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说情话的漂亮房东》 1.初次见面 六月的海风还带着些许热量,拂过人的脸蛋,嘴里却有一股大海的味道。那是淡淡咸味,海盐从风中被寄托到远方,洒落在路人的脸上,拂过旅人的长发,带走恋人的思恋。 鼓浪岛是南方的一个海岛,四面环海,只有游轮能从最南边的海角省转到这里。六月太阳正旺,天气火辣,这座海岛上的太阳能把人晒脱一层皮。此时正属于旅游的淡季,游轮也只有一天两趟,早上八点,下午五点各一趟。 船舱里零星的几个旅客歪歪扭扭地坐着,纷纷拿出手机伸到窗户上拍着大海的湛蓝,一边感叹着海水清澈与壮阔,一边兴奋地谈论着岛上的风光。 “小姐,你是不舒服吗” 趴在窗户一动不动的女人,海风不停地撩起她及肩的碎发,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进入船舱后她率先就坐在窗边,双手支着下巴望着大海,披散的碎发在海风的亲吻下,显露出清秀的侧脸。 季梓矜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至少她没有主动在游轮上搭理过一个旅客。那些人是因为一时兴起才会来这里找寻大海的感觉,是一阵风。吹过之后便会远去,顶多能扇动两颗沙子罢了,投入再多的情感也只是浪费。 只是,这个女人引起了她的好奇。这个女人就坐在窗边,与周围嬉闹的旅客不同,安静地几乎静止似的懒散坐在那里,时间似乎在她的周围停住了,无形的隔膜在她身上与周围分隔开来。 “小姐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见着面前的女人并没有动静,季梓矜不由得多喊了两声。 终于,趴在窗户上的女人向她转头。 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就像湛蓝的大海,内敛时将一切暗藏在眼底,看不出悲喜,一切情感似乎都已经在那双眼睛中消耗殆尽,平静而疲惫。 这个女人绝对称不上多好看,至少在季梓矜看过的美人之中绝对排不上号,五官清秀,没有过于出彩的地方,鼻梁上的一颗小痣倒给她的辨识性加了几分。 或许缘分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季梓矜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种奇怪的气质吸引着自己,那是她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来不相信的所谓“感觉”。 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吸引。 “嗯你叫我” 声音意外地低哑,甚至带着点沙的质感,丝毫与女性的柔软搭不上边。 季梓矜微笑,走到她身旁“看你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幸好你没事。” 女人点点头,慢悠悠地说出“谢谢。” 即使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谢谢面前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但是刚从那禁锢的水泥墙电丝网中初到社会的她还是选择谢谢。 女人转过脸继续平静地盯着窗外的海面,湛蓝的天空照映不出她眼底的情感。 “你也是来这里旅游吗”季梓矜见着对方要开始冷落自己,便继续出口搭话。 女人不是很想理睬她,但还是回答了。 “我是来定居的。” “定居”季梓矜有些惊讶,毕竟这虽然是旅游胜地,但是交通过于落后,物资匮乏,那些适应了大城市灯红酒绿生活的人很少能够在这里住下来。 女人点点头,有些不理解她的惊讶“对,这里很好不是吗” “确实很好,可是大多人都待不久,这岛上交通不方便,他们都会选择旅游。”季梓矜望着女人恬静的侧脸,“难道你不知道吗” 女人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低声道“我当然知道了。”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来的。 纪念选择这里养老的原因就是听说这里不能开汽车,最多只能在这不大的海岛上开个电动车,连摩托车这种排废气的车都是被禁止,这里连加油站都没有,即使拥有了摩托车也没用。而电动车也是个别人申请文书之后才能被批准使用。 从十七岁那年入狱后,青春里这种张狂时常伴着她的这种气味便离她远去了,现在她越发闻不得这种带着发动机机油臭味的气体,吸进鼻腔中顺着气管到达肺部后,总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季梓矜这下子真的好奇起来了“知道了,你还来你这么年轻,不会适应的。” 纪念从海面移开视线,望了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眼,笑得很浅,“养老可总得找块清静的地方。” 养老可总得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这是在十七岁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老的这件事情。那时候的她年轻张扬,跟着一群小伙伴谈天说地,说到老时,偶尔会幻想自己老了后满头白发依然是一个烫着时髦小卷发,穿着最流行的鲜艳的年轻衣服踩着高跟,还美丽如初的老人。 可现在的她不同了,现在的她太容易老了,十年的牢狱之苦耗尽了她身体的青春,趁着她还能为自己活一次的时候,要找到一块安静的地方,抱着自己残缺的余生,在夕阳落下之前安静地躺在躺椅上与这个世界告别。 养老 季梓矜上下扫视了纪念一遍,顶多三十以下的女人,这会就说要养老了 “养老你这么年轻,养老还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养老可不分年龄,”纪念口吻淡漠,再次凝视着湛蓝的海面,“时间它不会看你年轻就会给你慢一些。” 季梓矜望着纪念有些诧然,她说话的语气慢条斯理,嗓音低哑,满是沧桑感。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才能让一个女人眼里失去了光彩 海风撩起她的参差不齐的碎发,吹得她白色的长袖衫鼓起来又消下去,依稀能看到她的消瘦的身板,那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走。 在炎热的六月天穿着密不透风的长袖,这个女人本身就不正常。 纪念静静地看着大海,游轮所行之处溅起的白色浪花,依然无法令她动一下,她就像树懒一样,趴在窗户不舍得动弹,嘴里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来回答季梓矜的问题,冷淡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让笑吟吟的季梓矜也不由一时语塞。 季梓矜从来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天生便拥有一张极好的脸蛋,让她做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家族的地位让她很少尝试到挫败,即使在感情上面,她从来都不缺女人。 游轮里一些年轻女孩依然在举着手机兴奋地自拍着,一群年轻的游客将整个船舱热闹起来,一种旅游的兴奋在这座前进的游轮里蔓延。 只有这个小小的角落,依然有着海风吹过的宁静。 季梓矜不说话了,这个女人有种魔力,能让她安静下来,此时的她就只想安静地待在这里,慢慢看着大海与浪花的交替,蓝天与白云的涌动,两个女人之间不需言语的默契。 窗户很宽敞,足够趴着两个苗条的女人。纪念的余光看到了一旁窗台上纤细的五指,漂亮的指甲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娇艳欲滴。 漂亮女人也用着同样的姿势趴在窗台上,她棕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扎一旁,海风拂过她的脸蛋,她舒服地眯了眼睛,眼角的泪痣也舒展开来,就如一只慵懒的猫咪晒着午后的太阳。 纪念笑了一下,这是发自真心。从狱中出来,让她与社会脱节了许多,她找不到社会的融合点,此时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她做着同样的动作,无疑是一种认同。 这种认同,正是她所需要的。 开心不过是,我需要的都可以得到。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我有故事 海风带着热浪从她们的脸上呼啸而过,这两张年轻的脸蛋,还没有被岁月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们的眉眼不同,一个慵懒而张狂,一个宁静而内敛。 她们没有开口交流,继续默契地保持着让彼此都舒服的这一时刻。 游轮中唯独这一角与喧闹而隔绝,一些趁着淡季避开高峰人群来到这里旅游的游客,兴奋之余四处张望,自然发现了这里的独特宁静之处。 季梓矜是个惹眼的人,无论她站在哪里,即使是安静地坐着,都会让人从人群中一眼就留意到她,她张狂慵懒的性格,注定与旁人不同。 几个女生自然留意到趴在窗台上,那两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更多的是,季梓矜那独特的气质,总会让她时刻被莫名地搭讪。 “小姐姐,你们是晕船吗”一个扎着马尾一脸青春洋溢的女生问着她们。 “如果晕船我们有晕船药哦,原本以为我们会用上,结果却没有反应呢。”与她同行的另一个女生满脸笑容地解释着。 纪念依然保持着半死不活地趴在窗台,看着外面一层不变的大海,并没有说话,样子与刚刚不想搭理季梓矜时一样漠然。 见此,季梓矜在心中感叹着这个女人果然冷漠。 主动搭讪的两个女生毕竟只是刚刚大学生毕业了还没踏入社会,脸皮子薄得很,这会被两人晾在一旁,自然有些窘迫。她们自然没想到自己那么热心地表示善意,这两个人居然毫无反应,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而季梓矜这时转过身来,微笑着道谢:“不用了,我们只是喜欢吹风没有晕船,谢谢。”泪痣在微笑下烁烁生辉。 这一笑胜比花艳,两个单纯的女生自然羞红了脸。 “没没事,你们没事就好了。” 季梓矜笑着:“还是谢谢你们关心了。”她终究不忍心两个单纯的小姑娘失望而已。 反正笑容如果可以给人温暖,她倒不介意整日挂着笑。 “那就好,不打扰你们了。” 等到两个女生背影远去,纪念才微微偏头,眸子略有沉色。 从海角省上的码头到鼓浪岛,坐游轮只要两个小时,这期间在坐窗户上欣赏着海鸥掠过大海,白色的浪花在游轮下翻滚,一朵朵花朵消逝在海里。 “鼓浪岛即将到了,请乘客带好行李物品,从船舱门下船,请小心脚下的台阶。”广播中标准的普通话女声响起,一座美丽而宁静的小岛在蔚蓝的大海上出现在众人眼前。 游轮渐渐停靠在小岛边上,小岛的风貌显露在游轮的窗上,纪念用手捻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漆黑的眸子终于闪现了光芒。 “欢迎各位来到美丽的彭浪岛,鼓浪岛的美称是来自于汹涌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如同击打着鼓一样动听”广播中甜美的女声千篇一律地介绍鼓浪岛的由来,而此时游客已经纷纷下船,无人专心去听其中的内容。 纪念拿起背包,听着广播内容,已经开始想着是不是晚上试着听着海浪的拍打声入睡。 她的行李很少,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收拾来的东西,从出狱以后,值得她珍惜的东西都不在了。 而季梓矜早在快要看到小岛的时候就起身离开了窗户,不知去向何处。连一声招呼也没打。 纪念踏出船舱,小岛的码头上还有零星的几条渔船,在太阳底下承受着烈焰的热量。 “喂”一把熟悉且好听的嗓音传来。 纪念还站在门口望着小岛的一切。 “站门口的长袖美女” 感觉到旁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纪念后知后觉地才将注意力放到站在小岛街上那窈窕的身影上。 棕色长卷发依然随意地绾在一侧,笑容灿烂地向她挥着手,泪痣在阳光下耀眼。 “你叫什么名字” 纪念左右看看,确定是在问自己。 “纪念。” “纪念的纪,纪念的念” 纪念点点头:“对。” 纪念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加上了这姓,变得十分普通,就如同她的人一样毫无亮点。 “你的名字跟你一样有故事。”笑容依然灿烂迷人,眼里仿佛有星星,“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纪念一愣,倒没想到她是这么说话的人。 “纪念,我记住你了。”她潇洒地一挥手,“我们会再见的。” 棕色的长卷发在空中一甩,她转过身,带着笑容踏着细跟消失在了小岛的街道上。 阳光底下晒得纪念的头顶发烫,她的发丝微微发热,伸手摸着发丝感受到热量,才发觉她已经站在这里望着那抹消失的身影很久了。 纪念有故事吗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酒。 我有故事,你有酒,不过是喝醉了之后想要吐苦水的借口。 纪念笑笑,轻摇头,感叹着她果然是老了,或者是在狱中旱了太久,才会被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么轻易地勾了魂。 随即她又想起来,对方问了她的名字,她居然没有问对方的名字。 她有些懊恼地轻拍一下脑袋,自从十七岁入狱后,她的脑瓜子是越发迟钝了,什么时候都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亦或者是十七岁之前,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鼓浪岛虽然小,但是纪念直觉她跟对方没可能再见面了。对方耀眼得入明星,她不过是游轮上消遣时的对象。 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会有隐隐的期待。 既然决定了在这里养老,她便不急着到处参观。在船上听了鼓浪岛的由来,一时兴起,她找了一家靠近海边的民宿客栈先住了下来,夜晚躺在床上仔细地聆听着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 竟然听不出半点像鼓的声音,果然由来就像传说一样带着几分美好的成分。 不过,意外的是,伴着海浪声,她早早地就进入了睡眠。 鼓浪岛的清晨来得异常地早,太阳提前从海平线出发,将阳光投晒到这个海中央的岛屿中,整个岛从雾水中隐退,冒出金鳞粉的光辉。 纪念在客栈不远处的早餐店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花,还多啃了两只冒着汤汁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滚烫的汤汁从雪白的面皮中倾泻出来,烫得她急忙地伸出舌头。 “小心点吃,你怎么这么着急。”客栈的老板娘莎莎挑眉望着她,早早化好的精致妆容,此刻为了保持妆容小心翼翼地喝着粥。 纪念笑笑,这几天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熟女老板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总是嫌弃她的懒散不修边幅,却在她打算要买一辆自行车时,怕她被坑,介绍了熟人的车行给她。甚至在她初到这座海岛时,担心她一人游玩得太晚,还叮嘱了她早点回来。 虽然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是这却是在她冰冷的心上温暖了一把。 至少连她的母亲林女士在她十七岁之前都很少表露过这些善意。 “今天有什么打算还是骑着自行车逛岛还是去海边晒太阳听浪叫” 莎莎根本就不明白这个女人这几天以来所做的事情。旅游的人她见多了,都是看风景吃小吃拍照这些千篇一律的事情。可是这个女人偏偏只喜欢骑着自行车一遍又一遍地环绕着海岛的公路,再不就是站在海边看一天的海,回来兴奋地跟她说: “我终于听出了鼓声” 那一脸淡淡的高兴让莎莎理解无能,但眼中好不容易出现的光彩,一时让她要说出口的话滞留在嘴边。 其实她想说,要听浪声还不如听浪叫。 纪念拿着纸巾捂着嘴,摇摇头:“我今天要去看房子。” “真住下了”莎莎还当她是开玩笑。 “当然了。” 莎莎“啧”了一声,“你跟我认识的一个家伙秉性差不多,闲得没事跑来定居。” 这样的话语纪念在游轮上已经听过一遍了,也知道她们见惯了那些受不了而落跑的人。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要在这住下来” 在这里居住的人大都是本地人,莎莎才三十出头的熟女,已经在这座岛上混得风生水起,见人都是三分笑。但是,她的口音却不是当地人的口音,显然是长沙的塑普。 莎莎瞟了她一眼,翘起兰花指勺了一小口粥,霸气十足地说:“关你屁事。” 纪念也不生气,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多事了。每个人都有故事,并不是逢人就说的。 狱中十几个人,每个人拉出来都能说上一天的故事,有时候因为纪念看起来最安静,每个人都喜欢拉着她讲过去讲苦衷。 可是她并不爱听。 并不是每个故事都值得被人倾听与感动,那也分价值。 吃完早餐后,纪念用冰水漱了被烫到的口腔,感觉好了点后,又准备骑着自行车上路了。 “看好房子后,好歹讲一下价,要不就让我看一下再决定,知道吗别又被人坑了冤大头。” “知道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3.满嘴骚话 纪念先骑着自行车在海岛环绕了一圈,这些路她在这几天已经熟记于心。她喜欢骑着自行车,不断地踩着,海风吹来,即使是在大太阳下也无所谓,热量的微风吻得她的脸蛋发烫,这几天她都没有防晒,皮肤隐隐有发红的趋势。 但她也不在意,依然骑着车在街道上穿行着,一路留意着街上的建筑。 其实,在这几天骑行游岛,她不光看了浪,她还留意到了自己中意的建筑物。 骑着自行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进,经过中心公园,穿过法国梧桐树荫底下的大路,拐个弯,就到达了一处青色砖墙外。墙内种了几棵高大的桂花树,此时还是满树的青叶子,等到八月必定开满了枝头的花朵。 这是一个自带小花园的复古二层小洋楼,风格是四五十年代的上海小香风。 她一眼就看中了这里,这里给她的感觉很美好,而恰巧的是,这里还在出租。 她推着自行车来到门口,伸手轻轻敲着门。 “咚咚咚” 就连敲门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清脆。 “来了”里面传来模糊的一声应答。 门由外向里拉开,一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棕色长卷发略微凌乱地披在脑后,睡眼惺忪,眼角的泪痣显得没精打采。 纪念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居然真的再见了。 “你刚睡醒”纪念见她还捂嘴打了个小哈欠,“还回去睡吗” 这把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女人之中是足够独特的,独特到季梓矜肯好好正眼看清眼前的女人。 还是那张寡淡的脸,在这样的天气还穿着到小臂的中袖,依然清瘦得让人心疼。 “怎么是你”季梓矜清醒了些许,收敛了一些懒洋洋的劲头,调戏心顿起,“我回去可睡不着了怎么办” 纪念一愣,还是老实说:“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对,关你人生大事。” “” 纪念一时无语。 她当初在游轮上居然没发觉这个漂亮女人是个这么会说话的人。 不过,纪念还是平淡地说出此次上门的原因。 “我想租你的房。” 季梓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地倚靠在门上,浅绿色的丝质睡裙衬得她越发白皙,笑说:“想住什么房” 纪念以为还有别的房子,迟疑道:“还有什么房” “左心房和右心房。” “” 纪念觉得她是被调戏了。 可是这种调戏竟然让她生不起厌恶感。 不同于对狱里那些人毛手毛脚的厌恶,这种调戏跟饭后甜点一样,让人觉得是一种温柔的甜味剂。 季梓矜见着面前这个女人一脸漠然,但是却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经察觉的羞红。 就像青苹果晕染上了艳红,可爱得想让人咬一口。 “我是想租你这栋房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梓矜笑得开心,伸手比划了自己细腰,“不知道你满意我这房子吗” 这下那原本被晒红的脸更加红了,宛如涂上了两抹胭脂,那双平静的眼睛轻移视线,不敢直视着季梓矜。 “我是说,面前着这栋两层小洋楼。”纪念着重强调了小洋楼这三个字。 季梓矜没有尴尬,依然笑得如花璀璨,“看来是我误会了。” 她侧过身子,伸手示意了里面,说:“不如进去再说吧外面晒着呢。” 鼓浪岛孤立地暴露在太阳底下,日光在早上依然凶猛。 纪念点点头,推着自行车慢慢进去。 这个门是小花园的后门,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直通到小洋楼,黑得发亮的鹅卵石在太阳下沐浴着,软软的鞋底踏上去,凹凸不平的触感。 纪念一边放好自行车,一边打量着这花园里的一切。 桂花树高大茂盛,下面系着的木索秋千板已经腐朽,木索也已经风干脆化。一个破败的瓜架子,歪扭地倒在一边。角落一片空地已经长出杂草,已经荒废许久没用了。 看来主人并没有打理这里。 季梓矜看到纪念正在打量自己的花园,花园她还从来没有打理过,赶紧出口解释:“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其实是懒得收拾,毕竟她最近都在忙别的事情。 纪念点点头,没应话。 进入一楼厅里,纪念坐在沙发上,季梓矜很快地就递上了一杯咖啡。咖啡香浓滚烫,香飘四溢。 其实橱柜里有一套茶具,但是季梓矜喜欢现磨咖啡,宁愿麻烦一点,也要自己手动磨咖啡,她总觉得自己手磨的总会香一些。 纪念趁热微抿了一口,甜度超标,奶味十足,只有那股气味还保留着咖啡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喝奶。 她慢慢地放下了杯子,没有再碰了。 看来这个漂亮女人还是个甜味控。 季梓矜笑得大方:“不好意思,我口味偏甜。” 何止偏甜,这是要得糖尿病吗 纪念并没有吐槽出口,一般她能忍的都会忍住,这是在狱中练成的生存法则,所以她才会被人当成软柿子。 “请问你可以将房子租给我吗” “可以。”季梓矜爽快地回答。 纪念有点开心,接着问:“那么房租大概多少呢” 她现在还是有点积蓄,那是林女士留给她的唯一遗产了,这也是她能够毫无顾忌地养老。 季梓矜眨眼:“给你个友情价吧。” “怎么,我像你朋友”怪不得一开始在游轮就对她表现出了熟络。 “对,长得像我女朋友。” “别开玩笑了。”纪念有点无奈,这女人怎么可以满嘴骚话,还面不改色。 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你给我实价就好。” “可以。”季梓矜依然答应。 纪念实在喜欢这里,于是问:“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我想早点搬进来。” “不急,你可以先搬进来。合同稍后再签也行。” “真的吗那我明天就来了。” 季梓矜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寡欲的人,对这事居然这么上心,笑说:“可以,甚至你下午就可以来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行李很少。”确实,她只有一个背包而已。 季梓矜点头,也随她去了。毕竟她下午还有点事情。 在送纪念出去时,季梓矜伸掏出了一串钥匙,“给你,到时候你直接开门吧。” 纪念没想到季梓矜居然这么干脆,对着自己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就给了钥匙。 纪念伸出手,摊开手掌,季梓矜将钥匙放到她手掌时,盯着她的手掌,咦了一声。 “你的手掌”她欲言又止。 纪念抓着钥匙,放开手掌看了一眼,粗糙斑驳的手掌中横断了一条长长的疤痕。 那是十七岁时,年少轻狂的她抓住横劈下来的刀刃导致的。 疤痕已经增生,每回隆起拳,都能感觉到掌心的它的存在,这已经形成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 “哦,这个啊,已经很久了。”多的她便不愿多说了。 季梓矜看出纪念不想再说下去,也就不问了。 在纪念转身推着自行车离去的时候,季梓矜在背后喊了她一声。 “纪念。” 纪念回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其实现在我房子出租在搞促销,附送一个东西。”季梓矜笑容微收,眼角泪痣依然美艳。 丝毫看不出是瞎掰还是真心话。 纪念哑然失笑,不过心情好,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送什么东西” 她想着应该就是一些女生的小玩意儿之类吧。 一个狡黠的笑容在那张美丽的脸蛋上出现,唇红齿白,张狂的样子十分得意,大声地说出: “送女房东” 果然,纪念再一次被这漂亮的女人的骚话给惊了。 此时街角恰巧走过一个提着一塑料袋青菜的老太,顺着风儿这句话到耳边,低垂的眉眼,一下子睁开了,诧异地往她们看了一眼,在季梓矜和纪念脸上来回切换,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而季梓矜丝毫不在意穿着睡衣的样子,大方地朝老太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举手到脸庞,岔开五指,亲切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老太扯起脸皮勉强地向她一笑,一颗不老的八卦之心燃烧着,问:“发生什么了” “没办法,又要哄着呢。”季梓矜颇为无奈地摇头轻叹气。 此时的纪念表情真正地带上了惊讶,这个女人的举动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老太维持笑容的老脸皮不停地抖动着,眼神开始飘忽,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回去做饭。”说完这话,就颤抖着双腿飞快地走回家了。 在她转身走不久,她还听到了一句无奈的抱怨声:“你真是” 接着她的脚步更加快速了。 老太摇头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世风日下,日光底下就开始谈恋爱,不像他们那个时候,现在两个女人也可以谈恋爱,果然时代不同了。 真是应了开放时的那句话:恋爱是自由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4.初次认识 纪念就这样租下季梓矜的房子,她们甚至还没签合同,季梓矜就这样随意地将房屋的钥匙给她了。 最后等纪念骑着自行车离开的时候,她才蓦然发现自己还没问清楚自己要住哪间房。 眼前又浮现了那慵懒美丽的脸蛋,泪痣灼灼,眼中始终带笑,张扬如火。莫名地,纪念居然不讨厌她,甚至不察觉的时候,嘴边噙着浅浅的笑,微热的海风吹过,细碎不齐的发丝扬起,竟有了几丝少女的姿态。 “租到房子了这么快”莎莎忍不住去看挂在旅馆大厅上的大时钟,“你才出去了两个小时。” 纪念倒不知道她在惊讶什么,说:“我等下收拾东西就过去。” 莎莎惊讶:“这么快” 纪念笑说:“你不老是嫌着我在你这住着不挪地吗这会搬出去你怎么那么惊讶。” 莎莎倒没掩饰自己之前嫌弃纪念不干正事,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丰满的胸部一抖,继续说:“你怎么干什么都那么快你了解对方为人了租金多少合同呢这么两个小时就巴巴地上门了” 这快速的方式实在属于纪念的风格,上次她要买自行车也是,这边给莎莎提了一句,那边出门随便就看上了一辆自行车,价都没讲,眼看着就直接给钱了,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纪念从小就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当初也是为了一个人才改变如此之多,入狱了十年,十年已经让她失去了基本的接地气的还价技能,基本上看中了,只要价格不难接受她就会买下。 一开始莎莎就是看着纪念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木讷掏钱被坑才会一帮再帮。 她的客人只能她来坑,在她眼皮底下坑人就是挑战她作为老板的威严。 而纪念也老老实实地说:“我之前走过那地就看中了,不算快了。对方我不了解,可是房东应该也没有了解的必要。至于房租和合同”在莎莎直视之下,她摊手眨眼坦诚道:“没有问。” 莎莎果然再次翻了个大白眼,伸出她那刚修整了几朵花指甲的手指,恨不得戳到纪念那脑瓜子,咬牙地说:“你都多大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没还巴巴地给人送去真以为这岛上没坏人不成” 被骂了纪念也不生气,反而有点悻悻然,摸了摸鼻子上的那颗小痣,笑说:“我这是没想到,不过那人不像坏人。” 莎莎嗤之以鼻:“这还能看出来” 纪念认真道:“我能感觉出来。” 莎莎算看出来纪念是个一根筋,懒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手指放在桌面上,漂亮的指甲敲击着桌面,说:“你看中哪里的房子房东是男是女” 莎莎在这里住了不少年,想着应该能知道点底细,给面前这个岁数大又缺心眼的家伙把把关。 听着莎莎这质问似的语气,纪念知道莎莎嘴硬心软,这是关心她,打算给她点建议,于是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纪念的描述后,莎莎那精修过的眉毛微蹙,似在思考着。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纪念张口,发现她居然又忘记问对方的名字了,这已经是第二次忘记了。都怪对方每次的出现都似骄阳似火般明艳,每次都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于是她又眨眨眼,抱歉地说:“不知道。” 莎莎的嘴角抽抽,感觉对面前这个清瘦的女人有些无语了。 “怎么样你认识她吗”纪念隐隐有些期待,虽然她打算住进去了,但还是想要知道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女人。 难得见到面前这个如古井般一丝涟漪泛不起的女人居然出现了感兴趣的表情,实在让莎莎稀奇。 “怎么你对她感兴趣难得啊。”莎莎的美丽大眼盯着纪念。 纪念笑笑,说:“有点而已,毕竟那么美丽的女人,气质也”她想了一会,只想到张扬这个词,不由得微笑道:“独特,所以才会想知道一些。” 说到这里,纪念又觉得自己是有点好奇心过重了,这样的她很久没有出现过,重新回来的感觉到底让她有些别扭,于是又觉得这样好奇也无趣,瞬间感觉索然无味不想了解对方,又说:“算了,其实不知道也没” 莎莎打断了她的话语,狡黠地冲她身后眨眼,说:“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朝她背后大门的方向努努嘴,“喏,她就在你身后。” 纪念一愣,还没来得及转向身后,那个好听如银铃般流畅的声音再度响起。 “莎莎,早上好呀。” 莎莎随意地挥手回应,出口就是:“早上好个屁,这都快几点了。” 季梓矜依然笑得张扬:“只是来晚了一些,我这不是还来了。”随即,注意到了一旁的纪念,纪念也转过身去看向了她,面色平静地微笑打了个招呼。 “你好,想不到又见面了。”纪念微笑。 季梓矜显然是收拾了一番才出门,棕色的大卷发上套着一个蓝色波点的发带,扎成团发卷尾巴随意地拨到一侧颈窝,一条到膝盖天蓝色的连身裙,一双闪钻人字拖,浑身一股随意的休闲风,泪痣依然灼灼,慵懒而迷人,宛如一股高热的海风狂啸而过。 见到纪念显然在季梓矜的意料之外,不过她想起莎莎这两天跟她所说的奇怪的客人,看着面前一身空荡的白t,细胳膊的女人,显然就是她了。 “想不到又见面了,果然我们很有缘。”季梓矜笑,在看向柜台后的莎莎,“她是你的客人” “废话,不然能出现在这吗”莎莎笑着没好气地回答。 季梓矜其实这几天都有来莎莎这里,但是每次十分凑巧地纪念就出去了,而当她出去后,纪念又回来了。于是她也只是听莎莎说她这里来了一位有些特别的客人。 没想到居然会是纪念。 “你是这里的”纪念有些迟疑地说。 季梓矜笑回:“我只是来帮忙,我跟莎莎是合作伙伴呢。” 莎莎立即不满地开口:“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你天天睡到这个点,谁帮谁啊” 纪念才知道原来她住在旅馆的这几天,季梓矜居然都有来,只是自己根本完全错过了,所以才会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季梓矜跟莎莎是好友,这块旅馆的地皮就是莎莎当年从季梓矜手里买下的,但是却没有买全,一部分当做了入股。这两年季梓矜回来了,也就开始跟莎莎一起经营旅馆。 这两人的性格都属于外在张扬跋扈,却意外地能合在一起。 或许这得归功于季梓矜多年的家教修养让她整日都笑比骄阳火烈什么都不放心上。 “你不是想了解对方吗现在你们身为租客和房东了解一下吧。”莎莎指着纪念对仍有些不解的季梓矜说:“这傻子租了你的房子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是干嘛的,你赶紧给人家缺心眼给补上。”说完后,也不爱理这两人的破事了,转身去接柜台电话。 季梓矜恍然大悟,说:“对了,你好像都没问我名字。” 纪念难得有些赧然,不自然地说:“我忘记了。” 季梓矜自然看出了纪念的尴尬,倒是大方表示:“那我就做自我介绍,我姓季,叫季梓矜,梓树的梓,矜持的矜。” 纪念点头:“我知道了”为了表示友好,想起了在狱中白小言说要夸人好,于是加上:“你的名字很好听,跟你很相配。” 怎料季梓矜却笑得欢。 纪念不解:“怎么了” 季梓矜眸子闪亮如星辰,洋溢着笑意说:“你不适合说客套话。” 被戳穿的纪念有些尴尬。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纪念这个词。”季梓矜笑得灿烂,“看见你我才知道纪念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好。” 纪念一愣,随即又意识到,这又是季梓矜随口的骚话,又有些无奈。 不过刚刚一瞬确实有过久违的心跳加速,就像夏天打开冰冻汽水咕噜咕噜冒泡的那种心动感。 “我先上去收拾行李了。” “好,需要我帮忙吗” 纪念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季梓矜原以为纪念这是客套话,怎知这是真的一个人就行了。 因为她的行李就只有一个黑色的大包外加一台新买的自行车而已。收拾起来仅仅只需要十几分钟,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虽然季梓矜看到眼前的女人衣着简单,早就想到应该没有多少行李,却没想到真的如此简单,黑色的大包甚至只装了一半东西,另一半塌陷进去,轻松地能够一只手提起来。 于是,纪念就这样带着她的所有行李搬进了季梓矜的小洋楼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5.愿你入眠 纪念如愿以偿地当天住进了小洋楼里。 季梓矜住在二楼阳台开向花园的房间,而纪念则选择了她隔壁的房间,阳台依然开向花园处,站在阳台上,她甚至只要一伸手仿佛就能扯到桂花树的碧绿的叶子,用力扯下一两片纹路清晰的绿叶,摊在掌心,叶子细条纹路与横亘掌心增生的疤痕连成了一道岁月。 “你在看什么” 纪念的视线从掌心移开,望向隔壁阳台正在撑腮看着她的季梓矜,拢起手掌,藏起那片树叶,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需要帮忙吗” 纪念继续摇头:“不用。” 季梓矜对此没有丝毫失望,继续随意地问:“真的不用” “不用,”纪念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搭在阳台上红艳的指甲,却加上:“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快到饭点了,不如你先做饭吧” 既然她们今后要住一个屋檐下,那么煮饭做菜这些事情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谁有空谁就做吧。至少纪念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季梓矜的笑容却难得露出了一丝不自然,但纪念早已转过身回房间去准备收拾东西了。 小洋楼外看不大,但内在房间却不少,季梓矜并不是一个爱打扫的人,她只收拾了自己所要住的房间,以及可能用到的区域,其他一律放置着,当纪念搬进房间,自然是积了一层久经岁月的灰。 她打扫了好一会才将那张具有古典风的金镂软床给重现了原型,接着她擦了地板,这一点活把她累得不行,她毫无顾忌地大字躺在了地板上休息着,任由胸脯起伏,汗水慢慢地从胸口流向背部,白t被细薄的汗水微微浸湿,贴着身材露出单薄的曲线。 她的体力越发不济了,在狱中体力劳作时,或许透支了她余下的生命,让她现在干点事情都气喘吁吁,即使在这样的三伏天,她流着汗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地板升腾而起。 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然而却久久没有动静。 纪念感到奇怪,这都过去了一个多多小时,按理说两人的午饭怎么也不该做这么久。她又想起了季梓矜那双漂亮的手指,不由得觉得自己刚刚应该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于是她从地板上起身,颤巍巍地抖着腿走下楼,打算看个究竟。 洋楼的厨房很宽敞,里面有着简单的厨具,看样子是刚买不久的崭新样子,至少还没用过,而在如此宽敞的厨房中却有一个无处安放的窈窕身影。 棕色卷发随意扎成一团,曼妙的身材上挂着一件heokitty的围裙,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手正抓着一把菜铲子,另一只手正抓着一瓶刚开封的花生油,脸上却尽是迷茫,不时转身去看摊在桌上的书,刚买的菜被随意地放在一旁。 明明刚刚才开始使用,整个厨房却一片狼藉。 纪念不由扶额,这下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是什么让她萌生了一个明显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女人居然会做菜的想法 是坐牢坐得把她最起码的判断力都失去了吗 季梓矜正在思考着这书上没有写的东西,是先放油呢还是先放菜,还是一起放时,拿起油的她一脸凛然宛如手拿手榴弹就义时,一条清瘦的胳膊轻轻拿过了她手里的花生油,在对方靠近她时,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丝汗味,换做平常,她应该会嫌弃地走开。但是此刻,她愣愣地看着对方熟练地拿过她手里的菜铲子和油,将菜归类到一旁,甚至在对方看向她平静的眼神飘过来时,立马心领神会递上了解下围裙递上去。 “你出去等吧。”低沉略喑哑的嗓音平静地说出。 季梓矜心知自己在这里确实只会碍手碍脚,而且对于这些沾染烟火味的地方她确实有些避恐不及,对于能够摆脱自然是马上答应退到了门口,静静地望着纪念在厨房忙活。 季梓矜知道这是两人一起吃的饭,以后住在一起,她也不用总去莎莎那蹭饭了,心里高兴,她本就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自然不会只在一旁看着,偶尔也会上去洗个菜,递个碟子之类的力所能及的小事。这样纪念也不能说她什么,她心里打着美好的算盘。 简单的两个菜,番茄炒蛋和青瓜炒肉。 一楼客厅摆着一张长长的木质饭桌,两人只擦干净了长饭桌的一个角落,刚好足够两人坐下吃饭。 季梓矜夹了一筷子菜进口,马上出声:“不错你手艺真好” 纪念只是笑,然后低头扒饭夹菜。 其实她的手艺真的算是不错,她从懂事开始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因为林女士总是不在家,而林女士也要求她从小就学会这些生活技能而且还不能只是应付,她必须要学得比那人的孩子要好,无论是什么,就连当年林女士得知了钢琴后送她去必须学会一样。 季梓矜吃饭的同时也观察着纪念,纪念吃饭慢条斯理,看起来慢吞吞的,但是吃得却异常都快速,然而吃相却一点也不难看,让人看中舒心。 纪念吃得不多,放下碗后,果然季梓矜还在吃,她也知道在狱中养成的快速吃饭是比往常人快不少,所以她也落下了一胃病,但总比吃不饱要好。 纪念手指轻叩几下桌子,把季梓矜的视线聚焦过去,说:“我们来分工一下。” 季梓矜倒没想到纪念这么开诚布公说出来,她还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呢。 “如果我们还要一起搭伙吃饭的话,那么需要分工,你有意见吗”纪念问。 季梓矜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那好,我们就分做菜和洗碗好了,鉴于你不会做菜,那么你就洗碗吧。”纪念自认为这样很公平,于是不自觉地用了陈述句。 当然,其中也有她也不想洗碗的私心在。 任何一个会做饭的人,都会讨厌洗碗这种无趣又必须做的事情。 季梓矜望了一眼自己刚回去大城市修了没多久的指甲,笑了一下,泪痣微醺,爽快地答应了。 “行。” 纪念有点意外,还以为她会挣扎理论一下,没想到这么干脆,毕竟她也觉得像季梓矜这样的大小姐应该会受不了洗碗这些粗活。不过,从一开始让她去做饭,她也只是愣了一下笑眯眯地答应了,现在也是丝毫没有顾及自己那双漂亮的手就点头答应。 似乎对方并没有她所想像的那样有小姐娇气。 或许她们之间的合住会是很愉快和谐,至少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矛盾点。 季梓矜不会心疼自己的指甲,她只是烦恼又要用卸甲水卸掉指甲油,不过对于能够拥有一个能做饭的房客,她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主要是,这个穿着白t单薄得一吹就散的女人让她很感兴趣。 决定住下来后,纪念便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购置居住的物件,她首先买了一床厚厚的床褥,即使是海岛炎热的大夏天,的日光照射下的房间里,晚上睡觉她仍然需要盖着蚕丝被,不然半夜她会从梦中被惊醒,然后彻夜感受那种从心里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在这样的炎热的天气下,她没有装空调,甚至连风扇都没有。 而季梓矜第一次看见纪念穿着长袖睡衣睡觉时,很是震惊,再看到她床上的那被子时,从此就将劝说装空调的事情给埋在了心底。 但季梓矜不会去干涉纪念,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代表她有权利去过问。 如果换做别的人,或许就会惊讶地指出纪念这么个热天还裹这么严实,是不是身体有病了。 至少莎莎看见她的长袖后,就皱眉说过纪念肯定是身体有毛病了劝她赶紧去看看。 虽然纪念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遇见多了,她也只是一笑而过,但是季梓矜没有多于过问她,甚至没有表现出诧异奇怪的目光,这多少让她的心底一暖。 她想要的并不是多余的关心,而是互相理解而不干涉的态度。 夜里,她躺在床上,海岛的夜晚来得晚,但是岛民却睡得早,万物寂静时,她会听到阳台外桂花树满枝头的喧闹,还有那整夜不休的挂在隔壁房间的空调机,以及那刻意调低了声音的音乐。 音乐的旋律恰好能飘进她的耳里。 那是一首纯音乐,音调和缓,起伏几乎没有什么激烈,就像海岛秋日略带咸味的微风拂过枝头,一片片泛黄的梧桐叶飘在干净整洁大道上,翻了几个身才缓缓落地。 少时纪念一个人被锁在院子里,院子的角落遍布了一种不知名的紫白色小花,她在角落看见了整个秋天,秋意阑珊,花朵落下的无声,那遍地零碎的美丽,就在角落与岁月在土壤下掩埋成尘埃。 不知怎地,黑暗中的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掩好被子,翻个身却无比安心地沉沉睡去。 隔壁站在阳台上的女人,手上慵懒地抓着紫色蓝牙音响,似有所感地转过头,看向了隔壁阳台那黑暗的窗户,即使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见,她似乎能感觉到里面平稳的呼吸。 她伸了个猫似的懒腰,素净的脸上带着一抹笑,而后凝固。 她手一挥,嘟囔着:“怎么这么多蚊子,早知道就问莎莎拿点高级sixd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6.捡到野猫 向来纪念的睡眠不太好的,她似乎有精神衰弱的迹象,每回都是一个小时醒一次,通常年久的胃病让她会在漆夜中醒来,然后蜷缩身子,让胃部好受一些再睡去。 这一晚她竟然没有醒来,一觉睡到胃部传来胃酸的烧灼感,她才悠悠转醒,满目的橙色阳光撒在阳台玻璃门上,外面似乎还有清晨特有的鸟声。 昨晚她似乎又听到了浪鼓声,一声接着一声地拍打在她的黑梦里,和着那轻柔的纯音乐,让她身在大海中心一样飘忽着。 “早安,我买了早餐一起吃吧。”穿着灰色背心下身宽松短裤的季梓矜坐着饭桌旁笑意吟吟。 饭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豆浆几个包子,季梓矜正细细喝着一碗白粥,还一手拿着报纸看。样子倒不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浑身显出洒脱随意,然而却有一股精致。 真是矛盾。 纪念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啃包子,依然是无自觉的快速吃着东西。 “你别吃那么快,对胃不好。吃慢点,我不会跟你抢。”季梓矜实在看不过眼,出声提醒了一句。 纪念吞咽的动作一顿,而后真的放慢了不少。 见着纪念听进去了,季梓矜免不了沉默的她又是一顿骚话:“你吃慢点,我陪你一起吃,是不是感觉特有滋味” 纪念感觉好笑,对待季梓矜的话语她总有种莫名的愉悦感,这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会难道你还能让早餐变得更好吃吗” 季梓矜得意地笑,泪痣在笑容下异常显眼:“你看着我特好下饭呀。” 季梓矜长得美,旁人看着确实赏心悦目饭也能多吃一碗。 但纪念难得想要逗她。 “下饭你长得像老干妈” 季梓矜一愣,想起那红色罐头瓶上印着的头像,虽说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女神,但她的笑容还是凝滞了两秒。 纪念憋着笑,吃着包子都在抖。 看着纪念这副乐样,季梓矜知道对方故意调侃自己,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无趣嘛。 季梓矜可不会被这么一句话给打败,当年她可是季家最头疼的问题小姐,圈里有名的一朵红玫瑰,人称季家一朵小红花,她的能耐圈里有目共睹。 季梓矜眨眨眼,立即恢复往常那惯笑:“那你可得把我揣在兜里,放在碗里,可别看着锅里了。” 纪念投降:“得,我说不过你。不过锅里是谁” “唔莎莎吧。”季梓矜说着,随即想到了什么,笑得眼都要眯起来:“不过她可得是重庆辣椒酱。” 纪念听了,想起莎莎那暴脾气,觉得也是像辣椒酱一样爆火,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季梓矜发现纪念笑起来鼻子上的痣会跟着微微皱起,清淡的眉眼似乎加了色彩,整个人鲜明起来。 “你是不是晒伤了”季梓矜注意到纪念的皮肤跟她在船上看到时黑了不少,甚至还红了好几块。 “嗯应该吧。”纪念不是很在乎地应道。 季梓矜见纪念并不在乎的样子,也知道她自己是不会处理了,于是便上楼去拿了一些晒后修复的芦荟胶,然后亲自给纪念涂了厚厚的几层。 芦荟胶贴在皮肤上凉凉的感觉,并没有那种不透气的胶黏感,很自然地贴合着皮肤的毛孔。 纪念看着季梓矜给她涂芦荟胶的侧脸,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昨晚放的那首歌是什么” “嗯哪首”季梓矜明知故问,但她偏偏要装出毫不知情。 纪念也没有怀疑,以为那是对方每天都要放几首歌听听,于是说:“就那首纯音乐,很缓和的就像就像”她在搜刮了一会形容词,“角落的花都开了又落” 季梓矜对于她的形容惊讶挑眉,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削的女人,赞赏地说:“不错,看来你真的听到心里去了” 纪念对于她的赞赏倒没有什么特别开心,只是笑笑。 当年学钢琴时,老师曾赞赏她能理解曲子里的含义,是能真正将曲子带进情感的人,那是能跟音乐共鸣交流。 可是她终究没有学得多好,比起同样起步的丁小燕更是一个天一个地,而她就是个那个被踩在地上的泥。这生动形象的比喻是林女士对她给出的高度评价。 “城南花已开”季梓矜望着她笑,“这是它的名字。” 城南花已开,秋意阑珊,角落的花暗自开满了一院,暗香飘出墙头,秋天浓重的枫黄色铺满了落红。 “这倒是很贴切。”纪念真心赞赏,因为她真的能从音乐从听出了灵魂。 合住的日子算不上多么波澜,两人在岛上都属于无业游民,整日待在小洋楼的几方地,季梓矜偶尔还不知道跑哪去,更多是去莎莎那凑热闹帮忙打理旅馆。而纪念一开始来岛后的几天就整日骑着自行车到处游玩,现在反而对于出去兴致缺缺,更像是失去了对这座岛一开始的热情,吃饱了躺在一楼的落地窗旁的木板上睡觉,睡醒了就做吃的,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季梓矜对于自己的房子里多出来的不是人气,而是一个时常穿着宽大的白t游来荡去宛如女鬼单薄的房客忍无可忍,终于提出了晚饭后散步。 “散步” “对,你该出去走走了。吃完就躺对消化不好。”季梓矜将碗碟沥过水摆放好,脱下了洗碗套。 这些日子季梓矜对于洗碗这项技术活是越来越娴熟了,她对于每一项事情似乎都能够得心应手。 “去哪里逛”纪念倒是不拒绝出去走走,她吃饭的速度还是快,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但是季梓矜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一如往常提醒她。 为了晚上能睡好点,不至于被胃病折磨,她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季梓矜的好意她也应该接受。 “不知道,沿着岛边走走吧。” “嗯。” 于是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就在晚饭后出门了。 海岛下午六多点钟正是家家户户吃完晚饭或是正在吃晚饭的时间,夏天白日时长较长,夜晚还没有来临,太阳挂在海平面上,隐隐有了睡意,阳光已经没有中午那么刺目灼热。 纪念一头长短不齐的及肩碎发扎了起来,跟毽子上的长羽毛一样长长短短,露出光洁的纤细脖颈,看上去清爽干净。依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白t,下身一条夏威夷风花色的短裤,拖着一双几块钱的拖鞋懒散地走在了路上,而一开始穿着还算精致的季梓矜,如今也是穿着一件宽大的无袖背心下身黑色短裤,棕色长卷随意用好看的发带一扎,也以同样相像的懒散步伐前进着。 她们之中有种无言的默契并肩行走着,走过两侧满是法国梧桐树的偏僻大道,散发着余热的阳光从梧桐树叶散落下来,她们踏着被拉长的树影下的阳光漫无目的走着。 面对分岔口时,两人彼此相看一眼。 季梓矜懒洋洋“走哪” 纪念打了个哈欠“随便,神的右手是撒旦,右边吧。” 季梓矜不知为何笑了“可以,撒旦可比加百利有趣多了。” 纪念不置可否,转头走向了右边。 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做出一点解释,即使她刚刚只是乱说了一个理由。 路过一个院子,院门是爬满了青藤已经脱漆的黑色铁门,刚吃饱饭的人们坐在小板凳上扇着大葵扇乘凉。 那是纪念第一次来到小洋楼遇到的老太。 纪念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她更没有太过多余的心思放在了周围的人上,老太倒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两。 实在是季梓矜的相貌与纪念的气质在这个海岛可谓是突出,再加上第一次季梓矜那骇俗的话语,老太自然对她两人记忆尤深。 “出来遛弯呀”老太笑嘻嘻地问着她们。 纪念往前的脚步一顿,迟疑着不知作何表情。 而季梓矜则十分自然地上前一步,笑得大方地回应“是呀,饭后走走有助消化,您老看起来健朗得很,这身子骨比我们还年轻。” 被季梓矜这么一说,老太笑得合不拢嘴,季梓矜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又会说话,这种年纪的老太最喜欢了。老太拿着大葵扇撑着腿站了起来,对她们说“先别走,等会。”说完便往门内走去。 纪念一头雾水地看向季梓矜,不知道这老太要干嘛,明明上次不是被她们的大胆豪放给吓到了吗 季梓矜也只是笑,并不打算向她解释。 不一会,老太就出来了,手里抓着一大把青枣,一股脑地塞到两人手里,还一边招呼着“别客气啊,这是自家种的,虽然小,但是甜。你们小姑娘最爱吃甜了,拿去吃。” 没有经历过这架势的纪念有些不知所措,老太反而握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胳膊,说“怎么这么瘦,多吃点啊。”又转脸对季梓矜说“让她多吃点,多补点才行,这大热天的,这手摸起来都是冰的。” 季梓矜反倒一脸正经地应下了。 直至走远后,纪念看着季梓矜啃着青枣,才问“你认识她” “算认识吧,平时邻里打过几次招呼,见过几面。这老太心肠热,是个退休老教师,改不了老毛病,每次都逮着我跟学生一样教育。” 纪念听后没有再问,心里还有点疑惑,她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但是那天的说话实在惊悚,女女之情在这种社会尚且还算是禁忌,一个老人这么快就接受了 但看着季梓矜毫无顾忌地一口一口地咬着翠色的青枣,莹白色的牙口一口咬下去,“咯嘣”一声脆响,听起来颇有食欲,于是她便也不纠结了开始放开了吃起来。 她来到这里本就是养老,不应该再听着风言风语,这样就失去了原本的乐趣了。 这次她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再也不要为了什么人而再搭上自己的一生了。 小洋楼位于海岛的南边,城南的一个角落,隔着一条宽大的马路,穿过一个公共公园,就可以走到海边的沥青路上,石头砌成矮矮的隔护墙,从路上往下望,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傍晚橘黄色的光辉洒在粼粼的海面上,落入海里的太阳腼腆地回避着世人的注视。 如此温柔余晖洒在两张年轻的脸蛋上,爱抚着她们所经历过的岁月。 回去的路上,在垃圾桶的附近蹿出了一只小猫。 “喵呜” 橘黄色的胖猫,脸蛋和四肢脏兮兮,一双猫眼是异瞳,一只金色,一只蓝色,神采奕奕地盯着两人,一股脑地朝纪念她们冲过去。 纪念站在季梓矜前面,眼疾手快地就把小猫抱起了起来,她没有洁癖,自然不介意小猫身上的脏污。 纪念问“这是野猫还是走丢了” 季梓矜看了几眼橘猫,橘猫也正在抬头看她,还喵呜了两声,笑着说“应该是野猫,我前两个月就看见它在那了。” “哦。”纪念便想将橘猫放下在地。 季梓矜突然开口“不如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嗯”纪念的动作停顿,望向季梓矜。 季梓矜淡定地说“反正你在家也是无聊,还不如养个宠物陪着吧。我看它挺喜欢你的,就收了吧。” 纪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她不喜欢跟人太过亲密接触,养个宠物解闷也不错。 不过 纪念举起四处挥爪的橘猫到季梓矜面前,好奇地说“它好像看见你就特别兴奋啊你跟它很熟” 季梓矜笑容不改,依然带上了几分熟悉的得意,眼神狡黠,泪痣似烈焰,说“说不定它看见我发情了吧。” 纪念“”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7.心乱东西 一楼落地窗外便是满地的树荫,落地窗旁是大片空旷的木地板,若是没有阳光照耀时,躺在上面是一种丝滑的凉腻感,让人滚烫的皮肤得到一丝喘息,但是夏日的阳光甚是火辣,一旦过了下午两点,阳光投射的角度便会偏移,从高大的桂花树叶上投射到地板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空旷的顺滑的木质地板上不远处就摆放着一架年代久远的钢琴,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原本的灰尘已经被季梓矜给清理过了,但是纪念却从来没有看见她弹过,据季梓矜说,她不喜欢看见这么好的东西蒙尘,即使自己根本不会碰。 事实上,她们两人都有些怪。 却怪得对方都不会过多去打扰,尊重彼此的性格与习惯,她们真的很适合住在一起。 纪念喜欢在上午时躺在这地板上看书,从树缝中看天空,再看向书本,她有种畅游在书本里的错觉,而午后她无处可去,也喜欢躺在这里,因为她看着书当催眠便会睡过去,阳光将她急需热量的身体照得滚烫,她就会从漆黑中醒来。 现在她又多了一个叫醒她的“闹钟”,每回她睡得昏天暗地时,一个肉呼呼的脚掌就糊了她的脸上,来回蹂躏着她的鼻梁,仿佛将她的脸蛋当成了肉垫毫无忌惮地来回走动。这个时候,纪念就会醒了过来,看见那个一脸无辜的胖墩橘猫。 但是,每回她都没有生气,一脸平静地起来,抱着橘猫发呆,看着树缝里的天空由蓝变得微橘,直至到了晚饭时间。 将橘猫抱回来后,纪念一直没有给它取名字,实在是她没有这个细胞,直至橘猫每回将她从梦中踩醒,她才亲切地给它取名为“闹钟”。 季梓矜第一次看见“闹钟”将纪念的脸毫无忌惮地踩来踩去,甚是惊奇,但她也不似正常人那般将闹钟抱走不让它继续施行“暴行”,而是暗自坐在一旁好奇看着。 看到纪念被闹钟给踩醒了过来,以为这肯定要出现一次人猫大战,却不想纪念醒来很是平静,睁开的双眼一瞬间有茫然,眼底有荒凉,定定地望着屋外的桂花树一会,瞳孔中找到了聚焦后,才慢慢坐起,一句话也不说,便将一旁的“罪魁祸首”闹钟抱在怀里,仿佛要紧紧抱住什么东西不放。 在她的眼底,似乎城南的花儿正在凋落,缓缓地,花瓣铺垫在了她的瞳孔深处。 不知为何,季梓矜的眼底被刺痛了一下,在海岛偏隅一角,她们似乎是这个世界的逃兵,在这里看着还没盛开的桂花树,静静地腐烂在这个地方。 季梓矜不想做逃兵,这辈子她顺风顺水,桀骜不顺,她敢撕破脸皮直接出柜,甚至不顾家族里的反对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定居,绝不允许自己会出现这种消极的逃兵态度。 她也不想看到,面前这个抱着橘猫身影单薄的女人露出如此孤独的一幕。 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拥抱这个人,无关于情欲,只是想要感受对方的体温,不再让那双眸染上荒凉。 “我觉得我们实在太闲了。”季梓矜坐在纪念身旁开口。 纪念继续抱着不肯安分的闹钟,没有回应,静静地坐着,依然望着满枝丫的桂花树。 季梓矜侧过脸望着纪念,纪念似乎怎么也吃不胖,即使她平时三餐吃得丝毫都不少,侧脸依然瘦削,身上依然穿着半长袖,却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太多的热量,整个人都活在秋天里,坐在她身边有一股不属于夏日的心静。 这是季梓矜喜欢跟她待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安静地让人不会想太多,舒服地待在一起,不用再去想今天要努力加油这些烦恼。 “至少为了不要闲出病来,除了每天例行的散步外,我们去找点事做吧。”季梓矜继续建议着。 这下纪念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连看都没看季梓矜,语气无起伏,直接说“不。” 她来这里就是要养老,才不会再去受着人的白眼去工作。 季梓矜知道纪念这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笑了一下,笑声清脆,说“不是去工作。莎莎不是经营旅馆嘛,我也有一份在里面,你跟她也挺熟的,反正白天无聊,我们就去帮下她的忙吧。” 这下子纪念终于肯动弹了,被她抱着的闹钟趁机逃离了她的魔爪,十分快速地落地就往院子里跑去了。 纪念转头望着她,眼里依然一片波澜不惊,精准地指出了事实“你确定不是帮倒忙” 季梓矜笑得更开心了,丝毫没有帮倒忙的愧疚之心,狡黠地说“帮倒忙也是忙,不过是让莎莎更忙罢了,相信我,她乐得去忙,她每天在这岛上闲得都拿手机斗地主。” 见着季梓矜笑,这笑容好看,仿佛能传染,连纪念都忍不住带上了些许笑意,说“我们给她添麻烦,恐怕她到时候得追着我打。” “追就追,反正她也温柔不到哪去。”季梓矜毫无所谓地说,嘴角上翘,张狂得让人想亲一口。 纪念的笑意渐浓,嘴角上翘,眼角弯弯,看起来倒是年轻了几分,虽然她已经二十七岁,但是她皮肤白又瘦削,五官清秀,笑起来倒真有几分青杏压枝头的美丽。 季梓矜笑吟吟地看着她,一瞬不眨地,让纪念有些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季梓矜点点头,依然盯着她看,说“对,有东西。” 纪念疑惑“什么东西”不由得伸手抚上脸蛋,然而却摸不出什么来。 季梓矜的笑容渐消,认真望着纪念,说“别动。”便伸手抚上她的脸,纪念一位季梓矜是要帮自己拿下脏东西,便没有动,但心里到底有些别扭,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亲密接触了。更何况,季梓矜直直地望着她的双眼,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季梓矜伸手抚上纪念的脸,指尖从纪念发际线轻柔地划到她的眉间,停留了一会,顺着挺直的鼻梁而下,指尖碰触到她的上唇边时,指尖划过的触感就像是柔软的羽毛落在脸颊,痒痒地让纪念心底升腾起不一样的感觉,心跳莫名地有些加速,于是纪念不由自主往一旁挪了一些,季梓矜便将指尖拐了个方向,指尖划到了她的唇边。 早已经卸掉红色的指甲油,的指甲显露出莹润光泽,季梓矜用着指尖轻轻在纪念的唇边点了点,眼中倒映着纪念此刻的面容,隐含着温柔的笑意,说“有让我有些心乱的东西。” 这理应是季梓矜喜欢说话的方式,纪念应该习惯了才是,比起之前她有些无奈觉得好笑,这次经过了指尖的触碰,心跳尚未平复之时,此刻有颗种子埋在了她心底,似乎隐隐有破土而出。 纪念的眼神不再是平静到让人感到荒凉,错愕地微微睁大眼睛,脸蛋染上了晚霞,淡红蔓延上她的小巧的耳朵,粉嫩地让季梓矜忍不住想要凑近咬一口尝尝是什么味道。 不过,季梓矜到底是个有定力的人,她想归想,还是懂得分寸,她收回了指尖,说“你应该多笑笑,养老的人就应该长得笑出来的鱼尾纹。” 刚刚暧昧到有些僵硬的气氛,瞬间被季梓矜这句略带调侃的话语给缓和了不少。 纪念感觉到自己的脸蛋上升腾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晚霞从白云上褪去,落下一片纯白无暇,刚刚一时心动的感觉也平复了下来,只有那颗种子已经种下,一直埋在心底。 “我已经有了。”纪念无奈地说。 “是吗我看不到,要不你再笑给我看看”季梓矜一脸认真地建议着。 纪念被她逗笑,又露出了一个笑颜。 “没有多少,还是好看。” 纪念知道了她会说话,便不再想跟她说这个事情,转移话题似的说“莎莎说旅馆有你的一份” “嗯。”季梓矜无所谓地点头。 纪念没有深问下去,只是说“你还真是一个包租婆。” 季梓矜大方地承认“是啊,所以我收你的租能活到老。” 纪念“我又没说我会租到老。” 季梓矜依然笑,素颜的她笑着时候依然艳色得很,狡黠得像一只猫咪,得意地说“你遇上黑房东了,你租了我的房子就是我的人了。” 纪念不由哑言失笑“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没给你租房合同,你留下来陪我住一辈子吧。” 纪念望着季梓矜的笑容甚比花娇,那是一种独特的张扬,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无比。 纪念笑着,微垂眼帘,目光放远,望向花园里的树木,没有多说话。 一辈子太久了,珍惜当下对于她来说更重要。 曾经她也想过一辈子,说出来惹人发笑,最后却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浪费了十年。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8.去帮倒忙 两人确实太过于悠闲,闲得纪念睡到昏天黑地时,后脑勺熬不住地钝痛起来,终于跟上季梓矜去祸害老板娘莎莎。 纪念有一辆新买的自行车,车头有一个篮子,后面还有车座,休闲款的车子,骑起来轻松。 于是,她将闹钟放在篮子里,后面还得载着个季梓矜。 季梓矜不像一般的女孩那般侧坐在车后座,穿着一条短裤,露出两条莲藕般细嫩的大腿,跨坐在后座上,毫无顾忌地一双手抱住纪念的腰,脸上时常带着笑容,海风欢快地撩起她绾起来的长发。 “为什么你在这里住却连辆自行车都没有”纪念载着季梓矜忍不住问出口。 “这海岛也没多大,我一般都是走着到莎莎那儿的。我觉得走着也行,干脆就不买了。” 听到这回答,纪念没多说什么,载着一人一猫前行着。 腰上被季梓矜抱着,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她以前腰部敏感,只要一摸上她的腰就让她的头皮发麻,要是再在她的腰部挠痒痒,更是会让她满地打滚地笑。现在她的腰倒是没有以前年轻时那么敏感了,但一双手放在她的腰部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纪念默默地蹬着自行车,载着比自己重的季梓矜任劳任怨,不过速度比以往她自己一个人时要慢了一些,纪念本就瘦削,风吹过鼓起她的宽大的衣衫,费力地蹬着自行车的她在外人的眼里就像是要随风而去一般,这瘦削的小身板莫名地让人感觉就像是旧时代踩着人力车挣钱养家糊口一样的艰难。 而坐在她身后漂亮的姑娘长得极美,一张脸笑嘻嘻,泪痣如烈焰,身材凹凸有致,坐在后面抬高双脚,明显兴奋得很。 纪念感觉放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时不时摸来摸去,似乎并不是自行车颠簸时,手不小心挪了位置,而是身后的人故意而为之。 “你的手别在我腰上乱动,我怕痒。” “是吗”说着,季梓矜的手又是一顿在她腰上摸索,仿佛她的腰上有什么开关似的,那种摸索又不带着猥琐,就像是女孩子之间的玩闹。 纪念被腰上的那两只手摸着了痒痒,忍不住笑了起来,腰部开始扭动,连骑着的自行车路线都开始歪歪扭扭,弯成了s形的蛇皮走位。 “别别要摔了”纪念连忙喊出声。 而在车头篮子趴着两只爪子的闹钟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异瞳瞪得大大,似乎很是高兴。 季梓矜眼看着纪念支撑不住,怕她停下来不骑了,然后给自己好一顿教训,就果断安分了。 纪念终于开始正式地开始骑车,眼看着,离着莎莎的旅馆还有几分钟的路程,加快了脚下蹬脚踏车的速度,背后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 那对软绵绵的触感,让纪念差点刹车滚了出去。 原来是季梓矜趴在了她的背上,不过,很快季梓矜坐正了身子,离开了纪念的背部,似乎刚刚那是不小心的举动。 两人来到莎莎旅馆时,莎莎正在旅馆外,见着这两人坐在自行车上,稀奇地挑起柳眉,说“你们不待在家里发霉,难得出来晒太阳啊。” 季梓矜从车后座上下来,笑着说“来帮老板娘你的忙啊,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不。” 莎莎啧了一声“你也真好意思,让纪念这么瘦的人载着你,你也不看看纪念给累成什么样子了。” 纪念此时正推着自行车到旅馆前停好,还抱下了闹钟,但气息显然有些急促,白t上也沾染上了一些汗迹,看来刚刚确实让她费了一些力气。 季梓矜自然看在了眼里,于是笑容微敛,心里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些过了分,于是走了过去,从纪念手里接过了胖橘猫闹钟,这橘猫原本就不瘦,被纪念养了一阵子后,好吃懒做,身子又圆了一圈。 季梓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不到你喘得这么厉害,辛苦你了,回去我骑吧。” 纪念瞪了她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 其实她气息这么急促也不全是载着季梓矜的原因,还因为刚刚季梓矜那突然贴着她后背上的举动。 那触感实在让她过于惊悚。 “你们哪来的猫”莎莎新奇地盯着闹钟,“还是这么肥的猫。” 这么一句话可能触到了身为一只猫的自尊心,闹钟猛地朝莎莎的方向伸出了爪子,开始呲牙。 “哟,小家伙脾气还不小啊。”莎莎看着闹钟气呼呼的样子笑得开心。 纪念回答着莎莎的问题“这是在路上捡的。” “捡的”莎莎疑惑地看着这只肥嘟嘟的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胖的流浪猫。” 纪念也表示赞同,说“我虽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梓矜说它在路上徘徊了好多天。” “哦”莎莎望向季梓矜,目光意味深长,“是吗真这么说” 季梓矜知道莎莎是个人精,抱着闹钟就塞给了她,说“我知道你也喜欢猫,来,感受一下。” 猝不及防地,莎莎就被季梓矜给塞了一只猫到怀里,闹钟蹲坐在莎莎的怀里,本就对莎莎刚刚那句胖的话有些介怀,于是便要闹着搞破坏,身子左右扭动着。莎莎可是养过猫的人,一上手几乎本能地就伸手给猫顺毛,一下子给闹钟顺得浑身舒爽,连眼睛都舒服得眯了起来,整个身子窝在了莎莎的怀里。 莎莎撸猫的同时不忘问“你们来这干嘛” 季梓矜笑回“来帮你的忙。” 莎莎果然一个白眼非给季梓矜“你能帮忙你要帮倒忙吧”随即望向纪念,“你也是” 纪念也笑“嗯,我们都太闲了。” “你们倒是一条心了”莎莎调侃着,随即说“不过我可不给薪水,上面还有被单没收,你们去给我收一下,还有待会有人过来。” 莎莎的旅馆是民宿型,只有三层,二层和三层是住着房客,只有一楼是莎莎住的。 一楼还有个小阳台,阳台上有着吊椅,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此刻是淡季,所以莎莎也不忙,对于两人的到来也没意见,她心里对于两人的到来还是很高兴,平时来来往往的旅客多了,虽然也能聊上一两句,但那到底路过的人烟,反正她平时也闲着,指使着纪念和季梓矜干活时还很顺手。 纪念对于莎莎这里也还算熟悉,平时就帮着收床单扔进洗衣机,偶尔扫扫大厅,而季梓矜通常都是坐柜台前,只要她那张脸摆在这,客人一进来几乎全都沦陷登记入住。 而真正的老板,莎莎则坐在一旁松软的沙发上撸猫,看着无聊的电视剧,翘着二郎腿惬意得很。 “哇,好可爱的猫猫”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女生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莎莎怀里抱着的闹钟。 “老板,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前两天没见着啊” 莎莎依然淡定地撸着猫说“这不是我的。” “啊,是你”另一个稍微进门,刚刚在外面锁着自行车的女生盯着柜台前的季梓矜惊讶地喊出声。 季梓矜被喊声吸引,抬起头看去,只见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生。 季梓矜一时有些疑惑,而马尾女生似乎察觉到了季梓矜的疑惑,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十分热情地说“就是前几天你搭油轮时,问你要不要晕船药的呀。” 这么一提醒,季梓矜想了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两个女生,她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总是不怎么能记得住。 “原来是你们呀,好巧。”季梓矜含笑说着。 马尾女生明显很高兴,这时那边看着闹钟的女生也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了过来,再次看到这个漂亮的女人,两人都很高兴,毕竟美人谁都喜欢,如今这个颜控的时代,有些人往往就是这么肤浅。 这时,纪念从楼上下来了,她见着这三人站在这里,不由得惊讶,但是却没有说话。 显然,她也是不记得这两个女生。 季梓矜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纪念下来的动静,立马转过身对她说“累吗歇会吧。都说了我去做。” 纪念摇摇头“不累,就几间房而已,况且你站在这里比我站这里的效果好多了。”她对于季梓矜的颜值很有信心。 可不,这会就有两个女生在面前了。 这两个女生的记忆力也是好,纪念给她们的印象也很深刻,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这股气质也让人挑不出第二个,纵使她根本没有季梓矜长得耀眼,但是一旦注意到了,就难以忘却。 “啊,是你”马尾女生惊呼一声,“原来你一直一起的啊。” 季梓矜对此不置可否,而纪念是不会去解释,况且准确来说她们确实是一直一起。 以后可能也会在一起,毕竟她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9.遇到熟人 “说了这么多,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青青,她叫悦雅。”马尾女生热情地向两人介绍着自己以及旁边的女生。 青青似乎对于季梓矜这样漂亮到夺目的女生很感兴趣,圆圆的眼睛十分明亮,一直盯着季梓矜看,一旁的纪念只是一开始被她看了两眼被晾在了一旁。 青青问“那么你呢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呀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叫季梓矜,季羡林的季,梓树的梓,矜持的矜,偶尔才会来这里帮忙。”季梓矜见青青这么热情,自己也不太好冷落她,于是也笑着自我介绍。 悦雅见青青十分热情地向季梓矜搭话,虽说青青一向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女生,但是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简直在发光,实属是有些异常,而她本人对于第一次见到的人兴趣不大,只是陪着青青好显得她不是那么尴尬罢了。在青青在向季梓矜问话时,悦雅的重心则更放在了莎莎怀里的那只猫咪,而纪念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女人给她的印象要比季梓矜深一些,在青青亲切地搭话时,这女人却是一脸冷漠,此时也是如此,一脸淡然地从几人身边走开,她的皮相少肉,更显得她面相寡淡清冷,她直走到莎莎旁坐下,直接开始抱着橘猫,头微垂,手在生疏地给猫咪顺毛,也不管众人的眼神,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谁也走不进去。 悦雅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透着骨子里的淡薄,对人不咸不淡,像是在应付一样,虽说人在世间的交流都是为了应付,她有时候心里也不想应付着繁杂而虚伪的关系,但是这么直接地表现出来,连应付都不愿应付,直接就拒绝,未免让她心里产生抵触。 因为家族势力关系,还真没什么人敢对她们两个笑脸迎人的小姑娘这么冷着脸。 青青还在跟季梓矜热烈地聊着,季梓矜身上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青青一直找着话题跟她聊,青青的双手撑在柜台上,小腿微翘起来,少女的姿态让人忍俊不禁。 “你跟老板是朋友在这里常住吗” “是的,住了一段时间。”季梓矜依然带着笑,语气礼貌地回复着。 青青还想再问,悦雅却接过了话头。 “你这刚从外面玩着回来,这一身的汗臭味不打算洗洗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吧。”悦雅好心提醒着青青两人回来的目的。 青青似刚刚惊醒,连忙往自己身上一看,果然,白色防晒衣里面的短袖还贴在身上沾着汗迹,后脖颈处还有黏糊糊的汗迹沾着发丝,隐约还能闻到不明显的汗味。 想到刚刚她还站在这里,身子不由自主地贴近季梓矜聊天,那岂不是将身上的汗味给她闻到了 瞬间,青青那白皙的圆脸升腾起了红云,就像一只要熟透了红苹果。 季梓矜见青青的反应感觉好笑,但是又不能笑,于是憋着笑意,善解人意地说“那你们赶紧上房洗澡换衣服吧,海岛太阳大,你们皮肤薄平时应该做足防护,不然容易晒伤。”她难得好心地说出这么些话,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爱散发爱心的人,与其说这段话说给着两个小姑娘听,倒不如说是说给纪念这个已经晒伤了皮肤的人,奈何纪念每次都没在状态听她讲,她潜移默化地转移到别人身上去说了。 这不,季梓矜话说出口后,自己也有些惊讶,视线自然地投向坐在那边沙发上抱着猫咪跟莎莎一起看着恶俗狗血偶像剧的纪念,纪念抱着胖嘟嘟的闹钟,看着电视,表情淡然,丝毫没有小女生看电视剧的生动,也没有莎莎这种看透了后嚣张地开始吐槽。 相比之下,纪念似乎更适合坐在幽暗的幕厅里听着交响乐的优雅。 这一关心的话语,让青青很是开心,她笑容满面地点头,满足地被悦雅给拖上了楼。 见青青和悦雅一上楼,季梓矜松了口气,继续软软地坐在柜台前,一双白玉的手臂懒洋洋地撑在台前。莎莎见状,调笑着季梓矜“这么受小女生欢迎啊,你这脸男女通吃啊。” 季梓矜知道莎莎是个什么品行,笑着说“这两女生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前两天才来的,本来在别的旅馆住着,但那里好像见不着海还是有蚊子啥的,跑我这来了。” 纪念一边撸着猫一边看着电视剧,对于这两人的谈话似乎充耳不闻。 这时电视剧里,年轻漂亮的女主正在对着山下大声地表露着心声“我想告诉你,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一辈子都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忘不了” 女生坦白的心声在山下万家高楼之间被淹没,城市依然喧嚣,灯光依然绚丽,草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似乎这动情的话语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动荡。 “呵。”看到这一幕,纪念反而反常了。 莎莎的目光看向纪念,然而这一刻纪念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那一身讽刺的声音不是她发出的一样。 季梓矜也随之看向纪念,但对方却没有别的举动。此时季梓矜心里有着疑惑。 “怎么了”但莎莎比季梓矜更早问出了口。 纪念表情不变,摇头“没什么,觉得这剧情有些好笑。” 偶像剧一般都不能带着脑子去看,前面纪念和莎莎看的剧情还有更扯的,比如女生顶撞了高富帅,高富帅却看上了这个毫不做作的女主,这段剧情无脑多了,连莎莎都笑出声,纪念刚刚还在一本正经地看着。 对于一个司空见惯的脑残的剧情,却比刚才不淡定,这反常的举动让季梓矜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她总有一种感觉,纪念并不是讽刺这剧情,反而是在对自己做一种讽刺。 或许是相似的经历引起了共鸣。 季梓矜觉得纪念身上的故事就像谜一样吸引着自己,她独特的气质比那些漂亮的脸蛋更具有吸引力。 她不知道从哪看到过一句话,吸烟的女人之所以迷人,并不是在烟雾缭绕时那欲张的红唇,而是那双沧桑欲语还休的双眼。 莎莎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看到纪念不想多说,她无意再多问下去。 以前问她故事的人多了,她也懒得去追寻别人身上的故事。 “差不多到饭点了,老板不给薪水是不是该给我们包餐”季梓矜从柜台后面走出,看着一楼厅内大钟快要到十一点半说着。 “你们才来了多久”莎莎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已经站了起来,随意地伸展了手臂,说“不过我也不会那么刻薄,饭在我这吃,我给你们露一手,坐着等吧。” “你那一手指甲油可别洗进去了。”纪念一眼就看到莎莎那一手精致的指甲。 莎莎笑“不干不净,吃了才没病呢。” 坐在沙发上的纪念给猫顺着毛,但是手法不甚熟练,闹钟不甚乐意,从她的怀里挣脱,跳下沙发,早已忘记了之前莎莎说它胖的事情,贼快地溜向莎莎的方向,奈何半路跑出个季梓矜,季梓矜弯腰伸臂一搂就把闹钟抱在了怀里。 闹钟躺在季梓矜的泛着柔玉一般的怀中,整个身子就像躺在软床,季梓矜熟练地上手抚摸着闹钟的呆毛,闹钟对于这股熟悉的体香,以及这熟悉的撸猫手势瞬间就歇了找莎莎的心。 纪念将季梓矜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看在眼里,说“你看起来很熟练啊,它平时在我手下都不愿意待,一到你的手里就乖得很。” 季梓矜抱着闹钟坐在纪念身旁,笑着说“我家里以前养过猫,都是我一手养的。” 纪念见着闹钟还在季梓矜怀里撒娇,目光中露出了一点羡慕,语气之中略带着遗憾,说“真好,我以前都没机会养。” 小时候,纪念一个人在家无聊,小伙伴都不愿跟她玩,因为她有个脾气古怪的妈妈,她时常想着拥有一只宠物,能够陪着她说说话就好,但是林女士不准她养任何宠物,就连仓鼠也是禁止,原因只是林女士不允许这些宠物进入她的生活,这样会让她原有的规划的生活被打乱。 “那你现在可以把以前的遗憾给补全了,以前的机会通通留到现在吧。”说着,季梓矜就将闹钟轻轻放到纪念怀中,“你可能没养过猫,所以不大懂怎么给它们顺毛,闹钟比较特殊,它有自己喜欢被顺毛的方式,来,我教你。” 季梓矜向纪念伸出了一只手,手掌翻上,似乎要握着她的手教她。 纪念抬头,对上了季梓矜的对眼,她始终带着笑,泪痣依然夺目,睫毛弯弯,眼神温柔,眸子并不是纯黑,还带着透亮的琥珀色,似温泉一样温暖人心。 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纪念慢慢地伸出了手,搭在了那双白玉一般的手上。 对方的温度比她的手温度高一些,她的手似乎常年都有些冰凉,对方的手心并没有令人厌恶的汗腻感,反而柔软得过分,让她的心一瞬间也跟着柔软起来。 她的手就任由着季梓矜牵引着轻轻地放到闹钟的头上,然而慢慢地带着温度地开始顺着闹钟的毛。 一开始,闹钟还有些不乐意,对着纪念呲牙,身上的毛有些炸开,样子就像是一团丸子。 纪念见着却笑了起来,眼睛笑成月牙弯,里面竟有繁星点点,原本寡淡的五官都一瞬间柔和了起来,鼻梁上那一小颗痣微微皱了起来,连空气都变慢了。 她轻声说“真好看。” 她摸着闹钟,跟着季梓矜刚才教她的方式,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闹钟,闹钟的炸毛总算没有那么炸了。 季梓矜看着她笑,自己也笑,这种笑与刚才应付似的笑不同,真心的笑总让她的锋芒没有那么耀眼。 “什么好看”季梓矜问。 纪念抬眼看她,季梓矜眉梢上都是笑意,那种明知故问,于是她难得好笑地应和着她的想要的回答,说“你好看,这个世界你最好看。” 季梓矜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笑容更甚,得意地眼睛都要眯了起来,仿佛是另一只得到了表扬而得意洋洋的贵族猫,接着她望着纪念,手放在胸口说“纪念你好,这个心里你最好。”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0.不要遗憾 这句话不同于以往的那些情话,那些情话季梓矜大多似乎是随口而出,那样子得意而可爱,就像是一只窃喜的白色贵妇猫在阳光底下仰着头颅,等待着别人的夸奖与羞涩。 那大都数时候纪念听到这种情话都是不甚在放在心上,这种随口而过的情话,虽然不动人,但配上季梓矜那似骄阳的脸蛋,到底是让人有些难以招架,但她却心底就告诉自己季梓矜说情话却非是对她的什么特权,而更像是她的一种性格。 这种情话并非滥情,而更像是一种她对于有好感的人肆意表达钟意的方式。 以往的情话,纪念或多或少都会觉得从中听出一丝玩笑,她自己也乐得当成玩笑,若不是这样,这颗千仓百孔的心又会忍不住沦陷到这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身上,即使她也内心也知道季梓矜并非是遇着人就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但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给心上了一层锁,这个女人却试图拿着钥匙来打开她的心。 季梓矜的手放在胸口,表情真挚,语气比以往更真诚,那双漂亮的琥珀眼睛更似宝石,将她吸入其中,这句话轻轻地从她柔软的唇中说出,像一股暖流涌进她的心,却似钥匙要打开她的心门。 “喵呜”手里的闹钟头颅仰起,似乎不满她顺毛的动作突然停下,表情傲慢地呼喊一声让这个愚蠢的铲屎官赶紧继续给它顺毛。 纪念被闹钟的这一声唤回了神,不经意间,在那句话后,她已经与季梓矜对视了许久,那一刻抛却了天地眼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她连忙微微地扭过头,不再看这个似罂粟一样的女人,生怕再看下去,自己真的把控不了。但是对于刚刚她自己的失态,她又觉得有些害羞,羞赧的红晕从脸颊两旁一直涌到了耳朵尖,恰似少女的娇羞,让人几乎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年龄。 见到纪念有些匆忙地别过眼不再敢看她,那副羞赧的样子,让季梓矜又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宝藏。 明明年龄比她大,平时对万事都无精打采,仿佛什么都惹不起她的注意,一双眼睛似经历过风雨后的平静,却因为她的一些话语时不时羞红了脸,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偏偏这种样子却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让人忍不住更想去探索她的全部。 纪念感觉自己的脸蛋像蒸鸡蛋似的升温,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好几次羞红了脸,这实在让她现在有些心慌。并且她还没完全抽出身来,还有些注意着一旁季梓矜的动向,完全忘记了刚刚季梓矜所所教给她的“撸猫大法”,手下就像是干搓衣服一样揉着闹钟那猫毛,闹钟再次不满地连连叫了起来,甚至要站起来挠纪念的手臂以示不满。 季梓矜看着觉得好笑,一双纤柔的手轻而易举地就镇压了闹钟的反抗,还笑吟吟地说“应该叫你皇帝,一点不顺意的伺候就闹脾气。惯得你。”嘴上虽在嬉笑地说着闹钟,但她伸手一下下地顺着闹钟的毛。 闹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一旦舒服起来就忘记地“前仇”马上又趴了下去在纪念的怀里享受着季梓矜熟练的服务。 见此,纪念知道了自己刚刚硬搓猫的行为了,奈何还一直没有察觉,也知道季梓矜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她,于是带上了一些不可明说的小尴尬,便要收回手,却被季梓矜见到,快了一步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说要遗憾吗为什么不继续“ 纪念望着闹钟在季梓矜另一只手下舒服地胡须的长毛都要翘了起来,淡然地说“它似乎更亲近你。” “这并不能成为理由,”季梓矜直视着她,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遗憾之所以是遗憾,是你因为你没有尽力去争取过,去尝试过,现在有机会在你的面前,你不应该让它积累成你另外的一个遗憾。” 季梓矜的手指节骨分明,却有着女性的柔软,此刻抓着她的手,却有一种不由抗拒的力量,让她不能逃避。 她就像一团火,明艳而向上,是一团准备燃亮纪念生命的火。 鬼使神差地,纪念准备收回的手仿佛失去了力气,慢慢地顺从着季梓矜的手带领下重新回到了闹钟柔软的背上,即使闹钟有一瞬间的不乐意呲牙,季梓矜便伸出手指弹了弹它的小脑袋,让它立马就乖了许多。 她的手仿佛有些生硬,季梓矜也不说出来,而是伸手直接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放松起来,在季梓矜那棉花一般的手包裹下,她的手也软了起来,渐渐地就掌握了要领。 眼看着闹钟在她的手里不再不满地“喵呜”几声,渐渐地心甘情愿地躺在了她的怀里,甚至她伸手到它的小嘴边,它都能伸出小舌头来舔舔她的手。 纪念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她睫毛微垂,从侧面看去,长而直的睫毛像一把刷子一样,在她的眼帘下投下了弧形的阴影,就像柔光照射在她的脸上。 “已经可以了。”纪念轻念出声。 季梓矜笑着“看吧,现在的你,以前的遗憾都会圆满,而你以后只会有一个遗憾。” 她故意卖着关子似的。 纪念问“什么” “遗憾的是没早点遇见我。”季梓矜得意地说出这句话,泪痣嚣张得如火焰。 刚刚还有不自然的气氛,瞬间被季梓矜这句话给冲淡了,而纪念的笑容更深了些,嘴角弯弯,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些许小尴尬。 这边沙发上,两人的气氛和乐融融,不知不觉两人都坐得极近,几乎肩膀挨着肩膀,两人低着头,差一点就要靠上了,都看着躺在纪念怀里舒服得眯起眼的闹钟。 简直像是冒着粉色泡泡一样。 莎莎做好了午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之间粉红泡泡的气氛,靠着门边上,挑眉看着两人,笑得一脸看透了奸情一样。 “看来我不用吃饭也饱了。”莎莎调侃着沙发上的两人。 纪念和季梓矜同时朝莎莎的方向望去,莎莎身上系着一条蓝色带着蕾丝边的围裙,万分妖娆地倚在门边,围裙系着她的身上犹如修身款的吊带一样,一点都没有显出她的家庭主妇的贤良,更像是穿上去摆拍的一样。 纪念不解,说“你在厨房已经吃完了” 莎莎看着两人,笑得暧昧,说“吃着你们的狗粮都吃饱了。” 听到这回答,纪念一时无语,而季梓矜早知道莎莎会这么说,所以刚刚才没有开口。 “行了,已经做好了,自己进来端吧。”莎莎逗够了两人,离开门边进去厨房。 怀里的闹钟在闻到了香味之后,马上抛弃了两人,离开了舒服的位置,跳下了纪念的怀里,一溜烟地追随着莎莎进入了厨房。 两人又是极其有默契地同时起身,本来挨得极近,纪念一时看了一眼地下,抬起头就撞到了季梓矜的脸蛋。 “唔”季梓矜小声地叫了一下。 纪念感觉到了自己的头顶撞到了柔软的东西,又听到了季梓矜的叫声,连忙抬起头去看她,只见季梓矜用手捂着一旁的脸颊,眉毛微微蹙着。 “怎么样了”纪念隐约记得自己抬起头的时候并不迅猛,但是见到季梓矜捂着脸蛋,以为她被撞痛了。 季梓矜没有说话,蹙眉摇头表示没事。 纪念有点担忧,毕竟这脸蛋这么漂亮,虽然她抬头的那一下再重也不会让季梓矜毁容,但是见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受到了伤害,心底自然地一紧。 “你放开手,我来看看”纪念抚上季梓矜捂着脸蛋的那只手,示意她放开先。 季梓矜眼中出现了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慢慢在纪念的注视下放开了手。而纪念则认真地盯着季梓矜刚刚捂着的地方。 “咦没什么变化啊。”纪念盯着季梓矜的脸蛋,疑惑地说。 脸蛋依然白皙如常,丝毫没有一丝丝的红肿,顶多是季梓矜刚才捂得太严实时,留下了一点点的小红印。 整体看起来并没有多痛。 难不成是口腔里面破皮了 于是纪念问“是嘴里面感觉不舒服吗” 季梓矜依然蹙眉摇头。 纪念这下就懵了。 难不成还撞出了内伤 果然莎莎的声音传来,还带着毫不顾忌的笑,说“哈哈哈纪念你可真好骗,就这么一小下她哪里是有什么伤,有伤也是内伤,是吧” 纪念望向季梓矜,这时的季梓矜不蹙眉了,黛眉依然松开,眉梢已经带上了三分熟悉的笑意,红唇微嘟,带着些埋怨说“莎莎你又拆我的台” 纪念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了,淡然地说“所以你是没事吧。”用的是陈述句。 莎莎嫌看热闹不够,接着再补“哪里没事,内伤还在,心肝被撞得噗通响呢是吧” 季梓矜依然笑吟吟,但是怕纪念生气,还是解释了一句“一时兴起想看看你什么反应,并不是故意要耍你。” 纪念对于季梓矜一刻都不得消停的性格也有些无奈,她倒不至于对这种事情生气,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便厨房走去,唇边含笑,轻松地说“吃饭啦,补补你的内伤。”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1.意外动心 说是吃饭,两人进入了厨房,发现莎莎的厨房干净异常,砧板上还有剁过菜的痕迹,锅上还有热腾腾的一锅面。 里面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香味四溢,整个厨房充满了香味。 闹钟早就跑到厨房里了,莎莎首先关照了它,给它盛了一些骨头,小家伙将整个脸蛋怼进了盆里,两只爪子趴在盆的边沿,正在舔得有滋有味,整个身子发出愉悦的气息。 “这就是你要做的饭”季梓矜揭开了锅,看了里面翻滚的面说。 纪念一开始倒是对这锅面有些惊讶,还以为莎莎真的做了饭菜,但是想了想,莎莎那干净的围裙,时间又不长,那刚修的指甲,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玉手去做一顿饭菜。 不过,这锅面真的算得上大杂烩,看得出莎莎凡是有的菜都扔了一些进去,搞得两人现在都没看出这是锅什么面。 而莎莎对此则十分自豪,表示这锅面里什么材料都有了,能让这来帮忙的两人都能吃到好的,鸡蛋,肉,青菜应有尽有,汤料她还费心思地搭配了一些香料,对味道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纪念在监狱里待过十年,监狱的饭菜也好不到哪去,她自然是不挑食的,何况她的母亲林女士很少为她做过饭,现在有人为她特意做了一顿面,无论味道如何,她心里总归是感到开心。 何况面的味道还不错,实在没什么好挑的。 季梓矜看上去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理应对于吃的方面应该会有些挑剔,但又出乎了纪念的意料,季梓矜盛了一碗满满的面,毫不介意地端着碗就吸溜起了面,样子对于面的味道还算满意。 似乎季梓矜一直出乎纪念的意料,洗碗时的干脆,现在吃面的不挑食,她的性格一直都让人觉得惊喜。 是的,惊喜,让纪念感觉到了彼此都是同一类人,让她从心里感觉到了一种喜悦。 何况 纪念望着季梓矜不紧不慢地吃着面,眼看着就要见底了,似乎面前这个前凸后翘身材窈窕的女人吃得不算少,也没有节食的刻意,但就是胖不了。 纪念也是,少年时期还有些婴儿肥,现在的她简直吃什么都不长肉,就像是在十年里消耗了所有的脂肪。 “我做得好吃吧”莎莎看着这两人吃着自己做的面,开始得意洋洋地自夸着。 季梓矜毫不留情地拆台“那是你放的调料够多,任谁放那么多都能做得不难吃。” 莎莎丝毫不被季梓矜这大实话给伤了心,心情依然愉悦,挑眉看着纪念,对着纪念问“来,给我说说,她会做菜不是不是连锅面都煮不好” 纪念看着这两人斗气,憋着笑说“她不会做菜,但是我也没见过她煮面。” 莎莎再问“平时都是你在做饭吧” 纪念诚实地点点头。 季梓矜虽然不知道莎莎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能帮她的好话,八成就是挤兑着她,于是她无奈地开口“莎莎” “看吧,季梓矜个大猪蹄子,骗着你做她家的黄脸婆。”果然,莎莎一脸坏笑地说出这句话,让纪念听得一愣。 季梓矜果断反驳“才不是呢” 莎莎一脸胜利了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了孩子气。 于是纪念也陷入了沉思,继而转脸望着季梓矜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虽然碗是季梓矜刷的,说得上是两人分工但是纪念偶尔也会去做卫生 季梓矜见纪念居然开始认真了起来,顿感一阵无力,忍不住就往这傻女人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瞪着眼说“你别被她带跑了,家里的事情我也干了一半的” 纪念揉了揉了被季梓矜敲了一下的脑门,回过神来,自顾自地笑起来,刚刚她也就是想要逗逗季梓矜,因为一直被季梓矜逗着,她难得也想要逗这个喜欢恶作剧的人。 “还有一大锅面,怎么办”莎莎捞了捞锅里的面,发现还是剩下了大半锅。 毕竟三个都是女的,吃得再多也不能吃完一阵锅,更何况莎莎因为要保持身材根本没有怎么吃,连闹钟都比她能吃。 主要是靠纪念和季梓矜这大战力,但是她们的胃口毕竟还是小,已经吃不下了。 望着锅里还剩着许多面,纪念也感觉有些可惜,对于食物她还是有些怜惜之心,于是她便提出建议“不如让楼上的人来吃” 莎莎一拍手,也赞同这个提议“不如就叫刚刚那两个女生吧,现在是淡季,没有几个人住我这,还有两个男的,但是一般得到了晚上才回来,等不到的。” 纪念点头“那好,就这么决定了,谁去叫呢” 气氛突然有些凝滞,一旁事不关己,从来不懂油盐酱醋茶的烦恼的季梓矜刚吃饱在阳台抱着猫闲庭信步地走着,突然感觉有两道视线聚焦到自己的身上,她转头淡定地向两人望去。 她似有所感似的,问“说吧,什么事情” 莎莎率先说“上去把那仰慕你的小姑娘叫来吃面吧。” 季梓矜望向纪念,纪念觉着这是季梓矜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于是迟疑地点点头,说“去吧,你比较擅长。” 而楼上的两个女生,悦雅刚刚才洗完澡换上了宽松而舒服的丝质睡裙。 两人因为早上出去玩,防晒霜用完了,晒得皮肤发热,怕被晒伤,再加上也有些累了,连忙回来旅馆打算先休息。 这次青青洗澡的时间明显比之前要长,以至于她一出来,打开浴室透明的门,带来了一股明显的香气,躺在床上的悦雅放下手机随即望了过去,青青向床边走过去,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香味,青青又掏出了护肤品,开始往脸上拍水。 悦雅连手机都不玩了,望着青青意味深长地笑。 “干嘛一直盯着我你爱上我了”青青一边涂着乳液一边说。 她们之间是从小玩到大,熟到不能再熟了,就像室友一样那样经常打嘴炮,这样你爱我我爱你的话说多了去。 悦雅说“我看你是动了春心吧女人。” 青青感觉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呀” “前几天你都累得懒得去涂身体乳,现在这么大股味,说说你到底涂了几层”悦雅伸手去摸了一把青青的手臂,“够滑的啊,以前在学校你见着帅哥都没这样,现在是真看上了” 青青被悦雅一顿说得圆脸一下子就红成了红苹果,还在狡辩着“你说什么呀你,人家是女的,我怎么可能看上人家了” “要不然你怎么跟刷墙似的涂身体乳以前你碰着男生都躲到五米远去,刚刚还非拉着人家聊。”悦雅想了想,再说“女的怎么了21世纪了,你情我愿就可以了,性别那是约束不了真爱的。” 悦雅这一通开明的言语把青青说得略微愣了一下,悦雅向来比她冷静一些,总是照看着她,在青青眼里,悦雅是个可靠的人,这样的话反而让青青有些看不清她了 青青轻咬下唇,模样有些纠结,但还是不承认,轻轻地说:“才不是呢。” 见着青青死鸭子嘴硬,悦雅继续取笑着她说:“行,既然你说不是,那麻烦你控制一下那要冒星星眼的样子 悦雅见青青依然咬着下唇,脸蛋红扑扑的样子,觉得好笑,但是也不想再调侃她了,不然这个脸皮子薄的家伙一准儿被她给说得今晚都不愿意理她。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 青青瞟了她一眼“哼。” 说着,不说这个,悦雅无意地又说起“不过说起来,这个季梓矜长得真是好看,气质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倒很像是上流家族出来的人。” 听着悦雅的话,青青也回想起季梓矜的样子,点点头赞同“确实很特别。”随即转头望向悦雅,有些雀跃,“怎么了跟你们纪家有过来往吗还是你认识的叔叔阿姨的孩子” 悦雅见着青青这表情觉得好笑,但还是摇头,说“我一般不爱去这些互相应酬宴会,也去得少,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而已。” 青青略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说“我之前一直在学校,家里人也不要求我太多。所以我连人都认不全。” “你干嘛那么失望的样子”悦雅见着青青这幅有些失落的样子又忍不住调侃一下她。 那刚刚褪下红晕的脸蛋又飞快蹿红,她嗔怪地望了悦雅一眼,小声地说“我只是觉得离开这里之后可能见不到了嘛。” 悦雅则不这么想“你想来就来啊,又不缺这点钱。” 说到这,青青却有些惆怅“我缺的是钱吗家里人根本不放心我,老把我当小孩子,他们肯定我老是跑出来” “那你是真有这想法了” “哎呀,你又把我绕进去了坏人都说了不是” 两个女生正如往常一样在床上开始打闹嬉戏,敲门声却响起了。 一下接着一下,三下都极其有规律。 毕竟在陌生的地方,突然有人敲门,还是两个女生在房间,纵使悦雅胆大,但还是需要谨慎。 青青立马担忧地看向反锁的门,然后望着主心骨悦雅,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悦雅眉头微蹙,手机已经抓到了手里,一有不对劲就拨打电话报警。但是她随即想到,楼下还有那几个女人,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发出声音吸引她们的注意。 “你们好,请问你们现在有空吗”门外传来一把好听的女声,彬彬有礼。 这女声让两位女生顿时松了一口气,神经放松了下来。 青青听出了这是季梓矜的声音,惊喜摇了一下悦雅的肩膀“这是梓矜的声音” 悦雅看着她略有些激动的模样,冷静地说“你什么时候叫人家梓矜了” 激动之下的脱口而出,青青自己也没意识到,顿时有些害羞地说“唔反正大家都认识了嘛。” 悦雅不再跟发花痴的青青纠结这个问题,但也没去打开门,朝门外喊“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们刚刚煮了一锅面,想着你们应该还没吃饭,想叫你们一起下来吃一些。”季梓矜特意省去了“吃剩下”这些字眼,毕竟难保一些女孩子会不大喜欢剩下的东西。 悦雅眼见一旁的青青听见这句话后,眼睛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去打开门,但是她却伸手轻轻拉住了青青,青青转头疑惑地看着她,她开口对门外的季梓矜说“这样不大好吧” 毕竟她们只见过几面,还不能完全信任。 季梓矜也知道对方在顾忌着些什么,两个女生在陌生的地方旅游确实需要更加谨慎,她本就没多想着这两人会下来,是纪念和莎莎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的人格魅力大到可以迷住小姑娘。 不过,事实上确实迷住了其中一个。 季梓矜轻松地说“没事,如果你们饿的话就下来一起吃,我刚刚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不吃也不要紧,女孩子在外应该不能乱吃东西。” 悦雅这下子是真皱眉了,她感觉自己遇上了高段位的女人,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却有退有进,语气诚恳,让人信服,并且还表达出食物并没有问题。 青青在一旁望着悦雅做出决定,虽然她对季梓矜有很大的好感,但她本能上是依赖悦雅。 季梓矜说完这话,便要转身下楼,门却啪地一下打开了。 门内是那张亲切甜美的圆脸,青青朝着她笑,说“等我们换好衣服就下去。” 她现在穿着顺滑的蓝色丝质睡裙,面料反光,裁剪合身,价值不菲,海蓝色更显得她的皮肤白皙顺滑,开门的刹那一股香甜的香气扑鼻。 季梓矜点头,说:“你刚洗完澡” 青青点头,脸蛋有些红。 季梓矜浅笑:“以后不要穿成这样给陌生人开门,”她眨眼,有几分狡黠,“女人也会是坏人哦” 青青的脸瞬间红了个透。 见到青青如此容易脸红,季梓矜有些无语,跟纪念那淡红花瓣似的脸红时让她心动的感觉不同,青青的脸红于她而言有些无奈。 于是季梓矜也不多说了,打了声招呼就下楼去了。 青青看了一会季梓矜的背影,脸上热度未散,这个脸红的样子回到房间又被悦雅一顿取笑。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2.如此靠近 纪念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懒散,失去了一开始的积极,她是个一动起来就很能干,一懒下来就很难再动弹,她窝在沙发上看狗血的电视剧,依然是脑残的电视剧,闹钟已经闹不住性子在屋子里到处乱窜。 莎莎已经坐回到了柜台旁,又如往常那样打开手机斗地主,时不时还能听到从她那烈焰红唇中飚出几句长沙方言,虽然她听不大懂,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即使是无聊至极的偶像剧,她也能安静地躺在那里看,让旁人感觉她根本没有看进去,只是给眼睛安放一个地方。季梓矜什么时候下来,她没有感觉,直至对方坐在了她的身旁,她才略微回了点神。 季梓矜看电视剧可没有纪念这么安静,但是也没有莎莎那么喜欢时不时点评两句“傻叉”的话语,最多只是看到逻辑不通的地方讽刺地发出一声笑声,或者是啧地一声不屑状。 过了好一会,楼上的两人才下来。 两人已经把睡衣给换了,青青换了一件清纯而有活力的嫩粉色吊带裙,到小腿的长度,刚好能显露出她好看的美背。而悦雅则随意多了,就一件简单的短袖和短裤。 之所以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全是因为青青一直在担忧着要穿什么衣服,换了几套后,悦雅终于不耐烦了将她推出了门,这勉勉强强地下楼。 青青一眼就看到了懒散地坐在沙发里的季梓矜,顺带看到了一边的纪念,她一见到季梓矜,就小声地出口呼唤着“梓季”她还是有点难以开口那两个字,但是叫季梓矜又让她觉得显得生疏。 这声音跟蚊子声大小差不多,更别提去叫人了。 悦雅对于青青这种羞涩成这幅样子,还硬说自己对对方没有意思的嘴硬表示十分无语,但她还是没有做出翻白眼的样子。 毕竟这算是青青第一次情犊初开,她虽然觉得青青跟季梓矜这样即使在这样的海岛依然光芒夺目的人会没有结果,但青青是她的好友,她到底不愿意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纵使之后没有结果,至少让她保持着现在这种喜悦感。 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季梓矜跟旁边那个淡漠的女人关系不一般。 青青蚊子一般的声音没有让季梓矜注意到她,反而是季梓矜往后毫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的时候,侧头一偏看到了她们。 “你们下来啦时间刚好。”季梓矜丝毫没有因为伸了个懒腰这样不好看的动作而面对她们有什么不好意思,平常地问候着。 这在青青的眼里,季梓矜的身材极好,凹凸有致,伸个懒腰都是在展现她的诱人身材。 “嗯让你们等了一会”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悦雅想着这女人刚刚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反而感觉到抱歉了。 “没关系,不过刚刚我们有些饿了就先吃了,现在面还在锅里热着。”季梓矜顺着青青的话刚好解释了她们为何先吃。 不得不说,季梓矜说谎话时眼都不眨,表情都没变化一下,显然对于这些小谎话手到擒来。 “这样啊”对于不能跟女神一起同台吃面,青青有点遗憾,她还不知道季梓矜的吃相好不好看呢。 对于这三人在一旁的谈话,纪念由此至终似乎没有掺和进去,似乎并没有听到她们三个谈话一样,眼睛始终盯着电视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在游轮上的场景,她独自一人与四周分隔开。 季梓矜洗个碗还行,但是要让她进入厨房弄那些锅炉,她一准手忙脚乱,何况此刻她也想让纪念起来动弹一下。 于是,她极其快速灵活地游走到纪念身旁,胸都快蹭到了几年的胳膊上了,十分亲密且旁若无人地就在纪念的耳边轻声说“小念,你是不是该起来活动一下” 季梓矜在纪念耳边低语,那就跟往耳朵里吹气没两样,让纪念感觉耳朵痒痒的,对方的红唇距离她脖颈十分地近,她差点就会以为季梓矜下一秒就会吻上她的脖子。 这种感觉是微妙的,至少这种不寻常且暧昧的方式,让纪念动弹了,要是寻常地喊着她,她肯定又是老神在在地看着电视,连眼神都不会施舍一个。 这个方法也只有季梓矜能想出来,也只有她敢当着众人的面前这么干,肆意妄为的样子,让人丝毫产生不了她就是流氓的感觉。 也只有她这么了解该怎么去叫纪念。 纪念微微向一旁挪开了头,让距离不至于这么暧昧,面对季梓矜她往往有种拿她没办法的感觉,奈何不了她。 略带沙哑的声音,问“怎么了”她平静无波的双眼望向笑得灿烂的季梓矜。 季梓矜纤纤细手一指那边目睹现场已经呆滞的两人,眨眼,说“她们要吃面。” 纪念依然淡定“所以” 季梓矜对于这女人仿佛忘记了是她叫自己上去喊人的样子有些无奈。 “所以该你进去了。”季梓矜意味悠长地说了这一句。 纪念默默地望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两人,想到了刚刚那锅面,其实她很不情愿起来,全身的细胞都已经放松了,再让她起来简直难得很。 在纪念这一抬眼一沉默的瞬间,季梓矜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懒骨头,估计这会让她下午再倒掉那锅面都是乐意的。于是,季梓矜马上又贴了上去,双手要搂住纪念,嘴上还略带撒娇地说“你就起来嘛。” 柔若无骨的身体在贴上她身体的一瞬间,在懒洋洋的状态下,终究是慢了一拍,她的身子反射性地一僵,那手眼看着就要围上她的脖颈,这下子她倒是反应过来了。 纪念站了起来,让季梓矜扑了个空,但是季梓矜却笑得更欢了,样子就跟胜利了似的,笑得前俯后仰,大刺刺地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纪念感觉有点憋屈,但是这场拉锯,还是她先投降了。 季梓矜笑得嚣张之余,见着纪念难得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还温柔地安抚了一句“乖,快去。” 于是纪念有点儿小憋屈,现在彻底化成了郁闷。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季梓矜这样的妖精 一直在一旁旁观着两人这奇怪而透着暧昧的相处模式的两人,似乎被晾在了一旁,青青早就憋着一堆疑问想说,但是却找不到时机,开不了口,悦雅则是用着“果然如此”的意味眼神望着纪念。 纪念乖乖地进了厨房去了,还难得地对这两人开了口。 虽然她的声音,这两人刚刚也已经听到了,但是认真地听来确实是一种沙般质感的嗓音,不似女性的柔软。 “一起进来吧” 青青还在挣扎,悦雅则挽起她的手臂跟着进去了。 在纪念盛面递给青青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姐姐你跟季梓矜什么关系呢”青青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内心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抬眼望向青青,这样的眼神让青青内心咯噔了一下,明明不是什么可怕的眼神,却偏偏让青青感觉有些不自在。 站在一旁的悦雅想着,青青果然是个傻孩子,这么问了出口。 出乎意料地,纪念平静地回复了她“我们住在一起。” 这句话让青青感觉天雷轰顶,如遭雷劈,住在一起无疑在她听来就是同居的意思。 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单纯 这句话只是很普通,毕竟两个女生住在一起也很寻常,但是结合刚刚这两人的暧昧互动,看起来更是不寻常的关系。 “住住一起”这让青青实在震惊。 纪念不明白为什么青青的反应这么大,但还是点点头说:“对,怎么” 青青咬着下唇,捧着碗的手依然有些颤抖,纪念怕她把汤给洒了,或者把碗给摔了,那么莎莎肯定不会放过她。于是纪念难得好心地伸手帮青青捧住碗,说:“没事吧”一边疑惑着这女生的手怎么抖成这样,是有什么病吗 悦雅在一旁本来老神在在地吃着面,她不关心这两个女人什么关系,还不想管青青太多,想着让她自然死心就行了。 这会在一旁看到青青那夸张的反应,她轻叹气,一手端着碗筷,上前几步,轻松地插进了两人中间,不露痕迹地隔开了纪念,一边说:“她就有这手抖的毛病,过一会就好。” 纪念自然地放了手,对此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手轻柔地扶着青青的手,见着那张圆脸满是失落,想到刚刚还一番打扮的青青,实在不忍的她,忍不住开口了。 悦雅装作无意地问“你们感情可真好,是闺蜜吗” 一般动起来的纪念就会勤快一点,这会她开始将锅里的剩汤倒出来,听到悦雅这么问,也没有转头看她,很平常地回答“不是,只是租客和房东。” 这句话一出,青青的眼神一亮,整张苦瓜脸瞬间焕发了光彩。 女神果然还是单身的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3.纪念着你 难得动起来的纪念在厨房清洗着刚煮过面的锅,刚刚在客厅里,她们几个人为了谁去厨房,在那里说着,她就不信坐在柜台后的莎莎没有注意到,但是她依然专心地斗着地主,旁若无人地讲着长沙话,摆明是懒得再起来了。 这会再让莎莎起来去厨房洗锅,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纪念觉得莎莎有可能将这锅留到发霉,莎莎某种程度上比她可要懒多了。 青青知道了自己的女神季梓矜仍然是单身后,早已经手都不抖了,腰也挺直了,胸也变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更加甜美。 悦雅本来在厨房一边吃着,不一会就吃了小半碗,青青倒是捧着碗拉着她去客厅吃,还找着借口说想要看电视,但是悦雅知道这女人想看的是另有其人。 电视哪有美人好看啊。 青青美滋滋地拉着悦雅退出了厨房,跟纪念打了一声招呼,剩下了纪念在厨房刷锅。 纪念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刚刚明明手还在抖的一个姑娘,这会子就已经神清气爽,红光满面。虽然感觉奇怪,但是纪念也不会去特意去解决这种无关紧要的疑惑。 客厅里依然响起莎莎那彪悍至极的长沙话,地主斗得风生水起,这个时候也没有客人上门,要不然一准被老板的彪悍给吓到。 季梓矜依然以懒散的身姿半瘫软在沙发里,依然看着狗血的偶像剧,根本没有换过台,原本抱着消遣的心态,现在看着这样的偶像剧,反而有些滋滋有味了。 青青走到了沙发旁,她的脸皮还是有些薄的,所以她拖着悦雅要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原本还不大好意思一开始就坐在季梓矜的身边,悦雅翻了个白眼,直接推了她一把到沙发上坐定,自己在一旁站着吃面。 何况她快吃完了,吃饱了坐着对胃可不好。 季梓矜随意看了一眼一旁坐下的人,见是青青,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电视,嘴上还随意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青青刚刚才挑起了一些面吃进嘴里,面条还热着,那股浓重的调味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味道算不上多好明显就是调味料堆起来的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实她本身有些挑食,家里的厨子厨艺好,她的妈妈也宠着她,所以她经常都是吃自己想吃的。 面刚入口不久,她的小圆脸就要皱起来了,但是一看到季梓矜就在她的旁边,想到这碗面还有可能是季梓矜做的,顿时小圆脸扯开了笑颜,口不对心地说“还不错啊,挺好吃的。” 听到这夸赞,季梓矜转过头看青青,略带惊讶的眼神,青青遭到自己女神这么直面的对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害羞,还有些不敢与之对视,要知道她刚刚还在拉着季梓矜讲个没完,现在却害羞起来了。 季梓矜又再次问“你真觉得好吃” 青青的头微垂,脸蛋有些微热,点点头“嗯,对的。” 悦雅在一旁看着,一眼就看穿了青青在撒谎,她们可是发小,她能不知道青青的胃口刁嘛,这么明显的撒谎也能说出来,不过悦雅倒觉得季梓矜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做饭的人,可能还是个厨房杀手,不然现在在厨房里收拾的就不会是另外一个女人了。 不过她不会拆穿,也不想站在这里看着青青这幅情犊初开的傻样,她的面也吃完了,干脆就捧着碗去了厨房。 语气十分的真诚,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违心的,还真的就在季梓矜的注视下又扒拉了两口,快速地吸溜了两口,加上有些紧张的情绪,操作不当,汤水一时在她的吸溜下乱甩,不小心飙到了她的嘴边,还有有些飙到了季梓矜那白皙的手臂上。 空气一时间凝滞了,气氛有些尴尬。 青青更是微捂嘴,惊讶地看着季梓矜的白皙的手臂上那很是显眼的一点黄色的汤水,她连自己的嘴边上的汤水都忘记了,一时之间只觉得羞愧难当,只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算了。 圆脸彻底红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就要放下碗在茶几上,给季梓矜找纸巾,那副慌不择路的样子让季梓矜看到觉得很是无奈。 “别急,没事,我没有生气。”季梓矜安抚着青青,在身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青青,再拿着一张擦掉了手臂上的汤水,说“看,这是小事,别着急。你擦擦嘴边先。” 经季梓矜这么轻描淡写地说,青青有些脸红,感觉到了刚才自己确实有些激动过头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换做平时她肯定不会这么慌张,只是这次特别例外。 青青拿着纸巾擦去了嘴边的汤水,小声地向季梓矜道谢“谢谢”见季梓矜笑得有些无奈,继而马上又认真地昧着良心夸赞说“不过,面真的很好吃” 季梓矜笑容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些坏坏的意味,说“看得出来,你吃得很香。” 青青被调笑得圆脸又红了起来,诺诺地说“刚才急了一点” 季梓矜大笑,哈哈哈大笑,笑得躺在椅背上。青青看着她笑得这么欢有些莫名,只见季梓矜手一指坐在柜台那边正在斗地主的莎莎说“那你得跟她说,那是她做的。” 青青有些傻眼。 不仅如此,季梓矜笑着喊着莎莎“老板,有人说你的面很好吃” 这回莎莎倒是很快就回应了,从那斗地主的动感背景音乐中抬起了头,一双红指甲的手撑着腮,笑着看青青说“是嘛看来美女你的眼光不错啊”直接话头一转,“我下面确实很不错。” 青青一开始没听懂,但是季梓矜却开始笑了更欢,她的牙齿很白很整齐,笑起来很好看,泪痣更加突出,就像一朵吐艳的鲜花,看着莎莎那一脸戏谑的笑容,突然就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于是那张圆脸刚刚才冷却下来又开始升温成红苹果了。 那厢悦雅进入厨房里,捧着个空碗,看到纪念还在刷锅正在过水,似乎已经要洗完了,问了一句“碗放在哪” “刚吃完的吗”纪念问。 悦雅点点头,说“对。”一边走到她身边。 纪念偏过头正好看到悦雅吃完的碗,干干净净的,一点汤水都不剩,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毕竟悦雅看起来就是跟那些普通小女生一样,一般胃口都较小,吃得这么干净还有点少见。 更何况将汤水都喝了,她记得自己给她们每人都盛了一碗满满的面,满出了碗一半,那是她为了将锅里的面全部清空才会盛给了两人这么多。 青青一开始接过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要拒绝这么满的一碗面,她可不能把自己给吃胖了,她本来就是圆脸,脸太容易长胖了。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她就将大一半推给了悦雅的碗里,准确来说,悦雅相当于吃了两碗面。 要不是她吃不胖,而且又不想出去找吃的,悦雅才不会吃这么多。 “洗洁精在那里。”纪念好心地给悦雅指了洗洁精的位置,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 悦雅沉默了一会,没想到居然要自己亲手动手洗碗。不过她也不是太过于娇贵的人,洗碗她还是会洗的。于是就跟纪念并排在水槽前洗碗。 在这过程中,气氛有点沉默,纪念似乎没有开口的欲望。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悦雅打破了沉默。 她倒不是对这个瘦削的女人突然感兴趣,只是这么沉默的气氛总得说点什么,外面青青又在勾搭季梓矜,她在一旁总感觉自己是盏电灯泡。 既然无聊,她干脆就开口互相聊聊吧。 “纪念。”纪念干脆利落地回答。 悦雅歪头“纪念的纪,纪念的念” 纪念点头“对。”她已经回答了无数次这个姓名了,如今再回答也只有平静,根本看不出这个名字之下藏着原来起名者怎样的故事。 纪念依然在慢慢地洗着锅,似乎她从来没有匆忙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慢慢的,就像漫不经心,但是她的眼睛确实在紧盯着手里的事物,认真的侧脸,些许光投落在她的脸上有点细绒毛。 连平时说话的语速都有些慢吞吞,除了那把略微沙哑的声音有些不符。 悦雅再问“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纪念“住很久。” 悦雅有些无语“多久” 纪念依然“下半辈子。” 话题终止了。 气氛一瞬间又恢复了沉默。 “季梓矜也是吗” “对。” 悦雅有些坚持不住了。 “你说她是房东,应该之前就住在这里很久了” 纪念本想点头,但是觉得季梓矜并不像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样子,那单身的生活连面都煮得一塌糊涂,真不像住了很久。 于是她迟疑地说“不如你问问她” “好。” 悦雅感觉自己被呛了一口,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在她面前,而她则主动地把头伸过去撞了几下,如今只能默默地咽下了一口血。 第一次,她感觉跟人交流是这么困难的。 但是,这么容易放弃就不会是她了。 “你的名字很独特。” 纪念的动作不曾停顿“是吗” 悦雅笑着说“我可以猜一下你的名字含义吗” 纪念打算关水的动作一顿,又收回了手,说“随你。” “念字应该是想念着某个人吧纪姓配上念字,纪念,就变成了追忆,想要得到某个不可得的人了。” 话音刚落,纪念并没有出声,厨房里只有流水哗哗的声音。 她的动作依然在刷着锅,然而锅早已经干净了,低着头,长短不齐的马尾扎在脑后,眼帘微垂,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但是悦雅知道,这个女人远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抱歉,我是学心理学的,所以有点习惯了。” 纪念突然从回忆中惊醒一般,抬起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着已经干净的锅,笑了一下,关了水龙头,轻摇头说“没事,其实你说的全对了。” “纪念”这个名字会伴随她一生,她的降生不过是她母亲为了纪念一个男人,并且为了挽回他的心所做的无用的事情。 她的存在时刻折磨着那个在外表一身光鲜,内里已经歇斯底里的女人,也折磨着她自己。 “纪念”,她倒希望自己能够纪念谁,而不是背负着谁的纪念。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4.她要撒娇 悦雅略带惊讶地望她一眼,只见纪念除了那一句轻描淡写的“你说对了”之后并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只是那些反应的细节却不会骗人。 纪念拿起已经刷得很干净的锅放到一旁,收拾好,拿着一块干布擦了擦手,抬眼看向她,说“我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悦雅知道就在刚刚,这个女人肯定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明显是一些对她影响至深的经历,但是她却能将一切收藏在心里,就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 纪念刚出厨房,就听见了莎莎那杠铃般的笑声,笑得身体颤抖还一边用手点着手机时不时还传出“抢地主”的声音,那坐在沙发上的季梓矜也在笑,但是笑得没有莎莎那么夸张,毫不遮掩,而是笑得眉眼弯弯,艳丽非常。 半倚在沙发里的季梓矜笑得欢,而坐在一旁的青青像是个小学生一样,坐得极其端正,捧着碗,垂着脸,脸似乎都要到碗里去了,耳朵尖红得滴血。 季梓矜眼梢看到了纪念,转脸对她说“出来啦,来,坐这里。”拍了拍刚刚纪念坐的地方。 纪念一脸莫名其妙,走到季梓矜旁边,到刚刚她坐过的地方坐下,看着青青还不敢抬起头的模样,问“怎么了” 季梓矜笑着“没什么,刚刚莎莎开了个玩笑。” 纪念依然不明所以“什么玩笑”什么玩笑能让这个小女生这么害羞地不敢抬头。 季梓矜笑得更欢了,一只手攀上纪念的肩头,用着调戏的口吻说“莎莎说她下面技术很好。” 这话一出,正在低头吃面的青青本来想借此缓解自己的尴尬,一听到这话语,面条进了气管,呛到了,开始疯狂地咳了起来。 本来因为害羞尴尬而微红的脸蛋这下子彻底咳成了个红番茄,一顿咳嗽咳得惊天动地,悦雅恰好出来了,看到青青这幅模样赶紧上前拍她的背,皱眉问着笑着的季梓矜“发生什么了她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这话一出,青青一只手轻轻拉着悦雅的手,想示意她别问,本来就是她蠢,才会呛到,刚刚还拍错了马屁,这会想要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纪念提了一次,这下子悦雅又问一次。 哪晓得一向聪明的悦雅却只是反握住她的手,一手拍着她的背,盯着季梓矜要个答案。 坐在柜台旁的莎莎却笑得异常响亮,撑着腮,笑得眼睛都要成一条线,望着沙发上的她们,说“你别再说了,人家小姑娘的脸皮薄。”随即,对着悦雅挤眉,“我的面好吃吗” 悦雅一愣,说“还好。”她是真觉得这面的调料这么重,实在算不上多好吃,她又不是青青需要去讨好季梓矜。 不过,看到她的回答之后,莎莎依然笑得开心,季梓矜更是一手搭到纪念的肩上,将下巴靠在了搭在纪念肩上的手背上,笑得一张脸都开了花。 纪念一时没想通这句话的含义,微蹙眉说“什么意思” 季梓矜没想到纪念居然没察觉出这是什么意思,一时感到惊讶,转过头看她,恰好她在趴在纪念的肩上,一转头,挺直的鼻尖快碰上了对方的脸蛋,嘴唇只要稍微往前一靠就能吻到那洁白的脖颈。 “你不知道”季梓矜的气息喷到她的脖子上。 她动了一下肩膀,甩不开季梓矜,干脆在众人的目光下也不挣扎了,反正也无所谓,她料定了季梓矜不敢对她怎么样,反正对方总是这样靠得近但绝不会进行下一步。 相反,纪念微侧头,更加挨近了季梓矜的脸蛋,嘴角就在那挺直的鼻梁旁边,再移动个两厘米就能亲上,但她止步于此,平静地说“下面也没什么特别吧。” 显然她指得的是莎莎刚刚煮面的技术,在她看来确实算不上多好,甚至是个人都会的事情。 但是她的话一出,悦雅听了之后恍然大悟,而莎莎本来还在出牌,一听这话,笑得手颤抖,一抖就戳错了牌,一下子就让对家给对了。 而趴在她肩上的季梓矜本就是盯着她的侧脸,这下子笑比刚才还要厉害,身子颤抖了起来,纪念仿佛能够感觉到手臂一旁的那柔软的两团在她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季梓矜似乎没有察觉,看着那清秀的脸蛋,忍不住想要亲一口,但是知道不好,按捺下了这个念头,只是伸出手,在纪念那没有什么肉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有些宠溺地说“你啊,这么呆的嘛。” 明明年龄比她大,平时慢悠悠得像个老人,但是某方面又缺根筋,呆呆的样子。 在季梓矜的眼里看来,简直是异常的可爱。 不过,这上手捏着到底是少肉了,看来以后她可以将纪念养得胖一些,纪念看起来也不是个要减肥的人,那么她以后可以将纪念养胖作为一个目标。 纪念感觉到脸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捏脸,轻轻的力度,让人并不反感。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亲近的力度,对方是笑着捏着她的脸,眉眼弯弯,映进了她清冷的眸子里,里面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她的母亲林女士并不会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就连太靠近她的时候都很少,总会面无表情望着她,亦或者听到那个男人的消息时的歇斯底里时的疯狂,所以她才会缺爱,才会遇上丁小燕之后,得到了一些温暖就自以为那是生命的意义。 其实,过后她清醒了,想起来,那些她自以为的温暖,都不过是对方偶尔的善意而已。 季梓矜捏了两下纪念的脸蛋,便放开了手,见对方愣愣地盯着自己,歪头,伸出手,在她的眸子前晃了晃。 “怎么我太好看了” 纪念回过神来,对她的言语哭笑不得,伸手包裹住她的手,从眼前轻轻地按回到季梓矜的身上,淡定地点头“对,之前不是说过了” 纪念想放开季梓矜的手,却在撒手的一瞬间,被季梓矜反扣上来,十指紧扣,纪念惊讶地望着她,季梓矜却不看她了,将下巴撤离了纪念的肩膀,转头看向还在低头咳嗽的青青,问“怎么了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刚才悦雅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一边还在帮青青拍背,青青忙着低头咳嗽自然看不到两人的互动。 不过,悦雅感觉这两个女人绝对不正常,青青看不到也是好的,免得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悦雅点点头“可能喝点水会好点。” 季梓矜自然地放开纪念的手,起身去饮水机旁给青青倒了杯水递给悦雅,悦雅道了声谢,然后小心地给咳得眼睛都红了的青青喝水。 过了好一会,青青才是算缓了过来,眼睛红红的,再让她吃面却是不想吃了。于是过不久就要上楼去休息,其实她心里也觉得刚刚有些丢脸,不好面对众人,脸皮薄挂不住,再加上玩了一上午,精神上也很累,此刻她的困意来了。 季梓矜见她难受,明白她这是怕了,她们两个也没料到这个小女生居然这么禁不住调戏,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嘱咐她好好休息。莎莎还从冰箱拿了两瓶牛奶给她,说她没吃饭,喝个奶补充一下。 悦雅接过后,扶着青青上楼去了。 青青倚着悦雅身上,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可惜,再次下去看一眼” 青青摇头“不了,我有点累。” 悦雅笑笑,不再回答。 傻丫头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傻。 两人在莎莎的旅馆里一直待到了下午四点多才回家,那个时候悦雅和青青还没下楼。这算是悦雅和青青跟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第二天两人来到旅馆,莎莎才告知,两人在五点的时候赶着游轮离开了,似乎是家里有事,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莎莎尤其八卦地说,看起来更像是那个冷静的女孩家里有事情,眉头一直皱着没松开过。 这些都是后话。 两人在四点回去是因为要赶菜市场,家里的菜已经吃光了,是时候去菜市场买新的,从旅馆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小市场,两人得先赶去买今天的菜,要不然回去又得吃素面。 莎莎的面偶尔吃还能忍受,要是晚上还吃这个,虽然还能忍,但是既然能吃点别的,两人还是决定去买菜做顿饭。 之前的一段时间,都是季梓矜自己去离家不远的超市买的菜,一直生活在衣食不愁的家庭里,连饭都不会做的她当然不会讲价了,所以她都会选择在超市随便挑了就走,完全没考虑要做些什么菜。 这会跟着纪念来到菜市场,才四点多的菜市场人有些少,还有些吵闹,菜贩子在话家常。 纪念径直就走到了一家卖通心菜的摊子前,翠绿色的菜叶子上带着晶莹的水珠,一把抓起来满满都是水,看起来极其新鲜,口感极其好。 季梓矜就站在纪念边上,跟个小跟班似的,看着纪念抓起青菜,挑看了一下,抓了一大把放在秤上。 “108,算你105好了,美女。” 纪念点点头,这才开始问“多少钱一斤” “3块2一斤。”菜摊的老板是个微胖的黝黑妇女,开始干净利落地将菜给装袋,还一边问“平时没怎么见过你们咧,新来的吗” 这个时候,纪念突然看向一旁的季梓矜,用手肘杵了一下傻站着的季梓矜,轻声说“用到你了。” 季梓矜一头雾水“什么” 纪念伸手一把揽过季梓矜的手臂,将她扯到身边,对老板说“我们是最近才搬来的,什么都不懂,老板你再少点呗。” “哎呀,已经是最低价了。” 这下子季梓矜不用纪念戳了,非常上道地就开口“老板你再低一点嘛,或者送我们一些葱嘛,你看起来人那么漂亮,肯定很好人。” 老板见着季梓矜长得漂亮,纪念长得也清秀,看起来赏心悦目,撒娇起来让她想起自家女儿,于是笑了起来,脸上皱纹一堆,说“好吧,给你十块钱,再给你两个蒜头吧。这么漂亮的姑娘,阿姨那里忍心。” 顿时,季梓矜开始眉开眼笑。 于是接下来的买菜过程中,季梓矜可谓是得心应手,迅速就讨得了所有大妈的欢心,收获了不少小玩意儿,而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种意外的开心。 在出菜市场时,季梓矜突然看中了一条鲫鱼,她想要吃红烧鲫鱼了。 但是,纪念买的菜都是简单好处理的材料,连菜式都是简单做成的,要她买鱼去处理做菜,她是不愿意的。 总归来说,她就是懒。 见季梓矜没有跟上,纪念往后一看,季梓矜跟个小孩看中了一样喜欢的玩具不肯离开,站在了鱼摊前,盯着游来游去的鲫鱼。 一看这情况,纪念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轻叹一口气,走近季梓矜,问“怎么了” 季梓矜转头看她,指着鲫鱼,满脸真挚地说“我想吃鱼。” 纪念像个家长一样否决了她“不,那太难弄了。”对于她来说费时费力还不如不吃。 季梓矜是何许人也,自从在家人面前公开出柜后,她已经不再在乎众人的眼光。对于纪念,她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方法。 那就是缠着。 她像泥鳅一样滑上了纪念的手臂,树枝一般地缠住了她的手臂,丰满柔软的胸部又开始蹭到了纪念的手臂。肌肤上传来那已经熟悉的触感,季梓矜这下是彻底贴在了她的手臂上了,于是触感更加的明显。 “买嘛。”略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 纪念摇头“不要吃了。” 于是季梓矜开始摇晃她的手臂,手臂碰撞着柔软的胸部,更加剧烈,这下子用着更加小女生的腻歪口吻说“买嘛要吃” 这下子,纪念真是抵抗不住了,忙从季梓矜手臂里想抽出手臂,但是季梓矜看着苗条,力气倒是不小,她竟然抽不出来。 纪念只好妥协了“好了,给你买了。”这才能抽出手臂来。 给季梓矜买了鱼之后,在路上,纪念想起那一幕撒娇,忍不住就问她“你这是怎么突然就撒娇的” 季梓矜笑得开心,泪痣都皱了起来,说“可爱吗哈哈哈刚刚从那偶像剧里看到的。” 可不是嘛,她陪着纪念看了一个下午的狗血偶像剧,里面女主对男主就是这样撒娇。 纪念笑得无奈,说“你是欺负我受不了。” “是这样吗既然这样,来,不要委屈了,来亲一口。”说着,季梓矜就伸长手臂搭上纪念的肩头,依然笑得绚烂,整齐的牙齿八颗牙齿露了出来,笑脸渐渐靠近纪念的脸蛋,那颗漂亮的泪痣在纪念的瞳孔里放大。 纪念用手抵住了她,表面淡定地说“不用了。”内心则有些慌乱。 一池春水被春风吹乱了。 季梓矜被纪念推开,倒没有再进一步,不过 她的视线往下,看着纪念的手,笑容变得戏谑说“你的手想要感受一下我胸怀的广阔吗” 纪念一看自己的手居然放在了那隆起的山丘之上,连忙收回了手,转过头,快步走向停放着自行车的地方。 从季梓矜的方向看去,那长短不齐的马尾下的脖子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犹如晚霞一般诱人。 她们买菜总共才花了半个小时,几乎一路过来看上一家就买了,只有最后季梓矜看上了那条鲫鱼肥美的白色身姿时,两人闹了一小会。 接近五点的鼓浪岛,阳光还炽热未散去热量,金灿灿的阳光直射下来,洒落在她们身体上。 季梓矜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感到微微地发烫,脸蛋微热,浑身仿佛在蒸笼里,她随意地伸展腰肢,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跟只猫咪一样眯起眼睛。 这个时候,她微睁开眼,看见了一个身影闷不吭声地骑着自行车离去的身影。 “等我啊”季梓矜放下手,连忙赶上去。 纪念载着闹钟,故意骑得快了一些,让季梓矜一时追不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低哑的嗓音随风温柔地掠过季梓矜的脸蛋。 “让你发呆,你自己走回去吧。” “才不要”季梓矜笑着,一下子加速跑起来,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后车座,自行车摇晃了几下,纪念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看准这个机会,季梓矜身手异常敏捷地跳上了后车座,一双手完全搂上了纪念的腰,让纪念一下子拿着车头又歪了几下。 不仅如此,季梓矜的手还坏心眼地在纪念地腰上挠痒痒,一下子让纪念笑得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你快放手再这样我把你扔下去了” “你刚刚还想抛下我” “哈哈你太重了你来骑哈哈住手” “我重,我骑不动,你来骑” “哈哈哈要倒了” 在拐角处,传来“咣当”一声。 “笨蛋”纪念双手撑地起来,无奈地看着季梓矜,骂出这两个字。 “好,我是笨蛋。”季梓矜心疼地伸手揉了揉纪念刚刚倒地的胳膊,问“痛吗” 纪念摇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季梓矜松了口气。 纪念又开始说“你真是个笨蛋”居然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季梓矜点头“你说什么都对,我是笨蛋。”接着又接上,“你是狗蛋。” 随即又开始眉笑颜开,笑颜绚烂,让人简直恨不起来。 恨是恨不起来,但是纪念又有点牙痒痒,想了许久,只能笑骂“狗屎”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5.甜到心口 “狗屎是谁”季梓矜歪头装作无知状,眨眨眼,唇边忍不住漏出一丝笑。 纪念回嘴“就是你。” 季梓矜点头,像是恍然大悟,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原来是我,不过,”她看向纪念,眸子中带着几分笑意几分真挚“如果是你拉得,我心甘情愿。” 见着季梓矜憋着笑,最后那一句话,说的粗俗,然而她却带着真挚的语气说出来,硬是让人感觉不到粗俗,但是纪念就是感觉不对劲。 那双漂亮的眸子笑意渐浓,纪念慢慢回过神来了,她的反应就跟她平时的举动一样,都是慢吞吞。 “你说我是狗。”纪念哭笑不得。 季梓矜狡辩“我哪舍得说你。” 见季梓矜这么嘴贫,纪念自认为说不过她,见着她那得意的模样,忍不住伸出粉拳去捶她,却被季梓矜半路拦下,抓着她的胳膊不放了。 季梓矜拉着纪念的手臂看着她的伤口,听见她的笑骂声,唇边笑容愈深,但是看着纪念手臂上的些许破皮有些渗血,眼中又露出一些心疼。 被季梓矜抓着手臂,纪念感觉到有些不自然,便想抽回手臂,却抽不回来,只好说“没事,回去擦点药就可以了。”为了让季梓矜觉得不愧疚,她再加上“不痛的。” “是吗”季梓矜知道纪念是为了宽她的心,她也知道这点伤口没有什么大碍,但看着那白皙胳膊上的伤口,不知为何还是感觉到心疼。 放在心尖上的人,有个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的心颤一颤。 季梓矜虽然心里心疼,但是眼下再坐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 最后是季梓矜蹬着自行车载着纪念回去的,纪念的胳膊擦破了一些皮,季梓矜也没有嬉皮笑脸地让纪念踩自行车。 不过,纪念身子轻的很,季梓矜体力本就不错,比纪念用的时间还少就到了家。 季梓矜将自行车放在花园一角,闹钟早就溜下了自行车跑屋里去了,她抬头就看到了纪念正在注视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 季梓矜感到奇怪“怎么了” “你的体力很好啊。” “那是因为你轻。”季梓矜实话实说,视线又移到了纪念的胳膊上,那上面浅浅的一道破皮口子,她有些心疼,“进去吧,我好像还有酒精,先消毒。” 纪念点点头,说“好,不过,以后你载我。” 季梓矜哑言失笑,说“你刚才在那思考着深奥的问题就是让我做人肉拉夫吗” 纪念皱眉辩驳“什么人肉拉夫,你比我重,我还还拉了你一路。”抬抬手,接着又搬出理由“我手受伤了,你得负责。” 抬起来的那只胳膊,被季梓矜顺势了揽了过去,她轻轻地抚摸着纪念胳膊上伤口的附近,指甲圆润,碰触到皮肤轻柔,带着一丝怜惜,纪念有些瑟缩,想要把手臂抽回,但是没能从季梓矜手里抽回。 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抬起,依然笑得绚烂,却异常地带着几分认真的口吻,说“好,我负责,一辈子好不好” 高大的桂花树影间,落下的阳光斑驳地涂抹在她的棕色发丝上,折射出不真实的梦幻色彩,恍惚是电影里的人物在说话,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这话让纪念的心顿时漏了几拍,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纪念微微别过脸,从季梓矜的手里终于抽出了手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故意开着玩笑说“一辈子太长了,你这个司机太贵,人肉拉夫也没有你这么瘦的。” 对于纪念抽回手的动作,季梓矜面上并没有过大的反应,还在笑吟吟地回“时间可不会因为你年轻走慢一点,这不是你说的吗老太婆。”最后一句颇为调皮。 纪念被逗笑,下意识地像当年小女生一样打闹地挥着粉拳过去捶着季梓矜的肩膀,嘴里说着“看老太婆不捶你。” 粉拳松松垮垮地落在季梓矜的肩膀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说是调情还差不多,配上纪念那副笑得无奈的样子,两人的气氛渐渐轻松了起来。 苗条的身影极其敏捷地闪进了屋里,还特地伸出头,笑着跟纪念说“尊老爱幼啊,你得爱着我,知不知道”仰着的小脸异常地孩子气,泪痣像是孩子不小心沾上的墨迹,像是孩子在耍着无赖。 遇上这样的季梓矜,一向自认已经将那些年少时的幼稚和冲动都抛却的纪念,总是会浮现一些少女的姿态,控制不住自己去跟她开玩笑,就像现在,她看着门内的季梓矜,笑得很开心,鼻子上痣都微微皱起,伸出拳头,说“爱是亲骂是爱,让我亲亲你。” 说着,纪念就举着那没有什么分量的拳头进入门里,她本以为季梓矜会跟刚才像兔子一样跑开,于是她就冲着季梓矜而去了,哪知道季梓矜根本不跑只是移动了两步,然后给她扑了个正着。 季梓矜比纪念要高一些,纪念身子瘦削,这一扑相当于她投怀送抱似的到了季梓矜的怀里,这一下还不轻,季梓矜身材不错,纪念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的胸部,让季梓矜上半身反射性地往后躬了一下,季梓矜皱眉抚上胸口。 纪念一见季梓矜这略带痛苦的表情,以为是自己刚刚冲过来的劲头太大了,但是也有些疑惑,她现在又不是年少时的笨重,理应没有这样的冲击力,但见到季梓矜这表情,还是有些担心,显然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在旅馆里季梓矜那甚比奥斯卡的完美表演。 “你没事吧那里痛”纪念表情有些凝重地问。 季梓矜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左胸口,右手微微捂着胸口处。 纪念以为她胸口痛,便让她把手拿开,然后毫无芥蒂地将手掌覆了上去,她的手掌粗糙温度却略微冰冷,隔着布料覆上那有料的胸口,能感觉到布料之下正在跳动的心,“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传递到她的手掌,节律整齐有序,就像完美的音律奏响。 她的手掌微微按压了一下,问“痛吗“见季梓矜摇头,于是她的手掌微微移了位置按压,还是问她痛吗,得到的都是季梓矜的摇头,直到她的手掌都在她的左胸口上摸了个遍时,她的脑筋才终于转过来。 她又被耍了。 纪念微黑着脸收回了手,注意到纪念的脸色不好,季梓矜马上就说“我刚刚只是胸口闷了一下,并没有痛。”然而脸上却带着笑,像偷了鱼的小野猫,得意又有点小骄傲。 纪念瞟了她一眼,说“是嘛” 季梓矜马上为自己辩驳“我可没有说痛。” 仔细想了想,刚刚季梓矜确实没有说话,留着她一个人在那瞎紧张。 纪念一想到今天已经被季梓矜“耍”了三次,即使对方长得很漂亮让她生不起多大的气,此时也不免有些小情绪。她抬起眼瞥了季梓矜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就要走,被季梓矜一把抓住手腕,她转过头,冷淡地说“放手。” “对不起。别生气。”季梓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道歉。 纪念冷静地看着她,季梓矜真诚地表示着歉意,说“如果你生气了,那你就亲亲我吧。” 顿时,纪念就有些疑惑了,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她生气了就要去亲你,于是她说“为什么我亲你” 季梓矜的表情比纪念还无辜,眨眨眼“你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吗那你生气就来亲我吧,随便亲。” 面对这样的流氓语言,纪念竟然无法反驳,关键那竟是她刚刚所说的,现在却被季梓矜反过来用,她自觉是不对劲的,但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季梓矜耍流氓,此刻一脸认真,没有平常的笑吟吟,漂亮的脸蛋依然让人生不起厌恶,这个时候才深刻让人感觉到颜值是正义。 明明这是耍流氓的事情,到了季梓矜的身上,却变成了调情。 得了,纪念又是轻叹了一声,再次认栽。 遇上季梓矜这样的妖孽,不知道是她的福还是祸。 于是她好不容易才生起来的气,被季梓矜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番说辞又给浇灭了。 是夜,鼓浪岛最近的夜晚隐隐有了一些凉意,没有以往那般炎热,太阳落山,再没有炽热的阳光烤着毫无遮掩的海岛,热量被挥发,夜风阵阵掠过花园里高大的桂花树,吹得沙沙作响,为睡梦中的人增添一丝乐趣。 纪念在床上辗转难眠,额头上冒出冷汗,明明身上还盖着一张厚厚的棉被,她已经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感觉到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尤其是小腹处的凉意一阵又一阵地朝着身体四肢散发,让她感觉内寒外热,简直就像是冰棍滚在火锅里一样煎熬。 耳边还响着那悠扬而熟悉的旋律,自从她搬进来的那晚开始,这首城南花已开每到她要睡觉的时候都会传到她的耳里伴她入睡,往往催眠效果很好。 但是今晚,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音乐再也进不了她的耳内,她被肚子的疼痛折磨,并不是胃痛那种干脆利落的疼痛,而是这种月经到来时,寒意以及难忍的疼痛同时从小腹向着身体全身蔓延。 终于,她掀开了被子,浑身大汗淋漓,手脚却异常冰冷,颤巍巍地下了地,闹钟趴在她的床边睡着被她一把捞了过去,那热乎乎的身体被她抱在小腹前暖着,好让她没有那么难受。 十年以来,她身子不好,落下了胃病不止,痛经也越发严重,年少时也有这毛病,但总归不会像现在这般夸张,吃点布洛芬就会熬过去,但是现在她的经量少,经期短,就三天,但每次一来都跟历劫一般,整日都不好受。 她颤巍巍地拖着鞋子扶着扶手走下楼梯,才刚走下一楼,季梓矜似乎是只闻着腥味而来的猫一样灵敏,而她似乎就是那个散发着腥味的人,不过是血腥味。 纪念是摸黑前进,季梓矜打开了灯,看到纪念那苍白的脸蛋不由得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念微微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事” 季梓矜皱眉“你这哪里算没事”她上前一步,伸手搭上了纪念的手,惊讶地说“你的手这么冰” 纪念点点头,现在她没有什么力气甩开季梓矜,说“老毛病,只是痛经而已。喝点热的姜糖水就可以了。” 季梓矜扶住她,觉得她现在虚弱无比,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担忧无比,“要不你去看看吧这样未免太严重。”毕竟季梓矜以前热爱运动,又是个爱调养的人,自然没有这种烦恼。 纪念还是拒绝了她的建议,“没事,我喝点姜糖水就可以了。” 现在已经算是半夜了,鼓浪岛并没有夜生活,夜市也只有零星的一两家店铺,现在早已经过了夜市的时间,小诊所早关了。 纪念也不想劳师动众地过去医院,她只想喝碗热的姜糖水,浑身出一场汗,然后沉沉地睡过去。 季梓矜见她这么坚决,心知劝不了她,但是她也知道痛经并不是什么大病,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可见纪念是那种特别严重。 她搀着纪念坐在椅子上,按住了她想要起来去厨房煮姜糖水的动作,自告奋勇地说“你坐好,我来就行了。” 纪念丝毫不掩饰她的怀疑“你行吗”据她所知,季梓矜进到厨房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与往常的机灵完全两个样。 “不就是煮个姜糖水嘛,简单。”季梓矜信心满满地说,她伸手摸了摸趴在纪念肚子上的闹钟,说“乖,给纪念暖肚子。”见闹钟乖乖地趴在纪念肚子上,她满意地转身进了厨房。 见她这么自信,纪念又说不出一些扫兴的话,只得吩咐了姜和红糖放在了哪里,以及怎么做之后,看着她仰头挺胸地走进了厨房。 闹钟身子的温度很高,贴在她的肚子让她好受很多,有暖宝宝的功效,却比暖宝宝贴心趁手,至少入手都是柔软的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期间纪念听到厨房有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她站起来想去厨房看看,却被季梓矜的声音制住。 “没事,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说起瞎话来,季梓矜的声音也是丝毫不颤抖。 于是纪念又坐下了。 终于,季梓矜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深红棕色液体出来了。 “来,吹凉一些趁热喝吧。”季梓矜端着碗坐到纪念面前,吹了几下热腾腾的姜糖水,伸到纪念嘴边。 她将全部的头发扎了起来,洁白的额头上沁出了滴滴晶莹的汗珠,小巧的鼻尖上满是小汗珠,像饱满的露水,落在了绽放的小白花花瓣之上,看得让人只想伸出舌尖舔去。 纪念伸出手,想接过,却被季梓矜躲开了去。 “你不用伸手,我捧着,你喝就行,这有些烫。”季梓矜戴着厚厚的洗完手套捧着碗,怕烫到纪念,干脆自己捧着好了。 纪念有些犹豫“这样,不是很好吧” 季梓矜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喝吧,要不然就凉了。” 于是,纪念也没有什么顾虑了,轻轻地吹了几下姜糖水面,就着季梓矜捧着碗,小喝了几口。 姜糖水姜味有些重,红棕色水面上浮着一些黄色散姜,糖水很甜,甜度远远超过了纪念平时能承受的甜度范围,热热的顺着喉咙而下,一直暖到了小腹处,甜到了心窝。 “你该不会是将所有红糖都放进去了吧”纪念得空说了一句。 季梓矜一脸无辜地说“痛经不是要吃点甜的好受点吗所以我才放这么多,而且甜度刚好啊。挺好喝的。” 纪念无奈,这个甜度控,这个甜度居然才刚刚好,也不怕牙齿掉光。 于是纪念说“你小心老了牙齿掉光。” 季梓矜反而笑了,红唇白齿“那我就镶一口大金牙,太阳当空照,我就对它笑。” 纪念不由得想象了一下季梓矜漂亮的脸蛋一笑露出一口大金牙,在阳光下金牙在闪闪发光,甚比阳光灿烂的场景,不由得“扑哧”地笑出了声,笑眼弯弯,黑眸亮亮,白得亮眼。 笑得开心的纪念又说“那你得戴一条大金链子,这样才是社会阔佬太。” 见纪念笑,季梓矜不知不觉地感觉开心非常,双手依然捧着碗,笑得八颗大白牙露出,有点撒娇的意味说“我没钱买金牙,那你给我买,金链也要。” 纪念哭笑不得“我哪有钱给你买,你是我的包租婆,要买也应该是你给我买。” “那好,我的小房客,老了我们就坐一对镶金牙的老太太好了。”说完,季梓矜笑得开心,碗里的姜糖水在左右摇晃着。 纪念也在笑,但是提醒着她“要倒出来了” 季梓矜连忙捧稳碗,停下了笑“那先欠着,要凉了你先喝完。”说着,季梓矜又将碗小心地放到纪念带笑的唇边。 纪念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她的手微覆在季梓矜的手套外,好一会才喝完一碗姜糖水,此刻的她已经出了一身汗,小腹处似乎好受多了,没有那种寒意蔓延四周。 “好了,接下来,你去睡吧。”季梓矜拿起碗,转身去厨房准备收拾一下刚刚她留下的狼藉。 纪念盯着她苗条的身影系着的heokikty围裙,突然叫住了她“梓矜。” “嗯”季梓矜转过头,“怎么了还想喝” 纪念微摇头,盯着她,苍白脸上露出一抹笑“遇见你真的很好。” 至少,她现在开始相信,前半生的不幸运原来是在为了后半生等待幸福。 虽然你来得晚,但是庆幸你还是来了。 季梓矜脸露出一丝错愕,毕竟她很少看到纪念这么主动动情地对自己说这些,平时都是她玩笑地引导下才会说的。 “不过,你把我前几天的姜用完了,明天你要去买姜。”说完,纪念转身就上楼了,唇边还带着一抹略微狡黠的笑。 季梓矜面露尴尬,转头看向厨房她弄出的一地狼藉,略微有些头痛。 “真的是最讨厌收拾了。”虽然是抱怨的话语,语气却高兴,嘴边甚至带上了笑。 不过,为了她,没办法了。 再讨厌的事情遇到喜欢你,瞬间香草冰淇淋融化成了甜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舔上去舌尖沁入甜味,即使是讨厌的冰淇淋水,依然如盛夏的冰淇淋一样甜到了心里。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6.体温上升 月经来的几天,纪念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而季梓矜在纪念月经的这几天,一直亲自给她煮姜糖水,一日三次,比她的一日三餐还准时。 由此她煮姜糖水的技术突飞猛进,拍姜的手法比一开始的手忙脚乱熟练了不少,但甜度依然是甜得要掉了纪念的牙,但每次纪念都会喝完一整碗,小腹就会好受了很多,暖洋洋的感觉顺着四肢游走,唯独唇齿间的那股甜味久久未能散去。 吃过午饭后,她依然懒洋洋地躺在木制地板上,夏日烈阳照射在她的身上传递着炽热的温度,将她冰冷的四肢赋予温度,就像是暖炉一样,本来趴在她身上的闹钟因为太晒了,早已经从她的身上下去,不知道跑到院子的哪个角落去玩了。 但是纪念知道,等到她睡过去后闹钟肯定过来踩她,叫她起床。 最近,纪念找回了一项乐趣,那就是在午睡之前念一段故事,原本她只是安静地看书,季梓矜提议她试着念故事,现在她读出声来,倒也别有一种新鲜感。 重要的是,季梓矜喜欢躺在她的身侧,侧身看着她,靠在她的颈窝处,听着她慢悠悠地念着每一个字,下巴感受到她的颈窝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共振,慢慢地闭上眼睛。 以前纪念家里有一个书房,那里全放在林女士的书籍,因为工作的原因,书架上全是晦涩难懂且无聊至极的学术书籍,纪念就从来没有去看,但也不敢带一些情爱的回家,因为林女士不准这类没有营养的书籍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纪念对于看比看一些鸡汤文更感兴趣。 有一天她跟季梓矜照常去散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书店,她进去淘了几本特价的书本,那被归于难以理解的一类书,并没有与一排的流行放在一起,而是摆在了书店的一个角落处,上面还有书本落了些许灰,那是旧书回购书架。 一开始店主一见她们是年轻的女人,反而把两人领到了流行那边,热情地向她们推荐了热销的言情。 “这几本书卖得很火,库存都没剩多少了。绝对好看,有些小姑娘一来就看了一个下午,还推荐人来买。”店主是个戴眼镜的身材瘦削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双眼清澈囧囧有神,说话中气十足,和蔼得很。 纪念随手从书架抽出了一本,书面印着明显的一句话“现下最火让无数人感动为之落泪的”,封面是一个女生纤细的背影以及一个高大的背影在守护着她。 这种青春言情对于中学时期文艺而感情懵懂的女生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带着一丝疼痛以及情节跌宕起伏,感情千回百转,绝对能让小姑娘们爱不释手。 这类,纪念读书的时候曾经见同桌看过,自己也看过几本,那个时候不懂事,她也会喜欢上故事里的那种情感,无关乎男女,只是一种真挚到不真实,现实里没有的感情,让她心生向往。 或许正是带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才会在后来遇到丁小燕之后,误以为抓住了一根能够拯救自己的救命稻草,却没想到,自己会是骆驼,那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喜欢吗”一旁的季梓矜注意到纪念看着书的封面停留了超过五秒,那么意味着她可能对这本书有点兴趣。 不过纪念看起来并不像是依然对这类小情爱的保持兴趣的人,有时候季梓矜常常感觉纪念会是那种悠然地坐在幽暗的音乐厅的一角,面无表情地听着德国古典交响乐,那更适合她。 纪念微微摇头“没有。”伸手将书塞了回书架。 “那是卖得最火的,或许你可以看看。”店主依然热情地推荐着。 季梓矜笑说“不,我们没有兴趣。” 店主疑惑地看了她们两人两眼,一个稍高的女人漂亮得张扬,在小岛上实属注目,一个女人则沉稳许多,但是只要注意到她,那股子疏离而沉静的气质却让人难忘。 他一拍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笑着说“看我都忘了,你们是年轻女孩,不喜欢看言情也正常,来,店里还有别的。” 说着,店主便带着一头雾水的她们来到另一处书架,指着上面的书说“我这里还有耽美的,别看我是男生,我不是那么迂回的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男男恋爱,卖得最好的除了言情就是这里了,不过最近耽美限制出版了,新书比较少,但是这些书也是绝对好看的” 见店主一脸自豪的表情,两人不由得哑言失笑。 季梓矜都有点不忍心打击这位热情满满的店主了,有些委婉地表示“我们对这些爱情不是很感兴趣,我们先在店里看看吧。” 季梓矜说这话时,纪念已经走开了在店里逛了起来,她走得漫不经心,视线在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名上一扫而过,姿势懒散,脚下依然是一双人字拖,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纯粹在这里散步。 习惯性地,她又走到了书店的角落,一处很少人到访的地方,就在窄小的书店拐角处,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旧书架。 她总是喜欢走到一些无人到访的角落,偏僻寂静而少人,那里会没有人注意到她,让她不会被她的母亲推到众人面前去展示,去迎接众人不一的眼光。 这些阴暗无人的角落,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看中哪本书了”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不知不觉间,季梓矜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纪念望着书架上的书,拿下了俩本黑色封面的书,封面还算半新,书页没有卷边,翻开封面却可以看到干净的白页上有两行清秀的字迹。 “我遇到过很多人,有人让我发烧,我以为那是爱情,结果烧坏了所有。有人让我发冷,从此消失在生命里。有人让我觉得温暖,但仅仅是温暖而已。只有你,让我的体温上升02c” 字迹漂亮,像是随笔而写,有好几个字连在了一起,在干净的纸上异常惹人眼。 “饥饿的女儿”季梓矜的表情有些错愕。 纪念问“你看过” 季梓矜的视线依旧在纪念手里的旧书上,表情有些古怪,迟疑地点了点头“算看过” 纪念点点头,她没打算问内容好不好看,她心里依旧打算买下这本书了。 “你喜欢这本书”季梓矜望着纪念,又问出这句话。 纪念云淡风轻地回答“应该吧。” 不过她并不是被这本书内容给吸引了,而是纯粹被这句话和这一首漂亮的字迹给留住了视线。 不得不说,她更想知道写下这两句话的旧书主人是谁。 季梓矜凝视了纪念手里拿着的书许久,沉默地半响,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轻声说“喜欢就买吧,或许这就是缘分。” 不知为何,纪念感觉季梓矜此刻的态度有点不同往常,但是又搞不懂她的情绪为何而变化,书页依然停留在那两句漂亮的字迹上,她纤细的手指抚上了那02c上,脱口而出“你也喜欢吧” 季梓矜一愣,不知道纪念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但是却难得地沉默,过了一会,清脆的声音才响起“你喜欢的话我也喜欢。” 纪念微笑,合上了封面,转头笑看她,季梓矜抬眼直视她的双眼,此刻的纪念有种难以言喻的宁静美,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依然清冷的眸子是漂亮的琥珀色,就像鼓浪岛外清澈的海面下嶙峋的石子,海面微荡,笑容清浅。 “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因为我,这才是我喜欢的你。”说完这句话,纪念拿着这两本书径直地从季梓矜的身边走过。 季梓矜望着纪念瘦削的背影到门口的结账台,这个女人她从来就没有看透,她就像是潘多拉的宝盒一样,里面蕴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惊喜,让人沉迷。 最后,她们只买了俩本旧书,书店老板还惊讶地夸赞了纪念是个文艺青年,因为这些旧书在他的店里都要积灰了,对于纪念要把它们买走自然是开心。 “主人吗不知道啊,”店主摇头,一脸茫然,“以前旧书就放在角落那里,很少人去看,我也懒得去整理,不过这一本书我居然没有印象,或许是我不在的时候别人收的旧书吧。” 对此,纪念也没有特别上心,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找找这个人而已,找不到也不要紧,无非是一时的兴趣,也不必太执着。 不过,季梓矜在一旁却笑得异常地欢快,一直笑看着纪念将那两本书买下,一直笑到了回家。 书中除了第一页写了两行字,其他书页还是干干净净的,保护得很好,看出来原主人也是个爱书的人。 纪念躺在木地板上,有些炽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温度在她身上渗透,她举起书本,阳光照射在书本上,在她清秀的脸蛋上落下了一层阴影,书本在眼睛不远处,她张嘴读着一段文字,语气平稳,嗓音依然是低哑而带着沙,却意外地适合这种慌乱的年代下发生的荒唐事,带着一股沉淀许久的历史感。 季梓矜躺在她的身侧,头颅挨着她,阳光爱抚在她的身上,皮肤白得发亮,棕色的长发犹如上好的丝绸一样铺散在地板上。她的眼睛微眯,泪痣微睱,正享受这热得过分的阳光,此刻真正地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趴在纪念的身边,听着她念着故事。 有时候,纪念举得手有些酸,一条细嫩胳膊伸过来帮她举起,让她的手臂得到释放,更加轻松地念着故事。 鼓浪岛的风带着咸味,微带着热量扑到她们两人的脸上,阳光的味道也似带着海盐,银色的晶体细碎地洒落在两张年轻的脸上,纪念张张合合的嘴,不时还能尝到一丝咸味。 念了最后一个字,纪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脑袋侧向了季梓矜那边,两颗脑袋相抵,形成一个相依相偎的角度。 “果然还是不现实的。”纪念淡然地说。 黑色的封面书皮上除了介绍了这本书获得的文学奖外,还着重说了这是现实主义。 季梓矜举着书本的手,微一停顿,慢慢合上了书本,装作无意地问“怎么不现实了” “现实之中跟踪她的男人,肯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 纪念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似乎就是在讲述着一个已有的事实。 季梓矜侧身看她,依然是瘦削的侧脸,说“她长大了亲生父亲回去看看她不出奇啊。” “亲生父亲既然能抛下她,为什么还会回去偷摸着看她说到底还是女主太幸运了,现实可不会这样。亲生父亲可不会管她是不是亲生。” 这句话无疑暴露了她心里的某些情绪,季梓矜看着她,纪念面上并没有表现过多的表情,但是她的胸膛比刚才起伏要大了一些,可见她受了一些刺激。 或许是她的过去,让她看到这里面的故事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人总对于自己不好的遭遇,而别人的遭遇不同,怀着一种否定。 纪念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但季梓矜并没有追问下去,她有些不自然,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失态,季梓矜手里拿着那本书,她的手边碰到了季梓矜的手,碰触了一下,就像着了火一样在心里燎原,让她的手马上弹开。 季梓矜注意到了她这一个小动作,不由得低笑起来,笑声在阳光下散开,轻轻地进入纪念的耳中,气息在纪念的耳朵上游走着,让她感觉浑身痒痒的。 纪念微偏头,问“笑什么”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笑意,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继而将头微微一低,额头碰触到她的侧脸,形成一个温暖的角度,季梓矜低声说“我的额头感觉到你的体温上升了02c。” 纪念被逗笑,一下子就明白了季梓矜说的是书上写的那两句话,调侃地说“你是探温针吗怎么就知道了我上升02c。” “我能闻到,”季梓矜将鼻子凑近了一些她的脸蛋,认真地嗅了两下,“不仅可以闻,也可以当探温针一样碰到感受到。”话音刚落,双手一张,一下子抱住了纪念的腰,手臂横在纪念的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的碰触,让纪念并不反感,对方身上那股清香涌进了她的鼻尖,淡淡的很好闻。 “为什么偏偏是上升02c呢”显然,纪念问的是那句话的内容。 季梓矜揽着她的腰,像依附着她的猫咪,低声说“或许是因为温度过高,爱情能把人烧没了,温度过低的爱情又像冰块一样让人难受,而温暖的爱情仅仅只是止步于此,再也没法给你激情。” 最后,季梓矜微笑,抬眼,反问“那你觉得02c代表什么呢” 纪念一眼看去只觉得喜欢,现在回头想想或许那句话一瞬间就合她的眼缘,其中有字迹过于漂亮的原因,也有一些经历过后的感慨。 “或许是因为融入生命,才没有了起伏吧。” 听到这话,季梓矜大笑,似乎很开心,她的手臂越发搂紧了纪念的腰,将脸蛋埋进了纪念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在纪念动身之前,再将脸蛋撤离,不过撤离的时候,她的唇瓣在纪念那漂亮的锁骨上落下了一个炽热的吻。 季梓矜唇瓣诱人,眸子里全是纪念的样子,笑说“其实是你让我的体温上升了02c啊呆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7.桂花开了 对于这些呢喃似的情话,让纪念的心脏漏了几拍,望着那张美丽到过分的脸蛋,心里的防线开始逐渐崩塌,但是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连忙转过头,不再看向季梓矜,只能当做她的这些情话为日常嘴瓢的时候所说的,这样才能让她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 她想她还没做好准备再去毫无顾忌地接受一段不明的感情,她实在害怕那些一厢情愿的戏码,也害怕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桥段发生。 纪念重新拿起随便翻开了一页,视线转移到了书页上,似乎开始聚精会神看起,不再理会自己。 季梓矜的手臂还在轻轻地环住纪念的细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微微低下了头,嘴边露出了一个微笑,对于纪念的这种明显转移视线的反应,她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并不说破,这种事情并没有说的必要。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多少知道了纪念的性格,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过去,但是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既然要在这里度过下半辈子,她们彼此之间可以互相陪伴到余生。 这两层的小洋楼,就她们两人在居住,纪念又属于懒洋洋的性子,许多地方都不曾打扫过,自然也没有到过这些地方,对于花园的衰败角落也不曾留意过。 不知不觉,桂花香就飘满了整个花园和这个两层小洋楼,渗透进了纪念那漆黑的梦里,带领着她回到小时候那个庞大的院子里。 清早,纪念被胃部轻微的灼烧感弄得不舒服,醒了过来,赤脚推开阳台门,浓郁香甜的桂花香扑鼻,顺着气管而下,似乎整个呼吸道都是桂花香味。 白色一簇簇小花点缀在枝头,绿色的枝叶将一簇簇白色小花包围其中,早上的海风拂过,微微压弯枝头,白色小花被压了一头,一些花瓣纷纷洒洒地飘落到泥土上,白色之上和着黄色的泥土,顺着风飘来浓郁的香味。 “吱呀”一声开门声从隔壁传来。 季梓矜穿着一身紫色吊带丝绸睡衣,长发有些凌乱披散在肩膀上,素净着脸蛋,微微打着哈欠走到阳台。 纪念应声看去,季梓矜正好微微伸了个懒腰,细嫩纤长的手臂向上舒适地伸展,两手交叠在一起,迎着清晨黄橘色阳光洒落在皮肤上,随意地伸展腰肢,性感的蝴蝶骨在吊带与棕色长发间若隐若现,白皙干净的咯吱窝浅浅的,就如上好的白玉碗。 微醺的阳光洒落在这具年轻性感的身体上,耀眼而发光,却又宁静而美丽,让人移不开眼。 “早啊,纪念。”季梓矜笑着向纪念打了个招呼,随即调侃地眨眨眼,“好看吗” 刚刚有些看愣神的纪念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橘色的阳光似乎照得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她点点头,坦诚地说“好看,你是知道的,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赞美的话,季梓矜从小到大听腻了,可她总喜欢调戏纪念。 季梓矜笑容不减“可是你说的总归不同,你再说一遍我爱听。” 纪念笑着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回了一句“就不说,你个小自恋。”继而又将视线放回到花园里的开满满树的桂花,桂花抖动,一阵阵香甜飘来。 “不知不觉,花都开了呢。”纪念有些感慨着,每晚听着城南花已开不知不觉间,满园的花也悄悄的开了。 看着这满园的桂花,季梓矜也不禁感慨时间过得快,明明跟旁边的女人初次相识的场面恍惚还在昨天。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虽然平时季梓矜也起早,还经常买早餐,但是这天比她往常起来的时候都早一些,连纪念都是被胃部的不舒服才醒过来。 说来奇怪,季梓矜居然没有熬夜的习惯,每晚似乎只比纪念睡晚一些,要知道连莎莎这种包养精致的女人有时候可是会熬夜的。 “闻着你的味就起来了。” 纪念笑,依然凝视着满园的桂花“我可不喷桂花香水,最多有层沐浴露味儿。” “是吗那你给我闻闻看。”说着季梓矜真的往纪念这边的阳台靠近了,直接身子靠着了阳台边,上半身微微探了过去,似乎真的要闻纪念身上的味儿。 纪念见到季梓矜的动作,有些惊讶道“你真的闻” 季梓矜笑着,泪痣添上几分调皮,一手撑着栏杆,一手伸了过去,似乎要抓住纪念,说“那当然了。” 纪念也没有挪位置,原本她站的位置就靠近季梓矜阳台那边,不知怎地,她无意地向那边倾斜,季梓矜伸长着手臂一下子就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带到跟自己面对面。 季梓矜竟然真的抓起纪念的手臂,像猫似的嗅了几下。 纪念觉得好笑“怎么闻出味来了” 季梓矜一本正经地点头“你身上好香。” 纪念不由得笑起来“我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 季梓矜也笑“那也是你比较香,可能是你的被窝香的。”继而狡黠地眨眼,“我也想跟你一起香。” 知道季梓矜又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纪念想抽回手臂,微娇嗔地说“胡扯吧你。” “才没有胡扯,你怎么老这样说我。”说着,季梓矜努嘴,表示自己有些不高兴,抓着纪念的手臂本来凑在鼻尖闻了两下,干脆微张嘴,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纪念惊“你要干嘛” 话刚出口,那口白牙已经咬上了她的手腕,牙齿轻轻地接触着手腕上突出的骨头,有种微微的湿润感,只停留了一会,季梓矜抬起头时,纪念纤细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浅浅的几个整齐的牙印,浅浅的凹进去,只有仔细地看才能从皮肤上找到。 季梓矜依然笑得开心“你太香了,咬一口,软软的。” 纪念将手抽回,看向手腕处,牙印很浅,短时间内会恢复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现下只能依稀看出刚刚被轻轻咬过的痕迹。 纪念抱着手臂,撇过脸看向花园里的桂花树说“不理你了。” 桂花树上几片花瓣顺着风抖落,纪念顺着看到了花园里一直没有打理早已衰败腐朽的瓜棚,木头在时间的风霜下已然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风稍大一些时,便开始左右摇曳,仿佛要倒下来瞬间坍塌成一堆碎屑。 对于纪念的话语,季梓矜倒知道纪念不是在生气,她顺着纪念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不知何时荒废的瓜棚架,心有所感似的开口“是时候整理一下花园了。” 纪念马上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瓜棚搭起来肯定很漂亮。” 等到那藤蔓爬满了那架空的瓜棚架子,葱绿的叶子构成一座绿色的大桥,阳光稀疏地从叶子与瓜棚架子缝隙落下,形成一个个绿色的光斑,脚尖踮起踩在每一个光斑,仿佛要飞起一样。 “可是该找谁搭呢”纪念问出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莎莎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煮碗面还行,搭瓜棚的话,两人是不信的。 季梓矜也撑腮想了一会,说“俊才”俊才是书店老板的名字,两人去过几次书店,自然就跟他熟了一些。 想起俊才那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彬彬的样子,虽然很有精神,但绝对不是很有力气。 于是纪念摇头否决“不行,他吃瓜还差不多。” “唔先不想了,反正总会有人选的。”季梓矜很快就不纠结了,站起身,“先吃早餐吧。想吃什么换件衣服后我去买。” “随便吧。”纪念吃东西也不挑。 季梓矜看着她笑“想吃豆腐花吗估计这个时候还是热腾腾地刚出炉。” 一想到那热腾腾能舒服到胃的豆腐花,纪念略带欢快地回应“好呀。” 清晨的阳光下,纪念的及肩碎发随风微微飘舞,笑容浅浅,季梓矜也不由得笑得更开心,转头心甘情愿地去买早餐了。 “你慢点吃,又不会不给你吃。”季梓矜有些无奈地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纪念后知后觉地放慢手里的动作,“唔习惯了。” “今早又胃痛才起来的吧” 纪念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季梓矜叼着一根油条,伸出纤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纪念的脑门,看着纪念有些吃痛地捂着额头,满意地笑说“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不知道惊讶个什么。” 确实是这样,上次她痛经的时候,季梓矜就及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似乎每次她都有种特殊的能力一样能感知她的存在。 “你经常胃痛这样可不行,不如吃点药”季梓矜用着商量的口吻试图说服纪念。 果然,纪念又如往常一样摇头,坚决地拒绝“不,我绝对不吃药。” “你怎么那么怕苦给你加蜜糖怎么样” “才不要我不要吃药,你自己不也是个甜度控,还笑我怕苦。”纪念倔强地回嘴。 纪念小的时候有些毛病就被林女士塞药吃,还是西药,一大把药吞下去,有一些药粘在在舌头面上,一杯水饮尽,还卡在舌根面上,苦味已经渗透舌面,然而已经水杯里已经没水了,等到水再次将药片冲下去时,苦味还久久地留在口腔内未能散去。 或许是,童年对于药片的苦味太过于深刻,导致她成年之后能尽量不吃药就不会吃。 季梓矜笑着吃油条,伸手过去摸纪念的头,跟顺毛似的,一下接着一下,轻轻的,安抚地说“好好好,不吃就不吃嘛,炸什么毛呀,跟闹钟一样闹脾气了。” 纪念被顺毛得有些无语,瞪眼如小仓鼠一样说“你手上油条的油还没擦掉,又来摸我。” 季梓矜眨眼,吐舌,像是刚刚发现似的不好意思地说“哎呀,一时没察觉。” 纪念转头甩掉她的手,依然笑着,听着她的话,转头看了一圈,果然又在窗台上看到了那只圆溜溜的背影。 “它怎么老躺着这都胖了好几圈了。”纪念看着闹钟的背影不由感叹着,随即说“晚上散步也得拉着它出去溜溜,这胖得屁股都大了两圈。” 季梓矜赞同地点头,又伸手摸了摸纪念还是没有什么肉的脸蛋,带着可惜地说“闹钟都胖了几圈,你怎么还这么点肉。” 被摸上脸的纪念明显一愣,随即表情没有变化,淡定地喝下了最后一口豆腐花,伸手拿起了一根油条咬在嘴里,用着刚刚拿过油条的手抚上了季梓矜的脸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最后还在那挺直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季梓矜意识到被纪念“报复”了,却笑得异常开心,泪痣都皱了起来,睫毛颤抖着。继而,她趁着纪念开心地收回手时,微一低头,凑近纪念,张开嘴巴,一口白牙咬上了那纪念嘴里的油条。 跟纪念四目相对时,她眨了一下眼,轻轻咬下了一小段油条。 “嗯,好甜。”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8.想看电影 八月二十五,海岛的傍晚还是来得有些晚。下午六点多,橘色的阳光越发明亮,橘灿灿的光线照射到脸蛋上,笼罩着一层温暖的柔光。阳光斜照地照映在道路两侧的法国梧桐上,高大的梧桐树折射着橘色的光芒,绿油油的梧桐叶子尖上跳跃着金色的音符。 “哎呀,你太胖了,我抱不动,走两步吧。”纪念将闹钟放在地上,轻声细语地对着它说。 “原本还想着把它拉出来散个步减个肥,结果就窝你怀里不动了,反倒是让我们抱着它减肥来了。”季梓矜蹲在纪念身边,伸手揉了揉闹钟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 对于季梓矜的话语,闹钟对于她的摸头有些小傲娇,对着她龇牙,扬起圆滚滚的脑袋,下巴的长长的胡须,一翘一翘的,蔑视地看着她们两个,圆润了不少的屁股翘起一墩在地上不起来了。 看到闹钟这种像小孩子似的耍流氓,纪念有些无奈地笑了,伸手在它的背上顺毛,嘴上还是说“我们真是养了个大小姐。” 季梓矜伸出双手蹂躏着闹钟的“美人脸”,笑嘻嘻地说“可不是嘛,就怕它发春的时候到处乱跑了。不过,再胖下去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了,是大胖子。”说着,季梓矜的手揉着闹钟的脸,很是欢快,惹得闹钟伸出爪子想要挠她,奈何被季梓矜笑着躲避了过去。 纪念这一顺毛根本没把闹钟的脾气给顺下去,这边季梓矜已经跟闹钟闹上了,眼看着闹钟就要从她的手里冲出去想要跟季梓矜大战几回合,季梓矜还十分嚣张地继续在闹钟的炸毛上疯狂揉着它,惹得闹钟“喵呜”叫了好几声。 “行了,你是小孩么”纪念实在看不过眼,说了正在跟闹钟闹得十分欢快的季梓矜,将闹钟一把从季梓矜手下抱了回来,炸毛的闹钟还在她的手里左右扭动的身子朝着季梓矜龇牙,十分不服气的模样。 “你太偏心了,明明是它被宠坏了。”说着,季梓矜勾着食指滑了一下纪念的鼻头,不满地抱怨着。纪念鼻子上的小黑痣异常醒目,微仰头时,阳光在小黑痣上闪烁着,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 “才没有,明明平时你喂它吃最多。”纪念笑着说,鼻子上的小黑痣微皱,硬着阳光,笑容在海风中荡漾着。 怀里的闹钟一开始身子还在左右摇晃着,伸出爪子挣扎着要用胖腰坐起来想要跳起来挠季梓矜,而季梓矜就在纪念面前灿烂地笑着,泪痣烁烁生辉,闹钟似乎看着季梓矜这个笑得像花儿一样的模样很是气愤。 纪念只得把它抱得更紧一些,将它圈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在它的脑袋上顺着毛撸下去,一边站起来,对着季梓矜说“走啦,这散步还散不散了。” “当然了,只要不是散伙。”季梓矜连忙跟上纪念的脚步,走在她的身旁,跟她亦步亦趋地并肩走着。 抱着胖了不少的闹钟,纪念抱得手有些累,奈何将闹钟放在地上让它自己走,它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前进一步了。于是纪念只能妥协,一直抱着它,不然就没法继续散步了。 季梓矜见纪念抱着闹钟的手来回转换姿势,似乎在寻找一个稍微舒适的姿势抱着这胖猫,于是提出要抱着闹钟,奈何刚刚发生了她小小地欺负了一下闹钟,这小胖猫身子胖了心眼也小,见着纪念要将自己交到季梓矜手里,硬是对着季梓矜龇牙举起爪子要挠。 看着季梓矜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蛋,纪念可不放心这么个小刺头放在季梓矜怀里,闹钟又只是只猫而已,平时脾气又臭,万一在季梓矜的怀里爪子乱挠,挠花了那张漂亮的脸蛋,纪念会心疼的。 “不了,我抱着它就可以了。也不是很重。” 季梓矜微皱眉,看着纪念怀里有恃无恐的闹钟还在龇牙炸毛,有些不高兴地伸出食指戳了两下闹钟的脑门,似在警告着闹钟,但嘴里却妥协“那好吧。” 由于纪念怀里抱着个胖了不少的闹钟,平常散步的路线走得也比往常慢了一些,海岛不少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散步,一些在她们身边路过的老人甚至走得比她们两人快多了,一些和蔼的老太老头在她们身边路过时,甚至还转头慈祥地笑着对她们打了招呼。 “小姑娘也出来散步呀。” 季梓矜“是呀,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嘛,您老肯定长寿。” “哈哈哈你们是新搬来的吧” 季梓矜“是啊,最近” 这种对话,几乎每个住在周围的老太老头都会好奇地问她们一遍,每次都是季梓矜笑容亲切地回答,而纪念抱着闹钟手里给闹钟顺毛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微垂着头,侧脸安详,两人和谐无比。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个退休老太家的门口。 染上青苔的旧墙,如渲染了上等的烟青色,轻轻浅浅地氤氲在墙面上,偶有一些青藤攀登在墙头,青藤中混着一些枯黄的藤叶,两棵翠绿的枣树茂密地压低了枝头,细碎地骑在了墙头上,被掩在茂密的树叶中隐隐可见一些青色的果子,墙头上还竖着防贼的根根分明的铁刺,与枝叶相互交错。 “小姑娘又来啦。”坐在门口背靠着墙拿着大葵扇扇风乘凉的黄老太,熟识地向两人打着招呼,转眼一看就看到了纪念怀里的闹钟,有些惊讶地说“哟,这么胖的猫呀。” 两人日常散步经常都会经过这老太的门前,而这老太又喜欢坐在门口乘凉,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打着招呼,自然地跟两人熟络了起来。季梓矜嘴甜,纪念虽然不常说话,但是两人长得都好看乖巧,黄老太又是个退休教师,自然喜欢这种性子。再加上黄老太为人热心乐观,纪念和季梓矜倒也愿意跟她接触。 每次有人说它胖,闹钟似乎都能听到似的,上次莎莎也说了它胖,结果就开始炸毛,这次黄老太一说,瞬间就从纪念的怀里坐起来,本来软趴趴的猫毛又开始有些炸起来,但可能是之前跟季梓矜闹了一会,费了一些精力,现在的它也只是微微炸毛,并没有举起爪子要挠人的趋势。 黄老太见这架势,笑得脸满是褶子,用大葵扇指着纪念怀里的闹钟说“这脾气还真大,还能听懂话呢。” 纪念见状,又准备上手顺毛,奈何抱着闹钟太久了,手有些酸,一时半会举了又放下。 站在一旁的季梓矜敏锐地观察到了纪念的异常,脸上的笑意顿显,马上伸手过去捞起有些炸毛看着黄老太的闹钟,抓着闹钟整个举到了黄老太面前,笑着说“婆婆你猜,这猫多少斤了” 跟闹钟人眼瞪猫眼的黄老太,看了闹钟一会,依然是满脸褶子,笑得眼睛眯起来,把葵扇放在了小矮凳的一旁,伸出干瘦却有力的手臂对季梓矜说“来,让我来抱抱这小玩意儿。” 季梓矜奸计得逞,马上笑得灿烂地将闹钟送进黄老太的手里。 毕竟多长了这么多岁数,任凭闹钟怎么闹也在身经百战的黄老太怀里折腾不出什么花招来,只能老实服帖,最后乖乖地趴在黄老太的怀里巴巴地看着纪念。 而黄老太则对闹钟很是喜爱,一边摸着它一边说“这小东西一下子就老实咯。”还将头凑过去亲了一下闹钟的头。 季梓矜开心地说“那是它喜欢您,平时它对我们两个凶得很。” 见着闹钟在黄老太手里被收拾得服帖,纪念也不由得笑了,跟熊孩子被收拾了一样的心态,也接着一句“它就会窝里横。” 季梓矜一拍手赞同“对,你就是它的窝。” 纪念作势要打她,季梓矜躲闪到黄老太背后,在黄老太背后嚷着“我错了。” “错哪了” “说错了,你应该是横。”季梓矜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 纪念一下子就被季梓矜逗笑,手也举不起来了,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上年纪的人总喜欢看着小辈打闹想起以前的事情,黄老太看着这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打闹着,青春洋溢的样子,也不由得染上了笑意。 黄老太不由感叹着“小姑娘们精力就是好。” 纪念见状,顺口说了一句“您年轻过,我们还没老过,您经历的事情可比我们丰富多了。” 这话一出,季梓矜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她也是会安慰人的,于是在黄老太身边笑着给她竖了个拇指。 纪念看着季梓矜这个小动作,脸上的笑容扩大,清浅的笑容荡开阵阵涟漪,脸颊旁长短不一的鬓发随风一起一落。 这话把黄老太说得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一下子涌上来的情感也消退了一些。 季梓矜突然出口“婆婆,您知道谁会搭瓜棚么” 黄老太望向季梓矜“怎么你们要搭瓜棚” 季梓矜点头“是呢,园子里有过瓜棚,但是已经坏了好久,想问问您有会的人吗” 黄老太一笑,其中镶的几颗金牙闪烁着“这简单得很,我找个熟人给你们搭,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们两个小姑娘干不来这活的。” 之后,黄老太似乎很喜欢闹钟,似乎每个人都说它闹得很,但是都很喜欢它,虽然胖了不少,但是却变得更可爱了。 谢绝了黄老太再一次挽留她们吃饭,从她的怀里抱起了闹钟,闹钟安分了不少,趴在纪念的怀里也不折腾了,乖乖地享受着纪念的顺毛。 两人一猫顺着道路一路往下,漫无目的地散步,又来到了俊才的书店。这个时候除了极少部分还没回家的中学生还逗留在书店里看书,书店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书店正好迎着西斜的落日余晖,照亮着门口堆砌的书本封面,白色映着温暖,每一本书籍上都被赋予了温度。 今日,门口却有些不同,放置着书本的书架旁还有一个书架,放置的却不是书,而是早已落伍的影碟,一个个封面色彩艳丽地整齐排布在一起,纪念手指抚上去,指尖能感觉到那薄薄的纸层那微硬的碟片在发烫。 依然坐在书店柜台前的俊才,一边拿着一本杂志挡着头上拖曳进屋的阳光,一边抱怨着这夏日该死的炎热。 “这太阳怎么到到哪都是,热死了”俊才开着最大档的风扇狂吹着。 “晒晒就习惯了,就当补钙吧。”季梓矜笑着走进书店。 俊才不以为然“会晒黑的,你们两个小姑娘还在下午最大太阳的时候跑出来,问题是你们还不黑,真是气死人。” 在这个时候阳光还很猛,季梓矜自从跟纪念出来散步后,也不爱擦防晒了,但是两人的皮肤依然白皙,让每天坐在店里还被太阳晒得黑了一个色度的俊才羡慕得不得了。 听这么一说,季梓矜掐着腰十分得意地笑起来“天生丽质。” 刚刚突然感兴趣看了几眼影碟封面的纪念才刚刚走进来“俊才,你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卖影碟” “前天吧。觉得反正有空,干脆做个副业来提升一下营业额了。”俊才热得有气无力地说话。 季梓矜一笑,刚想说这年头谁还会看影碟。 “对了,那你这有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吗”纪念突然开口,继而又有些不确定“是这个名字吧” 就在刚刚看到了满书架的影碟,纪念突然想起了曾经在狱里白小言跟她推荐过的这部影片,叫她出狱之后如果记得就去看看,不记得就算了。 现下她突然想起来,既然答应过了,为了遵守承诺,她也应该看看。 “好像有的,我记得我进了这个。”话音刚落,俊才便从他的位置上下来,转身来到门口放置着影碟的书架上找了一会,又“蹬蹬”地跑到柜台下面翻找了一会,有些懊恼地从柜台下站起来,说“好像没有进。” 纪念点头,虽然有点失望,毕竟她想知道那是讲述了个什么故事,但也不算特别渴望,于是说“没事。” “我下次再给你带吧。” 纪念点点头“好,那你下次记得喊我。” 季梓矜歪头看了一眼纪念,她怀里抱着此刻正乖巧的闹钟,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只是随便提一句。 回去的路上,余晖拉长两人的身影,沉默自然气氛之下,季梓矜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怎么突然想看电影” 平时纪念似乎没有什么爱好,早早就睡觉了,有时候没事情干就是发呆睡觉,偶尔看看书,再不成无聊的时候两人就去莎莎的旅馆里帮个忙,消遣一下时光。 这下子突然要看一个电影,还是指明的一个电影名字,这实在令人遐想。 尤其是,这个电影季梓矜看过,她知道这讲了个什么故事,她甚至还写过相关的读后感。 纪念抱着闹钟,左右换了下手,此刻闹钟已经安静下来了,见纪念手累,季梓矜上去接过了闹钟,闹钟的脾气过去了,干脆就在她的手里顺服了。 将闹钟递给季梓矜时,纪念眼眸低垂,如平常一般无二,平静地说“一个朋友让我有空就看看。” 当初她快出去的时候,白小言对她说“纪念,有空就看看吧。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至少,你会看到影子,学会爱自己吧。” “被嫌弃的”这几个字,纪念似乎已经看到了些许过去的人生了。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19.我不骗你 黄老太果然说话算话,两人都将那天的对话差不多忘了,结果过两天黄老太就带着人敲了她们的后门。 带来的男人是个中年健壮憨厚的男人,肩上还扛着一把铁的折叠长梯,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笑容爽朗,嘴上还有一些没刮干净的胡茬,穿着一件灰色带领衬衫,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看起来应该是刚做完工被黄老太领了过来。 黄老太笑得一口牙齿露出来,几颗金牙闪烁,介绍了男人是她的邻居,叫李老七。她园子里的瓜棚都是他帮搭建的,平时也帮左邻右舍干一些砌墙和泥水的活。 一进入花园里,李老七上手摇了几下衰败不堪的瓜棚,内里腐朽不堪的瓜棚架瞬间像下雨一样从上面掉下了许多碎屑混杂着许多灰尘,顿时让靠近的有些近的纪念忍不住咳嗽起来,然而李老七还是面不改色,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转头善意地提醒着纪念。 “这瓜棚太久了,都快烂完了,一推肯定就倒,灰尘多,你走远点吧。”说完,便开始架开梯子,开始忙活起来了。 黄老太早就远远地站在屋檐下看着了,一点都没沾染上一点灰尘和漫天飞舞碎屑,看到纪念咳嗽的样子,笑得嘴咧开,热情地向纪念招手。 “来,过来这边,那边太多灰尘了。” 纪念捂着嘴微微地咳嗽,向李老七点头示意,便向黄老太走去。一走到屋檐下,黄老太便拉着她的手,有些心疼地说“你个小姑娘靠那么近做什么,吸了不少灰尘吧。” 李老七在那边远远地听到,也跟着回应一句“小姑娘靠得可近了,刚刚还一口气全吸了进去。” 黄老太笑骂着他“你也不懂叫小姑娘走远点再动手,害得人家小姑娘咳嗽。” 李老七打开着工具箱,笑着认错“是是是,你说的对” 正端着茶水出来的季梓矜一眼就看到了纪念捂着嘴的样子,赶紧就将茶水放在一旁搬出来的小桌子上,上前一只手抚上纪念的背轻轻地拍着,一手轻轻地握着纪念的手臂,微皱眉,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纪念放开捂嘴的手,在咳嗽的间隙对她说“没事咳咳” 虽然纪念是这样说,但是季梓矜的眉头并没有放开,知道纪念并不想多说,于是她望向了黄老太,用眼神询问着。 黄老太见着季梓矜这样子知道她着急,一时有些想要逗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故意卖着关子说“唉,刚刚发生了意外。” 果然,季梓矜的眉头皱紧,语气沉静“什么意外” 黄老太又是一声叹气,表情有些戚戚“我不好跟你说” 正在那边忙活的李老七耳朵倒是尖得很,听到黄老太这番话,在那边大声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传到三人的耳中。 对于李老七的笑声,季梓矜觉得有些莫名,但是心系纪念的她,这会子只一心想着纪念让她失去了往日的机灵,柔声地对纪念说“没事的,别怕。” 季梓矜这一通安慰让纪念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刚刚一直停不下来的咳嗽,一下子就停了,但纪念捂嘴的手一时半会还没有放下来。 于是,季梓矜正在担忧地看着纪念,手在那纤细的脊背上温柔地拍着时,看到了捂着嘴上面的那双眼睛不知不觉间已经弯成了月牙,浅浅地像一轮弯月。 再看看一旁的黄老太,早就咧嘴笑得正欢,一脸的褶子暴露无遗,像是岁月的一道道跨不过的沟壑。 意识到被黄老太耍了的季梓矜自己也笑了“好呀,你们合起来骗我。” 纪念依然笑眼弯弯,立马辩驳“我可没有。” 黄老太也笑着撇清自己的关系“哎哟,我可没说别的。” 季梓矜只得缴枪投降“得了,您是语文老师,我说不过你。” 几人在这边正说着话,瓜棚那边传来了李老七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要踹倒这瓜棚了,这瓜棚烂透了,一踹就会倒,灰尘会很大。”话音刚落,李老七就踹倒了瓜棚,传来了“轰隆”一声。 瓜棚坍塌的瞬间,腐朽的空木头倒在地上碎成了木屑,弥漫起了巨大的碎屑,阳光之下,一束束光线之中,空气漂浮着一颗颗白色的颗粒,颗粒快速地向四周散开。 季梓矜看到了之后,第一反应伸手将纪念抱在了怀里,将纪念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下意识地保护纪念不受到灰尘的影响。 一瞬间,纪念只感觉自己的脸接触到了一片柔软肉感,眼前是季梓矜那件白色的短袖布料,被摁在对方怀里的她一瞬间有些懵。 或许因为瓜棚留置的时间太久了,木头已经烂透了,整个已经烂到了只剩外面壳子,其中灰尘镶嵌其中,所以造成的灰尘和碎屑尤其之大,连站在屋檐之下的黄老太都捂住鼻子和嘴巴后退了几步,显然呼吸道已经接触到了那令人不舒服的灰尘。 纪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被季梓矜抱在了怀里,自己的脸正对柔软的胸部,不由得脸蛋火速地发烫,像蒸鸡蛋一样,白皙的脸蛋飞上了一抹烟霞,烟霞连在耳朵尖红到了尾。 羞涩难当的纪念想要推开季梓矜,这时,她脸蛋靠着的胸部却有些微微的震动,几声抑制的声音在胸部共振传到了纪念的耳里。 纪念有些错愕,脸下感受到的胸部的起伏都伴随着压抑,胸部传来的咳嗽声也被刻意压低,纪念连忙从季梓矜的怀里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季梓矜。 季梓矜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咳嗽,对上纪念的视线时,她唇边立即扯开一抹微笑,但还是忍不住从嘴里漏出一两声咳嗽,胸部的震动无法掩饰。 纪念皱眉,有些责怪地说“你怎么都不知道给自己捂一下光捂着我有什么用”嘴上虽然还有些责怪的语气,但是手却自动地伸过去到季梓矜的背后给她顺气,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了担忧。 奇异地,由于纪念面对着季梓矜,还伸手到季梓矜的背后去顺气,看起来就像是她在主动拥抱着季梓矜。 不知为何,本来还在抑制着咳嗽的季梓矜,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然而喉咙里似乎还粘着那令人难受的灰尘,于是她一边咳嗽一边笑得前俯后仰的,让纪念无法分辨到底是她咳得厉害还是笑得厉害。 见季梓矜一边咳一边笑个不停,身子抖动着,纪念有些无奈地说“你到底是要笑还是要咳先做一件事好吗” 季梓矜身子颤动着,一边笑一边咳还说着话“哈哈咳咳咳我现在哈哈咳咳就要抱着你”话音刚落,她便将正在她面前的纪念给抱了个正着。 身在软香柔情的怀抱里,纪念愣了两秒之后,第一瞬间便是自己又被耍了,毕竟季梓矜有过前科,她这么想也算是合理。 于是,她马上推开了季梓矜,有些生气地说“你又骗我” “没有我咳咳咳”正说着话,季梓矜又开始低咳起来,但还是想要辩驳,毕竟她可不想被纪念误会。 在一旁被晾着许久的黄老太目睹了两人这一连串无意却胜似有意的打情骂俏后,内心震惊了一会,但是之前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她还以为是年轻女孩之前的玩闹而已,现下看起来真的不对劲。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的事情够多,还是知识分子,知道这种事情的存在,倒不像是乡下莽妇那般震惊过头。 看见季梓矜咳得厉害,也回了神,找回了身为长者的见多识广的淡定,连忙喊着纪念去拿一旁的茶水给季梓矜喝,润一下喉。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的纪念在黄老太的提醒下,连忙转身去给季梓矜倒了一杯茶水,在端到季梓矜手里时,怕她烫到,特意试了一下水温,合适地再递到她的嘴边。 季梓矜一边咳着一边将茶水全部喝完,连喝了好几杯才堪堪停了下来。 可能是咳得有些厉害了,季梓矜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她还是笑着对纪念说“我没骗你。” 纪念的心一紧,本来从季梓矜的手里接过杯子,却被季梓矜轻轻地握住了手,季梓矜的手心很软,一种甜蜜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脏。 难得地,纪念反握住了季梓矜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立马放开季梓矜的手时,眼帘低垂,轻声说“我知道。”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0.并肩前进 虽然黄老太是知识分子,但是面对这种事情,未免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震惊,但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类事情。 人生在世的几十年匆匆而过,那些藏着掖着自认为见不得人的事情,她都见过,眼睛虽然老了,但她的心还清明的很。 但她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地坐下来,跟着两人一起喝着茶水,如同往日在门口乘凉一样慢悠悠地看着园子里李老七忙活,时不时还让两人给李老七送点茶水和毛巾,以免两人不会做人情。 茶水泡的是桂花茶,那是纪念这几天见满树的桂花,海风稍微大一些,摇动树枝叶时,桂花便颤抖着从树上掉落下来,小小的白色花瓣像雪花一样落在她的头发上,从乌黑的发丝掉落到泥土里,最终与泥土混为一体。 纪念见着可惜,这么多桂花飘到地上浪费了。于是让季梓矜在树底下拿着一个大的篮子等着,而她则在二楼的阳台上伸出撑衣杆拍打着桂花树的枝丫,树叶簌簌抖动着落下一身的桂花瓣,而季梓矜则抓着篮子在树底下跟着白色的花瓣团团转着。 季梓矜的头颅高扬,修长脖颈如天鹅一般,注视着桂花落下的方向,一个转身就伸出篮子接住,偶尔身子来不及转身,就如跳芭蕾一样一条腿笔直地翘起,一双手往前伸出递着篮子网罗着桂花。她就像在雪花之中从容地跳着舞一样,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到舒服。 撑衣杆是细长的棍子,打起树的枝丫来有些费力,尤其是纪念这种瘦削的身材,力气也不大,用力拍打了几下后手就酸了,不一会气息有些喘了起来,光洁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迹。 季梓矜显然注意到了桂花落下的速度变慢了,抬起头,从树叶的边隙望去,阳台处正迎着光,纪念已经将半袖挽到了手臂处,清瘦白皙的脸蛋在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顺滑的光芒,其中还有些细细的小汗珠饱满而透明,鼻尖上渗出的汗落在了小黑痣,整个人在阳光中鲜活起来。 “歇会吧。” 纪念顺声往下看,季梓矜抱着篮子,正抬头看向她,还有一些桂花在她的身边落下,她的发丝上铺上了一层好看的花瓣,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少女。 于是这桂花茶很快就派上用场用来招待客人,新鲜的桂花泡开来,季梓矜是个甜度控,还不忘放了点蜜糖,但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甜得过分,入口微甜,桂花的香味,刚好让人解渴。 李老七的动作麻利,对于搭瓜棚的活儿干得十分快速,平时就帮左邻右舍搭瓜棚,这会子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做出下一步动作。 而他的性格又好,不计较,是这里的老好人,这也是黄老太带他来两个姑娘家帮忙的原因。 忙活了一个下午,原本衰败破旧的瓜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结实而牢固的新瓜棚,木头嫁接之处漏出的缝隙是不规则菱形,方便藤蔓从中穿过。 这虽然只是个瓜棚架子,但纪念已经能想象得到今后种了瓜后的那蔓延的绿色是多么地漂亮。 纪念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对方忙活了一下午应该请对方吃饭,而季梓矜跟人精似的,更是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李老七却摆摆手笑容爽朗地让她们别太客气,他还要赶回去吃饭,而黄老太居然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也提出要回去吃饭。 “左邻右舍的,你们又是两个小姑娘,帮忙是应该的,别太客气了啊,有事再喊我,或者叫黄婆婆也行,我先走了。”李老七没等她们开口扛着梯子就走了。 黄老太也走到了门口,依然笑得慈祥“得了,我也要回去吃饭,你们也该去吃饭了哈,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完,转身出了门之后,又转头似乎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出口,摇着头漫悠悠地走了。 季梓矜见黄老太这反应,好奇地问“黄老太这反应是干嘛” 纪念的兴趣则没有季梓矜那么浓,转身回屋里,淡然地说了“可能是震惊吧。” 想起了之前两人的那些动作,季梓矜也赞同,于是有些惋惜地感叹着“不知道她下次还敢不敢来咯。” 纪念耸肩“不知道,害怕我们也说不定。” 听这话,季梓矜马上凑到了纪念的身旁,像条美女蛇似的就差缠上了她,说“那你怕吗” 纪念有些莫名地望着她“怕什么怕你吗” “那些闲言闲语,”季梓矜低声说,继而又补上,“或者是我。” 纪念微惊讶地望着她,一时没有回答。 其实季梓矜有些紧张,她有些害怕纪念说怕,这个世界背负着人们的眼光前进,活出自己的活法,那就不能去惧怕,怕只会伤害自己罢了。她想去保护纪念,可到底会有护不了的时候。 望着季梓矜有些紧张地盯着自己,纪念觉得有些好笑,想起了之前季梓矜掐了自己的脸,于是她也上手轻轻地捏了一下那张漂亮的脸蛋,笑着说“怕就不会跟你住一起了。” 那略带显琥珀色的瞳孔微缩,倒映着纪念的清浅的笑,意识到自己似乎想多了,眼前的女人跟来时很不一样,她已经从苍白变成鲜活,从逃避变得顺从自己的心。 这时候的她,柔软却带着一股韧性,似乎透明的软甲披在她的身上,那些闲言闲语就似利剑也无法动她分毫。 “还看什么不吃饭么走啦。”纪念走进屋子里,回头喊了季梓矜几声。 望着那个从光中渐入屋里的纤瘦身影,季梓矜突然觉得,与其她想着怎么去保护她,将她护在自己的护翼之下,倒不如去想想两人怎么才能一起坚强地抵挡这个世界。 依赖与被依赖,倒不如两人并肩前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1.要剪头发 晚饭还算小小的丰盛,比以往要多了两个菜,一开始纪念以为黄老太两人会留下来吃饭,所以才会多做了两个荤菜,要不然她不会平白无事地多做两个菜来麻烦自己,要知道平常她也只做平常的两个家常小菜而已。 吃饭的时候,纪念低头扒饭的时候,随意扎起的头发,额边漏下了几缕发丝,发丝有些阻挡她吃饭的动作,让她屡屡捋起头发放到耳后。这个动作被季梓矜注意到,看到纪念的头发比一开始来到岛上的时候长了不少,原本发丝还没到肩部,只是过了耳朵下面一些,现在已经到了肩部,原本长短不一的发丝依然是长短不一,可见当时剪头发的时候是有多么地随便。 “你的头发长得好快,已经这么长了。”季梓矜一边吃饭一边感慨着。 纪念认同地点点头,附和道“确实。”点头的时候,发丝又从耳边滑落下来,又将它捋了上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季梓矜说“我想剪头发了,你有剪刀吗” “没有,”季梓矜摇头,有些疑问,“怎么了你要剪头发” 纪念诚实地点头“对,我头发长了,想剪一下。” “自己剪吗”季梓矜有些错愕。 “对,有问题吗”纪念一脸理所当然。 看着纪念那一头长短不一的碎长发,季梓矜似乎明白为什么这幅狗啃过的发丝为什么会出现了,八成那是纪念自己剪得,也幸亏纪念长得不错,要不然这个造型谁都hod不住,颜值不高的人直接就死在发型上了。 “你自己可能剪不好。”季梓矜话里有话,暗示着纪念。 纪念一点都没发觉,说“没事,我要求不高。” 对于纪念的木鱼脑袋,季梓矜感觉力不从心,只好直白地说“不如我来帮你剪吧。” 没想到的是,纪念抬起眼望了他一眼,有些怀疑道“你会吗”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季梓矜那双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似乎在评估她的能力。 季梓矜倒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被纪念怀疑自己的动手能力,看着纪念那头长短不一跟乱剪一样的头发,季梓矜觉得自己的手艺怎么也比这个呆子闭眼剪发要好,于是伸出手指卷了一缕纪念额边的碎发,微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我的手艺有这么差嘛” 对于季梓矜这些贴近的小动作,纪念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地继续捧着碗吃饭,看也没看季梓矜一眼,说“如果以你在厨房的厨艺来评价的话,很差。” 被纪念这么挤兑的季梓矜反而笑起来,笑得很欢,说“厨房只要有你就够了,至于你的头发,放心交给我。至少不会让你顶着个杂草长短的头发。” “嗯”这才似有所感的纪念放下筷子,抚上了自己的发尾,疑惑地说“真的很差吗” 见纪念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季梓矜惊讶地说“你没感觉” 纪念摇头,自然地脱口而出“不觉得,之前在牢里也是这么”说到这里,纪念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及时住了嘴。 果然,季梓矜目光顿时有些惊讶,纪念只低头不语,又重新闷头吃起了饭,腮帮子咀嚼的速度变慢,明显心有所思。 纪念并没有跟季梓矜提及过她曾经的牢狱生涯,她也有意无意地回避谈论她过去的事情,曾经在她快出来的时候,白小言跟她说过,关于十年的牢狱的事情,她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过多提及。 她也明白不能提的原因,毕竟这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为了省去麻烦,她也懒得去提。 跟季梓矜生活得太过自然惬意,她自然也放松了对这件事的提及,等反应过来时,才堪堪停下来。 季梓矜露出惊讶的态度她也能理解,甚至就此害怕而疏远她,她也能理解,这毕竟是人之常情。 可理解归理解,她心里却有些难受。 如同开水滚浇在心尖上,忐忑不安。 对于纪念还有这一段过往,季梓矜是惊讶的,看得出来纪念并不想多说,她也不会主动提及。 如果那是她的一块伤疤,那季梓矜宁愿她不要去揭开。如果那是她的隔阂,那季梓矜希望她有一天能主动对她说,而不是自己去追问她。 季梓矜若无其事地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剪,莎莎那边应该会有工具,我去问问好了。” 纪念一顿,微微点头,发出“嗯”的一声,便没有再说。 她知道季梓矜的好意,但她实在还不想对她提及她的过往,这实在还不是时候去说这些,不过,她相信时候到了,她一定会说的。 果然如季梓矜所料,莎莎真的有一套美发的套装,有碎发剪和长剪,还有拉板这些。一听季梓矜说是帮纪念剪头发,立马就两眼放光,连声表示纪念早就该换个发型了,热烈地将拉板塞给季梓矜,甚至还想跟过去给纪念亲自设计发型。 不过到底被季梓矜给拒绝了,因为她的打算就是只有她可以帮纪念剪头发,即使是莎莎也不行。 “你就安歇着吧,她就剪个头发,用不着你这个高级理发师。”季梓矜连忙叫住开始活动的莎莎。 莎莎虽然有些遗憾,但想着还要看店就干脆了放弃了要跟过去凑热闹的念头,掐着腰说“那是,我算得上半个专业,你可别把纪念剪秃了。” “怎么会,你别把纪念给说得害怕了。”季梓矜连忙辩驳。 莎莎才不管季梓矜说什么,只是感慨着“你可终于要剪头发了,我一开始看你这狗啃似的头发就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剪。” 这下子连纪念也有些觉得哭笑不得“有那么夸张吗我觉得还好啊。” 莎莎认真地点点头,还拉上季梓矜,说“就是这样不信你问梓矜” 纪念点头,面无表情说“不用问了,刚刚她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再次被莎莎坑了一把的季梓矜听到纪念的话有些无奈,原来这呆子心里一直记着她的话呢。 季梓矜伸手揉着纪念那头柔软但长短不一的头发,笑得温柔,眸子清亮“哎呀,对不起嘛。”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2.你爱撒娇 听到季梓矜欢快上翘的语气, 纪念不禁笑起来,伸手拨开季梓矜揉着自己头发的手,说“知道啦,我的发型再难看也不要这样摸乱我的头发了。” 季梓矜眨眨眼“这样有凌乱美嘛。” 纪念笑骂着“你就胡扯吧。” “咦惹”莎莎突然浑身抖了一下,双手摸了摸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看着两人,嫌弃地说“得了得了,少在这里说这些了,拿了东西就走吧, 我还得看店呢。你记得给她收拾得好一点。” 看到莎莎这么执着地说自己的发型,纪念自己都忍不住摸了摸发尾,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之前的技术, 不过她的要求不高, 只要剪短就可以了, 就是此时心里有点小介意。 “好啦,这就回去了,你等着看我展露真正的技术吧。”季梓矜自信满满地说。 纪念摸了摸鼻子, 无奈地说“怎么当事人的我没有话语权” “走啦。”跃跃欲试的季梓矜一把挽住纪念的手臂, 眼睛放光地往家里走去。 街道上,两人肆无忌惮地走入了橘色的阳光里, 金灿灿地光辉洒落在两人身上,白皙的皮肤映出金黄色的温暖, 影子很短, 两人的步伐一致。 莎莎撑着腮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去, 轻声感叹着“真好呀。” 纪念原本只想随便剪剪就行了,季梓矜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她没帮过别人剪过头发,但是并不妨碍她有一种天生的自信能够做好这件事情。 于是,季梓矜将剪发的地点选在光线甚好通风极佳的户外,就在桂花树底下,树影绰绰,光斑映头发上,时不时还有几朵桂花飘落下来,落在发丝上,季梓矜再轻轻地板纪念拨开花朵,看着这头长短不一的发丝思考着该怎么剪。 纪念并没有刘海,发际线也不高,额前没有太多小绒毛,自然地中分,发丝很柔软,胡乱那长短不一的长度,整个从正脸看上去很简单干净,竟然完全撑住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发型。 纪念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大腿上,安静地任由季梓矜摆弄。 季梓矜围着纪念身后左右来回走了几圈,挠挠下巴,歪头疑惑道“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 纪念微叹口气,只好出声提醒“我看发廊里还有一块布围在脖子上的。” 季梓矜一合掌,恍然大悟“对,是缺这个。” 纪念点头“要不,找件旧衣服来” 季梓矜喜悦地说“不用,我想起来了” 纪念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见季梓矜放下工具,转身蹬蹬地往屋子里跑去,过了一会,手里拿着一块白布,在纪念面前抖开来,像给小孩子围着围脖一样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纪念摸着这块白布,质感有些粗糙,她总觉得这块布有点眼熟,问“这是不是之前用来盖钢琴的那块白布” 季梓矜一点头,爽快的承认了“没错,就是那块布,很适合对吧虽然有点长。” 事实上并不是有点长,而是很长,白布围在纪念身上,都直接拖地了好长一段,看起来就像是将纪念整个人裹进了床单里一样。 季梓矜拿出了一把长剪,活动了一下剪刀,看着纪念的光洁的额头,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要试一下刘海” 纪念摇头,坚决拒绝“不要,刘海太容易长了,还需要经常剪。” 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刘海需要经常修剪。 季梓矜一边活动着剪刀,一边歪头思考着,说“那要不剪个碎发” 这个纪念倒是无所谓,说“如果你会剪的话,那无所谓。不过,你会吗”对于纪念来说,碎发实在是个比较难的技术。 “那简单啊,我先帮你把长短修成一致的长度,我们不是经常看到俊才书店里那些小女生都是平平的发尾吗给你也剪一个怎么样”季梓矜跃跃欲试,眼睛发亮,恨不得马上帮纪念剪出来。 纪念见季梓矜这么高兴,像是被感染了这种喜悦的心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可以啊,你喜欢就好。” 得到了纪念的许可,季梓矜马上就来到了纪念身后,将她的头发从衣服里全部放在身后,用剪刀比划了一下长度和位置后,就准备开始剪了。 这时,突然一阵海风吹来,树叶簌簌被吹响,树叶婆娑,一些花瓣随风飘扬,白色如絮状花瓣挂在纪念头发上,季梓矜反射性地拂去花瓣,风又一阵吹来,发丝被吹动移了些许位置,季梓矜下了剪刀,剪下了一小段头发。 一小段发丝顺着白布掉落在泥地上,而刚刚季梓矜下手的地方,发尾有一半是平直另外一半则是稍微长了一些,于是又变成了长短不一的样子。 季梓矜看到都懵了一下,握着剪刀有些不知所措。 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的纪念感觉到背后的季梓矜半天都没有动作了,不禁有些奇怪,问“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吗” 虽然把纪念的头发剪了一小撮不平整的,但是季梓矜回过神来,依然用淡定地语气回答着“没事,我还在量着长度。” 对于这话,纪念并没有怀疑,她根本没想到刚刚那风让季梓矜给剪歪了,或许知道了也没多大反应,只是会嘲笑一下季梓矜的自信。 而季梓矜早就练就了淡定地说着瞎话,小时候她就聪明得很,每次犯错时,为了少让自己受到责罚,早就会淡定地说着瞎话。就像上次她去煮姜糖水一样,即使面对着厨房的满目狼藉,她还是能淡定自若地说着没事。 这回,她看着刚刚剪下的头发,稍微懊悔了那么一会,也幸好她并没有剪多少,否则她就会让纪念回到刚相遇时的那个发型了,纪念倒不会多说什么,但她绝对相信莎莎会笑她一个月。 对于莎莎那种无聊的家伙,她是真的会足足笑她一个月。 这时,一阵风又吹了过来,不止花瓣再次飘落了下来,扑到纪念的头发上,还将季梓矜用心将纪念梳到脑后的头发给吹乱了。 纪念也意识到这风一阵一阵的,自己的头发被吹起,有几根还糊在了她的脸上。 “这风有点大啊”纪念将脸上的发丝扒拉下来,淡定地说出这句话。 季梓矜淡定附和“是啊,幸好刚才我没手抖。”没手抖但是也剪歪了就是了。 纪念笑笑“是嘛你真厉害。” 受到了纪念的夸奖反而让季梓矜有些不好意思,季梓矜不自然地摸着眼角的黑痣,笑得有几分尴尬。 今天的风怕是不会停了,过不久就会来一阵,这风像是有意识一样,每回季梓矜都要下手剪下去了,风就会吹起纪念的发丝,季梓矜堪堪收回手,不然又会是一桩剪歪的惨案。 纪念也感觉这样可能没法剪了,于是好心地提议着“要不,找个东西来固定”她可不会说改天再剪这种话来,毕竟她也懒得再去找出一天来去剪头发了,她就是那种一旦动起来就要将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的人。 季梓矜点头,附和道“对,我要想想。应该有个东西”她想了一会,灵光一闪,说“等等,我想起来了” 然后,又蹬蹬地跑进了屋子里,纪念看到季梓矜跑进的是厨房的位置,不知道捣鼓着什么,然后出来的时候,她手上就举着一个在阳光底下反着金属的光泽的东西。 直到季梓矜走到纪念面前,将那“神器”放在她的面前,得意地说“看我找到了定发神器。” 纪念微蹙眉,拿起那个“神器”,放在眼前看了看,诚实地说“我看了看,它就是我平时煮面的那个锅。” 季梓矜点头“对,也是我煮姜糖水的那个锅。” 纪念疑惑“所以你说的神器我煮面吗” 对于纪念的话语,季梓矜忍不住扶额“不是你想哪去了” “那么你是指” “我演示给你看。”说着,季梓矜从纪念手里拿过锅,一下子就套在了纪念的头上,锅的尺寸恰好贴合纪念的头,长度也刚好到颈部,堪称完美。 “真是太适合了”季梓矜一拍掌,忍不住开心起来,忍不住掐着小腰迎风得意地扬起笑脸。 传来纪念闷闷的声音。 “等等,好是好不过”纪念伸手敲了敲头上盖了她个严实的不锈钢锅,不仅把她的头发给盖得严实了,同时也把她的眼鼻嘴也全盖住了。此时她的声音只能从不锈钢锅里面传出来,她的眼睛也被盖个严实,根本看不到外面。 这时季梓矜才注意到这个锅把纪念整个脸都盖住了,看了两眼,她觉得好笑,然后就笑了起来,还一边笑一边拿下锅,说“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纪念觉得她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强了,笑说“脸都盖住了,还好看什么。” 季梓矜捧着锅笑“盖住了也好看。” 纪念笑,懒得跟她再胡闹,催促她“要不就这样剪得了。” “套个锅” 纪念点头“这样很快吧。” “好。” 于是,纪念再次被套了个锅,这下子可省事多了,季梓矜快速地下手,沿着锅的边缘就给纪念剪了一圈。 不过 季梓矜将锅从纪念的头上拿了下来,纪念抬眼望她,觉得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便问“剪好了吗” 季梓矜点头“剪好了。” 纪念感到奇怪“那不就行了。” “不过出了点小差错” 纪念倒是淡定,再出差错也不会让她惊讶到哪去,大不了就跟她之前剪的一样。 “差错是什么” 季梓矜指了指她身后的头发,再举起手里的锅,示意着上面有个“v”字型凹进去的地方,说“我不小心把这个v字也剪进去了。” 纪念便伸手去摸脑后的头发,果然摸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凹陷处,简直在直直的发尾处是一枝独秀的存在,可想而知这个后脑勺会多么引人注目。 再抬眼看向季梓矜,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无辜。 纪念轻叹一口气,这个女人是吃定自己了,于是她只能说“没事,也算有特色了。” 顿时,季梓矜就眉笑颜开,再次光彩照人,艳丽夺目,她上前两步一把抱住纪念的肩,有点撒娇地说“还是纪念最好了。” 纪念也笑,拍了拍她“是是是,不过,布上还有头发,你要沾上了。” “哎呀,真的呢不过是你的,没关系了。” “快拍掉,别碰到我身上走远点,别抱我。” “那是你的头发,蹭回给你哈哈哈” “你帮我洗掉沾上了” “洗哪里怎么洗哈哈哈” 纪念的头发再次回到了脖颈的长度,少了长了头发之前的些微婉约,多了几分清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对她来说,最省事的体现莫过于洗头发时省水省时间了。 虽然剪发之前,季梓矜也有叫她干脆留长算了,表示想要看看纪念长发的样子,肯定会是很温柔。 但是她拒绝了。 以前纪念也是长发,她从来没有剪过比肩部要短的头发,林女士也不准她留短发,长直发的她看起来更加乖巧,根本不同于短发后的她。 直到,她进了狱中,一头及腰长发被狱警一剪刀剪去,已经是脖颈以上长短不齐的样子了。 那时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短发,眼睛瞪大,许久没有光彩的双眼,渐渐地焕发出神采,足足停留了许久,直到被下一位挤下去,才回过神来。 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还可以有自己的另一面。 帮了纪念剪了头发,季梓矜伸手指卷了自己一撮棕色的卷发,看了两眼,说“我之前染的头发,估计现在头顶长出了新的头发了,是不是黑色和棕色交接在一起”说着,季梓矜低下头,让纪念看看自己的头顶处。 纪念看了一眼,果然,季梓矜的新长出来的乌发已经给棕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界限,于是纪念诚实地点点头“是。” 季梓矜想象着黑色跟棕色交接在一起的头发分界线的画面,顿时觉得好难看,于是樱桃小嘴嘟了起来,有些撒娇地挽住纪念的手臂,说“我想染头发。” 纪念望了她一眼,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为什么”季梓矜不解。 纪念也不再看她,直接就说“太麻烦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季梓矜还是不放开纪念的手臂,继续耍着自己的小性子,“可是那样好难看,你不觉得吗” 纪念再抬头望了一眼,诚实地说“不觉得。” 季梓矜到底是爱漂亮的女人,对于头发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说“就是难看,你骗我。” 有时候,季梓矜就像是个喜欢耍性子的小女生,动不动就喜欢对纪念来上这么一套撒娇,明明她长着一张明艳的脸蛋,但是做着小女生的嘟嘴跺脚时,反而只觉得她俏皮可爱,忍不住地就想要依着她说的去做,甚至有些无理的要求都会想要一股脑地答应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从那次季梓矜在菜市场撒娇得到了显著的效果,所以她只对纪念耍着小性子,还屡试不爽,每次都能轻易地让纪念缴械投降。 一开始,纪念还不想理会她,可季梓矜见纪念不理会自己,便抱着她的手臂倚在她的身上,下巴直接就搁在她的肩上,开始摇晃着纪念的手臂,嘴上还撒着娇“我就是想要染发。” 纪念无奈“不难看,你本来就长得好看,这点根本不成问题。” 季梓矜还是不依不挠“不要我要染发。” 被季梓矜抱着胳膊撒娇,纪念半边身子都要酥掉了,差点又要像往常一样答应她,但是一看到她的棕色长卷发,软掉的心又硬了起来,直接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壳,用着幼儿园老师的温软又略带强硬的口吻说“不行,别再撒娇了。” 被敲了一下脑壳的季梓矜,虽然不痛,但还是配合演戏,伸手捂住了头顶,双眼巴巴地看着纪念。 见到那双秋水眼眸水雾茫茫,纪念的心乱了几下,差点又给松口了,只得暗自把持住自己,放软了语气说“染发不好,你本来就好看了,再说,平时就我看你,要那么好看也没有人看。” 纪念自认为是陈述着事实,但是季梓矜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本来脸上保持可怜巴巴的表情,这会嘴巴忍不住往两侧弯起,却又生生刹住了车,硬是摆出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我也想你看我的时候,我可以好看一点。”季梓矜半真半假地说着。 纪念却笑了,这次轮到她忍不住伸手摸上季梓矜的头发,眼神温柔,说“好看有什么用你总不能一直是最好看的样子,喜欢你的人可能只喜欢你的皮相,可是爱你的人,是你的任何样子她都喜欢。” ” 这话如疾风闪电一般瞬间从季梓矜的全身而过,她的心跳快了十几下,全身酥麻了一边,瞳孔猛缩。 说这话时的纪念,周身沉浸在温柔的海洋,嘴角微微上翘,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似乎在说给她听的同时也在说给自己听。 这句话,是纪念在狱里时领悟到的,女子监狱里全是女人,每个女人不一定漂亮,但她们一定有一段故事。 多年出去之后,早已物是人非,只身一人的有之,也有多年苦苦等候,终于相聚在那一刻的感人。 在那些无声呜咽,浸湿枕头巾的夜晚,纪念渐渐地明白了,美丽是会随着时间逝去,留不住的只有人心。 季梓矜轻叹一口气,装作很失望的样子,面上还得勉为其难地妥协“那好吧” 纪念点点头,松了口气。 但是季梓矜却没有那么容易摆平,瞬间又恢复那副欲泣的小可怜模样,捂着头上的手一直没拿下来,秋水眼眸一直盯着纪念,继续撒着娇,说“不染可以,可是你刚刚打了我。” 纪念感觉好笑,刚刚她明明没有用力,虽然明明知道季梓矜是故意装的,但她还是不自觉地想要陪着她的任性演下去,说“对不起,痛了吗” 季梓矜眨眨眼“有点。” 纪念伸手便轻轻地拿开季梓矜捂着额头的手,轻柔地揉了两下,像对小孩子的伤口一样轻轻地吹了两口气,问“这下不痛了吧” 季梓矜得寸进尺,眼中闪现着狡黠的光芒,纪念捕捉到那一抹不寻常的狡黠,心想着可能还没完。 果然,季梓矜还撒着娇,说“痛,要纪念亲亲才能不痛。” 纪念被季梓矜的“无耻”给逗笑了,本来揉着她的额头的手,自然地下移,落在她小巧的鼻头上,两手指轻轻一夹,左右摇晃了一下,说“我说,你是撒娇上瘾了吗” 知道纪念这次是不吃撒娇这套了,季梓矜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直维持的表情再次变成饿了平时那张明艳动人的笑脸,眼角的泪痣熠熠,嘴里说着“你不是喜欢我撒娇嘛。” 纪念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 “你现在的表情就告诉我你喜欢。”季梓矜微仰着头,被纪念轻捏着鼻头,也一脸得意的小模样。 纪念一时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而且也有不想反驳的心理,毕竟她现在的脸上就带着微笑,心情愉悦,这是骗不了人的。 “你瞎说。”纪念只好回嘴一句,然后便要收回手,却季梓矜眼疾手快地双手合上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围在掌心之中。 一抬头,纪念便对上了那双带着笑却透露出认真的漂亮眼睛,莫名地,纪念有点心慌,她有预感,有些事情似乎要来了。 季梓矜握着她的手,眼眸之中倒映着她的脸,也只有她的脸,那里面是一汪能够溺死人的海洋,只需要一眼,便会迷失在里面,再也无法找到出路,只能依靠着她而活。 果然,季梓矜开口了“纪念,我” “我突然想起冰箱里的菜已经没了”纪念突然出声,连忙从季梓矜的手里抽出手来,这次的手劲比以往大得多,竟然一下子就从季梓矜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以往并不是她挣脱不开,而是她一向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季梓矜,在她的潜意识里,季梓矜漂亮而朝气,却也是脆弱的。 “我先去菜市场买菜吧,你待在家里就好了,我去就行了。” 纪念也不敢再看向季梓矜的那双眼睛,只得转身就往门口走,她生怕再看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睛一眼,就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宁愿溺死在她的眸中。 可她到底是怕,怕一切都像虚幻的泡泡,一抓紧了就会破灭。就如同这个夏天遇见了这么美好的季梓矜,她对她一无所知,她们可以放松地住在一起,可到底她还是怕。 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仿佛落荒而逃地消失在了门口,季梓矜失神地低头望了望自己那双纤细的手,想起了刚刚纪念一下子挣脱了她,时间快得她还来不及抓住她,手里那抹温暖就消失了。 季梓矜又握了握拳,再摊开,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然而再抬头时,却不见平时嬉笑的样子,眼神却更加地坚定。 如果纪念是冰块,那么她愿意用整个心去让她融化在自己的怀里。 脚下拼命地踩着脚踏车,当风拂过她的脸蛋,短短的头发再也没有像平时一样飞舞起来,纪念稍微找回了平时的些许理智,脚踏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她实在是怕,有些话说了,再也回不去了,也怕有些事情发生了,她和季梓矜就维持不了现在让彼此都舒适的关系。 她想她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去相信她们能够永远。 纪念心不在焉地踩着脚踏车,也没有往菜市场的方向而去,不知不觉地竟然再次骑在了往常与季梓矜散步的路上。 这条路,她们几乎每天都会走,太阳大时,便肆无忌惮地抱着闹钟并肩走在马路上。下雨时,便撑着伞穿着拖鞋幼稚地踩着水给对方。 再次行驶到了书店的位置,她恢复了慢悠悠的速度,快要在书店前一晃而过时,坐在旁吹着风扇乘凉的俊才眼尖地一眼就发现了她。 “纪念” 这一声生生把纪念的脚踏车给叫停了。 “怎么了” 俊才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嘴里竟然还叼着一根老冰棍,包装袋直接套在木棍下拿着,一边吃着一边懒洋洋地出来。 俊才一见她就惊了,首先就说:“你剪头发了” 纪念点头:“对。” 俊才围着纪念走一圈,一点也不客气说:“谁给你剪的脑袋后面还有一“v”字型,这是新潮还是拿锅剪的” 没想到俊才眼睛这么厉害,纪念有些惊讶,还是老实回答:“拿锅剪的。” 俊才笑咧嘴:“果然是这样”继而笑得极其开心,估计没见过剪的像纪念这样有特色的。 纪念平静地打断他:“你叫我就是这事” 俊才一拍脑袋,“都怪你这头发太喜庆了,我差点忘记。你忘啦上次你不是叫我给你找的一部日本电影嘛。” 纪念想了一下,才“哦”地一声想了起来。 上次她是临时想起来所以那么随口一说,倒是没有想到俊才一直帮她留意着,她是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俊才居然这么快,所以才会一时没想起来。 纪念确认了一下“日本电影你是说那部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俊才一拍脑袋,含着冰棍点头“对对,就是那部,名字有些长记不住。” 纪念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日本电影啊。” 俊才惊讶“你不知道吗这电影还挺出名的,里面有一句很出名的话,叫什么来着生而为人”俊才拿着冰棍,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硬是说不出下半句。 坐在脚踏车上的纪念瞟了他一眼,好心地提醒他“冰棍化了。” 听到这句话的俊才一个激灵,看到手上的冰棍已经开始化了一摊水了,索性也不想了,直接把冰棍塞嘴里又含了起来。 “你看过了” 俊才大方地承认“没。” 纪念不悲不喜“哦。” “不过我给你带了。”说着,俊才吃着冰棍再次走回柜台里去,开始在背后的书架上找影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扩展了经营,竟然在柜台后面也装了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还有一台小的电视,dvd放在电视上面,电视画面此时正在播放着罗马假日。 纪念见俊才进书店里,将脚踏车停在了书店门口,下了车。 俊才一见她下了车,连忙说“不用你下车啊,你赶时间的话我拿给你就好了。” 纪念已经将脚踏车放置好,一边走进书店一边说“没事啊,我反正也是逛逛,干脆进来吧。” 一想到,每天都能看到纪念和季梓矜在傍晚的时候散步,两人都一副慵懒吊儿郎当的样子,俊才也觉得这两人大概也没有什么好忙的,自己可能都比这两人来得要有事情做。 于是俊才就转身叼着冰棍继续在一堆混乱的影碟里寻找着,趁着这功夫,纪念也四处瞄了一下,由于是下午了,书店阳光最晒的时刻,里面温度直升,像是桑拿房一样炎热。除了柜台的那台小风扇去除这股子热浪,书店里墙壁上还装着四处摇头的黑色风扇正在运作着。 此时的客人自然没有,没有人会在这么热的时候跑来书店看书,除了纪念这种自带降温的人,恐怕没人想要体会一边汗流浃背地看书。 季梓矜曾经也好奇地问过俊才,为什么不在店里装一台空调,这样他白天守店不至于这么难受,客人也会多一些。 俊才戴着一副眼镜,永远都是穿着一身衬衫,吹着“呼呼”响的风扇,对待熟人,连头也没抬,只说“没钱装。” 而当时季梓矜听到了也只是笑,之后再也没问。 “哈,找到了”俊才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封面的影碟高兴地说。 纪念顺声望去,注意到今天俊才穿了件浅蓝色衬衫,由于炎热领口已经少扣了两个袖口,但还是有些许汗迹沾在了价值不菲的衬衣上。 嗯,今天又换了一个牌子。纪念暗暗地想。 “喏,给你。”俊才将红色封面影碟递给纪念。 纪念接过,下意识地说“谢谢。” 俊才一笑“这么客气啊。” 纪念笑笑,视线落在影碟上面,红色的封面上是一个蘑菇头的小女孩,穿着红色带着小碎花的和服,脸上却做着鬼脸,与之相对的是旁边也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梳着一个发髻,脸上做着同样的鬼脸。 背景是很梦幻的樱花。 看起来色彩饱和,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鬼脸,纪念并没有想笑,反而觉得很悲哀。 一个穿着打扮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肯去做一张面目扭曲的鬼脸。 把影碟给了纪念之后,又坐回柜台旁的俊才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倒是不会问这个问题,可面前这个人是纪念。 一个仿佛与世隔绝,不玩手机不看电视,平时只喜欢看看书散散步的女人。 “我可以问你,你有放碟机来放这个吗”俊才指指她手里的影碟。 纪念将视线从影碟上移开,淡然地看向俊才,平静地说“没有。” 俊才扶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难道你之前就没有想过吗” “只想到这个影碟了,没有想过怎么放。”纪念语气丝毫不亏心。 俊才摆摆手,说“算了,反正你不用临时去买了,干脆我借你得了。恰巧我这收购了一台二手的,你搬回去吧。” 纪念看着那小电视和那压根被淘汰了的dvd机,惊讶地说“二手的” 俊才不解“对,怎么了” “你还开始收二手机器了”这不由得纪念不惊讶,俊才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在书店里开展了好几个副业了。 俊才倒是无所谓地说“反正闲着嘛。我还想着进台冰箱” 其实某种程度上,莎莎跟俊才真的很相似,不过一个无聊时喜欢爆粗斗地主,一个喜欢无聊搞副业。 “多少钱”纪念觉得白拿是不好意思的。 俊才则大方地摆手“不用,这影碟花不了多少,你看完还给我就行。”说着,俊才已经上手拔了电视机的插头,顿时电视机里还播放着的画面戛然而止,他利索地开始拔开dvd连接电视机的线卷到一起。 纪念咋舌,犹豫地说“直接拔吗”电视机不应该先关吗 以往林女士还在时,纪念看电视的时间少,但是没回关电视时都是要关了电视才能去拔插头,不然铁定会被林女士骂,而拔插头也只是因为林女士那预防电路插排起火的防范于未然心理。 俊才则毫不在意“对啊。”不一会,就已经将dvd好电视机给收拾好了。 “你有电视吗” 纪念摇头。 于是俊才再贴心地借给了她电视。 脚踏车的车篮子太小,又怕放在篮子里颠簸掉出来,不知道俊才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有弹性的橡皮绳子,将dvd和电视结实地给她绑在了脚踏车的后座上。不一会,他身上已经出了许多的汗。 临走前,纪念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俊才,你在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纪念犹豫着,还是问了出口“那你之前认识梓矜么” 俊才一愣,笑了“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平时来店里接触多了我就认识,不来就不认识。随缘。” 纪念点点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 纪念摇头“没事,我只是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俊才一听,乐了“你纠结这个做什么,她什么时候来的有关系么只要她是这个时候遇见你的就可以了。” 这么一句话,把纪念说得一愣。 阳光下烧得她脸蛋像火烧似的烫,就像是那天她敲了门之后皮肤的滚烫感。 那人蹲下为她擦着凉爽的芦荟胶,侧脸美好的样子她还记得,这一切都历历在目。 纪念突然自嘲地笑了。 明明之前,就想着不会过问对方的事情,只要两个人相处舒适,有些事情不必深究。可现实却是,一旦有了牵挂,就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的全部。 季梓矜等到纪念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带回来的不是一车篮子的菜,而是绑在车后座上的“老古董”。 季梓矜围着车后座转了几圈,啧啧称奇,指着dvd机说“这东西得是七八年前流行了的吧你从俊才那淘来的” 纪念惊讶“你怎么知道”明明她都还没开口说。 季梓矜一脸理所当然“你车篮子上放着的不就是影碟嘛而且按照那家伙最近开展买盗版碟的副业,肯定还得买一台电视来放在门口啊。” 听到“盗版碟”这个词,纪念不由得想笑,说“那不是盗版碟,被俊才听到一准又跟你吵起来。” 季梓矜耸肩说“那好吧,不说就是了。不过,你的菜呢” 纪念眨眼,毫无愧疚之心地说“啊,忘记了。” 听到这句话,季梓矜倒是笑得开心,她又恢复了往常那股朝气,指了指那车篮子里的红色碟片,笑得满脸促狭,说“你该不会是让我们一起看碟片“吃饱”吧” 一开始,纪念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问“什么吃饱冰箱里还有面吧。” 季梓矜迅速接上“那你是要跟我一起看片的时候下面给我吃吗”说完这句话后,季梓矜大笑着抱起电视和碟片敏捷地跑进了屋子里。 而反应过来的纪念稍慢了两秒,脸瞬间通红,火辣辣的感觉,她也抱起了dvd机追打季梓矜去了。 “轻点轻点好痛呢。” “那你还乱说” “我可没有说错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打残我今晚没人给你装电视啊。”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3.生而为人 装电视的工作就交给了季梓矜, 虽然纪念十年前是正处于vcd和dvd机流行的时候,纪念家里也全有这些设备,但是她是处于会用不会装的状态,顶多就是平时拔个插头而已。 “你打算装在哪里厅里”季梓矜抬着电视问纪念。 大厅里除了一张长条饭桌,还一些木制家具,庞大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说话似乎都带有回音。平时纪念自己一个人都不怎么想要待在客厅里,除了晒不到阳光感觉到些许寒冷外,更是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孤独感。 纪念摇头“不, 这里太大了。” “那装在哪里”季梓矜歪头,笑说“我的房间” 纪念无奈“是我要看,装你房间干嘛。” 季梓矜理所当然“你来我房间看嘛, 我的房间比较暖。” 纪念不是没见过季梓矜的房间, 彼此的房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 而纪念几乎没有布置过房间,除了房间里原有的桌子和柜子床这些,几乎没有添置过任何家具。而她偶尔从季梓矜大开的房门里看到她的房间, 布置得很精巧, 古典的软床周边是一圈蕾丝的白色床帘,阳台打开时, 风吹起床帘,一起一落, 墙面上碎花墙纸似乎跟着飞舞一般。而且, 季梓矜的房间, 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季梓矜身上的味道。 纪念还是摇头,并且十分诚实地说“我们的房间大小一样,而且我还有棉被,肯定比你的房间暖。” 这么大老实的一句话把季梓矜呛了一下,但是看向纪念,纪念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故意的成分,只是在陈述事实。 所以哄人真是越来越难了,季梓矜不由得暗自感慨着。 纪念思考了一下,说“还是放在我房间吧,我今晚打算看一下。” 季梓矜却有些不开心,微微撇嘴,有些许埋怨地说“你自己一个人看嘛” 纪念再次点头,诚实地表示“是啊。” 季梓矜鼓了一下腮帮子,抬着电视走上楼去,闷闷地传来声音“那好吧” 看见季梓矜明显一脸不开心地抬着电视上楼,纪念只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没多想,又搬起dvd机跟着季梓矜的脚步上楼去了。 这是季梓矜第一次真正地进入纪念的房间,毕竟没有正式的理由她也不好意思进入纪念的房间。虽然平时在门口她可以对纪念的房间一览无余,但这次进入了纪念的房间,才更加感觉到空旷,除了必须的用品,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不像季梓矜的房间椅背上会搭着衣服,床上也会随意地扔着她的睡衣。 纪念的房间很干净,整整齐齐,椅子也被推进桌子下,阳台的门大开,风吹进来,偶尔还落下几朵小花在地板上,阳光从阳台进来,划成一个扇形,整个房间明亮而清晰。 季梓矜一踏进去,脚步就有些迟疑了。 实在是没想到,平时懒散的纪念每天都会把房间收拾得这么干净整齐。 纪念抬着dvd机上楼时,正好看到季梓矜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好奇地问“怎么还不进去” 季梓矜回头,笑问她“没,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将电视放在哪里” “哦,就放在梳妆台上就行了。”纪念抬起下巴示意。 “那你不用照镜子吗” 纪念歪头,用着奇怪的眼神望她“不用,我像是会照镜子吗” 季梓矜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连剪了个长短不一的头发都不介意的纪念,更何况每天会去照镜子。 不过,季梓矜现在看向纪念,头发已经经过她的手剪短到脖子的位置,更加凸显了脸型,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不少。 她突然想起来,剪了头发之后,她都没有给纪念照过镜子,而看纪念的样子,也并不像是会去照镜子的样子。 “我给你剪头发,你照过镜子没”季梓矜将电视放在梳妆台前一边问她。 纪念也跟在季梓矜身后将dvd机放在电视机上面,回答“没有。” 季梓矜开始兴奋起来“那干脆现在先看看吧” “不用了”纪念正说着,然而季梓矜已经将电视机从梳妆台镜子前往一旁移开些许,双手攀上纪念的双肩,轻轻地将她往镜子旁推去。 纪念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乍一见镜子里出现自己的脸蛋,还是有些惊讶。镜子里的她,确实比十年改变了许多,脸上的胶原蛋白已经消逝了许多,婴儿肥也不见了,脸蛋少肉,却显得眼睛很大,毫无遮掩的脖子和锁骨异常明显。 “我其实想看看后面的那个“v”字型是什么样子的。”纪念指指自己的后脑勺。 顿时,季梓矜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但是想到纪念应该不会太介意才对,有些讪讪地问“你怎么突然想看后面了” 见到季梓矜的表情有些变了,纪念的嘴角微微地翘起,而后又压了下去,淡定地说“今天俊才笑了我很久,一眼就看出来我这是拿锅对着剪的。” 轮到季梓矜惊讶了“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厉害。” “所以我才想看看到底是剪成什么样子会让俊才笑成那个样子”纪念转着脖子试图想要看到脑勺后的头发,然而她的脖子终究不是蛇那样随意地扭转大角度,只能勉强地看到一点边边的发尾。 “算了不看了。”见看不到背后的头发,纪念干脆利落地就放弃了要继续看背后发尾的念头。 反正她也只是临时起意,既然看不到,她也不会勉强,剪成什么样子她也不是太在意。 见纪念不再将视线放在镜子前,直接又去摆弄电视机和dvd机去了,季梓矜有些愣,这时间也太短了,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看了” 纪念开始试着插线,随意地回答“嗯,反正没用。” “好吧。”季梓矜上前,看到纪念拿着红黄黑三个插头开始对着电视机背后的三个插孔尝试着对着插。 而季梓矜则在一旁看了一会,发现纪念根本不会怎么弄,只是胡乱地插了上去,然后插上插头通电之后,然后开机看画面。 自然是一片雪花。 季梓矜将纪念轻轻地拨到一旁,说“还是我来吧。” 纪念说“你会吗” “当然了,电脑我都会组装,这种小问题。”季梓矜熟练地将插头拔开,将插头排成新的顺序逐一插进去,然后打开dvd机。 “有遥控吗” 纪念摇头“没有,在电视机上面按吧。” “好吧。”季梓矜开始在电视机上按着按钮调试着频道,不过因为电视机年代久远,上面的按钮都已经被按得半旧不新,至少轻轻的去按并没有任何效果,要用较大的力气才能有所反应。 纪念在一旁看到季梓矜一直在按着电视机的按钮,艰难地调整着频道,不时还要扭一扭电视机后面的插头才能连接上画面。 直到出现“请放入碟片”的字样时,才算真正搞好了。 “行了。”季梓矜呼了口气,腰直起来的时候想着这电视果然是二手的,可真是让人够费劲。 见到电视已经可以清晰地出现了画面,纪念衷心地夸赞地季梓矜“你可真厉害,才一会就弄完了。” 听到纪念夸赞的话,季梓矜忍不住笑起来,说“这种小意思了,不过这电视机可真够旧的。” “是吗还有哪里坏吗” “嗯好像关不了机。”季梓矜用指头一直戳着电视机上的红色按钮,然而电视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怎么”纪念话还没说完,季梓矜伸手就把插头给拔了。 电视机自然就关掉了。 原来俊才纯粹是因为开关坏了 季梓矜直起腰后,便用拳头轻轻地捶打着自己的后腰,在纪念转身下去准备煮面时,嚷嚷了起来。 “哎哟,这腰好累啊。” 纪念毫无反应地继续走,眼看着就要出了门口。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略大了一些。 “纪念,我刚刚弯腰太久了腰好累。”季梓矜直接就点名了。 果然,这时纪念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看到了季梓矜直挺着身子,像个老年人一样地捶着后腰。 纪念走了过去,靠近季梓矜,伸手到季梓矜的腰上,季梓矜还没来得及高兴,纪念就对着她的腰捏了下去。 “哎呀,酸”季梓矜叫唤起来,便一边躲闪着她的手。 纪念淡然地举起手,平静地说“这下不累了吧” 被识破了“诡计”的季梓矜一点也没尴尬,反而笑得灿烂,顺着杆子往下说“不累了,只要你一碰什么都好了。” 对于季梓矜的油腔滑调,纪念只觉得想笑,转身下楼前说“既然不累了,就来帮我洗碗。” 季梓矜将手放在额边,笑回“遵命,小纪念。” 吃过晚饭后,纪念洗完澡,擦着头发时,回到房间,恰巧看到了电视机。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洗澡后看电视了,她从红色封面中拿出那薄薄的碟片,放进dvd的伸出的凹槽中,轻轻地推了进去。 一切都像是以前她做过的顺序一样,只是地方不同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边擦着头发,一头看着画面,渐渐地动作慢了下来,乃至于停了下来。 一动不动地,没有变换过姿势,她坐在椅子上看了整整两个多小时,乃至于全片完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晚上,难得地,她失眠了。 没有被胃病折磨,也没有痛经,仅仅只是睡不着。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电影里,最后一幕,那画了满墙的一句话。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部电影她决计不会再看第二遍了。 因为她不想再看到那个缺爱而一直寻找爱的女人了,那会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 曾经的她也是没有人会期待她回家,没有人会对她说“你回来了”,只有那冰冷的声音在一直说着“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他,你可真没用。” 她将被子拉过头,盖住了脸蛋。 房间里只响起了一声轻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4.九月来了 这一天早上, 纪念意外地醒得意外地迟了。 纪念感觉眼皮上白茫茫的光亮一片,身上盖着的棉被快速升腾了热量,底下的脚已经开始冒汗,她睁开眼时,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到被子外面,被子上还躺着一坨软绵绵毛茸茸的小肉团,此时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落,似乎睡得正香。 不知道什么时候,闹钟又偷偷地跑到她的床上来睡了。 阳光已经从阳台的透明玻璃门照射进来, 玻璃门上沾着几朵桂花,桂花香不仅飘进了她的梦里,透过了玻璃门也能飘到她的鼻尖上, 甜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躺在被子上的睡得正香的闹钟身子动了一下, 然而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丝毫不受纪念的影响。 直到纪念掀开被子起床,要叠被子时, 她熟练地双手伸到闹钟的咯吱窝下把它抱到被子下面, 然后直接无视还躺在那的小肉团,在它的身子直接开始了抖动被子折叠被子。 “喵呜”闹钟睁开眼睛, 叫了一声以示抗议。 不过纪念没理它,转身开门下楼去了。 刚起床, 懒散的她打着哈欠下楼后, 就看到坐在客桌旁的背对着她的一个窈窕身材。 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季梓矜转过头,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晚昨晚看了多久” 纪念走到桌边,边回答“没多久。” 季梓矜挑眉,看到她的眼睛,说“睡不着” 纪念点头“有点。”然后便移开视线不想多说了。 桌上还摆着季梓矜今早买的早餐,有她最爱喝的豆腐花,用着透明的保鲜盒装着,原本热气腾腾的盖子都起了一层水雾,现在时间过去后,温度降了下来,盖子上全是一粒粒水雾化成的水珠。旁边还有另一个保鲜盒装着一个个圆润而白皙的小笼包,依然是用盖子紧紧地盖好了。 之前,纪念见季梓矜出去买早餐,每次都要领回来几个食品包装袋,还有装着豆腐花的包装盒子,一旦吃完就得扔掉,到底老是用包装袋装热腾腾的食物不太健康,更重要的是增加了她扔垃圾的速度。 于是,有一天,她跟季梓矜去超市时,就顺便买了几个保鲜盒,让她去买早餐时就带上这个去打早餐。当然,洗保鲜盒的工作自然也是归于季梓矜洗碗的任务里。 季梓矜到底是个人精,察言观色是基本的技能,见到纪念不想多说,想到昨晚她早早地进了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房间的灯也亮得比平时晚。昨晚,季梓矜站在阳台上,隐约听到了从纪念的阳台玻璃门漏出了一丝声音,也猜到了她肯定是看了那部电影。 昨晚,是季梓矜放起那首纯音乐最晚的时间,她特意等到对面的灯光熄灭后,放开了一直在她怀里想要冲进纪念房间的闹钟,找出她的小音箱,继续为对方的梦境添加一些音乐。 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季梓矜也没有再说起刚刚的话题,只是指着桌上的早餐说“买得太早了,现在早餐都有些凉了。” 纪念反倒无所谓“没事,凉了也能吃。” 季梓矜却不赞同,提醒着她“你胃不好,吃凉的不行。” “没事,偶尔那么一两次,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的。”纪念并不放在心上,最近她的胃痛次数少了很多,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让她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痛。 季梓矜有些无奈,对于这么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她每次都提醒,然而她每回都忘,真是让她恨不得戳着她的脑瓜子让她学会乖一点。 “好好好,你赶紧去洗漱吧,脏脏怪。”季梓矜挥手催促她。 “脏脏怪”三个字把纪念逗笑,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号。 “什么脏脏怪”纪念哭笑不得。 季梓矜笑着说“你牙没刷,脸没洗,还不是脏脏怪脏脏的你,快点去吧。”说着,季梓矜站了起来,双手搭上纪念肩膀推着纪念进卫生间去。 纪念感觉奇怪,怎么今个儿季梓矜这么催着自己去洗漱,平时也没见她有多大的洁癖。 然而,到了卫生间,她没多说什么,还是乖乖地拿起牙刷开始刷牙了。 见纪念已经开始洗漱,季梓矜叠起两盒早餐,往厨房走去,打算给纪念一个惊喜。 季梓矜搬进这栋房子时,厨房里的用具是换过新的了,但是她忘记买微波炉了,她一开始觉得自己用不上,也没想到要去买,现在却成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不过,抱着保鲜盒的季梓矜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电饭煲,唇角渐渐翘起。 纪念正在慢慢地刷着牙,挤着牙膏,用牙刷在牙齿上慢慢地打着圈儿,两颗牙齿上刷转两三圈,再慢慢地移动。 这个刷牙方式是母亲林女士教她的,从小她的某些习惯就被林女士严格地定型了,或许是因为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林女士才无聊地“关心”她的刷牙方式,走路姿态,吃饭的礼仪这些外在的表观。 在她端起口杯漱口时,嘴里刚含入一口凉水,正要吐出来时,突然从厨房传来一声惊天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砰”地掉在了地上,惊得她差点把嘴里含着的那口水都要吞了进去,她双眼瞪大,连忙将漱口水给吐了出来,开始咳嗽了起来。 虽然不至于把漱口水吞了进去,但她在刚刚受惊时一些水呛进了气管里,让她开始了震天地咳嗽。 但是厨房刚刚传来的一声响声,又让她放心不下。她只好捂着嘴巴,一边咳嗽着,一边往厨房方向走。 刚到了厨房门口,季梓矜就从里面出来了堵着门口,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缺多了点尴尬,颇为不自然地问“你怎么来厨房了” 纪念一边捂着嘴,一边指了指厨房,说“咳咳发生什么了咳咳” 季梓矜快速地回答“没没什么。倒是你,怎么咳起来了” 纪念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想要拨开季梓矜进入厨房,然而季梓矜就像一尊门神一样不让路了。 纪念觉得奇怪,大概也能猜到估计是个厨房白痴把什么东西给搞倒了想不让她知道。 这会,她感觉喉咙好了一些,出口问“你刚刚在厨房里干嘛” 季梓矜眨眨眼,依然笑得自然“没事,就是试一下煤气灶。” 这明显的谎话都不过脑子了,纪念瞟了她一眼,季梓矜依然对她笑。这时,季梓矜身后的厨房又响起了几声金属碰撞的响声,还响起了两声“喵呜”的叫声。 季梓矜的笑终于不自然了,嘴里小声地说“糟了。”然后转身看向厨房。 纪念这时候才得以看到厨房的“真面目”。 一个胖胖的小肉团在地上一片狼藉的白色豆腐样中滑倒了,身子的毛沾上了白色豆腐花,地上还有破裂开的小笼包,里面的肉馅洒了出来。 而造成纪念咳嗽的那一声“响声”正是滚在了地板上的电饭锅。 看着躺在地上的闹钟,季梓矜不由得扶额,嘴里还嘟囔着“这个时候你倒是来凑热闹了”然后偷偷观看着纪念的反应。 “这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纪念皱眉看着这一地的狼藉。 实在想象不到,到底是怎样的厨房杀手才能把电饭锅搞成这个模样。 季梓矜也很无辜“我就是想热一下豆腐花还有小笼包大概可能出了点差错吧”后面那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得很。 纪念点头,也不过多追问只是说“你先把地上收拾干净吧。我带闹钟去洗澡。” 一听这吩咐,季梓矜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乐意地说“这样啊” 纪念听见了,瞟了她一眼,淡淡道“自己的事自己做。”然后就抱着闹钟去了浴室。 话语甚像是幼儿园老师对着小孩子的教导,而受教的季梓矜只得看着纪念的背影进入浴室。 看着躺在纪念怀里的闹钟,季梓矜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再回头看看自己搞出的一地麻烦,摇头暗自感叹,做人还不如做只猫。 喜欢就要,不喜欢就挠,始终有人包容着自己的任性。 然而,想太多的她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收拾好东西。 这就是人生。 纪念抱着刚洗完澡出来的闹钟,在它身上用毛巾搓干毛时,季梓矜正好拖完了整个厨房,此时她腰几乎直不起来,汗浸湿了她的黄色短袖,后背上,胸口处都是湿润一片,纤长的脖颈上还挂着顺流而下的汗珠。 季梓矜第一次感觉这栋房子的厨房原来是这么大的,她不由得同情了以前因为她爱玩闹而经常要收拾她的烂摊子的管家保姆了。 “累了吧”纪念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湿毛巾递给季梓矜。 季梓矜伸手接过,扬起脖子擦着上面的汗迹,抱怨着说“这天气太热了,什么时候才会凉快一些。” 这样的炎热天气,纪念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但她看了看外面盛开的桂花,轻声说“大概快了吧,都快九月了。” “什么快九月已经九月啦,老是待在房子里,你是不是都忘记时间了。”季梓矜笑着纪念。 纪念一怔,说“都已经九月了吗” 季梓矜点头“对啊,九月二号了。上次黄老太上门装瓜棚那天二十五,你不是还问过我来着。” 是了,那个时候纪念还怕忘记了时间,天天问季梓矜日期,那天过后一个星期她们才去了莎莎旅馆要剪发工具。 怪不得那天莎莎会说开学了又开始了淡季,而俊才的书店生意清淡不少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学生身影。 原来真的是到九月了。 “这么快就到时候了吗”纪念望着花园喃喃自语。 “什么到时候了”季梓矜只听到了后面几个字。 纪念回过神来,看到季梓矜望着自己,询问的眼神,意识到刚刚无意之间她似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只是说,到时候还俊才电视机了。”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谎话。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就不想让季梓矜知道这件事情。 “你昨天才拿回来,不用那么急,再看两天吧。俊才他估计也是让你看多两天的意思。”毕竟季梓矜将电视机和dvd机调好也花了点时间,这么快就送回去又要搬一趟,到底是有些不太划算。 纪念刚想摇头说,自己并没有想看的电影了。却突然停住,看向季梓矜,垂眼想了一会,说“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一个人好像真的有点无聊,不如今晚我们一起看吧。” “嗯”季梓矜惊讶地看向纪念,纪念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仿佛只是在问她吃不吃饭。 这还是纪念第一次这么主动邀请她看电视,昨晚她可是暗示了一遍都没得到回应。 对于纪念,季梓矜并没有多想,眼里映着纪念的模样,笑颜绽开,说“好呀。” “喵呜”而一直在纪念手中被揉搓着猫毛的闹钟终于不满地叫出了声音。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5.遇见旧人 这一早, 纪念不见了。 当季梓矜醒过来时,已经十点多了。 橘色的阳光照在皮肤上,不一会就能让人灼烧起来。阳台的窗帘她昨晚并没有拉上,由于睡得太晚,平时又是早睡,所以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她的手抚上玻璃门,有种滚烫的灼热,那是一个上午照耀着玻璃门所吸收的热量。 季梓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拉开房门,习惯性地朝对面的房门看去, 对面的房门依然紧闭着。 “还没起床吗”季梓矜疑问道。 不过,她想到昨天纪念邀请她一起看电影,两人又去了一趟俊才的书店, 去借了几片影碟, 其实季梓矜房间里是有笔记本电脑的, 但是既然是纪念邀请了她,她也乐意用电视一起看电影,这样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氛围。 原本两人都不知道要看什么。俊才看她们两个女生, 就给她们推荐了几部恐怖电影。 午夜凶铃和咒语这些著名的恐怖电影。 这些其实季梓矜都看过, 毕竟大学期间,女孩子都喜欢看这些恐怖电影, 她也不例外,尤其是她还喜欢猎奇的电影。 而纪念则对此毫无意见, 淡淡的说“你决定就好。”丝毫看不出她会是个怕看恐怖片的人。 于是昨晚, 季梓矜就见识到了平时纪念那平静的表情在鬼出来的那一刻, 表情全面崩溃,眼神闪烁,若有若无地往她的身边靠近,试图寻找遮挡物。 鼓浪岛的深夜,海风有些大,身处在屋子里似乎都能听到海浪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阳台外树叶婆娑,沙沙作响,阳台的玻璃门留了一半没关上,风卷着桂花的甜香钻进了房间里,明明是盛夏的温度,却徒增了一丝恐怖氛围的阴冷。 尤其是在惊悚的画面出来时,纪念并没有像寻常女生那样惊叫出声,但是抓着季梓矜衣服的手猛地攥紧,脸蛋几乎埋进了季梓矜的颈窝处遮挡视线。 季梓矜第一次感觉,恐怖电影竟然是这么好看的,即使是看已经看过的恐怖电影。 感受到身旁的人主动的靠近自己,柔软的触感,对方身上的香味飘到鼻间,季梓矜决定,以后一有机会就跟纪念一起看恐怖电影。 不过,奇怪的也是,纪念虽然害怕看恐怖电影,但是却坚持看完了那借来的几片恐怖电影,她也劝过明明可以明晚继续看,但是纪念却坚持地说“一次性看完才过瘾。” 见纪念难得地坚持,季梓矜也只好随着她去。一部电影总共两个多小时,几部看下来,已经是凌晨了,那个时候季梓矜的眼皮都差点揭不开,而纪念显然也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然而还是强撑着精神看完了所有的电影。 于是,今天早上,季梓矜才会醒得这么晚。 太久没熬夜了,她都快熬不住了。 季梓矜没多想,下楼去洗漱,打算趁着纪念还没起床的时候,先去买吃的回来,让她今天不用做饭,轻松一下。 当她走进卫生间,光滑的镜面上除了显现出她因为熬夜略显丧气的脸蛋,上面还贴着一张红色的便利贴。 “咦”季梓矜发出疑惑,伸手扯下了那张红色便利贴。 上面是懒散地写满了一页,清秀娟丽的字迹看得让人很舒服。 不过字迹有些眼熟。 季梓矜认出这是纪念的字迹,虽然纪念很少动笔,但是平时记一些事情时,她有在一旁看过。 上面写着“有事,离开两天。记得喂闹钟,不要让它老弄脏身子,不要欺负它,晚上带它进你的房间睡觉。晚上记得检查大门关好,水龙头不要漏水” 几乎全是在写着注意事项,明明之前纪念都没有养过的猫的经验,而有经验的季梓矜却被当成了新手一样。 最后才提到了季梓矜,只有寥寥的一句话“吃饭的话,你还是不要自己做了,去找莎莎吧。” 在纪念心目中,即使莎莎煮的是满是方便面调味料的杂面,也比季梓矜这个厨房白痴在厨房里瞎折腾要来得放心多了。 她还想回来之后看到厨房完完整整的样子。 看完这张便利贴,季梓矜忍不住小小地磨着后牙槽。 怪不得从邀请她一起看电影开始,她就觉得纪念有些不对劲,纪念根本就不会是那种自己一个人看电影会说无聊的人,也不会是一定要将电影看完不睡觉的人。 仔细想来,纪念露出的马脚太多,然而她却选择性地以为那是她打开心扉的一种表现,去忽略了不合理性。 然而再多想也没用,人也已经走了,油轮也早开走了。 “喵呜”闹钟走着猫步进入卫生间,抬起头看着季梓矜。 季梓矜低头欧也看着它,最后只能轻叹一声,蹲下身来摸摸它的脑袋,自言自语着“得了,你妈抛弃你了,你爸也被抛弃了。” 再次踏上海角省的地,距离上次来到这座临近的海边城市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宽阔的公路,车辆拥堵在红绿灯路口,络绎不绝的人群,车鸣声,人声混杂在一起,各种声音涌入耳中,让刚从安详宁静的鼓浪岛出来的纪念有些不适应。 纪念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她就开始想到季梓矜看到便利贴的表情。 虽然她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季梓矜这么大个人了,总会自己照顾自己。 至于闹钟,反正平时她们也处于半放养状态。 下了油轮后,她还得赶去机场,坐飞机到那座城市。幸好的是,今天还有不少的航班飞往那座城市,让她可以在今天赶到那座城市有空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接人。 毕竟她昨晚太晚才睡觉了,在游轮上又睡不着,现在虽然困,眼睛还有些干,身子感觉也有些不好了。 从飞机的窗户往外看去,白云跟蓝天相互交织在一起,极快的速度看起来像是不曾移动。 这座飞机正在一点点地向市靠近。 纪念的指尖抚上窗户的玻璃,试图触摸近在咫尺的白云,想象着棉花般的触感,却只有一堵坚硬的玻璃。从云端往下看,只看到一片白茫茫,丝毫窥不见那个城市的模样。 市,那个她长大的城市,也埋葬了她十年青春的一座城市。 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竟然又回来了。 飞机降落,整个城市从云端处显现出雏形,高楼大厦间穿梭着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一点点黑色如蚂蚁般大小的人儿穿行在其中,宛如小时候玩过的建筑模型。 这些风也带着灼热的气息,但是风里却没有海盐的味道,咸咸的,让人感觉到安心。 一辆接着一辆车从纪念的面前行过,车后的尾气飘散在空气中,风里将它们带向各处。纪念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皱眉。 想不到,这座城市还是这么多灰尘,就如她当时刚刚从狱中出来时,那漫天的灰尘弥漫。 她随意选择了一家酒店,也不管到底是几星级,安全程度怎么样,仅仅只是因为顺眼了,就让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她就入住了。 酒店似乎有些年头,房卡也已经陈旧了,她特意选了在落地窗面向着中心街的方向,那样,她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直到凌晨后,寂静的街道上零星的几人。 她享受着这种不属于自己的热闹,看着外面的热闹,总以为可以感同身受,就以为再次与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联系。 舟车劳顿让她的精神很是疲惫了,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外面天还亮着,房间里的钟表显示着才过了两个小时。 下午六点,正好是晚饭的时间。 纪念并没有感觉到饥饿,胃里也没有难受的感觉,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本想继续睡了过去。 怎知,耳边却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好听的声音。 “你要记得吃饭,不然胃病又犯了。又不听话。” 这句话仿佛真的在耳边响起一般,让纪念忍不住就挥挥手,嘟囔了一句“不急。” 然而,房间里却回荡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 这下子,纪念清醒了。 她差点又忘记了已经不在鼓浪岛,身边也没有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她又回到了市。 纪念轻叹了一声,还是从床上起来了。 她决定还是去吃点东西暖一下胃,好让耳边的的声音不要再响起。 下午六点,正好是饭点,中心街的人略多,男男女女,欢声笑语地走在街上,女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满脸洋溢着青春洋溢,端着一杯奶茶,三三两两挽着手,让路过的行人看着都想会心一笑。 纪念漫无目的地从人群中穿过,走到拐角处,一家装修欧美风的餐厅飘出了浓郁的咖啡香味,让她想起了季梓矜手磨的咖啡粉,那浓郁的奶精味又出现在了她的唇齿中。 她顺着香味而去,看到了餐厅巨大的橱窗中显现出餐厅正中的一架钢琴。 棕红色漆面钢琴外观,流畅美妙的线条,黑白琴键在光线下映着美丽色泽。 但是,美丽的钢琴一角上却有着一道破坏美观的划痕。 纪念的脚步停下,视线粘在了钢琴上,定在了那道划痕上。 那道划痕,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纪念曾经有一次逃课出去,直到晚上才回去,她为了躲避暴怒的林女士,躲在了钢琴后面,林女士将一张凳子狠狠地砸在了钢琴上面,钢琴响起了巨大的响声,也留下了那道不可拭去的划痕。 倒是没想到这架钢琴被林女士卖到了这里。 “你好,小姐。请问几位”侍应生马上上前问她。 纪念淡淡地回答“一位。” “好的,这边请。”侍应生礼貌地将她带领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纪念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在侍应生转身走的时候,喊住了他。 “请问一下,那架钢琴,”纪念指了指钢琴,说“可以让客人弹吗” 侍应生笑回“可以的,原本就个人在这里负责弹钢琴,只是这两天没有来。” 听到这话,纪念淡淡地笑了“好的,谢谢。” 背对钢琴的一角,一男一女面对面地坐着。 “你怎么突然想来这里喝咖啡了”男人问着面前正在心不在焉喝着咖啡的女人。 女人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又显出她的皮肤胜雪。 丁小燕摇头“只是又回到了这里,想试试故乡的咖啡是不是还是那个味。”其实她也说不准为什么要进来这家店,只是在门口看到了那架钢琴,便神使鬼差地走了进来。 纪立轩则一笑不解风情地指出“这家店肯定不会是以前留下的,喝也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丁小燕也不反驳,只是说“也许吧。” 这时,餐厅里突然响起了钢琴声。 前面一两个错乱的音符似乎是在试音,然后便响起了流畅的钢琴曲。 开头的旋律优美,优雅流畅,柔美克制,就像是在午后慵懒的小憩时,响起的随意音乐。或是入梦之后安详的甜美,亦或是在田野上劳作了一天后,放松神经的音乐。 丁小燕愣住了,手里搅拌着咖啡的手顿住。 这是 到了中段,几乎轻柔到触碰不到的云端,而后猛地急奏起来,就如少女穿着小巧的高跟,提着裙子在舞池中欢快地转圈,热情而洋溢。 这一曲几乎吸引了所有客人的耳朵,他们的动作随音乐的轻柔而放慢,随着音乐的欢快而加速,不约而同地都被感染了。 “小燕小燕”纪立轩喊着已经愣住许久的丁小燕。 “门德尔松回旋随想曲”丁小燕猛然喊出声。 纪立轩被她突然的出声有点意料不及,她的叫声有些突兀,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也引起了旁人投来了视线。 丁小燕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餐厅里,而自己刚刚还失礼地喊出了声音。 不过,刚刚那首钢琴曲她绝对没有认错,那太熟悉了,虽然曲谱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投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自然弹奏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而那弹奏实在熟悉到隔了十年,她仍然能够清晰地认出来。 那曾经是在她梦里萦绕在她耳边的曲子,至今她都不敢去碰触。 “果然不愧是大钢琴家,随便听着一首钢琴曲都能听愣了。”纪立轩有意缓和气氛,笑着调侃她。 丁小燕也知道自己失态了,面对着纪立轩,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可能是刚演出过后不久,还遗留着反应。” 纪立轩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以为是劳累的原因,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温柔地说“你太累了,这样巡回演出耗费太多精力了,虽然我也对你取得的成功感到高兴,但是我也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婆这么累着了。” 丁小燕微笑,不露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说“那是自然的,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分寸的人。好了,我可能喝多了,我先去趟卫生间。” 纪立轩点头“那你小心点。” 她上厕所时,刚好从钢琴的侧面路过,正好能够看到人坐在钢琴旁弹奏的样子。 然而,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显然,人已经离开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就像是心中被掏空了一块,补不上,就这么空着。 在十年前,她早就决定舍弃那个人了,甚至当那个人在最后一刻回过头看她时,她都不曾施舍一眼。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6.披着烟火 过了二十多分钟, 丁小燕才踩着黑色绑带高跟施施然地回到座位上,微微一笑,披散的黑发跟着动作微微一动,散发着她的女性魅力,说“等久了吧。” 纪立轩倒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只是关心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女孩子嘛,总得补一下妆啦。”丁小燕的指尖划过刚刚补过口红的嫣唇,眨眼说。 听此,纪立轩没有怀疑, 抬起手,看了手腕上的表,对她说“时间有点紧了, 我们该走了, 要不然明早赶不上画展。”说着, 便要起身。 丁小燕正要跟着起身,手扶在椅子把手上,转头一眼看到了那架具有划痕的钢琴, 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了”纪立轩注意到她的动作。 丁小燕连忙收回视线, 突然改变了主意,丝毫不慌乱跟着起身说“立轩, 真是抱歉,恐怕今晚我跟不了你回去了, 我接到电话, 我母亲需要我留下来帮她处理一些房产上面的问题, 你知道的,她的那套房子一直没有出售。” 纪立轩知道这里是丁小燕的故乡,而她的父母他也是知道的,父亲是著名的钢琴教师,不过早在丁小燕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母亲还健在,也已经出国去了。 纪立轩点头,伸手去拉住丁小燕的手,说“没事,我跟姑姑说清楚就可以了。” 丁小燕甜甜地笑了,也伸手挽住了纪立轩,两人一起走出餐厅时,视线在钢琴上停留了一会才收回。 纪念已经有许多年没碰过钢琴了,没想到她一碰到钢琴,身体的记忆倒是还在,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跃着。纪念的指法早也不如以前那样熟练,但是如果是这首她曾经无比熟练的钢琴曲,她渐渐地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弹奏完一曲后,纪念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嘴边始终带着浅笑,身处于人群之中,浑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有些东西太值得怀念了,这会重新捡了回来,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感觉很美好。 就连之后她去到别的饭馆里吃饭,也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在回酒店的时候她慢悠悠地走过街角,有些闲情逸致地看了一些店铺,最后在橱窗的地方看到了一套展现出来的衣服,她想起了接人应该要带点礼物才比较符合人情世故,于是进去买下了这套衣服。 一时之间,她倒没想到尺寸合不合适的问题了,只管看着好看就买下了。 不过,一下子吃得有些多,让她晚上睡得不是稳,但她也乐呵着。 第二天一大早,纪念就起床了。 酒店的前台很热情地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她得以从繁华的中心街附近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到郊外。 在车上时,本地的老大哥司机一大早接手了日班,无聊地又要开始跟客人唠嗑,在车后镜看到纪念是个小姑娘,于是笑嘻嘻地开始唠。 “小姑娘,怎么突然要来这里了看你亲人” 猛地被搭话,纪念还要反应一会,才想起来要回答,于是慢吞吞地说“不是,朋友。” “哦,那你要小心点啊,不是我多嘴,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能进到那里的人多少都有点问题。”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个朋友有问题,劝着她谨慎交友。 纪念没有回应,坐在后座上,始终扭头看着窗外,风吹着她的短发,表情淡然。 见着纪念没有回应,司机大哥丝毫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顾自地唠嗑着。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觉得我们老的说话不中听,不理解你们交朋友,说什么义气的,可是没有问题能进去吗那肯定是进去的犯了罪的”司机大哥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用着长辈的口吻教育着比自己小的小辈。 纪念也不想多去理会,她理解这些人的想法,畏惧于里面的人,这没错。想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自以为是救赎,那便会是一种自豪感。 下了车后,纪念付了钱,司机大哥看了看纪念,见她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刚刚她在车上表现出的好脾性,也让司机大哥忍不住再叨叨。 “小姑娘,不知道你是来看朋友还是来接人出狱呢” 纪念还是好脾性地回答“来接人,快了。” 司机大哥点点头,端着一副长者的架子叹气说“小姑娘,你年轻,出来的人也不一定就被改造好了。” 纪念敷衍地点点头,心里想着等会门就要开了,万一对方走掉怎么办,于是随意地回了句“我也是刚出来。” 这一句,让司机大哥的表情都僵硬了。 “是是嘛”司机大哥面露尴尬,开始干笑着,连忙找钱给纪念,接着一踩油门,溜地跑远了。 纪念望着出租车的屁股离去,然后转身,抬头看着面前这座巨大的铁门,周围是高高的围墙,上面全是通了电的铁丝网,光是看着便觉得威力无穷,心生畏惧。 这里全是密不透风的铜墙铁窗,冰冷的建筑,即使是盛夏的阳光也似乎刻意绕过这里,斜射到监狱的墙上,也丝毫沾不上任何温度。 在几个月之前,纪念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纪念站在监狱后门对面的人行道上,道路两侧都载着高大的树,阳光从一旁斜射过来,穿过树叶,落下斑驳的树影,落在她清秀的脸上晦暗未明,只有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纪念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大概估计了一个时间,差不多到了九点的时候,后门传来声响,接着,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狱警服的女人带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白小言,今天你刑满了,出去后就不要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你以后好好找个工作,重新开始吧。” 白小言愣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身后的铁门毫不犹豫地关上了。 每天都有人刑满出来,狱警肯定也亲手送过无数人出来,也跟这些人说过这番话。这番话是真心的,但是关上门的时候却是不带犹豫的。 他们都是彼此的过路人。 白小言抬头,光线有些刺眼,她抬起手遮挡了一下,才慢慢迎着光线看向天空。外面天空似乎与里面的天空分隔开了一样,这里透着如大海般湛蓝的颜色,让人重获新生。 她已经有好久没看到过外面的天空了。 白小言抬头看了一会,低下头来看向面前,一个清瘦的人影从对面马路缓缓地向她走来。 纪念笑着向她打招呼“小言,你出来了。” 白小言有些惊讶,她真没想到纪念真的会来接她,原以为那只是纪念的一句无心之话。 “你真的来了。” 纪念点头,只“嗯”了一声。 “你一直记着我今天出来” “我只是记得你说过而已。” 白小言算是纪念在狱里认识的唯一朋友了,白小言比纪念要晚进去,一开始也是看不上纪念,但是后来相处中渐渐对纪念改观了,时常给纪念讲一些人情世故。 即使纪念觉得这个娇小的女人其实也不怎么懂得世故,不然又怎么会在十八岁的年纪进去呢。 每个人出狱后,都会穿着当时进狱里的那一套衣服,而白小言也是。她穿着一套青春洋溢的少女白色蕾丝连身裙,娇小的身形穿着这裙子,小小的脸蛋似乎还如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 “走吧,先回我住的酒店。” “你不在这里了”白小言有些惊讶。 纪念只是回答“嗯,离开比较好,回去我再跟你说。” 白小言也心知站在这里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点点头。 纪念怀里抱着一个袋子,那是她昨晚逛街看到的衣服,她觉得刚出来的白小言换一身衣服比较好,一来是为了告别过去,二来也是为了一个好的开始。 她对白小言说“我给你买了衣服,回去之后换上吧。” 白小言瞟了一眼纪念抱着的袋子,纸袋子,包装漂亮,倒像是用心了。 在她眼里,纪念本应该是个不沾烟火的人,现在的纪念倒是与她之前所见的有些不一样了。原本似乎远离人烟的她,脸上带着浅笑,似乎已经在向人烟飘去。 这短短的几个月,看来纪念真的如她所想的过好了自己。 两人转身正要走,此时却有一个女人的叫声传来。 “纪念” 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而纪念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身看向来人,却整个人愣住了。 “居然真的是你”美丽的女人不可思议一般地捂住了嘴,直直地盯着纪念。 纪念倒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丁小燕,明明当初第一时间她就逃离瘟疫一样远离了这座城市。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7.她似轻烟 面对着丁小燕, 纪念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于是纪念站在原地, 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这个许多年来已经改变了很多的美丽女子。 当初印象中的美丽少女穿着宽松的校服, 如今已经是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的女人, 然而眉目间还是那个即使失败了也依然孤傲的模样。 丁小燕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纪念,原本因为昨晚听到了那首门德尔松随想回旋曲让她多年未被勾起的回忆从深处被唤醒,就像层层厚重的枯黄的秋叶下堆积埋藏的记忆被翻找了出来, 让她一时冲动,推了纪立轩姑姑的画展邀请, 来到了这里。后来她再想想,过了这么多年, 对这首歌曲是她听错了也不出奇。 这是丁小燕第一次来到市监狱外墙外, 她沿着这些冰冷的高大建筑走过,想到了这十年纪念都是这这里度过的,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战。 来到这里之前,她也知道根本见不到纪念,纪念出狱的日子她是记得的,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她并没有来。 此刻来到这里,她也知道不可能见到纪念不过也只是个心理安慰, 就好像告诉自己,她已经来过了可以了。 没想到的是, 纪念真的出现了。 那把声音, 即使过了十年, 丁小燕以为自己忘了,但一旦响起,她还是第一时间寻了过去。 纪念的声音依旧是略带低沉而有些沙哑,但是轻轻的,就好像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其实一点都不符合女生的柔软,曾经的丁小燕厌烦过纪念这把一点都不柔软的嗓音,甚至希望纪念能够少在她面前出声。 没想到,此刻这个声音却让她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你真的还在这里”丁小燕捂着嘴,依然震惊着,“你不是早就出狱了吗”她真没想到纪念会还在这里。 监狱建筑上沾不上多少阳光,但监狱外却正好阳光,那道门就是一个无形的隔膜。 阳光晒在纪念身上,她真正地处在了阳光之下。白皙的皮肤透着橘色的温度,她的眼神很平静,语气几乎没有起伏:“只是来接人。” 见纪念这么平静,丁小燕震惊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过于惊讶了。 丁小燕很快地就将脸上的神情收回,已经回到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冷淡孤傲的神情,这一瞬间又恢复为了海报上那个孤清不可接近的模样。 看着纪念,她如十年前那般,习惯性略带着质问的口吻,问着她“接谁” 一旁站着的白小言默默地观察着丁小燕,见到她如此口吻,微皱眉,再抬眼时,眼神已经微变。 纪念自然察觉到了这似曾相识的口吻,但她的表情没多大变化,看着她时平静无波,宛如她跟刚才的司机大哥并无区别,也只是回答两个字“朋友。” 其他的她不再多说了。 对于纪念简洁的回答,丁小燕一瞬间露出微讶,显然在她的记忆里,纪念对于她的问话从来都会回答,这么简洁明显不愿多说很是少见。 不过,那都是十年前了。 十年,即使是棵树都会移位了,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即使纪念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在监狱里跟纪念度过了这些念头,白小言还是知道纪念面对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并不是很想搭理。 更何况,白小言对丁小燕的印象也不好。 于是,白小言开腔了。 “我们走吧。” 纪念点头,其实她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要跟丁小燕说的了,没必要再站在这里跟她耗下去。 纪念对丁小燕说“如果你没事的话,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纪念便与白小言转身,丝毫不犹豫,没有过一分钟的停顿,宛如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这是丁小燕从未见过的纪念,在阳光之下,这个清瘦的背影仿佛就会从此消失,这样的纪念莫名地让她心慌起来,她突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清瘦的背影,情急地喊了一声“纪念” 闻声,纪念疑惑地转过头,询问着“有什么事吗” 望着纪念那平静如水的眼眸,丁小燕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慢慢地将手收回,强自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不自然地挤出一抹微笑,说“没事。” 纪念点头,表情无变化“那我走了。”再次转过身也是丝毫不犹豫。 丁小燕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纪念的背影渐渐走远,她观察到纪念的头发已经剪了,她甚至观察到了纪念后脑勺的平整的发尾处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v”字型凹陷,像是特意剪的一样。 以前的纪念长发及腰,所以短发的纪念才会让她几乎不敢认,这样的头发显然不是在理发店剪出来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倒像是个业余的人剪的。 “我们就这样走回市区”白小言跟纪念已经沿着路边沉默地走了十分钟了。 纪念左右看看,这里是郊区,监狱自然是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周围都没有多少户住宅,路上行人稀少,车辆也是三三两两,出租车也甚少从这里经过。 “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出租车经过,”纪念看完后,丝毫不带失望地说“可惜没有出租车经过。” 早知道她就不说那句“刚出来”的话了,让那位司机等一下她,也不至于现在半天都没有看见一辆出租车。 白小言也不着急,或许因为两人在监狱里度过了许多时间,都不是对时间太着急的人,她继续在路上走着边边,然而却不低头,看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走着呗。” 纪念转头看着白小言,看着她在人行道上走着边边,两只脚在一条直线上交替地走着,手臂微微抬起保持平衡,白色蕾丝裙边在风中飞舞,宛如少女一样。 看着这场景,纪念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很像一个女主角。” 白小言疑惑“谁啊” “就是我忘了。”纪念想了想,记不起来了,果断地不想了。 不过那部电视剧可能给她的感觉不太好,于是她提醒了一句白小言“不要走到太外面,危险。” 白小言也“哦”了一声,扭过头就真的走到里面去了。 这种习惯其实也是白小言年轻的时候有的,她只是出来后,有些兴奋又开始了走边边。 两人继续沿着路走,白小言想起刚刚的丁小燕,问“刚刚的女人,跟你以前有关” 以前在狱里,纪念曾经也有说过她的过去,但是她并没有明说过,用一种旁观者的口吻去阐述,所以白小言也并不能确认丁小燕到底是不是。 因为纪念的反应实在太过淡定了,倒像是遇到一个陌生人的表现。 换做是白小言再遇到那个害得她入狱的渣男,她肯定冲动地抄起一个啤酒瓶毫不犹豫地要砸死那个贱人。 纪念倒是毫不介意地点头,承认了。 “对,她几乎没变。”样子和表情几乎和纪念记忆中的相差无几。 不过纪念变了,丁小燕不知道而已。 对于纪念的过去,白小言只是一知半解,就像是蒙在白纱之下的事物,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她还想再问时,这时,一辆红色的车缓缓地停在了她们身边。 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身旁的车吸引了。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美丽的脸蛋,礼貌地微笑着看着她们,询问着“上我的车吗我可以载你们一程。” 白小言皱眉,她本就对丁小燕印象不好,下意识地就要先开口拒绝。 丁小燕又补充了一句“这附近可能很久都没有出租车,刚巧我要到市区,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上来的。” 说是邀请着两人上车,实则她的视线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纪念,似乎只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纪念倒是没有白小言那样的厌恶情感,她跟白小言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出租车都没出现,郊区毕竟离市区很远,纪念本质上又是个懒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出租车跟丁小燕的车哪个更快。 于是,在丁小燕的视线下,纪念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到市区。” 闻言,丁小燕唇边的微笑渐浓,她似乎又找到了那个纪念。 纪念已经答应了,白小言也不好不上车,她虽然有些小女孩心性,到底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但是她不喜欢丁小燕,于是率先了打开车后门坐了进去。 而纪念本想跟着白小言坐在车后座,因为坐在车后座上,让纪念觉得跟司机有一段距离,倒不至于被暴露在人前,就跟待在角落里一样安心。 丁小燕伸出手,在车里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纪念说“上来吧。” 纪念愣了一下,看了车后座,于是也只好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车内有些沉默,丁小燕从车内的后镜里看到了纪念淡然的表情,微微打开的车窗,风吹进来,只有风声。 “你剪头发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丁小燕用着玩笑的语气说。 “嗯,监狱里要剪,就一直剪了。” 丁小燕的笑容有些凝固,然而纪念的表情不像是故意。 “是吗”丁小燕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知道后面的头发有个“v”字型的凹陷吗” 纪念点头,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后脑勺的位置,果然摸到了那个凹陷,于是就想到了季梓矜那天帮她剪头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说“知道,好看吗” 丁小燕愣了一下,想起了以前纪念似乎也曾经问过她这样的问题,那双眼睛里曾经包含着期待,漂亮得惊人,然而她却笑得没有温度地回答“你说呢” 如今,这双眼睛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期待,却闪烁着喜悦,但那并不是属于她,明显那是面前的这个人想起了能让她微笑的人或是事情,她已经不再祈求着自己的赞美了。 丁小燕从回忆抽身,看向前面的道路,笑了一下,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说“好看。” 听到这回答,纪念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再摸了摸后脑勺的发尾,手指抚摸那发尾的凹陷,柔软的发丝在指尖摩挲,想想,她已经离开了一天多,也不知道季梓矜在家里怎么样了。 会不会埋怨着她不打招呼就离开呢 想到季梓矜平时撒娇的小女孩性子,生气了肯定要哄哄才会好,她回去的时候还是给她买些礼物吧,这样她可能就不会生气了。 纪念让丁小燕在路口放下她们,她们走过去就行了。 “你,不住在以前那里了”其实丁小燕曾经也有去过纪念的旧住处,然而那里早已经被出售了,只有新的面孔。 纪念不想多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还是送你到门口吧,住酒店吗哪里”丁小燕之前就想过,纪念可能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接车后座上的女人。 “不用了吧,那里可能会堵车,不远的,走进去就可以了。”纪念还是拒绝了她。 丁小燕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她总不能再拉下脸皮去说了,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低的限度。 一向都是高仰着脖子看着仰望着自己的人,怎么会弯下腰去观望她呢 看着那个瘦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消失在了人声鼎沸之处,周围人来人往,这次她似乎真的如一缕轻烟飘向人群中消失了。 而丁小燕感觉再也抓不住她了。 车后响起急促的喇叭声,丁小燕才将视线收回来,视线扫过副驾驶的时候,停顿了,上面遗留了一张票据的纸张。 丁小燕拾起来,看了一眼“咦这是船票”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8.回到岛上 此为防盗章 “你的头发长得好快,已经这么长了。”季梓矜一边吃饭一边感慨着。 纪念认同地点点头, 附和道“确实。”点头的时候, 发丝又从耳边滑落下来,又将它捋了上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季梓矜说“我想剪头发了,你有剪刀吗” “没有, ”季梓矜摇头,有些疑问, “怎么了你要剪头发” 纪念诚实地点头“对, 我头发长了, 想剪一下。” “自己剪吗”季梓矜有些错愕。 “对, 有问题吗”纪念一脸理所当然。 看着纪念那一头长短不一的碎长发,季梓矜似乎明白为什么这幅狗啃过的发丝为什么会出现了, 八成那是纪念自己剪得, 也幸亏纪念长得不错, 要不然这个造型谁都hod不住, 颜值不高的人直接就死在发型上了。 “你自己可能剪不好。”季梓矜话里有话,暗示着纪念。 纪念一点都没发觉, 说“没事,我要求不高。” 对于纪念的木鱼脑袋, 季梓矜感觉力不从心, 只好直白地说“不如我来帮你剪吧。” 没想到的是, 纪念抬起眼望了他一眼, 有些怀疑道“你会吗”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季梓矜那双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似乎在评估她的能力。 季梓矜倒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被纪念怀疑自己的动手能力,看着纪念那头长短不一跟乱剪一样的头发,季梓矜觉得自己的手艺怎么也比这个呆子闭眼剪发要好,于是伸出手指卷了一缕纪念额边的碎发,微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我的手艺有这么差嘛” 对于季梓矜这些贴近的小动作,纪念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地继续捧着碗吃饭,看也没看季梓矜一眼,说“如果以你在厨房的厨艺来评价的话,很差。” 被纪念这么挤兑的季梓矜反而笑起来,笑得很欢,说“厨房只要有你就够了,至于你的头发,放心交给我。至少不会让你顶着个杂草长短的头发。” “嗯”这才似有所感的纪念放下筷子,抚上了自己的发尾,疑惑地说“真的很差吗” 见纪念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季梓矜惊讶地说“你没感觉” 纪念摇头,自然地脱口而出“不觉得,之前在牢里也是这么”说到这里,纪念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及时住了嘴。 果然,季梓矜目光顿时有些惊讶,纪念只低头不语,又重新闷头吃起了饭,腮帮子咀嚼的速度变慢,明显心有所思。 纪念并没有跟季梓矜提及过她曾经的牢狱生涯,她也有意无意地回避谈论她过去的事情,曾经在她快出来的时候,白小言跟她说过,关于十年的牢狱的事情,她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过多提及。 她也明白不能提的原因,毕竟这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为了省去麻烦,她也懒得去提。 跟季梓矜生活得太过自然惬意,她自然也放松了对这件事的提及,等反应过来时,才堪堪停下来。 季梓矜露出惊讶的态度她也能理解,甚至就此害怕而疏远她,她也能理解,这毕竟是人之常情。 可理解归理解,她心里却有些难受。 如同开水滚浇在心尖上,忐忑不安。 对于纪念还有这一段过往,季梓矜是惊讶的,看得出来纪念并不想多说,她也不会主动提及。 如果那是她的一块伤疤,那季梓矜宁愿她不要去揭开。如果那是她的隔阂,那季梓矜希望她有一天能主动对她说,而不是自己去追问她。 季梓矜若无其事地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剪,莎莎那边应该会有工具,我去问问好了。” 纪念一顿,微微点头,发出“嗯”的一声,便没有再说。 她知道季梓矜的好意,但她实在还不想对她提及她的过往,这实在还不是时候去说这些,不过,她相信时候到了,她一定会说的。 果然如季梓矜所料,莎莎真的有一套美发的套装,有碎发剪和长剪,还有拉板这些。一听季梓矜说是帮纪念剪头发,立马就两眼放光,连声表示纪念早就该换个发型了,热烈地将拉板塞给季梓矜,甚至还想跟过去给纪念亲自设计发型。 不过到底被季梓矜给拒绝了,因为她的打算就是只有她可以帮纪念剪头发,即使是莎莎也不行。 “你就安歇着吧,她就剪个头发,用不着你这个高级理发师。”季梓矜连忙叫住开始活动的莎莎。 莎莎虽然有些遗憾,但想着还要看店就干脆了放弃了要跟过去凑热闹的念头,掐着腰说“那是,我算得上半个专业,你可别把纪念剪秃了。” “怎么会,你别把纪念给说得害怕了。”季梓矜连忙辩驳。 莎莎才不管季梓矜说什么,只是感慨着“你可终于要剪头发了,我一开始看你这狗啃似的头发就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剪。” 这下子连纪念也有些觉得哭笑不得“有那么夸张吗我觉得还好啊。” 莎莎认真地点点头,还拉上季梓矜,说“就是这样不信你问梓矜” 纪念点头,面无表情说“不用问了,刚刚她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再次被莎莎坑了一把的季梓矜听到纪念的话有些无奈,原来这呆子心里一直记着她的话呢。 季梓矜伸手揉着纪念那头柔软但长短不一的头发,笑得温柔,眸子清亮“哎呀,对不起嘛。” 季梓矜看电视剧可没有纪念这么安静,但是也没有莎莎那么喜欢时不时点评两句“傻叉”的话语,最多只是看到逻辑不通的地方讽刺地发出一声笑声,或者是啧地一声不屑状。 过了好一会,楼上的两人才下来。 两人已经把睡衣给换了,青青换了一件清纯而有活力的嫩粉色吊带裙,到小腿的长度,刚好能显露出她好看的美背。而悦雅则随意多了,就一件简单的短袖和短裤。 之所以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全是因为青青一直在担忧着要穿什么衣服,换了几套后,悦雅终于不耐烦了将她推出了门,这勉勉强强地下楼。 青青一眼就看到了懒散地坐在沙发里的季梓矜,顺带看到了一边的纪念,她一见到季梓矜,就小声地出口呼唤着“梓季”她还是有点难以开口那两个字,但是叫季梓矜又让她觉得显得生疏。 这声音跟蚊子声大小差不多,更别提去叫人了。 悦雅对于青青这种羞涩成这幅样子,还硬说自己对对方没有意思的嘴硬表示十分无语,但她还是没有做出翻白眼的样子。 毕竟这算是青青第一次情犊初开,她虽然觉得青青跟季梓矜这样即使在这样的海岛依然光芒夺目的人会没有结果,但青青是她的好友,她到底不愿意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纵使之后没有结果,至少让她保持着现在这种喜悦感。 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季梓矜跟旁边那个淡漠的女人关系不一般。 青青蚊子一般的声音没有让季梓矜注意到她,反而是季梓矜往后毫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的时候,侧头一偏看到了她们。 “你们下来啦时间刚好。”季梓矜丝毫没有因为伸了个懒腰这样不好看的动作而面对她们有什么不好意思,平常地问候着。 这在青青的眼里,季梓矜的身材极好,凹凸有致,伸个懒腰都是在展现她的诱人身材。 “嗯让你们等了一会”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悦雅想着这女人刚刚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反而感觉到抱歉了。 “没关系,不过刚刚我们有些饿了就先吃了,现在面还在锅里热着。”季梓矜顺着青青的话刚好解释了她们为何先吃。 不得不说,季梓矜说谎话时眼都不眨,表情都没变化一下,显然对于这些小谎话手到擒来。 “这样啊”对于不能跟女神一起同台吃面,青青有点遗憾,她还不知道季梓矜的吃相好不好看呢。 对于这三人在一旁的谈话,纪念由此至终似乎没有掺和进去,似乎并没有听到她们三个谈话一样,眼睛始终盯着电视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在游轮上的场景,她独自一人与四周分隔开。 季梓矜洗个碗还行,但是要让她进入厨房弄那些锅炉,她一准手忙脚乱,何况此刻她也想让纪念起来动弹一下。 于是,她极其快速灵活地游走到纪念身旁,胸都快蹭到了几年的胳膊上了,十分亲密且旁若无人地就在纪念的耳边轻声说“小念,你是不是该起来活动一下” 季梓矜在纪念耳边低语,那就跟往耳朵里吹气没两样,让纪念感觉耳朵痒痒的,对方的红唇距离她脖颈十分地近,她差点就会以为季梓矜下一秒就会吻上她的脖子。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29.三人一猫 此为防盗章  最近, 纪念找回了一项乐趣,那就是在午睡之前念一段故事,原本她只是安静地看书, 季梓矜提议她试着念故事, 现在她读出声来,倒也别有一种新鲜感。 重要的是,季梓矜喜欢躺在她的身侧, 侧身看着她, 靠在她的颈窝处, 听着她慢悠悠地念着每一个字, 下巴感受到她的颈窝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共振,慢慢地闭上眼睛。 以前纪念家里有一个书房,那里全放在林女士的书籍,因为工作的原因,书架上全是晦涩难懂且无聊至极的学术书籍,纪念就从来没有去看, 但也不敢带一些情爱的回家,因为林女士不准这类没有营养的书籍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纪念对于看比看一些鸡汤文更感兴趣。 有一天她跟季梓矜照常去散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书店,她进去淘了几本特价的书本,那被归于难以理解的一类书, 并没有与一排的流行放在一起, 而是摆在了书店的一个角落处, 上面还有书本落了些许灰,那是旧书回购书架。 一开始店主一见她们是年轻的女人,反而把两人领到了流行那边,热情地向她们推荐了热销的言情。 “这几本书卖得很火,库存都没剩多少了。绝对好看,有些小姑娘一来就看了一个下午,还推荐人来买。”店主是个戴眼镜的身材瘦削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双眼清澈囧囧有神,说话中气十足,和蔼得很。 纪念随手从书架抽出了一本,书面印着明显的一句话“现下最火让无数人感动为之落泪的”,封面是一个女生纤细的背影以及一个高大的背影在守护着她。 这种青春言情对于中学时期文艺而感情懵懂的女生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带着一丝疼痛以及情节跌宕起伏,感情千回百转,绝对能让小姑娘们爱不释手。 这类,纪念读书的时候曾经见同桌看过,自己也看过几本,那个时候不懂事,她也会喜欢上故事里的那种情感,无关乎男女,只是一种真挚到不真实,现实里没有的感情,让她心生向往。 或许正是带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才会在后来遇到丁小燕之后,误以为抓住了一根能够拯救自己的救命稻草,却没想到,自己会是骆驼,那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喜欢吗”一旁的季梓矜注意到纪念看着书的封面停留了超过五秒,那么意味着她可能对这本书有点兴趣。 不过纪念看起来并不像是依然对这类小情爱的保持兴趣的人,有时候季梓矜常常感觉纪念会是那种悠然地坐在幽暗的音乐厅的一角,面无表情地听着德国古典交响乐,那更适合她。 纪念微微摇头“没有。”伸手将书塞了回书架。 “那是卖得最火的,或许你可以看看。”店主依然热情地推荐着。 季梓矜笑说“不,我们没有兴趣。” 店主疑惑地看了她们两人两眼,一个稍高的女人漂亮得张扬,在小岛上实属注目,一个女人则沉稳许多,但是只要注意到她,那股子疏离而沉静的气质却让人难忘。 他一拍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笑着说“看我都忘了,你们是年轻女孩,不喜欢看言情也正常,来,店里还有别的。” 说着,店主便带着一头雾水的她们来到另一处书架,指着上面的书说“我这里还有耽美的,别看我是男生,我不是那么迂回的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男男恋爱,卖得最好的除了言情就是这里了,不过最近耽美限制出版了,新书比较少,但是这些书也是绝对好看的” 见店主一脸自豪的表情,两人不由得哑言失笑。 季梓矜都有点不忍心打击这位热情满满的店主了,有些委婉地表示“我们对这些爱情不是很感兴趣,我们先在店里看看吧。” 季梓矜说这话时,纪念已经走开了在店里逛了起来,她走得漫不经心,视线在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名上一扫而过,姿势懒散,脚下依然是一双人字拖,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纯粹在这里散步。 习惯性地,她又走到了书店的角落,一处很少人到访的地方,就在窄小的书店拐角处,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旧书架。 她总是喜欢走到一些无人到访的角落,偏僻寂静而少人,那里会没有人注意到她,让她不会被她的母亲推到众人面前去展示,去迎接众人不一的眼光。 这些阴暗无人的角落,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看中哪本书了”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不知不觉间,季梓矜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纪念望着书架上的书,拿下了俩本黑色封面的书,封面还算半新,书页没有卷边,翻开封面却可以看到干净的白页上有两行清秀的字迹。 “我遇到过很多人,有人让我发烧,我以为那是爱情,结果烧坏了所有。有人让我发冷,从此消失在生命里。有人让我觉得温暖,但仅仅是温暖而已。只有你,让我的体温上升02c” 字迹漂亮,像是随笔而写,有好几个字连在了一起,在干净的纸上异常惹人眼。 “饥饿的女儿”季梓矜的表情有些错愕。 纪念问“你看过” 季梓矜的视线依旧在纪念手里的旧书上,表情有些古怪,迟疑地点了点头“算看过” 纪念点点头,她没打算问内容好不好看,她心里依旧打算买下这本书了。 “你喜欢这本书”季梓矜望着纪念,又问出这句话。 纪念云淡风轻地回答“应该吧。” 不过她并不是被这本书内容给吸引了,而是纯粹被这句话和这一首漂亮的字迹给留住了视线。 不得不说,她更想知道写下这两句话的旧书主人是谁。 季梓矜凝视了纪念手里拿着的书许久,沉默地半响,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轻声说“喜欢就买吧,或许这就是缘分。” 不知为何,纪念感觉季梓矜此刻的态度有点不同往常,但是又搞不懂她的情绪为何而变化,书页依然停留在那两句漂亮的字迹上,她纤细的手指抚上了那02c上,脱口而出“你也喜欢吧” 季梓矜一愣,不知道纪念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但是却难得地沉默,过了一会,清脆的声音才响起“你喜欢的话我也喜欢。” 纪念微笑,合上了封面,转头笑看她,季梓矜抬眼直视她的双眼,此刻的纪念有种难以言喻的宁静美,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依然清冷的眸子是漂亮的琥珀色,就像鼓浪岛外清澈的海面下嶙峋的石子,海面微荡,笑容清浅。 “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因为我,这才是我喜欢的你。”说完这句话,纪念拿着这两本书径直地从季梓矜的身边走过。 季梓矜望着纪念瘦削的背影到门口的结账台,这个女人她从来就没有看透,她就像是潘多拉的宝盒一样,里面蕴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惊喜,让人沉迷。 最后,她们只买了俩本旧书,书店老板还惊讶地夸赞了纪念是个文艺青年,因为这些旧书在他的店里都要积灰了,对于纪念要把它们买走自然是开心。 “主人吗不知道啊,”店主摇头,一脸茫然,“以前旧书就放在角落那里,很少人去看,我也懒得去整理,不过这一本书我居然没有印象,或许是我不在的时候别人收的旧书吧。” 对此,纪念也没有特别上心,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找找这个人而已,找不到也不要紧,无非是一时的兴趣,也不必太执着。 不过,季梓矜在一旁却笑得异常地欢快,一直笑看着纪念将那两本书买下,一直笑到了回家。 书中除了第一页写了两行字,其他书页还是干干净净的,保护得很好,看出来原主人也是个爱书的人。 纪念躺在木地板上,有些炽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温度在她身上渗透,她举起书本,阳光照射在书本上,在她清秀的脸蛋上落下了一层阴影,书本在眼睛不远处,她张嘴读着一段文字,语气平稳,嗓音依然是低哑而带着沙,却意外地适合这种慌乱的年代下发生的荒唐事,带着一股沉淀许久的历史感。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