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表里不一[快穿]》 高岭之花(1) 高三年级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以后,众人都围在公布栏前寻找自己的名字,高挂在第一的永远都是那名叫范情的男生。 从入学至今,即使是在生病的时候,范情也都没有从第一名的宝座上下来过。他应该对自己的成绩很有把握了,奇怪的是今天他也会跟其他同学一样,站在公布栏前,神情格外专注的看着那些名字。 人群因为急切而显得异常拥挤,只是大家却又都默契地在范情周围让出了一圈真空地带,似乎怕惊扰到了对方。 这样一来,站在上方的人视线就完全集中在了少年身上。 他实在是有些太过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到晃眼,仿佛稍微碰上一下,就能立刻留下痕迹。颀长而立,衬衫之下掩映的是更为好看的流畅线条。 整个人分明是那种异常靡艳倾颓的美,却又因为覆了层锐利的冷,疏淡的气质将原有的美衬得更加高不可攀,也使人不敢随意亵渎。 郝宿站在走廊上,从上往下的观察着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天,十天前,他被一名自称是“千里姻缘”的系统绑定,并被要求完成规定的任务。 范情就是他的目标对象。 根据系统传输的剧情,郝宿知道范情的成绩非常好。他应该不用多找自己的名字,可却还是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同郝宿一样默默观察他的人有很多,所不同的是,郝宿是为了任务,而其他人则是单纯的对这位高岭之花充满了好奇。 年级第一的少年漂亮得让人惊艳,性子却十分冷,他们还没见对方跟谁走的近过。 人群里面的目光大胆又热烈,若不是清楚范情的个性,恐怕现在想要上前来跟他搭话的人都要把他给淹没了。 范情并没有因为被注视而不适,他神色冷淡的站在那里,右手一直置于腹部的位置,轻轻地按着。 五分钟以后,他像是终于看够了,轻轻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瞳孔清透纯澈,眼尾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旖旎绯红。淡淡的,像是无意中被点了抹胭脂,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并不会看出来。 他转身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动作看上去有些慢吞吞的。没有表情的时候,周身几乎完全被冷态笼罩住了。 围在公布栏前面的人自觉地向两边让了开来,好方便范情离开。等到少年的身影消失以后,讨论的声音才渐渐大起来。 “学神要是女生,得让多少少男的芳心破碎啊。” “是男生也不影响。” “真的跟传说中一样高冷诶~” “每次看学神我都要感叹一遍,怎么会有人类长得这、么、好、看!” 身后嘈杂的声音随着范情走进教学楼而消失,清冷自持的面容却在跟来人相撞后猝然发生了变化。他根本就没有防备会有人出来,竟一下子被撞得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没有动静。 眼尾那一抹薄红看上去艳得更深了,等听到头顶的声音时,搁在腹部的手也捂得更紧了些。 “你没事吧?” 同样是少年人的声音却透着跟范情截然不同的味道,男生有一双招人的桃花眼,此刻里面透了些急切和担忧来。脸庞棱角分明,分明是冷漠疏离的长相,却因为神态中的慵懒散漫而冲淡了开来,看上去倒有些格外的张扬叛逆。 他的眉骨比常人更高一些,高鼻梁,薄唇。一只手朝着范情伸过去,胳膊上的衣料在绷紧中勾勒出底下紧实有力的线条。 郝宿半弯着腰,目光诚挚。 坐在地上的人捂着肚子,半垂着眼,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又或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表情又冰又冷,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郝宿面不改色,又问了一遍范情。没得到回应,干脆就将人直接拉起来了。 身为名动京城的风流才子,郝宿最大的特点就是怜香惜玉。遇到美的人,往往还未说话,郝宿便先给了三分怜惜。 眼下范情是被他碰倒在地,他哪里会置之不理。 只是手才刚拉到人,范情就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样,猛地拍开了他的手。力气并不算大,还是透着一股子慢吞吞的感觉。 紧接着,郝宿就看到范情抿了抿微白的嘴唇,淡漠地起身避开自己,径直往里去了。 他似乎是生气了,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些,眼尾的薄红也愈发明显,这让郝宿注意到他其实是单眼皮。 明明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此时此刻却又突然多了些无辜的懵然。 擦肩而过的时候,郝宿还闻到对方身上一阵香香的味道。 范情的骨架要比郝宿小,这也就导致他们俩的个子虽然没有差多少,但只要站在一起,就会显得范情整个人都是小小一只。仿佛郝宿一伸手,就能将对方完全搂在怀里。 脚步有着微不可查的凝滞,倏而又加快了起来。范情嘴角紧抿,一路都没有回头,简直是避如蛇蝎一样的态度。 郝宿目送着对方上了楼—— 十天前。 “滴——千里姻缘系统绑定成功。” 系统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刚从混沌当中将他强行唤醒,大脑还残留了一股莫名的钝意,郝宿皱了皱眉。 紧接着,机械音又继续响起。 “玩家达成与目标对象谈情说爱99次成就,即可回到现实,重塑时光。” 系统大约考虑到了他是一个古代人,任务颁布以后还极有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比如他今后的身份是“宿主”,要配合系统的要求,穿梭在不同世界,完成以上目标。 很快适应了当前情况的人微闭了闭眼:“好哦。” 连多余的问题都没有。 干脆的态度让系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它安静半晌才又道:“目标对象是位美人,美人性情冷淡,是朵不折不扣的高岭之花。” “任务难度:sss+” “宿主如果不愿意接受任务的话,会被抹去意识……” 郝宿:“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再次的不按常理出牌让系统又凝固了一下,它甚至听到了宿主声音里夹杂的浅薄笑意。 不过很快,它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请宿主尽快熟悉当前背景,早日完成任务。” 机械的发音使得每一个字被念出来都是相同的力度,听不出究竟哪个才是重点。 系统说完话后,便将大致剧情传给了郝宿,而后隐匿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校园世界,原主是一个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因为家人觉得不能再由着对方这样发展下去,所以狠了狠心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边,平时给他定期打生活费过来。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才接回去,否则就一辈子待在外面。 尽管是刚转学过来不久,可原主之前桀骜不驯的个性和行事作风,还是让他的事迹很快就传到了现在这所学校。 原主的长相跟郝宿本身的长相相似,只是比他更稚嫩一些,眉眼当中也俱是少年人的傲气。正是托了这副好皮相的福,关注他的人也多,一来二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德行。 郝宿是在原主转学的第一天来的,跟范情在同一个班。只不过对方坐在前排,而他却是坐在后排,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芯子是个古代人,想要熟悉现代世界也还是需要时间的,因此郝宿一直等到了今天才有所行动。在掌握时间点的前提下,跟范情来了一次印象深刻的接触。 结果跟他设想的差不多,范情并没有理会他,甚至连话都没说,就直接走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范情肯定是认得他的。 不过原主名声在外,以范情性格,估计不愿意跟他这样的人有所来往,所以刚才拒绝他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郝宿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他没有急着去追范情,而是双手插兜,慢悠悠上了楼。 也因此,郝宿并不知道早就离开的人脚步在即将到达教室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而去到了一个狭窄的过道。 过道的位置十分隐蔽,平时不会有人过来,完美的将范情的身影容纳在了里面。他仰头靠在墙壁上,竭力平静着情绪。 胃部再一次传来饥饿的抗议,范情的手抵在那里,双眼紧闭,然而眼尾片刻未曾褪下的潮红却彰显出了他真实的心绪。 激动,开心,以及……致命的亢奋。 脑海在矜持不可攀的表面下,回荡的都是郝宿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他的肩膀碰到了他的肩膀,他关心的看着他,他朝他伸出手。 他还跟他说话了,单独的。 捂在腹部的手蜷缩了起来,依稀残存的温度狰狞地穿透衣料妄图贴上他的皮肤。 “唔……”唇齿里的音节失控,他站得笔直,眼睫却因为刚才跟郝宿的短暂接触而兴奋得颤抖不已。 从郝宿来到班级的第一天开始,范情就注意上了对方。清冷的外表下满是光风霁月,却无人知道内在隐藏的又是如何变态的欲.望。 像是潘多拉的魔盒,那些陌生而又突如其来的情感因为郝宿的到来全部溃乱一团。 来看他,来注意他。 脑海里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就会立刻觉得血液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心中的渴望。 他保持在这样的情绪里,今天早上因为察觉到了郝宿在偷看他,以至于过度亢奋导致没有进食的欲望。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吃东西,所以才会饿得厉害。 刚才在公布栏前,他看的不是自己的成绩,而是郝宿的成绩。 第八十一名。 他真的注意他很长时间了,他笑起来眼睛的弧度,讲话时候的腔调,不耐烦时候的小动作。就连脚步声,范情也都已经能分辨得出来。 任何有关郝宿的发现都会让范情的情绪达到一个顶点,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的眼尾会直观的添上些颜色。 楼梯上传来了声响,范情知道是郝宿上来了。羽睫再次轻轻颤动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赶在对方进来之前走进了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补充说明: 1、攻对自己的一些认知是错的; 2、攻会答应系统的要求做任务和受的痴汉性格都是有原因的,会在后面讲到; 3、感情跟隔壁那本一见钟情一样,回过头来看就知道前面其实都是甜的,不是欺骗感情。本文的主旨就是谈情说爱,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专栏预收多种多样,欢迎点进品尝~】 感谢在2020-05-16 08:0:00~2021-11-09 23:57: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忆长安 1个;晓霜不知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叭叭叭 1瓶;忆长安、是小甜心呀、囍儿 2瓶;43898201 3瓶;晓霜不知2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2) 月考成绩刚刚才放出来,又是下课时间,因此教室里剩下的人并不多。郝宿走进教室,入目便是那道挺直端正的身影。 美人含霜,别有一番滋味。 “抱歉,刚才不小心撞到你了。” 脚步在范情身边停了下来,而后微微俯身,向对方又道了一个歉。 自从郝宿到了这个世界,一方面是为了尽快熟悉相关背景,另一方面是同班同学都默契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因此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腾出时间来交什么朋友。 自然,班里的同学对他的认知也就一直保持在了校内论坛里提到的那样——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纨绔草包。 此时班里剩下的同学看他往范情那一站,心里都不禁为后者捏了一把汗,还以为郝宿是要存心找茬。 郝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却没有退开来,而是继续道:“你有没有摔伤,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问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跟别人因为范情性格高冷而下意识尊重的态度不同,是完全本能的温柔。 视线在范情脸上扫过,男生皮肤白,眼尾一段余红便煞是惹眼,方才匆匆一瞥就在心中留下了痕迹。此时再看却已经恢复平静,不见什么了。 一连说了两句话都没有回应,就连余光也是半点都无。美人在郝宿这里总是有许多特权的,他倒不生气,反而又笑了一下。 “回头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叫郝宿,坐在第五排。” 在第五排靠近走道的位置,范情知道的。 比起同班同学的担忧,范情心里的想法却截然不同。郝宿的座位在后排,可对方却舍近求远,从前门走了进来,显然,这句道歉不是顺便而为,而是完全的为了他。 以及,据他的观察,郝宿还没有跟班里哪个人有过接触,所以他是对方在这个班里第一个说话的人。 他第二次主动来跟他说话了。 本已有所平静的情绪在诸般念头下又有些重蹈覆辙的趋势,范情抬了抬头,见郝宿人已经往后走了,嘴唇无声翕动了一下,又自厌般闭了嘴。 他想跟郝宿说没关系,以及他没有不舒服,但思维跟身体反应总不在同一个频道。 范情一直都是迟钝的,别人跟他说话,或者拍打他,他都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回应对方。还有,他的表情也是极度匮乏的,没有办法像寻常人那样,可以用极其灵活的神态将真实情绪表达出来。 因为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十分优异,加上出众的相貌,所以刚升上高中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对他好奇,甚至班级门口还有许多借故跑来看他的人。 只是久了以后,他们似乎觉得他太冷了,又很难接近,就自动保持了距离。 就像是今天,他在人群里面,但人群却有序地将他分隔了开来。 从生下来就是如此,范情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现在他却很讨厌这样不正常的自己,他想,郝宿一定不会愿意再跟他说话了。 浓密的睫毛因为失落和丧气垂了下来,就连挺直的肩膀也微有塌陷。 范情的手指掐了掐指腹,心内因为郝宿跟自己说话了的亢奋逐渐降低,甚至有反向侵蚀情绪的趋势。 饥饿的胃已经到达了临界期,在诉说着它的难受。范情的面色隐隐发白,嘴唇也都稍有失色。 “系统,帮我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郝宿看上去已经结束了跟范情的对话,正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可却在心里把系统喊了出来。尽管范情没有回答他,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被他撞倒在地上的时候也是,右手一直捂在肚子上,很不舒服的样子。 “好的,请稍等。”系统的声音没有起伏,片刻后汇报了检查结果,“目标对象身体素质良好,柔韧性极高,胸……” “我是问他为什么会捂着肚子。”十天的相处中已经足够郝宿看出系统只是照本宣科下的聪明,因此他适时打断了对方的汇报,单刀直入。 人已经到了座位边上,郝宿说话的时候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因为他一天没吃饭,饿了。” 果然,问的简单之后答案也很快就出来了。 郝宿并不怀疑系统的能力,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范情会一天没吃饭。 桌肚里还剩下一块面包跟一瓶橘子口味的牛奶,想了一下,郝宿还是拿着东西又起了身。 “看你一直捂着肚子,是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温柔的嗓音从正上方传来,面前忽而多出了两样东西,骨节分明的手在视线中一闪而逝。 范情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说话的人是郝宿。 在对方第一天转学过来,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被异常升腾的情绪支配着,看着人入了迷。等郝宿似有察觉地望过来时,范情被迫将视线转移到了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上。 修剪得平滑整齐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凸出的手腕骨。每一处他都细细的看过,辨认过。 不可自抑的古怪念头在那瞬间将范情完全控摄住,等他及时清醒过来的时候,陡然惊觉自己竟然产生了想要就着那只手腕抚摸上去的冲动。 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这是不正常的,范情告诉自己,他试图控制自己对郝宿产生的这些念头。 “离上课还有些时间,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去给你买些其他的。” 郝宿知道范情不舒服,也不催对方说话,就这么等在边上。 他的声音打断了范情的回忆,捂着胃部的手慢吞吞伸了出去,同时下巴抬了起来。哪怕是已经知道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可等真见了对方以后,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停止了一瞬。 而后,平静的面上多了些淡淡的热意。 “谢谢。”范情没有拒绝郝宿的好意,他收下了牛奶跟面包,同时终于有机会把刚才没有说的话说了出来,“我没有不舒服,不用道歉。” 讲完这句话,大脑才又对郝宿的那句去买其他东西做出反应。“也不用买别的东西。” 还有…… “我知道你叫郝宿。” 他虽然瞧着冷冷的,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人,讲话声又是慢吞吞的,倒显出了些格外的反差。 好像每个字都被他念的圆圆的,无端可爱。 郝宿听了后微微放心。 “不客气,下次注意要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范情又没有马上回答他,但眼睛还是盯着他的,格外的专注。郝宿看着人,发现对方的瞳孔是那种剔透的黑色,颜色很深。 过了一会儿后,范情的声音才又响起,语调比起刚才更慢一些,连讲话的尾音上带了些颤意。 “我知道了。” 负面情绪因为郝宿的再次到来而消失殆尽,他不但没有不愿意跟他说话,还送给了他牛奶和面包。更迭的兴奋下,如果不是范情已经极力控制,可能会立刻暴露出自己对郝宿的真实情态。 他在渴望他。 脑子里的念头在变得更为古怪之前被及时打住了,范情收回了放在郝宿身上,能够引得自己能加情迷的视线。 每一次的凝视,都会叫他心潮起伏。 他甚至想变成他手里把玩的物件,变成他贴身的衣裳。 同一时刻,发现郝宿只是要给范情送吃的而不是有意找茬,暗地里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其他同学也都松了口气。随后他们心底又都犯起了嘀咕……似乎,郝宿同学也不像帖子里说的那么坏。 “对了,老师今天给我安排了宿舍,你知道301里面都有哪些人吗?我刚来,跟班里的同学也不熟悉。” 郝宿见范情收下了牛奶跟面包却迟迟没有吃,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动它们,便随意找了个话头趁机拉近彼此的关系。 只是话里话外却又透露出了一种他跟班里的同学不熟,跟范情却很熟的感觉,莫名叫人心跳加快。 他之前一直住在家里,鉴于白天跟范情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才会在都准备妥当以后申请了住校。同在男生寝室,多少是能说上话的。 然而才垂下眼睫的人听到郝宿的话,瞳孔后知后觉地骤然放大。301正是范情所在的宿舍,并且因为班级的人数少,所以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郝宿住进来的话——念头起得迅速又急切,那么他就可以轻易接触到对方,还能触碰到对方使用的物品…… 太危险了,不能再想下去。 范情睫羽微颤,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跟郝宿说:“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他没有再抬头,搁在膝盖上的手却无意识地蜷缩着,像是在掩住某种不能见光的心思。 “是吗?”有些意料之外的回答,郝宿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分到跟范情一个宿舍,不过下一刻又温柔一笑,“那今后就请多多照顾了。” “……嗯。” 以后就是朝夕相对的室友了,郝宿对范情的态度自然的更亲近了些。 “你快把面包吃了吧,不然就要上课了,我先回去了。” “好。” 范情始终没有再抬起头,等郝宿走了以后,他才把面包拆了开来,不舍的小口小口咀嚼。等他将目光看向牛奶,又发现郝宿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帮他把吸管插好了。 是一个非常细心且体贴的人。 橘子味牛奶喝进口腔里,弥漫出了一股酸甜的味道,与此同时,叫嚣着的胃部也得到了满足。 范情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又慢慢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了臂弯中。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到,所以眼尾刹那便红得将眼眶中都逼出了些许湿意。 他是在郝宿来到班级以后的第三天开始忍不住的。 古怪而危险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开始只是想要看看他,后来索取得越来越多。 范情为郝宿打破了原则,于是一再堕落。 他会在郝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看他;会在对方放学回家的时候暗地里跟在后面,悄悄把人送到校门口;会在心里默默念着郝宿的名字,揣摩着他白日里的神态变化。 “你感觉不到我的渴望是怎样地向你涌来,爬上你的脚背,淹没你的双腿,要把你彻底吞没吗?”1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范情终于将脸抬了起来。清冷疏淡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话剧《恋爱的犀牛》台词(这里一整段台词我都非常喜欢) 感谢在2021-11-09 23:56:34~2021-11-11 23: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彼岸花开 50瓶;月墨水、19189453 10瓶;亓墨 5瓶;账号已注销、逃课的猫、幻月、木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3) 郝宿再次回到座位以后目光也仍旧停留在范情身上,他坐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那人的侧脸。 有光从窗户处映照在了他的右侧,下颌线到侧脖颈那一截皮肤被笼罩其中,偶尔低头吃上一口面包,略微弯曲的动作也拉出了无限的美态。 郝宿回想着刚才范情看他的那一眼,记忆回到了第一天站在讲台上的时候。 那时候他已经基本上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相关概念,按照系统给出的台词念着,隐约当中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郝宿下意识望了过去,视线直抵范情。与此同时,大脑中也传来了一声提示音。 “目标对象已出现,请宿主把握机会。” 目标对象,范情。 郝宿的心里将它们联系了起来,同时为美人而惊艳了一瞬。 比起长相来,范情身上那种疏离淡漠的气质更先一步抓住人的眼球。他就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身姿端正,然而目光却是微微下垂,不知道看向哪里,冷冷的,有一种不屑的清冷感。 既孤高,又漂亮。仿若高岭之花,不可侵犯。 郝宿站在上方,只要稍微压下视线就能将对方的举止神态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的,在眼睑下方映出了一片阴影。眼角的弧线因为目光的下垂往上拉了些,带出一股目下无尘的距离感。 嘴唇却在这样的冰冷中泛出姝红之色,并不是很薄,有些微微抿紧的样子。 比普通男生要更长一点的头发,黑色的,微卷,发端触着脖子。 学校里并没有对学生的着装有什么要求,他穿的也不过是一件普通款式的衣服,颜色简单,只有黑白两色。然而越是这种单调的颜色,就越能将一个人的本来面目更清晰的衬托出来。 衬衫上的每一粒扣子都被他规规矩矩地扣上了,白皙的脖颈被掩映在领口当中。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郝宿的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场景——面无表情的范情站在镜子面前,强迫症一般,一丝不苟地将衣服上的扣子都好了,又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后才正式出门。 想到这里,讲台上的人眼中也就带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冲散了五官本有的冷漠。 还没有怎样接触,郝宿就对系统说的有关范情的性格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 那天他在讲台上说完台词以后就下去了,直到今天才跟范情有了接触——视线当中,范情已经吃完了他的那块小面包,最后又喝了一口牛奶,不知怎么,慢慢趴在了桌子上。 耳朵从黑发里露了出来,像染了一层霞光,有种跟他浑身的冷态不同的艳美。 郝宿立刻又想起范情眼尾的那抹余红,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狭长冰冷,但刚才那样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分明是浑圆的。 仿佛一只被投了食的猫,不确定来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就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人。 等上课以后,他看到范情又重新挺直了身体,耳朵上的霞红也褪了下去。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期间郝宿没有再找范情。在教学楼撞倒对方,俨然像是一场真的意外,过后特意给对方送吃的东西,也如同一般同学的关心,过了就过了。 高三晚上都是有晚自习的,但由于郝宿今天要搬进宿舍,所以班主任特意给他放了假,让他提前回去寝室整理东西。 郝宿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眼范情,对方正握着笔解题,十分认真的样子。 他脚步轻轻地走到对方身边,屈指敲了一下木质课桌,说出的话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密语:“我要先去宿舍整理东西,等会儿再见。” 其实范情在郝宿站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即便是已经下课了,但高三的教室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所以椅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只有郝宿才会将椅子拉出这个声音,并不刺耳。 默默在心里数着秒,就算不用回头,范情也都知道郝宿会在什么时候迈出左脚,然后将座椅放回原位,再顺着所在的走道提步。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郝宿没有从后门直接出去,而是先到他这里打了声招呼。 这个招呼打得让全班同学都看过来了,不管是郝宿还是范情,都不怎么跟人来往,眼下郝宿如此举动,自然引人注目。 就连范情的同桌高义见了,也是一脸惊讶。高义是班长,所以知道郝宿跟范情成了室友,但他并不觉得范情会搭理对方。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郝宿冲自己点了点头。 一个人的气质跟风度是刻在骨子里的,原主俊美的皮相只是锦上添花,同样的动作,郝宿做出来就有种格外的赏心悦目跟优雅,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好感。 坦然大方的态度倒叫高义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点头,同时心里跟白天班里剩下的同学一样,有些怀疑起了论坛帖子的真实性。 可紧接着,他的耳边就猝不及防响起了范情的声音。 “再见。”清清淡淡的语调,但由范情说出来本身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 郝宿哪里知道高义此刻的震惊,他莞尔一笑,在跟范情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教室,背影挺拔修长,带着少年独有的张扬感。 范情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怅然,还有一种想要跟上去的冲动。 他想要跟着郝宿一起回去宿舍,然后帮他整理东西。 范情握着笔,手上解题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目光也仿佛是极为专注的样子,让高义觉得他之所以会搭理郝宿,纯粹是出于礼貌。实际上,他的内里则是涌生出了一个又一个过分的想法。 手指会触碰到郝宿的物品,他贴着唇喝的杯子,他翻阅过的书本,他拿过的笔…… 解题步骤终止在一个不等号里面,范情垂着眼,手指在桌肚里摸到了早就应该被丢进垃圾桶的面包袋和牛奶盒。 就连吸管都被他擦干净放到了一边。 他无意识地将指腹在面包袋的锯齿上来回抚弄了一下,后知后觉有一种轻微的刺挠感,好像在隔着它们触摸郝宿本身。 渴望因为这样的举动得到了并不充分的缓和,但好歹将过分的念头压下去了。 - 郝宿很快就来到了宿舍,他推开门,在墙壁上摸了一下,灯光亮起的时候里面的情形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 是完全充斥着范情味道的一间宿舍,干净且整洁,就连被子也跟他本人一样,叠得一丝不苟。 将阳台的玻璃窗打开,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头顶的几件衣服兀自被风吹动着,在空气中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 跟白天他在范情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 郝宿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因此在晚自习下课前就收拾好了,坐下来开始给原主的父母发消息,汇报一下自己第一天入住宿舍的情况,并将一些坚持不懈找原主的狐朋狗友拉黑了。 做完这些事情不久,郝宿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他抬起头,跟走进来的范情四目相对。 “回来了?”语气好似两人相识已久的熟稔。 他正对着门口,坐得也相当随意,让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两条修长的腿。映着手机屏幕光亮的脸俊美而充满侵略性,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所以刚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本有的冷漠。但随即嘴角又勾了起来,就连眼睛都是微微弯着的,弧度很好看。 范情只有在推门的时候瞳孔略有轻颤地泄出几分真实情绪,当下脸上是从容的冷静。 宿舍的门并没有关严,灯光从留下来的缝隙里流淌出来。站在外面的时候,范情并不能想象出郝宿在干什么,他只是有些无端的紧张。 他要跟郝宿住同一个宿舍了,朝夕相对的。 范情是在做好准备以后才推开门的,他往里走了一步后顿了顿,顷刻间的冷淡仿佛因为突然看到了郝宿更盛,随即语调毫无起伏的回了声:“嗯。” 紧张感并没有因为见到郝宿而降下去,反而在感觉到对方一直看着自己后越来越多。原本熟悉的宿舍内多了许多第二个人的东西,好像他的私有领地被郝宿贸然地闯了进来,肆意侵犯着。 范情觉得就连自己的迟钝程度也更深了些,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从门口走到座位处,然后坐下来的。 他尚且有些不习惯跟郝宿这么近距离的相处在一个几乎密闭的空间内,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跟对方说说话——他本能地想要去亲近郝宿,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种脚步置于高空的悬浮感,十几年来都优异的人生陡然多出了他本人无法掌握的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等范情反应过来要去开门的时候,郝宿已经提前一步去开了门,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是高义。 “范情,你今天没去买零食吗?”范情性子冷,不过高义从初中开始就是他的同桌,是以比常人跟对方的关系更近一些。 他过来是要把一些课外辅导资料的书单给郝宿,这是班主任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交给他的。本来他是想要让范情顺便带给郝宿,结果他因为一道题没有解开耽搁了点功夫,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一向不紧不慢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什么零食?” 郝宿是先问的这个问题,再接过了高义手里的书单,而后回头看向了范情。 “范情这几天晚上总是饿得快,所以每次下课后都会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回来。”高义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只是小卖部并不远,但每回范情好像都要耽误很长时间。不过想到对方总是慢吞吞的性格,高义也就不奇怪了。 他还以为范情今天也跟前几天一样,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去,而是直接回了宿舍。 “嗯,今天没有去。” 范情有意绕开了郝宿的视线,忍住脸颊发烧的感觉,就连脚趾都好像在强烈的羞耻中一并蜷缩了起来。不见光的心思突然被扯了出来,叫人难以自处。 他根本就不饿,只不过放学后不回宿舍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因为是跟在郝宿后面将人送出了校门口,还要圆谎,所以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寝室里已经堆了六七天的零食,全都没有拆封。范情连自己买了什么都不清楚,此刻却有种它们和郝宿一起审视自己的感觉,视线仿佛直逼他内心深处,将那些龌蹉曝之于众。 高义并不知道他随口一问的话令范情心里产生了这么多波澜,等将东西交给郝宿以后打声招呼就走了。 而郝宿却在收回目光后,想起范情白天捂着肚子的模样,又从自己那里拿了几瓶牛奶给对方。 “我没带什么零食,如果饿的话可以喝点牛奶,明天我陪你去买零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从今天起开始日更,更新时间还不确定,大概都是晚上 感谢在2021-11-11 23:58:08~2021-11-13 22: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罗馨 24瓶;何为言少钱 10瓶;even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4) 因为要拿牛奶给范情,所以郝宿站得离对方很近。打扫卫生冒了些热气,衣领上的几颗扣子都是解开的状态。 他的视线保持在跟对方齐平的位置,整个身子也都是俯下来的,叫坐着的人将里面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了。 谎言不但没被揭穿,反而还被这样温柔的包容了,范情怔怔的看着人,视线不由自主地从对方的脸上滑到领口。 暗红的颜色在阴影里蛰伏着,脖子上的项链垂下来了,有种将其圈缚住的感觉。 如果……真的能将这个人圈缚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以肆意触摸的话,范情心里的念头全都是不能播出的画面,在充满人群的教室,在只有两人的宿舍,都是他们相拥的身影。 只是郝宿却很快站起了身,连同那股隐隐的热气也被一并带走了。 范情眨了眨眼睛,尽管头脑已经逐渐清醒起来了,但摆在腿上的手还是徒劳一般握了握。像是要将那条想象中的束缚锁链拉在手里,好让郝宿能够重新俯下身来。 他没有拒绝郝宿说要陪他买零食的话,至于还没拆封的那些零食,悄悄找个机会分给别人就好了。 “谢谢。” 面对郝宿的时候,范情似乎只能生冷地讲出这样客气的两个字,话一出口就让心虚得不敢将目光放在郝宿身上的人有些懊恼。 郝宿并没有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对,美人性情高冷,今天肯跟他说话其实都已经出乎意料了。 不过打蛇上棍,既然范情跟他道谢了,当然要进一步发展下去。 “不客气,其实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要说的话比较多,郝宿直接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跟范情坐到了一起。 那根虚假的锁链并没有人拉动,被束缚的对象就已经主动跳到了眼前。 过分的紧张感反应在绷直的身体上,范情几乎连眼瞳都定住了,只有源源不断的属于郝宿身上的味道将他倾盖住。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胳膊上的衣服跟他的衬衣轻轻接触,布料纤维在某个维度上,彼此交融。 “什么事?” 范情没有将手收回去,刻意的维持下,语调也更加平稳自持。 “我想请你帮我补习一下功课……我刚转学到这里,课程落了不少,上次考试发现好多题目都不会。” 郝宿在进入这个身体后,除了跟任务有关的事情系统会酌情给予一些帮助外,其它事情都需要他自己处理。 比如之前的那次月考,他一来就赶上了。 原主的成绩非常差,从前在学校也都是混日子。为了任务考虑,郝宿不会选择一成不变,毕竟像范情那样优秀的人,总不可能会看上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好在原主选考的科目都是偏向文科,郝宿在原本的世界也是被圣上亲点为探花郎的人,在这方面的学习就更快了。而那些偏理科的学科,则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背。 郝宿根据月考划的考试范围,将所有相关的题型及公式都背了一遍。 这次月考是学校内部弄的,本身也只是为了检查大家对上个阶段知识的掌握情况,所以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内容。也因此,郝宿才能考到第八十一名的成绩。 跟原主转学过来的成绩相比,郝宿取得的进步可谓是非常大了,所以他不出意外的获得了班主任以及原主父母的夸奖,他想申请住宿也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 大概是觉得自家儿子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原主父母非常利落地给他把手续办好了。 即便如此,这种方法也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想要长久发展下去,还是需要老老实实的学习。 郝宿可以自学,甚至效率非常高,但他就是有意想要请范情帮自己补习。 他也没有隐瞒对方什么,诚恳地将原主以前的学习情况说了一遍。 “我爸妈想让我把以前的性子收一收,这次月考成绩不错,他们很欣慰,所以我就想着以后也好好学习。对了,他们知道我们住在一起,说让我平时多照顾你一些,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或者问题,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都可以跟我说。” 郝宿说话的时候胳膊又碰到了范情,彼此接触的面积更大了些。他的态度坦诚又热烈,叫人难以招架。 尤其是在听到郝宿说的那一句“我们住在一起”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时,范情更是耳朵没忍住的红了起来,心脏也仿佛被利箭射中了一般。 如果现在将他们两个人都摆放在高倍像素的慢放镜头下的话,那么在郝宿的手挨到范情的时候,一定能看到后者身上的皮肉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剧烈的抽动。 他终于将手臂略微收回去了一点,如同将自己混乱的心脏仔细收敛了一番,不叫他人看出破绽。 “可以。”范情并不会拒绝能跟郝宿亲近的机会,即使这会让他在一种莫名的状态下备受煎熬,但远离要比接近更叫他难以忍受,“我会把各个学科的基础知识给你整理一遍,哪里看不懂回头问我,每天晚自习以后我会统一给你解答。” 范情虽然反应迟钝,但平时也并不会耽误事情,况且有那层冷态在外,就算是慢半拍别人也不会看出什么。 摆在面前的诱惑太大了,他只想要答应郝宿。 而且,就算郝宿察觉出来了也没有什么。范情并不介意让郝宿知道有关自己的事情,他喜欢让郝宿来了解自己。 有些意外的好说话,郝宿看着范情的侧脸想到。 他讲话的时候虽然也是那种眉眼含霜的样子,但这样轻易地答应了自己,倒有种可以让人随意欺负的感觉。 “那就麻烦你了,情情。” 脸上微微笑着,神态上的亲和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语言上的冒进。 然而那种充满了磁性的声音裹挟着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在舌尖上将他品尝了一遍的怪异还是全部涌进了范情的耳朵中。 他没有什么缓冲的时间,郝宿就已经起身准备洗澡了。之前热水器里的水没有烧开,所以他才在外面等着。 已经过去的话题再去突兀地提起来的话,反而会让人有种大惊小怪的感觉。 因此范情只是回过了头,借着桌上摆放的一个能反光的物品卑鄙偷窥着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人,直到洗手间的门关上以后,周身才放松了下来。 趁着郝宿人不在,范情回过头仔细看了眼对方的东西。带回来的书是地理,里面夹了张书签,旁边还放了一支黑色的中性笔。 除此以外,桌上的东西并不多。 视线不期然落到了垂在郝宿椅子上的一抹白色上面,是块毛巾,应该是对方刚才拿衣服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 注意力被无条件的吸引——或许对方曾经拿着它擦了无数次的澡,毛巾纤维近距离的贴在对方身上,被外力压得变形,流连在最隐私的部位。 有种想要拿起毛巾,把脸埋进去闻一闻的冲动。 椅子在地砖上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声响,范情被蛊惑一般站起了身。他目光冰冷,执拗地盯着那块毛巾。 手已经向前伸出去了,但在关键时刻又停了下来。 阳台上的玻璃门将他此刻的行动完全的记录了下来,实在太像个变态了。 羞耻感跟懊恼将范情淹没得彻底,悬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地放了下来。 一场单方面的跟在自己的僵持,在原地进退不得。范情没有再去碰那条毛巾,但目光却已经快要将毛巾穿透了。 他嫉妒这条毛巾能够那样亲近郝宿。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直到洗手间里传来了郝宿的声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少拿了一条毛巾进去,以至于扬声叫了一下他。 “情情。” 他叫他叫得真亲密,就好像他们认识许久了。范情同样喜欢这种亲密,心脏既因为对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因为对方的声音而欢喜雀跃。 视线犹如条件反射一般,重新回到了半垂着的毛巾上。布料歪歪扭扭,被意外造就成了如此的形状。 “我的毛巾是不是落在外面了?可以帮我看看吗?” 这回有了一个充分的理由,骨节匀称的手慢慢将毛巾拿了起来,附骨之疽的上瘾感沿着掌心那块触碰到面料的皮肉往深处钻。 “在外面。” “能帮忙递给我吗?”听到回答,郝宿将洗手间的门拉开了一道缝隙,沐浴露的香气毫无顾忌的扑到了外面,被范情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很香。 也很热。 似乎里面的热气也随着门的打开而溢散了出来。 “好。” 掌心收紧,范情拿着毛巾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看到郝宿在门后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淋着水,滴答一下,落在了门口的瓷砖上,泛出透皙的光亮。 范情将毛巾交到了郝宿的手上,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是偷偷将毛巾拿到了鼻子底下,轻轻地闻了一下。 没有什么味道,但得到了异样的满足。 “谢谢。” 郝宿很快接过了毛巾,然而手上的水却在不注意当中将范情的指尖沾湿了,他重新关上了门,热气跟香味也被阻断了开来。 范情站在门口处的人没有立即走开,他神色莫名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好一会儿后轻低下头,伸出舌尖在泛着水光的地方舔了一下。 也是没有味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99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大家都想看些什么,可以积极留言评论,截止本文完结前都可以~ 感谢在2021-11-13 22:58:21~2021-11-14 17: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池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层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5) 直到做完这个动作以后,范情才有些怔楞地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水是从郝宿的手上沾来的,而他的手曾抚摸过自己的身体,是间接的传递和狎亵。 范情好像在这个瞬间看到了更为真实的自己,层层的冰冷自持下,包裹着最不堪的内在。 里头的最后一阵水声结束,范情都能想象到郝宿是如何用自己递进去的那条毛巾擦拭身体。 先是脖子,再是胸膛,胳膊,大腿……没有一处不是那条毛巾要走的路径。而那只手始终带着它,上面沾覆的水是最后才被擦干净的。 如果讲究的话,会是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擦过去。不讲究的话,囫囵地将手心、手背擦干净就好了。 微湿的掌心在拿过衣服的时候,于边角上挥发掉最后的水汽。 范情倏而就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走回自己的座位时,像是仍旧难以面对刚才的举动,以至于左手一直握着右手。 存在一种只要挡住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自我欺骗。 到座位处坐下的时候,范情抿着唇角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连手掌的大小都没有,放进外面不注意瞧根本看不见。 他放空了一瞬间,而后手在匣子上探了一下,便将其立在了桌面。 想着等会自己也要进去洗澡,范情又站起来收了阳台晾着的衣服。原本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收衣服,但郝宿的存在打破了范情一贯的有序。 等郝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范情在整理衣服,就连衣角上的每一丝褶皱,都被他认真地抚平了。 “我洗好了,热水还有许多,你快进去吧。” 郝宿一边擦着头一边走过来,睡衣被他简单的穿在身上,胸口敞开了大半,沿着脸颊落下来的水珠贴着自然的曲线隐没在了更深处。 洗了一个热水澡,所以刚出来的时候脸也有些红,微微的,一下子就在原本的俊美上增添了许多迷离。 发梢末端挂着水珠,滴在脖子上弄得人有点痒,郝宿随意地拿手摸了下。整头碎发在擦拭中凌乱了起来,随着他抬眼的动作,显出了一种蓬勃的欲气。 范情原本就是等着郝宿出来,此刻见了对方这般模样,心潮霎时跌宕不断。 外来人毫不收敛地在本土人的领地中侵略,逐渐变成这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热气跟香味更是源源不绝。 拿着衣服的手在底下不自觉地收紧,哪怕只是郝宿随意望过来的一个眼神,都能叫他膝盖发软,冷静的面皮之下,火燃一般的烧意发酵着。 如果他此刻能立即做出反应,必然已经忘形地朝着郝宿踏过去,手触碰在了对方同样触碰过的脖子上。亦或者是拿过郝宿手里的毛巾,沿着他手背上的青筋替他将上面的湿气擦干净,最后在他的手骨处献上一个充满炽热的吻。 范情有些难得的庆幸,他并不能,同时又有种掺杂其中的失落。 郝宿并不能知道范情内心的想法,他只见到他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身姿立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 如果他还在原本的世界的话,此刻必然已经拿起画笔,将对方勾勒在了画纸上。 郝宿想,他还会专门寻上一些珍贵的颜料,力求将范情的每一个神态都真实地记录下来。 如此,视线不自觉的在范情身上绕了一圈。所及之处,心里就飞快地产生了相应的数据。 他的身高,腰围,手腕的粗细,鞋码。 只是不等看到更多,范情就已经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落荒而逃的,范情总是很难招架来自郝宿的视线,即使那并不带什么意味。 洗手间里的雾气散了不少,边缘的瓷砖上还留着喷头里淋出来的水渍,彰显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范情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不会沾到水的地方,而后像扣的时候一样认真地解着衣服。 他并没有动郝宿将水龙头关起来时保持的位置,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好像跟郝宿一同淋浴的错觉。 他们使用的是同一种温度的水,站在同一片区域内。 范情的沐浴露跟郝宿的沐浴露不太一样,他看着颜色不同的两个瓶子,小心翼翼地从郝宿的里面挤出一粒黄豆大小的沐浴露,放在掌心化开了,涂抹到了身上。 犹如复制脑海中的路径般,神经达到了极大的愉悦点,呼吸不自觉的加快。 范情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闭着眼睛的举动代表了什么意思,外面吹风机的声音就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他背部彻底贴在沾着湿气的瓷砖上,颤着睫毛无措又茫然的停了下来。 吹风机的声音急速,敲击在范情的耳膜上。 即使知道郝宿不可能会过来闻自己,但他还是在冲完了第一次澡后,又挤了自己的沐浴露涂在身上。 白色的泡泡很快就被打起来了,将原本的味道彻底遮盖住。就好像他的那些躁动不安的心思,也被外在的情绪遮掩着。 吹风机的声音由大变小,里面的水声也由大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就在范情准备去拿毛巾的时候,突然看到郝宿泡在一旁的衣服,最上面放着的是他刚才递过去的毛巾。 范情忽而像是失了力般靠在墙壁上,目光强迫一样看着那块毛巾。他都用来擦过哪些地方呢? 郝宿有两条毛巾,擦头发的还在对方手里拿着,所以不言而喻的,这条是用来擦身体。 脸上的水珠从额头滚落到了睫毛上,微一眨眼,就又不见了,范情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在短瞬间爆发出来的冲动。 手指没有搭力,在空中虚虚放着,试图采摘一朵带了刺的玫瑰,又不知从何而起。 一种陌生的激荡感在这个动作下挣破而出,叫嚣着想要更多。 渴望来的突然且迫切,噬待解决。只是刚要有所行动,他就看到了镜子中的那抹身影——单薄的倚靠在墙壁上,下颌轻抬,在绝对清冷的姿态下泛着禁欲的靡丽。 洗手间的镜子上都是雾气,比起这个,其实只要他低下头,更能清楚现在的状况,但范情不敢一样只将视线放在正前方。 一门之隔,吹完头发的郝宿并不知道就在他将吹风机放下的时候,里面的范情近乎狼狈得撇开了眼。 玫瑰花被他放回了花园当中,手指好像在不注意点被花瓣染得通红。 范情将水龙头开到了冷水的方向,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只是脸上那被热气蒸腾而出的薄红始终没有消下来,直到他人走出去时还是异常明显。 他好像带了一身的水汽出来,郝宿听到声音下意识望过去。即使是穿着睡衣,也是规规矩矩的长袖长裤,无论是领口还是裤脚,都遮得让人看不到一丝多余的东西。 然而脸上跟指关节处都是红红的,跟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诱人而不自知。 郝宿自然地跟范情提出了一起去洗衣服的邀请,离熄灯还有段时间,刚好可以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干净晾起来。 “现在洗衣服的人不是很多,要一起去吗?” 他不知什么时候将头发捋了起来,额头完全露了出来,更呈现出五官的立体优越。 明明是没有笑的,但讲话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仍旧像是盛满了温和的笑意,看着范情,似乎能包容下一切跟他有关的。 照旧是慢半拍的反应,范情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他并没有洗头,只是冲凉的时候将发尾弄湿了。 “稍等一下。” 视线下意识地在自己的书包上流连了一圈,最后收了回来。 范情有些后知后觉的庆幸,自己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做。要不然现在郝宿进去的话,说不定会闻到什么不该有的味道。 但……被他闻到这件事又在另一种程度上叫范情感到兴奋,以至于擦着头发的力气都有些不合时宜的增大。 “没关系,你慢慢来。” 郝宿总是体贴的,他知道范情要擦头发,就先去里面将泡着的衣服端了出来,并且还顺便把对方的衣服也一起泡了。 分在两个不同的塑料盆里,两人的衣服没有一件是挨在一起的。但范情在看到郝宿的所作所为后,瞳孔还是不可避免地放大了。 因为他在触碰他的东西。 手脚发软的感觉让人疑心自己是不是还在洗手间内被热气包围着,郝宿普通的举动远比范情内心种种过分的想法更叫他感到心跳不稳,躁动异常。 他并不知道自己擦头发的动作停下来了,等郝宿的声音响起来时才意识到这点。 “擦好了吗?” 发梢湿得也并不厉害,无所谓再擦不擦。因此连犹豫都没有,范情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 落在郝宿眼里,就是他问了一个问题后对方看着他呆了一会儿才回答。 范情的头发打着卷,软软的贴在头上,使他看上去有种无机质的呆萌可爱。 等去了洗衣服的地方,看到对方果然是跟自己想象中一样,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搓着衣服的时候,郝宿低下来的脸上又蔓出了一片笑意。 两人回来以后就将衣服晾在了阳台上方的栏杆上。 上衣跟裤子都整齐的摆在了一起,两条洗干净的内裤也并排挂着,范情多看了一眼。 郝宿的那件比他的那件要大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算是加更,晚安~ 感谢在2021-11-14 17:53:34~2021-11-14 23:5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偏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6) 风呼呼一吹,悬挂着的衣服也就跟着摇摆了起来。有好几次,郝宿的衣服都碰到了范情的衣服,触了一下又分开,好像是他俯身在范情的皮肤上亲了一下又离开。 范情被自己的念头蛊得眼颤,不敢再想下去。回身的时候又看到郝宿朝自己望过来,紧张得差点连室内比阳台处略高一点的槛都没注意到。 好在他本身的动作也不是很快,是以并没有真的在郝宿面前摔倒。 “小心。” 即使如此,见他身体打了摆,郝宿还是第一时间扶了范情一下。 他就站在对方的边上,伸手便抓住了范情的手腕。 像他方才目测的那样,范情的手腕很细,手掌包裹上去,便能牢牢地握住。还有种精养出来的腻滑,凉玉一般,郝宿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视线又在对方的手上停留片刻。 范情有一双很好看的手,之前指关节上的红已经退下去了,不过由于洗了会衣服,指尖又带出了些粉。 白与红的糅杂形成了别样的美感,又是这样被他握在半空中,像是一株柔弱的水仙花,惹得人想去揉弄那单薄的花瓣。 郝宿就这样将人带进去了宿舍。 “外面凉,我们进去吧。” 玻璃门应声而关,只留下了一点用来通气的细缝,握着的手也已经放下来。 迟钝的僵硬在这个时候才表现出来。 温热的感觉随着指腹一触即失的摩挲极快地传递到了大脑,错差感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延伸了郝宿对范情的影响,被触碰到的地方产生了一种绵密的细痒,沿着手腕不断往上攀爬,编织成网,将范情兜在了里面。 他有些想要去挠挠,又有些想要去摸摸。 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做的话,范情或许真的不会感觉到,但这人是郝宿,于是任何细节都会自然的放大。 更何况是那样亲昵的摩挲,哪怕只有一下。 他的视线垂下来,同样也在郝宿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之前只是远距离的观察,现在他们隔得如此近,只要他一抬手,就能将那只手牵住。 郝宿好像什么都比他更大,连手也是如此。刚才握着他的时候,手型的大小立刻就比对了出来。 范情手指动了动,他既没有因为刚才的摩挲而惊愕的去看郝宿,也没有问他什么,本来也就是人的下意识反应。 他只是偷偷的将被郝宿握过的手藏在了背后,而后快速地摸了一下。 做贼一样的动作不禁让他心跳加速,眼睛还本能地朝着郝宿的方向看去。对方在收拾桌上的书本,并没有看到他的所作所为。 范情的心思又定下了一些,但截然不同的触感已经令他索然无味的放下了手。 “你要睡觉了吗?还是看一会儿书?”高三学习任务重,郝宿收拾完东西回头问范情,恰好看到对方放下了手。 这让范情因为心虚掐了掐自己指腹。 “要看会书。” 实际上回来宿舍从来不会看书的人在反应过来后如此回答道,范情就是想要跟郝宿多呆一会儿,就算两个人什么话都不会说。 “我也准备看一点,再过半个小时睡觉怎么样?” 范情一边拉开了自己的椅子,一边点了点头,目光放在反光处,声音如往常般冷淡:“好。” 说完这话以后,两人就默契的坐下各自看着书。 郝宿之前因为要考试,将各科都囫囵地看了一遍,此时有了更充足的时间,他则是看得更细致了些。 范情既然已经答应郝宿要帮他补习,就开始着手准备起了资料。不过过程中总是时不时会抬起头看看对方,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静谧的空间内有一种无言的和谐。 半个小时后,郝宿率先放下了书,将书签放到了自己看到的那页,而后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子。他还记得范情晚上会饿这件事,是以转过头问道:“情情,你要不要喝点牛奶?” 他又在叫他的名字了,因为第一次的没有纠正,所以过后就成了默认。 范情看到郝宿右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姿态漫不经心的,顶上的灯光偏爱似的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脸上是对他的关心,眼睛里看的也是他。 被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范情回头看了郝宿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又默默回了头,然后把郝宿送给他的牛奶拿出了一瓶。 透明的吸管包装被撕了下来,尖利的白色扎透了圆孔上的锡纸,微甜的口感随后就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进入到胃部。 因为郝宿还在看着自己,所以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明明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可瞧着又如同一位被家长督促着要按时吃饭的小朋友。也不说话,就按照大人的话认真执行。 怎么看怎么乖。 郝宿笑了一下,回过头耐心等着范情喝完牛奶又漱了口,才关灯睡觉。 “晚安,情情。” 黑暗里的声调柔和。 有些称呼总是越听越习惯的,但耳朵还是不可避免的热了热。 黑暗是天然的遮挡,范情不必担心会让郝宿发现什么,将真实的情绪泄了出来。其实以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算是再丰富的感情,跟平常相比也并不会有多少变化。 “晚安。” 他回了一句。 跟平常一样的床,今天却又多了不同的感觉,好像这里也被郝宿侵占了。 范情还有事情没有做,是以上去以后也没有立刻睡,而是等了一会儿,直到对面的呼吸声变得平缓时,才动作轻轻的下了床。 尽管宿舍内漆黑一片,但还是有几许月光透了进来,能勉强看到底下的人伸手在书包里拿出了什么,而后又拉开了抽屉,同样从里面拿了一样东西,再蹑手蹑脚的走进洗手间。 过程当中,范情很注意郝宿的动静。几乎是做一个动作停一下,简单的事情被他弄得耗了很长时间。 等洗手间的门再次被关上以后,范情才松了一口气。 明暗的交错让他在刚开灯的时候眯了眯眼,手上拿着的牛奶盒以及吸管清晰的倒映在了镜子里,是白天郝宿送给他的那瓶。 这是郝宿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意义不一样。如果不是白天对方已经把吸管插好了,范情只会将它保存到过期。但现在的话,他只能将牛奶盒剪开洗干净,然后再保存起来。 面包袋同样也被他带回来了,因为里面并不脏,所以不需要再额外清洗,等会和牛奶盒一起放进抽屉里就好了。 范情原本打算洗完澡后找个机会把牛奶盒拿出来清洗的,没想到郝宿会邀他一起去洗衣服,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这样对于范情来说更加从容,他不需要担心会被郝宿发现。 水龙头被克制的打开,里面的水流声几近于无。手指划过牛奶盒的内部,将上面的东西全部弄干净,就连缝隙都给清洗得一尘不染。 抖干净多余的水,范情用纸巾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又用剪刀略微修剪了一下。 嘎吱……嘎吱…… 刀口在牛奶盒的边缘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尽管范情一再放轻自己的动作,还是不可避免。 等到彻底修剪好后,他拿着剪刀的手都有些发颤,不过目光看着更加平滑的边缘,透露出了几许满意之色。 他谨慎地将落在洗手台上的边角料用纸巾包起来,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低头看了一眼,确定并不会被看出来里面的东西后才又移开目光。 在里面耽搁了十多分钟,范情将洗好的牛奶盒拿在手上,准备关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 是一张很好看,却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平静,冷淡。 他尝试着扯了扯嘴角,没有成功。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永远都是这样的一张脸。 范情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自我厌弃,灯光倏而被关灭,再不能看到任何影子。 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时间,才又慢吞吞的走了出去,将洗好的东西一一放进空着的抽屉里,最后又掩耳盗铃般,拿了本很大的书盖在了上面。 一切都做好以后,他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范情面对着郝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隐隐约约中,他抬起手指,描摹出对方起伏的身影。 手指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最后搁在了枕边—— 他想起了在洗手间里产生的反应。 今天以前,范情并没有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对郝宿生出了不可告人的欲.望。欲.望噬主,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他陡然闭上了眼睛,并不是克制,而是放肆。 对面是郝宿,耳边是对方轻微的呼吸声,没有做完的事情以想象的方式在脑海中过度了一遍。太刺激了,手不自觉地将枕头抓得厉害。 范情似痛苦又似愉悦般蜷缩成一团,眼皮遮住了里面浮现出来的雾气,眼尾处的红晕逐渐蔓延。 呼吸在加快的同时,情绪也达到了顶点。良久,眼角终于多了抹晶莹泪痕。 他张大了嘴巴,无声低.喘。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到,后面有灵感的话尽量都会写的~ 感谢在2021-11-14 23:55:57~2021-11-15 17: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苏策(我也很萌自攻自受,同一个世界,同一种xp)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7) 郝宿是第一次跟其他人住在同一间屋子,不过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睁眼就能看到对面睡着的人,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有些新奇。 少年在睡着以后周身的冷漠似乎淡了些,他正好是面朝他的姿势,整个人保持着一种略微蜷缩的状态,两只手枕在了脸下,有种无言的乖巧。 看了眼时间,他们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去上早自习了。郝宿掀开被子,简单整理了床铺后就走了下来。 见范情没有醒的样子,走到边上轻轻喊了一声:“情情,起床了。” 并没有立刻将人喊醒,隔着床沿,郝宿看到范情慢慢皱了皱眉,眼睛还是闭着的,枕着手的半边脸下隐隐透着红,全然没有防备的安心模样。 平时也看不出会是赖床的人,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郝宿好像一点点的看到了范情的真面目。他拍了拍范情的头,又叫了一遍人,手底下摸到的头发十分柔软。 “该起床了,等会还要吃饭,不然上课的时候又会肚子饿。” 郝宿还记得昨天这人捂着肚子安静不说话的样子。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些,范情先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然后才睁开了眼睛。见到是郝宿,昨晚的记忆在片刻间就又被想了起来。 仅仅是代入对方的想象,就让他的精神到达了一种难言的高/潮。 他甚至做了一个梦。 不再是单独的想象,而是郝宿来帮着他。在梦里对方就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柔又包容的看着他。 他的每一个感受都被他掌握,在须臾间将狰狞的面目暴露得彻底。 范情倏的垂下眼皮,不敢去看郝宿,生怕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那些下作想法。同时在感觉到什么的时候,身子又僵硬了一瞬。 一旦对自己的原则放低,身体也就会越来越失控。 眼皮抑制不住的开始泛热,范情觉得嗓子里似乎都要立刻溢出某种声响。他模糊的应了郝宿一声,表示马上起来了,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看着也有些红。 “眼睛怎么红了,是没睡好吗?” 郝宿就站在床头的位置,见状担忧地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跟昨晚的梦境重合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演着限制级别的事情。 范情压了又压,还是不小心哼了一下:“唔……有、一点。” 实在太糟糕了,跟郝宿住在一起的第一天早上他就因为虚无的想象变得这样。还有,他刚才是不是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神情敛得越发厉害,范情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上被压出来的印子也更红了些。即使当下有些不适合起来,但继续窝在被子里的话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无法预料。 又是那种清冷中带着艳绝的绯意,是美的,郝宿凝视了范情片刻,心中自然生出了一股喜爱之情。 “还有时间,你先闭会眼睛,等我洗漱完再下来好了。” “……好。” 范情坐在床上,头微微低着,不敢加重自己的声音。直到人走了以后,他才靠着墙壁,双手环腿,将整张脸埋进去,咬紧了嘴唇,悄悄溢出了些让人难为情的声音。 手臂将两条腿抱得异常紧,阳光照在身上,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团蘑菇般。 盖在身上的被子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瞬,后脖颈延进领口的皮肤红得彻底。 好半天,范情才如同缺水的鱼一样抬起了头,趁着郝宿还没有出来,将床铺整理得平平整整。 - 关于郝宿和范情在同一个宿舍的消息,经过晚自习的发酵,班里的同学也差不多都知道了。不过等真的看到两人一起出门,又一起上课的时候,大家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惊奇。 而论坛里关于郝宿的帖子,也时不时会被人踢上来,跟刚开始的一边倒吐槽不同,现在多出了零星几个为郝宿说话的人。 网上的消息无论是郝宿本人还是范情都没怎么注意。 对于后者来说,他对郝宿产生欲/望,他渴望他,却不会通过这些捕风捉影的话来了解郝宿。是以现在范情对郝宿的了解,全都是来自对方昨天晚上跟他说的那些。 对于前者来说,网上说的全都是原主的事情,跟他无关,自然更不会多加关注。 通过昨天晚上的交流,郝宿巧妙地在自己跟范情之间找到了一个切入点,两个人现在不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他们是室友,范情还会帮他补习,所以远比他人更亲近一点的交往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郝宿不光是早餐跟范情一起,就连午餐和晚餐也都是跟对方一起去的食堂。 “中午时间太短了,来不及挑东西,我们晚上再来买零食,不过平时也不能吃太多,你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点健康的。” “对了,之前饿肚子是怎么回事,不喜欢食堂的饭菜吗?” 郝宿想知道范情究竟是一时的饿肚子,还是之前就经常这样。要是后者的话,还是得早点改正回来,否则以后身体出了毛病怎么办? 他的话一问出来,范情就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被对方当成不爱吃饭,喜欢吃零食的小孩子了。 窘赧感跟背后真实原因产生的难堪使得范情久久没有回答,要怎么跟郝宿说呢,他纯粹是因为他才会亢奋得毫无进食的欲望吗? 范情不能这样回答,不过他知道郝宿想要了解什么。 “昨天有点太累了,不太想吃饭。”四舍五入,倒也……不算谎话,毕竟他的所有精神都在郝宿身上了。 范情说话的时候拼命掐着指尖,从昨天到现在他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想要靠近的人突然走到了他身边,现在还跟他并排走在一起,关心着他的身体…… 好开心。 他在告诉郝宿,自己并不是经常饿肚子。 “以后不会了。”用着那种冷冰冰的语调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生病会很难受的。”尤其是美人生病,郝宿更是不忍。 说话之间,两人也到了教室。郝宿跟范情一起从前门走进去,两人在走道处分开。 直到身边没有郝宿的存在时,范情才松开了自己的指尖。他低头看了一眼,上面都是被掐出来的痕迹,代表了方才他究竟有多激动的心情。 不过想到晚自习以后自己要跟郝宿一起去买零食,范情的呼吸又不平静了起来。但在面上,他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 三节的晚自习在学习中很快结束了,郝宿和范情跟着人流一起下了楼。虽然是刚转来的,但郝宿对于学校里的设施都很熟悉,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卖部。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现在这个时间人会这么多,尤其是范情。他这才想起之前自己是把郝宿送到门口再折返回来,那时候离晚自习都过了很久了,自然人也就没那么多。 不过好在人虽然多,但也并不是那种挤都挤不进去的状态。郝宿拿了个小篮子,带着范情往里面走去。 冷不丁的,有人从旁边撞了范情一下,身体立刻就往郝宿那边倾斜了过去,半边都砸在了他的胳膊上。范情眼眸微荡,稍稍睁大了些许,反应过来后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可周围都是人,他才走了一步,就再次被撞了一下。 郝宿及时扶住了他,看了眼人把他往身边又拽过来了一点。“没事吧?” “没事。”范情摇了摇头,忽略了某种异样的感觉,但眉心还是略微蹙起的。 “人有点多,你跟着我,等买完就回去。” 里面有点太吵了,说话的时候郝宿靠近了范情,气息微烫,带着点突然性。 他很懂得在哪种情况下不着痕迹地打破彼此间的隔阂,同时又极具分寸感。说完那句话就退开了,不过两人间的距离还是十分亲近。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加深了范情心中的愉悦情绪,他缓缓舒开眉,轻轻点头:“嗯。” 郝宿并没有给范情买很多零食,他严格控制着分量,最后还又给他挑了不少水果。 “喜欢吃什么水果?” 水果区摆放了很多种类的水果,范情的视线在里面看了一眼,而后道:“橘子。” 他喜欢吃橘子。 郝宿第一次送给他的牛奶也是橘子口味的,他们仿佛有种天生的契合。 等他们结完账后,距离晚自习结束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郝宿跟范情一人拎了一个袋子往外面走,过程当中郝宿还是将范情带在了身边,防止有人会撞到对方。 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是尚未回去寝室的学生。郝宿正跟范情说着话,走到篮球场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个篮球,并伴随着一声“小心”的惊呼。 篮球正对着范情的脑袋,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郝宿一下子就将对方整个人直接搂了过来。 他的手很长,横亘在范情腰间,仿佛将他完全捞起来了。 这样的姿势下,更为直观的暴露出范情对于郝宿而言究竟有多小巧。他整个人都依偎在了郝宿的怀里,鼻尖全部都是对方的味道,左边脸颊更是牢牢地贴在了郝宿的侧颈上。 顷刻间,范情仿佛感觉到了郝宿皮肤之下的血液流动,还有动脉的跳动,他似喟叹一般的眼神涣散了一瞬。只是随即,他的眼中就蓄满了眼泪,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酥麻的感觉。 范情下意识地将郝宿的衣服抓得更紧了些,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把前面几章修了一下,看过的宝贝们可以先清除缓存再重新看一遍~好像忘了说,情情是有些天赋异禀在身上的(bushi) 感谢在2021-11-15 17:57:48~2021-11-16 03:5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布朗尼被北极熊一口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8) 怀里的身体异常柔软,像是一朵最美丽孱弱的花枝,完全的依附着郝宿。 搂住范情的刹那,郝宿发现对方的腰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细,还有,他身上的香味其实跟洗衣液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下颌恰好抵在范情的头顶上,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微微乱动,有些说不清的痒。 尚未有更多的心思,颈侧就传来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肌肤相亲的触感引发了一片的麻意。 而在下一刻,篮球砸到了他的背上,重力的作用下,郝宿整个身体都往前倾了一点。 但范情还被他抱着,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一样,在长时间的条件反射下抓住了他的衣服,连手里拿着的零食袋子都掉在了地上。 上本身就在这样的姿势下挤压得尤为厉害,连带着颈边的呼吸也更热了点。某个瞬间,郝宿感觉到范情的嘴唇在他的肩颈上擦了过去,还有像是哭腔一样的声音,在人声鼎沸的篮球场处,很容易被淹没。 可他们抱得这样紧,不管是什么轻微的动作或声音,对郝宿来说都是很容易获知的。 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范情被吓到了,郝宿刚准备开口,始作俑者就一脸抱歉的过来了。是低年级的一位学弟,他看上去也被吓得不轻。 “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 “没……” 话没说完,脖子上就感觉到了一点湿润,范情哭了。郝宿下意识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抚,紧接着,范情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颈窝处,姝红色的唇彻底贴在了动脉之上,很烫。 “我朋友有点被吓到了。” 郝宿自然地将范情挡住,没有让好奇的学弟看到对方。 “有餐巾纸吗?” 郝宿态度坦然,说话的语气温和有礼,那名学弟看范情的样子,又是好一阵道歉,然后跑去问自己的朋友要了一包餐巾纸过来。 最后把篮球捡回去的时候,还担心地又看了两人一眼。要不是学校最近要组织一场篮球赛,他们也不会这个点还在练习,回头还是白天挤出点时间吧,省得又像今晚一眼差点……哦不,是已经砸到人了。 就是他有点奇怪,刚才砸到的人似乎是跟他说话的那位,怎么另一个吓得都哭了呢? “吓到你了吗?” 等人走了以后,郝宿稍微站开了一些,只是还没多久,范情就又紧跟了上来,唇瓣并不明显地在已经熟悉的领地上停留,身体又是一抖。 是完全下意识的行为,要他,要占据着他的拥抱,要紧挨着他的皮.肤。 范情在头皮发麻的快.感中贪婪地渴望郝宿更多,可在意识到这点后,他整张脸轰的都变红了,整个人由异常柔软变成了硬邦邦的状态。 但他依旧没有从郝宿的怀里离开多少,只有极度难言的地方往后缩了一些。 之前在买零食撞到郝宿胳膊上的时候,范情就已经感觉到了…… 除了反应要比别人更慢一点外,范情还有一个不能吐言的秘密,那就是他的胸部非常敏感。平时就算是自己洗澡的时候,也要特意避开用很急的水流冲刷。 有一回没注意,过后发现里面轻轻红肿了起来,布料摩擦一下,就能叫他的眼里溢满泪水。 之前因为接触面积并不是很大,所以只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其实也不能算是不舒服,更多的是那种短暂下的刺激。 不过那些都在范情的控制下,等买完零食出来以后,他就没有多少感觉了。 然而郝宿被篮球砸到以后的拥抱却打破了这种平衡。 范情本因为对方突然的拥抱跟极大的亲密接触而失神,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为这样的变故而激动沸腾。 严重的挤压相当于在这上面又加了一把烈火,那尤为敏感的地方叫他的四肢都在瞬间软得厉害,颤.栗使得他想要大声的尖叫。 范情的脸贴着郝宿的脖子,他感觉自己在片刻间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在拼命忍耐,不可以暴露出真实面目,不可以让郝宿看到自己这副丑陋的样子。 另一个在得到当中变本加厉,口中溢出了些许声响,嘴唇紧抿的同时也在郝宿的脖子上轻擦而过。 后者显然占据上风,以至于他根本没忍住,让眼泪掉了下来,眼尾猝然红成一片。 彻底的爆发是在郝宿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时候,连身体都再也无法平静,掌心每一次接触的力量都好像是直接作用在最前方。 有点疼,又有点舒服,想要后退,又想要更多的压迫。 理智溃不成军,他彻底放任危险,在嘴唇真正印到郝宿身上时,范情的眼泪落得更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伸出舌头,将那寸皮.肤一截截的尝透。 抱着这样的念头,范情根本无法忍受郝宿的离开。 理智是在郝宿问话的时候回来的,范情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老式的电脑,缓慢的重启。 但他太贪恋郝宿了,所以即使意识到行为的不妥,也还是没有立即跟对方分开。 他只是让自己不再那么贴着人,不会再继续失控下去。 “没……事。” 声音是哽着的,睫毛轻轻一眨,珍珠似的眼泪又掉了颗,有一种疏冷下的怜弱。 郝宿拿出餐巾纸给他擦了擦眼睛,只是随着指腹不小心在对方脸上的触碰,总能在下一刻感觉到他的颤动。 手指略微凝滞了一下,过后似无意般在范情的眼尾处按了按。果然,又得了同样的反应。 郝宿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范情,视线比较暗,只能看到他眉心半蹙,站姿都拢成了一团,略微含胸。 但刚才替范情擦眼泪的时候,手底下的皮肤又是那样滚烫。 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害羞?但害羞会哭吗? “好一点了吗?”郝宿语调不变,这回跟范情拉开距离,对方没有再跟上来了。 夜风将人脸上的热气吹散开了些,也有了更多的克制。 范情被郝宿勾起了无法缓解的渴求,在持重的表面下无时不刻地啃咬着他,却无法表达出来。 “嗯。”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像是怕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正准备将地上的袋子捡起来,郝宿就已经提前弯下了腰。他的身材非常好,刚才抱着的时候范情就体验到了。 目光直了一瞬,在郝宿将袋子递给自己的时候,范情的视线在对方的手上盯了片刻。而后才慢吞吞的,不经意一般,食指划过郝宿的手指,最后将袋子拿到了手上。 动作不含狎昵,脸上也是淡淡的,除了余下的红外,冷漠得近乎两人是陌生人。 “我们回去吧,今天我把你的那份资料看一下,明天就开始补习怎么样?” 郝宿回到了范情左手边的位置,两人的手背在朦胧的黑夜中看上去像是碰到了一起,又始终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但彼此的胳膊在脚步的走动中,在范情无法隐忍的刻意中,时不时会触碰到。 “可以。” 脚步迈到第三下的时候,范情回答了郝宿。 他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恢复了正常,侧脸矜冷,但在光影彻底消失的片刻中,有着微不可查的放松。 还好,如果让他今晚就开始给郝宿补习的话,估计就不用睡了,他肯定会兴奋得睁着眼睛到天亮。他要花点时间来整理一下心情,还有,冷静一下身体。 正想着,余光瞥见郝宿的手伸了过来。 “到了,袋子给我,你拿钥匙开门。” 郝宿只是想接过范情的东西,好让对方空出手来开门,却没想到他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不用。” 范情并不看郝宿,他为自己的反应过大而懊恼。篮球场的事情只是意外,郝宿又不像他……怎么会特意来碰他。 当然,范情并不是真的想要躲开郝宿,他只是不想又发生当着郝宿的面失控这样的事。 说着,他已经拿出了钥匙把门打开了。 零食被放在公共区域,热水器早上忘了关,并不需要额外等待就可以去洗澡。 范情一进来就拿好了干净衣服,跟郝宿说了声就进去了。 果然发红了。 脱下衣服后,范情一低头就看清楚了情形。他将水流调到了最小,在上面冲洗了一下,过后又是洗了个冷水澡。 冷意洗刷了燥意。 范情呼了口气,幸好今天拿进来的睡衣并不是以往贴身的款式,因此套上以后不会让他太难受。 他在里面小心翼翼洗澡的时候,郝宿在外面回想着对方刚才的不正常。从那滴眼泪,到情不自禁的哭腔,还有身体的抖动,以及看到他伸手就往后缩的样子。 好半天以后,他捻了捻指腹,似乎范情跟系统说的有些不一样。 “是太敏感了吗?” 郝宿羽睫低垂,让人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用这副正经温柔的语气说出如此暧昧的话。 就如同刚才,秉着坦然无辜的模样,借着要去给范情拿袋子的机会,将手抬得高高的,让他误以为他是要碰他。 “还有,反应也慢吞吞的。” 郝宿倏而抬头望向了范情的桌子,视线准确地在那个不起眼的黑匣子以及反光物品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又淡然地移开了视线,将范情交给他的资料拿出来慢慢翻看着。 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将暂时弄不清楚的地方标记了下来。 范情出来的时候,郝宿看到他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余光悄然从他的脖子移到了胸部,还有对方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动作。 心中确定了刚才的猜测。 “我洗好了,你进去吧。” “热水还有很多吗?”郝宿半回过头,将人看得更清楚了,不清楚究竟是洗了冷水澡还是热水澡,总之皮肤嫩得还是冲红了。但听对方的话,其实不难猜出答案。 范情在跟他说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热水会不够的问题,因此毋庸置疑,他洗的是冷水澡。 郝宿心里对范情的敏感程度又多了一层认知。 与此同时,被郝宿问到以后才想起关键的范情也是动作一顿,他又犯错了,加重的懊恼感产生,不过面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 “嗯,还有很多。” 半晌,范情又有些画蛇添足地道:“我没有用多少水。” 老实巴交的语气,因为过于不好意思,还是背对着郝宿说话的。 “知道了。” 郝宿的声音听着让范情又有点想要揉耳朵,可还是忍住了。谁知下一刻,人就到了自己身后,指尖轻轻点在了他的后颈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这里,衣领没有翻好。” 他没有越界的帮他翻,而是只稍微点了一下,态度却显得无端亲昵。 等郝宿拿着衣服进去洗澡的时候,范情舒了一口长长的气,紧接着坐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有发软的膝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6 03:50:01~2021-11-17 19:2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晓霜不知、尚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霜不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9) 进了洗手间,郝宿的视线在淋浴开关以及放置得规规矩矩的脏衣服上扫视了片刻,然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 修长挺拔的身躯立刻就显现了出来,曲线完美,肌肉感恰到好处。水珠从脸上砸到了肩膀,顺着锁骨滑落,让郝宿想起今晚范情的脸贴在这里时的温度。 他脸上仍旧带着惯有的温柔,微微一笑,无害得让人充满信任。 郝宿跟范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对方外表冷淡,但内里却是软绵一团。而郝宿则是外表温润,内里是实在的冷漠。 “系统,之前为什么没有说范情的身体状况?” 系统只告诉了他范情的身份跟大致背景,其它的都没有提到。 “宿主,我之前告诉过您了,只是您阻止了我的话。” 在郝宿让它扫描范情的时候,系统生成的报告就有关于对方敏感这一点,但那时郝宿关心的是范情为什么会捂着肚子。 听它这样说,郝宿也想了起来。 “宿主,现在可以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吗?” 洗手间的水还在唰唰地往下落,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但配合它那无机质的语气,又十分怪异。 宿主对系统是有单方面关小黑屋权限的,但那仅仅是在宿主不方便的时候,比如洗澡、跟目标对象进行超出和谐的内容等。 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目标对象趴在宿主肩膀上,就给系统放小黑屋的。 系统当时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整只都黑掉了。想到这又是它自己教给郝宿的,系统更是心酸。 “等会再放你出去。”郝宿没有让人观看自己洗澡的爱好,温润的声音无情到了极点。 水龙头的声音更大了些,系统没有再说话了。而郝宿也说到做到,一出去就给对方解了禁。 郝宿出去的时候看到范情端正地坐在桌子前,衣领已经被翻好了,十分服帖的样子,整体的动作还是在往前倾。 人本来就瘦,后背的骨脊凸显出来,前面则是空空荡荡的。 想了一下,他也没有再叫范情出去洗衣服,估计对方正难受着。 “明天要回家吗?”明天是周六,住校生只有这两天可以回家一趟,不过高三的学生很少会回去。 他讲话的时候就站在离范情不远的地方,倒了杯水喝,喉结在吞咽中上下滚动,简单的动作因为状态的随意变得十分性感。 范情不敢去看郝宿,又忍不住不去看他。于是不出意外的,他的大脑又迟钝了一点。 “回家?” “嗯,我明天中午准备回家一趟,估计周末晚上才能回来。” 原主父母把他扔到这里来并不是什么都不管,他们还专门安排了一个管家,定期汇报他的日常行动和在学校里的表现。 当然,对他也尤为严格,所以周六周日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不回去。” 范情家庭成员很简单,除了父母以外,还有一个哥哥。但他跟哥哥之间差了十多岁,彼此也没什么共同话题,父母又是及时享乐派,有假期的时候天南海角的乱飞。 因此每次放假的时候,范情都不会回家,这次也不例外。 况且,现在的宿舍不单是他一个人的宿舍,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那我们明天早上再把衣服洗了,一起出门吃个饭,然后我就直接回家去。” 郝宿半分痕迹不显地将范情也加入了自己的计划当中,当然,这样的安排正合对方的心意。不用自己另外想办法,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郝宿一起出门。 “好,我晚上定一个闹钟。” 范情简直有点呆气得可爱。 即使知道自己不会睡过头,但因为事关郝宿,他依旧十分郑重。因为这是他跟郝宿之间的约定,他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定什么闹钟,难得放假,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你昨天不是没睡好吗?”郝宿一笑,“放心,我会喊醒你的。” “谢谢。” 又在说那种很客气的话了,明明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但郝宿好像已经深知他的性格,回身拿了两个橘子,其中一个分给了范情。 “还没刷牙,可以先吃一个,等会书看完了就上床休息。” 他将橘子给范情的时候,手里已经开始在剥橘子皮了。黄灿灿的皮在撕裂的时候爆发出了小小的汁,室内顿时沁出了一股香。 “很甜,你尝一尝。” 范情闻言,这才跟他刚才一样,低头剥了起来,只是微抿的唇瓣忽而就碰上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郝宿说的尝一尝,是把自己的橘子给他。 指尖没有控制住在橘皮上掐出了痕迹,橘子又在嘴上抵过来了一些,他的手在操控着。 范情突然想起他在第一天看到郝宿的手时脑海里忽然而起的念头,修长的,微凉的手,冒犯一样伸进他的嘴里,叫他无法正常言语,被搅弄得狼狈又可怜,只能哀哀地握住他的手腕,以眼神祈求对方,在流尽的眼泪当中重获自由。 他眨了眨眼,顶着热气张开了嘴,舌尖在沾了橘渍的手上轻扫而过。 一点的苦涩跟橘肉本身的甜冲和着,在口腔中泛着无上的愉悦。 “怎么样?” “很……甜。” 是非常非常的甜,甜到让他想要再吃一次。 喉咙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视线也追随着郝宿的手,将情绪掩饰在更多的橘香当中。 范情将自己的橘子也剥了开来,像是在品尝什么佳肴一般,一瓣一瓣地往嘴里尝着。 他的橘子不好吃,没有郝宿手里的那颗甜。 范情的目光落在了郝宿随手放在桌上的橘皮上,对方剥得很完整,稍微摆弄一下,还能重新拢起一个橘子的形状。 不着痕迹的一眼,随后就收回了目光。 两个人照旧在下面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期间郝宿给管家发了个消息。 半个小时后,两人先后刷了牙就上床休息了。 嗡~ 手机的震动在寂静里十分明显,一束亮光从郝宿的床上溢出。是管家发来的消息,信息界面上方交流的内容也只有短短几条。 郝宿回完以后正准备将手机屏幕按黑,却敏锐地察觉到对面床铺的动静,范情还没有睡着。 应该是听到了他的手机震动。 翻了个身,将面对着范情,郝宿开口:“情情,我们好像还没有加联系方式。” 越是这样的夜,郝宿似乎叫得就越柔情。 “要加吗?”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在手里举着摇了摇,范情看到了一大团的光被郝宿握在了掌中。他也想这样被郝宿握着。 “要。”要加他,要看到他的细枝末节。 范情从一旁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将郝宿念的号码输入了进去,紧接着那边就点了同意。在备注上犹豫了一下,先是打了“郝宿”两个字,觉得有些生硬,又慢慢删掉了后面一个字,只余下了姓氏。 那边郝宿也已经在备注上打下了“情情”两个字,并顺便透露出刚才给他发消息的人是管家。 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没有了,范情主动跟对面说了声晚安。在退出了聊天界面后,他又点进去了手机里的一个隐藏空间。 只看了一眼,就又将屏幕按黑了。 郝宿总是能很快入睡的,跟他相比,范情则是过了好久才睡着,原因还是在存在感强烈的两处。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里的影响持续时间会这么长,就算是洗了冷水澡,也只是一时的压制。 仿佛神经在当下被麻痹了一瞬,等过了那个劲,酥麻之感又会回涌,并且更甚。 他侧着身,难得没有将面对着郝宿。晚间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回荡着,夜灯暗暗,周围只有很少的几名学生,那颗篮球在他能反应之前飞快地袭来,下一刻,郝宿就抱住了他。 而他,一味地沉溺其中,唇紧贴着郝宿的颈……一阵窸窣之中,范情自己伸手挑弄了两下。 每一次的触碰,必然都要予以回忆。是郝宿顷刻间施加的压力,他安抚的拍背,他温柔的嗓音跟无限的包容。 牙齿猛地咬住了枕头,避免霎时想要哼出来的声音。 痛感让回忆在此时戛然而止。 跟他被郝宿抱着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感觉,没有那时候舒服。 又接着试了一下,这次是掌心平压下去。身体曲得更厉害了,但却更肯定自己弄得不如郝宿。 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范情含着泪,面无表情地抱紧被子,强迫自己赶快睡下去。 梦境又是混乱的,第二天范情被郝宿叫醒的时候,声音还略有沙哑。索性这种情况随着起床就好了,没有发生像昨天早上那样的事情。 两人晾完衣服后就一同出了门,因为郝宿要直接回家,所以就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随便点了些早餐。 等吃完以后,他们就在餐馆门口分了手,郝宿往左边去坐公交车,范情则是往右边回学校。 周六回家的人比较多,车上都是人,郝宿一上来就随着人流走到了靠后面的位置。而在他的身后,悄悄跟了抹慢吞吞的影子。 范情小心翼翼地躲在其他人的身后,不敢让郝宿看到自己,偷偷望过去的视线炽热又大胆。 郝宿拉着扶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下一刻,范情的口袋就是一震。 郝宿:我到公交车上了。 在他跟范情的聊天框下方,就是跟管家的聊天记录。点进去一看,两人的对话便立刻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郝宿:明天不用派车子来接我 管家:您确定吗? 郝宿:确定 管家:好的,祝您路上顺利。 要是派车子过来接的话,身后那个尾巴又怎么有机会跟上来呢。郝宿看到范情回复过来的两个字,温柔一笑。 他根本就不用回头,就知道范情跟着自己上来了。这样的事情,从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发现了。 郝宿对除范情以外的人并不怎么在意,是以一开始就算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但每次都只是将他送到校门口就不见了,也并没有管。才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就能当好的,他也是舞过剑,拿过刀,受过名师教导的人。 真要对上,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等到后来他住进宿舍,即使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也对跟踪自己的人有了结论。 那个人,那位禁欲而靡丽,浑身上下流露着高不可攀气质的人,表面上行止端方,背地里却会跟在他身后,用着炙热无比的眼神暗中窥视着他。 真是……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请勿与现实挂钩,现实遇到痴汉请赶快跑并及时报警! 感谢在2021-11-17 19:26:36~2021-11-17 23:3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火锅串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0) 郝宿跟范情的聊天界面十分简洁,这是他们加上好友以后第一次互发消息。 范情:好的。 连末尾都要打上一个句号。 光是看着这两个字,郝宿也能想象出对方是如何端着那副矜持冷漠的模样,挤在满是人群的公交车内,低着头,手指慢吞吞地在屏幕上敲打着。 或许中间还会有其它更加大胆的话,伴随着他的每一次窥视出现,但最终又被逐一删除。 没有再回复对方什么,郝宿直接就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中。暗中隐藏的视线由于他的毫无知觉,愈发露骨直白起来—— 想要不顾一切地靠近他,想要俯在他的颈肩上,低头深嗅着他的味道。 范情的目光越发痴迷,有一个瞬间,他真的想要走过去了。 但没有,郝宿偶尔望过来的视线令他陡然惊醒,脚步也被按捺在了原地,心惊胆战中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将自己藏得很小心,但对于一个什么都清楚的人来说,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郝宿就感觉着追随着自己的视线一下子浓烈,一下子又因为他的小动作吓得连忙移开。 他大可以放任范情的所作所作,却偏偏要时不时逗对方一下,十足的坏心。 车程十分短暂,郝宿在到站后就下去了。站定之前,他往后看了一眼。 毫无意外地看到范情站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手握在了他方才握过的地方,清冷的眼神不自觉地迷蒙了一瞬,身姿在过分的正态下,越发笔挺。 他又给范情发了一条信息,看了眼时间,就朝家里走去了。 郝宿:我下车了 车上的人在专门设置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来以后才打开了界面,郝宿那一站下去的人有很多,公交上已经有了不少空位,但范情还是没有选择哪个座位坐下去。 他的手指放在虚拟键盘上,不可自制、亦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克制地打出了痴汉一般的话。 范情:好想你……想听到你的声音| 指尖跟刚才一样又在三十秒内将其删得干干净净,换成了另一个干巴巴的回复发送了出去。 范情:嗯 消息发送出去的时候,范情的心中产生了一股极大的落差。他已经有所发现了,自己对郝宿的需求几乎与日俱增。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明明在心底劝告自己不要再沉溺下去,又控制不住地在郝宿的回复迟迟没有发过来的时候点开了昨天看过的隐藏文件。 是一份总时长三十分钟的音频。 他似饮鸩止渴一般,等耳机跟手机连接上以后,将编号为1的文件点开了播放。 “我洗好了,热水还有许多,你快进去吧……” 是郝宿第一天住进宿舍的时候说过的话,一句一句的,依次在范情的耳边响起,立刻让他的颅内产生一种过电般的感觉。就连后面吹风机的轰鸣声,也如实被记录了下来。 漂亮而冷淡的人站在喧嚣的车内,寂静无言的模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关注。但他却在这样的光明正大中,下流无耻地感受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头皮因为耳机里的每一个低音而发麻,背部到脚跟一整片线条都在衣服的遮盖下收紧到了极致。眼皮半垂,掩住雾蒙迷情的真实,却遮不住暗红靡靡。 下一个站点到达的时候,范情率先走下了车,指尖按在车门上用力到发白。 他并没有再坐公交车,而是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回校。这是他第一次听郝宿的录音,但作用太过大了,以至于就算及时点了暂停,也还是无济于事。 范情坐在柔软的座椅上,两只手牢牢扣着彼此。在一片口干舌燥中,几乎是踉跄地下了车,而后直奔去宿舍。 高三的学生这个点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就在寝室里,范情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饶是如此,他也不得不小心控制了身形。 刚一走进宿舍,鼻间闻到的橘子味道仿若催.情似的,让他之前所有的伪装都失去效用。范情靠在门板上,眼尾转瞬之间就红透了,他放长了自己的呼吸,在四下无人的房间内,让喉咙里的声音溢了出来。 与往常不同,现在这里有一半是郝宿的,亵渎的作为加重了心底隐秘的快.感。 过了许久,范情才稍微平复下了心情,脚步迈到了郝宿的座位处。 对方昨天晚上放在桌子上的橘子皮还没有扔掉,水分蒸发掉后,已经有些萎缩了。手指触碰在上面,也有些坚硬的感觉。 他伸手捏住了橘皮,而后又慢慢地在郝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脸贴在了桌面上。 桌子被对方收拾得异常干净,除了橘子的香气以外,就只有一些书墨的味道。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范情来说都是一种满足。 他贪心的在郝宿这里待了很久,像收集至宝一般,将郝宿剥下来的橘子皮拿到了手心里。连同郝宿换下来的废弃的笔芯,还有撕扯下来的半截胶带,通通都被他悄悄收了起来,跟剪开的牛奶盒和面包袋放到了一起。 - 晚间八点十三分,通话请求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范情看着由郝宿打开的视频通话,无措地抿了抿唇。 耽搁的时间里已经足够让郝宿猜到了对面的情形,等视频被接通,视线自然地越过范情看向了自己的桌子。果然,被他特意留下的橘子皮已经不见了。 宿舍里就只有他跟范情两个人,谁动的一目了然。 郝宿嘴角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加深了些,表象的温柔足够使所有人放松警惕。 “情情,打扰你了吗?” 他不说为什么要打这通视频电话,而是先来了这样一句,无论是谁都不好责怪什么。更何况是范情,对于他来说,郝宿的通话只有无限的惊喜和高兴。 “没有。”隔着网络,反应上的迟钝更容易被掩饰住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起来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所以想麻烦你帮我收个衣服,可以吗?” 他总是会用这种让人耳朵发麻的温柔嗓音跟他说话,就连请求都如此让人沦陷。 范情不动声色地开启了录屏模式,手指离开屏幕的时候,恰好看到对面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可以。” 不用郝宿说,他也会帮忙的。 “还有,昨天说好了今天开始补习,虽然回家了,但这样好像也可以联络。”郝宿起身,将手机放在了支架上,他这边的视野一下子更大了些,照出了房间内的大致摆放,“我们就这样开着视频,有问题我直接问你,行吗?” 一点也不咄咄逼人的语气,反而是让人听了想要立刻答应。 范情低了低头道:“行。” 说完又顿了顿,他们大概还要视频很长时间,所以还是先把衣服收进来比较妥当。 “我先去收衣服。” “好,我等你。” 又是那种容易引人想入非非的话,范情在郝宿看不到的视角里揉了揉耳朵,抚了抚怦怦乱跳的心脏。 等到了阳台伸手拿到郝宿的衣服时,看着那条要比他大了许多的内裤,更是一阵心慌。 他掩耳盗铃地将其余的衣服也一起收了下来盖上去,等回到室内整理的时候,才发现最先放上去的赫然就是自己的内裤。 一大一小比对在一起,产生了一种无言的羞耻感,仿佛是他渴望地贴在了郝宿的身上。 还有,他是在郝宿的注视下,触碰着他的衣服。将布料上的每一道褶皱抚平,折叠出规矩的形状。 脸悄悄红了起来,精神的颤栗客观表现在了他的手上,内裤被拿起的瞬间便抖了抖。 连看都不敢多看,就已经叠好放在了其它的衣物上面。 即使手机的摄像头并不是那么高清,但郝宿还是能感觉到范情此刻的心情。 是无法用更多情绪表达的,但轻动的身体,还有眼里的光彩,都向郝宿陈述了这样一个事实,他在开心。 真是容易满足。 郝宿看着镜头里的少年,一举一动都冷静到了极点,偏偏又有颗无时无刻沸腾的心。 他就这样眉眼弯弯地看着范情当着自己的面叠完了两人的衣服,适时地给予了一声不吝啬的夸奖。 “情情真厉害。” 他的夸奖听上去既真诚又亲昵,好似握着范情的手,俯下腰,含着他的耳垂,于厮磨间独有的鼓励。 本来准备打开衣柜的人听到后,差点没拿稳手上的衣服。 范情不可避免地把思想滑坡到了另一种场景,在梦里的时候,郝宿也曾经这样跟他说过话。 他说他厉害。 他微喘着声音,头发潮湿,身上淌着汗水,强势非常拉着他的时候,说他厉害。 带着点笑意,同平时的温柔截然不同,仿佛要将他生生折断。 这回连手脚都同步了,等重新坐下来的时候,范情盯着屏幕里的人半晌,忽而抬了手。 视线中,只见清冷非常的少年将他的领口解了开来。避不见人的白皙一寸寸暴露而出,蔓着独特的姝丽。 他想要他。 如果不能避免的话,那么就去堕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7 23:38:29~2021-11-18 23: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啦啦 7瓶;晓霜不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1) 范情的动作带着他独有的慢吞吞,指尖在脖颈上逐一滑过,将原有的勾引意图加倍。 领口一路开到了锁骨处,能在郝宿面前做到这个地步,对于范情来说已然是难为情到了极点。因此手指在解开每一粒扣子的时候,看上去都有些颤巍巍的伶仃美态。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却是第一次利用自己的好看。他愿意为郝宿丢弃光风霁月的外表,愿意在郝宿面前低下头颅。 范情还记得郝宿偷看自己的那一眼,他想,那现在对方是不是将目光全然地放在他身上呢? 放在他身上吧,注视他,凝视他,范情在心底无声祈唤。 视频里的少年羽睫半垂,视线集中在自己的桌子上,情绪在冷淡中被藏得分外干净。单单看过去,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无意之举。 只是郝宿想,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动作究竟有多刻意和笨拙。很明显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如今却好似要在他面前一步一步将原本的自己剖露出来。 眨了个眼,郝宿没有让范情的动作落空。 “太热了吗?” “……嗯。” 还是有些太刺激了,在郝宿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以至于范情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过头。但这副状态并不突兀,因为跟他平时差不多,冷冷的,目不斜视。 “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情情这样穿衣服,很好看。”郝宿轻笑了一声。 范情想,他总是很会夸人,刚才是,现在也是。稍微的一句话,从郝宿的嘴里说出来,都要叫他忍不住心跳加速,想要做出更多的事情来得到他的赞誉,吸引他的目光。 是在这时候重新抬起头的,一下子就对上了郝宿微笑着的神情。耳廓染上了绯红,脖子上的空荡让范情感觉到了些不自在。 他真的有在看他的。 “我们开始看书吧。” 说出的话都差点因为郝宿的注视而有所磕巴,但还是连贯起来了。 明明事情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结果害羞的人也是他。郝宿的目光好像能直接穿透屏幕,来到他的身边。 范情兴奋又压抑,两条腿悄悄并拢许多。 “好,你给我的资料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前面有几点不是很清楚,我先发给你。” 郝宿将早就罗列好的几点拍照发了出去,视频暂时退出去了一下,却并没有挂断。 在范情的视角中,他看到的就是对方的脸在镜头中倏地放大了许多,仿佛要来亲吻他一般。 因为这一刻郝宿并不会看到他,所以目光也带了更多的肆无忌惮。范情甚至下意识咬了咬自己的唇,接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跟郝宿接吻的话,一定非常舒服吧。 他的唇形十分好看,手掌也非常有力。 范情很想郝宿紧紧地拥住自己,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压着他的后脑勺,粗.暴地碾.磨着他的唇瓣,在占有中堵住他所有发出声响的可能。 要浓烈的,窒息的占据彼此。 “上面写的意思我都能看懂,不过运用到具体的题目里就有些吃力。” 郝宿将摄像头调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范情轻轻失神的模样,他假装没有发现这一点,将自己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不可名状的心思被打断,范情再次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你先把剩下的看完,我写几道题目,结合起来跟你讲一遍。” 他们首先补习的是数学,郝宿并没有故意浪费范情的时间,而是确实将里面比较难理解一点的内容单独拎了出来。 这部分内容如果是他自己看的话,要花上一些时间才能更好地掌握,现在有了范情这个老师,会更快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范情帮郝宿理解,也是给自己复习了一遍。 “好,那就麻烦你了。” 讲定以后,视频就变得安静起来。一人俯首看书,另一人则针对郝宿罗列的那几点各自出了两道题目,一道题目用来讲,还有一道题目用来让郝宿练习。等范情写完,郝宿那边把剩下的内容也都看完了,两个人开始了教学模式。 期间管家在门口看了一眼,见郝宿真的是在认真学习,还专门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回头又将这件事记在了考察录上。 突然的人影出现在镜头里面,让范情的说话声顿了顿。不过见到对方的打扮以及举止,他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刚才是管家,特意给我送了杯牛奶。”郝宿的话让范情确认了猜测,“情情,你也去喝点水吧,讲了那么久嗓子会不舒服。” “对了,饿不饿?零食就在那里,可以一边吃一边跟我讲的。” 郝宿在家里,却还是这样记挂他,范情又有点觉得开心了。原本也不想要去喝水,听了对方的话后,还是起身倒了一杯过来,回来的途中又顺便从零食袋里拿出了一小块面包。 由于是周六,所以也不用像平时那样睡得特别早。等范情跟郝宿讲完了这些问题后,后者就开始做起了题目,期间时不时跟范情说上两句话。 这种温馨平淡的相处模式是范情没有想过的,不过因为性格原因,两人之间跟刚才相反了过来。 刚才是范情在跟郝宿讲题目,现在则是郝宿发起话题。 讲到两人第一次接触的时候,郝宿停了停笔。 “那时候我问你有没有事,你也不理我,还直接就走了,我以为你很讨厌我呢,毕竟我在学校里的名声挺不好的。” “没有。”范情下意识地解释,他没有想过以自己慢半拍的反应,为什么能够接上这一句,“我没有讨厌你。” 怎么会讨厌郝宿呢,他喜欢他还来不及。 当时只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跟对方接触,所以情绪直接不受控制了。如果不赶快离开的话,他恐怕会当场露出更多的丑态。 被郝宿发现他的心思,一定会害怕得想要远离吧。 “是吗?那为什么不理我?”郝宿的秋后算账来得毫无铺垫,但语气一点都不凌厉,好似情人之间的埋怨。 这话听得范情先自责了起来,无论如何,当时他确实不应该丢下郝宿自己一个人走掉的。 “对不起。” 少年道歉得真诚,此刻即使他看上去是冷的,但也能叫人感觉出难过来。 他在为自己丢下郝宿而难过,之前他并不知道郝宿在学校的名声,网络上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关注,而其他人也不会特意跟他说,现在知道了,他更是懊悔。 当时郝宿一定很伤心,一片好意不仅没有被感谢,还被无视了。 “以后我不会一声不吭就直接走掉了。”就算是要平静心情,也会提前跟郝宿说一声。 “好,我记下了。” 通话一共进行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后面的半个小时内,两人则是单纯的在聊天。 期间郝宿的手机一直有所震动,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又一条的短信。他并没有搭理,等将视频挂断以后,才打开看了一眼。 【郝哥,你现在在哪呢?】 【最近有个新乐子,要不要参加,我带你去。】 【听阿姨说你打算好好念书了,真的吗?】 【郝哥,能出来见一面吗?】 【郝哥,你不会真的准备洗心革面吧,兄弟们怎么办?】 尽管不清楚发件人是谁,但郝宿在将原主认识的人过滤了一遍后,也还是很快做出了判断。 按理说能够狠心将自己的儿子扔出来单独生活的父母不管怎么养,也不会养出一个纨绔,但原主偏偏就是长歪了。论起其中的原因来,原主的朋友们功不可没。 郝家家大业大,巴结上来的人也十分多,在这其中就有一名叫万纵的人。 万纵长得乖巧,又很懂得投原主的所好。虽然家世上跟原主差了一大截,但因为会来事,很快就得了原主看重,渐渐的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 不过这名好朋友并没有将原主往好的方向带,而是一直有意无意在引导原主堕落。不光如此,他还总是让原主离那些真正为他好的朋友远一点。 如果不是原主的父母当机立断,恐怕原主在万纵的唆使下还会做出更多的荒唐事。 先前郝宿就已经把原主的那些狐朋狗友删除的删除,拉黑的拉黑,但只有万纵一直不肯放弃。 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给他发信息了,就算他从来没有回复过,对面的人好像也仍然不肯放弃。 郝宿退出了信息界面,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去了洗手间洗漱。 在他离开的时候,又有一条信息发了过来,通知栏上方展现出了内容。 【郝哥,我过几天来找你,可以吗?】 - 郝宿跟范情挂断视频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在下小雨了,等范情休息的时候,雨声也变得更大起来。啪啪的雨点声衬和下,他的心跳声反而没有那么明显了。 黑暗当中,范情看着手机里保存下来的录屏,进度条拉到郝宿准备拍题目那里暂停住,将那帧看上去要亲吻他的画面截了下来。 范情不敢将其设置为屏保,只能同样的放在隐藏文件夹里。 看着看着,他自己倒是耳朵红了起来,然后将屏幕慢慢靠近了自己。 他亲了郝宿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8 23:36:28~2021-11-19 23: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女攻是世界瑰宝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亓墨 5瓶;晓霜不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2) “晚安。” 范情亲完屏幕里的人以后,不自觉又说了一声晚安。他跟郝宿在视频结束的时候也说了晚安,同样是他主动开口。 但跟方才相比,这一声晚安听上去要更脱去了那层清冷外衣,流淌出炙热来。 做完这一切,范情如同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当中,只露出一畔红玉似的耳朵。 窗外下着雨,关了手机以后兴许又想起视频通话时他大胆的所为,范情有些睡不着。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从床沿上的挂篮里拿出了耳机,匹配成功后又调出了白天听过一遍的录音。 从郝宿第一天到宿舍的时候,范情就偷偷录下了对方的声音。摆在桌子上不起眼的黑匣子实际上是一个录音机,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稍微停下工作,被它的主人将已储存的文件导入进手机里,然后单独将有声音的部分提取出来。 并没有再从头播放,不是已经听腻了,而是郝宿讲第一句话的时候,刚好是站在他身边的,因此声音也比后面更加清晰。 好像是贴在你的耳边咬着字,每分每秒都会让人的颅内产生一股经久不歇的过电感。 范情不敢再尝试了。 手指将进度条拉到了中间的位置,听着听着,他就这样睡着了,手机设置了自动停止功能,半个小时后,耳机里的声音就没有了。 郝宿在家里的两天差不多都是在跟范情的视频通话中度过,两人除了补习以外,就是聊一些有的没的,或者就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约定,在到时间之前,谁也不会主动挂断通话。 加上范情比之前更加主动的态度,导致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反而要比在一起的时候关系更亲密了。 这种改变是肉眼可见的,等郝宿回到学校,经常跟范情同进同出以后,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两人关系要好了。课间的时候,他们更是能经常看到郝宿拿着课本去找范情,而对方虽然表情冷淡,却依旧会耐心地帮郝宿解答题目。 同时由于这段时间以来郝宿在班里的表现都是十分温和有礼,根本不像学校论坛帖子里描述的那样,所以让班上的同学都好感倍增。一旦脱离了负面滤镜,那么郝宿本身相貌上的优势就上来了。 单看长相的话,郝宿与范情不相上下。两人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一个是美若坚冰的寒玉,漂亮孤冷,一个则是桃之夭夭的春华温柔,俊美昳丽。 当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别提有多养眼了。 不管是郝宿还是范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以当大家对郝宿的印象改观以后,关注他的人就更多了。 当初将原主的事迹搬运过来的帖子中,也有越来越多为郝宿说话的。 899l:【我作证,郝宿根本不像帖子里说的那样,他对待同学和老师都是很有礼貌很温柔的】 900l:【我平时在路上碰到对方,看上去也很好的样子,哪里嚣张跋扈了】 901l:【而且学神跟他就住在一个宿舍,还经常帮他补习,要是郝宿真的有那么糟,学神肯定不会搭理的】 902l:引用了899l的话【尤其是对学神,真的超级温柔,有一回不小心路过他们,还听到郝宿问学神给他讲了那么久的题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那语气是个人听了心都要化,也就只有学神还能冷着脸了】 903l:糙!诡异的嗑到了 范情的名字一出,上面为郝宿说话的人可信度就更大了。谁都知道范情是出了名的高冷不好接近,结果现在却跟郝宿关系这么好,代表了什么还用说吗? 与其相信一个莫须有的帖子,不如相信眼前实实在在的人。 不过无论如何,谁也没想到这个帖子最后的发展会是这样。因为楼里为郝宿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有人提出了质疑。 【无风不起浪,郝宿要是没做过那些事,这个帖子的内容又是怎么出现的?】 此言一出,楼里安静了好几秒,然后才有人继续跟帖。 【说起来我当初就觉得奇怪,郝宿原先所在的学校距离我们这里隔了十万八千里,谁那么路见不平,还要辛辛苦苦把他做过的事情搬运过来?】 【是啊,讲的还那么详细,楼主就跟在郝宿身边亲眼看过似的】 【我去,楼主的账号根本就没有内部认证,别是故意来抹黑郝宿的吧】内部认证即是注册账号之初就会跟学号绑定,从而生成的一个证明,凡是本校的学生注册账号,都会被系统自动认证,如果没有的话,则说明注册的人并不属于这个学校。 【可当初不也有人特意求证了,然后发现事实跟帖子差不了多少吗?】 【差不了多少也就代表着还是差了一点的】 【所以楼主到底是谁?】 楼里的人越聊越清醒,很快就将目光对准了处处可疑的楼主。对方在将关于郝宿的事情搬运过来以后,就此神隐了,不管下面的人说什么都没有再出来。 看着一个又一个跟初衷不符合的质疑冒出来,万纵的脸阴沉一片。 这些人,真是脑子有病。他都已经把郝宿做过的事情讲出来了,正常人不是应该远离对方吗?为什么还要帮对方说话? 万纵不理解。 而后,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在这栋楼里除郝宿以外被反复提起的一个人名——范情。郝宿跟范情走的很近,两人的关系很好? 沉思片刻,万纵又给郝宿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照旧是没有回应。 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些,眼看论坛里的人要开始扒他的身份,万纵干脆将账号直接注销了。 不过他发过的那个帖子依旧存在,且正是由于他的注销,更让大家觉得他是有意诬陷郝宿。 说是诬陷也没错,帖子里将原主做过的事情,三分用了十分的力度渲染。 因为今天讨论的人很多,加上班上的同学已经熟悉了郝宿的性格,所以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郝宿随意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帖子,不好意思啊,当初我看了还有些误会你。”说话的人是高义后座的男生。 这些天他亲眼看着郝宿跟范情的相处,觉得对方是再温柔不过的人,哪里会做出帖子里这些事。 “没关系,其实帖子里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比如原主在学校里确实纨绔非常,但仗着自己的背景欺凌别的同学,他却是没有做过的。 原主混虽混,可也瞧不上欺负弱小的行为,在他看来,这纯粹是无能的表现。他就算是生气,也从不跟这些够不到自己的人生气,而那些够到他的人,他想要教训谁就直接莽着来,哪里需要用这些手段。 “从前不懂事,确实犯过很多错误。” “没、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郝宿越是坦诚,就越能赢得他人的好感。而且听他这么说,就更证明发帖的楼主不安好心了。 现在是课间时间,高义自从知道范情在帮郝宿补习以后,每次都很自觉地将位子让给了对方。并且他已经跟老师说了,等到下一次换座位,就把自己跟郝宿调换一下,也更方便些。 郝宿现在就坐在范情边上,他说话的时候,范情当然也听到了。 以前是不想通过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了解郝宿,但得知对方被人污蔑,范情悄悄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对了,过段时间我们年级要举办化装舞会,郝哥,学神,你们参加吗?” 每年高三的学生都有一次自己组织大型活动的机会,今年的学生代表就提出要举办化装舞会。 由于郝宿跟范情走得比较近,后者的生人勿进似乎比从前要好上一些,至少这名男生现在说话的时候敢叫上一声范情,换做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敢的。 “我跟情情还在考虑。”郝宿说话的时候唇边微微笑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一个怎样了不得的称谓。 可他的话却令范情一下子就大脑卡顿了,这是郝宿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样亲昵的叫他。 自从跟郝宿住在同一个宿舍以后,跟范情之前预料的一样,他对对方的欲.望有增无减。到现在,已经欲壑难填了。 而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因为给郝宿的补习已经完成了一个阶段,所以昨天晚上回来以后,范情就让对方做了一张卷子,而他自己则是戴着耳机继续听对方的声音。 他现在对此有些上瘾了。 隐藏文件夹打开以后,自动跳到了郝宿陪他买零食的那天。范情就这么听了下去,先是开门的声音,再是两个人走进来放零食的声音,之后就是他仓皇地拿着衣服去洗手间的声音。 想起那时候的反应,范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场景中,背对着郝宿难为情到了极点。 耳机里面随着他去了洗手间而变得安静下来,但零星的杂音还是能判断出郝宿在干什么。听到椅子拉动的声音,范情想对方应该是坐下来了,听到书本搁置的声音,范情想对方拿的应该是自己给他的资料。 或许是他已经听了很多次郝宿的录音,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段外,他现在已经不会再有超出身体容量的激烈反应了。 正放缓着心神,音频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低声。 范情之前听的时候要么是没有听完,要么就是听到一半睡着了,再就是耳机的声音过小,总之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进去洗手间的时候,郝宿待在这里竟然说过话。 他将进度条往回拨了一点,耳机里的声音也一并放大。呢喃一般的话语,依旧是那种腻死人的温柔语调,只是话里的内容却令范情当时所有的动作跟思想都停止了下来。 “是太敏感了吗?” “还有,反应也慢吞吞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9 23:56:30~2021-11-21 00:4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189453 2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3) 因为录音里的声音太小,范情直听了四五遍才终于敢确定,这的确是郝宿的声音。耳机里的声音反反复复,郝宿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不仅轻易识破了他的异样,还用着那样正经而温柔的语气说出来了。 如果忽略话里的内容,单听语气的话,恐怕还会以为对方是在做什么学术报告。 那么,郝宿真的知道了?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会慢吞吞的,知道他因为胸部的过于敏感,连跟他抱在一起都会产生强烈的反应吗?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那晚进宿舍之前的伸手,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比起震惊跟恼怒,范情的情绪在那一刻是全然的害羞。羞耻意味达到了顶点,他仿佛是一只孕育了珍珠的蚌,无意间被人撬开了外壳,露出了里面所有的软肉。 他在郝宿面前无所遁形。 明知道郝宿还在做试卷,范情却仍然在一瞬间将整个人都收敛了起来,有点像是羞于被人类看到软肉,但又希望人类看到更多的样子。 想起昨晚的事情,范情的心脏就跳得飞快。在这当下,听到郝宿在别人面前如此亲昵地称呼他时,范情又记起了一件被他忽略了的事情。 是他跟郝宿第一次有所接触的那天,他因为察觉到郝宿在偷看自己,所以才会亢奋得没吃饭。那么,那天郝宿为什么要偷看自己呢? 过后跟郝宿的接触和反复的得到,让范情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但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了一个荒唐而大胆的猜测——郝宿……会不会也是喜欢他的? 只是在学习上一向很有把握的人,在遇到跟郝宿有关的事情时,连万分之一的信心都没有,范情心中满是怀疑和自我怀疑。 郝宿在跟后面的同学说话时,余光一直放在了范情身上。身边的人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耳朵都泛起了粉。 不过结合对方从昨晚到现在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大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做完试卷以后,他就将其交给了对方批阅,范情听到他的声音要比平时更慢了一些才有所回应。少年当真是紧张得厉害,又害羞,眼眸颤颤,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说不定都要把头压得低低的,不跟他有任何的视线接触。 他连耳机都忘了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也显示着几段音频,郝宿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 等到要睡觉的时候,范情一开始连他的晚安都没听到,还是他又说了一遍,对方才慢了好多拍回答。 今天走在路上,他更是只要稍微看他一眼,范情就必然会同手同脚。一副无措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偏偏又不敢直接跟他说出来,可爱又可怜。 郝宿并没有想到范情会直到现在才听到他当初留下的两句话,他还以为在自己第一次回家的周末对方就能听到了。 关于化装舞会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郝宿对范情的称呼不光是让后者大脑卡顿,就连那名男生也都愣了愣。 丘振知道郝宿跟学神关系好,可没想到两人私底下这么亲密。情情?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叫小朋友似的。 不过再带入一下范情冷冰冰的脸,倒又有几分莫名的可爱。 丘振在听到郝宿的称呼后,心底只有稍微一丝怪异的感觉。他向来大大咧咧,见郝宿又跟范情讨论题目去了,就没有再放在心上,转而去了论坛把郝宿刚才说的话都发了上去。 好歹郝宿现在也是他们班的,总不能真让别人欺负了。 “怎么了,你想去参加化装舞会吗?” 在丘振眼里正跟范情讨论题目的郝宿实际上是在问对方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他讲话的时候跟范情挨得尤其近。 有了昨晚的发现后,范情现在对郝宿的每一个举动都极为敏感。细想起来,以往郝宿那些不经意的举动都好像带着另外的意思在里面。 范情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却没有往旁边避开,而是又微微侧过了脸,更方便郝宿跟他讲话了。 这哪里是什么高岭之花,分明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朵。 “你要参加吗?” 范情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但如果郝宿要去的话,他当然也会去。 “我跟着情情的脚步,你参加我就参加。” 又是那种格外亲密的表达,说话的时候还要异常专注地看着范情,嘴角笑容浅浅的,含着抹另类的柔情。 郝宿的所作所为都在加深那个荒唐的猜测。 范情将视线上移了一点,就立刻陷进了一双柔软而包容的眼睛当中。有些不可自拔的沉溺着,呼吸也稍微加快了些。 在人来人往的教室里,他们偷偷地注视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纵容着此刻无声的暧昧。 范情觉得他对郝宿的渴望好像又有些加深,他已经不能再忍受就这样单纯地看着他了。 要……更多的。 “想什么呢?” 郝宿轻点了一下范情的额头,将人从一半的构想中惊醒。这种感觉很像是你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美食,却在刚刚尝到一点滋味的时候就又被人拿走了。 不但不会克制你对它的渴望,反而还会由于得到又失去再次加深你对它的期望。 因为你已经尝到了一点甜头。 范情现在就是被这点甜头支配着,当着郝宿的面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等他意识到这点后,也没有立刻放下来,而是借着这个机会主动把身体往郝宿那边又挪过去了一点。 胳膊挨住了胳膊,是在有意识的制造更多亲密。 这已经是超出正常朋友相处的距离了,但郝宿没有躲。 范情眼睫又颤了一下。 “参加舞会要去高义那里报名,等会我跟他说一声。”这是变相地答应跟郝宿一起参加化装舞会了。 如果范情是一只蜗牛的话,现在这样的举动就相当于是把触角探出来。 “好,谢谢情情。”郝宿长了一双桃花眼,当他只看着你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种他情意满满的错觉。 范情觉得他又有点想要掐一掐自己的指腹了,痛意总是能让他保持清醒的。 - 化装舞会就定在一周以后,比化装舞会更早来的,是万纵。不管郝宿将对方拉黑多少次,对面的人总能有新的号码来给他发信息。 这一次没有收到消息,万纵就站在教室门口。 “郝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充满了惊喜,同时也让教室里面靠近门口的人听到了。 原主长得好看,能跟他玩在一起的人长得自然也不会太差。 只见万纵穿着一身休闲装,身姿俊逸地站在门口。看到郝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十二分的高兴。 “郝哥,你在这里还好吗?我听说阿姨他们连生活费都给你断了。”万纵的语气里透着关心。 郝宿看着他跟看别人差不多,依旧是温润的样子,只是整体态度是跟万纵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疏淡。 “还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明明也不是质问的语气,但就是充满了一种锋利感。似乎要割裂对方那层虚伪的表皮,扒出他的真面目来。 郝宿比万纵更高,身高上的优势造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 万纵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他没想到郝宿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只是下一秒,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无措跟紧张。 “郝哥,你不高兴了吗?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会跟别人打听了一下你的事情,你不回我信息,我怕你出事。” 万纵的无措跟紧张或许伪装得很真实,但郝宿已经在范情身上看过更真实的,所以他能一眼分辨出来,对方是假装的。 “出事?你是觉得我父母会对我怎么样吗?” “怎、怎么可能?”万纵有些维持不住表情,他觉得今天的郝宿对他似乎有些过于尖锐了,“我只是关心你。” “有劳关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我父母不希望我再跟以前的朋友来往。” 郝宿没有顺着万纵的话往下讲,而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对话,并直接将对方扔在了门口。脸上挂着温柔的神色,做出的事情却冷漠至极,让人难以置信。 “郝哥,你是怪我没有及时过来帮你吗?自从你走了以后,以前跟着你的兄弟都被家里人禁足了,我也是直到今天才能出来。”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家里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转学到这里来,到时候……” “与我无关。” 郝宿脚步未停,连头都没回。 他这样斩钉截铁的态度让万纵一时很是难堪,不过面上却没有显出来。至少,教室里面的人并不能猜出两个人刚才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 在离开的时候,万纵注意到了教室里面的一道视线,他看过去了一眼,极轻蔑的。 “这人是谁啊,来找郝宿的?” “是朋友吧。” “看起来他们关系挺好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郝宿的朋友过来呢,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是跟长得好看的人一起玩。” “所以这就是学神会跟郝宿当朋友的原因吗?我悟了。” 来了一个新鲜人,又是长得好看的,大家自然会谈论两句。不过话题说着说着就渐渐歪了,也没人在意,毕竟万纵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范情在听到万纵的声音后也慢慢抬起了头,目光详细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等看到两人站在那里异常登对的样子,尤其是那名男生亲密十足的态度,心中渐渐涌起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还有,他叫他“郝哥”。范情想,连他都还没有叫过呢。 郝宿要比范情大几个月,他确实可以喊他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1 00:40:14~2021-11-21 20:5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瑀笙 10瓶;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4) 万纵的出现除了范情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太过在意。尽管对方只是露了一面就又走了,但晚上回去的时候,范情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郝宿。 “白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没发现自己问的时候眼神一直都紧盯着郝宿,在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算是吧。” “他今天过来是专门看你的吗?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有好几次范情都看到万纵想要抬手拉郝宿,但最后不知道碍于什么,又没有动手。 万纵跟他们是同龄人,自然也是上学的年纪,可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对方明显是为了郝宿过来的。这么一看,两人的关系似乎要比想象中还更深厚。 “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明知道范情为什么会问的人像是要有意吊起人的胃口,郝宿看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笑了笑,“以前的话关系是比较不错。” “那你是跟他的关系好,还是跟我的关系好?” 一记直球打出来,两个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刚好,他们也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 走廊上的灯坏掉了,他们这一角陷入了黑暗当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说出来的话彰显了更强的存在感。 有些安静。 半晌,郝宿的声音才打破了这个局面。 “嗯?”尾音轻扬,漫不经心的,声音听着不像是在疑问,倒像是在勾引人心,“情情是在吃醋吗?” 他就这样将范情心底的隐秘揭露了出来,黑暗当中,缥缈一般。 两个人的话都有些不恰当,他们只是同学,再进一步也不过是朋友,可无论是问的人还是回答的人,都越界了。 然而真要探究的话,又会发现谁都没有触碰到这份暧昧里的根本。就算是朋友,也是可以吃醋的。 但还是有什么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化。 范情掩耳盗铃般侧过了脸,嘴唇嚅嗫了片刻:“我只是好奇。” 很难想象像范情这样的人还会有好奇什么的时候,郝宿在朦胧中看到对方半低了头。他将宿舍的门打开,灯光骤亮,范情闭了闭眼。 “以前关系是不错,不过转学后就渐渐淡了。”郝宿在回答范情刚才的问题,回头见他停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要进来,伸手拉了拉人。 是直接牵着手进来的,自然到了极点。 “现在自然是跟情情的关系更好。” 他在讲话的时候手也没有放下来,半含着笑,话里的内容听了好似又不仅仅是在说他们关系更好。 范情在感觉到郝宿牵着自己时,情绪立刻就激荡了起来。他蜷了蜷手指,然而只触摸到了一团空气。 郝宿已经松开了,时间精准得宛如早就有所计划。 “哦。”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只是不期然的,松开了他的手竟然又戳了戳他的脸,郝宿连身子也半倾了下来。 “怎么瞧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范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郝宿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不高兴的。 但又被触碰到了,仍然叫他激荡的情绪增加着,眼尾几乎立时就红了起来。 除了篮球场那一次外,这应该是郝宿第一次在近距离的情况下看到范情这么明显的变化。宿舍内的灯光很亮,能够叫人看得分外清楚。 范情不光是红了眼尾,在郝宿迟迟没有退开的情况下,眼里都要沁出泪来,睫毛一颤一颤的。 秘密快要藏不住了。 范情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想要握住郝宿的手,同他十指相扣。想要埋在郝宿的怀抱里,与他密不可分。他还想要让郝宿来亲亲他。 视线在郝宿的嘴唇周围固定住,喉间又有声音想要溢出来。 气氛如此古怪,两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别哭。” 听到郝宿的声音,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脸上轻轻贴过时,范情才知道原来眼泪早就掉下来了。 皮肤的触碰带来的是极致的舒服,上瘾又着迷。心底防线崩溃得理所当然,范情主动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地,缓缓地,将脸埋进了郝宿的颈脖里,彼此贴得严丝合缝。 他的身体在下一刻就因为过分的激动而抖动了起来,背脊弯起的时候,被一只手格外温柔的抚摸了下去。 郝宿的没有拒绝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范情失控,他仿佛被默许了可以更过分一点的索取,连两只手都抱住了人。 范情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想要平息下来躁动,除了自己强忍以外,还可以在跟郝宿的亲近中自然而然的恢复。 在达到最高的临界值后,身体的各项反应值就会渐渐回落,最后趋于平稳。 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精神上的愉悦感强烈到无以复加。 等范情在泪眼朦胧中重新抬起头,郝宿什么话都没问,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去洗手间洗把脸。 余韵尚在,范情像是一个被设置了口令的小傀儡,郝宿说一句他就跟着做一句。等冷水浇到脸上,温度的刺激才让他回过了神。 他刚才,竟然抱了郝宿。不仅哭了,还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哪怕有所克制,到底也不是正经的哭声。 此刻的镜子里,就见范情眼皮都红了一圈,唇瓣嫣红,漂亮的脸上沾着水,一副靡丽情浓的模样。 再是如何面无表情,此刻也都泄露了些羞赧出来。 等出去以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但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中有所变化了。 比如范情要比之前更大胆的主动,还有两个人之间时不时亲密的举动。 与此同时,范情之前将有人想要陷害郝宿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回头就立刻让人调查了起来。 范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虽然有些难查,但还是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到了周六。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郝宿已经习惯了范情的视线,此刻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突然间,他收到了范情发来的信息。 范情:下车了吗? 人就在他的不远处,却还要特意发来一条信息,倒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郝宿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手指将相关界面切掉了,并没有回复对方。他要看看,范情究竟是想做什么。 结果让郝宿有些意外,因为今天的范情竟然跟他一起下车了,还一路跟进了小区里面。 其实范情原本也想和往常一样,跟着郝宿到站点以后就回来,可谁让他今天在出发之前看到了万纵,对方很快就从视线中消失了。他只见过对方一次,但还是记住了这个人。 等到了车上,他就见到郝宿一直在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消息,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教室门口站在一起异常登对的身影。 所以他才没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哪怕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范情也仍旧拿不准郝宿的意思。对方像是喜欢他,又像是只把他当好朋友照顾。 那晚的事情如果要找理由的话,也是能够用郝宿以为他不舒服,才会格外照顾来解释的。要不然为什么对方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跟他神色如常的说笑? 范情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并不是想给自己留有后路,而是他担心要是郝宿不喜欢他的话,以后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说不定还会直接搬离宿舍,以后见到他就绕道走……他不想这样。 在公交车上没有得到郝宿的回复,范情心里莫名不安。他在想,郝宿是不是就在看那个人的信息,甚至都已经约好要跟对方见面了。 思绪在胡乱飞舞,在郝宿下车的时候,他就这样跟着一起走了下去。等意识到这点时,他人都已经跟着郝宿拐进了小区里。 这样一看,真的像是一个尾随他人的痴汉了。 郝宿在发现身后那道影子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带着对方绕了绕,寻到一个拐弯处,身影匿了起来。 在范情发现他不见了四处张望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对方眼前。 “为什么跟踪我?” 郝宿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他每走一步,范情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郝宿忽而握住了范情生理性颤抖的手。 连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因为他的靠近而兴奋。 郝宿的眼皮低垂,目光落在范情那张透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 “喜欢我?” 知道他现在处于应激性断片状态,就像是青蛙被灯照住的时候会吓得一动不动一样,郝宿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脸怎么这么红?” 郝宿握着范情的手,慢慢凑近了对方,似乎是要仔仔细细观看他究竟为什么脸红。见范情眼睛都瞪圆了,他才蓦地低笑了一声,脸上的冷峻霎时不见,却又无形中多出几分暧昧。 他们此刻离得十分近,只要郝宿再低一点头,就能亲到范情的脸了。 “我、我没有跟踪你。” 结结巴巴的一句话,可信度实在太低了,也根本无法解释如果他不是在跟踪郝宿的话,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嘴巴又闭了起来,同时还有一种被郝宿逼着的羞窘,和浓烈的快.感过载。 范情喘着气,他是真的意识到了,郝宿对他不仅仅是普通朋友。 那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被掀开了,全部的情感都摆到了明面上。 再多的设想在突发性的情况面前也都没了发挥之地,范情的大脑一直在冒着电花,不知道可以表达什么。 他羞得想要立刻逃走,连身体都已经转过去了半边,可还是想起之前答应过郝宿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一声不吭就把人丢下来,于是又冒着热气转过身。 “我……回学校了。” 乖里乖气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1 20:58:10~2021-11-21 23:5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trawberr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墨连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5) 范情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当中,因为两个人都意识到了,郝宿问了他三个问题,但他只回答了第一个。 像是对剩下的两个保持了默认的态度。 不光是被握住的手在颤抖,连同整个身体都开始了不明显的颤栗。 郝宿是这时候慢慢放开了范情的手,人也往后退开了一点。由他带来的气息忽而散去,身体需要一般反扣住了他的手。 暧昧在此刻升级,一切代表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但郝宿没有回应他,他的态度就仿佛是跟范情开了一个玩笑,手挣开了束缚。 “周末天气很好,情情回去以后可以帮我晒个被子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用好看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范情,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然而手指却又轻触了一下范情的眼皮,令他整个人抖得更厉害。 宛如最高明的引诱,我接纳你种种无可启齿的恶行,并纵容它们更加过分,好叫你再也无法逃脱,只能一味地爱恋于我。 “周末再见。”尤甚情人之间的呢喃,郝宿在范情耳边留下这句话后就真的离开了。 周末晚上就是化装舞会开始的时间。 范情在郝宿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去拉他,而是将面朝向墙壁,挡住了更多的无法预控。他的堕落已经被深渊察觉,反方向地来包围住他了。 只是深渊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 范情抽着气哽咽了一声,背影远远看上去,缩成了一团。 好喜欢,好喜欢郝宿啊。 难耐的声音于唇齿间泛滥,双腿也软得几乎要跌坐下来。当最后一点顾忌也被打消了后,范情也就不再有意去克制什么。 酣畅淋漓的颅内愉爽击遍全身,须臾之间就让他汗湿一片。额前的头发湿软地垂下来,后背的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不自觉地昂起了头,脑海中还无耻至极地设想着郝宿此刻从后背拥住他。 他的唇贴在他的耳廓,声音钻进他的耳朵,轻笑的一声,让范情再也维持不住任何体面,而后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长久的精神沉沦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范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隐晦地看了自己一眼。 他能够感觉胸前的布料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压迫,如果不是穿了外套的话,恐怕情况会一览无余。还有,别的地方…… 他的呼吸绵长了一点,在这里又待了十分钟后才稍微整理了衣着,掩饰一般将本就很长的外套又往下拉了一点。 少年走在路上,高冷不可侵犯的模样,任谁也无法想象他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 只是才走了几分钟,范情就被人拦住了,是万纵。 对方看他的眼神还是像那天一样,轻蔑至极,可现在却又包含了一种无端的恶意。 “你就是范情?”万纵明知故问,视线还如打量货品一般上下看了一眼范情,充满了羞辱意味,“郝哥这次的眼光不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他上次还跟我说要找个好看的玩玩,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到手了。” 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又继续道:“看你刚才挺享受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毕竟郝哥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还真算不了什么。” 万纵看着范情毫无表情的脸笑眯眯的,他说的话表面上听是在为范情着想,实际上句句都是侮辱诛心。言语之间不但将范情说成了是郝宿用来打发无聊的玩意儿,还又一次贬低了郝宿的为人。 但凡是有点傲气的,听到这话一定都会跟郝宿划分界限,就此远离了。 讲完这些,他又是笑得极为灿烂。 “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郝哥的朋友,万纵。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还要去找郝哥,再见。” 万纵的态度好像他过来找范情真的只是为了跟对方打声招呼一样,而那些话也不过是他跟郝宿这个圈子里的人会正常说出的。不含任何意味,只是他们的身份使然。 带着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目中无人。 这样一看,又契合了学校论坛帖子里对郝宿的指控。 毕竟万纵是对方的朋友,他尚且如此,郝宿又怎么会好到哪里去。 万纵告诉范情,郝宿对他的那些暧昧跟示好,不过是刻意下的故作之举。目的,只是为了将猎物勾到手里。 至于猎物的下场会怎么样,看万纵的表情也能猜出来。 范情无声地握紧了手,指甲在指腹上掐出了一道深痕。一阵风吹过,湿透的背后顿时就感觉到了凉意。 过了半天后他才慢慢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着,软发之下的眼眸冰冷,掺杂了几丝阴翳。 回到宿舍以后,范情先去洗了个澡,将衣服换下来后站在郝宿的床铺面前,仰头看了很长时间。 - 郝宿周末没有再联系范情,对面那边也没有联系他。因为要参加化装舞会,所以提前在家里就画好了妆。 说是化装舞会,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觉得麻烦不想捯饬的话,戴了面具过去也就行了。 郝宿穿了一件装饰比较繁复的贵族式衣服,胸口镶了一颗宝石。他的身材好,将衣服撑得也尤为好看,宽肩窄腰,配上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冷漠的气息冲撞而出,泄出骨子里的强势意味。 然而轻轻一笑,强势的感觉就立刻消失不见,只有无尽的春风温柔,像是从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将遮眼的面具拿在手上,郝宿让管家送自己直接去了学校。舞会已经开场了,陆续有人进来,即使是这样,郝宿的出现也依旧引起了一阵骚动。 他实在是过于抓眼,哪怕挡住了脸,也依旧挡不住出众的气质跟优雅的仪态,一举一动,都十分赏心悦目。 甫一进场,就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关注。 有不熟悉郝宿的人在猜测对方的身份,有熟悉郝宿的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 “这帅哥谁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不认识,是不是新转学来的?” “啊我知道了,他是郝宿啊,就是论坛里提到的那个!” “我现在有些相信为郝宿说话的那些人了,确实,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帖子里说的那样。” 议论纷纷的声音中,郝宿在场内扫视了一眼,范情还没来。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偶尔也会有同学过来跟他搭话。 既然是化装舞会,肯定是有舞的,所以每个人都能去邀请在场的任一同学作为自己的舞伴。 对此,郝宿一一拒绝了。 “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 即使是说着拒绝的话,也温柔得让人没办法怪罪,甚至还要反过来安慰对方,没关系,他们可以再去邀请别的舞伴,只为了不让对方觉得抱歉。 拒绝的渐渐多了,郝宿这里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空场。 开场舞快要开始了,室内的灯光也配合的暗了下来,就算是面对面,也都有些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范情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郝宿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就捕捉到了人影,但他没有起身,而是就这么看着人一步一步主动朝自己走过来。 看不太清楚,但范情应该是穿了很修身的衣服,一下子就把身体上的优势发挥了出来。 “有事耽搁了吗?”郝宿抬了抬头,好方便看已经走到身边的人。 范情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无言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旁边的人是谁,冷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但坐下来的时候膝盖却跟郝宿的抵在了一起。 紧接着是大腿,再是小腿。 生涩让原本的慢吞吞无端变得充满色.欲,他顶着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冷模样,在黑暗中悄悄地勾引着郝宿。 万纵那天的话的确对范情产生了影响,不是让他对郝宿感到厌恶,想要跟对方划清界限。 而是他意识到了,除了他以外,还会有很多人看着郝宿。郝宿这么好,喜欢他的人也会有很多。 范情只想要郝宿属于自己。 而且,就算万纵说的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还能让我爱他,只要他不离开我,只要我还能忍受,他爱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他可以欺骗我,可以贬低我,可以侮辱我,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俯首帖耳,可以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他有本事让我爱他。”1 范情就是喜欢郝宿,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的喜欢。他设置了一个陷阱又如何,他不安好心又如何,都是他心甘情愿往下跳的。 是他的欲.望不可消减,是他想要往下堕落,是他自愿成为郝宿的猎物,从来都跟郝宿没关系。 腿部肌肉因为紧张而变得硬邦邦的,甚至有些痉挛地抽动,带来了疼意。 开场舞已经开始了,穿着各种衣服的人戴着面具,在舞池中欢乐地转动着,这是他们在高中时代最后一个鲜活的回忆。 昏暗的光线里,郝宿被范情按住了手,他听到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响起。 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人,却又要努力尝试,可怜巴巴的。 “郝宿。” “我的嘴巴很好亲,你要试一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1还是出自话剧《恋爱的犀牛》里的台词 高岭之花(16) 灯光摇曳着,偶尔也能照到两人这边的景象。当范情到场,并且坐到郝宿那里的时候,场面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谁都知道两人的感情好,但他们没想到郝宿要等的舞伴会是对方。长得好看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哪怕只是模糊不清的影子,也足够令人肾上腺素狂升。 郝宿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范情的脸,他一向白皙的皮肤上似乎因为此刻的过于害羞而染上了绯红,艳艳的,又被那层冷清压住,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他的嘴唇并不是那种薄薄的,而是带着些肉感,唇珠极为漂亮,微微一抿,便能使得颜色看上去更深些。如果沾上点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刚刚洗干净的樱桃,新鲜又诱人,似乎只要轻轻咬上一口,就能立即泛出甜蜜的汁水来。 明明说出这样大胆的话,可浑身上下哪里看着又都纯情极了,充满了矛盾。 郝宿没说话,但却顺着范情的手反握住了对方,掌心贴着掌心,在心照不宣中被对方轻微的力道带着站起了身。 开场舞已经开始了,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也散了开来,大家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当中。他们在黑暗里牵着手,穿越过了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走进了一间隔绝热闹的空屋里。 屋里比外面还要黑一点,门一关上,便是伸手不见五指。 郝宿在混合着外界残余的沸嚷中,感觉到了范情向他的靠近,还有他带着他的手将他圈抱住的动作。腰被腰带束着,握在手中细得厉害。 范情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抱当中,泪涔涔地想来亲他,可脚才刚踮起来一点,就被一道闷哼击倒,半副身子都软了下来。 “唔……” 喘息声混合着难耐,两只手将郝宿的衣服抓得更紧了。 彼此抱得太紧,前进时的压迫太过,范情有些承认不住这样的刺激,话也没办法讲出来。 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鼻息间的热气扑在郝宿的下巴上。 “怎么这么敏感?”无奈一般的叹息,包含着一种过度的纵容,像是范情午夜梦回时经常能听到的。 郝宿将范情抱在怀里,感觉到对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让人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右手在范情的脑袋上揉了揉,顺着曲卷的头发一路滑到了后脖颈。 被包裹在衣服里的皮肤湿热一片,郝宿才一碰上去,范情就立即颤了一下,气息越发不稳。 但他的话让一切的忐忑和不安都落了地。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低低的声音,还有些似有若无的情动之态,范情埋在郝宿的肩膀里,感觉自己开始平稳下来。 “嗯?知道什么。” 郝宿捏了捏范情后脖处的软肉,才习惯了他的存在的人又是一个猛颤,抱着他便往前冲了一下。后背抵到了墙上,彼此之间剩余下来的缝隙彻底不见。 郝宿不仅没有阻止范情,反而还又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皮相下满是坏心。 “知道情情胸部太敏感了,连碰都不能碰?还是知道情情天天都像个痴汉一样跟着我回家?背着我收藏我的东西,偷闻我的衣服?”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或者是,情情在我的床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被范情捂住了。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将手放了下来,重新勾住了郝宿的脖子。 “你……故意的。” 如果不是故意的,按照范情的反应速度,是不可能这么准确地将后面的话堵住。 郝宿就是有意逗着他玩,还有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是。 范情整个人烧得厉害,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只知道将脸一个劲藏在郝宿的怀里。 “我不是有意的。” 小小声的一句解释,带着些底气不足。 那天他回来宿舍以后盯着郝宿的床铺看了很长时间,自己一个人住在宿舍的时候,范情从没有想过换别的床铺睡觉。在郝宿住进来以前,对面那个床铺在范情眼里也跟透明的一样。 可自从郝宿住进来以后,范情总是想要躺到那张床上。 郝宿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则是完全向他打开了权限。 他是被主人允许的,可以到他的床上。所以他没有忍住诱惑。 等躺到郝宿的床上,盖上他的被子时,范情想万纵有一点说的没错。郝宿就是在他面前摆了一个饵,还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饵。 无处不在的气味,像是被郝宿彻底包围了一样。范情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动情得迅速又厉害。 最开始是想曲身跟往常一样忍过去,但在外面的时候他已经被郝宿引了一次,现在哪里还能再压下去。 他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抱着满是郝宿味道的被子,喊着郝宿的名字,慢慢地磨蹭了起来。 额头发了汗,动作磕磕绊绊的,在收紧的状态下达到了一切。 “郝……宿。” 尾音回荡在安静的宿舍内,冲击着本就迷散的意志,范情猝然闭了眼睛,含着的泪全部掉在了郝宿的枕头上。 他蜷得不成样子,床单被子全都被扯得变了形。才换下来的衣服就又脏了,而且……还是在郝宿的床上。 哪怕在平息下来以后,范情也都有着长时间的无法回神,身体还保持着扭曲的状态。 如果宿舍内还有第二个人的话,一定能看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充满了无言的靡情和餍.足。 事后,即使郝宿的被子是干干净净的,但范情也还是将其来回洗了好几遍。 就好像是在洗去自己那些龌龊的行为。 眼下范情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刻,同样都是郝宿的气味,所不同的是,他现在抱着的不是被子,而是郝宿本人。 因此情况也要更加危险。 范情觉得他有点疼。 郝宿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将范情往自己身上又贴紧了一点。 又是一声喟叹响起,还有更多的泪眼朦胧。 解释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只是……有些忍不住。你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不是要不理你的,只是当时太激动了,我怕你会被吓到。” 范情用着泠然的声音,将自己对郝宿的痴汉行为全部说了出来。 从第一次的接触,到后面的偷藏东西、偷闻毛巾,每次发给郝宿的消息都是经过修饰的,会录下两人的视频对话,截下他的照片偷偷亲吻,就连从篮球场回来以后,晚上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胸这件事,他也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了郝宿。 “我自己摸,没有你抱的时候舒服。” 他这样讲的时候,一面动了动,一面又将自己逼得眼皮泛红。 纯情又勾人。 郝宿一手揽着人,一手在墙壁上摩挲了一下,灯光在下一刻被打开了,室内顿时亮了起来,照出了彼此的情形。 穿着一身黑色制服,长筒黑靴的人本应是十足冷艳,此刻却满脸含情地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眼尾姝红一片,禁欲在被打破的边缘,简直招人得厉害。 难怪要在灯光暗得差不多了后才会进来,否则还不知道要勾走多少人的眼睛。 “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看到。” 他特意穿成这个样子,只是为了给郝宿看,讨他开心,让他喜欢。 “郝宿,我喜欢你。” “情情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郝宿并没有马上回应范情的告白,而是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知道。”范情不退一步,“我相信我眼前看到的。” 再多的假设都比不上亲眼所见,范情不相信网上的那些谣言,不相信身为郝宿的朋友亲口说出来的话,他只相信朝夕相处中见到的郝宿。 他喜欢的也是这个郝宿。 “就算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也比不上你对我的感情,也可以吗?” “可以的。” 范情喜欢郝宿,原本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再说,他现在得到的够多了。 他之前还担心有朝一日被郝宿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对方讨厌自己,结果没有。无论是对他的感情,还是对他的那些行为,郝宿都选择了接纳。 范情想,他应该早点跟郝宿表明心意的。 四目相对间,郝宿终于轻轻笑了一下,温柔昳荡,像是在默认着什么。 范情如同被引诱的堕徒,扶着郝宿的肩膀,再一次踮起了脚尖。 唇瓣相贴的时候,似有无数的烟花同时在脑海中炸开。郝宿牢牢揽着人,不叫范情因为失力而滑下去。 他给予他柔情,给予他渴望。 范情的嘴唇被压得微微变形,唇瓣在郝宿的嘴里来回品尝着,牙齿衔着唇肉细细地碾.磨,复又吮着唇珠。 等将人弄得呼吸不畅,几乎要窒息时,才撬开了牙关。 记忆忽然在此刻有所扭曲,漫天荒芜中,有人身染鲜血,残残地倒在他的怀里。 郝宿停了一瞬,而片刻性的画面宛如被强制性地抽离,再无痕迹。 范情已经被吻得全然依附在郝宿身上,他没有感觉到那一秒的停顿,只是拉着郝宿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却被一道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制止了。 “不行,要等高考以后才可以。” 吻停了下来,又像是没有停下来,两人的嘴唇还是挨着的,郝宿说话间就能再碰到范情。 对方的嘴唇沾了水渍,瞧着十分莹润。 范情因为郝宿的拒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充满了迷茫,郝宿却看着他继续道:“以后自己也不可以偷偷碰,记得了吗?” 后知后觉的脸色爆红,范情在郝宿温和的注视下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细若蚊声:“答应你。” 讲完将郝宿的手放开,眼神带着期盼。 “现在可以继续亲我了吗?” 唇瓣再次贴合到一起,外间的开场舞已经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玩什么游戏,发出一阵哄笑声。而他们却在这哄笑声中,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接吻。 朦胧当中,范情又听到了郝宿的声音。 “情情的嘴巴好软。” 作者有话要说:  郝哥,一个很有原则的温柔男友 感谢在2021-11-22 18:44:51~2021-11-23 21:4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偏执 14瓶;48826799 2瓶;晓霜不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7) 范情身体特殊,郝宿亲得又格外不饶人,不消一会儿怀里的人就软成了一滩水,偏偏情绪又激昂到了顶点,稍微的抚弄就要失控。 中间郝宿看他腿软得几乎都要站不住的样子,陆续停过两回,但范情反应慢,郝宿都已经往后退了,他还是追过去要亲人。 “情情,要先停一停。” 郝宿将人搂在怀里,未免将人激得太过,不肯再继续吻下去。 意识都已经茫然一片的人根本听不清楚郝宿在说什么,范情只知道好好的吻突然没有了,身体上的难受一时加倍了起来,仰头委屈地掉了掉眼泪。 “为什么……不亲了?”平时冰冷淡漠的人用着完全破碎的语气,哀求一般地问道,这副模样实在太惹人欺负了。 吻复又进行了下去,但到底还是把握着分寸。等真的彻底结束后,郝宿抱着范情休息了好一会儿。 他的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栗着,双眼失神,嘴巴微张,唇角透着晶莹之色,原本的红色经人品尝过后显得更为艳丽。因为皮肤白,所以嘴巴一圈的红肿就格外明显,一看就是被人缠磨已久。 唇珠跟舌尖都透着麻意,是被郝宿吮得太过,好几次范情都被他如此逼得掉了泪,却只仰头好更方便对方的所作所为,一点也没有后退或逃避的意思。 乖得想叫人更加过分对待。 郝宿知道范情的情况,因此只抱着人,没有再做额外的事情。 “好点了吗?” 第一声问话许久没有得到回复,范情的大脑还在回味着方才的迭荡,等郝宿摸了摸他的头发后,才渐渐有所缓神。 “嗯……还有一点点。” “那再歇一会儿?” “好。” 人就在郝宿的怀里,连位置都没有变化,范情恢复了些力气,忽而将郝宿搂得更紧了些。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郝宿如此回应,如果不是周六那天发生的事情,有郝宿的暗示在前,万纵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在后,或许他今晚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但他得到了最好的结果,对于郝宿的那些猜测,都没有错。 范情也没问郝宿当初偷看自己的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用着清冷无比的声音道:“郝宿,我的嘴巴麻麻的。” 透着点情动未去的沙哑。 “那下次轻一点?”郝宿的唇角被咬破了一点,是范情被刺激狠了时的本能反应,连对方自己都不知道。 “我喜欢你这么亲我。” 郝宿的吻一点都不凶,温柔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裹缠,细密得叫人没有逃脱的余地。 被他吻着的时候,有种置身于深海中的感觉。四周都是轻柔的波浪,可每一阵浪水的存在都是那样强烈,足够掠夺掉你的一切。 范情喜欢郝宿这样来吻他,叫他窒息,叫他嘴巴发麻。 “我喜欢你这么亲我。”范情又轻轻重复了一遍,而后抬头看了看郝宿,见到对方嘴角的痕迹,羞赧又自责,踮脚凑过去舔了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眼角余潮未散,巴巴地看着人,简直是在朝郝宿撒娇。 “小狗。” 郝宿没松开范情,一手在他的鼻子上捏了捏,取笑一般道。而后又从口袋里拿了块手帕出来,替范情将嘴角擦干净了。 这声称呼倒也名副其实,谁会被亲到因为忍不了就咬人,大概就只有范情了。 对方听了郝宿的称呼没反驳,仰头配合着人,忽然张了张嘴。 “不用检查一下我的嘴巴吗?” 嘴巴有什么可检查的,但郝宿看着范情,很能清楚他的想法。他想他这样。 想他将手伸进他的嘴里,按住他的舌头,在他的口腔中如同巡视一般,搅弄得使他失去言语。 在郝宿回应范情的时候,他对他的渴望就已经突破临界值,朝着无尽的深渊下滑。 双眸因着范情幽深了些许,郝宿抬起了他的下巴,食指在他的嘴唇上按压了两下。在范情以为他又要拒绝了的时候,将唇珠蹂.躏得更加红肿,寻着唇缝探了进去。 指腹下一刻就被一团温热试图包裹起来,尚未成功,中指也紧随其后,将蠢蠢欲动打散制服。 上下两排牙齿轻轻阖在手指上,婴儿磨牙似的。郝宿甫一按到范情的舌头,对方立即就哼了哼声。 但这回他没有再抱他,如同高高在上的裁决者,对于胆敢提出要求的人给予致命的惩罚。 “情情的牙齿很健康。”手指以不容嘴巴闭起的强势在一颗颗牙齿上打磨着,声音却温文到了极点。 范情的头仰得更厉害了,此刻完全是被迫的架势。他无助地将手揪住了郝宿的袖子,双眼迷离,泪水根本就止不住。 修剪得平滑整齐的指甲在他的舌头上轻扫而过,骨节分明的手指亵弄不止地冒犯,无法开口,无法求饶。 唇角再次被晶莹沾染,因为无法闭合而落到了地面。 郝宿停了停手,忽而捏住了范情的舌头,不轻不重的力道使得他的袖子被对方抓得更紧,眉头也紧蹙了起来。 就这样来回了两三下,又放下了手,同时手指也从范情的嘴里退了出来,牵扯出了暧.昧银丝。 “检查完了。” 还要用格外认真的语气来回答范情最开始的话,让人在后知后觉中耳廓发红。 但对于范情来说,被郝宿看出自己的想法,一点也不让他觉得羞耻。因为这个人是郝宿,他愿意将自己一切的难以启齿都给他看,给他知道。 范情拿过先前那块手帕,替郝宿擦了擦手,才慢慢收拾了自己。 “去外面玩吗?还是要回宿舍?”郝宿低了低头,目光直视着范情,“男朋友?” 他总是这样体贴,知道要在什么时候给人以足够的安全感。方才他们只是接了吻,对于范情的告白并没有做什么正面的回应。 现在这声男朋友则是将两人的关系彻底定下来了,他们已经是在交往中了。 范情的眼瞳因为郝宿的这声称呼颤了颤,关系的转变使他在郝宿面前也更为诚实,他一点也不隐瞒自己心底的想法。 “回宿舍,我想跟你单独相处。” “好,我们回宿舍。” 两只手又牵在了一起,这回是郝宿主动牵住了范情。关着的门被重新打开,喧闹再次进入耳朵,将残存的几分不真实打消。 范情选的这个房间距离舞会正厅有些距离,旁边刚好有一条小道能够直接出去,不用再穿过人群。 郝宿在外面放开了范情的手,不过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丘振看到了。 “郝宿,学神,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刚才我们玩游戏找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提前回去了。” 外面的灯光比之前亮了些,加上郝宿脸上的面具因为接吻被拿了下来,所以丘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 “嗯,我们准备回去了,玩的开心。” “这么早就回去了吗?”丘振嘀咕了一句,目光不期然划过了范情的脸,只见对方眼皮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清清冷冷的姿态下,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念微动间,人就被郝宿挡住了。 郝宿:“再见。” “啊……再见。” 丘振的大脑还来不及转动,嘴里下意识就回答了一句。等人走了以后,他才有些迟钝地挠了挠头。 “怎么郝哥跟学神之间感觉怪怪的?” 不欲多想,丘振便往舞厅走去,只是才走了两三步,就蓦地停了下来。 他怎么觉得,学神的嘴巴看起来也是又红又肿的,像是……被什么人亲过了一样。 想到郝宿跟范情参加化装舞会却半路没了人,又莫名其妙在这里出现,丘振的眼睛慢慢瞪大了起来。 - 郝宿跟范情很快就到了外面,微风徐徐,他们默契地绕着走了两圈才回去了宿舍。 尽管没有牵着手,但他们彼此挨得非常近,手背时不时就能碰到手背,倒好像成了另类的乐趣。 “所以情情晚上并不会饿,对吗?” 一旦对范情的所作所为有了了解,剩下的就很好猜了。之所以晚上去买零食,也只是为了掩饰另一个真实意图。 “嗯。”范情“供认不讳”。 “情情一个人去买东西的时候是怎么付账的?”郝宿捏了一下范情的手,又快速放开,“反应这么慢。” “可以扫码的,我提前准备好就行了。” 等老老实实回答完了郝宿的问题,范情才意识到对方只是逗着他玩。舔了舔尚且还灼灼的嘴唇,范情眼里冒出了些害羞。 “为什么要录我的声音?” 话题陡然转到了另一个方面,同时又一次让范情意识到,郝宿真的将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却一次又一次的纵容着他。 “我想听你的声音。”范情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郝宿,“听的时候好像你就在我耳边讲话。” “那需要专门给你录一个吗?” “情情想听我说什么,就可以听我说什么。” 想听什么,就可以听什么。 范情在没有人的拐角拉住了郝宿的手,声音轻轻:“我想听你夸我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3 21:40:59~2021-11-24 23:0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淞沆 36瓶;嗷 10瓶;偏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8) 听范情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郝宿不由得失笑了一声。自从他知道了这人的真实面目,对他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也了解了不少。 于是俯下身,凑到范情的耳边用着格外正经的语气提前说了一遍:“情情真厉害。” 没说厉害在哪里,但隐含的暧昧又好像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郝宿感觉到范情望向他的眼神又直了点,像是受不了过度的挑逗,以至于呆住了一样。 伸手在他的眼尾点了下,刚才眼泪掉得多了,吹了一会儿风才有所恢复,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回去吧。” 两人的背影在拐角后就彻底消失了,远处的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万纵冷眼将郝宿跟范情之间的互动看在了眼里,神情当中迸出了一股恨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对郝宿的,还是对范情的。 他一个人在这里吹了很长时间的冷风,直到身后站着的男人提醒:“您应该离开这里了。” 话听着虽然恭敬,但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都暗含了强硬意味。假如万纵坚持不走的话,一定会被对方直接控制住,而后扭送离开。 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 宿舍还是那个宿舍,不过因为两人关系的转变,再回来的时候似乎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先后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后,时间还很早,是以他们又继续看起了书。这段时间以来,郝宿已经将高三那些知识掌握得差不多了。 “要坐过来跟我一起看吗?”郝宿看了范情一眼。 以往对方说是在看书,其实也不过是偷偷看他的背影。这点刚才在舞会上范情也一并交代了,此刻郝宿问起来并不算突兀。 “要。” 范情连犹豫都没有,将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将自己的录音匣子也拿到了这边来。 郝宿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什么。 两张椅子并排靠在一起,坐下来以后几乎是胳膊抵着胳膊,膝盖抵着膝盖。这样近的距离无疑让范情欢喜非常,以至于眼波里都流荡出了明显的情绪。 “你看书,我看你。” 讲这话的时候还轻轻扯住了郝宿的衣角,并没有打扰对方什么,就这么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身边养了个吉祥物。 他在郝宿面前完全打破了自己外在的那层禁锢,将整个柔软的内里都放在了对方的手心上。 郝宿牵住了范情的手,搁在两个人碰在一起的膝盖上。 “好,我看书,情情看我。”声音停顿了一下,似疑惑般,“只看着我会激动吗?” 问题的本身就让范情招架不住,郝宿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他的脸红了起来。只见对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道:“不想别的东西就……不会。” 两人这么熟悉了,单纯的看着郝宿,只会让范情开心,不会情绪失控。 这话讲得实在难为情,郝宿又一直看着范情,后者只好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不要看我了。”冷冷清清的嗓调,却是轻绵绵的。 郝宿终于没有再继续逗人,专心到了自己的事情上面。偶尔需要翻页的时候,也是两个人配合着来。 期间范情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他之前让人调查的关于学校帖子的事情有了结果。他就坐在郝宿边上打开了邮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后皱了皱眉。 在学校论坛里蓄意污蔑郝宿的人,居然是万纵。那个自称是郝宿的朋友,在他面前有意挑拨离间的人。 他之前以为万纵是讨厌自己,所以才会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些话,现在看来,对方对郝宿也充满了恶意。 原本打算在事情调查清楚后就把真相告诉郝宿的,可现在范情却犹豫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万纵也是郝宿的朋友,他担心对方知道了这件事会难过。 但如果不说的话,范情又不想郝宿被万纵欺骗。 于是在郝宿休息的时候,范情试探地问了一句有关万纵的事情。那天万纵除了有意侮辱他以外,还透露出了自己过不久会转学到这边的意思。 “万纵?他来找你了吗?” 郝宿没有回答范情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那天我跟着你下车,回学校的时候遇到他了。” 好好的怎么会遇到万纵,想也知道是对方的有意之举。 “他不会过来的。” “那天他也找我了,不过我没有见他。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以前关系不错,转学后就渐渐淡了吗?” “记得。” “其实不是淡了,是我父母那边不准我联系他们。” 郝宿说了他们,就又从万纵开始,将原主以前被狐朋狗友们带着往歪路子上走的事情全部跟范情说了一遍。 “现在看来,还好转学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范情不知道郝宿以前有这样的经历,听得心疼,同时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相信万纵的话,要不然郝宿现在会更加伤心。 他主动搂住人,带着点笨拙的安慰。 既然郝宿并不在意万纵,他调查出来的内容也就无所谓隐瞒了。连同那天回去学校遇到万纵时对方说的话,范情也都一并告诉了郝宿。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还有。 “我可以帮你的。” 帮郝宿将帖子删掉,帮郝宿解决万纵这样的麻烦。 范情人聪明,家世也并不比万家差,以前是他性格使然,并不在乎外界的什么人或事,但他真的想要动手的话,有的是办法。 “不用管他,他现在已经被送到国外去了。” 那天万纵在跟范情说完话后,就找来了郝宿这里。不过对方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因为郝宿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郝父。 郝宿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跟范情谈情说爱,除了范情以外,他根本不会将目光放在多余的人身上。自然,对于万纵这样的人,有能够快速解决的方法,又何必自己动手。 这段时间以来,郝父郝母听着管家的汇报,知道自家儿子天天认真学习,各种坏毛病都改掉了,正高兴着呢,哪里能让万纵把人又带回去了。 于是他们很快就跟万纵的父母取得了联系,并毫不客气地表示如果他们不会管教自己的儿子的话,让郝家来管教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先前因为万纵的所作所为,万家已经在郝家手里吃了大亏,他们哪里敢跟郝家硬碰硬,连夜就做好了安排,把万纵送到国外去。 郝宿打电话之前不知道万纵跟范情说了那些话,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结果就不是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他不会在意多余的人,却并不代表会任人破坏自己的任务。要是万纵还有胆子回来做点什么的话,有的是东西等着他。 听到郝宿这样说,范情也就放了心。总之要是万纵再敢来伤害郝宿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对方的。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就又回到了一个人看书,另一个人看人的模式。 临到睡觉的时候,郝宿当着范情的面,将录音匣子拿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人,把之前在外面说过的话又说了一次:“情情真厉害。哪里都厉害。” 他懂极了他,什么话都满足他。 郝宿说范情的学习能力强,接吻的时候除了客观因素导致时不时要停一下外,连换气都无师自通。 郝宿说范情的嘴巴软,舌头软,身上也哪哪闻着都是香香的。 等一番话说完,身边人已是面红耳赤的模样,却还是抿着唇,眼睛亮亮的看着郝宿,似乎是在鼓励人接着往下讲。 “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下次再夸情情。” 郝宿指了指时间,已经不早了。 “明天还要上课,早点睡,晚上不许胡思乱想,录音也只能周六周末听听,知道了吗?” 毕竟是学生,而且还是高三这个关键性的时期,郝宿不会纵着范情过早去做一些事。 “知道。”范情点头,有些舍不得跟郝宿分开,两人才确定恋爱关系,他恨不得跟郝宿就这么一直黏在一块儿。 “我想你再抱抱我。” 明明他自己一伸手就能抱住郝宿,却还是要先跟人打声报告,获得对方的许可。 郝宿像是搂着猫一样,将人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宿舍内静得厉害,一时间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范情的要更重一点,他的脸面向着郝宿,在这样的静谧中舔了舔对方的脖子。没有太过分,一下就又退回来了。 “我想试一试是什么感觉。”从很久以前他就想了。 “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他诚实地摇了摇头,却把郝宿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但这里跳的很厉害。” 又把郝宿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这里也好烫。” “它们都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你。” 范情总是不吝啬去向郝宿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的,现在更加如此。他的脸上照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一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郝宿。 “嗯,我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评论的时候不要危险发言啊,很认真的猫猫流泪.jpg 感谢在2021-11-24 23:06:52~2021-11-25 21: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瑀笙 10瓶;王八羔子 2瓶;账号已注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19) 周一一早上课,刚走到班里,高义就跟郝宿说自己已经跟班主任说好了,今天就换座位。当然要换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其余人也一起换了。 听到他这话,郝宿跟范情尚且没有怎样的反应,丘振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昨晚他朦胧中意识到了点什么,现在再看到郝宿跟学神两个人,总有点不好意思。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能够不直接面对总是好的。谁知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等换完了座位以后,丘振发现自己依旧在范情跟郝宿两个人后面。 “郝哥,学神,真巧啊。” 憋了半晌,丘振还是跟郝宿和范情打了声招呼。他心想,或许昨天晚上学神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郝宿热心安慰人家呢,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猜的那样。 “确实很巧。”郝宿正在搬桌子,范情帮他抱着书。范情的座位就换到了旁边,因此自己很快就收拾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丘振的眼神又在范情脸上打量了一下,学神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冷冰冰的,但怎么说呢,丘振觉得今天的学神看上去似乎有点……开心? 等郝宿回头接过范情手上的书,脸上露了个柔和的微笑时,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丘振,你在看到什么呢?”同桌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丘振回过了神。 “没、没什么。” 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课桌底下短暂接触的两只手——两人坐下以后,清冷不可攀的高岭之花,居然在课桌底下轻轻勾了勾郝宿的手,他的面上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做的事情又是如此出格。 他们很快就分开了,即便是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是无意中碰到了彼此。 丘振彻底失声了,周围都是讲话的声音,除了他以外,谁也不知道范情跟郝宿真正的关系。 然而那含着冰霜一样的举动,却倏而令他的脖子都红了起来。 一整个早读课的时间,丘振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原因在于他不止一次地看到范情转头去看郝宿。每次都是郝宿轻轻一笑,然后范情再淡着一张脸转回去。 他想,或许昨天晚上谁亲谁还不一定。不过学神竟然喜欢郝宿……也是,对方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两人还住在同一间宿舍,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配的地方。 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和不习惯以外,时间久了以后丘振也就见怪不怪了。当然,午休时间不小心看到范情偷偷牵郝宿的手,或者是凑到对方身边悄悄闻一下味道,而后者总是一脸包容什么的,并不算在内。 恋爱的时间总是格外快的,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候,郝宿的成绩就已经稳定在跟范情差不多的水平上了。有关他的名气在校内也是急剧攀升,跟范情不相上下。 公交车上,五官精致,气质温润的男生站在后排,他身边站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神情十分冷漠的少年,似乎是太怕冷,以至于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毛衣领子里。两人靠得非常近,时不时会小声说着什么,后者更是只要低个头,额头就能抵到前者的肩膀上。 这种在公交车上可以光明正大靠近郝宿的机会,是范情梦寐以求的。自从他们交往以后,周六周末再回去,郝宿就会带着范情一起,偶尔车上的人多到转不开身的时候,范情总会在底下将郝宿的手拉得紧紧的。 跟郝宿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范情对他的渴望不但没有随之降低,反而还愈演愈盛。就好像他从前只是在第一阶段,等到满级以后,又会进入到第二阶段。 游戏里的闯关升级有尽头,但范情对郝宿的感情却没有尽头。下一秒永远要比上一秒更加浓烈。 “到了,我们下去吧。” 郝宿拍了拍范情的脑袋,这种亲昵的举动由他做起来,不管多少次都令人脸红心跳。 范情跟在他后面一起下了车,下半张脸不经意间从衣领里抬了起来,依稀能够看到嘴角泛着点红,不难想象这里之前究竟涂染了怎样夸张而靡艳的颜色。 出门之前,两人在宿舍里亲了一回。是范情主动要的,直被吻到眼里泛泪才停下。 他们之间的吻都是郝宿掌握着节奏,他好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长假有一回更是。 外面下着雨,郝宿在家里看书,范情突然过来找他了。 “怎么不打伞?”开门以后见人连伞都没打,郝宿问道。对方卷曲的头发湿嗒嗒的,看上去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他将人拉了进来,又让管家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热水,期间范情一直安安静静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洗完澡出来,范情坐在椅子上擦着头发,郝宿给他端了杯水过来。 “还好雨不是很大,否则回头要生病了。”说话间俯了身,双手压住了范情座椅的扶手,眉梢温和,“好好的怎么过来了?” 听到他的话,范情慢吞吞抬了头,也不开口,只伸手环住了郝宿的脖子,而后姿态柔顺地亲了上去。 他的学习能力仿佛天生就要胜人一筹,极有技巧地将自己交托给了郝宿,由着对方尽数支配。 压在扶手上的手移到了范情的腰上,对方坐在那里,仰着头,单薄的姿态,却是完全予取予求的模样。 吻渐渐变了质,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范情一再地往椅背上背着,浑身发软得坐立不住。郝宿手上用了力,将人抱了起来,而后两人互换了一下位置。 他坐在了椅子上,范情则是跨坐在他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倚在了郝宿身上,但更方便了这场尚未停下来的亲吻。 室内有暧.昧声响不断,范情被郝宿捏着下巴,尝得都快要变熟了,有时甚至连吞咽都来不及。却也仅仅如此,再多一步是没有的。 衣领的扣子没有扣好,敞出一片雪白,因为当下的形势漫出了极为漂亮的粉。范情颤着睫毛,腔调带了哭音:“郝宿,我满十八了。” 椅子本就小,两个男生这样抱在一起,空间已是万分逼仄,可范情还是一再地要往郝宿身上挤去。 两人俱是呼吸不稳,靠近的桌子上摆了一张相片,正是他们穿着校服的合照。里头看着有多规矩疏远,外头就有多亲近逾矩。 郝宿闻言一笑,替人拉好衣服道:“那也不行。” 温柔得不容反驳的语气,声音却也是有些沙哑的。见范情眼底尚有氤氲,又亲了亲他的眼皮,而后将人往怀里搂紧了几分,好叫范情能够贴着自己,得了片刻的满足。 “情情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过来找他。 虽然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但范情也被抱得十分舒服。郝宿在家里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范情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他们是在一起的。 愉悦随着压迫源源不绝地在脑海中呈现,范情过一会儿才在郝宿的耳边道:“我想你想的厉害。” 已经放长假了,范情当然不会一个人待在宿舍,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跟郝宿视频通话,也只是看得见摸不着。 事实上正是因为跟郝宿通过了视频,范情才想来找他的。那种想要拥抱郝宿,亲吻郝宿的愿望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就好像是深入骨髓的痒,要挣脱着钻出来。 如果不是郝宿家里还有别人的话,恐怕一开门范情就会抱住对方,然后亲过来了。 他话讲得轻,嗓音里原本泠然的味道现在尽是秾情,很有种枝头孤芳被揉碎了,连花汁都渗出来的感觉。 郝宿每抚一下范情的后背,对方的呼吸都要急促一下。 那天两人到底也没有再做别的事,郝宿留范情在家里住了一晚。 算算时间,离现在也不过十几天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进了小区。就在郝宿跟范情说话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万纵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单薄,脸色也极差,仿佛很久没有吃好睡好。 他被送到国外一转眼都过去快一年了,要不是一出口就喊出了两人的名字,恐怕郝宿都记不起对方是谁。但范情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万纵,只是因为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和从前一样带着鄙夷和憎恶。 下意识就要将郝宿挡在身后,以防万纵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范情的所作所为尽管被反应上的迟钝耽误了,但也是没有过什么思考,本能下的保护。 不过脚步才动了一下,就被郝宿握住了手。 “郝哥,我回来了。”万纵才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对方的动作,他脸上还是扬着笑,就像以往跟郝宿相处时一样,但此刻看上去总是有种叫人心底发寒的怪异,“你看到我高兴吗?” “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我们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带着我一起,可你现在却为了他联系我父母,要把我送到国外。”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范情的脸上,透着阴冷的恶毒。 “就为了他,一个整天跟在你身后的变态,你就要跟我划分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5 21:55:58~2021-11-26 22:5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710177 11瓶;晓霜不知、夕夏温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20) 变态两个字被万纵咬得尤为的重,只不过范情并没有听到,因为郝宿及时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郝宿靠近范情,后者的脑子里都只会剩下他一个人。聪明的大脑在此时就像是容量过小的服务器,无法同时处理两件事情,只能优先选择指令执行。 郝宿永远排在第一位。 面无表情的少年被笼罩在了郝宿绝对的维护姿态下,他的脸庞白皙,双眸清澈,只有唇角留着一抹不明显的红。 笑容凝滞了片刻后,万纵打了个哆嗦,语气充满了质问与疯狂:“你亲他了是不是?你亲他了!” 郝宿没有回答,他的面上只剩下了最原始的表情,看上去竟比范情还要冷漠。他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稍微露出的一点就使人心惊,刻着与生俱来的掌权者的威压,令人本能的畏惧害怕。 万纵仿佛被极大的刺激到了,神经质地开口:“没关系,郝哥,我不介意,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或者你喜欢这种款式的,我也可以给你再介绍其他人,就像从前一样。对了,就像从前一样!” 他突然又兴奋了起来,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从前你喜欢什么,我就会给你弄来什么,这样不好吗,我们都很开心啊!为什么要改变?郝哥,郝哥?” 他话讲到后面脸上掺了痛苦之色,这回不像上次,是完全的真实了。 范情这个时候将郝宿的手拉了下来,动作引起了万纵的注意。 “范情,你以为郝哥真的喜欢你吗?错了,他根本就不在意你。只有我,只有我才会永远陪在郝哥身边!”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强烈的敌意和因为了解郝宿的高高在上,恍惚间又回到了第一次见范情时候的样子。 “没关系。”隔了有一两秒,范情看着万纵回答道,“就算郝宿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喜欢他的。” 是他自己先喜欢的郝宿,他对郝宿拥有不正常的情感,他还会对郝宿做出许多痴汉的举动,郝宿知道这一切,能够接受他已经很好了,他为什么还要在情感上一再要求对方呢? 求的人是他,不是郝宿。他不需要改变什么,让他来喜欢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讲完,范情看着万纵冷不丁地问道:“你喜欢郝宿吗?” 他之前对万纵喜欢郝宿只是有点猜测,但又不太确定,因为万纵的态度实在有违常理。如果他喜欢郝宿的话,为什么要在背地里这么污蔑对方;可如果不喜欢的话,又为什么会大费周章地来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 直到今天,范情终于确定了,万纵喜欢郝宿。不,不能说喜欢,喜欢是不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的。 万纵没有回答范情的话,他只在对方开口的时候盯紧了郝宿,似乎想知道当郝宿听说自己喜欢他时会是什么反应,目光中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希冀。 可郝宿的脸上什么变化都没出现,他听到了,他漠然无视。如同上一次万纵告诉郝宿,他会转学过来,对方连头都不回的说:“与我无关。” “郝哥,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声音干涩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我说过,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似乎方才的冷冽只是一时错觉,此刻俊秀绮丽的脸上又覆盖上了惯有的神色,五官瞧着更深刻了,泛着威严的温柔,只那样随意的扫视一眼,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感。 当真是清俊矜贵,不可冒犯。 郝宿说完就不再看万纵,而是替范情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后俯下身在他耳边交代了一声:“先去家里,我一会儿就回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仿若无人地跟范情亲近着,根本就不屑于来掩饰。 “要早点回来。” “好,十五分钟。” 跟范情约定了时间,郝宿就让人离开了。等对方的身影消失,郝宿才重新看向万纵,而后一步一步朝对方走近。 温柔而淡漠的目光,下手却是出乎意料的狠。 隐藏在本性里的凛冽直观地传递到了万纵的身上,叫他一下子就弯下了腰,狼狈十足地半跪在了地上。 修长宛如艺术品的手轻柔地从后面揪住了万纵的头发,迫使他的脸抬了起来,面向自己。 “第二次了。” 即使是这个时候,郝宿的脸上也带着笑,如同闲话家常一样的语气。 这是万纵第二次来破坏他的任务,第一次是单独去警告范情。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万纵还做过不少事。 尾音的下一刻,万纵那张脸就被按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可以想见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尽管郝宿是在笑着,可眼中却透着绝对的冷漠,看着万纵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毫无对生命的半分敬畏,似乎就算是在这里将人弄死也无关紧要。 在这副温润的皮囊底下,藏匿着的是如深渊般的危险。 它并不会大张旗鼓的来临,而是像现在这样,当你以为无害至极的时候,一口咬掉你的半边颈脖。 “我说过了吧,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看来在国外这些日子你还没有长记性,万家说停了你的生活费,还能让你找机会回来。” 声音从上方传到万纵的耳朵里,他明明觉得郝宿并没有用多重的力道,可却始终抬不起头来。 脸贴在肮脏冰冷的地面上,不甘和恐惧同时控摄着他。所有的挣扎都毫无用处,只让郝宿将他压得更牢。 有尖锐的小颗粒刺穿了皮肤,带来了可怕的痛意,跟身上那些痛相互附和着。 “为……什么,你都不问问我?” 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地面上,万纵知道郝宿肯定已经了解了他在背地里做的事情,可除了这份警告以外,对方什么都没有问。 他一点都不在乎。 这怎么可以呢? 怎么可以啊? “那个人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这么维护他,值得你不要我这个朋友?” “郝哥,你问问我,问问我啊——” 一直以来,万家的身份在那些真正的权贵名流面前都算不了什么,就算是想要巴结,人家也会看不起,直到万纵认识了郝宿。 他在人群中是那样耀眼,不需要阿谀奉承,不需要谄媚示好,多的是人想要恭维他,讨好他。他生来就是如此尊贵,要被人捧得高高的。 去接近郝宿只是无奈之举,可很快他就见识到了其中的好处。边缘人物就这样渐渐走进了中心圈,还是离郝宿最近的那个。 这样好的人,又怎么会不心动呢?但就是太好了,好到让万纵自卑,让他日日夜夜感到害怕。 他不能失去郝宿,他要把他永远绑在身边。 所以他想出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把郝宿从那个位置拖下来,让他身染泥泞,让他落满脏污。他故意纵着郝宿的脾气,将原本一分的肆意养成了十分,他告诉郝宿,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弄来。 他将自己跟郝宿绑定成了一体,让郝宿离不开他。 原本就要成功了的,在郝宿转学之前,万纵故意引着对方对那些事情产生了兴趣,不过是男生跟男生之间的。 如果郝宿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去找一个人过来让对方感受一下。 在他看来,郝宿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那些人是“外人”,郝宿就算一时新鲜,最终都会抛之脑后。 唯有他,才是郝宿心里最特殊的。 但他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最终都为范情做了嫁衣! 他们相处了那么久,郝宿平日根本就没有对什么男生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偏偏就是在转学后和范情在一起了。在万纵看来,郝宿纯粹是被他勾起了兴趣,恰巧范情长得还可以,才会如此。 这叫他既恨范情,又从心底里蔑视对方。 “只要一想到你会那么亲近他,我就恨不得把他掐死。原本……”万纵喘了口气,“原本我想把你们在一起的事情发到网上去的,他不是看着高不可攀吗?我就要让所有人瞧瞧对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天天偷窥你,跟踪你的变——” 嘭!又一道脑袋扣地的声音,郝宿面不改色地打断了万纵的话。 “你生气了,好,我不骂他了,郝哥,你别生气。”万纵说着,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可我不想你的名字跟他放到一起,我不想以后别人提起你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他不配!他们都不配!” “早知道你会喜欢他,我就不该忍这么多年的,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郝哥,他那么喜欢你,你碰一下就亢奋得要高.潮的样子,你们睡过了吗?” 话朝着下流的方向开始攻击,郝宿松开了万纵,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而后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鞋子踩着本就廉价的布料,眼皮低垂,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权贵的冰冷一览无余。 “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6 22:55:18~2021-11-27 20: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墨连城 10瓶;夕夏温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21) 那一脚用足了力气,万纵疼得说不出话来,他躺在地上,身体条件反射地弓成了虾米形状,擦破的脸上渗出了鲜血,额头也青肿不已,隐约可见同样的血渍。 他感觉到了,郝宿并非是在开玩笑。他是在非常理智地告诉他,惹恼他的下场。 在万纵眼里,郝宿是为了范情才如此动怒,他心中涌起了烈火烹油一样的恨意。 然而只有系统知道,郝宿不过是在严格遵守自己的规则——宿主在任务世界要以目标对象为一切标准。 郝宿接受了这一点,就像一个最合格的机器,不允许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万纵的举动冒犯了郝宿的线性规划,他要走一条平坦的大路,而万纵却要当挡路的杂草,自然是要被除掉的。 他的确没有在开玩笑,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我……都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啊,郝哥……”万纵想要抓住郝宿的脚踝,可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冰凉的鞋底踩了下去。 十指连心的痛苦让他瑟缩的发抖,恨意逐渐被害怕取代。 面前的人温和又陌生,看着他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是吗?”唇上带了笑,语气却毫无温度,“三年前,有个女生跟我告白,后来精神崩溃休学了两年……两年前,有个男生被校园欺凌,最后迫于压力转学了……一年前,你在校内论坛开贴,不仅将我以前做的事情全部写了上去,还把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安在了我的头上,抹黑我的形象。诽谤加恶性暴力,够你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了。” 郝宿将万纵做的事情一桩桩的数了出来,不是为了质问他,仅仅是为了最后一句的宣判。 他不在意他,跟他泾渭分明,连在情感维度打击他的手段都不做。不说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不说我厌恶你的所作所为,不说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偿所愿。 这样的态度才是对万纵最大的打击,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是深情也好,恶毒也好,郝宿都不在乎。他一丝一毫都没有看进眼里。 郝宿说完话后,抬眼看了一旁不知道来了多久的管家。对方立即会意,领着其余几个人将明显已经崩溃的万纵扶了起来,并且还极为体贴地道:“万少爷放心,关于您做的事情,我们早就把证据收集清楚了,等您的伤养好以后,会由我亲自送去万家给您的父母。” 调查万纵的事情郝父郝母也知道,这一年来郝宿在他们眼里越来越懂事,因此这些事情他们也就交给对方自己去办了。 讲完,万纵就被他们扶着送走了。是万家的人,当然要送回万家。 万家不止万纵一个儿子,再说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他们自己看管不力,让万纵跑回来了。对方就算知道万纵被郝宿打了,并且后者还极为嚣张地将人送了回来,也不能拿郝宿怎么样。 不光如此,他们还要反过来帮着郝宿,以此证明自己的态度。 解决完万纵再回到家的时候,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五分钟。 范情几乎是一听到开门声就立刻跑到了门口,上下打量了郝宿一下,见对方只是手臂上的衣服略有褶皱以外一切正常后,仰脸看着人半晌,而后抱住了对方。 他两条胳膊环住了郝宿的腰,脸也埋进了郝宿的胸前,小企鹅一样。 “好好的怎么撒起娇了?”范情这副姿态叫郝宿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把人推开,就由着他这么抱着。 “想抱抱你。” 范情离开的时候感觉到郝宿当时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刚才看了半天,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是跟以往一样的。可范情还是想要抱抱郝宿,想哄哄郝宿。 “郝宿,你要不要亲亲我?” 脸捂在郝宿的胸口,声音听起来都是闷闷的。他赤诚又笨拙,不知道该怎么哄心上人高兴,就眼巴巴地把自己送出去。 “亲我一下好不好?” 范情知道郝宿总是会满足自己的,把被动的问题改成了主动的索取。 他就这么抱着人,在对方的怀里放软了语气,跟面上的清冷相比有一种截然不同的乖巧。似乎只要能哄得郝宿高兴,不管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眼下家里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可以比平时要放肆一点。 郝宿牵人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关上以后,像他们初次接吻时一样,周遭暗暗的,只剩下了彼此朦胧的影子。他将人按在了门上,右手贴在范情的下颌处,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一束玫瑰花。 “情情是在哄我高兴吗?” 他那么聪明,哪里能看不明白范情的意图。 “那你要吗?” 范情态度坦然的同时,郝宿感觉到手掌上的温度上升了许多。他又脸红了,却还是将脸依偎在他的掌心。 “自然是……要的。” 声音吞没在唇舌纠缠当中,郝宿带着范情的脸往上又抬了点,有一瞬间的呻.吟,因为这回的格外温柔。 花瓣柔软,齿颊之间俱是香甜。采花人怜惜又体贴,稍微的不适就要安抚不已。 “要冷静一点。” 唇碰着唇,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郝宿一点点地教范情要怎么在这种时刻保持心情的平稳。然而即使他们已经练习了无数次,范情在这上面的成绩也还是不甚合格。 要如何才能跟在郝宿的亲近中保持冷静呢? 他们还没有接触的时候,他尚且都要因为对方的一个视线激颤不已,更别提现在跟对方这样亲密。 “郝……郝……” 含糊不清,似愉悦又似痛苦的声音,郝宿胳膊上皱着的衣服被范情抓得更皱了,猛然的,他就这么哭了出来。 虽然之前也掉着眼泪,但跟现在大不相同。是有些高昂的,混杂着无措跟茫然的音调,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顷刻发软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音调愈盛。 郝宿的教学适得其反,他对着范情,越是克制收敛,对方的情绪值就越高。毕竟光风霁月的人掉入凡尘的景象,远比普通人带来的震撼更加强烈。 范情努力将郝宿的话听进耳朵,脑海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同样像现在这样看着自己,眼神分明充满了克制,动作却毫不温柔。极力想要抱住人,偏偏双手无半分力气,才碰上流着汗的臂膀,就又被晃得掉了下去。 贴在下颌处的手移到脖子上,颈部动脉的剧烈跳动跟郝宿重合了起来,他们在感受着同一件事情。 同一件,如同此刻。 光是这样的想象,就足够让一切覆灭。范情本就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哪能经得起这样的增持。 状况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糟糕。 在身体做出反应之前,脑海中就已经因为精神的抢先一步而迈进一种虚无的领域中。缥缈一般,脚下似踩着云朵。 郝宿发现了范情的缘由,停住了吻。 “情情?” “唔……” 没有回话,仅仅是抑不住的声调扩散。 郝宿见他意识发懵,干脆将人抱着往座位处走去,等坐下后,也不打扰范情陷在自己的状态里。 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呼吸声,一轻一重,好半天以后,怀里的人才醒过了神。 可随即,就见到对方的脸色映上了浓浓的珊瑚红。 明明是他要哄郝宿开心,结果自己却没有坚持住,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因为被郝宿横抱着,几乎一眼分明。 范情后知后觉地将脸完全匿在了郝宿的肩膀处,记忆清楚地提醒着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仅仅是一个比往常温柔克制的吻。 “郝……” 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此刻的气氛,可一开口就是情.潮糜糜,还不如不说话。范情倏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上面依稀还有麻麻的触感。 “好了?” 这回没有开口,范情点了点头。 “要休息一下还是去浴室?抱着你去?” 残存的一丝侥幸在郝宿的话里覆没,范情将脸匿得更狠了,抱着郝宿却没有放开。 是无声的默认。 郝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坐下去,带着人去了浴室。 浴室很大,分成了两个空间,一块是平时洗漱用的,另一块则放了洗完澡后要穿的衣服,中间隔了一扇门,很是方便。 范情来这里住了许多次,里面自然也备了他的衣服。但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原因进来。 直到走进浴室,他也还是没有放开郝宿,像是仍旧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走出来。 见他不肯抬头的模样,郝宿玩笑地开口:“情情是想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敏感的神经被这句话触及,范情强忍着害羞得快要窒息过去的情绪,嘴唇嚅嗫半晌:“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不亲我了,好不好?” 到了现在,比起羞耻,他关心更多的还是这个。 不要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下一次就不亲他了,清冷的脸上几乎写满了可怜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7 20:46:57~2021-11-28 23:5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莲子大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y_yy 3瓶;青墨连城、夕夏温纯°、糖分超标了、fiv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高岭之花(22) 郝宿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范情忐忑不安的样子,以又一个轻柔的吻表明了态度。这回人是被他抱着半凌空的状态,比刚才更添几分亲近。 没有像刚才那样过分深入,一触即分。 “不要紧的,情情只是太激动了。”郝宿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范情,告诉他不用为此而担忧,一切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等高考以后就不会了。” 吻又在范情的额头落了一点,紧接着就放下了人,没对最后一句话作出解释。 “为什么……” 范情原本想问郝宿为什么高考以后就不会了,可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于是连耳朵都红了,站在浴室内更是掩耳盗铃地侧过身。 “我要换衣服了。” “现在不让我帮忙了吗?” 郝宿大约是觉得他的反应颇为有趣,跟着逗了一下。谁知红得像个番茄的人听了,竟然认真思考了一下。 也、不是不行。但范情还是担心他会太激动了,毕竟郝宿要替他换衣服的话,会直接看到他。 侧着的人又将身体往里面转过去了一点,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忽然性的变故一样。 看他这个架势,如果郝宿真的坚持留下来的话,根本就不会拒绝。 “开玩笑的,我先出去了。”郝宿本就是故意逗人,哪里会真的留下来,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倒是范情听到他这话心底失落了一下,精神上的颤栗也不由得回跌下来。 他还以为…… 嘭—— 走出浴室的郝宿没走几步,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道仿佛是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 他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里面:“怎么了?” 习惯性的等了几秒,范情的声音才传过来。 “没什么。” “不小心撞到玻璃上了。” 浴室里不同的空间都以玻璃门分隔了开来,范情是因为想着郝宿太投入,才会不小心撞上了玻璃。听到外面的问话时,他捂着额头,都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大概也知道范情走神的原因,以及他要是再进去对方肯定窘得缩成一团,郝宿没有再问下去。 里面的人听不到声音后,站了两三分钟才伸手推开了玻璃门。他目不斜视地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又目不斜视地走了回去。 范情周六周末来郝宿家里都是睡在隔壁的房间,但每次洗漱的时候却会在这里,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第一次打开衣柜的时候,看到郝宿的贴身衣服就这么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心跳飞快,却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只是…… 想到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范情对着镜子的脸看上去更冷了三分,与此同时耳朵也更红了。 在学校里他顶多就是偷偷闻闻郝宿的外衣,至于里面的衣服,只有最开始借着给对方叠衣服的机会碰了碰。当时因为还在视频,他看上去别提有多端正,手都不敢多加停留。 可浴室不同,私密性的空间助长了心中的念头。 然而范情没有想到,衣服才拿到手里,郝宿居然去而复返,于是他就这么被对方“人赃并获”了。 在郝宿眼中的笑意里,范情简直无地自容,他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又颓丧地觉得事实无可辩解,只好结结巴巴的实话实说。 “左边那些都是新的。”郝宿听完以后走过来将他手上的衣服拿了下来,“右边这些才是我贴身穿着的。”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会将范情纵容得变坏,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记得叠好再放回去。” 花洒被打了开来,水声冲断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记忆。 在范情收拾的时候,管家也已经回来了。万纵并不需要他亲自送回去,将人盯着送到车上就够了。 “人已经送走了,万家那边也都通知到了。” 听到万纵居然回了国,并且还去找了郝宿,电话那头的人魂都吓没了。在管家将万纵的情况说了一遍后,万家的人不但没有怨责什么,反而还惶恐不已地道歉。 这些都在郝宿的预料中,因此他没有什么意外。 “另外先生跟太太吩咐过了,您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让我在这里等您高考结束后再一起回去。” 这句话里透露出了两个信息,一是郝父郝母对郝宿的考察已经结束了,二是他们准备让郝宿回去,不过要等高考结束,跟管家一起回去。 当然,里面还隐藏了第三个信息。 郝宿心知肚明,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后就又上楼去了。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是蓦地浮现出了郝宿教训万纵时的样子。平时看上去温文的人,骨子里却装满了锋刃,一不小心就能收割人命。 如果他当时不在场的话,还不知道郝宿会做到什么地步。 对方当时的目光,就连他一个三十多的人看了都心惊不已。 - 郝宿重新回房的时候,范情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关着的窗帘被拉了开来,室内一片明朗。 范情应该还洗了脸,发梢沾了水,眼睫也湿湿的。见到他走进来,眼睛就先亮了亮,视线完全跟随着他的脚步。 郝宿还注意到阳台上多出了两条裤子。 洗衣机在楼下,范情都没有下过楼,可想而知是自己躲在浴室里搓完了衣服。 视线明显被捕捉到了,因此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范情的声音。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人?” 他回家的时候范情不问,偏偏这个时候问起来了,根本就是在转移注意力。 郝宿走到范情身边坐下,也没拆穿对方的意图,将他的打算全部说了出来。 范情现在对郝家的实力有着很清楚的了解,是以听到也不惊讶。他只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拧了拧眉后开口:“你这样做,叔叔阿姨是不是也知道?” 如果郝父郝母知道了,顺藤摸瓜,岂不是会发现他们两个的事? 范情知道郝宿之所以会转学到这里,就是因为对方从前太过纨绔,万一郝父郝母发现他现在竟然跟一个男生在一起,会不会立刻将人带回去,并且禁止他们往来? 越想越觉得害怕,连眼神里都带出来了一点。他看着郝宿,模样似乎对方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般。 完全能够知道范情在担心什么的郝宿看着人,有些意有所指地道:“你以为他们现在不知道吗?” 这一年来,他跟范情同进同出,亲密非常,就算郝父郝母不在这里看不到,管家也都看在眼里,并且一一汇报过去了。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管家先前跟他说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高考结束,当中蕴含的第三个信息就是郝父郝母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特意让管家看着他们。 郝宿将这些点指了出来,并表示不需要担心。 “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我们?” “可能是因为情情太好了,他们也很喜欢吧。”范情的确很好,在郝父郝母眼里,郝宿自从跟对方成为朋友以后,就变得越来越优秀。 他们本身的性格就十分开明,一开始猜测郝宿跟范情之间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确实担心过,后来见两人平时相处当中并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也就渐渐放了心。 再有…… 今天管家看到他对万纵的那一幕过不久也会传到郝父郝母的耳里,对于他们来说,范情不仅仅是自家儿子的朋友,还是能督促他不会暴露出性格当中危险因子的人。 一把刀又怎么能失去鞘呢? 郝宿在回答范情的话时用了一个“也”字,倒有点从侧面来跟他说喜欢的意思。 本来就对郝宿有着盲目的自信,范情也就没有再纠结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回味着对方刚才的话。 他甚至觉得以后那台录音匣子要时时带着才行,这样不管郝宿说什么话都能及时录下来。 范情忽然还很想朝郝宿笑一笑,告诉他自己很高兴,可他做不到这一点。 “郝宿,我想对你笑一笑。” 郝宿自然知道范情没办法做出表情,听到他这么说,伸手点了点对方的唇角。 “情情有看过医生吗?” “小时候看过。”小时候家里人发现这些不正常以后,就带他去看了医生,不过无一例外,最后都没有找出什么问题。他跟郝宿在一起后,又去看了一次医生,得到的答案跟以前一样。 手指在唇角滑动着,最后在脸侧点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没关系,情情这样也很好。” 范情的这些问题真要追究起来,除了会在个别情况下有些适得其反外,并不会耽误正经事。 郝宿说着突然凑到了范情身边,在他的耳侧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声音低低的。 睫毛已经干了的人慢半拍地睁大了眼睛,后背都挺得僵直无比,热气连连上涌。 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长裤的余震会进一步带动内裤的摆动,长久才安静下来。 范情倏地抱住了郝宿,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实在听不下去后面的话,语气带着求饶:“别……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要v啦,谢谢宝贝们的支持,以下两个预收喜欢的话可以提前收藏哦~ 预收一:《拯救那个小可怜》 林然每一世都是作为背景板的存在。 他在篇幅宏伟的作品中只有寥寥数笔,负责烘托主角受的伟光正,或是早死,或是饱受折磨。 即使丢进人群中,也是灰扑扑一团。 顾亥从无数人当中看到了他。 为他拨开人群。 将他捡起来洗干净身上的肮脏。 再亲手为他镀上金光。 【睡前小甜文~】 ---------- 预收二:《死遁后回来了》 纪白做任务死遁后,系统告诉他原世界里的男主纷纷黑化了,需要他回去再解决,否则原世界将会走向崩溃。 纪白回去了。 世界一。 “你终于回来了。” 男主看到死而复生的纪白,一副斯文优雅的模样,抬眸时眼神阴翳偏执,好像分分钟就要把他抓进小黑屋。 正常情况下,纪白应该百般亲近男主,讨好男主,以此降低对方的黑化值。 而现实却是,纪白朝着男主缓缓一笑,伸手攥住了他的指尖,无辜纯然到了极点。 “是啊,我回来了,高兴吗?” 于是—— 男主沉默了。 男主低头了。 男主脸红了。 “高兴。” “嗯,真乖。” - 统界空间里一直有个问题飘在首页前排。 问:男主黑化了怎么办? 其中点赞数最高的回答来自一名新手系统。 #笑死,根本黑化不了# 感谢在2021-11-28 23:57:24~2021-11-29 18:4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莲子大人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