而且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认为世界上所有人，不是嫉妒他就是要害他。 文警官也知道劝说不动大便头了，于是结束劝降流程，进入抓捕流程：“葛法医，现在你只是有嫌疑。刚才秦璐也说了，那个什么演凶术并不能作为证据。如果调查出来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你还是清白了。你现在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好好接受调查……” “滚！”没想到面对文警官的好言相劝，大便头直接爆了一个粗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管我叫什么。大便头，老东西，老不死，你们一个个都不把我当回事儿。现在管我叫葛法医？这么客气背后肯定有阴谋。你们就是想把我骗回去，然后好好地整我。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看我不爽，你们这是准备公报私仇！我才不会这么傻，跟你白白回去呢！” “哎……”秦璐叹了一口气，看到葛法医是没办法回头了。 此时寇天明突然大声喊道：“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你给我个准信，你到底是不是放走守墓人的那个人？！”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