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求生指导手册》 正文 第一章 人间四害 正文 第二章 弄假成真 正文 第三章 初见 正文 第四章 逃跑 正文 第五章 初识 正文 第六章 寒冰戟 正文 第七章 墨迟 正文 第八章 青云观(1) 正文 第九章 青云观(2) 正文 第十章 青云观(3) 正文 第十一章 青云观(4) 正文 第十二章 青云观(5) 正文 第十三章 青云观(6) 正文 第十四章 偶遇 正文 第十五章 中河镇(1) 正文 第十六章 中河镇(2) 正文 第十七章 中河镇(3) 正文 第十八章 中河镇(4) 正文 第十九章 中河镇(5) 正文 第二十章 独行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宁家(1)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宁家(2)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宁家(3)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宁家(4)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宁家(5)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倾酒佳人(1)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倾酒佳人(2)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倾酒佳人(3)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倾酒佳人(4) 正文 第三十章 倾酒佳人(5)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倾酒佳人(6)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苍梧岛(1)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苍梧岛(2)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苍梧岛(3)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苍梧岛(4)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苍梧岛(5)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苍梧岛(6)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苍梧岛(7)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苍梧岛(8) 正文 第四十章 苍梧岛(9)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苍梧岛(10)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七窍玲珑(1)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七窍玲珑(2)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七窍玲珑(3)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七窍玲珑(4)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七窍玲珑(5)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七窍玲珑(6)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七窍玲珑(7)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七窍玲珑(8) 正文 第五十章 七窍玲珑(9)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七窍玲珑(10) 五十一章 “我没有目的。”凌文耀嗫喏答道。 “胡说!”踏歌长剑指的更近了,凌文耀那点“三脚猫”本事,自然敌不过踏歌。 “你先让我看看我的书箱,我再告诉你。”虽然身处险境,但杜家小姐和自己交好,这踏歌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杀了自己,凌文耀迅速动起了脑筋。 踏歌冷笑,瞬间一道寒光,封住了凌文耀手足,踏歌单手拎着凌文耀后领,将他带入了自己屋内,一个大大的书箱,摆在桌子上。 凌文耀只看了一眼,便确定这确实是自己书箱。里边藏着无数大家秘闻,如果一旦公之于天下,只怕他会成为众名门围攻对象,死八百回都不够。 他留着也是想,若哪日真没有什么路了,便去利用这点东西,讹一笔。 凌文耀被扔在地上,踏歌冷眸望着他。 凌文耀叹气,书箱在别人手里,只能相告了。 “我希望可以促成你和杜家小姐一段姻缘。”凌文耀如是说。 “为何?”踏歌听闻,甚是惊诧,他对杜家小姐从来没有这般想法,况且他的心早就有了中意之人。 “因为中城最近没有什么好写的事啊。”凌文耀话音刚落,便见踏歌脸色变得漆黑,仿佛中毒之深,又仿佛即将暴怒,凌耀文更加确定的是后者。 “所以你昨天谎称杜小姐和我会面,又害她落水,还把众人唤来,为此事您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踏歌没好气的对他说。 “还行吧。”凌耀文答,话音刚落,踏歌长剑又一次指向了他。 “你现在,立刻和杜小姐说清楚,我对她并无此意,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事到如今,踏歌觉得有必要让杜凌薇知道真相。 “可是杜家小姐是真心中意你啊。”凌耀文眼见就要成功了,自然不想放弃。 剑逼近了,抵住了凌耀文的喉,凌耀文全身发抖,忙不迭答:“好好好,我去说便是了。” “快滚去说。”踏歌对凌耀文喉道,将剑收回。 凌耀文又一次硬着头皮进入了杜凌薇的房间,杜凌薇还一筹莫展。 “姐姐?”凌耀文轻声唤道。 “姐姐??” “姐姐!!!”凌耀文对着杜凌薇耳朵大喊,杜凌薇激灵一阵。 “怎么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凌耀文自然不甘心放弃,可是又想要回自己的书箱,边说边思量着对策,“我有办法帮你。” “你有办法不让我爹爹知道?”杜凌薇闻言惊讶至极。 “不是,我有办法让你爹爹同意你和踏歌哥哥在一起。”凌耀文诚恳地望着杜凌薇,“不过,我帮了你之后,还希望姐姐可以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杜凌薇问道。 “实不相瞒,姐姐我不叫小凌,我是人称七窍玲珑的凌文耀。”凌文耀有些心虚,但是杜凌薇待自己不错,且心性单纯,只盼能得到原谅。 杜凌薇皱眉,想了半天,答道:“就是那个专爱收集名门贵族八卦隐私的那人?” 凌文耀一脸惭愧,点点头。 杜凌薇神色大变,瞪着凌文耀道:“你来我身边有何目的?” “杜姐姐你别怕,我没有目的也不是,我有一点点小目的,就是”凌文耀快速思量着,“就是,姐姐救了我之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你,所以才留在你身边的。” 凌耀文的回答无比真诚,杜凌薇又是单纯无比,不经世事的女孩子,想到这些天陪自己玩闹,给自己讲故事的凌文耀,好像确实没什么恶意,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但是也原谅了他。 看见杜凌薇脸色缓和,凌耀文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也真真是这个计划,害惨了杜凌薇,只是凌耀文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知道姐姐心悦踏歌,踏歌既然昨日与姐姐相约,定然也是心悦你的。”凌文耀分析着,杜凌薇听完又是脸色一红。 凌耀文接着说:“所以,我知道姐姐怕你爹爹反对,所以才有此顾虑,只是现在众人已经都知道了,很难瞒住杜老爷。” “自然,我爹得绝对不会答应的。”杜凌薇忧愁的回答。 “姐姐你可还记得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凌文耀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效仿他们,私奔?”杜凌薇神色大变,“不可,万万不可。” “不是,文君当垆卖酒,卓王孙因此大失颜面,迫不得已成全了二人。”凌耀文解释道,“人多嘴杂,杜老爷定然也是爱颜面的人,我可以帮姐姐在中城大肆宣传,然后杜老爷迫于压力一定会同意的。” “你这是逼我爹爹啊。”杜凌薇心下觉得不妥。 “你和踏歌两厢情悦,有何不妥。”凌耀文还在煽风点火,“若是实在觉得不妥,就算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杜老爷棒打鸳鸯了。” 凌耀文假装叹气,杜凌薇情窦初开,自然想和踏歌守在一起,于是急忙答应。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杜凌薇问道。 “刚才踏歌把我叫去,和我商量杜老爷不同意你二人之事,我一时间没想出来办法,他就把我书箱扣在他那儿了,让我想出来办法才能放我走。” 凌耀文忙想着说辞,“我本来就是为了报恩的,本就应该鼎力相助的,好不容易想出来办法,和踏歌说了,他觉得甚好,急忙派我来和你说,所以你陪我去要回书箱好不好?” “这有何难。”杜凌薇便和凌耀文一起走出屋门,看见在外等候多时的踏歌,杜凌薇羞怯一笑。 踏歌还在纳闷:“小姐,他可和你讲清楚了?” “自然。我知道他七窍玲珑,把你我都瞒惨了。”杜凌薇看着踏歌,羞怯答道。 踏歌看到杜凌薇的样子,只觉得奇怪,但是看凌耀文也说清楚了,便不再过多追问。 凌耀文取回书箱,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字的报道,命线人传出去,第二天清晨,不出所料,街头小巷,众人议论纷纷。 “杜家大小姐竟然和护院在一起了。” “我的天啊,真的假的!” “七窍玲珑所写,哪能有假!” 凌文耀小报大卖,满意的收好刚赚的钱,走向了赌场,还没到赌场门口,看到三个红衣男子跟随一中年男人,前往杜府,凌文耀莫名的打了个激灵。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七窍玲珑(11) 城中传的纷纷扬扬,杜鸿晖这一路回来,自然对自己宝贝女儿和踏歌的事情一清二楚。 “说!这是怎么回事!”杜鸿晖坐在前厅,踏歌跪在面前,看着杜鸿晖扔下的小报。 “这纯属虚言。”踏歌望着杜鸿晖,紧张的答,心中后悔昨日放走了凌耀文。 “当真?”杜鸿晖抬眼,唤人叫来了杜凌薇。 杜凌薇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踏歌,还有一脸严肃的父亲,晓得他们已经知晓了这件事,鼓足了十万分勇气的她,站在了杜鸿晖面前。 “薇儿,这小报上的内容,你怎么看?”杜鸿晖望着女儿,神色严厉。 杜凌薇深吸一口气,无比坚定看着父亲:“爹爹,我二人确实两厢情悦已久。” 闻言,不仅杜鸿晖惊诧,拍案四起:“荒唐!” 踏歌也是一脸惊慌,明明让凌耀文解释清楚他对杜凌薇没有那个意思的。此时踏歌才明白,自己着了凌耀文的道。 “爹爹,我和踏歌两情相悦已久,虽然他是咱家的护卫,但是多年也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况且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所以还望爹爹成全。”杜凌薇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 杜鸿晖闻言震怒,虽然杜凌薇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也是千爱百宠的,但是以前从来不敢说话,杜鸿晖气的拍桌大喊:“忤逆!” 见此情形,踏歌觉得,只有自己离开杜家,才是最好的选择,起身摘掉佩剑,跪地双手将佩剑呈给杜鸿晖:“多谢杜老板平日对我百般照料,我就此离开杜家,和小姐永不复相见,您决议如何?” “不可以的!”杜凌薇大喊。 “啪!”杜鸿晖一巴掌扇到了杜凌薇脸上,杜凌薇捂着脸瞪大双眼望着他,杜鸿晖心中也是无比悔恨,觉得自己对女儿下手太重了,但是嘴上还是说道:“这么多年教你读书你就读成了这副不知羞耻的模样?” 杜凌薇转身跑开了,回到房里嚎啕大哭。 踏歌将这几日发生之事,包括凌文耀之事,悉数告诉了杜鸿晖,杜鸿晖思虑了半晌。 “暂时中城你还是离开的好,你先去接管北荒新开的几家分铺吧。”杜鸿晖暂时安排让踏歌离开了中城,踏歌欣然前往。 踏歌默默离开了中城,杜凌薇知晓后,大发脾气,坚信她爹赶走了踏歌。 不管杜鸿晖如何哄劝,一向听话的杜凌薇性情大变,每日哭闹,要踏歌的下落,杜鸿晖自然不会相告,同时嘱咐了周围人,谁也不许告诉她。 同时,杜鸿晖派人抄了凌文耀的书馆,将凌文耀抓了回来,准备好好惩治。 杜鸿晖恨死了凌文耀,侵蚀他宝贝女儿思想,同时害的他悉心教导多年的名门闺秀成了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凌文耀纯粹自作自受,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本来想着自己手中也是握有杜鸿晖一些早年不能提起的事情,杜鸿晖无论如何也应该忌惮他几分,只是这爱女心切的杜鸿晖并没有想那么多,夜半三更直接抄了他的书馆,他也成了阶下囚。 后院空房内,杜鸿晖先派人将凌文耀暴打了一顿,细皮嫩肉的凌文耀就这样疼晕了过去,一桶泔水从上而下浇上,凌文耀恍惚醒来,被一条粗铁链牢牢箍着,不得动弹,全身味道也是熏人。 “哇哇哇,我错了,你们放了我吧。”此时凌文耀方知害怕,大哭起来,只是并无人理会。 也不知被关了多久,每日除了被暴打一顿,就是被牢牢的箍在铁链中不得动弹,凌文耀过的苦不堪言,喊哑了嗓子,也没人理会他,渐渐的,他绝望了。 一日夜里,凌文耀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多日没吃饭的他,努力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一个女子越来越近。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女子悄声问他。 凌文耀抬眼看着杜凌薇,问的自然是踏歌。他无力地点点头。 “你告诉我。”杜凌薇眼中有了一丝的光,看着凌文耀。 “放放我出去,就告诉你。”凌文耀努力挤出一句话。 杜凌薇早就偷来了钥匙,即刻开锁,打开了铁链,凌文耀瘫坐在地上,缓了一下神。 “他在北荒中河镇。”凌耀文看着杜凌薇,接着说,“带我出去吧。” 杜凌薇看凌文耀衣衫破烂,身上也是血肉模糊,全身弥漫着一股臭气,完全不似和她一起那个小玉团子,心生怜惜,趁着月色,两人偷偷摸摸溜出了杜府。 杜凌薇早就做好了离家出走的准备,行李也一并带着,到了安全区域,拜别了凌耀文,便离开了。 凌耀文回到书馆,明明藏得好好的书箱却不见了,心里思量,大概被杜老板拿走了,只是那书箱开启方法特殊,一时半会儿杜老板应该也无法打开才是,只是杜府自己绝对不能再回去了。 凌耀文一边思嗔,一边快速收拾了些细软,想到北荒幅员辽阔,且素来混乱,多城林立,就算如今的盛世天下,一片祥和,这里还是偶有城池战争,鬼君管理松怠,此处定不易被发现,既然如此,不如来此躲一阵子也好。 想到此,凌文耀踏上了去往北荒的路,只是刚来北荒境内没多久,有一天手痒,想去鸿运坊摸一把,结果却被认了出来,由此,开始了他在漫漫北荒的通缉之路。 “你纯粹活该!”听完故事,洱喜评论。 “也不是啦,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凌耀文做着无力辩解。 “那后来杜凌薇怎么回事?”洱喜发问,在一边的沧笙给了解答。 杜凌薇到了北荒中河镇,找到了踏歌,踏歌急忙暗中联系了杜老板,杜老板派人来接她,但是杜凌薇死活不依。 没办法,杜老板只好顺着女儿性子,由她在中河镇待着,等到她对踏歌死心,踏歌也没有办法,只好留着这大小姐,好生伺候着。 “再后来呢?”沧笙突然停下,洱喜接着问。 “杜老板一直忙于中城事务,有段日子没有理会北荒这边。有一天,杜老板收到一封信,说小姐在南襄城。杜老板心下大惊,急忙联系踏歌,才得知,踏歌已经失踪多时了。” 沧笙一改平时的嘻嘻哈哈,一脸严肃地说道。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失踪的杜凌薇(1) “姐姐,前面就快到了,我们前去交涉,你在此等候便好。”一直静静没说话的江舟突然对洱喜说。 “啊?为什么?”洱喜疑惑,这人都找到了为何自己不能前去。 “姐姐可曾听过碧落杀的名号?”江舟答道,沧笙和凌文耀听闻此名,脸色惊变。 洱喜仔细想了想,似曾相识,答道:“好像是一挺狂妄的剑客来着。” 凌文耀瞥了洱喜一眼,充满鄙视,主动解释道:“碧落杀不是狂妄,是真厉害,用他自己的话说,哪怕天上的神仙,只要他想要他的命,就能得到,也因此,他才有了这么一称呼。” “这么厉害的剑客却绑架一个小姑娘,该不是变态吧。”洱喜想象不出来这人到底有多厉害,但还是根据现实情况认真评论道。 沧笙皱眉,无比紧张看着江舟问道:“你的意思是杜小姐被碧落杀绑架了?” 沧笙思量着,如若真是碧落杀,那可真是有些棘手了,此人虽然多年都是独来独往,但是曾经以一人布衣之力穿行于千万铁甲之间,只为救一错落于阵中的女子,速度之快,来去影无形,抱得美人归,自己也是毫发无损。 独行千军阵,彻底打响了他碧落杀的名号。 江舟看着一脸严肃的沧笙,微笑答:“是碧落杀的远方表弟家的管家儿子。” 凌耀文和沧笙表情顿时梗住,洱喜点头称赞江舟这独一无二的幽默感。 “那怕个啥,过去先让他交人,不交就揍得他交。”沧笙边说边挥拳头,凌文耀点头称是。 “不,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杜小姐之前,还有五位莫名失踪的人,此次能知晓此事,也是因为此人受伤了,危在旦夕,主动暴露踪迹,才找到了他的宅院。” 江舟将自己知道的如数盘出,鬼君给他命令以来,他在南襄城的线人已经搜查多日了,但是一直无果,直到收到一封异域文字的信,找人破译后,才顺利找出此人宅院。 “那你如何知道是他抓的杜小姐?”洱喜诧异。 “来北荒之前,杜老板先将此事上报给了鬼君,综合其他几人失踪前,都是独身女子,一人在外的情况,大概推测是一人所为。”江舟答道。 一行人在一处普通的门户前停了下来,一普通的木门,门紧紧闭着,两边还贴着褪色的对联,还有模糊到看不清的年画,看来主人似乎常年不在家。 “姐姐就在门外等候吧。”江舟嘱咐洱喜,另一边杜老板已经一掌击开了门。 洱喜点头,知道江舟这样也是怕她有危险,与此同时,她顺便一把抓住了准备进院子的凌文耀。 “你抓我干嘛!”凌文耀不满,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他一来进去想去救人,二来也是想第一时间了解案发现场状况,以准备报道。 洱喜没有理会他,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领。 见江舟等人进去了,洱喜从门外往里望了望,里边与门口的惨淡光景完全不同,一个很大的庭院,绿植盎然,一片生机,但是院子却有点怪怪的,洱喜也说不上来。 “凌文耀,我带你进去,一会儿江舟问起来你就说你非要进去的。”洱喜对凌文耀说,她自然不想让江舟知道自己不听他的。 “你这人”凌文耀叹气。 “快走。”洱喜督促凌文耀,二人一齐溜进了庭院。来到后房,远远看见江舟一行人,静水流深沧笙齐齐站在杜老板身后,等候差遣,他们对面站着一身穿中衣的男子。 洱喜二人躲在一棵古树后,这古树也是有好些年头了,盘根错节,好几个人联手才能完全抱住树干,旁边还有一块巨石,二人正好掩身。 那应该就是绑匪了,洱喜猜测,只是她好奇的是,这绑匪绑人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永远找不到她了,就像我不给你们线索的话,你们永远找不到我一样。”这绑匪也是十分从容,淡然对面前一行人说。 “你要钱的话,尽管拿去。”杜鸿晖想快点和此人谈妥,救出来女儿。 “我不需要,我都快死了,还需要这些做什么?”那人有点凄惨的说。 “你有什么目的?”江舟问道, 洱喜也好奇,这绑匪不管是因色起意,还是因财生意,总应该占一样,可是这个绑匪似乎都不在意,只是为了绑人而绑,该不会真应了她的话,是个变态吧。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让你们帮我收尸啊。”男子声音渐渐低下来,吐了一口血,“我这辈子太孤单了,死了也不会有人理会我的,所以就靠你们了。” 男子看着他们惨淡一笑,紧接着便倒下了。 “我女儿在哪里?”杜鸿晖不耐烦了,一把揪起来,边晃边质问道。 男子脸上血色全无,还屏着一口气,嘴角轻扯,却并不答话。 “你若是不说出来杜小姐下落,我们就把你扔到乱葬岗,到时候你可是会有一大群小伙伴陪你就不孤单了。”洱喜突然走出来对那人说。 那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听闻洱喜的话,也不生气,或者说没有力气生气了,抬眸说:“告诉你们最后一个消息吧,杜凌薇还活着,在一个又小又黑的地方,马上就要死掉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头一歪,呼吸全无。 “你说什么!”杜鸿晖死死抓着那尸体,并无人回应。 杜鸿晖急忙命令随行的三名护卫立刻对庭院进行搜查,自己双眉紧锁,也毫无目的举着佩剑四处搜寻。 “姐姐”江舟看着眼前女孩无奈,他让她在门外等着,就是怕这绑匪若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好不伤及她。 洱喜推了一把凌文耀,凌文耀会意:“是我央她进来的。” 洱喜真诚点头,江舟无奈。 江舟向前,扒开了尸体的衣服,尸体胸前有一块已经黑青的痕迹,并无其他伤痕。 “看样子,这是致命伤,而且已经中掌好几天了,掌力深厚,应该还有毒。”江舟看到尸体分析。 洱喜走向了杜鸿晖的方向。 “杜老板,你可知杜小姐如何从中河镇来到南襄城的?”洱喜突然心中有了疑问,这中河镇和南襄城距离甚远,杜凌薇一普通女子,如何有能力来到这里。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失踪的杜凌薇(2) 杜鸿晖虽然焦急,还是回答了洱喜的问题:“听说薇儿和踏歌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接着薇儿跑出去了,踏歌也没有理会,直到夜深,也未回来,踏歌方才着急,派人出去寻找,沿路打听,只说是薇儿跟一男子走了,踏歌听闻也出去寻,只是这之后,二人便都不见踪迹了。” “也就是说,杜小姐在中河镇便被绑了,然后才到的南襄城。”洱喜分析着,但是其他人听来只觉得是一句废话。 “不然你杜小姐还自己跟着绑匪跑来南襄城?”凌耀文嗤笑。 “你懂个屁。”见一直鄙视自己的凌耀文竟然看不起自己,洱喜直接骂了回去。 “这有什么用,快点找人吧。”杜鸿晖焦急无比,不自觉命令道洱喜。 眼下情形,在江舟看来,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本来他就是奉命前来调查此事,本就应该尽力找杜凌薇。 看到江舟眉头紧锁,洱喜在一旁建议道:“咱们也先搜搜院子吧。” 江舟点头称是,他心中也是充满疑惑,之前失踪的五人,加上杜凌薇总共六人,这人绑了六人后,到底做了什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这些人被绑架后,似乎完完全全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啊!这个!”沧笙突然大叫。 闻声,一众人迅速赶过去,这是一不大的房间,屋内摆设雅致,红木香檀柜,紫韵蓝隔断,看起来是收藏玩物的房间,只是并没有什么珍宝器物,里边有的,是五把无比诡异的白琵琶。 这琵琶通体都是白色的,琴头曲折扭曲,就像一只被切断脖子的鸡头,琴身部分确是中空的,只是空有个琵琶的架子,琴弦是黑色的,看起来柔软而有韧性。 洱喜皱眉,走上前,正想取一把琵琶看看,江舟突然拦住洱喜,上前手帕垫手,拿过一把。 近凌文耀凑上前,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人的脊椎骨做的啊!” 听闻凌文耀这么一说,洱喜也吓了一跳,而沧笙和江舟早就看出了玄机,并未惊讶。 “看来之前失踪的五个人,都被做成琵琶了。”江舟沉思着,脑中还是一片混乱。 “咣”闻声,众人回头,看见杜老板瘫坐在地上,神色全然没有一开始的镇定,双目空洞无神,仿佛魂魄都被抽了去。 “薇儿,我的薇儿。”杜老板喃喃道,见到这五具人骨琵琶,此时杜凌薇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杜鸿晖突然放声悲嚎:“我的薇儿,是你,是你害了她!我要你的命!” 杜鸿晖朝凌耀文扑了过来,凌耀文躲闪不及,被杜鸿晖掐着脖子,高高举起。 “别杀他,杜凌薇还活着啊!”洱喜叫道。 闻言,杜鸿晖狐疑的看着洱喜,手却还死死抓着凌文耀。 洱喜只是猜测,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答:“那男子既然绑来人是为了这种变态爱好,而且行踪隐秘,如果不是他可以暴露咱们都无迹可寻,所以我觉得此人自负极了,临死前的话应该是真的。” 凌耀文艰难点头赞同,洱喜见杜鸿晖理智似乎回来了些,又补充道:“这里只有五具尸骨,也就说明杜小姐应该暂时还没事,要不这样,如若杜小姐真有什么大碍,你再杀了他。” 凌耀文听完脸色一黑,这情况,只怕自己凶多吉少了,凌耀文被扔到地上,脚心传来钻心的痛,整张脸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三个时辰,如若还未找到薇儿,这噬魂钉便会要了你的命。” 杜鸿晖冷冷望着凌耀文,这噬魂钉价值千金,十分难得,他经营赌坊多年,难免需要一些东西防身,这噬魂钉一旦扎入人体内,便会一点点侵蚀人的魂魄,三个时辰后,魂飞魄散。但是相应的,人死后,噬魂钉也会就此化为灰烬,所以杜鸿晖一般也不使用。 凌耀文体内的噬魂钉他灌灵认主了,自然只有他能取出来。 “啊!”凌耀文对天长呼,杜鸿晖转身离开,发动南襄城鸿运坊所有人,今天哪怕掘地三尺,翻了整个南襄城,也要找到他的女儿。 “你别难过,你这辈子这么爱钱,就算死了,也是死在价值千金的噬魂钉手中,而不是我的菜刀下。”洱喜看着一脸颓丧的凌耀文,安慰道。 “你”凌耀文看着洱喜,气的说不出来话。 “姐姐,杜家小姐恐怕真的要出事了,你我还是尽快行动吧。”江舟在一旁严肃提醒。 “对的,凌耀文你想想,有什么又小又黑的地方!”洱喜坐在门槛上,想着那绑匪临死前的话。 “这种地方多了,我怎么知道。”凌耀文依旧一脸颓丧。 洱喜看着眼前的院子,这庭院表面不起眼,但是进来后还挺大的,有前中后三院,三院又分别有一间房,只是房间都挺小的,里边摆设也是朴素至极。 中院有一颗古树,和整个院子简单小巧的风格甚是不搭,况且这普通小院,古树参天,遮天蔽日,整个中院一点阳光也没有,而且一般人家也不会让树正好在院中,形成一“困”字,这也是不吉利的。 满满的疑点,洱喜却不知如何下手。完全一头雾水,不自觉,洱喜走向了古树,仔细观察着这棵树,树皮是深棕色的,有许多道深沟深不见底。 “江舟你过来!”洱喜突然唤江舟过来,和她一起蹲下,看到有一小块树皮颜色和别的地方不同,洱喜自己看了看,上边刻着三个字。 “这是?”江舟惊讶。 “凌耀文,你过来,有发现。”洱喜急忙叫来颓废在一旁的凌耀文。 “禾中走什么意思?”洱喜不善解字谜,问凌耀文。 凌耀文皱眉深思,不多时答道:“禾中走,意思就是从田中穿过,指的是申字。” “那这绑匪可是姓申?”洱喜问道江舟。 江舟点头,答道:“此人名叫申洛,他的信息我这儿知道的太少了,这也是刚知道不多时。” “那也就是说,之前有人曾经在这里求救过。”洱喜说道,“那也就是说,之前有人被绑在这树附近过。”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失踪的杜凌薇(3) “有人被绑到树上了啊?”凌耀文问道。 “这树咱们三人合力都抱不住,绑人在这儿光系绳子就要累死人。”洱喜回答了凌耀文的问题,“所以这树附近应该有什么东西,既能束缚住人的行动范围,还能让人接近到这棵树。” 古树旁边有一块巨大圆润的础石,上边刻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洱喜走过去,摸着这块院中石,一开始,她只觉得只是庭院中摆设的一块石头而已,并未在意,只是离古树最近能藏人的地方也就是此了。 洱喜敲了敲石头,确实是实心的,一番检查下来,洱喜无果,也是十分失望。 “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么?”凌文耀长叹。 “姐姐,这院子布局你有没有觉得十分不平衡,”江舟突然说道,“这中院虽然不大,但是所有布景似乎都是围绕这棵古树来的,景物布置都偏重在院子这边。” 怪不得一进来这个院子就觉得怪怪的,洱喜凌文耀皆有同感。 这一番检查下来无果,其他几间房,静水流深沧笙三人早就翻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也是无所获,杜鸿晖令他们去搜城了。 三人来到后院,凌文耀噬魂钉突然发作了,一股噬骨的疼痛涌上来,凌文耀一下没支撑住,双手铺地摔在了地上。 “啊,疼,好疼。”凌文耀小身子蜷成一个球,在地上痛苦打滚。 洱喜见状,慌忙扶他,皱眉看着江舟:“杜鸿晖不是说三个时辰后才发作么?” 江舟看了凌文耀的情况,答道:“噬魂钉不定时发作,越接近发作的越厉害。还有两个半时辰。” 洱喜皱眉,看着凌文耀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才能帮助他。 凌耀文满身是汗,噬魂钉一点点侵蚀着他的魂魄,蚀骨之痛,如有千万只蚂蚁一点点噬着他的血,啃着他的骨髓。 洱喜盯着凌文耀,突然发现,凌文耀打滚的地面,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块地颜色比周围要深一些,还有一圈被压过的印记,洱喜爬到地上,顺着痕迹,用袖子扫着周围的浮尘。 江舟招来一阵风,瞬间地面变得干净。 “这里原来有别的东西,被挪开了。”洱喜看着地上这一圈不一样的颜色,说道。 “那块石头。”江舟答,看着这痕迹范围大小,正好和那中院亭中石头大小相似。 “你先休息,我们过去看看。”洱喜对凌文耀撂下一句话,便又去了中院。 “姐姐怎么看?”江舟看着站在石头面前的洱喜,问道。 “你能把这块石头挪开么?”洱喜望向江舟。 “这有何难。”江舟取出扇子携风,左右翻手三下,风似三道利刃击向了石头。 “嘭!” 石头瞬间炸开,看到眼前的样子,洱喜瞪大了眼睛,她只是想让江舟挪开石头,并不想破坏。 石头下,掩盖的是一口枯井,洱喜激动极了,急忙跑过去,可是望向井底,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虽然杜凌薇并不在此,但洱喜还是存疑,想跳下去查看一番。 这发现这井倒是不深,洱喜跳了下去,江舟紧随其后,只是这井口实在有点小,两个人在一起,实在有点伸展不开。 “江舟啊,你觉不觉得有点挤啊。”洱喜紧紧贴着江舟的身体,这里只能前后勉强转下身体。 “恩。”江舟闷哼一声,前后扭动的洱喜还在蹭着他的身体,江舟声音一沉,摁住洱喜对她说,“别动了。” 洱喜闻言停住,江舟将洱喜横抱了起来:“这样就不挤了。” “这”洱喜突然不好意思了,江舟身上好闻的味道,瞬间又将洱喜包围,她真的太喜欢江舟的味道了。 但是她并没有忘记在外边受苦的凌文耀,沉溺两秒后,赶忙回答:“咱们快看看这里边有什么吧?” 江舟抬眸,示意洱喜看向墙壁,石壁上有一个小洞,洱喜皱眉,探手过去,洞口小小的,洱喜胳膊细,刚好过去,在里边摸索一番后,将摸到的东西取出。 那是一块手帕里边包着一物。 手帕是真丝细绸,边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牡丹,里边包裹着一枚玉环,玉环雕花纹路一看就是精心雕刻的,弦纹上缀这莲瓣,团团簇簇,精雕细琢,玉环显得精美错落。 看着上边的纹路,洱喜觉得似曾相识。 突然她惊觉,这上边的纹路,和乔梓月身上那个枚玉佩一样,只是乔梓月的玉佩上,花纹并未经过琢刻,所以粗糙的多。 江舟看着对着玉环发呆的洱喜,问道:“姐姐怎么了?” 洱喜回神,忙答:“没事,就是在想这个和杜凌薇失踪有何关系。” “未必关于杜凌薇,也可能是关于其他人。” 江舟对洱喜说,洱喜心中一惊,以为江舟知道了乔梓月的事,江舟接着说,“这之前还失踪过五人,可能是他们的物件。” 洱喜点头称是,在井底搜寻一番后,再无结果,只好悻悻而归。 井并不深,洱喜自己就能爬出来。 “原来有人被关在井下过,然后那人逃出来了,在树下做了标记。”洱喜说着自己推测,“但是他为什么不逃跑呢?” “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不能离开这里。”江舟接着说,“树下的标记,是提醒别人杀他的是谁的。” “是啊。有没有可能这个院子并不是申洛的,所以那个刻字的是想提醒院子的主人,他发现了申络身份,进而求救。” 这别院在城北,而且规模不小,如若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未必能买得起这样的别院,洱喜猜测到。 江舟点头称是。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凌耀文疼痛的劲头过后,一直在井口瞪着而二人,此时的他,脸色黑青,一脸绝望,“我真的要和这个世界再见了。” “不会的,你这么缺德老天爷不会想让你过去的。”洱喜也想说点温言软语安慰凌文耀,只是面对他不知不觉说出来的话就变味了。 凌文耀脸色更难看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失踪的杜凌薇(4) 顺着刚才的思路,洱喜接着分析道:“如果这个院子不是申洛的,那么也就说在南襄城,申洛可能还有别处的住宅。” 洱喜突然茅塞顿开,急忙让江舟去找申洛别处的住宅。 “姐姐,能找到这个院子都是申洛自己留的线索,其他的地方如何找?”江舟苦笑,洱喜瞬间明白,顿时一脸萎靡。 “让我来吧!”凌文耀突然插话,“把那人尸体搬过来。” 二人连忙照办,将已经冰冷的尸体摆到凌文耀面前。 此刻凌文耀全身散发金光,对着尸体,默念一串咒语,尸体突然站了起来,洱喜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住所?”凌文耀问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申洛很木然的点头,凌文耀见对了,手中聚力,挥出一幅南襄城的地图,以一副金光的方式呈现在他们眼前。 “院子在哪里?”凌文耀说话带了些喘息,汗水凝成一大颗一大颗的滴落。 申洛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凌耀文瞬间在上边还有标着上一个红点。 “还能问最后一个问题,问什么?”凌文耀看着洱喜,尽力支撑着,这个回魂阵,无比耗费心神,而且他体内还有噬魂钉,坚持不了多久。 这回魂阵,这是他凌文耀的先祖凌娟子大人发明的。面对尸体,布阵后便可问尸体三个问题,尸体必定诚实作答,只是凌耀文法力低微,只能召唤尸体做出简单动作,并不能言语。 凌娟子当年出任东方首席文官,却发现过往许多卷宗,留有许多疑点,于是命令重查,只是有的尘封已久,无从判别,凌娟子便发明了此阵法,彻查众多冤假错案,还多人清白。 “问他杜凌薇藏哪儿了啊?”洱喜急忙说,早知道凌耀文有这个办法,早点用就好了。 凌耀文一拍脑门,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于是急忙询问。 收到问题的申洛,木木地面对着地图,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歪着头又倒下成了尸体。 “这怎么回事?”洱喜诧异,望着凌耀文。 光芒消失了,凌耀文全身是汗,看着洱喜,大口喘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耀文才答道:“那申洛也不知道杜凌薇在哪儿?” “啥?”洱喜瞪大了双眼,“敢情他一直在整咱们啊!” 凌耀文表情更加绝望了,对天长呼:“天要亡我哉!” “姐姐,不妨先去那别院看看?”江舟提醒道。 洱喜想想,觉得有理,看着地图上申洛指出的别院的位置,那时一片占地甚广,在南襄城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别院。 “这是?”洱喜疑惑,申洛怎么有能力购置这么大的院子。 “这是徐家。”江舟皱眉,看着地图上哪红点所在位置。 洱喜皱眉,觉得此事甚是难办,先不说这申洛如何会和徐家扯上关系,这徐睿慈家主前阵子刚在苍梧岛被杀,恐怕徐家正在举行葬礼,这下过去找人,恐怕不容易。 但是眼见的时间一点点逼近,如果凌耀文还想活命,不论如何都要去徐家看一趟了。 洱喜安顿凌耀文在此等她和江舟,转身准备去徐家之时,凌耀文突然叫住她:“你不讨厌我么?” “啥?”洱喜诧异。 “你不恨我把你卷进这件事么?”凌耀文眼眶噙着泪,看着远处的洱喜,大声问道。 洱喜笑笑,挥挥手:“大家都是朋友,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你要小心。” 虽然凌文耀心中希望一点点渺茫,但是听到洱喜那样说,还是十分感动,从来都是他利用别人,为了他的小报内容,他不惜一切,这次莫名感到心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二人出门,正碰见邻家大婶拎着一菜篮子出门,大婶看起来甚是面熟,而这大婶也一直看着洱喜。 “诶,是你啊小姑娘!”大婶突然无比热情和洱喜打招呼。 洱喜突然想起来,这位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为她欺负凌耀文当街示问的大婶。 “诶,大婶,你在这附近?”想起来的洱喜热情回应,江舟沉眸,在一边不言。 “是啊,你们来此作甚?”大婶疑惑,“这徐家别院都好几年没人住了。” “啊?这院子是徐家的?”洱喜惊诧。 “你不知道啊?你来此作甚?”大婶也是疑惑,看着眼前女子和身边气质不凡的男子。 “我来此寻人的。”洱喜随便扯了个理由。 “我可没见什么人从这个门走进去过,小姑娘怕是来错地方了。”大婶对洱喜说完,便告别去买菜了。 望着大婶离开的背影,洱喜沉思许久。 “姐姐?”江舟轻轻唤了一声。 “江舟,我觉得这个院子有问题,咱们还是再去查一下吧。”洱喜唤上江舟又一齐回到了院子里,“既然没见过人从正门进入,有没有可能还有别的门。” “有可能,只是这门怎么找?”江舟赞同洱喜所言。 二人回到中院,看到坐在地上发呆的凌文耀。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凌文耀诧异。 “这个院子可能有别的门,”洱喜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给凌耀文,听完后,凌耀文皱眉。 “我知道了!”凌文耀突然大喊,“禾中走!说的不是申字,而是说木中走,有人多加一撇,误导你我的。” 洱喜一听,立刻跑到树下,仔细看这刻着的“禾中走”这三字,“禾”字上的撇的颜色确实要新一些。 “是有人加了没多久的,只是这古树皮粗糙厚砺,不仔细观察确实看不出来差别。”洱喜激动叫道,“这树有古怪!” 江舟上前,耳朵凑近树干,对着树干敲击着,洱喜从另一边开始,敲击着树干。 “姐姐,这里边是空的。”江舟对洱喜说,洱喜一看,果然如此。 “这如何进去啊。”洱喜疑惑,转而看见噬魂钉又发作的,疼的满地打滚的凌文耀,心下一横,“江舟,劈开它。” 江舟看了一眼神色坚定的洱喜,单手招来一阵利风袭向了树干中空的部位瞬间,树的一边被炸出一个窟窿,洱喜过去一看,瞬间震惊。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失踪的杜凌薇(5) 这树的半边,被斜的齐齐截空,从上至下,形成一个半锥状的空间,这树只有半边是活着的。 而原来外边的树皮也只是人造虚掩的,只是真树皮顺着纹路黏上去的,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异样,而这挖空的半边树下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道。 “凌文耀你好好休息,等着我们。”洱喜对凌文耀说完,便走向了地道里,江舟紧随其后。 江舟托起一盏掌火,地道顿时被照亮了,这地道铺着石板路,看来是精心设计过的,但是却极其窄小,仅能容下一人通行,所以二人只能一前一后一起。 “诶,姐姐小心。”江舟手突然向前护住了洱喜额头。 “诶呦!”洱喜隔着江舟的手磕到了从侧边延伸出的一块突出的石砖上,“你还好吧?” 洱喜慌忙拿过江舟的手,对着吹起,边吹边说:“不疼了不疼了。” 江舟轻笑,这点痛对于他,真的轻若鸿毛,只是看着眼前举止幼稚像哄小孩子的洱喜,不禁觉得可爱。 “疼!”江舟一脸委屈,噘着嘴,眨着眼睛望着洱喜。 洱喜第一次看到江舟这个表情,江舟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洱喜突然心跳加快,那睫毛仿佛成了一只蝴蝶,莫名在洱喜心中轻扑翅膀,转而掀起一阵旋风。 “这怎么办啊。”洱喜叹气,心里重重责怪自己走路分心。 江舟的手很好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现在红了一大片,洱喜看后,更加愧疚了。 看着蹙眉思索的洱喜,江舟头渐渐底下,轻扯嘴角:“吃块糖就不疼了。” “啊?这哪儿有糖啊。”洱喜看着离自己脸越来越近的江舟,不解问道,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唇已经被江舟堵上了。 “唔”洱喜完全没有意料到。 “安静点。”江舟含糊说了一句,继续深深的吻下去。 江舟收了掌火,地道里一片漆黑,狭小而拥挤的地道里,有着淡淡的潮湿气息,寂静无人。 江舟一手扣着洱喜后脑,舌尖一开始轻轻探着,洱喜会意,主动迎合上去,在一瞬间,两人舌尖相触,他便狠狠勾住,一点点吸吮着,一向温柔的江舟,在此刻却无比霸道,吸吮中牙齿带有点点啃噬。 洱喜此时,脑子里乱哄哄的,身子发软,全身被江舟的气息包围,江舟的味道她真的太喜欢了,包括嘴里那独有的清冽,她也一并喜欢着。 许久,二人方分开,洱喜眼睛亮亮的,望着江舟,她喜欢江舟,一个女孩子最最简单的喜欢,最最纯粹的喜欢,她明白杜凌薇对踏歌的感情,就像她对江舟一般。 更让洱喜笃定的是,自己的幸运,她没有认错人,她打心眼里笃定着,自己会和江舟永永远远在一起。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人一定是江舟。此时的洱喜,包括未来的洱喜,都是如此笃定,哪怕世事变幻,哪怕物是人非之后,这个信念都没有变过。 “姐姐的糖,真好吃。”江舟微笑看着洱喜,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道。 洱喜莫名脸红,迅速转身,不让江舟看见,江舟托起掌火,二人继续前行。 向前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尽头,是一个地下的密室,江舟挥袖运风,掌火顺风而出,瞬间,房间被点亮了。 密室四周石壁,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虎凤幻霞鐗c绝代今星钺c寒梅利音锤c雁翎秘浪锥c登隐宽月抓挂满了整面墙,墙角还有一段铁链固定在地上,洱喜走近,看见墙上有着大片褐红色。 “这是那个变态杀人的地方。”洱喜颤抖着望向江舟,江舟点头赞同。 这屋内,除了满墙的兵器,并无其他,也没有丝毫人迹。 江舟在房内敲着墙壁,想找到一些异样之处,敲打之间,江舟突然停手。 “姐姐,这儿是空的。”江舟手在墙上摸索着,洱喜听闻,往江舟方向走去,突然感觉脚下踩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江舟!”洱喜指着江舟身后大喊,江舟回头,石壁上的石块向两边隐去,一个洞口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这申洛也太心机了。”洱喜咂咂嘴,摇头说道。 “随后查下此人身份,看来不简单。”江舟说道,洱喜赞同。 二人一齐走向洞口,里边是一段向上的台阶,二人顺着台阶走了上去,最上方是一块木质挡板,洱喜打开了在上边的挡板。 两人爬上去,刺眼的阳光,洱喜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 他们从一个地窖中爬出来,望着莫名的院子,正对着一间厢房,二人推门而入。 “这是哪儿啊?”洱喜看着眼前的房间,无比疑惑,屋内无人,而刚才上来的洞口处,原有一花盆挡着。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下面有个地窖。 这屋子不大,里边摆设也只有一个红檀木衣柜,上边挂着一把金锁,但是并未锁,一张青松木桌,上边摆着一铜镜,还有些胭脂朱红,卧床上挂着鹅黄色的纱幔,半掩未掩。 “咱们似乎闯到谁家的闺房。”洱喜望着江舟道。 “姐姐闺房也是如此么?”,江舟好奇问洱喜,这是他第一次进女子闺房,这屋子有些淡淡的女子脂粉香气,不过却并不讨厌。 洱喜望着江舟,认真回答:“差不多,改日带你看看。” “姐姐”江舟突然唇又凑近了洱喜。 洱喜慌忙躲开道:“来日方长,先快找找这屋子有何异样,凌文耀还等着你我救命呢!” 江舟见洱喜躲开,微微一笑:“来日方长。” 二人看向窗外,外面是一小桥流水的别院,长亭断桥,树木成荫,正是大好时节,外边蝶飞蜂绕,奇花斗艳。 洱喜望着窗外沉思,院子里水池中大团青荇漂浮,院落里也是野草飘摇,虽然好景不掩,但是看这草的高度,似乎很久没人收拾过庭院了。 “江舟你怎么看?”洱喜问道同样看这窗外的江舟。 江舟自然明白洱喜所至,只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头绪:“不知,先看看柜子吧。” 二人打开了柜子,一股檀木的香气扑面而来,洱喜拿起里边一件红袍,惊讶叫到。 “这是男人的衣裳!”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失踪的杜凌薇(6) 洱喜又翻找了一下其他的衣服,都是些女子的裙袄衫裙,除了些衣服,柜子里再无其他。 “只有这一件男子的衣裳。”洱喜坐在桌前,单手托腮,陷入沉思。 江舟看着眼前的柜子,觉得还是有问题,四处敲敲打打一番后,发现并无异样。 江舟低头,突然发现,下面似乎有些东西。 “姐姐快来看!”江舟对洱喜喊道,洱喜急忙过去。 柜子旁的下墙面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洱喜手凑上去摸了摸。 “这好像是柜子上的漆。”洱喜对江舟说道,“也就是说,这个柜子原本在这个位子,挪动时磕掉了漆,那柜子后面应该有东西!” 洱喜看着江舟,一脸的笃定坚信,看到原本愁云密布的洱喜脸上,又出现这种自信而明媚的神情,江舟不觉嘴角上扬。 二人合力将柜子挪开,这柜子倒是不重,轻易便挪开了,柜子后,是一扇门,一扇普通的双开合木门。 “这申洛到底在搞什么鬼!”看着眼前的门,洱喜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还是难掩激动,感觉离真相渐渐接近了。 “这是哪儿啊?”推开门的江舟看着眼前景象诧异,洱喜看到后也是懵了。 这门后,竟是一条街道,二人一齐走出去,这街道倒是整洁宽敞,但是并没有什么人,远处还有几家住户,二人关好门,一起走过去,敲开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圆髻,抬头望着两个陌生人。 “啊,小姑娘啊,我们来此寻人的,请问你知道那边住着谁么?”洱喜蹲下,笑眯眯看着眼前小女孩。 小女孩看洱喜笑的甜甜的,也回之以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娘亲说那是徐家大小姐的别院!” “团子,门外是谁呀?”一少妇款款走出来,看到两个陌生人在门外,不禁皱眉,“二位?” “嗷嗷,我们来此寻人,想问下那徐大小姐家最近可曾有人来过?”洱喜急忙解释道。 少妇将女儿唤回屋中,打量着洱喜二人,看二人衣着气度不像鸡鸣狗盗之辈,少妇轻启朱唇:“那里原是徐家大小姐单住在外的别院,自从多年前大小姐不见踪迹后,便很少有人来了,不过昨日倒是有人来此寻些人。” “寻人?”洱喜疑惑问道。 那少妇看了洱喜身后的江舟一眼,朱唇轻扯道:“二位不妨来屋中小坐,我和二位细细说说。” 洱喜见此,虽然心下着急,但是还是觉得眼前女子似乎知道不少,刚准备踏进,身后江舟说道:“姑娘不必了,我等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那少妇看江舟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愿,神色坚定,原本清冷的面容说话间,反而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只得缓缓说道:“那我也不勉强了,是福源镖局的人,说来这儿找一叫猴子的人。” 说罢女子轻笑,只觉得甚是荒唐,洱喜听闻一惊,突然感觉脑海中零碎的片段,渐渐连在了一起。 “啊,多谢,请问福源镖局在哪儿?”洱喜急忙问道这女子,女子给二人指路。 刚指罢,洱喜和女子匆匆告别,拽着江舟迅速去了福源镖局。 “姐姐可有想法?”路上给江舟问着洱喜。 “八九不离十。”洱喜急忙跑往福源镖局的方向,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申洛临死前留下的谜团,还有回魂时的奇怪表现,都能解释清楚了。 江舟横抱起洱喜,脚下御风,快速来到了镖局。 “诶,两位可是要”店铺伙计看到进店二人,热情搭话,只是还没问完,便被洱喜打断了。 “我要取货,猴子的货。”洱喜对店伙计叫喊道,闻此,店铺伙计吓了一跳,柜台里边的掌柜慌忙出来。 “诶呦,小姑娘可是要取货啊,别急别急,先把底票拿来啊。”掌柜弯腰颔首对洱喜说道。 洱喜愣住了,紧急之间并没有想太多,只得说道:“没有底票啊,但是那个货物事关人命,我一定要取。” “这恐怕”掌柜露出来难为情的表情。 江舟左手掌心发力,隔空击碎桌上茶杯,一阵风将一片碎瓷把在了手上,右臂瞬间将掌柜脖子勾住,碎瓷牢牢的梗在了掌柜脖子上,只有江舟一用力,便会嵌入。 “快把那货物交出来。”洱喜趁机对殿里伙计喊道,伙计看着掌柜不知所措,本来在后院的镖师们,看到门厅出事,也一众持刀出来,看到多年的老掌柜竟被劫持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福源镖局在南襄城主街上,甚是繁华的地段,不一会儿就聚了不少人,但是无人敢上前,有人见此,快速禀告了城主。 杜家三名护卫,看到此处聚集了甚多的人,而他们一直搜寻无果,也凑了过来。 “喂,你二人作甚呢,这好歹也是个镖局,你俩一会儿可跑不掉了。”沧笙看着熟悉的二人,虽然是好意提醒,但是还是一脸玩味的表情。 掌柜全身发软冒汗,被江舟死死扣着,他闭眼不言,福源镖局开业多年广受好评的原因,除了速度快,态度好,还有就是有一套自己严格的规矩,其中之一就是没有底票万万不能取货,这也是他们镖局这规矩万万不可在他这儿破坏了。 “你家大小姐在这儿,你们想救他就让这个掌柜快点交货啊!”洱喜焦急,对着沧笙三人大喊。 三人闻言,又看洱喜神色,齐齐跳出,拔剑指着众镖师,一片寂静,众人就这么对峙着,整个镖局剑拔弩张,如箭在弓,一触即发。 只是这掌柜,一幅大义凌然的样子,双唇紧闭不言,一幅宁死不屈的样子,洱喜实在着急,喊道:“掌柜,再晚可真要出人命,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快带我们看看那货物。” 掌柜只以为洱喜危言耸听,依旧不言,双目紧闭,沧笙一脚劈开了面前的桌子,喊道:“不给我们自己找便是了。搜!” 说罢静水流深冲向了那群镖师,瞬间开出一条路,沧笙便冲向后房仓库,洱喜紧随其后,在沧笙跨出房门瞬间,一把长剑以利风疾驰的速度插入门框,拦住了沧笙去路。 “胆子不小,福源镖局也敢闯。”少年郞音传来,江舟皱眉,一把推开了掌柜,洱喜回首,看着走进来的少年人。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失踪的杜凌薇(7) 看着走近的少年,郎目星辰,抹额风中飘扬。 虽然觉得甚是尴尬,洱喜还是行礼后急忙说道:“肖城主,我来取一件很重要的货,没有底票,还望您帮帮忙。” 洱喜虽然十分不愿意和肖焱扯上关系,只是这福源镖局和肖焱关系似乎不简单,不得已只能低三下四说道。 肖焱慢慢走近洱喜,江舟来到洱喜身后,双眼紧紧盯着肖焱,肖焱看着江舟一脸防备的表情,轻笑道:“宫主的忙自然要帮,只是这福源镖局也有自己的规矩,你且说说这物件有多重要,看我值不值得为了宫主破坏规矩。” 肖焱低头,看着比自己只到自己肩膀高度的洱喜,洱喜叹气,无奈只得说出自己的猜测:“那货物里,可能藏了个人。” “哦?只是可能,那也就是不确定喽。”肖焱看着一脸着急的洱喜,依旧一脸轻松地样子,并不以为意,“我拿福源镖局的名声,换你一个可能,这不值得。” 说罢,望向杜家三护卫,三人望着肖焱,暗中握紧了剑柄,从刚才袭向门框那一剑,若不是掷剑者故意掷偏,恐怕现在沧笙已经被刺穿了,那一剑,无论准头还是力度,都证明着眼前人实力不菲,三人紧张地望着肖焱,不敢轻举妄动。 “肖城主如何才能让我取货呢?”洱喜忍者心中的气,低三下四的对肖焱说道。 肖焱看着眼前女子,额头的碎发已经被汗浸湿,黏在鬓角,女子却丝毫没有察觉,一双杏眼明明透露着焦急和心有不甘,却依旧低三下四的求他。 “想要取货也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肖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出手帕,伸向了洱喜额头。 “什么?”洱喜问道,“诶,你别碰我!” 洱喜向后退了几步,盯着肖焱。在刚才,肖焱手还没碰到洱喜,便被洱喜一把推开,同时,江舟一把抓住了肖焱手腕,眸色冷冽。 江舟手握着肖焱手腕,暗中运力,肖焱也在聚集着身上的力在手腕上,二人之力交汇碰撞,风火之力交重激荡,两股力量合流,在两人手间传递碰撞,相互抵触着,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却没有人看出来二人的无形的战争。 “你我以后互道姓名,以后你叫我肖焱就好了。”肖焱手腕还握在江舟手中,二人体内的力量,在碰撞交汇着,就像波浪与礁石的碰撞,激荡着,额头渐生薄汗,但是肖焱依旧故作轻松的说道。 “可以可以。”虽然洱喜相信肖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是眼下只有妥协了。 江舟看了一眼洱喜,眸色沉下,放开了肖焱手腕。 肖焱命人带洱喜众人去了仓库,找到了猴子的货物,一个巨大的木箱子。 杜家三人将箱子抬出来,洱喜紧张的看着箱子,江舟挥手凌风,瞬间击开了锁,杜家三人苦苦寻找的杜凌薇此刻正蜷曲在箱中,手脚皆被缚,嘴也被堵着。 洱喜急忙探了探鼻息,长舒一口气:“还活着。” 静水急忙解开杜凌薇身上的绳索,抱起昏迷的杜凌薇冲向了医馆。 “凌文耀还在申洛家啊!”洱喜看见准备去通知杜鸿晖的流深和沧笙,急忙提醒道。 “知道啦!”沧笙头也不回的回答。 肖焱拍手,望着洱喜:“宫主大人了不起,看来又破了一桩大案。” 洱喜没工夫和他闲扯,拽着江舟手便要离开。 “等一下洱喜。”肖焱唤道洱喜。 “干嘛?”洱喜没好气的回首,望着肖焱,这肖焱直呼其名,显得他俩好像很熟一样,让她感觉并不太好。 “还是那句话,凌霄阁阁主护不了你,就来找我吧。”肖焱望着洱喜,一贯的咧嘴笑着说。 洱喜翻了个白眼,心里深知,对待肖焱这种人,你说的越多,就越麻烦,还不如速速离开。 江舟回首望了肖焱一眼,眼神凌厉,直击肖焱,肖焱为之一怔,江舟并未多言,跟着洱喜迅速离开。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肖焱皱眉隐忍,默默将已经黑青淤肿的手腕掩到袖底,刚才的交锋,他基本使出了全身解数,但是周围人恍若没有觉察到他二人的发力。 江舟不仅压制住了他,也在一瞬间,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肖焱眸色深沉,如若不是江舟手下留情,自己恐怕不仅是手腕断了这么简单。 当一个人力量强大到其他人在他身边仿若蝼蚁之时,蝼蚁的视角中,若不是正面交锋,怎知那人的力量的不可估计。 嗜血三千的江舟到底从何而来,聚众一方的凌霄阁又到底有何目的,被鬼君忌惮却还是听命于其的阁主又想作何,围绕这个人的疑点太多了,还有他体内的那股喷薄汹涌的力量,都令肖焱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而肖焱在江舟看向洱喜的眼神里,看到的江舟那尽力隐藏的,除了强烈而霸道的占有欲,似乎还掺杂着深入骨髓的怨恨。 想到那个眼神,肖焱没由来的泛起一股寒意。 洱喜二人一起赶到了医馆,此时杜鸿晖也已赶到,还有被沧笙抱过来的奄奄一息脸色青紫的凌文耀。 杜老板瞥了一眼凌文耀,一掌击向了凌文耀胸口,凌文耀吐出一口黑血,杜鸿晖一挥手,手心里放着一枚黑色钉状物。 洱喜长舒一口气,将凌耀文抱到医馆的床上,等待他清醒。 “咳咳,小耳朵,我我还活着!”凌耀文睁眼,眼前一模糊的女孩子影像渐渐清晰,他的脸色渐渐泛起红润色泽,看着眼前的洱喜,他一把搂住了洱喜,“你做到了!你成功了!” 凌耀文搂着洱喜的脖子大哭,这么多年,除了凌娟子的死让他真正由心底产生过悲伤,这次的情形,劫后重生的凌文耀,哭得不能自已。 “别哭了,你还活着,杜凌薇也活着,一切都过去了。”洱喜拍着凌文耀后背安慰。 “恩。”凌文耀用袖子抹着脸,突然感觉一股寒意漫上心头,抬头,江舟死死盯着凌文耀抱着洱喜的手。 凌文耀心中一惊,默默放开,江舟一言不发,默默将洱喜拖走。 正文 第六十章 失踪的杜凌薇(8) 江舟洱喜去看了杜凌薇,杜凌薇还在昏迷不醒,杜鸿晖看见二人,突然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单膝跪地。 洱喜慌忙不知所措,连忙扶起杜鸿晖,毕竟自己年少时也是十分仰慕杜鸿晖之名,这崇拜之人突然对自己行此大礼,洱喜自然是受宠若惊。 “多谢二位对小女救命之恩,若不是二位”杜鸿晖说着,突然哽咽,“医师说了,幸好送来及时,还有救。” “啊,人没事就好。”洱喜扶起杜鸿晖,“那令媛情况如何了?” “小女中的是迷魂花毒,中毒后昏睡七天便会殒命,倒也不是什么奇毒,现在已经无碍了。”杜鸿晖对二人毕恭毕敬的说道,“二位救命之恩,杜某理当涌泉相报,以后若有需要,董云芳一定竭力相助。” “举手之劳。”洱喜挥挥手,笑得一脸灿烂,看向江舟,江舟对洱喜也回以微笑。 杜鸿晖看着二人,说出心中疑问:“敢问宫主如何知道人藏在镖局中的?” 洱喜看向江舟,江舟点点头,洱喜慢慢说来。 “一开始最让我怀疑的是,那绑匪申洛如何将人从中河镇带来的,这路途遥远,杜小姐怎么会乖乖就擒呢。”洱喜说道,“杜老板,这你主要要感谢玲珑馆主,他的回魂阵帮了不小的忙。” “为何?”杜鸿晖问道。 “阵中,凌文耀问申洛可知杜小姐在哪儿?申洛回答不知,由此可见,这藏人地点一定是动态的地方或者申洛有同伙,”洱喜接着说,“随后我们搜查院子发现了申洛在院子里的密道,顺着密道出来后,向周围人打听,听说福源镖局的人在找附近住的,一个叫猴子的人。” 杜老板认真听着,沧笙流深也在一边,静水在看着昏睡的杜家小姐。 “十二地支里,申属猴子,所以这猴子应该指的就是申洛。”洱喜继续说道。 “知道福源镖局的消息后,我突然想到,如果把人交给镖局寄送出去,这样一不用担心路途遥远,镖局快马加鞭,从中河镇道南襄城时间一定比普通路途快,二来申洛不知镖局将货送到哪儿了,也就是不知道将人送到了哪儿,也就合情合理了。” 洱喜将自己的推测如数答出,杜老板看着眼前的女孩,沉吟许久,缓缓问出:“你真是锦央宫宫主?” “啊?为何不是?”洱喜听来好笑。 “传说那宫主面色苍白,性情残暴,草菅人命。”沧笙突然插嘴道,“你看起来太普通了。” 杜鸿晖瞪了沧笙一眼,沧笙噤声。 洱喜听完满脸黑线,她确实普通,一路成长过来,虽然外界把她形容的一手遮天,神乎其神,实际的她,法力低微,文采没有,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长相倒是清秀一些,可是和男扮女装的蓝幽幽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如假包换。”洱喜朝杜老板做了个鬼脸。 杜鸿晖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对一旁一直不言的江舟突然问道:“那江阁主和宫主日后何时准备” 虽然江舟并没有明言过自己身份,倒是不讶异杜鸿晖知道他的身份,毕竟是天下第一赌坊的老板,况且江舟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不喜和别人多说而已。 “准备啥?”洱喜诧异,并不知道江舟和杜老板介绍自己身份时说的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听她的。”江舟看了洱喜一眼,喝了一口茶。 “听我什么?”洱喜一头雾水,江舟看着洱喜微笑。 突然静水跑来,对着几人喊道:“小姐醒来了。” 几人闻言,匆忙一齐赶过去,江舟经过洱喜身边时,轻轻说了一句:“成亲啊。” 洱喜心跳突然错了一拍,愣在了原地,看到江舟越走越远,一拍脑门,清醒了一下,急忙走上前。 刚醒来的杜凌薇,面色憔悴,望着一屋子的人,还有两个陌生人,甚是诧异。 杜凌薇靠着一个背枕,斜倚在床头,杜鸿晖皱眉,让杜家三护卫先行离开。 “你们二位是?”杜凌薇看着洱喜二人问道。 “薇儿啊,这是你的救命恩人。”杜鸿晖看着转危为安的杜凌薇,一脸慈祥。 “啊,谢谢你们。”杜凌薇有气无力的对洱喜说。 洱喜自然知道杜家小姐身体衰微,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不过,杜小姐你经历了什么事啊?” 洱喜从来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强烈的求知欲,让她条件反射般问出了刚才的问题,曾经洱喜想过,自己如果开一报馆,凭自己这勇于探索的精神,可能会做得比玲珑报馆强多了。 身体虚弱的杜凌薇,想起来前阵子发生的事情,瞬间情绪不能自己,哭得一塌糊涂,哽咽不已。 看到这幅情景,江舟这时连忙说:“杜小姐身体虚弱,且好生休养,我们明日再来拜会吧。” 江舟拉着洱喜便要离开,洱喜见此,也只能渐渐退出房门。 “薇儿,发生何事?爹爹在这里啊。”杜鸿晖看到从鬼门关回来的女儿,哭成了泪人,心里心疼不已。 “爹,我错了,那踏歌不喜欢我也就算了了,”杜凌薇哭的一塌糊涂,话说的也是断断续续,“他他喜欢喜欢一个疯子!” 中河镇,疯子。洱喜脑中闪过一道光,这两个词,让她突然驻足,回首望着杜凌薇。 杜鸿晖紧紧搂着女儿,拍着后背安慰道:“薇儿别怕,告诉爹,爹给你做主。” 杜凌薇抬头,看见洱喜二人还未离开,江舟察觉后,拉着洱喜匆忙离开,虽然不情愿,洱喜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去哪儿啊?”洱喜看着江舟问道,“你要回去给鬼君复命么?” 江舟摇头,看着洱喜说道:“鬼君这次让我来南襄城的目的,除了寻人,还有就是要去徐家一趟。” “作甚?”洱喜诧异,不过想想这申洛和徐家的关系非同小可,看来徐家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南襄城徐家原是上古镇守北荒的阮氏一族的部下,如今仍是一实力雄厚的大家,自从徐睿慈成为家主以来,徐家实力更是大增,已经渐渐压制城主了。” “这些天大概走了几个城,北荒各城城主似乎都挺窝囊的,鬼君专门选的这些好管理的窝囊废管城,所以要防备徐家这种后起之秀纂权对吧?”洱喜感叹道。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失踪的杜凌薇(9) 天色已晚,江舟二人准备明日再去徐家。二人来到凌文耀面前,准备拜别。 “那个,小耳朵啊不,宫主啊,”凌文耀看着洱喜,一脸难为情的神色。 洱喜也没宫主的架子,依旧平常一般瞥了一眼凌文耀,语气并不友好的问道:“作甚?” “那个我的书箱在杜老板那里,你能帮我”说到这里,凌文耀不好意思的看着洱喜。 诚然杜凌薇遇到这样的事情,凌文耀占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对杜凌薇的精神毒害以及设计陷害,情窦初开的杜凌薇也不会如此冲动。因此,凌耀文有些难以面对杜家的人。 洱喜看了凌耀文一眼,只觉得帮人帮到底,便应下,出门,刚好遇到杜鸿晖从杜凌薇处出来,洱喜上前,说了缘由。 “什么书箱?”杜鸿晖一脸疑惑,走入凌耀文处。 “我的书箱啊!”凌耀文激动大喊,那里边的东西,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杜某并未取你什么书箱。”杜鸿晖毫不犹豫否认道,并唤来当时抄了书馆的杜家三护卫确认,皆是否认。 凌文耀看着眼前几人,表情并不像在说谎,一瞬间变得颓废起来,双手抱头:“那完蛋了,完蛋了。” 杜鸿晖几人见凌文耀身体已经无碍,也就告退了。 凌文耀看着准备离开的洱喜,突然拽住了洱喜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洱喜:“宫主大人,没有书箱,这下我绝对不能回中城了,你帮帮我吧。” 洱喜看着对着自己可怜眨眼的凌文耀,十分为难,并非她不帮,而是这北荒她也是人生地不熟,如何帮。 江舟突然发话:“不如凌先生就去凌霄阁吧,正好凌霄阁差一位文书处理典籍卷宗。” “凌霄阁?”凌文耀自然有所耳闻,“那个盘踞一方,后来又收归鬼君旗下的啊。” “是啊,你去不去?”洱喜双手抱胸,不耐烦的说道,“去的话就快点拜见阁主。” 说着,洱喜使眼色望向江舟,凌文耀大惊,早前倒是听说凌霄阁阁主和锦央宫婢女和亲之事,只是没想到,这婢女,竟然就是锦央宫的宫主。 凌文耀自然愿意去,他祖上凌娟子可是东方首席文书,只是他一直没机会入仕,所以才开了玲珑报馆,做起了小报生意。 “我愿意啊!”凌耀文急忙答道,一边起身准备拜见江舟,江舟及时拦下了。 “凌先生不必多礼,好生养病吧,凌霄阁那边我会安排的。”江舟微笑对凌耀文说道,一脸谦恭,没有丝毫架子。 对于江舟的知遇之恩,还有之前二人对凌耀文危难之际的救命之恩,想到这些,凌耀文很是触动:“二位的恩德,永世难报,我凌耀文对天发誓,以后一定为凌霄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洱喜二人离开了,凌耀文看着二人的背影,一直目送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很多年后的凌耀文真的做到了这时的誓言,临死前最后的一刻,他将凌霄阁的珍贵卷宗悉数交到了洱喜手中。 凌文耀和杜凌薇暂时都在医馆养伤,洱喜还惦记着杜凌薇所言,心里放不下,只是天色已晚,只得先和江舟找一落脚地,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第二日清晨,洱喜早早便醒来了,起的更早的江舟,看着一向贪懒的洱喜,觉得甚是惊讶。 “看我作甚?”洱喜见江舟看自己眉眼间有着讶异,不觉问道,说话间,伸了一懒腰,手蹭到了木床变的倒刺上,顿时食指鲜血滴出。 江舟皱眉,一把抓起洱喜流血的手,唇轻轻凑上,吸干血迹,洱喜静静看着江舟,那轻蹙的眉头,唇上的清冷,手中动作的温柔。 “你怎么这么笨啊。”江舟有些埋怨的说道。 怔神的洱喜回神,觉得只是小伤,看着江舟严肃的神色,开玩笑说:“都说这十指连心,可是我心一点也不疼啊。” 江舟看了一眼眼前毫不在意的洱喜,蹙眉说道:“姐姐自然不疼,因为连上我的心了。” 洱喜默默收回了手,眨巴着眼睛望向江舟,江舟长叹一口气。 二人收拾一番后,准备先去医馆,看一下杜凌薇,顺便告别,当然主要是洱喜的主意。 杜凌薇精神好了许多,看见有人来看望自己,也甚是欣喜,洱喜也是一善谈之人,不一会儿两人便聊到了一起。 “诶,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杜凌薇感叹道。 “对对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洱喜应和。 一旁的江舟脸色一沉,转而对洱喜说:“姐姐,我出去透透气,你二人先聊。” “啊,好的。”洱喜不在意江舟的离开,江舟听着两个女孩的闲话家常,也有几分厌倦了,便离开了。 “所以,踏歌对你做什么了?”一番攀谈,洱喜终于问到了想问的。 杜凌薇情绪已经不像昨天那般波动,叹了口气:“诶,我去中河镇寻他,本以为他会很开心的,一开始几天他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原以为他忌惮我爹才如此,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从外边领回来一疯女人。” “什么样的疯女人?”洱喜追问。 “他唤她梓月姑娘,那女子不仅疯疯癫癫,还是个瞎子。除了踏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踏歌好意将她安排在一厢房,结果她对安排的仆人又抓又咬,而且那疯女人法力还不低,还将人打伤了。”杜凌薇见洱喜热情善谈,而且十分亲切,便将心中不满对洱喜倾述说出。 洱喜呼吸不觉加速,急切的看着杜凌薇,央她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杜凌薇只以为踏歌出于善心,收留了这疯子,杜凌薇出于好意,便准备了些点心,送到那疯子房中。 那疯女人见进来的人不是踏歌,还未等杜凌薇发话,便挥出一道红光,袭向了杜凌薇,杜凌薇没料到这么一出,慌忙躲避之间,撞到了门上。 碰巧踏歌此时进来了,看也没看摔倒在地上的杜凌薇,直接迅速跑到了疯女人跟前,紧紧抱着她,对她说:“我在这儿,不要怕,没人会伤你的。”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失踪的杜凌薇(10) 杜凌薇怔怔的望着踏歌,疯女人渐渐平静下来,踏歌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到地上呆滞的杜凌薇。 “大小姐,你没事吧?”踏歌好意去扶,杜凌薇冷冷把他的手推开。 “你和她什么关系?”杜凌薇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如今还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举止。 踏歌沉默不言,杜凌薇已经默默明白了一切。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对不对。”杜凌薇凄惨一笑,转而离开了。 “大小姐,我我以为玲珑馆主和你讲清楚了。”踏歌跟在杜凌薇身后解释着。 “不必解释了,我都明白了。”杜凌薇叹了口气。 踏歌看着脸色缓和的杜凌薇,琢磨一下,将杜鸿晖的嘱咐悉数和杜凌薇说了:“杜老板这些日子一直很担心你。” 杜鸿晖多次嘱咐过踏歌杜凌薇的生活习惯,让远在北荒的踏歌好好待杜凌薇,杜老板叹气,只是觉得,女儿这突然任性离家,贸然阻止恐怕会伤害女儿,只得暗中尽力安排好了一切。 杜凌薇回房,深吸一口气,她自小丧母后,便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杜鸿晖靠赌成名之前,二人日子过的清贫朴素。 幼时,杜凌薇体弱多病,杜鸿晖常年四处奔波,只为挣点跑腿费给她看病,而且幼时的杜凌薇最讨厌吃药了。 “薇儿,吃一口药爹给你一块糖。”杜鸿晖一人也是又当爹又当娘,可怜杜凌薇从小没有娘亲,对她也是尽量有求必应。 只是这时的杜鸿晖家境贫寒,自己只是个跑腿送货的,也挣来的不多钱,大多也都送到了医馆,给杜凌薇买药,偶尔剩点零星,买来两块糖,好好揣兜里,留着哄杜凌薇。 “不吃不吃。”杜凌薇极其怕苦,坚定地摇头。 “你不吃那糖爹爹可吃了。”杜鸿晖将手中的糖在杜凌薇眼前画了一圈,佯装要放进自己嘴里。 小杜凌薇一把拽住杜鸿晖的手,不情愿的奶声奶气道:“爹爹陪我一起吃药我就吃。” 杜鸿晖无奈,只好自己喝一口,喂杜凌薇一口,不知不觉,终于喂完了药,往杜凌薇嘴里塞上一块糖,杜凌薇倒是乐开了花,央着爹爹抱她,这时的杜鸿晖是最快乐的时刻。 小杜凌薇喜欢被她爹高高举起来,然后抱着她转圈,每次都会“咯咯咯”笑个不停,杜鸿晖看见自己闺女笑的甚是可爱,自己也乐得不停。 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杜凌薇对父亲的想念之情,齐齐涌上心头,她默默收拾好了行装,准备自己回中城,做出这个决定的杜凌薇,有一种意外轻松的感觉。 她自小便无比听父亲的话,一路成长,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也未有太多向往,可是在和凌文耀相处的日子里,她听了太多的故事,不知不觉厌倦了眼前的生活。 欲望在无形中渐渐缠在身上,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太多了,不知不觉,她在懵懂中,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踏歌,这么多年来,她似乎第一次有了渴望,那星星点点的星火,让她想去追求。 可是渐渐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踏歌从一个她在她心中被美化过千万遍的形象,终于一点点接近现实,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少年,他们相处多年,却总是那么近又那么远,这种感觉,杜凌薇在踏歌看向那疯女人的眼神里突然明白了。 杜凌薇喜欢的踏歌,始终是那个自己心中的男子形象,他存在于话本里,存在于故事里,存在于传说里,因为那是自己美好的憧憬的集合,只是自己将这些情感,机缘巧合之下全部寄托在了踏歌身上。 而踏歌看向乔梓月的眼神里,那种炽热的,那种痛彻心扉却又隐忍下的眸子里,杜凌薇明白了,踏歌早已心有所属,而他也不是自己的少年。 此时杜凌薇心中恍然,她和父亲置气离家,独自来到中河镇,中城离中河镇的路途甚是遥远,如若不是杜鸿晖暗中派人护着自己,哪能如此顺利。 她无比渴望见到父亲,转而找到了踏歌,和踏歌说了自己明日告辞的事情,踏歌见杜凌薇心情已然纾解,松了一口气。 “我去街上逛逛,明日便回家了,给我爹寻思个礼物。”杜凌薇和踏歌说完,便离开了。 “那随后你怎么被绑架了?”洱喜有些急切的问着杜凌薇,关于乔梓月的事情,似乎渐渐要揭开一角了。 “我在一古玩铺子里,听见有人打听那疯女人的下落,便不自觉问了几句,然后那人说那疯女人是他妹妹,让我带他去找她。”杜凌薇想起来还有些气愤,“我好心带他去找人,然后他在一街角,突然用一手帕死死捂住了我的嘴,紧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疯女人和踏歌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么?”洱喜接着问道。 “踏歌说是他以前中城的旧友,你认识那人?”杜凌薇看着对那疯女人甚是感兴趣的洱喜问道。 “啊,不是,就是想起来,中城过去有位叫乔梓月的大小姐。”洱喜说道。 “这个我听说过,她爹贪得无厌连赈灾的银子都敢动手脚,被城主抄了家了。”杜凌薇虽然常年闺阁,但是对“一舞倾城”还是略有耳闻的。 “不过那疯子不可能是那乔梓月,一来那疯子又疯又丑又瞎,乔家美人名号我还是听说过的,二来我家和乔家无往来,乔梓月也是常年不露面,踏歌怎么有机会认识她。” “是啊,我想多了。”洱喜叹道,她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乔梓月,可是她和踏歌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杜小姐,你可知后来踏歌如何?” “昨日爹爹和我说了,踏歌失踪了,至今音信全无,中河镇那边已经找了新的管事。”提起踏歌,杜凌薇不免露出几分担心,毕竟这踏歌是在找自己的路上失踪的。 “对了,杜小姐,那疯子如今怎么样了?” “我和我爹说了,但是我爹说,并未见过什么疯子,只怕那疯子是和绑我那贼人一伙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徐家(1) 聊了几句后,洱喜发觉时候不早了,便拜别了杜凌薇,江舟正在医馆外等她,二人准备一齐去趟徐家。 路上,洱喜按照时间大碍推算了一番,自己中河镇被乔梓月袭击那晚,按照杜凌薇说法,也是她被绑架那一晚,如此说来,乔梓月那晚离开了踏歌的住处。 那如此说来,乔梓月那一晚应该是和踏歌接触过的,穿的男装应该是踏歌的。 踏歌那晚去寻杜凌薇,一去不复返,而自己后来去璞城的路上,又碰到了乔梓月,此时乔梓月还是独自一人,而且离开了中河镇。 按照杜凌薇所说,踏歌倾慕乔梓月,那如今的情况,如果踏歌没有被申洛那个变态杀人埋尸,踏歌还活着的话,很大可能性和乔梓月在一起,而他们之所以宁可隐瞒踪迹也不回鸿运坊的原因,很大可能性和乔梓月有关。 想到这里,洱喜皱眉,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不过,和乔梓月身上的玉佩一起的,那个申洛院子里发现的玉环,似乎和徐家有着关系,也不知道此行能不能得到线索。 远远地,看到一户人家,碧瓦飞檐,甚是气派,只是门上缠了白布,一看便是在办丧事。 “他们家主死了,这下徐家可怎么办?”洱喜问江舟。 “徐家不是还有一大公子和大小姐呢么?”江舟看着洱喜,洱喜突然想起来米真真倾慕的徐家大公子,徐立轩,还活着。 “只是那大公子失踪多年,哪能说找到就找到?”洱喜诧异,只觉得这下徐家可能要大乱了。 “徐睿慈掌权后,暗中派人追杀徐立轩,徐立轩身单势微,自然不敌,只能四处躲藏,而如今徐睿慈之死已经传遍了,这大公子审度时势,不久便会现身了。”江舟缓缓答道。 “徐睿慈之死能这么快传遍天下?”洱喜刚问出口,看见江舟嘴角轻轻向上,顿时明白了,江舟在徐睿慈出事后,便已经安排了,逼迫徐家大公子现身。 江舟看本来疑惑的洱喜,突然认真点了点头,知晓洱喜已经明白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徐家好歹也是百年大家,在南襄城鼎盛多年,深得民心,鬼君不能公然压制。” “所以,以鬼君名义,找回徐立轩,一来帮鬼君立威,二来这徐立轩刚回来徐家根基不稳,如今这是时机可以削弱徐家力量,稳住南襄城局势。”洱喜接着答出了江舟想说的话,江舟点头首肯。 洱喜也在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询问一番关于玉环的事情,或许能找出关于乔梓月事情的些许端倪。 徐家是南襄城第一大家,单单这庭院占地方圆十里,位于城东佳隅,寓意紫气东来,坐西南c朝东北,坐金銮,纳盘龙,镇宝塔,聚宝盆,是“靠山高硬c前景开阔c位子显赫c广纳财源c永保安康”的一块乐土,从自然地理的角度来看,可算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洱喜走到门口,这大门庄严气派,红檀香木所制,结实无比,不腐不锈,兽首衔环,铺首龟蛇之形,玄武是也,铺首上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雕琢的炯炯有神,守护着徐家安定。 院墙厚重,院门粱首皆缠满了白布条,洱喜二人驻足门外,等门童通报了主人家,得了应允才引二人前去。 一进门是一面迎门墙,这迎门墙,一来是为了防邪祟进门,人们相信,这墙上能映出邪祟的影子,邪祟就会被吓走,另外一来,就是为了挡外人视线,即使有人路过,也看不到宅内。 墙面雕着一幅七瓣莲纹图,莲瓣皆舒缓伸展,上边雕琢的水珠,仿佛即将滴落下来,明明只有一朵莲,却在交错蔓延之中,开的甚是摇曳自在,仿佛满池尽数争艳。 洱喜驻足仔细观看,确定这图和乔梓月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心中疑云渐增。 “姐姐怎么了?这是七瓣莲是徐家独有的。”江舟看这一脸肃穆蹙眉深思的洱喜问道。 洱喜回神,看见一脸关切望着自己的江舟答道:“徐家主刚去,我在寻找一种适合的表情面对他的家人。” “恩那你刚才的表情确实挺合适的。”江舟看着眉头舒缓后,一脸笑意的女孩子,怎奈洱喜天生笑脸相,不故意做出来一幅悲痛的样子,确实看起来有些不太合适。 小童在前面引路,二人紧随其后,绕过迎面墙,真正进入了徐家宅院。 徐家庭院完美的融合了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 正厅多庄严肃穆,而偏厅则是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简洁对称突显沉稳,各房间都为端正的四方形,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c门厅向南北舒展,六角形观景凸窗,含隐蓄秀,奥僻典雅。 洱喜赞叹徐家庭院,看来当初设计之人也是为了不起的能人异士,这徐家庭院和锦央宫比起来,恢弘富丽虽有之不及,但是胜在这富丽堂皇之中,不乏雅致清新,二者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灵柩停在前厅,院子里人倒是不少,大多都是披麻戴孝,来来往往忙碌着,看见二人,只当是来祭拜的,有专人接待,并未过多停留。 二人继续向前,还未进门厅,便有老妇人前来接应,此人看起已经五十多岁,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一张白玉的鹅蛋脸,双眸黑溜溜,虽有星星点点的银丝,但依旧柔软的长发,如若不是脸上难掩的皱纹,年轻时也是倾城丽质。 “凌霄阁阁主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那老妇人对二人双手作揖。 “徐老夫人亲自迎接,我二人才是受宠若惊。”江州礼貌回敬,不卑不吭,一如往常。 洱喜表面虽然也在回礼,但是暗中却在打量着这老妇人。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徐家(2) “大姐,这二人是?”一清脆的女声传来,江舟洱喜看向款款走来的一位妇人。 这妇人眼角也有细细眼纹,但是看起来比那徐老妇人年轻许多,身段也窈窕许多,逶迤拖地白底湖杭素面华裙。头绾风流别致反绾髻,云鬓里插着嵌宝石云形金花,手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羊脂玉葫芦的戒指,腰上面挂着一个品竹色绣白鹤展翅的香袋,脚上穿的是绣黄色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锦鞋。 “快来拜见凌霄阁阁主,江公子。”徐老妇人忘了一眼那夫人,神色中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那妇人也不生气,眸色里噙着浅浅的笑意,对二人行礼,接着笑意盈盈的对二人说:“两位初到,怕是倦了乏了,要不先去后院厢房歇息一番?” 江舟礼貌拒绝,表示自己和徐老妇人还有事要说。洱喜在一旁百无聊赖打量着庭院,江舟既然有要事,自己自是不便打扰的。 洱喜打量着眼前人,想着之前江舟给自己做的介绍,眼前这位应该是卧病在床的徐老家主的夫人,自从徐睿慈去世后,徐家暂时由这位徐老妇人打理。 只是这徐老妇人年轻时虽也是一位贤内助,但是,自从儿子失踪后,自己也是焦急心累,渐渐病魔缠身,徐家一个大家子,这样万万不是办法。 徐老夫人将洱喜托付给了眼前妇人,嘱咐她带洱喜转转,江舟和徐老夫人转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徐老夫人瞥了一眼那妇人,眼神中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看着徐老夫人和江舟去了书房,那妇人撇撇嘴,不满的说道:“装什么仁义道德,那厮死了你比谁都高兴。” 这妇人是卧床多年的徐老家主纳的偏房,曾诞下一女,名为徐琳瑜。 洱喜心里思忖:原来只以为男人都喜欢纳温婉贤良的女子为妾,眼前这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霸道刁蛮,看来这徐老家主也是别有一番品味。 “小姑娘,你叫什么?你可是那凌霄阁主的骈头?”那夫人看着洱喜年纪轻轻的,但是衣着不凡,不像侍女,随便猜测到。 洱喜心里嗔怪江舟也不介绍一下自己身份便走了。但是眼前这人,问话虽无礼,可是却莫名不讨人厌。 “不是。我叫洱喜。”洱喜脆声答道,毕竟她还有事要问徐家人,还是搞好关系的好。 见洱喜没说与那男子的关系,这夫人也不勉强,挽起洱喜胳膊,带着洱喜走向后院,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木,灼一带清,流花木深从处折曲泻石于隙之。下再进步,渐向北数边平坦宽,飞边插楼,空甍绣雕槛,隐于山皆树坳杪之间俯。视之清则泻溪雪,磴石穿云,白石栏为环抱池沿,石桥兽面衔吐。 那妇人边走边说:“小姑娘你看起来还没我姑娘大,你就叫我笑笑姨母好了,我这人也没什么讲究,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直说,我心直口快,得罪了不少人” 叶笑笑不停的说着,徐家人多少有些轻视她,平日也没什么人理她,好不容易来了个洱喜,能听听她讲话,她抓住机会,丝毫没有给洱喜插嘴的机会,从她年轻的时候讲到现在,冗长的个人自传,叶笑笑也不管洱喜愿不愿意听,悉数讲给洱喜。 本来叶笑笑不过是一布衣之女,却生了一副倾国之姿,家住山中一小村庄里,父母安在,男耕女织,三口之家安稳度日。 一日叶笑笑在河边洗衣,恰巧正值青年的徐老家主徐烨路过,叶笑笑看见徐烨,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河边汲水,那水喝的甚是恣意,马喝饱了,满意的摇了摇尾巴。 一路走来,徐烨也有些干渴了,拿出马背上绑着的水壶,来河边汲水,刚蹲下,听见一清脆女声含着笑意对他喊:“喂,你来这边取水啊,这是上游,那水是我洗过衣服的!” 抬头,正看见抱着木盆对他喊叫的叶笑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树叶的阴影若明若暗的在叶笑笑脸上交映。 叶笑笑看着眼前那男人傻傻望着她,不禁有些生气,觉得此人有些呆,有些不满道:“你傻啊你!” 说着将手中刚洗过的衣服朝徐烨丢了过去,徐烨反应之间一手抓住了叶笑笑掷来的衣服,定睛一看,确是一女子的肚兜。 徐烨走向前,不恼不怒,望着眼前女子,将肚兜递回,叶笑笑满眼含笑伸手去接,徐烨死死拽着肚兜一角,叶笑笑怎么拽都不放手。 “多谢姑娘提醒。”徐烨望着叶笑笑有些恼怒的表情,声音低沉浑厚,缓缓说道,只是手依旧没有放开。 “你若是喜欢,送你好了。”拽了半天无果的叶笑笑恼怒到,这其中还有几分羞愤,她就是随便扔的,只是徐烨还回来才发现竟是件贴身衣物,不觉有些羞愤。 “好呀。”徐烨嘴角扯着,望着叶笑笑一双丹凤眼里的怒气,一把将肚兜扯过来,这猛地一拽,叶笑笑顺势竟扑进了徐烨怀中。 徐烨一把抱住了叶笑笑,在叶笑笑耳边轻笑道:“你也归我好不好?” 叶笑笑一听,心里一惊,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轻薄纨绔公子,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喊道:“做你的黄粱大美梦吧!” 徐烨抓着叶笑笑手腕,紧紧搂着她,眸子里藏着笑意,是一种征服的快感。 他任她叫喊,这山间偏远极了,周围最近的人家也有两三里,叶笑笑未读过书,自然也不知什么诗书礼仪,从小在山野间奔跑成长,除了父母和村里几户人家,也未见过什么人,自然不知道美为何物,就在徐烨看到她的第一眼,徐烨已经深深沦陷。 叶笑笑不过十七八岁,一张白皙的脸蛋,柳眉下一双丹凤眼,桃花玉面,周身透着一股轻快灵动的气息。还有身上那种灵动的,鲜活的,喷薄的生命力,那种汹涌着的澎湃着的最最原始的动力,是徐烨在南襄城从未碰到过的。 叶笑笑身上这种毫不夸张的野劲,瞬间让徐烨的生活亮了起来,他要征服她,就像驯服一匹野马一样,他瞬间拥有了这种渴望。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徐家(3) 叶笑笑在他的怀中挣扎着,她生性单纯,就像荒野上的一支玫瑰花,独自而热烈的开着,迎接着生命的美好,她没有见过太多人,她一生活的小村庄,不过五六家住户而已,这已经是她十多年来见过的所有人。 刚见到徐烨,他身穿一件蓝色天香绢劲装,腰间绑着一根苍蓝祥云纹丝带,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身躯挺拔,飒爽英姿一表人材。 叶笑笑只觉得眼前人看起来和之前认识的人不一样,搭话之间,没想到眼前这男人竟然紧紧搂住了她,本能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她挣扎着,手脚并用,撕咬着徐烨。 “混蛋,你放开老娘!”叶笑笑吸着鼻涕大喊,徐烨并未理会,依旧紧紧控制者叶笑笑的双手,他盯着叶笑笑雪白修长的脖颈,肤白胜雪,可以看到隐藏在下面的青色的血管。 虽然手上还在控制着叶笑笑,徐烨心神却早就跑了,他只觉得怀中女孩,脖子真美,不,不仅脖子,整个人都有一种热烈而张扬的美,这种美,热烈的将自己包围,一旦放手,就会溜去,他要得到这种美,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徐烨被她咬疼了,却并不生气,他还紧紧抓着她,将她的脸扭向了自己的方向,原本花容月貌的小脸,如今布满泪痕,可是叶笑笑的眼里,那股倔强,就像一股烈火,熊熊燃绕。 “别叫了。”徐烨声音温柔极了,带有丝丝沙哑。说话间,唇紧紧贴上了叶笑笑的,舌尖猛烈的窜入,卷起叶笑笑的舌,尽情吮吸着,他们缠在了一起。 徐烨口腔里很清新的味道,进入了叶笑笑口中,叶笑笑并不讨厌那种味道,但是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屈辱,她还在挣扎着,徐烨吻得更深了,从她的舌,口腔,牙齿,徐烨一点点舔过,就像品尝一顿美食一般。 叶笑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全身发软,好像躺在云里,软绵绵的,力气渐渐流失,眼下情形,自己似乎是受害者,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想挣扎,甚至有些沉迷。 身体里,仿佛有一颗火种在燃烧,从星星点点的火苗,一点点窜成一场燎原大火,将叶笑笑燃烧,可是她没有痛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夹杂着一种隐秘的兴奋,叶笑笑不禁迎合上去。 风划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不住两人的喘息,时间还在流淌,只是在叶笑笑身上,她只觉得时间停止了,或者说,她希望此刻时间停止。 叶笑笑躺在地上,看着已经穿好衣衫的徐烨,徐烨飞身上马,看着叶笑笑,眼里有了几分快感,对她说:“等我来娶你。” 叶笑笑看着徐烨离开的背影,起身整理好衣衫,抱着洗干净的衣服,回到了家里,这件事,成为了一个秘密,她没有对任何人说。 徐烨离开的这些日子,叶笑笑偶尔也会想起他,一种莫名的掺杂着兴奋的羞耻感,在她心中久久徘徊。 她只知,徐烨是南襄城第一大家徐家之人,虽然她读书不多,门当户对的道理还是懂的,那日徐烨最后留下的话她只当说笑,自己一来生性不羁,不喜拘束,若要去徐家定然要她收敛心性。 二来她早就知道,徐家公子早就娶亲了,娶得是有着“绝代双姝”之称的梅家姊妹之一,梅子墨。 他们成亲那天,十里红妆路,花瓣纷飞,凤鸟开路,洋洋洒洒的举办了半个月的婚礼,这还是村里一位那阵子进城的小伙子讲给他们的,说道他们那场婚礼,小伙子两眼放光,不住赞叹:“那个气派啊!气派!” 之前听来,叶笑笑只当趣闻听,现在想来,却有些莫名的委屈,她可不愿意做小,想到这里,叶笑笑拼命晃头,不让自己再被这些事所困。 “笑笑,你看张家那小伙子怎么样?”叶笑笑她爹坐在自己门口石墩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问坐在门槛上发呆的叶笑笑。 “还行吧,两个眼睛一张嘴都齐全。”叶笑笑听到她爹问话,随便敷衍着。 “诶你这闺女,你爹我是这个意思么?”叶老爹在石头上用力敲着旱烟管,对着叶笑笑吼道。 “你要是喜欢你就嫁给他去吧。”叶笑笑瞧着她那穿着破草鞋,指甲盖都发黄的老爹说道。 “你这死闺女,怎么和老爹说话呢!”叶老爹作势就要打叶笑笑,叶笑笑知道叶老爹只是作势,但也躲闪起来,叶老爹突然呵向叶笑笑的痒痒肉,叶笑笑笑的花枝乱颤,拼命求饶。 路过的小伙子看到笑的不住颠荡的叶笑笑,星眸含春,明媚皓齿,红唇娇艳欲滴,不禁看呆了。 叶笑笑发觉了小伙子的眼神,有些恼怒道:“看你个大头鬼!” 小伙子看到叶笑笑对自己叫骂道,挠挠头嘿嘿一笑,不等叶笑笑手里的石头扔过来,便跑得远远的了。 村里人大多十四五便结婚了,叶笑笑长得娇俏可爱,如今十七八了依旧没有人家,倒不是没人娶,主要是没人敢。 方圆十里,不说他们本村,其他村都知道,叶家女子美若天仙,只是脾气爆裂,一言不合,就和人刀枪相间,所以人们大多只是觊觎一下,真要娶这般女子,恐怕还是要多多思虑。 对于成亲这件事,叶笑笑倒是不着急,眼见着和自己同龄,甚至比自己小的姑娘,都成为孩子的妈了,每天不分昼夜的带孩子,脸色萎靡,面色发黄,叶笑笑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庆幸。 “这里只有美人,哪有什么大头鬼。”一个缓缓而深沉的声音突然传来,本来低头的叶笑笑猛然抬头,还有叶老爹以及村中一众人,皆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一蓝衣锦袍男子,从一匹褐红色的宝驹身上下来,缓缓走到叶笑笑面前,男子身后,是一众马车,驮着众多箱箧,红木宝箱上嵌着铜环朱玉,单单这箱子,看起来已经价值不菲。 “你来了?”叶笑笑望着徐烨惊讶道。 “是啊,我来了。”徐烨望向一脸惊讶的叶笑笑。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徐家(4) 叶笑笑和洱喜坐在一亭中,这亭凌然水上,水中碧波粼粼,清风起,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叶笑笑唤小仆备了些点心便退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在这亭中。 来来往往的仆人忙碌着,这些天前来吊唁的人虽然多,但是叶笑笑大多不认识,多是管家和徐老夫人梅子墨接待,自己百无聊赖,尤胜从前。 亭周围翠枝掩映,二人就在这亭中,闲聊着,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叶笑笑在说话,洱喜是一个很好地倾听者。 叶笑笑讲着自己的故事,洱喜时不时点头应答,时不时又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这一番下来,平时少有人理会的叶笑笑,觉得十分受用,对眼前女孩好感大增。 “后来呢?”洱喜托腮问道,讲到徐烨来接她的片段后,叶笑笑突然顿住了,一开始那种凌厉的神色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阵落寞。 叶笑笑本就是美人,虽然年华逝去,神韵依旧是美的,洱喜看着眼前的美人,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爹收下了聘礼,我便来到了徐家,却不知梅姐姐已经怀孕,而且梅姐姐并不知道我的事。” 只是,那时的叶笑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她没有办法回家,除非以一个弃妇的身份,可是,叶笑笑不甘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就要留在这里。 叶笑笑虽然长得美,但是却从没见过徐家这么大的仗势,穿的也是麻料布衣,被徐家一众仆人拥着入府,身上穿的还不如徐家奴仆的好。 梅子墨在前厅看着叶笑笑,一手摸着微拢起来小腹,看着徐烨和眼前的女子,那女子神色拘谨,长得确实是一美人,只是身上那股乡野之气并不能褪去,双眼不住打量着前厅的饰物。 叶笑笑之前从没见过如此气派的房子,一进门,入眼的是一幅七瓣莲花图,金丝细线勾勒,就那么挂在前厅正中。房内金顶石壁,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叶笑笑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这番天地,带着对新世界的欣喜,还有几分未知的恐惧,望着梅子墨,她没有行礼,直接跑过去,亲热的握住了梅子墨的手:“梅姐姐,我认识你了。” 叶笑笑的手常年做农活,不免粗糙了一些,梅子墨一双柔夷就被这么握住,不禁蹙眉,不动声色将手抽回。 梅子墨看着徐烨,徐烨一脸挑衅的望着梅子墨,他本就不喜梅子墨,只是婚约在身,不得已才娶了。 而梅子墨到底也是从小稳重端方,一路诗书礼仪学来,端庄到了骨子里,看着叶笑笑,温柔的说道:“已经为妹妹准备了厢房,妹妹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不如快去歇息吧。” 叶笑笑确实有些累了,见到梅子墨如此温柔,善解人意,心中也是欣喜至极,便跟随着仆人去了后边的厢房。 此时徐烨已经是徐家家主了,他是这个宅子的主人,自然能决定谁的去留。 梅家虽原本也是北荒大家,鬼君旗下五大将军之一,只是后来渐渐失势,而且梅家只有两个女儿,虽被称为“绝代双姝”,才华冠绝世人,但是皆已外嫁。 梅子墨深知,父亲去世后,梅家便一落千丈,没有娘家做靠山,而这徐烨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如今又来了一个叶笑笑,似乎徐烨对她中意的紧,如此看来自己手中,能利用的在徐家立脚的,只有肚子里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你们准备何时成亲?”梅子墨看着徐烨,没有一丝责怪,没有质问,粉面含春,微笑问道。 徐烨没有料到梅子墨的反应,似乎眼前女子只有一种情绪,不管什么情况,她都是这样,不冷不淡的,就像一池春水,波澜不惊。徐烨厌倦了这样的女子,所有的大家女子都是这样,什么温婉大方,不过是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情绪,活像活死人。 徐烨和叶笑笑成亲了,没有凤鸟开路,没有十里红妆,只是徐府上下挂满了红绸,贴满了喜字,请了几桌亲朋好友,带叶笑笑认了遍人。 这场婚礼是梅子墨承办的,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女人,为丈夫纳妾,举行了一场婚礼,婚礼的细节,她和徐烨认真沟通过,徐烨只觉得琐碎,悉数交给了梅子墨承办。 梅子墨和叶笑笑细细商议着,这场叶笑笑的婚礼,从嫁衣的颜色,到桌上喜糖的摆放,事无巨细,叶笑笑不太懂这些规矩,只觉得琐碎烦人。 “我们村王大结婚,就是杀了头猪请我们吃了顿饭。”叶笑笑认真的对梅子墨说,虽然这是一场自己的婚礼,但是她一点想法也没有,但是对于梅子墨的一片好心,她还是挺感动的。 “徐家是南襄城第一大家,你以后也是徐家夫人了,还是要好好办一回的。”梅子墨一边喝着安胎药,一边对叶笑笑说道。 “怎样也行,都听姐姐的。”叶笑笑看着梅子墨给自己带来的画册,上面都是嫁衣的样式,她百无聊赖的翻着,只觉得都差不多。 突然,叶笑笑停住了,有一件嫁衣图示,和其他的都不同,那是一件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一件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妖冶的裙摆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 叶笑笑手停住了,一直看着那一页,盯着那嫁衣,久久不能放下。梅子墨看叶笑笑神情,只觉得叶笑笑终于找到了喜欢的嫁衣样式,凑过去看着,看到图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梅姐姐,我喜欢这个。”叶笑笑望着梅子墨,将手中的图递给了梅子墨。 梅子墨回神,看着那幅图,依旧微笑,从容不迫的答道:“那就这件了,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订做。” 叶笑笑开心的笑了,她心里对梅子墨喜欢的紧,梅子墨待她就像亲姐姐一般,她自觉得十分亲热。 梅子墨有些倦了,先行告退,孕妇易疲惫,叶笑笑急忙送她离开。 回房的梅子墨,从自己箱箧里,取出一件嫁衣,平铺在床上欣赏着,还是那耀眼的红色,和叶笑笑喜欢的那件一模一样。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徐家(5) 叶笑笑和徐烨成婚了,婚后徐烨常常往叶笑笑处跑,二人过的甜甜蜜蜜,梅子墨看着二人,眼中隐忍,她只想安心养胎,她只希望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以平安出生,为此,一切她都要忍。 叶笑笑一开始对徐家还有几分新鲜劲。只是时间一长,难免觉得徐家规矩繁多,早晨定时定点起床已经算好的,每日还要去祠堂拜会,还要读家训,就连吃个饭还要等着所有人都到场才能动筷。 而她叶笑笑本就是不受拘束之人,这样下来,难免有些抱怨,这徐家和她最亲的便是梅子墨,叶笑笑和梅子墨说了几次,梅子墨只是好言安慰道,并未实际解决叶笑笑的需求。 “你怎么了?”徐烨进屋,看着一脸惆怅的叶笑笑说道。 “这里太无聊了,再在这里住下去我就要发霉了。”叶笑笑看见徐烨进来,抱着徐烨的腰说道。 徐烨伸手刮了一下叶笑笑的鼻子,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就是叶笑笑身上那种原生的自然的,不受束缚的力量,他自然不想磨灭这种力量。 几天后,梅子墨看着叶笑笑指挥着仆人往府外搬送着箱子,还在诧异,走过去问道原因。 叶笑笑巧笑倩兮:“梅姐姐,相公给我另外安置了一处别院,这徐家的大院子风景以后都给你一人赏了。” 梅子墨一听,心咯噔一下,仿佛少了一块,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端庄,望着眼前含笑的女子,她忍下来心中的万千波澜,依旧神色从容的说道:“妹妹可要记着常来看看姐姐。” 叶笑笑一口应下来,望着梅子墨浅浅的笑着,这些天教导下来,叶笑笑身上原本的乡土之气少了许多,而且叶笑笑原本就是美人,举止一大方端装起来,怎么看也是一不可多得的世间绝物。 梅子墨望着叶笑笑,无怪徐烨会倾心于她,叶笑笑虽然出身低微,言辞粗鄙,但是心底确是干净单纯的女孩,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梅子墨对她也是大为改观。 叶笑笑和徐烨搬到了新家,院子比徐家宅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也是一不错的院子,前中后三个院子,中院还有一棵古木,要好几个人环绕才能抱得住,古木旁是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冽。 “这树不好。怎么在院子中间呢?”叶笑笑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基本的风水知识还是略通一二。 徐烨看着眼前有些不满的女子,劝退了身边仆从,拉着她的手来到树下,手放在树干上,树干竟渐渐凹了下去,叶笑笑看着这惊人的变化,瞪大了眼睛。 树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徐烨拉着叶笑笑的手,二人一起走下去,里边有些潮气,叶笑笑闻着皱了皱眉。 “这是我爷爷封天之战时,挖的密道,为了藏身。”密道下面路很窄,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徐烨给叶笑笑介绍着。 “这太小了,藏在这儿也太委屈了。”叶笑笑捂着鼻子,下面的味道确实不太好闻。 徐烨轻笑,带着叶笑笑继续往前走,尽头处,二人来到一个密室,里边是石壁,墙面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叶笑笑赞叹道:“好厉害啊,这是什么?” 徐烨说道:“徐家多年来四处收集的良兵宝器都在这里了。你知道了徐家的秘密。” 叶笑笑望着徐烨,他一点点逼近叶笑笑,叶笑笑一把推开:“知道了又如何?” “既然是秘密自然不能被外人知道。”徐烨握住了叶笑笑的手腕。 “我不会说出去的。”叶笑笑随口满不在乎的答道。 “我只相信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徐烨眼神凌厉,望着叶笑笑,一时难辨他的神情。叶笑笑望着徐烨凌厉的眼神,他只有三种神色,一种是骄傲,一种是严肃,一种便是如今的这种凌厉。 叶笑笑头顶向了徐烨,同时操起墙上挂着的一把细刃弯刀,比着平时割草的样子,刺出两个刀花,袭向了徐烨,徐烨飞身一挡,悉数拦下,徐烨还握着叶笑笑手腕,叶笑笑趁机一口咬在了徐烨手腕,拼命咬着,血一丝丝从徐烨手腕渗出。 “啊,你要咬死你相公啊!”徐烨大喊。 叶笑笑不理会徐烨,还是使劲咬着,徐烨不敢使出法力,怕伤着眼前女子,只能拼力挣脱。 “你活该,让你威胁我!”叶笑笑站在坐在地上的徐烨面前,指着他趾高气扬地说道。 “你是不是傻,我都说了是外人不能知道,你又不是外人!”徐烨看着自己一圈猩红的手腕,对着叶笑笑吼道。 叶笑笑蹲下,看着徐烨,眼睛亮亮的,笑眯眯的问他:“那我是什么人?” 徐烨望着叶笑笑,猝不及防之际,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而自己顺势躺在地上,叶笑笑就躺在他的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听见他的心跳。 “你干”叶笑笑还未说完。 “你是我的人啊。”徐烨对叶笑笑说道,接着便堵住了叶笑笑的唇。 密室寂静无人,徐烨手心运力,熄灭了密室的灯,一片昏暗之中,寂静无比的密室,传来重重的喘息声,两人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密室里蹭蹭激荡着。 梅子墨在徐家安心养胎,徐烨的爹几年前已经故去,他娘随之不久也去了,徐烨虽还不到三十而立的年纪,却已经成为家主,徐家的生意往来,大多是徐烨促成的,但是除了徐家生意,徐家的名声地位,确是梅子墨一点点开拓出来的。 梅子墨从小耳濡目染,行事大方端庄,和城主交好,还定下了婚约,如若双方孩子是同性,则结拜为兄弟姐妹,如若是男女,则双方通婚交好。 梅子墨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马上自己就要临盆了。徐烨常常往城北的别院跑,徐家倒是很少回来。 梅子墨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腹中剧痛无比,那种撕心裂肺的,无法阻止的汹涌的,每一根神经都颤动的。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徐家(6) 梅子墨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一声啼哭划开了紧张的空气,筋疲力竭的梅子墨无力的望了一眼那个男婴,那个健康鲜活的生命。 徐烨和叶笑笑二人去游山玩水,梅子墨并未支会二人,每日依旧过的淡然从容,直到二人多日后归来时,一起看望了卧榻在床的梅子墨。 “看看吧,你的儿子,起个名字吧。”梅子墨让奶娘抱来了小男孩,递给徐烨,徐烨抱着怀里的孩子,他见到他太晚了,他作为父亲,却没有见证他的到来。 怀中的小生命,给了徐烨一种别样的感觉,那种一脉相承的在骨子里的东西,那种无论什么样的言语形容,都会显得单薄的东西,在这个小男婴的身上,连接着徐烨的身体,徐烨面对卧榻上的梅子墨,心中突然有了几分愧疚。 “这小孩子眼珠子黑黝黝真好看,以后咱们的孩子也会这样的么?”叶笑笑望着徐烨,一边逗小婴儿玩,一边说道,小婴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这是自然。”徐烨回答了叶笑笑的问题,梅子墨的神情依旧淡漠,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徐烨望了一眼梅子墨,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郁结。又望着眼前的男婴,默默看了许久,缓缓开口说:“就叫立轩吧。” “好。”梅子墨央徐烨将男婴放到了自己怀中,仔细审视着眼前孩子的眉眼,刚刚出生几天,眉眼像极了父亲。 “徐立轩,好名字,诶,你说你我的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叶笑笑坐在梅子墨床榻边,对着徐烨问道。 徐烨望了一眼叶笑笑,眼中有几丝责怪,但更多的确是宠溺:“都听你的。” 叶笑笑顾盼流转,答道:“那我要找梅姐姐给起名字。” 叶笑笑拉着梅子墨的手,无比亲热,一脸挚诚的望着梅子墨,梅子墨微笑,轻言首肯。 随后的日子里,徐烨来梅子墨这边的次数多了些,多数是为了看徐立轩,梅子墨便让二人在一起,自己并不多参与,只是徐烨偶尔望向她,她也会回之一微笑。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徐烨去看叶笑笑的次数明显少了,梅子墨静静观察着这一切,无声无息。 一日清晨,梅子墨又被一阵嘈杂之声吵醒,出去一看,叶笑笑在远处望着她,笑的一脸灿烂,走来打招呼:“梅姐姐你醒啦,我回来啦。” “恩?外边风景不好看了么?”梅子墨浅浅微笑,回应叶笑笑。 “不是,我怀孕了,相公说回来这边住方便照应。”叶笑笑手扶着平坦的小腹。 “那真是恭喜妹妹了,如若有何需要,尽管和我提便好。”梅子墨维持着风度,应对着叶笑笑,转身回房。 梅子墨望着叶笑笑,那个长的倾国之姿的女子,她得到了金钱,得到了地位,得到了宠爱,而她梅子墨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刚出生的徐立轩,只有她梅子墨的孩子才是徐家未来的家主,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梅子墨的眸中出现一丝阴戾,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阴戾,一颗种子早就埋藏在心中的种子,开始一点点发芽。 叶笑笑怀孕后,行事注重了许多,平时的暴躁都少了许多,每日除了和梅子墨聊聊养胎,多数也是一人静静的在房中,或者出来晒晒太阳。 徐烨知道叶笑笑怀孕后,只觉得是天佑徐家,继徐立轩没出生多久,便再添新丁,开枝散叶,子孙兴旺,这是吉兆。 梅子墨将徐立轩哄睡,望着窗外,自从叶笑笑搬回来,徐烨便很久没来了,梅子墨望着窗前掉落的叶子,一阵发呆。 叶笑笑怀孕将近三个月,徐立轩已经能在含糊之中发出“娘”的音节,叶笑笑常来逗他玩,她真心喜欢这个小生命,每次看见他,心中那股没由来的母爱就会油然而生,梅子墨也不介意叶笑笑接触自己孩子,常在一边微笑看着,偶尔叶笑笑把孩子弄哭了,才会上前去哄。 常给叶笑笑诊脉的是南襄城医馆的胡医师,多年来常来徐家问诊,今日给叶笑笑例行诊脉后,开了几副药,正准备离开。 “胡医师,请留步。”梅子墨的亲仆唤住了胡医师的脚步,邀胡医师和梅子墨水上亭中小叙。 “徐夫人可有何不适?”胡医师诚惶诚恐的看着亭中端坐的女子,眉眼端庄。 “胡医师客气了,我无碍,只是想知道二夫人胎像如何?”梅子墨语气淡淡似平常聊天,却含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 胡医师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沉重,咬着牙缓缓说道:“二夫人胎像安稳,定会给徐家再添新丁。” “你是说,她怀的是一男婴?”梅子墨眼眸黯淡下来,但是神色依旧从容。 “如今还不能完全断定,但是有很大可能性是的。”胡医师如弦在弓,紧张的答道。 “有劳胡医师了,小玲送客。”梅子墨依旧颔首轻笑,让亲仆送胡医师离开,只是独自一人坐在亭中久久,神色落寞。 叶笑笑小腹依旧平坦,看不出来什么变化,找医师看过,胎像安稳,只是害喜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去,脸色渐渐萎靡。 徐烨心疼的不得了,让家厨变着花样做饭吃,只是叶笑笑吃一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徐烨来找梅子墨,问她当年害喜是怎么做的。 梅子墨看着好久才来看自己一回的徐烨,确实为了另一个女人,只觉得好笑。 “我没有害喜过。”梅子墨缓缓答道,看着徐烨焦急心疼的的神色,接着说,“这件事交给我吧。” 徐烨带有几分感激的望着梅子墨,突然一小仆进来,在徐烨耳旁耳语几句,徐烨皱眉,匆匆告别,跑向了叶笑笑的厢房。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徐家(7) “笑笑,你害喜的厉害,我托人给你买了两筐杨梅。”梅子墨很少主动去找叶笑笑,此次管家回乡,她托他带了两筐新鲜杨梅,专门带给叶笑笑。 “哇,姐姐真是有心了。”叶笑笑看着一颗颗杨梅,就像一个滴溜溜在手中滚动的小绒球,甚是可爱,这熟透了的杨梅是紫黑色的,轻轻咬一口,水津津的,入口就化作甜甜的汁水,清新c爽口的滋味在口中渗开来,汁水顺着喉咙,流入心头。 叶笑笑大肆赞叹,看着叶笑笑吃下杨梅后,似乎精神好了,梅子墨放心,转而便离开了,临走时,叶笑笑突然对她说:“梅姐姐,你真好,家世好,人也好,这世界上那么多好东西,你全占了。” “你现在差了哪样?”梅子墨反问道,依旧云淡风轻。 叶笑笑扯嘴笑了笑,有些不屑,梅子墨没有理会,回到了房中,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梅家家主原是北荒阮氏的部下,辉煌之时,征战四方,威名远扬,后来鬼君接管北荒,又是旗下的五将军之一,统军征战,文韬武略,哪一样不是精绝他人。 “绝代双姝”梅子墨和其妹梅子染,本是一对双生子,音容笑貌无所差,姐妹二人皆是冠绝天下,才貌双全,而且容貌莫辩,只有亲近人才知道,梅子墨手腕处有一点红痣。 梅家家主老年得女,只希望瞑目之前,二女可以有所寄托,便早早让二人出阁,二人顺从了父亲的意志,可惜红颜薄命,梅子染后来发生意外命丧黄泉。 梅子墨痛彻心扉,斯人已去,如今的时光,岁月静好,一点点打磨掉梅子墨的曾经的意志,她顺应这局势,一点点磨掉自己的棱角,成为一个温婉而孤寂的存在。 夜渐深,梅子墨哄徐立轩睡去后,准备就寝,摇曳的灯烛刚刚熄灭,叶笑笑的厢房传来一阵骚动。 梅子墨皱眉,穿上衣衫出门查看,看到胡医师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徐烨来了,一脸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走进了梅子墨。 “啪” 清脆的耳光,猝不及防落在了梅子墨脸上,梅子墨捂着脸错愕的望着徐烨。 “你这女人,好歹毒,竟然给她吃用藏红花水泡过的梅子。”徐烨望着梅子墨,怒吼道。 叶笑笑的孩子没了,他们的孩子没了,上午还安好的孩子,转瞬间就没了,胡医师检查了叶笑笑接触过的东西,最终在杨梅上,查出了藏红花。 梅子墨看着眼前的男子,第一次,徐烨对她说话,不是淡漠疏离,而带有了一些情绪,徐烨那一掌力气很重,梅子墨嘴角开裂,流出了鲜血。 她恨那个孩子,叶笑笑已经有了那么多,这孩子是她唯一拥有的,唯一想起来让自己觉得骄傲的,唯一让自己觉得可以和叶笑笑抗衡的,她恨那个孩子。 可是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子,神色怒目,依旧平淡说道:“你就这么相信她?” “不然呢?你这恶妇,怎么配为人母。”徐烨恶狠狠的说道。 梅子墨心里塌了一块,他怎么骂她都可以,但是他不可以侮辱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梅子墨脸色开始扭曲,愤恨厌倦生气暴躁交杂在一起,对徐烨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和那贱人才根本不配。” 徐烨见到一向波澜不惊的梅子墨近乎抓狂,对他怒吼,徐烨心中怒火更甚,对着梅子墨就是一脚,梅子墨武艺精绝,法力高超,只是从未在徐烨面前展露过。 梅子墨一个急侧身躲开,同时双手变掌,右腿飞旋,直击肋骨,手间运力对着徐烨来了两个耳光,徐烨躲闪不及,挨了梅子墨两个耳光,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打不过梅子墨,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温婉优柔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掌风凌厉,丝毫没有给人躲闪的机会,而且刚才梅子墨并没有使出全力,她还是在意他的。 “怎么?想休了我?”梅子墨冷冷答道,望着徐烨,她不想再忍了,她心中的愤恨,嫉妒,压抑,这个夜晚她要倾数发泄。 徐烨早已有了下休书的打算,可是看到梅子墨如此厉害,反而心中犹豫,只怕梅子墨离开,儿子徐立轩也会带走,而梅子墨的能力在这儿摆着,阻拦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烨愤恨甩袖离去,梅子墨迅速去奶娘那里抱来了哭嚎不停的徐立轩,哼着儿歌,等他渐渐沉睡。 梅子墨被徐烨禁足,不准走出房门半步,徐立轩倒是和她安置在一起,梅子墨虽然有能力出去,只是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在屋中照看徐立轩,一边望着外面的景色,第一次有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个月的修养,叶笑笑渐渐恢复了身体元气,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偶尔路过梅子墨的厢房,远远地看着,并不接近。 徐烨看到叶笑笑一天天好起来,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一个月后,解了梅子墨的禁足,只是不许她接近叶笑笑的厢房。 叶笑笑每每看见梅子墨,也是躲得远远的,徐家的事情虽然勒令众仆役封口,但是还是免不了外面有了些风吹雨动,而这些日子,徐烨每每出席,携眷也总是叶笑笑,不少人以为,叶笑笑即将成为徐家正夫人。 梅子墨不理会叶笑笑,每日除了照顾徐立轩,便一个人去城里逛,也不要人陪,自己闲着没事散散心,也是良好的。 这天,叶笑笑躺在软榻上,唤亲仆给自己准备个果盘。 “诶,小九去哪儿了?”吃着果盘的叶笑笑看着面前陌生的小仆,有些疑惑问道。 “回二夫人,小九父亲去世了,家中老母无人照顾,她昨日启程回乡了,以后我就是您亲仆,唤我小绵就好。”小绵低眉顺眼的答道。 “这样啊,你退下吧。”叶笑笑劝退了小绵,心跳不住加快,小绵无声无息从自己身边离开了,这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叶笑笑突然右眼皮跳的厉害,一阵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你怎么来了?”叶笑笑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梅子墨大叫。 梅子墨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望着她问道:“你知道我梅家二姊妹为何唤绝代双姝么?” 正文 第七十章 徐家(8) “你出去!”叶笑笑尖叫道,将手中的金丝黄绸靠枕扔向梅子墨,梅子墨侧身闪开,顺势坐在花木圆凳上,并不理会叶笑笑的要求。 她盯着叶笑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仿佛要将叶笑笑的心剖出来,仿佛要将叶笑笑千刀万剐,叶笑笑全身一震,木木的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我十三岁的时候,去清河湾玩耍,那里人很少。”梅子墨望着叶笑笑,讲道,“但是,那天天气很好,我去那儿玩,跑了很远很远,夕阳渐渐染红天际,我也不知知道跑到了哪里,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一个小男孩,一棵倒了的树压在了他的腿上。” 梅子墨望着叶笑笑,神色从容:“那个男孩动弹不得,疼的晕了过去,那树也远远不是我的力气能挪开的,但是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你说我要怎么救他才好?” 叶笑笑搞不明白梅子墨为什么突然和她聊这个,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梅子墨接着说道:“我本想去找其他人求救,只是我也迷路了,可是那个男孩是一条人命,无论如何也要救,夕阳西下,水渐渐开始涨潮,我突然想到,利用水的浮力,再再周围找一个固力点,做成一个滑轮,应该可以借力把树挪开,于是我便做了,那个男孩得救了。” “所以你讲这个为何?”叶笑笑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蛮横,说道。 “所以呀,我的意思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我都有办法,你那点小伎俩怎么能骗得过我。”梅子墨望着叶笑笑,语气依旧是从容的,只是眼神变了,变得凌厉中透露着几分杀气。 “什么东西,你快出去,要不然我就告诉相公。”叶笑笑大吼着威胁到,只是这对梅子墨一点用都没有。 她依旧不徐不疾,缓缓说道:“我到底有没有给你下藏红花,你比谁都清楚。你小产后,我去找了胡医师,胡医师举家搬迁了,这条线索断了,没办法,我就找了你的亲仆小九。” “这小九,本来以为要套一番话的,只是没想到我不过许诺让她成为像你一样的大家偏房夫人,她就这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梅子墨继续说道。 “你腹中的孩子,本来就是个死婴,胡医师早就告诉过你,让你将他流掉,但是你不准,而且收买威胁胡医师,胡医师只好对外宣称你的孩子无比健康,随后你再找个机会,将这个死婴的作用最大化,让我背上你的黑锅。而你想要的,将我赶走后,下一个威胁的就是我的儿子了。” 梅子墨望着叶笑笑,将这些天暗中调查的结果悉数说出。 叶笑笑眼神有了几分慌乱,可是还在强装镇定:“一派胡言,你哪里有什么证据?” “小九已经被我送走了,不过她临走之前,给我留下了这个。”梅子墨边说边掏出那张胡医师开的药方,叶笑笑曾安排小九按照这个去抓药,里边正有着藏红花,只是小九当时多了个心眼,并未听从叶笑笑吩咐烧了这张药方。 “是是小九,我知道了,是小九害的我的孩子。”叶笑笑对着梅子墨大吼道,还不承认。 “你真以为我梅家没人么?你真以为胡医师搬家了我就找不出来他了么?”梅子墨声音中带了几分凌厉。 叶笑笑看着盛气凌人的梅子墨,她彻底没了主意,她瘫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喃喃道:“你家世好,人也聪明,所有名门望族说起来你都是赞叹不觉,所有人都喜欢你,他们都看不起我,这不公平。” 叶笑笑抱着自己双膝,泪流满面。 门外一声轻响,梅子墨开口,冷冷说道:“进来吧,你都知道了。” 徐烨从屏风后走出来,望着一脸泪痕的叶笑笑,心中五味杂陈涌上,梅子墨胁迫他来,并封了他的哑穴和行动,他只能在屏风后听着,越听心越凉,直到一切结束,梅子墨隔门发力,解了他的束缚。 梅子墨望着二人,一声冷笑,一改往日的娴静温婉,冷冷说道:“未来徐家家主只有一人,就是徐立轩,任何挡他路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叶笑笑望着梅子墨的背影,震惊到说不出来话,自己一直低估她了,自己的小把戏她一直不理会,她愿意温柔如一池春水,并非她愿意全心全意委身徐烨的隐忍,而是她根本不在乎,徐家的名利地位于他如浮云。 直到她触及了她的底线,一个女人,为母则刚的底线,她的行为,不仅伤害到了她,更是因为这威胁到了她的儿子安危,她一直隐忍着,直到最后一刻忍无可忍,她爆发了。 叶笑笑望着徐烨,眼泪如珠,一串串从脸上滑落,眼神里充满绝望,自己最肮脏不堪的一面就这么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徐烨望着叶笑笑,心情复杂,怀疑,愤怒,紧张,抑郁,惊诧,多种混合在一起的情绪,他不知如何是好,望着叶笑笑良久,二人相顾无言,最终徐烨重重叹气,转身甩袖离开。 徐家仆人大多知道了叶笑笑死婴陷害梅子墨的事情,徐烨严令家中封锁消息,但是还是免不了有了些风风雨雨。 而且徐烨后来也不怎么理会叶笑笑了,叶笑笑一人终日落寞在这大宅院里,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没了徐烨的宠爱,叶笑笑又不如梅子墨那般精明能干,也无所长,终日无所事事,仆人对叶笑笑都有些轻贱了起来。 这一番风波后,徐烨找梅子墨道歉,他真正看错了眼前女子,是他从来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去了解梅子墨,便一直固执地认为梅子墨的冷漠无趣。 梅子墨看着眼前男子,第一次送她礼物,一支黑木雪花簪,她嘴角含笑,神色和曾经的温婉端庄没有差别,礼貌谢过。 徐烨望着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梅子墨眼神渐渐冷下来,徐烨深吸一口气,说道:“子墨,我想看看立轩。”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徐家(9) 七十一章 “这是你第一次唤我子墨,之前总觉得奢侈,现在只觉得不过如此。”梅子墨神色淡漠,停下了手中的女红,不卑不吭的答道,“立轩在奶娘那里,你去看吧。” 送走了徐烨,梅子墨长舒一口气,她只是希望岁月静好,儿子安安静静长大就好了。 “那徐老夫人后来待你如何”洱喜听着好奇,叶笑笑后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如今和她说起来这些,怕也是想一吐心中积蓄。 “大姐待我还是一如既往,但是我总觉得对她心中有愧。”叶笑笑眼里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泪,“后来过了两年,我又怀孕了,生下一女孩子,名为琳瑜。” “就是徐大小姐吧,略有耳闻。”洱喜话一出口,突然后悔,这大小姐失踪多时,怕是自己又迁出徐家二夫人的伤心事。 “是啊,琳瑜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大姐很喜欢她。”想起徐琳瑜,叶笑笑嘴角轻扯,带着一种母亲的骄傲,“可是徐烨不喜她,都不让她接触徐家心法,可是大姐却亲力亲为,教授她梅家的法术。” “这徐老夫人真是个大好人。”洱喜点头赞叹,叶笑笑微笑望着洱喜。 “小姑娘,你可曾修习法术?”叶笑笑突然问洱喜。 洱喜一阵忏愧,她岂止修习过,教授她的都是当今屈指可数的大家名士,只不过她天资愚钝,零星皮毛都不曾习得。 “我不曾学过。”洱喜汗颜,想着还是不要说出来贻笑大方的好,突然想到这叶笑笑在徐家时间甚久,或许知道一些事。 洱喜突然掏出乔梓月身上的玉佩,呈给徐二夫人:“二夫人,这是否是徐家之物?” 叶笑笑接过玉佩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还是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玉佩。 “七瓣莲纹图,确实是我徐家之物,你从哪儿得来的?”叶笑笑神色突然严肃。 “旧友赠予我的,路过徐家看到图案似曾相识,所以想问问夫人。”洱喜不想扯出乔梓月的事情,扯了个慌。 叶笑笑审视洱喜良久,洱喜一脸单纯无害,而且刚才攀谈之间洱喜一直很认真的听她说话,她对洱喜也是有几分好感。 “小姑娘你不想说原因也就罢了。”叶笑笑叹了口气,对光查看,一“玦”字隐在玉中,证实了心中想法,“这是我徐家世袭传家之物。” 洱喜一阵脸红,被人当场揭穿了,十分尴尬不知所措:“我” 叶笑笑看着洱喜的样子,心里思忖一番,对洱喜说道:“你有苦衷就不必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徐家子嗣兴旺,历代家主退位之前,会去璞城找琢玉名家制备好玉器,让子弟去各方游历,然后暗中命死侍将玉环送予下一任家主,玉环即寓意“还”,得玉环者即可回家继承家业,而其他子弟则得玉玦,寓意“绝”。 得玉玦者,流亡在外,永世不得回南襄城,不得接触徐家的一切。徐家的先祖想到这样的办法防止兄弟之争,以此维系徐家主脉的统治,流亡在外者,如有违抗携玉玦干预徐家者,徐家暗中养的死侍就是将其杀掉。 洱喜皱眉:“这不是玉玦啊。” “立轩和琳瑜从小交好,相公可能不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所以只是做成玉佩提醒立轩离开。”叶笑笑答着洱喜的话。 “你怎么知道玉佩是给徐立轩的!”洱喜一听,按照刚才的说法,只有徐家上任家主才知道玉环玉佩分别赠予谁,她目光灼灼望着叶笑笑。 叶笑笑自知失言,眼神慌忙顿显,连忙摆手:“只是猜测而已,之前相公十分宠爱琳瑜,当时很多人都说她会是下一人家主。” 洱喜心中疑云更增,叶笑笑自相矛盾,且其口中的梅子墨爱极了自己儿子,怎么会让叶笑笑女儿成为家主,看来徐家问题很大,而乔梓月能得上徐家玉玦,看来和徐家大公子和大小姐关系分不开。 “那二夫人可知道,这玉器是何时给二人的?”洱喜急忙问道。 “几年前吧,不太清楚。”叶笑笑随便敷衍着。 洱喜还想问下去,可是叶笑笑自刚才失言后,说话间多敷衍,也没什么有用信息,不久便假托身体不适,便离开了。 洱喜一阵惆怅,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徐老家主给二人玉佩玉环之事肯定是暴露踪迹了。 江舟还没有出来,之前江舟已经发布消息,那失踪的大公子和大小姐应该不久就会现身了,洱喜思忖,到时候可以抓住机会问问二人。 院中人各忙各的,洱喜虽然是客人,但是因为年纪小不起眼,这些天贵客都是老夫人亲自接待,叶笑笑一离开,也无人理会洱喜,洱喜只好自己在院子里随便转着。 徐家后院有一片微景假山,瑰石嶙峋,千奇百怪,假山上长着一些苔藓。山上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石子小路,它通往一座小亭子。半山上有一个山洞,里面沽沽涌清泉,顺着山势奔流而下,形成一帘瀑布,直泻到山下的深潭,那里生活着许多锦鲤。 它们随着瀑布激起的浪花翻上翻下,时而又飞快地游走,钻到岩石缝里c藏到水草里c躲到山石后面,松枝翠蔓交杂环错在其间。 此景虽小,但是胜在安静,洱喜一人钻到了假山丛中,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一人发呆。 “唔唔” 沉思中的洱喜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抬头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山洞,洞里昏暗,看洞口大小似乎够两三个人掩身,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洱喜皱眉,想着怕是有小仆偷懒,亦或者有人在此幽会。 顺手操起旁边的一块菱角尖锐的石块,洱喜蹑手蹑脚走到洞口,举起石块,对着洞口大喊:“什么人在里边!” 一条银丝线一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了洱喜,洱喜只觉得一阵利风从耳边划过,手中石块瞬间化为粉末。 洞里一男一女发觉洱喜毫无缚手之力后,从洞中走出,看着熟悉的二人,洱喜瞬间错愕。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徐家(10) “小可爱,又见面了。”男子灰衣宽袖掩嘴,看着洱喜幽幽地说道。 看到熟悉的红衣女子和傀儡师男子,洱喜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几欲大叫逃命。 洱喜刚转身准备逃窜,傀儡师还未出手,那之前从未出手的红衣女子,原地轻扯嘴角,丹田运气于单掌,单手向前瞬间一掌隔空击向了洱喜前路假山,胡黄青石顷刻跌落,如同隔空生成的一扇门,堵住了洱喜去路。 洱喜慌不择路,瞬间将寒冰戟化冰锥击向了石块,可惜只是以卵击石,还未出手,傀儡师的银线瞬间将寒冰戟缠绕,金光顺着银线如游蛇一般冲来,金光交错之间重击之下,寒冰戟化为一直簪子。 “救命啊!”洱喜绝望的扒着石块,对天长啸。 “小可爱你和我在一起吧。”傀儡师带着几分天真的对洱喜说到,渐渐走近洱喜,却没有再袭击洱喜,反而将洱喜拉起来,还帮她拍了拍灰。 洱喜看着面前的傀儡师,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挑,一双薄唇,好好拾掇一番,也是一风雅贵公子的模样。 他表情却是孩童般的天真,望着洱喜还有几分挚诚,洱喜不知所措,泪往心里流,只盼赶快来人,将自己救出虎口。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应该有人发觉了才是。 红衣女子一巴掌重重地拍到了傀儡师的后脑勺,傀儡师不情愿的后退,来到红衣女子身后,委屈的望着洱喜,这女子英气不输男儿,打量着洱喜问道:“你为何会在我家?” “啥?这是你家?”洱喜杏目圆睁,嘴长得能塞进一个核桃,无比惊讶。 “废话,还不是你家不成?”红衣女子望着洱喜,有些不耐烦,她二人偷偷溜回家,想先打探一番情况,却不想遇见了洱喜,反正也暴露了,还不如抓来问问情况,大不了再想办法逃吧。 洱喜看着眼前二人,手还在发抖,但还是颤颤巍巍的对二人说:“我是为徐家家主之事前来吊唁的。” “呸,他死有余辜。”红衣女子往地上唾了一口,单脚一划抹去了地上痕迹,傀儡师掩嘴皱眉,表情十分嫌弃。 洱喜望着二人,犹豫一下说道:“你们是徐立轩和徐琳瑜?” 红衣女子正拽着傀儡师准备离开换个地方进行观察,听洱喜一问也没有理会,而傀儡师却转头对洱喜笑着说:“我早就说过小可爱你真聪明。” “诶,那你不能走啊!”本来怕的要死的洱喜见二人身份确认,急忙跑到二人身前,拦住了二人去路,“我们都在找你们啊!” “你们?”红衣女子挑眉。 “呃凌霄阁阁主,一直在找你们,想帮你们回徐家。”洱喜思忖着说道。 红衣女子望着洱喜,陷入沉思,徐睿慈死后,她二人终于可以回到徐家,只是徐立轩如今已经失智,智力只如六岁小儿,整日疯疯癫癫,而徐老夫人梅子墨,如若看到最宠爱的儿子这般模样,也不知能不能承受住打击。 况且按照徐家家规,二人不能同时留在徐家,徐立轩这般模样自然不能担任徐家重任,只是如若将他送离此地,自己从小和这哥哥感情深厚,自己于心不忍。 这也是他二人偷偷溜进徐家后院,在此观察多时也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我们不能回家,有坏人害我们!”徐琳瑜沉思之间,徐立轩已经对着洱喜认真的解释到了。 洱喜想着这坏人应该指的徐睿慈,于是连忙对徐立轩说道:“坏人已经死了,别怕了。” 徐立轩听后喜笑颜开,刚想越过徐琳瑜走向洱喜,却被徐琳瑜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喝退了。 “申洛那个大坏蛋死了。”徐立轩委屈巴巴拉着徐琳瑜一脚,有几分开心的炫耀到。 洱喜一听“申洛”二字,突然心中一惊,她以为追杀二人的是徐睿慈,没想到竟然还和申洛有关系,看来这申洛和徐家关系匪浅。 “闭嘴!”徐琳瑜看着挡路的洱喜皱眉,又有些不耐烦的对徐立轩吼道。 “轰” 一阵凌厉的掌风卷携着枯枝碎叶以及化成灰的石块,漫天尘埃飞扬,三人衣袖掩面,在灰尘中,望着远处走来的二人。 尘埃落,洱喜看着徐老夫人梅子墨和江舟,出现在了视线中。徐琳瑜脸抽搐了几分,只是已经被发现了,并没有办法离开了,只好低头向老夫人作揖。 “大娘。” 说着,一把把躲在身后的徐立轩抓到身前,摁下他脑袋,徐立轩不情愿学着刚才徐琳瑜样子,对着梅子墨唤了声:“大娘。” 徐琳瑜拍了一下他后脑勺:“叫娘亲。” “娘亲。”徐立轩不情愿的唤了声。 梅子墨望着徐立轩,久久无言,眸色里的沉痛无法掩饰,纵然年华逝去,梅子墨的神韵里,那种隐忍的温柔还在眸色剑沉淀着。 江舟望着洱喜,示意其上前来,洱喜刚想走向江舟,却发现自己后脑勺一阵剧痛。 “你放开我!”洱喜吃牙咧嘴,吃痛的喊道。 徐立轩五指死死拽着洱喜头发,拽着洱喜头皮发麻。江舟眸色沉着,瞬间挥手招来一阵利风袭向了徐立轩,徐琳瑜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凝掌风以回击抵挡,还未出力,那利风仿佛撞向了一扇无形的屏障,瞬间空气中炸出一团氤氲白雾,两股力量归于平静。 江舟眸色沉着,徐老夫人梅子墨不动声色将手间余力于袖中回复。 被这情景吓到的徐立轩手渐渐松开,洱喜趁机逃脱,只是刚离开,徐立轩突然坐地大哭:“小可爱不要我了!” 徐立轩不仅在哭,还满地打滚,行为活像一个幼童,徐老夫人脸色变了,那种惊慌下无奈的心酸,让她不知作何表情,她刚想走近将儿子扶起,洱喜先她一步走向前。 “我还在呢!不过你要听话,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走咯。”洱喜蹲在地上,对徐立轩认真说道。 徐立轩望着洱喜,袖子随便抹了两下泪,吸着鼻涕笑的无比灿烂。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徐家(11) “你们怎么了回事?之前派人去寻你们,都是有去无回。”梅子墨将三人领到书房,望着蹲在地上和洱喜一起玩丢石子的徐立轩,问道徐琳瑜。 徐琳瑜其实一直有些怕梅子墨,虽然梅子墨将梅家神鸢魔掌悉数教授给她,可是她心底对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所为,确实令人不齿,她有所耳闻;另一方面就是梅子墨心思深不可测,虽这些年待她母女二人不错,但是如果自己无意间有所得罪,恐怕惹祸上身。 徐琳瑜望了眼洱喜和江舟,有些犹豫,梅子墨发觉后说道:“以后徐家就是凌霄阁设在南襄城的星督阵了,南襄城和周边数城皆在其监管之下,面对江阁主这些事但说无妨。” “星督阵?”徐琳瑜错愕,从未听说过此。 “北荒虽在鬼君一人统治之下,但多年城池林立冲突迭起,普天之下皆父神子民,国泰民安贵在祥和,南襄城是多年的大城,徐家声名显赫,鬼君特命在此设立星督阵督查周边城池。” 江舟对徐琳瑜解释道,徐琳瑜恍然大悟,虽然感觉徐家因此受控于他人之下,但是想想其实这也相当于徐家有了比南襄城城主还厉害的依靠,似乎也是笔不错的买卖。 徐琳瑜看了一眼二人,理了理混乱的思路,和徐老夫人讲起了自己多年遭遇。 五年前,徐老家主徐烨深受重创,深知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便托亲仆去璞城定制了玉环和玉佩。并让梅子墨安排,徐立轩和徐琳瑜二人出门游历。 二人深知此次游历不简单,而且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这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哥哥,你要离开了?”清晨晨雾朦胧,徐琳瑜望着一身灰衣布袍的徐立轩,跨上了马,和徐琳瑜作别。 “恩,我先行离开,去璞城处理些生意,随后”徐立轩自是明白,自己这一去,不论谁是家主,按照家规可能和妹妹再无机会见面,不觉伤感涌上心头。 “没关系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永远支持哥哥!”徐琳瑜望着徐立轩,笃定的说出自己想法。 躲在角落里的徐睿慈,默默望着二人,眼神阴暗凌厉。 他父亲当年得了玉玦,最终只能在外流落,可是他父亲自小是娇生惯养,也无一技之长,离开后又畏于祖训不敢回来,生活困苦,冬日里想进山里找点吃的,却不料在深山之中,被一群饿狼袭击,徐睿慈找到他时只剩一堆白骨。 他听父亲讲过徐家之事,在这个环境下生存,自己不死也活得好不到哪儿去,反正祖训只是让得玉玦者不可归,他是玉玦者的儿子,和徐家有血缘关系,即使回徐家也不违背祖训。 想到此,他决定去徐家碰碰运气,他收敛了父亲的白骨,将父亲生前信物带上,就这样来到了南襄城徐家。 徐烨看到了年幼的十岁的徐睿慈,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级,全身衣衫褴褛,瘦的皮包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徐烨神色不忍,身份确认无疑后,急忙唤人给徐睿慈安排住处制备新衣。 从此以后,徐睿慈便在徐家住下了,出穿用度和徐家大公子无差。天气渐渐回暖,徐睿慈在这些天的调养下,终于渐渐活出了些孩子的气息。 一日徐睿慈在院子里,看到一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男孩作势把女孩往上抛,但是并不松手,一上一下颠荡着。 小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徐睿慈见此,走上前打招呼:“嘿。” 徐立轩和徐琳瑜一起盯着眼前的男孩子,徐烨之前嘱托了二人要好好待徐睿慈,但是二人却从心底抵触,由衷无法和他亲近起来,以至于徐睿慈来此处多天,二人都没有主动理会过他。 最终,徐立轩想到他娘梅子墨常教育他,敬人者人恒敬之,于是放下了怀里的徐琳瑜,对徐睿慈报以微笑,并伸出手以示好。 一直十分紧张的徐睿慈看到徐立轩伸出的手,长吁一口气,微笑的准备伸出手接去,手刚伸出去,一旁的徐琳瑜一把将他手打开,并将哥哥拽开。 “这个没爹娘的家伙,是来和我们抢爹的。”徐琳瑜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对徐睿慈说道,这是她娘叶笑笑告诉她的。 徐睿慈顿时愣在了原地,暖春季节,一股没由来的寒意,侵入了他的身体,他有些尴尬,更多的确是耻辱,那种从血液里流出的羞耻感,迅速沿着血管,贯穿全身。 徐立轩有些抱歉望着徐睿慈,看了眼已经嘟嘴生气的妹妹,急忙领着妹妹离开了。 徐睿慈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梅子墨看到了呆站在原地的徐睿慈,走上前,询问事由。 徐睿慈只觉得耻辱,紧咬下唇只字不说,梅子墨叹气领着徐睿慈坐到一边的石凳上。 “累了就休息,倦了就放下。这世上没有人能同情你,怜悯你。你哭了,眼泪是你自找的,你痛了,没有人能体会到。你必须要坚强,即使受过伤,流过泪,也能咬牙走下去。这就是你一个人的人生。” 梅子墨望着眼前的男孩子,缓缓说道。 徐睿慈抬起头,望着梅子墨那一脸从容淡定的脸,问道:“如果我坚持下去,会有改变么?” “不知道,但是人定胜天。做了总会有变化的。” “那我如果做的事情成功微乎其微呢?” “尽人事,知天命。” 说完梅子墨便离开了,徐睿慈独自一人在原地,脑中混沌,时光一点点逝去,终于,徐睿慈脑中渐渐有了一条清晰的路径,关于自己,关于未来。 徐立轩和徐琳瑜还是不常理会徐睿慈,徐睿慈倒也不在意了,直到有一日,徐睿慈和捧着夜明珠玩的正欢的徐琳瑜撞到了一起。 “啊!”徐琳瑜尖叫,夜明珠掉落在地,碎的四分五裂,反射出五彩的光,甚是耀眼。 “我对不起。”徐睿慈慌张不知所措。 徐琳瑜脸色阴沉,手掌聚力,左右两簇神鸢形状的金光击向了徐睿慈。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徐家(12) 徐睿慈胸口一疼,一股没由来的气息不受控的在身上乱窜,全身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疼的很,没想到徐琳瑜小小年纪,法力已经如此深厚,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徐睿慈再醒来时,梅子墨在床边望着他,他的费力坐起身,看到自己衣衫半解,胸口一片黑青。 “好些了么?”梅子墨声音温柔,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般,这件事她和叶笑笑说了,叶笑笑只觉得是小孩子间的冲突,责骂了徐琳瑜几句。 “还疼。”徐睿慈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虚弱的说道。 “她学的是我梅家的神鸢魔掌,你若想以后不被她欺负,我可以教你。”梅子墨柔柔的对徐睿慈说,徐睿慈没想到眼前女子竟然会这么厉害的招式,急忙应承下来。 徐立轩后来看望过徐睿慈,替妹妹向他道歉。徐睿慈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徐立轩见此也便离开了,梅子墨唤徐立轩去喝药。 徐立轩自小体弱,每日都要喝些强身补体的药。 后来的日子里,徐家兄妹还是不太理会徐睿慈,徐立轩倒是偶尔会向徐睿慈报之以微笑,就像他娘亲一样的微笑,徐立轩倒是对这位小公子也不讨厌,只是那大小姐十分厌恶徐睿慈,常常刁难。 不过后来他徐睿慈也习以为常了,不甚在意。每日除了读书论道,便常去找梅子墨,习得些法力应备不时之需。 梅子墨也倾囊相授,只是后来徐琳瑜知道梅子墨不仅教她,也教徐睿慈时,不禁大发雷霆,不再理会梅子墨。 叶笑笑知道后,对女儿百般哄劝,徐琳瑜才百般不愿去找梅子墨与徐睿慈一起学习。 就这样,三人一齐渐渐长大,徐立轩渐渐成了一温润公子,和城主千金米真真订亲。 徐琳瑜倒是十分喜欢米真真耿直的性格,因为哥哥关系和米真真接触颇多,关系也是蒸蒸日上。 很快,徐睿慈发现,原本的徐家兄妹,现在加上米真真变成了三人,三人一起在院子里饮酒作画,还在院中那弯弯曲曲的小河里搞曲水流觞。 三人的欢笑声,在徐睿慈听来甚是刺耳,每次经过三人身边时,都假装视而不见,可是他心底也有过点点期盼,希望可以有人在此刻叫住自己,邀请自己加入,可是一次也没有。 欢笑声是别家的,于他徐睿慈而言,只有这世界的冷漠,这徐家的隔阂,只有这貌似神离的地方。 从此以后,徐睿慈希望渐渐破灭了,他在暗处躲避着,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着一个浴火重生的机会,让他吞噬掉这个家族,让他拥有徐立轩所拥有的一切。 直到徐烨突然病倒,让二人去游历天下的那一刻,徐睿慈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徐立轩先行离开,徐琳瑜依依惜别,徐琳瑜心中清楚,离开的定然是自己,从小徐立轩学的是徐家亲传的傀儡之术,而自己从未接触过。 况且,徐立轩还是大夫人梅子墨所生,梅家地位和叶笑笑的家相比起来,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徐琳瑜从小心气高,一直觉得自己娘亲的懦弱而不堪,如今情况看起来,大局已定,反正自己肯定也是离开,还不如走的潇洒一些。 徐琳瑜在家和母亲又住了几天,和母亲话别,叶笑笑知道自己留不住女儿,哭的稀里哗啦,整日幽幽怨怨,好端端一美人,幽怨之下苍老了许多,徐琳瑜不禁有些心疼。 可是就在这时,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上面写道徐立轩被绑架了,让徐家以出钱换人,并且点名让徐琳瑜一人在后山林中第五棵树等他方可。 梅子墨看到信后,顿时惊慌无所措,第一次看到方寸大失的梅子墨,徐琳瑜想到梅子墨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感恩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一边安抚梅子墨,一边欣然答应前往。 明知其中有蹊跷,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秉持着这样想法的徐琳瑜来到了信上所说的地点。 徐琳瑜握紧手中的剑,缓缓看到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全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 “我哥呢?”徐琳瑜问道。 “他好得很,不过你确定只是一个人么?”那人语气平缓呆滞,没有一丝情感。 “自然,带我去见他。”徐琳瑜手心全是汗,但还是笃定的说道。 “好像不是呢。”那人继续说道,寒风四起,落叶飘飞,形成一股旋风,一股不祥的气息将徐琳瑜环绕。 身后一阵刀械摩擦夹杂着脚步的声音,徐琳瑜挥剑瞬间转身,却见五个人,齐齐挥着刀剑,想向她砍来,她看清五人面目后,惊讶的无与伦比。 她拼命抵挡,一手运掌,另一只手挥剑,连续甩出五个剑花,将五人击开三尺,喘息一口,又是一片刀光剑影,落叶纷飞,风声砺起,那黑衣人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这五人是徐琳瑜暗中带来的,一直躲在暗处,一旦有情况一齐杀出,保护徐琳瑜找到徐立轩。 缠斗之间,徐琳瑜突然明白,他们被人控制了,体力渐渐耗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徐琳瑜思忖之间,突然转了方向,拼尽全力冲去,将一剑刺进了黑衣人体内,那黑衣人毫无抵抗,一箭穿心,只是与此同时,身后一股刺骨凉意也穿透了徐琳瑜的身体。 徐琳瑜身体被一把刀刺穿,与此同时,那五人仿佛断了线的木偶,瞬间瘫倒,而徐琳瑜也就此昏了过去。 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的两人渐渐走了出来,一男子身着深蓝锦袍,对旁边的徐睿慈说:“这下真是一个人了。” 说罢,走向前抱起来重伤昏迷的徐琳瑜,徐睿慈望着他,这个自称叫“申洛”,他认识了也不久的人。 “接下来怎么办?”徐睿慈望着申洛问道。 “这阵子徐家徐夫人暂时掌权,你帮她处理好那边就好,这边不用你操心。”申洛回答的很随意。 “好,没想到你傀儡之术这么厉害。”临走时徐睿慈感叹道。 “雕虫小技而已。”申洛皱眉看着徐琳瑜的刀伤,似乎有些难办。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徐家(13) 徐琳瑜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里,一男子端着一青花瓷碗推门而入。 “你是?”徐琳瑜望着眼前的陌生人,皱眉问道。 这间房间是她在城北的别院,还是徐老家主徐烨年轻时赠予她娘叶笑笑的,后来叶笑笑不来住了就将院子给了徐琳瑜。 这院子分为前中后三部分,这后院比前两院稍小一些,其实后院后还有一小庭院,是一园中院的结构,而这后院唯一能进来的路,除了中院的密道,另一条是她徐琳瑜嫌麻烦,在房间内直接打通的后门。 既然是推门而入,显然是从密道而来,知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徐琳瑜防备的看着眼前人。 “我是申洛。救你来此的人。” 眼前男子身穿一件苍蓝素面衣衫,眼睛细长,里边却有一丝忧郁,说话间,将手中青瓷碗递给徐琳瑜。 一股苦味扑鼻而来,徐琳瑜漏出一脸嫌弃表情,望着眼前人,明明初次见面,却不是说“我叫某某”,而是“我是某某”,显得他俩好像很熟一样。 “这是什么?”徐琳瑜掩鼻,虽然不知眼前人底细,但是似乎没有恶意。 “药,你受了重伤。”申洛将手中青瓷碗递到徐琳瑜眼前,“该不是要我喂你吧?” “你配么你!”徐琳瑜一把夺过申洛手中碗,仰头悉数喝下。 一股苦味从舌根蔓延全身,令人瑟瑟发抖,徐琳瑜差点苦出眼泪,五官纠结到了一起,指着申洛破口大骂:“日c这是什么鬼东西!” 突然,申洛往徐琳瑜嘴里塞了一个东西,申洛修长而冰凉的指尖划过徐琳瑜的嘴唇,一股甜意在徐琳瑜口中蔓延,顿时盖过了苦味,从舌尖开始,一点点将刚才的苦味侵数席卷。 “哼。”申洛轻哼一声,便离开了厢房,“你好好休息,过会儿再来看你。” 徐琳瑜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申洛离去的背影,刚才莫名其妙,心跳差了一拍。 徐琳瑜回想着自己的遭遇,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明明当时自己在后山,被人一剑穿心,在醒来时,就来到了这间厢房。 徐琳瑜挣扎起身,却感到筋肉一阵拉扯,剧烈的疼痛下,只能又躺回床上,她扒开自己的中衣,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缠在胸口上,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熟练之人。 纱布虽厚,但是刚才自己的一番动作之下,可以看到纱布渐渐渗出来的血。 徐琳瑜看着穿在自己身上,干净的中衣,突然想到,如果是申洛给自己处理的伤口,那自己岂不是全被看光了,想到此徐琳瑜突然很想暴揍一顿申洛。 眼下厢房只有她自己,见此状,徐琳瑜思忖,自己还是好生休息的好。 徐琳瑜躺在床上,双手抱头,两腿交叉架起,想着至今不知去向的徐立轩,心里虽然着急,但是眼下情形只能问问那个自称申洛的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以为那申洛要出去很久,结果没多久,申洛又进来了,带着一梓木云花三层食盒。 “你饿了么?”申洛将食盒放在桌上,渐渐靠近徐琳瑜。 “你干嘛!”徐琳瑜看着男子渐渐压低逼近的身躯,心下一惊,一把推向申洛,出手间伤口撕裂。 “嘶,疼。”徐琳瑜收手捂着胸口,疼的龇牙咧嘴。 “你乱动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申洛一边说,一边探身越过徐琳瑜,将床里放着的案桌支到了徐琳瑜面前。 徐琳瑜惊讶之间,申洛将食盒放在了案桌上,打开取出两只青花瓷碗,盛了两碗白粥,放在徐琳瑜面前,徐琳瑜知道自己刚才会错意了,一阵羞愧。 白粥配咸水萝卜,白粥顺滑稠浓,萝卜厚实劲道,申洛坐在床边一起吃着,简单饭菜,二人吃的尽欢。 “你到底是谁?”徐琳瑜试探着问道。 申洛嚼着萝卜,咽下后回答:“申洛。” “你怎么知道的这里?”徐琳瑜问道。 “大家都知道这是徐家小姐别院。”申洛停下手中筷子,一幅有问必答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这间屋子。”徐琳瑜接着问道。 “有人告诉我的。”申洛不紧不慢答道。 “谁?” “徐睿慈。” “你和他什么关系?”徐琳瑜望着眼前男子,话语温和,感觉不到一丝杀气,可是说出徐睿慈名字一刻,还是心中一惊。 “伙伴关系。”申洛不缓不慢答道,反正徐琳瑜身受重伤也无法行动,相比之下,他倒是淡然许多。 “他要你杀了我们?”徐琳瑜双目赤红,望着申洛。 “是啊,不过我要帮你们。”申洛看着徐琳瑜,无比赤诚的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徐琳瑜找回自己徐家大小姐的状态,话语间充满了谈判的架势,望着眼前人,既然危在旦夕之时此人救下自己,至少说明自己还是有价值的,或许此人真的可以帮忙一起对付徐睿慈。 “我知道徐大公子此次去璞城并非是谈生意,而是另有目的。”申洛望着徐琳瑜缓缓说出,兄妹二人的计划。 徐睿慈野心勃勃,表面上臣服于徐家,不敢觊觎徐家半分,实际上狼子野心,这些年一直暗中积蓄着力量,表面上从不理会徐家事务,实际里联络多方,发展着自己的力量。 这些年来,徐家在中城的生意一直飘高红火的很,渐渐超过了北荒,徐老家主甚是欣慰,于是准备进一步将徐家生意重心挪至中城,徐立轩觉得父亲做法太冒进了,一直不同意,因此被父亲讥笑胆小懦弱。 只是计划还没有开始,徐老家主突然病倒,徐立轩暂时接管徐家,徐琳瑜胆识过人,深的徐立轩信任,理应替其分忧,责无旁贷。 兄妹二人勠力同心,徐老家主虽病倒,但是徐家依旧红红火火,地位不减,原本想看徐家笑话的人,只能望而却步。 接管徐家以来,徐琳瑜曾亲临中城,查探一番后觉得中城似乎并没有账本上写的那么好,于是心生疑惑,和哥哥说了之后,二人一齐亲自查了总家近十年的账本。 一对账发现,中城生意账和报上来的相差甚远。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徐家(14) 二人惊讶至极,顺藤摸瓜一路查下来,发现整个账房先生都被收买了,不仅如此,这些年来,徐睿慈私底下一直以徐家名义,广结良缘,做着生意,徐家北荒的势力已经不知不觉被架空了。 如果徐家一旦将生意重心挪至中城,那边的虚账显然暴露无遗,而北荒这边,一旦虚空,徐睿慈又掌握大部分势力,徐家显然岌岌可危。 而且二人怀疑,只有徐睿慈,这是远远不够的,徐睿慈背后肯定其他人帮忙,而且这人要不然势力大过徐家,要不然虚怀若谷精绝常人。 “哥哥,怎么办?”徐琳瑜望着同样一筹莫展的徐立轩。 “贸然动手的话恐怕,一来他可能会狗急跳墙,和咱们两败俱伤,二来,他背后那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徐立轩揉了揉太阳穴。 徐琳瑜沉思,对哥哥说:“将他逐出徐家吧,架空的部分趁机收回。” “他和你我同辈,谁有权力逐走他?”徐立轩沉思着,突然灵光乍现,“你我游历日期将近,不如我先行一步,早些去璞城取回玉环,你在此盯着他。” “然后你就可以以家住身份驱逐他了。”徐琳瑜首肯后问道,“那我呢?” “妹妹,你可以嫁人嫁回来啊。”徐立轩说完,便向梅夫人拜别要去璞城谈生意,于是离开了。 徐琳瑜眼中突然有了几丝落寞,心中感叹万千。 申洛看着徐琳瑜警惕的神色渐渐放下,接着说道:“然后徐立轩便失踪了,不过你放心,他也在这里,等你伤好了带你去见他。” “是你绑架了我们。”徐琳瑜身受重伤不得动弹,眸色里藏着一支冷箭,紧紧的盯着申洛,“你为他卖命,又和我谈什么?” “我不过一替人卖命的,几日前才认识他,况且如若他不找我做杀手,也会找别人。”申洛缓缓答道,“想来还不如我亲自上场。” “你的意思要帮我灭掉徐睿慈?”徐琳瑜问道。 “恩,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了结他。”申洛答道。 “所以你要什么?”徐琳瑜神色缓和,但是心中戒备依旧。 “要你好好的。”申洛望着徐琳瑜笑了,就像春风划开了空气,和煦温柔,徐琳瑜神色为之一怔。 申洛收拾了碗筷,嘱咐徐琳瑜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徐琳瑜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申洛,可是不知为何,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却有些朦胧而奇怪。 申洛每日来看徐琳瑜,定时送饭送水送药,这徐家别院常年也无人来,徐琳瑜觉得自己自己发霉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找到这里,谁能想到失踪多日的二人就在徐家自家院子里。 申洛不是善谈之人,但是对徐琳瑜有问必答,徐琳瑜确定眼前人至少暂时对自己无害,但是心中戒备迟迟没有放下。 一天天徐琳瑜身体渐渐恢复,可以下地走路了,她向申洛提出要去见哥哥,申洛皱眉沉思了一下:“可以,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哥怎么了?”徐琳瑜警觉地盯着申洛。 “你别紧张,你看看就知道了。”申洛有些抱歉望着徐琳瑜,带她下了地窖,地窖里阴冷,他给徐琳瑜披了一件小衣。 二人顺着台阶,一直走向了密室,打开门的一刹那,徐琳瑜望着眼前披头散发,满脸流涎的男人惊呆了。 一向风雅的徐立轩,被一条铁链拴着,满头乱发,衣衫不整,趴在地上,望着前来的二人:“汪汪。” “哥!”徐琳瑜大喊,瞬间操起墙上挂着的细刃,指向申洛,“他怎么了?” 申洛面对一脸怒气的徐琳瑜,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后退:“那天我把他抓回来,晚上他突然发高烧,好了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胡扯!”徐琳瑜虽然无法使力,但也是步步逼近,申洛不想伤她,急忙解释。 “真的,他好像之前常喝药,所以身体里本就积蓄着毒素,这一烧,毒素蔓延就成这样了。” “那都是滋补的药,怎么可能!”徐琳瑜说话间怒火攻心,不知不觉溜出了鼻血,但是自己也没有察觉,依旧持剑指着申洛。 “汪!”徐立轩突然扑身向前,一下子扑到了徐琳瑜,徐不及防之间,徐琳瑜摔倒在了地上,申洛趁机向前一手刀砍向后颈。 徐琳瑜再醒来,朦胧间看到一个人影,正是申洛,他手里拿着两个信封,看见徐琳瑜醒来,长舒一口气。 醒来的徐琳瑜冷静了许多,既然申洛并没有杀二人,而且这几日对她也是颇为照顾,虽然徐琳瑜暂时还不知道申洛的其他目的,但是不论至少暂时对二人无害。 申洛递给徐琳瑜一个信封,上面的火漆七瓣莲文印,正是徐家的。徐琳瑜扯信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这信封。 “这是什么?”徐琳瑜纳闷。 “不知道,徐睿慈让我追查徐家死侍,我看他们身上带给你和你哥的。”申洛望着徐琳瑜答道。 徐琳瑜望着信封深思半晌,随后咬破自己手指,一滴血滴在漆引上,漆引见血,自动弹开了,徐琳瑜皱眉打开了信封。 漆引被人下了封印,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梅夫人给幼时的琳瑜讲过这一切,徐琳瑜试了一下便打开了。 信封里是一枚玉环,徐琳瑜拿起玉环,心中思绪翻滚。 “不,这怎么可能!”徐琳瑜心中波涛翻滚成巨浪,她是徐家下一任家主,怎么可能!她惊讶到无以复加,她手在颤抖,一把抓过另一个信封,无论如何撕扯,滴血,都不能打开。 申洛望着徐琳瑜的样子,叹了口气,带徐琳瑜来到了密室里。 申洛帮徐立轩洗了澡,换了衣服,他干净了许多,此时乖乖地抱膝坐在地上,歪头望着徐琳瑜。 “我来么?”申洛问徐琳瑜,徐琳瑜点头。 申洛牵起徐立轩一根手指,无形的丝线瞬间一刺,徐立轩大叫哭喊,一点红正中信封,红漆印掉落,一块粗糙的玉佩出现信封。 徐琳瑜捡起玉佩,对着密室里的灯,里边的“玦”字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