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全下庄

    “伪政权不被消灭，朕是不会班师的！”知道了哥的强硬态度之后，房价更在一天之内下挫了五百钱，全军中已经有六十个人违背了他们与家人的约誓，还没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就活不下去了，当然也就不可能看到乱世的终结，乱世毕竟是为他们而设定的啊。

    大臣们去找禧，请他出面劝阻皇上。因为他是皇上的亲弟弟，也有最多的房产。

    陛下对殿下最为关心，您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的，国家的命运就全都托付给殿下您了！他们如此说，其时我正被禧邀请去吃臭豆腐，作为回礼我则带去了两个歌舞排，一边唱歌跳舞一边吃油炸臭豆腐，结果这些人突然闯进来，害得我们连臭豆腐都来不及藏起来。

    这是什么话？禧非常不满意被强加这样的重任，他把臭豆腐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继续吃，就好像一直以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吃臭豆腐一样，然后说，你们真的是为了国家的命运才来说这番话的吗？真的不是因为平城房价大跌来求我救市的么？

    于是百官们面面相觑，有史以来皇室，只要不是开国的那个，通常都是温文尔雅且有修养的，他们可以怒得惊天动地但经常是保持和蔼的笑容的，从来没有哪个人说话这样粗野的，真是太粗野了！不该直率时直率，就是粗野。

    尽管皇室粗野，大臣们也还是要挽救国家的。他们继续说道，国家国家，就是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不管是为了哪个，都请殿下向陛下进言。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对拓跋氏家族才是最不利的啊。

    哈欠，平城京的房子我已经都脱手了，剩下两间也可以做夏天避暑的别墅，我是不打算救市了，房价爱跌到哪里都不关我的事了！你们都出去吧。

    那些官员都傻眼了，寂静之后是愤怒的低声议论，他们不高声是因为不能粗野，我们可以骂他们的老子娘，但他们就不能骂我们的老子娘，否则会有司仪御史把他们拉出去用削尖了的木片从嘴里给他们塞进去，这叫级别待遇。

    当天房价又下挫了一千点，也就是说现在只需要三千五百斤大米就能买京城六百多平米的房子了。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卖房子的时候，正是京城房价最高点。

    你真的不打算跟哥去说点什么吗？我还不是很明白禧就算已经清仓了，为什么就能对百官那样的恳请无动于衷。

    哈欠，你还是那样笨！他不耐烦地说，要是我去劝陛下的话，陛下一定会很难堪的！我不怕天下人怨恨，可就怕那个人怨恨我呢！

    啊？我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禧一直是个让我猜不透的人，这一半归功于我从来不曾猜测他是个什么人，另一半则是他的心思的确很难揣摩。我承认我是笨了点，但是我知道现在是不该在这里呆下去了，因为禧困了，臭豆腐也吃完了。或许是被人窥见他吃臭豆腐然后恼羞成怒了？作为报复而任由房价下跌见死不救？这也不见得是不可能。

    皇上不肯罢兵，咸阳王又不肯去劝谏，更要命的是百官们也不肯轻言放弃，结果是我这位聪明贤惠的藩王代表大臣们向陛下劝谏，他们跪在我的身后，我跪在哥的马前，哥是不至于从我面前踏过去的。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任城王？哥坐在马上，耐心地等我发言。

    我抬起头，他正沐浴在阳光中，光芒从他背后射下来，像是天神一样。

    而百官们基本都在泥水里，今天天气好些了，泥巴干透板结在衣服上，他们把我推到了这里，但是我还不清楚应该怎么说才能达到目的。

    我请陛下不要南征了！我大着胆子说。

    理由呢？哥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却让我冷得难受。

    人生总有那么几次是要上战场的，那个多半不是出自本意，然而是时事也好，舆情也罢，你就非得去不可。百官在后面央求，把大魏国的未来和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甭管你有什么理由，好意思不替他们出头吗？

    更何况我是一个明知房价要狂泻却只顾卖了自己房子不通知同事和朋友的人。相比起来，咸阳王一向自私自利，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而我平日里却是一个聪明贤惠的人啊！而以我的聪明贤惠，我一定会为自己这错误感到惭愧的，为了这个不好意思，我就得做出一些业绩来挽救自己的名声，百官们如是分析。虽然我并没有怎么不好意思，但的确不好意思在唱歌跳舞的时候听别人的央求，于是我就来了。

    可就算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哥变主意。说服人不是我的能力。

    你该不会是还没想好理由吧？哥开心地笑了，他的确是了解我的一切的，每次他看我的那眼神就说明，他已经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通透。

    谁说没有理由？我猛地抬头，这个动作粗鲁得差点让我扭到了脖子：消灭伪政权是没有好处的！我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哥的笑容僵在脸上，我身后也传来一阵惊悚声，想必百官也没想到我抛出了如此激进的反动言论，我本想给他们帮忙，但看来我倒底不是这块料，我还是应该去搬痰盂和端凳子，那个才是我最体现才能的领域。

    任城王殿下这么说，想必是有所指的！一个大臣在我身后说道，请王爷说出您的考量！然后我就感觉有人在用手指捅我后腰，并且低声道：快说理由吧！只要能自圆其说便好了。

    我忽然之间自信心又涨满起来，的确，什么道理我不证明出来，别人怎么可能相信呢？还是数学最好，没有诡辩，只有是非。

    拿纸笔来！我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那一天的接下来的四个时辰我都在布上写写算算，一边算一边说，大体不过是把自己所证明过的世界福利公式再证明了一遍，那些数据我早已熟记于胸，只是推演起来没有那么快，毕竟是几百年来的数据，而且我第一遍求得这个公式的时候用了足足三个月，今天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

    雨后的太阳往往骄慢，汗水一直从鬓边流出来，好在傍晚起了一丝凉风，在太阳没入邙山西陲的时候，我终于把我的整套理论讲完了，我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别人赞同与否，我是做出了最好的自己，可以无愧地离开战场了，不论是走下来还是战死，随他去吧。

    回望百官，虽然事情与他们生死攸关，不过还是睡着了一大半。

    再看哥，脸色虽然难看得要命，但目光还算是炯炯有神的。

    那么，你们是都赞同任城王了？哥问。

    任城王虽有偏激，但南征弊大于利臣等是赞同的！睡着了的人整整齐齐地全都醒过来，我相当怀疑他们是不是完整地听完了我的理论。

    那么，朕这次百万南征，就这么收场回去，你们认为很妥当是吗？

    这总不能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啊！我承认百官人多智慧大，的确比我善于运用语言。

    那么，朕要迁都洛阳，否则就给我继续南征，你们选一个吧！哥一招手，一个小太监端着香炉过来，里面一炷香刚刚点燃。这炷香烧完时，我要答案。说罢哥跳下马来，走向山坡上为他设置的座位，那里有黄伞可以遮阳，可惜的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他一直都坐在马上听我论证，而现在，那把伞也只能遮一下月光星光了。

    百官在那里议论纷纷，所说的不过是投资c税率c房价c前景c市场之类的词汇，我只有对着那垛写满了算式的布匹发呆，猛然想起了汉人中有个叫鬼谷子的专门写了一本书，讲如何说服人的方法，每个人有自己的世界，想进入别人的世界，真是难上加难。但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我如此地想进入一个人的世界，我想是那种气势打动了我吧。

    “澄，我们搬家吧！”

    “无论如何都想换个环境啊！”

    我明白了，一切都只是在他掌握之中，包括我推导公式在内。有了我那四个小时的推导过程，大多数的官员们的判断力都会被磨损吧？

    一霎那，我觉得自己站在一只巨大的手掌内，踩着那只巨手智慧线的末端，四周被竖立起来的擎天巨柱般的五指遮挡，只能从手指缝里窥视世界，然而却什么都看不清，外面全都是模糊的云烟。哥，我要重新认识你这个可怕的人了。

    像我们这种国家，注定只需要一个人来思考就足够了。

    大臣们终究还是赞成迁都多一些，皇上早就想迁都，有了这样的非利好消息，平城的房价未必会涨了。如果营建新都的话，以当今皇帝的年富力强，大魏国就算不千秋万代也能支持个一百来年，一百年，一座城，那还不得涨到天上去啊！特别是如果现在同意了迁都，还能分一套政策房，这可是白捡啊！左看右看也还是同意迁都来得划算些，于是就纷纷地表示了赞同。

    “那么好的！现在大魏国的首都就是洛阳了！”哥站在山岗上振臂一呼，底下就开始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迁都的事就这么得逞了，但是我的麻烦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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