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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漯河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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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葫芦沟回碧水谭,一路上包世仇把“渭水之滨,清风明月”八个字想了不下百遍。龙镇江为报不杀之情,临别时才说出这两句话,必定与自己父母之仇有关,“渭水之滨”指的是渭河岸边;“清风明月”呢?可以解为晴朗之夜,也可以称赞人的高风亮节,还可以形容超尘脱俗的胸怀。到底是什么呢?突然想起四伯父曾在邯郸提到个“十狗”的亲信,用分筋挫骨法逼得那人刚说出一个“青”字,便被人暗中一镖打死,由这个“青”字联想过“青海三凶”c“青松寨”c“青城派”,都不对,莫非那个“青”字就是这个“清”字?音同字不同,弄错了?自己历时半年,跋涉数千里,纵有所得,也只是这八个字而已。江湖鬼蜮,诡异莫测,牟一世c金韵秋二人十多年信誓旦旦必报之仇,竟然找错了仇人,自己的仇人可千万不能弄错,否则误伤无辜,岂非有违天道

    在碧水潭住了一夜,包世仇问遍杨兴c陈义和雷南扬c耿鲁等老江湖,竟无一人知道“清风明月”是怎么回事。

    次日,杨兴父女和陈义父子因离家日久,急于返里,包世仇和居灵打算去秦川探听“清风明月”,与他们四人有一段同路,便结伴北上。

    临别时,无邪执手相送,对包世仇谆谆嘱咐,凡事多加小心,万不可重倒覆辙。并告诉居灵加以提防,如有急事,一定与各地分堂联络,不可自作主张。

    一直送出十里之外,才各道珍重,依依而别。

    包世仇要去看五伯父,催马急行,赶到江边时,天色尚早,柴林派来相送的人引马走后,六个人坐在树下乘凉,看见两个像家丁不是家丁,像小贩不是小贩的人,由西边匆匆走来,向停在江边的摆渡上搭话,打听什么时候开船?摆渡上只坐着一个水手,告诉他俩要等半个时辰以后。两人回过身来想凑在包世仇等人一块儿歇阴凉,忽然看了包世仇一眼,转身走到十丈外一棵小树下,相对坐着吃干粮,好像赶了很远的路。其中一个脑袋小点的,凑在耳边对那个大扁脸说:

    “那小子好像传说中的玉手钟馗。”

    扁脸问:“哪个?”

    “就是穿月白长衫那个。”

    扁脸扭头向包世仇看一眼,

    小脑袋说:“别看,小心惹麻烦。”

    包世仇因为与杨兴c陈义同行,恢复了本来面目,玉面朱唇,秀眉朗目,神采清逸,如玉树临风。小脑袋一张嘴便被包世仇听了去,低声告诉了居灵,居灵一笑说:

    “谁叫你长得好看,惹人上眼。”

    说着,忽然面容一整,小声郑重地加一句:“你可不能忘了我们教主。”

    包世仇一愣,很自然地说:“那当然。”

    居灵说:“我不是说那个。”

    “哪个?”

    “什么哪个?就是那个。”

    杨瑛凑过来问:“你俩说什么体贴话?”

    包世仇刚要开口,居灵白了他一眼说:“不能告诉瑛子姐。”

    杨瑛说:“你个鬼丫头,可不许欺负我兄弟。”

    居灵把脸一绷说:“他也是我兄弟,用不着你操心。”

    杨瑛一看居灵那样儿,憋不住大笑起来。

    半个时辰一晃就过去了。从东边走过来四个水手,招呼在岸边等候的人上船,包世仇上船后还在向岸上张望,船离岸了,他扭头一看,掌舵的已换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喊号子的声音也很洪亮,但不是黑虎头那个味儿了。

    包世仇心中已隐约觉得有点不对,船到北岸,他吩咐居灵去打店,一个人匆匆向东走去。来到镇东街南那排矮房前,推开院门,迎着厨房里冒出的热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喊:

    “五伯父。”

    雾蒙蒙的热气里有人问:“谁呀?”

    包世仇一听声音不对,登时在门口站住了。

    从热气里露出一张四十来岁陌生的脸,上下打量了包世仇几眼,问:“你找谁?”

    包世仇定定心神说:“找黑虎头船老大,和这里的宋师傅。”

    “他们走了。”

    包世仇仅仅追问:“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一大早。”

    包世仇一听,好像高楼失足,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出来。

    新来的厨子看这个年轻人两眼含泪,一语不发,很温和地说:“你如果姓包,宋师傅有一张字条留给你。”

    包世仇骤然醒过来,忙回答:“在下姓包,宋师傅是我五伯父。”

    那厨子像了却一桩心事,乐呵呵地说:“宋师傅交给我字条时说,一定能有人来取,我还怕交不到呢”一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字条。

    包世仇接过一看,上写:“玉女峰下觅旧游。”正是五伯父手迹。

    当晚一夜,第二天一上午,包世仇一直闷闷不乐。有关五伯父隐迹在此和不辞而别的事,他只告知了三伯父杨兴,却隐下了那张字条未提。居灵和杨瑛猜不透他的心事,隔靴搔痒,引逗他说说笑笑,他只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六人离开江边走出四五十里路,在一条土岗的拐弯地方,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个破烂花子,往路中一站,包世仇纵上去便和小花子打了起来。

    事出突然,把杨兴等人都闹愣了。居灵一看二人出手如电,打得很凶,很着急,杨兴和陈义看了一会儿,脸色却渐渐放松下来,不住点头称赞。

    两人越打越快,居灵只能看出一灰一白两条人影来回乱转,一点招式也分不出来。她从未见过这样交手的,也没看见过包世仇和人这样动手,看样子包世仇在全力进攻,却丝毫占不到便宜。她担心包世仇吃亏,想求杨兴和陈义想想办法,转脸一看,这老哥俩竟像欣赏一出千载难逢的好戏,四个眼珠都看直了。

    交手二人身手绝快,四周劲风裂面,脚下却尘土不生。打着打着包世仇一声清啸身法骤变,两手如灵蛇吐信,伸缩不定,乍看去仿佛双臂都比平常长出了几寸,随着身形起伏旋转,是十根手指影影绰绰罩住对方的前身要穴。小花子咭的一笑,好像贴在包世仇的手指尖上,来回晃动,如影随形,包世仇出手奇快,忽上忽下,行左突右,小花子始终离包世仇指尖不到二寸,包世仇却怎么也点不上。突然,小花子脚动腿未动,一只破鞋飞起来,撞在包世仇左肋下,月白长衫上印出一个泥鞋印。包世仇急了,抓住那只破鞋便向小花子打去,小花子一伸脚丫子,身子一扭,竟把那只鞋套在脚上,喊了声:

    “小不点儿,你顺路去把漯河那个九老爷收拾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包世仇忙大声喊:

    “明哥哥,师父现在哪儿?”

    远远传来一句话:“师父说你挺好,不打你屁股。”

    前面山势崎岖,草深林密,早已不知人归何处。包世仇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摇摇头笑了。

    杨兴问:“小华,他是谁?”

    包世仇喜形于色地说:“他是我师兄。”

    陈义赞叹地说:“此人功力通神,天下一人。”

    包世仇笑着说:“美得他,他顶多是老五。”

    杨瑛问:“他怎么叫你小不点儿?”

    包世仇说:“那是师父给我起的,我们一门中属我最小。”

    杨兴和陈义这才知道雷南扬向教主飞鸽传书中提到“小不点”三字的真相。

    走走路打了一仗,弄得居灵跟杨瑛提心吊胆,过来一边掸净包世仇衣服上的泥鞋印,一边嘟嘟囔囔:

    “没见过这样的师兄,一身破烂儿,还拿臭鞋打人。”

    包世仇满脸含笑,一直在思索什么,听居灵一说,便接过话去:“你不懂,他是在给我试招,看我泠姐教我的通灵指学得怎样,我使完一遍,他还让我再来,第二遍刚使到二十一手,他就踢出鞋来打我,我本来躲过去了,未防备他那臭鞋拐弯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那招有什么毛病?别下回再挨他臭鞋打。”

    又到了漯河南岸居灵卖解的那个小镇,包世仇c居灵和陈清都是旧地重游,杨瑛看见有个酒馆,便领先走了进去。

    这家酒馆外面门脸不大,里面倒有五张桌面一个单间,单间靠北是用木板隔开的,名为雅座,门上挂着半截白布帘,听声音里面有人在饮酒,未到晌午,座上人不多,单间外的东窗下坐了两个人,年近知命,温文尔雅,不言不语,相对小饮。杨瑛见西窗下那张桌没人,便让陈义c杨兴在上首坐下,六人围成一圈,点了几样酒菜,浅斟慢酌,低声闲话。屋内很静,只偶尔从单间里传出阵阵粗野笑声,好似午夜狼嚎,令人生厌。

    陈清身边的杨瑛,忍不住小声骂了句:“号丧。”

    接着杨瑛的话声,单间里响起一个大嗓门儿,指桑骂槐:

    “两个小辈,跟了老子一道,怎么竟不言不语,当起缩头乌龟了?”

    大嗓门儿一接茬,杨瑛错以为是听见了她骂的那句话,后来一听,竟是对别人说的。

    东窗下那两人相对一笑,年轻一点儿的朗声说: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贼人胆虚,庸人自扰?”

    单间的白布帘向上一飘,从里面飞出一块鸡骨头,直奔搭话人的太阳穴。那年轻一点的头也未转,手中筷子一扬,正好将鸡骨头夹住,反腕一甩,鸡骨头又转向单间里飞去。

    一声怒吼,从单间里蹿出一个敞胸大汉,虬髯秃顶,虎背熊腰,伸手便向那年轻一点的眉头抓去,那人静坐未动,手中筷子左挑右刺,不离大汉的掌心,大汉的毛手连变十余招,始终没能抓下去。

    陈义小声对杨兴说:“中州双义郭绂的八卦剑法大有精进。”

    杨兴说:“武当郭氏昆仲颇有侠名,不知因何惹上了这个魔头?”

    包世仇问:“‘这个魔头’是谁?”杨兴告诉他,这个秃顶大汉不足为奇,难惹的是他师门玉门双妖,大妖九幽居士归无计,二妖三冥闲人池中物,他们门中传有一种阴煞毒功,练到火候时出掌如冰,中人后阴毒入骨,周身青紫溃烂而死。三十年前,大妖被邵老前辈废去内功后,这一门久已退出江湖,不知为何又在此处现身?他们阴功练得越深,头发秃得越多,那大汉名叫屠藤,仅仅秃顶,至多有三成阴功

    说话间,那边二人已经过了十多招,大汉的秃顶上渐渐现青紫,又渐转灰白;郭绂早已扔掉竹筷,离开桌旁,挥掌相迎,同桌的中州双义老大郭绶站在一旁,凝神而视。单间里走出一个微胖的年轻人,一掌推开身旁的方桌,负手旁观,不时还向包世仇这边看两眼。

    居灵忽然从桌下面拉过包世仇的手,小声说:

    “你看他腰上那块玉佩。”

    包世仇随居灵眼色向那年轻人腰间看去,见那人要带上坠着一块二龙戏珠翡翠玉佩,龙身碧绿,晶莹剔透,可贵的是龙首间豆大珠子竟红得像一滴血。

    居灵说:“我要看看那块玉佩。”

    包世仇问:“为什么?”

    居灵激动地说:“好像是我家祖传的血珠双龙佩。”

    包世仇一听,立即侧转身子,像观战一样面对东边坐着。身后,杨兴对陈义说:“我们走眼了,屠藤的阴功足有四成。”

    陈义说:“郭绂的功力也大进了,屠藤必败无疑。”

    这一招,屠藤使出弯弓射虎,左掌转肘横出,右掌从左肋下穿出直击郭绂肋下,郭绂料敌机先,身形微侧,右掌趁势一拨,正切在屠藤的右腕上。郭绂受阴煞毒功一震,侧退一步,屠藤为卸开郭绂的掌力,赶忙向后撤步,正退到那个年轻人身前,年轻人向旁一闪身,觉得身后仿佛有什么影子一晃,转身一看,那六个人依旧围坐桌旁,谈笑如常。同时交手的二人又重喝一声,互接一掌,年轻人急回头看去,双方分而复合,各未吃亏。

    居灵从桌下接过包世仇递来的玉佩,低头一看,面色大变,包世仇情知有异,刚要问她,那边交手二人胜负已分,郭绂左肩中掌,依然凝目挺立;屠藤肋下受伤,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单间的白布帘微动,从里面又走出一个人,六十多岁,瘦小枯干,脸上麻子圈套圈,颏下光光,头上秃秃,远远望去脑袋像个光葫芦。

    陈义和杨兴同声低呼:“池中物!”

    不言而喻,这就是那个玉门双妖的三冥闲人,人如猢狲,貌似丑鬼,却狗戴帽子起了个附庸风雅的绰号,闻之令人作呕。

    包世仇早已听出单间里有四个人,正在奇怪外面打得热闹非常,里面因何一直鸦雀无声?看着二妖一露面,不先去看看徒弟受伤如何,反而色眼眯眯盯住包世仇身旁的居灵。原来此妖嗜色如命,虽人似猢狲,面似胡桃,年过花甲,仍然乐此不疲。居灵正在默默地想心事,浑然不觉,包世仇看在眼里,脸上已透出不悦之色。

    池中物不怀好意地冲郭氏兄弟嘿嘿一笑说:“就二位这点道行,今天不用想活着离开了。”

    郭绂淡淡一笑说:“义之所在,一死何妨。”

    八个字说得平平静静,大义凛然,包世仇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声“好”。

    杨瑛却亮开嗓门高喊一声:“好!”

    池中物秃眉一皱,恶狠狠朝杨瑛盯了一眼,杨瑛有包世仇在身旁,哪把池中物放在眼里,鼻子一紧,冲秃猴子做了个鬼脸。气得池中物恨不得立刻过去捏死这个挨着居灵的小白脸。

    中州双义似早有准备,二人对视一眼,缓缓撤出长剑,靠墙并肩而立,平静地看着池中物。

    池中物向后一挥手,屠藤和那个年轻人远远退开,并顺手将身旁的桌子推到屋角。

    中州双义托剑平胸,直指池中物,池中物绕步徐转,来回转了三个半圈才找到出手之机,掌风一起,中州双义便觉出一股阴气迎面扑来,冷森森深入肌肤,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几招过去,包世仇看出池中物虽然招法诡异,但中州双剑的八卦剑法乃武当真传,兄弟二人你攻我守,你退我进,配合默契,无懈可击。池中物连连出击并未占得丝毫便宜,全凭阴煞毒功消耗郭氏兄弟的内力,三十几招一过,中州双义面色灰白,嘴唇发青,渐渐显出身法迟缓,剑势失准,眼看就要不支,忽然,二人长吁一口气,面色渐渐转红,手脚又灵便起来。不仅陈义和杨兴看着奇怪,连屠藤和那个年轻人好像也觉出什么不对头,大瞪两眼互相看着,谁也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在场交手的三人更是惊讶不已。郭氏兄弟本已觉气血凝滞,手脚麻木,生死系于瞬间,突然像吹来一阵春风,浑身暖洋洋地逐渐复生,出剑进招也得心应手了;二妖池中物则一面动手,一面趁机四下探看,眼中透出惶惑不安的神色。他本来正在洋洋得意,眼看不出招即可取胜,忽然觉出自己随掌涌出的阴功好似雪花投炉,融入一团烈火中,连自己身上都腾起一阵慵慵睡意,心中骤然一惊,想起三十年前与师兄归无计遇见活报应时,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难道他赶忙纵身后退,凝神四望,看这屋里仍然是那么几个人,除却吓得缩在后屋里不敢出来的堂倌等人外,那边六人,这边连自己五人,一个没多也一个没少。

    正搏斗间,池中物突然停手后撤,把中州双义也弄得大惑不解,二人持剑四下察看,以为出了什么变故,但什么也没看出来。

    池中物看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变动,以为自己弄错了,复又狞笑一声向前逼近,左手缓缓伸向腰间。猛然,他耳边想起一丝严厉的声音:

    “秃妖,再不滚蛋,我就让你们师兄俩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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